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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之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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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狗不如啊!你对同学们就没有一点感情?你为什么要出卖同学呢?梅老师说过,告密的人最可耻,最下贱!肖伟臣抢你的笔记本,你为什么不给她,你还往她的衣服里倒墨水。马木提江其实对你也不是总是过不去的,许多时候他还是维护你的。他在背后也说过你的好话,说你其实对朋友还是讲义气的。只是脾气不好,爱出风头,言行不一致,喜欢向‘九斤老太’那样的人讨好……你为什么要打死阿冲?那一次,你拿一块大石头要打阿芳的头,阿冲走上来死死地咬住了你的衣裳,不让你打她。你哭了,紧紧地抱住了阿冲的头,说你自己不是人。你有时候也知道自己的一些作法不好,可有人就是赞赏甚至表扬你这种行为,才使你越陷越深的!阿冲死了,是你打死的,就在刚才!你开枪呀,再开一枪,干脆连我也打死算了!你开啊?”
“阿——冲——阿——芳!”马苛在小屋内歇斯底里地狂叫着。“我怎么不去老山前线啊!我要去为国捐躯,我要死,我死了算了!‘叭叭叭——’”
他将枪口对准天空乱放一气。子弹从小木屋的顶部穿透出去,枪声震憾着山野,震憾着空旷的深山峡谷,引起一阵阵经久不息的回响。
“就你这个样子,还当什么为国捐躯的英雄,狗熊都不如!”晋玉华一边说,一边毅然挣脱老屈头的搀扶,向小屋走去,“你若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该自己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就该跟了我和屈老师回去,自己去向学校,向所有人说清楚这件事。”
“晋玉华你别说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可我没有办法,我怕……”马苛眼看着早已走到小木屋门外的玉华,“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不敌视我,不将我当坏人看,那多好啊!”
玉华全身湿漉漉地站着,呆呆地看着他,晶莹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淌在她的美丽容颜上。好一会儿,她才像一位大姐姐哄着自己的弟弟一样柔声说道:
“马苛,他们不会的,明白真相的人都不会的。你相信我吧,我们一块儿回去好吧!你出来……”
谷底没一丝儿风,早看不见沉落的残阳,只有一轮新月悬挂在天际。
新月明澈纯净,无一点儿杂质,只是光明少了些。但她已能照亮迷途中人们回家的路。
第十三章(1)
玉华答应马苛的要求,不将他交给任何追捕他的人。
她在老屈头的协助下陪了马苛回到了城里。凌晨七点了,这儿冬天天亮时间是北京时间九点左右。夜深沉沉的,她领了马苛敲开了梅兰老师的住处。她将九死一生的马苛交给梅兰老师,让梅兰老师照顾他,她最相信的当然只有梅兰。梅兰决定暂且为他安置一夜,余事再慢慢商量。
玉华和梅兰讲了找到马苛的全部经过。最后悲怆地说:
“我始终不明白,那屈老师怎么会突然来到那里的呢?若不是他来,阿冲可能不会死。它是为了救他,硬是为他挡住了那一枪的!”
她是不可能知道,老屈头对他的老朋友护林老头的那一份情感。可梅兰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对于老人来说,那座深谷中的小木屋,是他永远斩不断的思念。
小木屋在两座大山的夹谷底,山背后的另一面,是常年奔腾不息的喀拉喀什河。激流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林海。小木屋全部为木质结构,合抱粗的云杉,被砍成一条条的,就那样拼搭起来。屋顶也是杉皮盖的。小屋的正面有一条通向谷口的小路,另外三面长着密密丛丛的红柳。红柳一侧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流中层层叠叠的大小卵石,上面长满了一层厚厚的苔藓,绿得流油。
还是护林老头在世的时候,这儿曾经是一处深山中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那时候红红火火的,热闹极了。大山里的猎手们,天天都来这儿聚会,小屋中火塘的火昼夜不灭,笑语喧哗。在东江上游的千山万壑之中,护林老头是一个极受人尊敬的人物。山里狩猎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两人以上的枪手围猎,无论打到什么,都是要平分的,而猎手只能独自享有猎物的头。平时围猎,猎人们打到了什么野猪、羚牛、獐子、麂子等,都是抬到护林老头的小屋前,由护林老头主持公道,按人头分配。大山的子民,心胸如山一样宽厚,猎户们从来任凭老头裁断,不会有丝毫的反对意见。有时候,猎物太小,人多时分不过来,比如一只野兔,一只山鸡,一只地鼠什么的,猎人们就拿到护林老头家来,由那黄脸山婆子亮一手拿手好技,做成美味佳肴,于是就人人推金山倒玉柱,抬出自家酿造的苞谷土酒,一醉方休。
自从护林老头为了那一只雪花般洁白的茸毛猿猴以身殉职后,小屋从此清冷了!仿佛担心惊扰了老人的英灵似地,山民们每当经过这个山谷,都故意远远地绕道而走。谁也不愿再来到这个峡谷中的小屋,哪怕是看上一眼。昔日的辉煌,遑成今日的清冷和凄凉。人们的心头,许是逐渐地淡忘了吧。
不过,也有人永远放不下这个小屋,对他们而言,小屋,那是一段永难割舍的记忆,沉重的记忆。他们就是那位黄脸山婆子和她的两个儿子,当然还有老屈头。每当老人的忌日,或是传统清明时节,老屈头都要带上黄脸山婆子,率领着一对儿子,来到这深山峡谷中,诚心祭奠护林老头。
护林老头殉难的地方很远也很高,他的遗体长眠在一个非常偏远的高山之巅,一般人难以到达,猎人们也从不对黄脸山婆子提及。小屋中的一切家什、被褥、衣物,还有皮毛、山货等等,当初全都堆放在小屋前的一个土坑里焚烧了的。那儿被当成了护林老头的坟茔,成了老屈头和黄脸山婆子们唯一寄托哀思的地方。他们一般都在那儿祭奠护林老头的灵魂,烧几堆纸钱,洒两杯清酒,让两个儿子作几个揖,磕几个响头。
不过,老屈头是知道护林老头长眠的地方的。护林老头是大前年的深秋里殉难的,今年是殉难的第三个年头。老屈头记着他的忌日,还隔三天,他就做起进山的准备了。今年他不想带了老婆孩子们一同去,他要一个人去好好地与护林老头叙一叙。那天他按排人为他打理好自己的课程,向教务处申主任请了假,起了个大清早,对老伴儿说一声“山里有个朋友寻我有事的,要到大后天早上或中午才能回来”就走了。黄脸山婆子很理解地点点头,背过身去抹眼泪去了!她当然明白老头子是心痛她和孩子,不再让她和孩子去爬那高山峡谷的羊肠小道了。如今孩子要上课,自然抽不出时间,而她这一段也不是太利索。上回护林老头的忌辰,为了去祭奠他,她还在半路摔了一跤,回来躺了十几好天的。
老屈头一个人走进了沉默的大山,在小屋中独自一个人喝着酒,那小桌子上当然摆着另一副杯筷的,是为老酒友护林老头留的。整整两天两夜,他就那样和那位亡灵喝着。火塘里烧着杂木,墙壁上点了松明子,他时而喃喃自语着,似在和护林老头对话;时而放声嚎啕。第三天,他来到护林老头最后一声呐喊的悬崖顶上,在那座小小坟丘前点上三柱香,摆了两碟小菜,又拿出那两只当年他二人喝酒用过的小酒杯,全都斟满了。就见他嘴里喃喃念叨一番,自己端了一杯,去另外一杯碰了,自己先干,回头又将那另外一杯淋在了坟丘之上……
老屈头与那坟中的亡人一直喝到日头西坠,上弦的月儿上了东山,直至那皮囊中的酒全都喝完了,他才起身返回,往峡谷中的小屋走去。
傍晚的清风朗朗,老屈头乘着醉意,信步下山。他万万想不到在小屋前会遇到那样惊心动魄一幕。使他如梦初醒更难以相信的是,在他离开学校的三天中,会发生那样一桩不可思议的事情。
人啊,怎么会这样生在福中不知福?他们图什么,谁把这世界瞎搅合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老右派、老书呆子,也许他永远不可能理解了!
※※※
夜幕又降临了,马苛仍在梅兰的床上睡着。
他已睡了一整天——这是三四天以来唯一舒适安心的一觉!玉华和梅兰静静地守候着,他们一直没离开过马苛,更不敢睡。他们在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处理这个杀了人的马苛呢!
将他交给学校,交给公安局?不!那样以来,马苛小命绝对完了!许多报仇心切的人们,正等着抓到马苛凌迟处死呢!而且,玉华和马苛当初曾有过约定的,不将他交给有关当局。她不能这么③üww。сōm快就违背她的诺言。
按着梅兰的建议,玉华悄悄往雷平在文化馆的画室里来找马丹。
马丹这几天因为哥哥出事,心情焦虑,一张高尔基石膏像画了三天仍然没有形体,只有几根辅助线条拉成的几何块面。人家另外几名学生早将这张作业完成得差不多了。离一年一度的艺术院校招生考试只差几个月了,雷平为他们着急,正让马丹开夜车画石膏像。
玉华见了雷平老师,不敢讲有关马苛的情况,她只说有一点小事要马丹帮忙的。她们从文化馆出来时,雷平还一再叮嘱马丹去去赶快就回来,明天他要上新课了,马丹今晚上一定要将这张素描画完的。
他不知道玉华来叫马丹,就是为了失踪已经几天的马苛的事。
可是,令雷平大吃一惊的是,当马丹再次出现在画室门口的夜幕中时,她的身后可怜兮兮骇然立着正被四处通缉的马苛的身影!是马丹坚决要将哥哥马苛带到雷老师处的,她对雷老师充满了信赖,请雷老师为他们想办法。
此时的马苛,脸色纸白,头发乱蓬蓬的,眼窝凹陷,目光灰暗,全身哆嗦着。雷平一见马苛那种样子,如一只遍体鳞伤,被人追得无处藏身的可怜蟋蟀,心顿时就揪得紧了!
天哪!这个马苛!
第十三章(2)
雷平忘不了那一次在沙海子水库北岸,他和马苛的那一场冲突!事后,他从马苛的嘴里知道,马苛是因为听了刘福昌的话,而来寻他滋事的。
当时,马苛火冒三丈地气冲冲来到现场,不问青红皂白,一声怒吼,冲上前去对准雷平的后脑勺处就是一拳!雷平正同马丹说话,见马丹一脸的潮红,知道她的心事,正要将她往外推去。冷不防背后一声吼叫,就听见一阵冷风吹过,暗道一声不好,知道有人袭来。从小训练有素的雷平,顿时全身一紧,将身子往外侧一偏,就地一个翻滚,拉了马丹跳将起来。
雷平定睛一看,原来却是学生马苛,放下心来,忍不住笑道:“马苛,开什么玩笑!若不是雷老师躲得快点,你这一拳只怕让人长出老大一个包来啊?”
“什么长包,长一个包便宜你了。只怕要你开个瓢!”马苛红了眼恨恨地道,“我告诉你姓雷的,别人怕你我不怕你。有我在,你永远别想打我妹妹的主意,其实我爸早就对你不放心了,今天我就亲眼看见了,你果然是人们传说的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怎么越听越让人不明白。”雷平道。
“你刚才搂着我妹妹在干什么,当我没有看见?”
马丹气得浑身发抖,冲了马苛喝道:“哥——马苛!你都说些什么呀!人家雷老师……”
“雷老师雷老师,我知道你如今被他迷住了!你不要护着姓雷的,许多人都说他是个大流氓,你不要再上他的当了!你走开些,今天让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哥……”马丹仍要上前,企图阻拦马苛,却被雷平拉向一边道:
“你闪开些,让他过来!”
他知道今天这个马苛是无法理喻的了,不给他一点真东西瞧瞧,他决不会罢休!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领教一下厉害,也好使他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谨慎一些。
想到此处,就见雷平冲了马苛一个冷笑,说道:
“好样儿的!马苛,我雷平这许多年出门在外,还真没有遇过对手,你小小的年纪,倒还看不出来,有点儿血性!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
雷平当然不会真打马苛。在雷平的眼中,他真的还只是个娃娃。当年一个大学的同学,家住省体委,曾领了雷平去省武术队和人过招。谁也没料到雷平的这种来自民间的路数,变幻莫测,多少武林高手,不是雷平的对手。
但马丹料不到雷平会这样,吓了一跳。她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目中极尊敬极钦佩的男人与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打起来!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她更不希望谁因此受到伤害。雷平有武功,她听说过一些,不知深浅的马苛,如因此遭到不测,那将如何是好?
马丹匆忙中便要上前用身子去阻挡雷平和马苛。就在这时,那马苛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眼看着马丹就要被马苛打到,雷平急将身子向前一趋,硬生生挡了马苛一拳,同时将马丹拉向自己的怀中护了。
不料这一下更加激起马苛的一腔无名怒火,只见他一转身抄起雷平画箱上堆满油画颜料的调色板,向着雷平和马丹二人迎面拍来!马丹吓得往下一蹲,双手捂了眼不敢看。
待她重新站起来时,也不知雷平使了什么手段,早将哥哥马苛踏在了他的脚下!
马苛狗吃屎般地趴在那儿,他的脸孔此时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那一大块调色板油画颜料,那满脸顿时就五颜六色地迷彩起来!
“服气吗,马苛?”
“……”
“服气就叫一声雷老师,我立即放你起来!”
“雷老师——”
是有人叫了一声,但不是马苛,而是马丹。她担心雷平将哥哥踏得重了,伤了他的内脏!雷平的武功了得,她早有所闻。
雷平向她呶了呶嘴,意思是让她放心,先去到一边。复对马苛道:
“马苛,你老实向我说,刚才为什么一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地要打人?”
“……”马苛仍然不开声说话。
马丹道:“哥,你肯定刚才是听了谁的唆使,来打雷老师的是吗?你这人从小就不用自己的脑子想问题的。你倒是说啊,那人是谁?”
“你……有人亲眼看见你被雷平——雷老师抱在了怀里,他还说你和他亲……亲亲我我地说着悄悄话的!”
“真是胡说八道!雷老师哪里就……”
“马苛,你说的那人是谁,是刘福昌吗?”
雷平一听,心中早明白了八九分。刚才身后那一声干枝断裂的声响,肯定是他弄出来的。当时雷平就想过,如果有人在监视他们的话,那一定是这个人无疑。
“就算是刘老师又怎么样?他说他是为了我好!”马苛比先前软下来一些。
“***无耻小人!” 雷平骂道。
他从不骂人,这是第一次!平生第一次!当年在大学上学时,有人因为掌握了他的一些不为当局认可的言行,向校方打小报告,让他吃了不小苦头,以至最后连毕业分配都受了影响。但他一切都忍了。因为在那种环境里,人人都要坚持“阶级斗争”这个纲,人人都紧跟上级的政治风向,人人都要坚持走“无产阶级革命路线”;人人都在向领导表白自己的赤胆忠心,表明自己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立场,这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事。一些人天天都想往上爬,有了这种野心的人,就会不惜踩了别人的头顶当起跳石。他只不过是一位不小心被人踩了一下的倒霉蛋而已,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你不严谨地做人做事,活该!因而,他没有骂过人,那一切都合情合理,他不记任何人的仇。可如今,这人却用这种最下流的法子,让人家这样不懂事的一个娃娃来找麻烦,来和人拼命,来送死!你与我雷平过不去,可以亲自上阵来和我对干一场;或者,也大可以向上面去打小报告,一切的一切,尽可对着我雷平来呀!你将人家一个娃娃推向何处!今天若不是遇到我雷平,换了是别人,他会怎样?那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他图什么?人群中,怎么有这样的动物?
想通了,雷平就不再责怪马苛。轻轻地将脚从马苛的背上挪开——那本就只是轻轻地踏在上面的。
“你起来。”又转向马丹,“马丹,你帮他将脸上的油彩擦一擦!”说着,向马丹递过一把擦笔纸去。
……
那以后,雷平没想到的是,马苛竟然出人意料地对雷平崇拜起来。他觉得雷平再不像是某些人传说的那种样子;他更佩服他的那种不记前嫌,宽厚豁达;佩服他一身本事深藏不露,够哥们讲义气——他没有再追究他对他的无礼,就是讲义气的体现。在马苛的心目中,雷平成了一个大侠式的江湖好汉,一个大英雄。他甚至还想请雷平教他武功。
眼下,这个让人揪心的马苛,就站在门外,是那样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第十三章(3)
几天的野外流浪,马苛衣裳破烂,头发蓬乱,脸孔苍白!更让人不堪注目的是他那一双眼神,那哪是一双人的眼睛啊!他如今被人四下追逐,疲于奔命,那目光眼巴巴的,如一只生命垂危的小生灵,失魂落魄地立在那儿,可怜兮兮地看着雷平,他在向他求救!
雷平心中一酸,这情境差点让他这条铁一样的汉子掉下泪来!
“快!快进来!还站着干什么呀?”雷平伸手将他们兄妹二人同时拉进了房中。
画画的同学早已走光,画室中空无一人,雷平走出门外四下打量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关紧了门。
马丹帮他简单地收拾着,雷平亲自为他倒来一杯水,关切地问道:
“你是怎么啦?这几天在哪里度过的?”
“雷老师,他们会杀我吗?他们——好多人都去追捕我了,我知道。”马苛惊惶地道。
“马苛,你怎么可以……好!好!现在不说那些了,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好几天了,你都吃什么?”又转向马丹,“你去,去我房中给你哥煮一包方便面来。不!两包。要快!”
马丹应声刚要去,马苛道:
“雷老师,我已吃过了,昨天晚上回时,梅老师和晋玉华为我弄了好多好吃的。”
“你昨天就回来了?”雷平喊住了正要出门去的马丹:“别去了,咱们一块儿去那里!你今晚也不要画了。走!”
雷平有几处宿舍。
平常,他在学校住的一个单间,是和其他老师一样的九个平方。那方寸之地,对别的老师来说,如果一人一间,也刚够摆一张单人床,一张条桌,一个简易书架,那是兼做睡房和批阅作业备课办公用的。如若两人共用一间,只能勉强放下两张床,办公要在大办公室里。对于像他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画家,虽说学校照顾他是美术教师,让他一人占了一间,但那点空间要当画室就远远不够了!更何况他的爱好无所不包,且不说他那几千册的图书画刊、珍贵的书画收藏品、国画油画水彩画版画所用的画笔工具、石膏模型、摄影器材等等本专业范围以内的各类物品,光他的乐器就有好几大箱子,诸如什么小号、二胡、小提琴、长箫、短笛、吉它、萨克斯管等等等等,简直数不胜数,有些还有分不同调式各有好几件的;再就是他平常一有空就喜欢摆弄摆弄的高压气枪,哑铃沙袋长剑短棍等健身武术器材……他是个全才,前已提到。单要摆下他的这些个宝贝玩意儿,至少也得好几间大屋子!为此,他自己在城里一个偏僻的小巷深处又租了一套民房。民房两室一厅,这儿离文化馆不远,抄小路才一两分钟路程。
为了避开人们的视线,他们师徒一行三人悄悄从县剧团与印刷厂的夹缝矮墙上翻过,穿过阴暗洞黑的一条小小甬道,绕过农贸市场一角——那儿白天人流如潮,但晚上早已空无一人,再从轻工局宿舍围墙下钻入一条胡同。
他们很快便来到雷平租用的那所房子的后院。
那一夜,雷平让马丹睡在他的床上,却自己同马苛二人一同在客厅兼画室的地板上滚了一夜。他与马苛并头抵足地长谈了一夜,因此雷平了解了马苛出事前后的许多鲜为人知的详细经过。他简直不能相信有人竟会怂恿一个才十七岁的娃娃公然去杀人,这种悲天悯人的结局令雷平痛心疾首,愤愤不平!三个娃娃就那样没了,眼下这个马苛也成了一个人们眼中永远不可饶恕的杀人犯——他也还是个娃娃呀——按现有的法律,他极有可能也活不成了!而且,眼下那几个受害学生的家长,正恨恨地只希望快点抓住凶手报仇雪恨!
马苛要是现在就这样被他们发现,会让他们生吞活剥了!雷平想。
这太可悲了,也太可恨了!他决定要帮助他,帮助马苛!至少,不能再让他被送上一条不归路。他还才这么小,还有多么漫长的人生路啊!
雷平什么都会一点儿,可他就是不懂法律,因而他无法为马苛当律师,帮他将一切的一切申诉清楚,以求得到公正的判决。
做为一个旁观者,我们今天来看这件事,仍然不能准确判定雷平的行为是否有错,是否他真是在窝藏一个罪犯、公然庇护罪恶。但他做了!按照他自己的思路神不知鬼不觉地,他将案犯马苛与别人掉了包,而后大胆地将他带在了自己的身边,藏在了自己的房中!若不是后来的一次偶然原因,天知道雷平要将马苛藏到什么时候呢。我们只能说,在当时的情况下,那可能是他唯一的选择。为了马苛暂时不被许多不明真相,却又愤恨无比的人们伤害,他只能那样做!
雷平是一位出色的画家,他可以在一张白纸上创造出形神兼备的形象来,当然在一个人的面貌和形体上稍作修饰,使他易容易貌也就不在话下了。更何况,那本就是一对外形完全一样的双胞胎兄妹!
当雷平与马苛共话通宵的那天夜里,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形成。第二天天刚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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