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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爱情犯了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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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恩榆见他呆愣,益发以为他装腔作势,遂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这样很酷吗?”末了,意犹未尽,又加一句“斯文败类”,这才扬长而去。
金振希恍然意识到她是在骂他,紧追两步,拍拍她的肩膀,想给这个自命不凡的小丫头一点警告。可是,情急之中,他手腕上的表带挂住了她的背包,与编织背包的草叶苦苦纠缠,不肯放开。
他本能地向后用力一扯,毫无防备的桑恩榆猛地打了个趔趄,身子直挺挺地向他压过来。
金振希赶紧侧身,闪过她的袭击。
桑恩榆毫无意外地摔倒在地。
“你在干什么?”痛死了!桑恩榆瞪着一双浑圆的黑眼睛,怒气冲冲。难怪她的那些同学们对这些所谓的街头画师颇不以为然呢,她今天总算领教了。
相对于她的愤怒,金振希倒显得冷静得多,他没时间理会她的责问,因为,他的手表还牢牢缠在她的背包上哪。
“喂!”她在跟他说话呢。这人,脾气真够古怪!
桑恩榆自认倒霉地翻记白眼,刚想站起来,才迟钝地发现他还在她的身旁,肩贴肩,背靠背。
她蓦地红了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让开!”她挣扎。
这一挣,两个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厮磨起来。一股属于男性特有的烟草气息扑鼻而来,她的心跳得飞快,像一头小鹿突然撞进她的怀中。
这是头一次,她和一个男生,哦不,是男人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你你、你……”她不敢乱动。
“嗯?”金振希无意识地应,手表就快要解下来了。
他是故意的!
金振希温吞吞的态度,令桑恩榆恼上加怒,完全不能指望他给她让出一个使力的地方了,她只能靠自己。
再顾不得什么淑女气质,恩榆铆足了劲,一拐肘捣在金振希的心口,再借着反弹之力一跃而起。
“嗯哼。”金振希毫无防备地被她打个正着,心口痛得弯下腰去。
桑恩榆的跃起和金振希的低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只听得“哧啦”一声,桑恩榆的背包撕开了好大一个洞。与此同时,一件物体飞上了天空,在空中弯成一个极度优美的弧线,然后“丁冬”一声,好死不死地落入喷水池中。
“啊?”两个人同时愣住,怔怔地望着那漫天缤纷下的一池池水。
“怎么会这样?”桑恩榆懊恼地奔向喷水池,泛着白色泡沫的水花之下完全看不清内里乾坤。
“那是什么?”她回头问他。
却意外地看见他蹙紧眉头,一双深邃而沉郁的眼睛,正焦急而痛心地望着喷水池。
她心中“咯噔”一跳,大事不妙,看来那个东西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
一块手表!原来是一块古董表!
经过连比带划,她终于明白了事情始末。
看来,他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是个登徒子。
都怪她太鲁莽!
愧疚的感觉迅速压过怒火,难得的,恩榆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我……赔你一块表好啦!”
金振希又是一脸茫然。
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桑恩榆无可奈何,只能指指自己,再指指他的右手,在他手腕上连拍几下,并对着他的耳朵用英语大呼:“compensate!compensate!(赔偿!赔偿!)”
金振希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桑恩榆刚松一口气,他又连连摇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欲哭无泪。
金振希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又是比划,又是手势,可越看下去,她越觉糊涂。他们互相愣怔着看着对方无计可施。
怎么办?桑恩榆要哭哭不出来。
金振希却是一脸的茫然兼无辜。然而,只有天知道,他有多艰难才能拼命忍住笑的冲动。
这丫头,有点意思!
她既不像他所见过的那些名门淑媛,总是在精致的妆容下挂上一副甜美的笑容,面子和内心都被贵族学校教养成一个一个相似的模子。
她也不像那些野心勃勃的都会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都经过精明的算计,不论是一个微笑,还是一个手势,都只为达到一个目的。
太天真,或者是太精明的女孩子,他都不喜欢。
而她,恰恰两者都不是!
出于旅途的无聊,也出于一时的兴趣,他打算寻寻这个小丫头的开心。反正,他这次度假的目的,就是为了寻乐子。
半晌,桑恩榆终于想起了什么,抢过他手中的笔纸,在雪白的宣纸上飞快地书写:“对不起,我愿意赔你一块新表,你说,要多少钱?”
写完,她推给他看。
心里不能不说是懊恼的,谁叫她英语不灵光呢?只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中国境内,跟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沟通不良!
桑恩榆越想越绝望,一个连中文都不会说的人,她怎么会以为他看得懂?
真是犯糊涂!
她正要揉掉宣纸,没想到,金振希却在皱眉看了许久之后,无比为难地在纸上用生涩的笔触写下“不配——原来——意义——”这样几个毫无关联的词。
“啊?”桑恩榆完完全全被他打败了,她忽然搞不清楚,他和她究竟谁不配做中国人?
金振希偷眼望一望她,眼角闪过一抹促狭的光芒,随即,一朵莫测高深的微笑绽放在他的唇边。看这个自信十足的小丫头现在怎么办?
桑恩榆紧盯着金振希所写的那六个字,似乎想在上面看出花来。
怎奈,除了看出他的中文字不太工整以外,她实在想不出这六个字所包含的意义。她真是不得不佩服古代那些可以看得懂无字天书的大师了。
不配?什么不配?说她不配跟他说话?还是说她不配赔他那只手表呢?想到这里,桑恩榆恍然大悟,什么不配呀,这分明是一个错别字!像他这样把中国文化抛到九霄云外的中国人写个把错别字那绝对不是什么稀奇事。
于是,她抢过笔,毫不客气地将他所写的“配”字划掉,再狠狠地在“配”字旁边加上一个“赔”字。
写完,她示威似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像话嘛,不会写字就不要写,平白在这里丢人现眼,他知不知道“丑”字怎么写啊!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一定是不会的了。
她不屑地撇撇嘴,将眼光掉回到原来的字上。
这一次,她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似乎应该是说“不要她赔,因为原来的那只表意义非凡。”
对了,就是这样的!
她那张小小娟秀的脸上发出璀璨的光芒,令原本幸灾乐祸的金振希有片刻的恍神。
“你要原来的那只表是吗?好,我还给你。”她说着。脱去皮鞋,卷高裤管,一下子跳入喷水池。转眼之间,绵绵密密的水珠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淡烟细雨之中。
她在深及腰际的池水之中仔细地掏摸着,起初还只是略略有些潮湿的头发此刻已湿嗒嗒地垂在面颊上,她也不管不顾,一心一意只要寻得那只可恶的飞表。
金振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更别说,这还是一个夜露未曾退尽的三月的清晨……
第1章(2)
“找到了!我找到了!”良久良久,桑恩榆终于在池水底下摸到了那只“意义非凡”的表!她举起表,兴奋地高声叫。围观的群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她甩甩湿漉漉的长发,一个撑杆跳,潇洒地跃出池水。刚一站定,感觉一阵冷风袭来,湿淋淋的衣服沾在身上,颇为难受。
她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
这一瞬,连初升的太阳都仿佛失去了暖意。
她瑟缩一下,四处搜寻假洋鬼子的身影,可是,影影绰绰的人群中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她拿着手表愣怔在当地,脑子里却忽然没来由地冒出席慕容的这样几句诗——
让所有好奇好热闹的人群
都觉得无聊和无趣
让一直烦扰着我们的
等着看精彩结局的观众
都纷纷退票颓然散去
可是,此刻,演得无聊无趣的是她,他却是那个等着看精彩结局的观众吧?
这一瞬间,她只觉浑身虚脱,连生气的力量都好似被抽离殆尽。
“让一让,麻烦请让一让……对不起……对不起……”桑恩榆边慌慌张张地朝前跑着边一迭声地道着歉。
从走进校门,到来到四楼的考场,她起码已经引发六起交通事故,撞倒了九个人,说了三百句对不起。
考场就设在走廊尽头的大教室里,她加足马力,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那里飞奔过去。该死的!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时间还早,要不是被那个家伙一耽搁,她哪里会这样狼狈?哼!如果这次考试搞砸了,她一定要那个假洋鬼子好看!
说起来就有气,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戏耍过呢!
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就算是掘地三尺,她也要把他给——挖出来!
桑恩榆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担心紧张,慌慌张张地朝前跑着。
走廊上的同学们纷纷走避,唯恐被她撞得翻出栏杆去。
这时候,有人手里捧着高高的作业本从五楼走下来,对着桑恩榆迎面而来。
看见横冲直撞的她,那位同学忙快速地闪到一边,怎奈,他的脚步仍是慢了半拍,被桑恩榆的胳膊肘猛扫了一下,作业本像天女散花一样飞了出去,洋洋洒洒,漫无边际。
“我的天哪!”桑恩榆一声惊叫,绝望地望着那一本本自由落体。
四周的同学眼里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目光。
“对不起、对不起,我去捡。”她头也不回地向下直冲,像一截脱轨的火车头。
等到厚厚一摞作业本再次整整齐齐地交到那位同学手中时,他才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回头再看桑恩榆,她已经急急忙忙地走进了会议室。
可是……
呃?他是不是眼花了?
她背后耷拉着的,破破烂烂的那个草窟窿,确定是——背包?!
金振希踏入“十八子”饭店专为画展布置的展厅时,桑尔棠正在指挥着工作人员订正一幅挂歪了的画。
看着他那忙而不乱的身影,金振希的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桑总经理!”
听到叫声,桑尔棠蓦地回过头来。当他看清倚在门边那不修边幅却依然英气逼人的身影后,他的脸上露出惊喜而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振希?你什么时候来A市的?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边说着他边快步走过来,给了金振希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哎,我可不好这一口。”同性相斥,理当保持距离。
桑尔棠笑着擂他一拳,“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口不饶人。”
“这么多年没见,你也还是长得英俊不凡。”
“别人说这话,我当是夸我,可你说这话,我当你是在损我。”桑尔棠斜睇着好友,大有一股威胁的味道。
金振希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没办法,我说的话你还是只信一半。”眼神闪烁,口气哀怨。
“金大少,你少放电,我可不是你的裤下之臣。”桑尔棠受不住地掩眼。
“不会吧?”金振希夸张地用右手钩住桑尔棠的脖子,“那时候,同学们不都以为你有断袖之癖?”
想起当年留学的时光,桑尔棠感慨一笑。
“是啊,很多年了,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是昨天。”说着,扫了金振希一眼,“对了,你这次来中国,是办画展吗?”
“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不会吧?”桑尔棠做个怕怕的眼神,“你真那么在乎我?”
“难道你不想我吗?”金振希暧昧地冲他眨眨眼。
桑尔棠陡然像被炭火烧着尾巴一般跳起来,远远隔开金振希,“你有什么古怪嗜好我不管,可是你别拉我下水啊。我桑家三代单传,你这样来勾引我,是不是想害我们家绝后啊?如果是这样,桑家十八代祖宗都会从地底下爬起来与你拼命。”
“拼命?你的祖宗十八代早就没有命了,还拼什么命?”
“哈,你忘了,还有我老爹呢。”
“对了,伯父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提起尔棠的父亲,金振希才总算收敛了玩笑的脾性。
“还好还好,整日骂人声如洪钟!”尔棠一笑,然后亲昵地挽起金振希的手臂,“择日不如撞日,正巧,饭店里今天有画展,你也来看看吧。”
“怎么?你现在又不怕我连累你了?”
“这算什么?哥们就是用来出卖的,朋友就是用来连累的。”桑尔棠一本正经地说。
金振希微笑着摇了摇头,从桑尔棠嘴里吐出来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这也许就是中国文化特有的魅力所在吧。
金振希的外婆是中国朝鲜族人,所以,他的骨子里也有着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从小,他就对这个隔海相望的泱泱大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过,对中国最深刻的认识,还是来自于与他一同在巴黎求学的桑尔棠身上。
这一次出国散心,他选择来到中国,一来是想会会老朋友,二来也是想告慰自己多年的思慕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桑尔棠会真的放弃画画而选择经营家族饭店。
他环顾一下展厅,不论是展厅的布局,还是灯光的效果,无一不凸显了桑尔棠的专业眼光。
他叹道:“尔棠,我看得出你对画画的热诚丝毫没减,就这样子放弃,你不觉得可惜吗?”
“是挺可惜的,特别是听到你又在国际上得了某某大奖的时候。”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嫉妒我?”满不在乎的笑容点亮了金振希俊美的脸庞。
“因为后来我想通了啊。如果我不放弃画画,我的成绩一定不会输于你。但是,如果你放弃画画,和我一样经商,你的成绩一定不如我!”桑尔棠抬高下巴,自信十足地睨他一眼。
典型的桑氏逻辑!金振希微笑着点点头,“不错不错,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要我去经营这么大一家饭店,恐怕我早就讨饭讨到你家门口来了。”
“外国乞丐?那还真没见过。你呀,不只是画的画可以出口,就连做了乞丐,人也能出口,真是佩服佩服!”桑尔棠学古代大侠抱一下拳。
金振希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笑容未敛,尔棠又正色道:“别说我不够朋友,喏,看见了吧?你以前送给我的那幅画,我一直挂在饭店入口。”
金振希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蓦地,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他如遭针刺,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起来。刻意远离人群,把自己隐藏起来,就是不愿意被人这么放肆地打量。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他竟然还能得到这样的“青睐”。
他皱着眉头环顾四周,想找出那一对大胆无礼的眸子。
于是,他的眼光正好对上了她的。
又是她?!他的心陡地一抖,然后头痛起来,眉心纠结在一起。
“真的是他?!”桑恩榆证实了对面走来的那位颇有性格的帅哥真的就是那天害她淋水感冒兼考试泡汤的假洋鬼子之后,她的两眼发出摄人的寒光。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顾不得展览厅里不可大声喧哗的告示,桑恩榆扬起声音喊:“喂!假洋鬼子!你给我站住!”
哪知道,她不喊还好,一听到她的声音,他掉头就跑。
他最怕麻烦,没想到麻烦总是找上门。这个时候遇到那个小辣椒,肯定少不了一番争吵,他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恩榆见他要跑,跺一跺脚,飞快地向他追去。
金振希怎么也没有想到中国女孩竟然这么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向自己追来。
他一把拉住尔棠,“后门在哪?”
桑尔棠本能地指给他。
他顾不得解释,落荒而逃!
桑恩榆气得要死,“喂!你不要跑!你休想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哗!超级豪放女!展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她射来。
看不出这么文静的女孩居然如此坦白!大家掩不住嘴地笑。
“你又在闹什么?”身为饭店总经理兼受害人好友的桑尔棠不得不挺身而出,挡住桑恩榆的路。
恩榆翻个白眼, “大哥!现在是你妹妹被人欺负了耶。”
“谁敢欺负我妹妹?”
“就是刚才那个家伙啊。”恩榆跳脚。
金振希?
他不是才刚到中国吗?什么时候跟自家宝贝妹妹有了交集?而且,看他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样子,真是生平仅见哪。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呵!
桑尔棠顾不得妹妹还在那边吹胡子瞪眼,咧开嘴大笑起来。
第2章(1)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
“干吗?”恩榆没好气地说。
这几天她也不知道是撞了哪路邪神,上学迟到,考试砸锅,大晴天淋水,背包破个洞,所有东西不翼而飞,就连追个仇人泄愤吧,都会被人善意地认作是追男仔,甚至还好心地打电话告诉了她那个超级八卦的老妈。
现在好了,隔着一道房门,都可以听见老妈那急躁粗糙的大嗓门,“小榆,老妈好歹也生得你有鼻子有眼,没缺胳膊少腿,你怎么能那么没出息?在自家饭店里追得人抱头鼠窜!你叫老妈哪还有脸见人?”
恩榆捂住耳朵。
“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同学?同学的哥哥?哥哥的同学?”没听到女儿的回音,她继续念叨,“他长得怎么样?高不高?帅不帅?他哪点让你着了迷?”
恩榆头痛,干脆带上耳机,将Mp3的音量调到最大,彻底隔绝母亲的数落。
“比你儿子帅一点,行不行?”桑尔棠优哉游哉地晃过来,手里拎着母亲的小坤包,“王太太约你去打牌。”
“什么时候的事?”桑太太怀疑地望一眼儿子。
“就刚才,刚刚挂电话,三缺一呀,去不去?”尔棠气定神闲。
“你不早说?”桑太太埋怨一声,急急忙忙接过小包,“看着你妹妹,别让她再出去干傻事。”
“遵命!长官!”尔棠敬个礼。
桑太太仍不放心,“你这个做大哥的,要知道关心妹妹。”
“是的,长官!”
“我走了。”
“慢走,长官!”
桑太太被逗乐了,横了儿子一眼,笑容满面地离去。
“好了,出来吧。”尔棠敲门,敲了好半天,才等来一张郁闷至极的脸。
“你又有什么事?”恩榆摘下耳机,吁出一口气。
“当然是好事!”
“别告诉我你帮我抓到了那个家伙! ”恩榆翻白眼说。
“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
有个从小腻在一起的兄弟姐妹的坏处就是,无论你有多少个心眼,好像总瞒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反正已经习惯了,尔棠满不在乎地说:“惹你的那个家伙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最敬佩的那个人的踪迹。”
“我最敬佩的人?”恩榆顿了一下,蓦地眼神一亮,“你说饭店入口那幅画的画者?”
“嗯哼。”她家大哥也是画画出身的好不好?怎不见她崇拜成这样?
“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喏,这是他的地址。”尔棠将一张随手写下的纸条递给恩榆,眼里满是兴味盎然的神情。
老实说,他对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越来越期待了。
暮春时节柳绦绿,莺飞草长思如絮。
如此美丽的季节,总要发生一些令人愉快的故事吧?
画中只有海!
蓝色的海!白色的浪花!漫卷西天的残霞!
缱绻留恋,不肯散去。
就这样,仿佛这样便是一生一世!
那贲张的颜色、细致的线条,和充溢在画面里的柔情,奔放地、夺目地,绘出一个奔腾缠绵的海。
画的名字叫做:听海!
画者——
金振希!
蜿蜒的铁轨在长及人身的油菜花田里无尽地向前延伸着,仿佛望不到头。
拿着写有金振希地址的纸条,桑恩榆忐忑不安地坐上了开往周边小镇的火车。
她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既期待又彷徨,巴望着火车开快一点,又希望前方永无尽头。这一颗心,患得患失。
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金、振、希!这三个字在她的舌尖上颠过来滚过去,反复诵吟成一首诗。
他的形象,在她的脑海里被勾勒了又勾勒、想象了又想象。渐渐地,她有了自己心目中的“海神”。
大哥的同学,那个人,至少应该是年轻的、才华横溢的。
除此之外,他肯定还是温柔的。不然,他画不出那样的大海。
当然,他也豁达,心胸如海一般宽广。
他的眼神温柔,心思细腻……他还有一双握画笔的修长稳定的手。
少女的心思,如涂抹着金色阳光的种子,沿路抛撒,沿路种植,在火车摩擦着铁轨的轰隆声中,疯长成参天大树……
轨道的尽头便是大海。
纸条上写的地址是沿海大道59号。
晕!大哥到底有没有来过这里?
桑恩榆杵在三岔路口傻了眼。
从这里向左走是新建的高级度假村,为新沿海大道。向右走则是一个显然已呈半荒废状态的渔村,标牌上倒是写着沿海大道。可,她横看竖看,也不觉得那条青石板砌成的小路够资格被称为大道。
沿海废道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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