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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雷电-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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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夫人冷笑道:“这小子一来,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那对色迷迷的眼睛,老是盯着瑶儿,怎能瞒得过我?所以我才叫大成跟他们一齐去接你,不料他们半夜就偷走了。”
吕东岩心烦意乱,说道:“这怎么办,秦虎啸于我有救命之恩,若是他的儿子做出对不起咱们的事情,我可不能拿他怎样。”
吕夫人道:“那么咱们女儿的亏是吃定的了?”
吕东岩道:“瑶儿虽然不知人心险恶,却也是个颇知自爱的女子,大概不至于就和那小子做出什么坏事来的。”这话其实也不过自我安慰而已。
吕夫人冷冷说道:“但愿如此。其实你想把瑶儿配给凌铁威,我已经是不赞同的了。如今又出现这桩事情,咱们的女儿,就更不能嫁给凌家啦。你想想看,他们秦、凌两家是世交友好,瑶儿嫁过去和姓秦这小子是朝夕见面的,好意思么?”
吕东岩经过不知多多少少的大风浪,却从来没有碰到这样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不由得心中焦躁,说道:“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把瑶儿找回来,婚事以后再说!”
吕夫人道:“这事可是不能张扬开去的、明天把大成唤来,叫他帮忙咱们打探,好么?”吕东岩没了主意,漫声应道:“也好。”他可不知道,他没主意,他的夫人可是有了“主意。”
吕夫人又道:“你和这班客人回来,有没有外人知道?”
吕东岩恼道:“娄家庄的人都知道的,怎么样?”
吕夫人道:“娄人俊是金盆洗手的大盗,他说的话,官府未必相信。你最好设法把这班客人送走,将来查究起来,咱们还可以抵赖!”
吕东岩怒道:“我这条性命都是他们救的,这话我岂能说得出口?”
吕夫人冷冷笑道:“你有家有业,有妻有女,你拚着自己不顾,与朋友讲义气,难道你的家业妻女你都不顾了?”
吕东岩心里想道:“女儿都已走了,你要顾的只是自己。”可他又不敢和妻子吵架,吵起架来,难免就要给客人听见。
吕夫人又道:“咱们好不容易才积聚了这点家业,你也曾说过,江湖险恶,你早已不愿意在外头跑了,只有送走这班客人,咱们后半世才有安逸的日子过。”
吕东岩道:“你别再说了好不好,你也得让我仔细想想!”心里想道:“唉,怎的她越来越是不明道理了,安乐的日子谁不想过,但对不起朋友的事情做了出来,我吕东岩还有脸皮见人吗?”
时一现伏在屋顶偷听,听到这里,想到:“果然给我料中,他的妻子不欢迎我们这班不速之客。这也难怪,‘钦犯’二字,妇道人家,那有不害怕的?为朋友着想,我们也不该连累他。”又想:“龙飞的事情,还是暂时瞒着秦大哥和凌大哥吧。”
第二天一早,秦虎啸忽地带头来向吕东岩辞行。吕东岩大吃一惊,心道,“难道昨晚瑶几的娘说的话他们已经知道了?”连忙极力挽留。
秦虎啸悄声说道:“风贤侄得了一部兵法,我们要帮忙他尽快送给义军领袖。所以深思熟虑之后,我们觉得还是早些走的好,反正你这里我们还是可以再来的。”原来秦虎啸他们的确是因为听了时一现的劝告才决意离开的,他找这个借口,乃是避免令得吕东岩难堪。
不过这个借口合情合理,吕东岩已经知道那部兵法之事,是以心中虽然还是思疑不定,也就不勉强留了。不过还是说道:“铁威贤侄让他留下吧。他的伤也还需要调治呢,”
凌浩说道:“多谢吕大哥好意,小儿的伤我已验过,并不碍事。他的师父回去让他帮忙结束武馆,他师弟的下落也得他帮忙寻找。”
吕东岩见凌浩的态度比昨天冷淡许多,心里好生难过,但转念一想,自己既没决心把女儿嫁给轰天雷,妻子又是最巴不得他早走的,那也就不如让他走吧。
吕东岩前门送走客人,丘大成后门就进来了。
吕夫人把侄儿唤进内室,悄悄和他说道:“你的表妹已经有消息了。”丘大成大喜道:“什么消息?”吕夫人道:“原来她们是去了娄家庄。”丘大成又惊又妒,说道:“表妹这样胆大,居然敢跑去救凌铁威这小子!唉,娄人俊武功非比寻常,表妹是不是失陷在娄家庄了?”
吕夫人道:“这倒没有。听说他们是已经逃出来了,你看见姑丈送走的那班客人么?其中就有凌铁威的爹爹和姓秦那小子的爹爹在内。”当下将秦、凌等人昨晚大闹娄家庄,与及时一现发现吕玉瑶之事一一告诉侄儿。
丘大成道:“但表妹不敢回家,却怎知他们是逃向何方?”
吕夫人道:“有一条线索,你不妨去试一试。”
丘大成连忙问道:“什么线索?”
吕夫人道:“秦龙飞这这小子那日谎言奉他父亲之命来的,料想他也不敢回家。你表妹的性情我知得清楚,她如何胆大,也不会跟一个男子乱跑,或许她还未曾知道凌铁威已经给他爹救出来,但她也要探听消息的。是以你不妨试一试到她奶妈那里找她,除我之外,这个奶妈是最疼她的人,她逃出娄家庄,一时无处投奔,说不定会在奶妈家里。”
姑侄密商妥当,吕东岩送客回来,丘大成见过了他,就出门了。但他们刚才说的话,可没有告诉吕东岩。
凌浩等一行人离开吕家,大家各忙心事,凌浩尤其郁郁寡欢。
秦虎啸劝他道:“这门亲家做成固然最好,做不成也没什么。不是我称赞我的徒儿,铁威的武功人品都是人中少有的,大丈夫何患无妻?”
凌浩说道:“我不是可惜这门亲事做不成功,我是可惜吕大哥,他这样的英雄好汉却偏偏耳朵软。唉,我为威儿向他求亲,也当真是一厢情愿了”
俗话中的“耳朵软”是怕老婆,一切听信老婆的意思。时一现笑道:“吕东岩也未必是对老婆都言听计从,不过女主人既然不欢迎咱们,咱们可不好意思住下去吧了。我昨晚偷听他们的谈话,吕东岩倒是很欢喜铁威这孩子。这门亲事也未必无望。”
凌浩说道:“讨不得丈母娘的欢喜,这女婿不做也罢。铁威的婚事,以后我也不想再提了。”
轰天雷不便插口谈论自己的婚事,他是个傲气的人,觉得父亲的活很对。蓦地吕玉瑶的影子浮上他的心头,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玉瑶曾经衣不解带、目不交睫的服侍我几天几夜,难道我只为了和她母亲赌一口气,就可以不再理睬她了?”轰天雷再又想到:“她是她,她的母亲是她的母亲,吕伯母对我不好,与她何关?只要她喜欢我,……”想起吕玉瑶在他病中对他的温柔体贴、细心呵护;想起吕玉瑶和他分手的时候的依依不舍,脉脉含情……一节的一节,都足以证明她是真心相爱,轰天雷又不禁砰然心跳,隐隐觉得他父亲的话也未必全对了。
凌浩不愿意谈吕东岩夫妇的事,转过话题向黑旋风和耿电说道:“风贤侄、耿贤侄,你们两位如果没有别的紧要事情,请到舍下小住如何?你们年轻人难得义气想投,小儿趁这机会也可以多向你们领益。”
黑旋风道:“我是想和铁威兄多聚几天,不过目前我要赶往大都去见丐帮的陆帮主,报告梁山之行的经过,并把那部兵法交给他,请他代为处置。只好留待他日,再来拜访老伯了。”
凌浩一想这是一件大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轰天雷忽道:“爹,我想跟风大哥同往大都,见识见识,你看好不好?”
凌浩说道:“不是不好,我只是怕你经验太少,身体又未完全复原,一下子到了金国京城,那可不是好耍的!”
轰天雷笑道:“我又不是一个人去,有风大哥照顾我呢,我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剩下的只是一点外伤,并不碍事的,从这里到大都,总得一个月的时间,还愁不复原吗?”
秦虎啸道:“陆帮主又是咱们多年未见的老友,铁威趁这机会,替咱们去拜候他,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凌洁笑道:“你师父也这样说,那我就放你去磨练磨练吧。风贤侄,小儿就多多拜托你了。”
轰天雷喜道:“耿兄,你呢?”耿电说道:“我却另有事情,恐怕不能陪你们一起去大都了。”
说罢,回过头来,说道:“三位老前辈,请问你们可知道有个青龙帮的帮主,名叫龙沧波的吗?”
秦虎啸道:“你和龙帮主相识?”
耿电说道:“他是家父旧属,小侄和他却未见过面,也不知青龙帮是在何处?”
秦虎啸道:“龙沧波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不过我多年不走江湖,却不知道他的青龙帮是在什么地方了。”
时一现道:“青龙帮的消息我倒略有所闻,它的总舵本来是在伏牛山的,听说去年已远迁到祁连山了。”秦虎啸道:“啊,搬得这么远!”要知伏牛山是在中州河南,祁连山则在西睡甘肃,两地相隔数千里之遥。秦虎啸因为青龙帮是个抗金的帮会,如今把总舵搬到了远离中原的祁连山,岂非很难开展工作,是以感到诧异。
时一现道:“就因为青龙帮的秘密已经给金虏知道,金虏的御林军统领完颜长之要调兵遣将去对付,龙沧波得到风声,知道在伏牛山暂时站不住脚,这才远走祁连,徐图再起的。”
秦虎啸道:“你的消息倒很灵通,这样重大的秘密,你是队那里打探来的。”
时一现笑道:“说起来这个秘密我比龙沧波知道得还早呢。衮州将军的小老婆有一串夜明珠,是花了十万两银子从一个波斯胡人经营的珠宝店中买来的,有行家告诉我,我本来想去偷那串夜明珠的,不料夜明珠没渝到手,却愉到了完颜长之给那衮州将军的机密文书。”
秦虎啸哈哈笑道:“那可比夜明珠更值价了。”
时一现道:“我立即把这消息送到伏牛山去,龙沧波那时刚听到一点风声,不过没有我知道的清楚,他是看了那封机秘文书之后,才决定把总舵搬移的。但当时只是决定搬移,尚未选好地方。搬到祁连山之事,是我最近才知道的。他手下的四大金刚之首杨守义,两个月前碰见我,说龙沧波很惦记我,想请我到他那里做客呢。”
耿电喜道:“时老前辈和龙帮主有这样深厚的交情,和晚辈一同去那就更好了。”
时一现笑道:“我还有一宗大买卖要做,龙帮主之约恐怕得在半年之后方能考虑了。老弟,你见了龙帮主请代我致意吧。”
耿电想多知道一点青龙帮的情形,问道:“我对青龙帮只知道有个龙帮主,不知还有些什么重要人物。”
时一现道:“就是我刚才说的四大金刚了。”当下将四大金刚的名字、相貌、年龄等等告诉耿电,说个清楚之后,众人便即分道扬镖。
耿电急于见到龙沧波,日夜兼程赶路,这一天来到一个小镇,小镇上只见有一个客店。耿电正要到那间客店投宿,不料来到门前,只见一队公差骑马跑来,把那个客店围住。看这阵式,竟似小客店里窝藏有江洋大盗似的。
客店对面恰好有一问小茶馆”耿电便躲进茶馆喝茶,静观其变。
此时已有一部分公差进入客店,开始搜查客人和盘问店主了,耿电坐在对面的茶馆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得陡地一声大喝,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王老三,你知罪么?耿电看不见里面的人,心里想道:“这个人想必是公差的头子了,他来势汹汹,却原来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病鬼。嗯,听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不久之前受过内伤的,客店中当真藏有强盗,这样的捕头如何济事?”
随即听得那个“王老三”颤声说道:“小民开这小客店,一向都是规规矩矩做生意,实不知犯了何罪。”
那捕头喝道:“他睁开眼睛瞧瞧,看我是谁?哼,哼,认得了吧,我亲眼看见你窝藏青龙帮的贼人,还敢狡辩?”原来这间客店正是云中燕与青龙帮四大金刚日前投宿的那家客店,这个捕头就是那天晚上给云中燕打伤的那个捕头;他养好了伤,明知青龙帮的人决不会还在那问客店,但也要来出口恶气,顺便诈那个店主。
耿电听得“青龙帮”三字,不禁又惊又喜,心道:“这店主人若是青龙帮的朋友,我倒是不能不管了!”
那店主人说道:“大人明鉴,小的开这间客店可不能不让客人投宿,那天我只道是四位寻常客官,怎知道他们是青龙帮还是黄龙帮?”
那捕头冷笑道:“你当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那么那个黑衣妖女呢,你也不知道么?”
耿电更是惊奇,想道:“青龙帮来的四个人,前两天时老前辈才和我说起四大金刚,难道就是他们?恐怕没有这样巧吧?我正要打探他们的消息,若是真的,这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但那个什么‘黑衣妖女’又是谁呢?”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店主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我更不知道了。”原来他已吓得抖不成声。
那捕头又冷笑道:“你和她若没有交情,怎肯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单身女子投宿?哼,哼,我还听说你接了她的贼赃呢!真人面前你别说假话了吧!”
店主人牙关打战,说道:“那,那有此事,那.那有此事?”
那捕头道:“还说没有?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可有人目睹那女匪交给你的!”
耿电听得那捕头盘问的口气越来越凶,心里想道:“那‘黑衣妖女’不知是什么人,但既然是和青龙帮的人一道,想必也是个侠义道的女侠了。青龙帮的人决不会有什么‘贼赃’留在这客店的,不用说自是这鹰爪孙诬赖或者栽赃的了。哼,只怕这鹰爪孙就要严刑逼供,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耿电正想跑出去把那队官差打个落花流水,出乎他意料之外,客店里的说话声音突然听不见了。耿电是练过暗器的人,竖起耳朵来听,隐约听得那捕头的笑声,笑得也是很轻很轻。
邻桌的两个茶客接耳交谈,一个说道:“你看老王三是不是当真发了横财?”一个道:“那会有这等事,玉老三是个怕事的糟老头子,贪小利或许还有,接贼赃他怎敢?”“那他为什么不分辩呢?”他的同伴双手一推,笑道:“你问我我又怎知道,总之我是信得过王老三罢了。”
耿电也是大惑不解,心道:“怎的这捕头忽然不盘问了,又不闻拷打之声?”
原来这店主人忽地“福至心灵”,想起了“破财挡灾”这句老话,想道:“想必是他知道那位姑娘曾给了我一颗金豆,以为不知还有多少赏钱与我呢。唉,其实也只是一颗金豆。”当下把那颗金豆拿出来,悄悄塞在捕头的手里,告以实情,又答应把客店里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这捕头料想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这才罢手。
钱银过手之后,那捕头虚张声势的喝道:“这么说,你是当真不知道贼人的去处了?”店主人道:“小人委实不知。”他吃了颗定心丸,声音也镇定许多了。
捕头大声说道:“好,那就饶过了你。店里的客人却有嫌疑,一起给我带回去再加盘问。”
此言一出,客店里又嘈嘈杂杂的乱成一片,结果还是那店主人代客求情,每个客人都把身上的钱财拿出来赂贿了捕头方始了事。
这队官差闹了半夜,虽然分得无多,也算小有收获,搜过这间客店,也可以向上司交差了,于是捕头一声令下,收队回城。
耿电目送那队官差走出小镇之后,跨出茶馆,便进那间客店投宿。
店主人没精打采的上来招呼,心里亦是有点奇怪,想道:“刚才的事,难道他没看见,怎地却不怕事。”当下小心翼翼的询问耿电的姓名,行业,从那里到那里去。耿电笑道:“官差不会再来的了。你放心,我是个正当客商,不会少你房钱的。”店主虽然余季犹存,但一想生意总还是要做的,于是也就答应耿电之请,给了他一间上房。
店主人循例问道:“这间房合意吗?”耿电漫声应道:“不错,很好。”说话之际,忽地关上了房门。
店主人吃了一惊,说道:“客官,你,你干什么?”
耿电说道:“没什么,咱们聊聊。你请坐呀。”小指头一勾,把一张椅子提了起来,放在他的面前,小客店的椅子是用厚实的粗木做的,虽然不是很重,但一根小指头就把它提了起来,却也不是常人所能。
店主人更是吃惊,但转念一想:“店子里剩下的就是一些家具和衣服了,就算他是强盗,我还能有什么给他抢的?”于是半边屁股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客官有何赐教?小店刚刚遭了不幸,小老儿都还未曾收拾呢。”
耿电说道:“我正是要和你谈刚才的事,你的损失可不小吧?”
店主人讷讷说道:“没,没什么?”
耿电笑道:“我不是白道的人,你不必害怕。天下那有猫儿不吃腥的,这班如狼似虎的官差进了你的店子,你还能没有损失的吗?”
店主人叹了口气,说道:“客官明鉴,小老儿收了几位客人的房饭钱,明天还不知道那里去找钱来给他们开饭呢。”言下之意:“你的房饭钱最好先付。”
耿电笑了一笑,说道:“不用担忧,这里是张银票,当作是我的房饭钱,你拿去吧。”
他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可从没有客人用银票付帐的,接过来一看,不由提张大了口,给吓呆了。原来这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
耿电说道:“你怕是假的吗?你瞧这是通济隆银号的银票,在这北五省任何一个县城的银号都可以交换的。”
通济隆总店设在大都,分号遍及北方各省,是当时规模最大的一间银号。店主人虽没收过这样大数目的一张银票,但在与他有往来的一些商号里,十两八两通济隆的银票还是见过的,他仔细一看,印鉴、式样全都不假,不能不相信它是真的了。
大惊之下,店主人抖抖索索的把那张银票递回去道:“客官,你别害我,小老儿可不敢要。”
耿电笑道:“你怕是贼赃吗?”
店主人道:“不,不,不,但房饭钱要不了这许多。”其实他心里正是害怕这是贼赃。
耿电轻轻一推,说道:“放心,收下吧!”另外又掏出几两碎银。
店主人更是吃惊,那里敢要,耿电把银票和碎银塞进他的袋子,笑道:“坐下来,听我说,你有亲人么?”店主人道:“小老儿没儿没女,本地也没亲人,只有一个侄儿,却在衷城谋生,几年难得见上一面。”耿电说道:“你这侄儿可靠吗?”店主人道:“这侄几倒是挺老实的,就是没出息,二十多岁了,可还是讨不起媳妇儿。”他见耿电十分和气,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惊慌了。但却不解耿电何以与他絮絮闲话家常。
耿电这才笑道:“我怕你手头不方便,几两碎银是给你作零用的。过两天你把这客店歇了。到衮州去另开一间,叫你侄儿主理,到了衮州,你也不用害怕这里的公差再来罗唆你啦。五百两银子的本钱大概也够了吧?”
店主人道:“够了,够了!开一间小客店,二百两银子的本钱已是差不多了。不过——”
耿电笑道:“剩下来的,你可以给你侄儿讨个媳妇。”
店主人一想,他遭遇公差的勒索。正好趁这机会歇业,不致引起别人的疑心。说道:“多谢相公给我想得这样周到,但小老儿无功不敢受禄。不知相公有何吩咐,还请明言。”
耿电说道,“不错,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向你请教。”
店主人又慌起来,说道:“不知这是不是小老儿做得到的。”
耿电笑道:“你莫害怕,我只是问你几句话,我也不会告诉外人,那天晚上来贵店投宿的那四个客人,和你说过什么后?”
店主人道:“他们要了两问上房,后来让了一间给一个黑衣女子。小老儿可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
耿电心想:“看这情形,这店主人和青龙帮是没有关系的了。”说道:“好,那你把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给我听。”
听他说了那天晚上的经过,耿电问道:“他们是上那儿去的,你知不知道?”
店主人道:“小老儿委实不知道。”
耿电笑道:“你还害怕我是白道的人吗?”
店主人道:“相公对我这样好,白道的人岂会如此?但那晚小老儿吓也吓得慌了,那里还敢问他们。”
耿电好生失望,正自想道:“五百两银子就当作做一场好事吧。”那店主人忽道:“啊,我想起来了。”
耿电喜道:“想起什么?”
店主人道:“我听得那黑衣女子说起浙东一位老英雄的名字,叫那四个汉子去找他的女儿。”
耿电说道:“那老英雄是谁?”
店主人道:“好像名叫吕东岩。”
原来吕东岩的大名在数百里内是无人不知的,店主人那天晚上在公差走后,惊魂未定,本是无心听他们谈话的,只因听得云中燕提起吕东岩的名字,方始引起他的注意。但因他多少还有点顾虑,是以不敢说得大过确凿,在吕东岩的名字之前,加上了“好像是”三字。
耿电瞿然一省,心道:“不错,那黑衣女子想必就是云中燕了。她从轰天雷口中知道吕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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