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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出蓝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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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兰姨对我说——”
  正要解释时,突然门开了。羊大任亲自端着漆盘进来。盘上是热腾腾的早饭,香气扑鼻。
  他见了蓝小玉就站在门口,俊脸上立刻涌起笑意,温柔地低声问道:“你起来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还以为你会赖到中午才起呢。”
  这男子……太令人心寒了。有孕在身的妻子就站在面前,他居然肆无忌惮地对她这么亲匿?刹那之间,昨夜一切旖旎浓情突然全变了样,蓝小玉甚至替碧青微微的不值了起来。
  “我说过了,不劳费心,你们贤伉俪自己享用早饭吧。”她冷然自持地说完,垂下眼帘,根本不再看他们,提步就走。“紫音,我们该走了。”
  她就这样离开了,羊大任也没有追上来解释。
  那又如何?蓝小玉在心底不停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想想那五千两银子;反正若不是他,也会是别的客人——
  在马车里,紫音突然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蓝小玉诧异地抬起头,紫音便伸手过来,以绣帕印了印她的脸颊。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蓝小玉莫名其妙地问。
  问出口之后才猛然惊觉——
  她竟是在落泪。莫名其妙,毫无自觉。
  回到黄莺楼,蓝小玉一副云淡风清,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似的。没人敢多问什么,包括兰姨在内。
  真的没什么呀,日子不就这样过?连到西山去看梅姐的时候,她也绝口不提跟羊大任共度良宵的事儿。
  但梅姐是何等人物,一双饱含智慧的眼眸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姑娘已经不一样了。
  尝过了情爱缠绵滋味的女子,有种特殊的韵味,举手投足之间硬是多了几分媚态。唱起述说相思闺怨的曲子来,宛转曲折,越发引人入胜。
  一曲练毕,平日都会指点她的梅姐,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
  蓝小玉诧异地问:“梅姐,怎么了?是哪儿唱得不好吗?”
  梅姐摇摇头,突地从琴桌前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乐谱。
  “为什么要收拾?今日不练了吗?我才练了一回——”
  梅姐摇了摇头,“不用再练了。小玉,你的歌艺琴艺都已经超过我甚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教你了。”
  蓝小玉惊讶极了,小嘴微张,登时说不出话来。
  “你先前就只差在情感太刻意压抑了。武曲的高潮起伏容易演绎,但文曲的琢磨上总是还差一些。”梅姐温和的为她释疑,“这些年来,不管我怎么教、怎么改,都没办法让你明白。这只能让你自己体会。而此刻,你已经懂了。”
  懂什么?蓝小玉一点儿也没头绪。但梅姐偏偏如此笃定的说她懂了?
  看她一脸困惑,梅姐微微一笑。杏形的眼儿尾端显露了些许细纹,眼神越发的慈蔼。“你可知道,对歌伎而言,要唱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还算简单,而最难的是什么?”
  蓝小玉想了想,眉头皱了起来,好半晌之后,摇了摇头。不就是七情六欲或喜怒哀乐吗?
  不然还有什么?
  “是无奈。”梅姐揭晓答案。她爱怜地摸了摸蓝小玉的额头,“你现在懂了不想爱又得爱,想走又走不得的那种无奈了。”
  是这样吗?蓝小玉再度无言。
  慢慢的也开始了解到,她真的懂了无奈的感觉。恨碧青背叛,却忘不掉当年姐妹情谊,又不由自主为她抱屈;恨羊大任薄幸恨了这些年,却整个人都交给了他。确实,只能说,无奈——
  “小玉,以后可以不用来了。”梅姐温柔地对她说。
  “这是什么意思?梅姐,你不要我来了?”蓝小玉脸色登时惨淡。“就算不学琴,我还是想来看梅姐啊!在黄莺楼待得气闷的时候,不来这儿,要我上哪儿去呢?”
  梅姐微微笑了。“如果有好的归宿的话,梅姐是希望你嫁人去,不用再钻研弹琴唱曲,不用再待黄莺楼,就平平安安过寻常日子吧。”
  “梅姐误会了,小玉没打算嫁人,永远都不会——”
  “是吗?不过,外头等着的那位公子,大概不会同意。”
  第8章(2)
  外面有什么公子?蓝小玉倏然转头看。
  从半掩的窗望出去,果然又见到那修长斯文的身影,背着手自在地赏着风景。
  一看到他,蓝小玉立刻心头火起!她起身急步走到窗边,开嗓就骂:“你还来干什么?你夫人不是要生了吗?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寻欢作乐?”
  羊大任回身,悠然道:“今日真快,我还没听够呢,怎么就不唱了?”
  “你——”俏脸儿晕红,全是给气的。
  梅姐见她这样,抿嘴微微一笑。
  自他回京之后,蓝小玉的“人味儿”重新鲜活了。整个人有精神、有朝气了不少,这才是个寻常妙龄女子该有的模样。先前的她……太苍老了。
  梅姐随即过来推了推蓝小玉,示意她出去。
  “你随他去吧,两人把话好好说清楚,别再闹脾气。”颇有深意的梅姐是说给蓝小玉听,也是说给外头的羊大任听。“羊公子,小玉是孩子心性了些,请你多包涵她,别跟她计较。”
  “梅姐放心,我理会得。”羊大任沉稳回答。
  “我哪里孩子心性!我才不要跟这个朝秦暮楚的薄幸男子多说!谁要随他去?!”蓝小玉同时炸了起来,骂出口之后才按住了小嘴——
  她这是怎么了?居然对梅姐这么不敬,又幼稚地大骂?
  都是羊大任的错,只要有他在,就能让她这几年辛苦维持的成熟假像立刻龟裂粉碎!
  何况,当年明明梅姐一直含蓄地警告她,不要太认真,别相信读书人——
  “真正的薄幸男子一去就不会回头,说不定还早娶了名门闺秀以助仕途,不会过了多年还念念不忘,功成名就了依然回头来找你。”梅姐轻声对她说:“小玉,你给公子哥儿们追求讨好惯了,有时难免会看不清;别忘了心意从来不是以银子来衡量的。当然了,对兰姨来说,用银子来表达心意也一样重要,你想变成那样的人吗?”
  “我不是——”
  “不是就好,快去吧。”梅姐故意打断,不容分说地推她出去。
  梅姐今日真的怪异极了。蓝小玉又气恼又困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人已经到了门外,手也给拉住了。
  “你做什么?”她甩了两下没甩开,气恼地瞪他,“大庭广众下这般拉拉扯扯,这是个读书人该做的事儿吗?”
  羊大任毫不在意,笑着引她走向停泊在远处小径尽头的马车。一路上大手牢牢地握着她,不放就是不放。
  她挣得脸都红了,在看到马车之际,更是气冲脑门——
  这辆车,比上次那辆更小!窄得几乎只容一人宽坐!要是她上车了,势必要一路紧挨着羊大任。
  “你堂堂一个羊县令,难道只能乘这么小的车吗?”她气道:“我不跟你挤了,放开我,我自己回去。”
  “小玉,刚刚梅姐不是说了,切切不可用银子或财力来衡量心意。这车虽小,但坐起来一定舒服,不信的话你试试。”
  “我不要——”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突然拦腰抱起。车夫开了门,羊大任便抱着她跨上车子,轻松自如地坐稳了。
  坐稳的是他,她则被迫坐在他腿上。这车子还真小!
  “你一定是故意的。”蓝小玉咬牙切齿,“别以为我跟你过了一夜,往后就得乖乖任你轻薄;那一夜可是五千两银子换的,银货两讫,你为何还要这般啰唆?”
  “嘘,姑娘家的,别说什么一夜两夜,给车夫听见了,不好意思。”羊大任回答得可轻松,置身事外似的。
  蓝小玉气得转开头——偏偏车帘挂上了,她想看窗外也没得看,又不想看那张带着微笑的俊脸,索性把眼睛闭上了。眼不见为净,可以吧?
  没多久,略粗的大掌轻轻抚上光滑细致的脸蛋。那抚触如此温柔小心,像是怕碰碎了她似的。
  她猛然睁眼,正想再度狠瞪他时,却发现他已经俯近。陡然这么近看见他的脸,蓝小玉心儿卜通卜通跳得更乱了。
  “你、你做什么——”
  “嘘。”他又示意她噤声,低低警告道:“你这嗓音美得让人心动,我的车夫要是听见了,说不定一分神,就把车驾到田里。”
  接下来,她真的不再说话了。倒不是害怕被摔进田里,而是——
  而是,有人低头,吻住了她的小嘴。
  “嗯……”轻吟声好压抑、好细微,被车轮辘辘盖过。
  小嘴儿被吻得红润可爱,洁白细齿紧紧咬住,却还是忍不住细细呻吟。因为,男人正啃吻着她的颈子,大掌也从拉松的前襟伸了进去,恣意轻薄。
  “别……”她被困在他的怀抱中,被他的气息包围。虽然想推拒,却像是全身都没了力气,只能软绵绵依靠着他,任他——
  薄薄的肚兜儿被丰满酥胸绷得紧紧,男人的长指抚过,立刻寻到了可爱的ru尖。隔着兜儿揉弄,阵阵酥麻便涌上来,让她难受得扭动身子。
  “疼吗?还是痒?”低沉略哑的嗓音悠悠问着,然后,隔着薄缎布料,衔咬住了刚被揉得更加挺硬的尖儿。
  本来只想亲亲她、抱抱她的,却在亲吻之际,两人之间燃起熊熊大火。他自知不该,却忍不住在疾行的马车里,解开了她的衣物。
  肚兜的系带也被扯松了,布料被拉扯,磨过她敏感ru尖时,她整个人颤抖起来。随即,一边给直接捧握住,另一边,则是被吮含入口。
  “不行……不能这样……我不要……”她颤抖的嗓音制止着,虽然已经被攻城略地到这般境地了,但她心中,始终有着疙瘩——
  “别怕,头几次不舒服,慢慢的会好些的。”他停止了动作,一面安慰着她。语气好温柔,好宠溺。
  可是……不是那个问题呀!蓝小玉娇喘吁吁地推开他,忍也忍不住,又是怨怼,又是生气地责怪道:“你这样……都不觉得对不起碧青吗?妻子都怀了身孕了,你还、还来招惹我?”
  羊大任望着她,俊眼里慢慢充满笑意。
  “你心疼碧青了?不怪她了吗?”他问。
  “谁——”在他的审视之下,蓝小玉气馁了。本来要继续逞强的,也说不下去了,只好闷闷承认,“是有一点为她不值。你既然选了碧青,就该好好对她,否则我当年不是白白被辜负了吗?”
  这才是真正的、可爱的小玉。直率,没有心机,热情又善良。她那淡然又沉稳,一切都不挂心的外表,可全是假像。
  羊大任终于逼出了她的真心话,满意极了。笑着帮她拉整好衣物,却依然不肯放手,紧紧搂着她。
  蓝小玉只觉得心底酸酸的,很想哭。为什么自己如此傻,多年前至今都没有进步,还是爱着这个看似斯文俊秀,实则薄幸的男子?难道,她跟梅姐注定要走上同样的路——
  梅姐又遇过怎样的人,又是如何被伤透了心?是不是也饱读诗书,有没有像羊大任一样做了官?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没有回来找梅姐。
  没回来也好,像这般该断不断,孽缘还要继续,始终不能死心,她要到何时才能真正超越摆脱?
  “梅姐要我跟你好好说,那我就好好说了。你听清楚。”他附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清楚楚说道:“我的妻子还没娶进门,自然也还没身孕。”
  “你竟没有给碧青名分?!”她心头火起,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拥抱,却被他硬压了回去,重新牢牢抱住。
  “名分嘛……”羊大任对着气昏头的美人儿说,一面还顺势咬了一口她白嫩可爱的耳垂,“人家碧青可是蔺县县衙的师爷夫人,都当了四五年了,哪儿还需要我给她什么名分呢?”
  听完他的耳语之后,蓝小玉静止了好半晌,不说话也不动,整个人突然像老僧入定。
  整件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她开始明白了。
  “所以,之前,你是故意在欺瞒我?”她慢吞吞地问。
  “不是这么说的。你想想,从头到尾,我可曾说过我娶了碧青、让她怀了身孕这种话?”羊大任无比轻松地说道,话里还带着笑意。“我只是见你一开始误会了,所以顺水推舟而已。”
  “这样耍着我玩,很有趣吗?”她的嗓音微微颤抖。
  羊大任神情转为认真,“不是耍着你玩。你总是表现出毫不在乎,毫不关心的模样;可我也需要确认——”
  “确认什么?”
  “确认你心底还有我。”他搂紧了怀里柔软娇小的人儿。“这些年来,我没有一日不害怕,毕竟爱慕你的人如此之多,个个又都有钱有势。”
  所以,他一直怕她会贪图钱财势力?怕她已经琵琶别抱,怕她早已忘了这个当年的穷酸读书人?难道他风度沉稳笃定的言谈举止,也全都是表相?他内心里也充满了患得患失的矛盾?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
  蓝小玉心一横,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幼稚的事。
  拉起羊大任的手,她狠狠咬了下去!
  第9章(1)
  所以,真相大白。
  碧青当年确实跟着羊大任南下、回到蔺县。但羊大任一头栽进振兴蔺县的使命中,每日自一睁眼就是忙着公事,忙着赚钱,对碧青很照顾没错,却毫无男女私情。
  碧青一颗芳心无主,与县衙里羊大任的另一位左右手、当时才丧妻的牛师爷慢慢互相敬重怜惜,不到一年就嫁进牛府当续弦了。
  就这么简单的事,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有人偏偏就是不说;害得蓝小玉这阵子以来见着他们时,心头老像长了刺,越是想要平静以对,那刺就长得越大,扎得越深。那疼痛入心的感受——
  也得让他尝尝!
  所以,那一下咬在他手腕可是咬得又深又重,牙印儿清清楚楚,当时就皮破血流,血肉模糊不说,还淤血数日不散,青青紫紫的,看上去相当可怖,见者无不脸色大变。
  羊大任自己不介意,还挺得意的样子,常看他不自觉轻抚着左腕的伤痕,被关心询问的时候,总是浅笑不语。
  “大人,那伤……不包扎一下,真的没关系吗?”碧青身负照顾大人饮食起居的重任,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她忧虑地问:“到底给什么咬的,可是马厩里的马?大人,你事必躬亲是很好,不过终究是个读书人——”
  羊大任还是微笑,知道不解释一下,碧青一定会一直搁在心上,自责没有照顾好他。遂轻描淡写道:“小玉咬的。闺房中事,没什么好说的。”
  这话果然有效,碧青一听就红了脸,什么也不再多问,此后要是其它下人想问时,料想也都会给她挡了回去。收效宏大。
  见她无言,羊大任也不再多说,收拾起书桌上摊了一桌的书卷信简,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吩咐备车,我要出去。”
  “这么晚了,大人要上哪儿去?”
  “黄莺楼。”说着,他瞟了碧青一眼,“你和小玉,可都没事了吧?”
  小玉跟碧青是真的没事了。两人关在碧青房里说了一下午,出来时眼眶都红通通的。但小玉不肯对他说她们到底谈了什么,因为——原先对他们的一股怨气恨意,此刻全都记在羊大任头上!
  事实上,蓝小玉不跟羊大任说话已经好些天了。就算他捧着银子上黄莺楼去,有人也大摆名伎的架子,不接客就不接客,宁愿唱给财大气粗的富商听,也不肯见他。
  碧青伺候大人换上外氅,一面忧心忡忡地说:“我劝了小玉,她还是挺生气的,大人,究竟怎么回事?”
  “别担心这个。你趁这几天有空,快回娘家去看看。再来我们该准备起程回蔺县了。”
  碧青愣住,“我们要走了?那小玉她——”
  为何曲折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情况明朗化,大人和小玉的关系也如此亲密了,他还是没动静?难道就这么走了,又让小玉白白期盼了一回吗?碧青简直无法相信。
  “我自有打算。”羊大任淡淡说。
  胸有成竹的羊大任独自出门,驱车来到河畔的黄莺楼。
  又是上灯时分,灯火通明,映在河上格外眩目流丽。他才一进门,小丫头们便奔走相告,只不过来招呼的姑娘是笑得有些尴尬,“呃,羊大人,小玉她今天……可能没法子过来。”
  这已经是委婉说法了。因为就算晚上的局不满,小玉也早就放话说,如果是羊大任来,连一步都别让他踏进黄莺楼。丫头们自然不敢挡金主进门,所以才会分外尴尬。
  何况,有钱的客人多了,但这么文质彬彬又一往情深的客人,可是万中选一。听说羊大人可是多年来都只喜欢小玉一个,发达了之后又回来找她,一掷千金也毫不心疼,只为了博得美人一笑。
  偏偏美人儿就是不笑,一听见羊大任的名字,俏脸就拉下来,成了个冰霜美人。加上慑于她目前在黄莺楼的地位,没人敢多劝她一句。
  只见羊大任玉树临风立在门口,神情虽一样和蔼亲切,却透露着慎重。他温和开口道:“没关系,我是来拜访兰姨的,可以麻烦姑娘引路吗?”
  “当然,当然!大人这边请。”
  这当下已经今非昔比,丫头们才将他迎进花厅,后头就有人跟着来上小菜上点心上茶上酒;兰姨也没有让他多等,片刻就挟着一阵香风地进来了。
  “羊大人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吗?”面对今日的贵客,就算以往有诸多恩怨,兰姨也都看在银子的份上,让一切随风而去,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睥睨又轻视的态度了。
  “我想……今日来意,兰姨应该猜到了吧?”羊大任不疾不徐地说。
  兰姨静了下来,一双精明的眼眸上下打量了他片刻。
  “又是为了小玉,是吧?”她缓缓点头,平静道,“这一次,该是来帮小玉赎身的了。”
  羊大任的回答,让兰姨吃了一惊。只见他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来谈赎身的。”
  “你不想娶小玉?”兰姨睁大了眼,微笑突然僵住。不敢置信!竹杠都准备好要大敲一笔了呢。
  “想。不过,娶小玉和帮她赎身,那是两码子事。”羊大任温文的俊眼深沉内敛,直直对上兰姨的眼眸,“兰姨照顾栽培小玉这些年,就算聘金也得多要些,这很自然。请兰姨开价出来吧。”
  这人倒也直接,没有绕着弯子刺探。既然这样,兰姨也不用客气了。
  “要帮小玉赎身,多年前我已经说过,至少要一万两银子。如今她声势如日中天,帮黄莺楼赚的银子,一年也差不多有一万两,赎身的话,少说要十倍。”
  十倍,那就是十万两了。羊大任还是摇头,“兰姨说错了,我不是要帮她赎身。这笔钱谈的,是下聘的聘金。”
  有什么差别吗?兰姨有些不耐烦起来。迂腐的读书人就是这样!
  “在我来看都是一样,你要娶小玉,就得先帮她赎身。”
  “不同的,兰姨。”羊大任不疾不徐,慢吞吞地解释,“收下了聘金,总得有相对应的嫁妆陪嫁。兰姨想想,聘金都收十万两了,兰姨又这么疼小玉,难不成是要把整个黄莺楼给她当嫁妆吗?”
  兰姨这会儿才完全明白过来。斜眼睨着他,心里飞快的在转主意。这一招很阴,看来她是小看了这个历练过的温文读书人。
  向来只有银子进兰姨的手,没有从她手里拿出来的。羊大任这个要求,无非是早已料到兰姨会再度狮子大开口,故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难怪他不忙着谈赎身,也难怪他愿意花五千两买下小玉一夜。那傻丫头早已芳心暗许,要是再听说他这般慎重要求亲,而不是赎身而已,小玉怕是更加死心塌地,非得跟着他去。到时,别说十万两,兰姨连一角银都捞不到。
  羊大任此刻有能力了,银子不是问题;这些年来,小玉也为黄莺楼赚进大笔的银子。再不脱手给这个冤大头,依小玉那个难以控制的倔脾气,将来必定尾大不掉。
  几下这么一合计,突地,兰姨笑了。
  “好呀,难得公子如此慎重其事,心意可贵,既然要正式迎娶我们小玉,那就依公子的意思,一切照礼法来——”
  羊大任屏息,安安静静等着。眼前这狐狸般的中年美妇,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把摇钱树、会生金鸡蛋的母鸡给乖乖双手奉上。
  一定有难题。
  “如您所说,我疼小玉这么多年了,怎能不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呢?”兰姨笑得好灿烂,无限畅快,却笑得让人背脊发凉。“羊大人现在发达了,而且跟王公贵族还关系匪浅,您亲姐姐就嫁给金陵的小王爷,在京里托了七王爷特别关照。这大媒……不如,就请七王爷来当吧。”
  七王爷?怎么会突然说到他?羊大任跟七王爷的关系离得挺远,而且七王爷一向不怎么看得起他。
  再说,七王爷素来专以阻挠小辈婚事、挑剔别人身家为毕生使命,要请到他来当羊大任的大媒,上黄莺楼来向歌伎求亲?恐怕要等到马生角、六月雪、太阳打西边出来吧!
  外头照例有热闹丝竹之声隐约传来,华丽的花厅里却是一片死寂,桌上的茶也冷了,点心小菜连动都没动过,两人对峙的气氛,非常紧绷——
  兰姨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这一记回马枪……也真狠!
  同一时间,蓝小玉浑然不知同在黄莺楼的这一番曲折,今夜的她特别忙。有个多年捧场的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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