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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春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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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会让你怨恨的。而且我倒是觉得你师傅非常明智呢。”风舞笑着说,她的脸虽然在笑,可是心中开始不安,她猜测着柳生醉为什么说这些话,他的言外之意难道是让她风舞不要留在他身边,不要为难他,不要让他承受不能承担的责任,不要……不要让他恨她……不!也许自己想得太多了……
  柳生醉将放到嘴边的酒瓶子停住,看着风舞。
  风舞倚在栏杆上轻笑,“你这个人还真是古怪,也太有自知之明了吧。不过你说的都是你自己的感觉,其实从颜开、赵十三他们都很信任你就可以看出,你身上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而且你看起来虽然懒散又对什么都漫不经心,但是你一听到枕霞庄有事就拼命回来,就可以看出你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没有恻隐之心。天下都承认任慈任老堂主确实是一个盖世的英雄,但是没有人要求你变得和他一样。而是想以你的才智心性能给十方堂带来一个崭新的未来,我想这才是老堂主的心愿……”
  “咕嘟。”一口酒滑入了柳生醉的口中,很久很久他才咽下,却冷冷地吐出一句:“不要说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你只不过是个外人!”
  外人……风舞黯然,这短短的时间,她从热切到疑惑,又从疑惑到失落……心情的跌宕起伏让她觉得有一种倦意席卷而来……
  沉默又一次笼罩了枫桥,他们两人听到只有远远传来的寒山寺悠然钟声……
  风舞压下黯然神伤,道:“你真的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枕霞庄,怎么得到无形酒的解药吗?”
  “如果你想说的时候,”柳生醉笑道,“我随时洗耳恭听!但是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
  风舞无语,她抬起头,看着清冷的夜空中的寒星,心中更加不安,确实如果明哲保身的话,她不该死乞白赖地跟着柳生醉,可是她还是来了,因为她心里觉得如果她不来的话,会后悔一辈子,也许这种想法很奇怪,可是当柳生醉让他们留下,却独自离开的时候,她真的有这种感觉。
  所以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也想要说出一切,师傅曾经和她说过:你不能总是将自己包围起来,等待别人的付出,也许这次自己真的该跨出第一步,将自己坦诚在柳生醉面前。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我会长话短说的。”风舞坐定之后看到柳生醉投过来的目光,笑了,问道,“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风月楼?”
  柳生醉怔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过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问这些?
  “那你知不知道……”风舞拉长了声音故作神秘,“你知不知道风月楼是属于无形堂的!”
  第6章(2)
  这下柳生醉真的吃惊了,风月楼属于无形堂?!
  “风月楼主要是为无形堂收集情报的机构,无论朝堂、还是乡野、江湖……各种情报总是在这里汇集。”说到这里,风舞忍不住赞叹,“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佩服无形堂主,天下间有谁会想到这样一个温柔乡里面居然暗藏玄机,又有谁会在酒酣耳热,美人当前时还会有那么强的警惕心呢?”
  柳生醉听了皱起眉头,渐渐明白风舞的来历,与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江湖上不为人知秘密的原因,不过……“你怎么到那里的?”
  风舞转头看着黑黢黢的远方,“奶娘死了,桑柔走了,在我又孤零零一个人险些死掉的时候,师傅收留了我,教我武功。可是师傅她和无形堂有着深仇大恨,她收留是我是想让我为她做事……恰好那时无形堂每年都会从各地挑选十几个孩子,当然这些孩子大多数是孤儿,也有些资质特别好的好人家的孩子,也会被想方设法带走。而我十五岁就在师傅的授意下,就进入燕京的风月楼,十六岁成为一个舞者。”风舞有些得意,“告诉你:像我这样能这么快成为舞者的人可是凤毛麟角,百中无一。再有我读书过目不忘,也因此才没有被淘汰,成了最早加入无形堂的人之一。”风舞并没有说被淘汰的孩子会怎么样,可是她的目光中有了一瞬的阴暗,“进入风月楼之后,我的任务除去偶尔跳舞,就是汇总整理消息,将整理好的消息做成目录送出去。”
  “当时我并不明白我工作的意义,可是后来我渐渐地发现,在我送出消息后不久,就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且很多是发生在朝堂宫廷之中。”
  “哦?”柳生醉忍不住惊讶,知道风舞说得简单,可是其中原委也许极其复杂。
  风舞并没有被打断,“无形堂在朝在野均有强大的势力,至于多大,我却不清楚,不过我想这也太不寻常。便开始好奇无形堂主的身份,但是……”风舞苦笑,“我的好奇是禁忌,同时我也太过天真、自信,忘记了自己身处哪里。很快的,我就被调出京城,送到苏州,也不能接触任何秘密,还有人昼夜监视我,也许他们没有我犯错的证据,因此我才得以活命。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留在那里,所以我用尽心机,先是毁容诈死,后又假装坠崖,才得以逃脱那里,后来我便回到了苏州,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到这里,风舞忽然停了下来,她犹疑着,思索着那些事情该不该说……最后她咬紧了嘴唇,脸上出现一丝毅然,“好,全说算了,我再告诉你,枕霞庄少夫人中无形酒之毒,虽是意外,但即使她不中毒,我师傅也会有类似的安排,然后让我卖给枕霞庄,不,准确地说是卖给十方堂一个天大的恩情……”风舞停顿了一下,悄悄地看了看柳生醉的脸色,“还有……之所以一天之间无形酒有解药的消息能传遍江湖,而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展现藏宝图,全是安排好的,就是为了引无形堂注意,这种安排的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将十方堂也卷进去……”也就是说,枕霞庄前的那一场闹剧,除了十方堂的人,其他无论是谁都只能作陪衬。
  “我知道……”柳生醉一边喝酒一边咕哝。
  “是啊!”风舞一点也不奇怪柳生醉能猜出,他有一双锐利得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而现在师傅的目的虽然达到了,可是她并没有完成任务的兴奋,自从街头看到柳生醉,风舞就知道他是可以相信的人。但是她经历的一切,让她对人总是有一种怀疑,所以她才不断地试探,不断地通过试探求得安心……
  现在,在柳生醉将她彻底推开之前,她想要从试探的泥沼中走出去,想要跨出自己制造的藩篱,也想要得到他的真心以对……
  风舞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将锦囊中所有的东西倒了出来,柳生醉发现那里面藏着那个装着小花的琉璃瓶,这让他颇为不自在地转过头。
  风舞看到了他的动作,眼神一暗,但她还是很快恢复了笑容,“这里面可都是我的宝贝,不过今天我要把两样宝贝送给你。”说着,她递出将一张羊皮纸,一方锦帕。
  柳生醉发现这张羊皮纸竟然是……
  “这张图你是看过的,上面标有三宝太监的沉船之所,这是我从陆家那所大宅子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你不要疑心我私藏半张,那天我展示的另一半是假的。”
  “我知道,”柳生醉慢慢地说,“那天我在旁边闻到了墨香与一种药水的气味。那种药水在古玩店里经常闻到。”
  “是吗?那么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
  柳生醉好像是摸了什么烫手的山芋一样,立刻将图丢给了风舞,惹得风舞苦笑起来。她又伸手指着那方锦帕,说:“锦帕上记载着无形酒的解药……”
  天空忽然绽开一朵烟花,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风舞看到那朵烟花,脸色一变,立刻站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航海图又丢给了柳生醉,轻轻地说:“这些都留在你这里,我才放心。师傅在召唤,我要走了。”虽说走,可是她的脚步却徘徊不前,柳生醉发现她欲语还休地看着自己,便转过身去。
  她已经将自己完全袒露,而他还在逃避、怀疑,师傅,希望你的话不错,不然……风舞纵声一笑,那笑声中有着一种怆然,伴着那笑声,风舞阔步离去。随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一阵慷慨激愤的歌声传来:“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恁子弟每谁教你钻入他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吞吞千层锦套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我也会围棋、会蹴踘、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嘴、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则除是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天啊,那其间才不向这条路儿上走……”
  走了……看着那孤独寂寞的背影,柳生醉的心陡然揪紧,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美酒下肚,他忍不住大声念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踏着夜色,踏着月光,柳生醉迷迷蒙蒙地回到禅院客居之所。刚刚睡下,却又被不间断、如擂鼓一般的敲门声唤醒。
  他醒来之后才发觉,那不是敲门,而是敲窗声。
  谁?
  柳生醉蹙起眉头。
  不会是颜开,他只会轻轻地叩门,不会大声地凿窗户。
  也不会桑柔,她绝不会这么晚敲一个男人的窗户。
  柳生醉挣扎着起身,蹒跚地挪到桌子前,点燃油灯。然后他慢慢地开窗,窗开的一瞬,如白玉般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柳生醉低低地哼了一声,张开迷离的醉眼。
  一个长眉细目、眼光媚人,看起来狐气很重的女子出现在了窗前。那个女子幽幽地恨恨地盯着柳生醉,“我好恨啊,别人不理解我的心思倒也罢了,为什么你懂我的心思却要推开我……”
  狐狸精怎么到寺院里来了?柳生醉迷蒙地想着……忽然他记起了什么,猛地张大眼睛,“风舞?!”
  如妖如狐的女子笑了起来,神态媚人,“原来你还记得这张脸。太好了,刚刚在路上我发誓过,如果你忘记这张脸,我就和你永别,老死不再相见,但如果你记得,那么你就要成为我的丈夫,致死我也绝对不会放弃!”
  柳生醉的回答是猛地关上窗户,而关上窗户的柳生醉睡意全消,心慌意乱,不要自己决定这种事情啊……
  窗外,风舞语声悠悠,却难掩坚决:“师傅刚才下了命令,让我离开这里,但现在我是不会放弃的。”接着她似劝慰,又似自语,带着几许诱惑地说,“寂寞无形,变化无常,我要告诉师傅:我已经和人约好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糜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
  悠悠话语中,柳生醉仿佛真的泛舟江上,悠闲惬意地置身于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波纹如绫,温风如酒的美景中……风舞也许真的是狐狸精,不然她的语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柳生醉何尝不想如此,但是一个寂寞惯了,抱怨惯了的人,如果真的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那么是否真的会如向往中美好?而他的美梦中从来没有一个女子……
  爱一个需要勇气,改变生活也是。
  他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是想到逃避,却从不想改变现实。与自己相比,风舞却实在是一个太勇敢的人,那样一个坚强的女子怎么会喜欢自己?他迷惑,他也逃避……“寂寞无形,变化无常,死与?生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忽乎何适?万物毕罗,莫足以归……”
  颜开一走近柳生醉的房间,就又听到了师兄又在念《庄子》,每当他心中迷惑,心神不定时,就总是将这几句翻来覆去地念。师傅死时,继任十方堂主时,他都在念,如今又是为了什么?他为了什么心神不定?
  不过这位师兄确实是一个难以理解的人,他看起来安静而沉稳,对师兄弟有求必应,对十方堂也是尽心竭力,却总在某个不适合的时机,孩子气地抱怨几句。
  虽然他对谁都很好,但是也没有对谁特别亲热,仿佛在他心中有个淡泊的世界,谁也不能走进那个世界……
  颜开只沉吟了片刻,就立刻将疑惑抛开。他还有其他有重要的事情!
  “师兄。”他出声呼唤。
  柳生醉看到颜开时,只见他眼中有着仓皇之色。不等问,颜开就已经开始说出了来意:“师兄,枕霞庄已经收到了黄金绝杀令。”
  “那么我们要回去了。”柳生醉安静沉稳地说。
  颜开点了点头,目光中的仓皇尽皆敛去,师兄总是淡淡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是每当看到他,却总是让人心安。
  “不过,”颜开将手中的一个字条递过去,“十方堂送来了这个东西。”
  柳生醉展开一看,眉头深深地皱起,怎么会这样?
  “师兄,封十七还等在外面。我看他很急,出了什么事情吗?”
  柳生醉没有回答颜开,却向着外面沉声说:“十七,进来!”
  “是!”一声答应,立刻从门外进来一个圆脸的孩子,颜开知道,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是个孩子,但是能成为十方堂的十七分舵主,年岁、经历绝对不是一个孩子。
  柳生醉没有开口,那个孩子一样的年轻人已经说了起来:“堂主,何二哥让我来问问堂主有什么吩咐?”封十七没有多说,他没有说在接到信息之后,他们如何迅疾地赶到信号发出地点;没有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任何痕迹时,他们是如何的焦急、如何的倾尽全力寻找……他只是如此轻描淡写地问着,因为他明白虽然堂主现在安然坐在这里,但如果不是十万火急,堂主绝对不会用那红色的紧急信号。
  一定出了大事情!
  “没有任何痕迹?”柳生醉眉头皱得更深,“没有任何痕迹……”
  “是的!”封十七答应,“剑所指之处,没有任何异样。”
  “没有十三?”
  封十七惊讶,“十三哥也在那里?”
  封十七的表情已经说明十三和樊如星都不在那里!
  十三人虽率直,但不是鲁莽,既然已经发了求救信号,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何况他身边还有伤重的樊如星!
  那么他们发生了什么?
  柳生醉心中升起了不祥,而这些和风舞有没有关系?“十七,传下令去,全力保护枕霞庄,寻找十三,还有龙隐山庄的樊如星。”
  “是!”封十七立刻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心中忧急如焚,他们一直以为是堂主出了麻烦,没想到是赵十三!
  “那个风舞不是和他们在一起?”颜开有些奇怪,师兄为什么单单漏掉了她?
  “风舞没有和他们在一起。”柳生醉叹息,“她昨天到了这里。”他不希望风舞和十三失踪有关系,但一切太巧合了……颜开目瞪口呆地怔在那里。
  “我们也要赶紧回枕霞庄。”柳生醉如此说着。
  第7章(1)
  春日明媚,温风如酒,柳生醉信马而行,却无心美景。此时他懒洋洋的笑容尽皆敛去,昨夜他在寺院各处搜索,却始终不见风舞的踪影,她又消失了,在他听到本来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十三与樊如星失踪的消息之后,她消失了……
  骏马轻车之内,桑柔美丽洁白脸上满是忧虑之色,颜开在她身边满是担忧地看着。他知道小柔听到风舞在这里,肯定会不安,但是如果让她突然间看到那个女子,反而会受到更大的惊吓吧?
  桑柔忧心忡忡地抬起眼,向着颜开问道:“你说,赵十三和樊如星的失踪,会不会是风舞……”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乎为自己如此怀疑有些涩然。
  “我不知道,”颜开微微蹙眉,清俊优雅的脸上隐约出现了困惑,“大哥什么也没有说。我不想妄猜。”
  桑柔沉默了。
  车声辚辚,马蹄踏踏,倾轧着每个人心头的不安。
  直到枕霞庄,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枕霞庄朱门高墙,隐隐透出里面的殿台楼阁,翠竹苍松。
  华丽依然,但是却异常萧条。
  紧闭的大门外,门可罗雀,与不久前的繁华景象相比,可谓是前世今生。
  柳生醉下了马,径自拍了拍朱漆大门。
  好久,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忠伯满是褶皱的脸出现在门里,他惨然地笑了一下,喃喃着:“终于回来……”可惜话语未完,人已经栽倒在地。他的背上一个血窟窿还在渗出鲜血。
  “忠伯。”柳生醉俯身探了探鼻息,发现他已经命归黄泉。
  柳生醉踏上两步,想要进去察看,可是又停下了。他转身看向那依然呆愣住的颜开、桑柔,目光中出现了悲悯之色。
  不能离开,如果无形堂真要毁了枕霞庄,那么最危险的还是颜开,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半步。
  颜开茫然地看着,巨大的打击让他清俊优雅的脸如同死人一样惨白。游离的目光向大门内张望,鲜艳的血色染红了他的眼……身体微微晃了晃,颜开险些栽倒。一双冰冷但是镇定的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颜开想要向着那个扶住他的人笑一笑,说自己没有事情,可是涌上来的却是心痛悲伤与无尽的愤怒,满腔悲愤随着一腔鲜血迸涌而出……
  “开!”桑柔胆战心惊地叫着,声音中满是痛苦,她紧紧地抱住那幽魂一般的人,害怕一松手,人就消失不见。
  柳生醉瞬息之间,掠到颜开的面前,伸手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昏了过去,如果再看到这些,那么他的精神必定会支撑不了。
  正在这时,一队人马倏忽而至,为首的正是在寒山寺见到的封十七。
  封十七看到面前的情景,心中一凛,脸色难看至极,他知道自己来晚了。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他向着带来的人吩咐:“三人一对,留下一组在这里照看,剩下的进去里面搜索,有任何发现立刻联络。”封十七的娃娃脸上有着难得的紧张严厉。
  “是!”一众汉子答应着,训练有素地立刻三人一组分开,进入枕霞庄。
  “扶他上车。”柳生醉没有看他们一眼,径自对着桑柔吩咐,“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记得十方堂在这附近有一栋宅子,我们去那里等候消息。”
  等到颜开被放上车之后,柳生醉又转头嘱咐留下来的封十七:“你请人去那栋宅子先准备一下,我们要在那里休息。还有这里的事情交给你。”
  “是!”十七答应,立刻行动,很快消失不见。
  “真不愧是十方堂的精英!”风舞的身影却在封十七消失的时候,忽然从墙上出现,飘身落下,“动作多么干净利落。比无形堂那些鬼鬼祟祟的东西强多了。”
  风舞一身紫衣,称着苍白清秀的脸孔,神秘而美丽。
  桑柔挑起车帘,正好看清这一幕,一看到这张脸,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寒山寺中的侍女竟是风舞,怪不得她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她沉声喝问:“你怎么在这里?”
  柳生醉却不言不语,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似乎也在衡量这件事。
  他不信任她!风舞看到他这种目光,心中怅然失落,不过她还是宽慰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确实惹人怀疑,不怪他。
  虽然这样想,风舞的背却不自觉挺起,眼中也出现了倨傲之色。
  不是她!看到风舞又露出那种倔强的神情,看着她的眼睛骄傲而清澈,无丝毫伪装,柳生醉忽然有了这个认知,而这个认知让他的目光变得迷蒙,如同大海霎时升起薄雾,氤氲而温柔,带着宽广的深邃,脸上也出现了惯有的笑容,太好了,不是她……
  因为柳生醉的笑容而失神的风舞没有注意到,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已经迅疾无伦刺向她的咽喉。等到她意识到危险想要退却,可惜迟了。兵刃的冰冷已经渗入了她的皮肤,让她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完了!风舞闭上了眼。
  可是匕首并没有推进。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在了上面。
  “大哥!”桑柔神情激烈而愤怒,“为什么拦住我,我要杀了她!”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无端伤人!”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桑柔冷然怒喝,“不是因为怨恨,她怎么会来这里?枕霞庄被毁,不正合了她的心,称了她的意。说这里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这让人怎么相信?!大哥,你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在袒护她!”一行哀戚欲绝的泪水滚滚而下,桑柔握着匕首的手也更加用力,“就算、就算她不是无形堂的人,那么这里的灾祸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我在这里便和我有关系?”风舞微微一哂,目光湛然冷洌,“那就算我做的好了,你能奈我何?”
  柳生醉则诧然地看向风舞,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同时手中的力道不自觉一松。桑柔趁这一瞬间,用力抽出了兵器,再次攒刺而去,“那我就要杀了你!”
  风舞还没有动,一个黑色的闪电劈入了桑柔与风舞之间,“叮”的一声,兵刃撞击的脆响敲进了人的心底。
  抵住桑柔攻势的人看向风舞,眼中满是不赞同,“为什么总是这样惹怒别人,难道你真想死么?”
  “是又怎么样!”风舞一脸的倨傲,仰头而笑,同时不客气地呵斥,“我也用不着你教训!笨木头!”
  被不客气地称为木头的少年并不在意,他微微向着柳生醉与桑柔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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