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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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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西厢记(二)
就这样,在我被发配到西厢的迎翠轩面壁思过的一个月里,太子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跟我幽会。我们明明是夫妻,却天天上演偷情的戏码,倒也别有一番情趣。太子好像也很兴奋,每天晚上过来都像一团火一样,害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这天,送走了太子,我又爬到床上补眠。我一面打着呵欠一面想:说话呢,就十足的孩子腔;做起某些事情来呢,又比男人更男人。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我睡得很沉,直到小翠的声音在我耳边惊慌失措地响起:“小姐,你快起来,皇后带着人往这边来了。”什么?我一下子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火急火燎地冲到镜边,朝镜子里一照:我的天,一脸惺忪、一头乱草!这能见人吗?我本来就已经是待罪之身了,要是皇后发现我不但没有自省自修,还大白天关起门来睡懒觉,那她对我是什么印象啊?搞不好罚都懒得罚我了,直接把我休回娘家了事。人一急,办法就来了,索性三两下扯散头发,交代随侍在侧的宫女去准备沐发用具。宫女前脚刚出门,皇后后脚就进来了。我披着一头散发跪在地上说:“儿臣不知母后驾临,未曾远迎,望母后恕罪。”皇后皱着眉头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样子啊,这么晚了还没梳好头?”我连忙解释道:“是儿臣正准备沐头。自贬居此处以来,儿臣每日辰时沐头,午时沐浴,希望能洁净身心,勤修己过。”皇后没说什么了,只是满脸愠怒地坐下,使个眼色叫所有的随从都出去。小翠走在最后,边走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我几眼,终究也没有办法,拉上门出去了。我只得继续跪在当地磕头请罪。皇后厉声说:“你的确有罪,而且其罪当诛!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牵累,太子之位已经摇摇欲坠,就快要不保了?”没给我任何回话的机会,接着又骂:“当初本宫真是瞎了眼!明明卫家女儿美貌贤淑,本宫却受你母亲的蒙骗,聘娶了你这个扫把星。来了没几天就惹出这场祸,让那些本来就对太子存有异心的大臣趁机跳出来闹事。这下好了,本宫十几年的努力,十几年的苦心,全都付之东流!我告诉你贾南风,如果这次我儿子的太子宝座因为你而搞丢了,我决不饶恕你!”我低头咬紧牙关,听着她不绝于耳的谩骂。想不到一个当皇后的,骂起人来也跟泼妇一样。等她终于骂完了,我挪了挪早已冰冷麻木的腿,刚喊了一声“母后“,立刻被她大声喝止道:”不许你喊我母后!”我也来火了,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你是皇后又怎样,还不就跟我一样是个女人?我头也懒得给她磕了,直挺挺地跪着说:“母后”,我非要喊,“儿臣的确有罪,但儿臣认为,现在还不是追究儿臣罪责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扭转危局,保住太子之位。等太子的宝座坐稳了,母后再追究儿臣也不迟。”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还用得着你教?要我有办法我干嘛还这么着急?”我忍着膝盖处钻心的疼痛,跪行到她的脚下说:“任何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母后能不能把事情的原委说一遍,也让儿臣听听?太子是母后的儿子,可也是儿臣的丈夫,儿臣想保他的心,自问并不比母后差。”皇后叹了一口气说:“本宫也知道你只是年轻爱玩,并不是故意害他的,可他这次真的害在你手里了。你知道今天早上皇上对我说了些什么吗?”我抬头看着她,她难过地说:“皇上说,‘衷儿也快十五岁了,一个孩子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到十五岁也基本上定型了。如果真的憨傻,不堪继承大统,那也没有办法。朕不能拿祖宗的江山开玩笑。这片江山可不是朕一个人打下的,而是司马家几代人的心血,朕必须对整个家族负责。不然将来百年之后,拿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我也慌了,这话可太严重了。我纳闷地问:“皇上不是一直都很挺太子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口气全变了?”皇后忿忿地说:“还不是他的心肝宝贝终于怀上身孕了!那女人十年都没动静,现在年将三十,突然有喜了。皇上喜得天天往瑶华宫跑,连延僖宫都不去了。”瑶华宫,原来是胡贵嫔怀孕了。可是,“胡贵嫔才刚怀上,知道是男是女啊,难道就打算先废掉太子,把位置给他预留出来?那万一胡贵嫔生的是女儿呢?”皇后说:“就算她生的是女儿,皇上不是还有很多皇子吗?要找个不憨傻的皇子那还不容易。”她自己也没办法不承认自己的儿子是憨傻的。“那么,胡贵嫔怀孕就不是导致皇上突然想废储的主要原因了,难道,就因为我跟太子爱玩了一点,就要废掉太子?不至于吧?”皇后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说呢?那天太监们把几大口袋玩具拖到皇上面前的时候,正好卫瓘那老东西也在。他怪我没有选他的女儿当皇太子妃,一直记恨着呢。几天后故意趁皇上在陵云台宴请群臣的时候,假装醉酒,跪着不肯走。皇上就问他,‘卫公想说什么?”卫瓘不说话。再问,卫瓘就站起来抚着御座说,‘真是可惜了这个位子啊!’皇上当时虽然喝斥了他,心里其实已经动了。又加上胡贵嫔正好怀了孩子,皇上就越发起了意。”我紧张地问:“那皇上打算怎么做呢?”“本宫就是不知道才着急呀,只知道皇上已经起了意要废太子了,可接下来皇上会怎么做,本宫完全不知道!昨夜本宫彻夜难眠,一早上就赶到你这里来了,本宫窝了一肚子火……可事到如今,骂你有什么用呢?”我忙说:“母后也别太着急,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如母后说的,骂也没什么用,急也没什么用。不如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反正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母后放心,儿臣一定拼死保住太子的位子,如果这次太子果然因为儿臣而被废黜,儿臣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到时候任凭母后处置。”皇后点了点头,终于说:“你起来吧。”我磕头谢恩,待要站起时,发现腿早已不听使唤了。
第十五节 用心良苦 (一)
和皇后单独坐在一起聊天,这还是我入宫以来的头一次。既然房里没别人,皇后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骂我骂得再狠,心里还是当我是她儿媳妇,当我是自己人的。她今天看起来特别憔悴,也很显年纪,完全没有了平日的艳光照人和雍容华贵。要说起来,皇后也算是大美人了,即使现在人到中年,打扮起来依然很美,和胡贵嫔、诸葛夫人等坐在一起并不逊色。但今天这位美人却一脸憔悴,朝我发了一通火,把我臭骂一顿后,她竟坐在我房里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和皇上都快二十年的夫妻了,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男女未知、才两个多月的胎儿要废我的儿子!这世间的男子怎么都那么薄幸。”她越说,我越觉得,她今天突然跑来把我骂一顿,除了担心太子被废之外,其实还有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她在恐惧,恐惧她已经失去了皇上的爱。因为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如何就是皇上对她的态度的一个直接映照、一个晴雨表。她认为,皇上想废掉太子,其实说穿了,就是皇上不爱她了。因为有这一层恐惧在里面,所以她完全乱了方寸。要不然,以堂堂国母的身份,怎么会像个泼妇一样骂人?她不过是借此减轻自己的情绪压力而已。一个通宵难眠的人,走到哪里,都别指望她有什么好脸色。想通了这一点,我也不气了。于是我再次跪倒在她面前说:“儿臣有几句话,斗胆说出来,要是说错了,请母后责罚。”“嗯,你说吧。”“太子的确比同龄人显得孩子气些,这是谁都无法抹杀的事实。如果太子生长在一个平凡人家,倒也没什么大关系,有父母疼爱就好了。可太子生长在皇家,还是嫡长子,一国储君。这样太子的状况就很成问题了。母后有没有想过,作为太子的母亲,母后压力大,作为太子的父亲,父皇的压力可能比母后更大?”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让我继续说。“正如父皇所说的,这个天下不是他一个人打出来的,而是司马家几代人努力打拼的结果。对内,他必须对列祖列宗,对整个家族负责;对外,他必须对满朝文武,对天下百姓负责。父皇的压力,其实远远大于母后。他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可是都还是一直支持太子,父皇对母后和太子的爱,由此可见一斑。”皇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伸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让我挨着她坐下。我暗暗吁了一口气,继续给她打气说:“儿臣相信,在父皇心目中,母后是不一样的,有着别的女人无法取代的位置。他也许很喜欢胡贵嫔,也很喜欢诸葛夫人,但他也决没有因此就不爱母后。如果他不爱母后,不把母后看得真,看得亲,最开始,他就根本就不会立这个太子。不然,换一个女人,也生一个像太子这样的孩子试试看?”皇后的脸上已经不只在笑了,而是像少女那样出现了红晕,满脸春色。好也,还有最后几句话,说完就大功告成了:“可是父皇也是凡人,他也有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也有信心不足的时候。这个时候,儿臣认为,母后不仅不应该跟父皇赌气,还应该感激他,支持他,和他共度难关。因为儿臣相信,父皇心里其实是很疼太子的,他也不忍心废黜他,他也很为难,很矛盾……”我这样说,会不会太僭越了?哪有儿媳妇教婆母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的?我正担心呢,皇后已经握住了我的手:“太谢谢你了,孩子,你说得母后茅塞顿开。你这么小,都能体会到父皇的心情,我跟他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不能体会,真是惭愧呀。“说着就已经站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兴奋地说:“我现在就去皇上的御书房等他,等他下朝了,给他赔罪。”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不过既然皇上说了那样的话,你也要做好准备。所谓君无戏言。那样的话,他也不会随便乱说的。就如你刚刚说的,他也必须给满朝文武,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嗯,儿臣知道了,儿臣会小心的。”“我去跟皇上说说看,让你早点搬回去吧,你住在这里,把太子一个人丢在那边,我也不放心。”“多谢母后。”送走了皇后,我一个人心情沉重地呆坐着。我给皇后打气固然是觉得她在闹情绪,希望她不要钻牛角尖。但更多的,还是为了稳住她,免得事情还没出来就先乱了阵脚。可问题还是问题啊,皇上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呢?叫来小翠,让她回去跟我父亲说说这件事,听听他的看法;又叫来张总管,让他耳朵放灵点,多打听消息,多注意异常动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的不安却没有丝毫减少,连晚饭都完全没了胃口。晚上,太子来了。他又像平时那样一把抱住我,小猪一样地拱着拱着,而且动机很不纯、立意很明显地把我往床上拱。我也很配合,没几下就被他拱上了床。他兴奋地一把掀开被子,正要躺进去,可是,“这是什么?”“亲爱的太子夫君,您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吧。”“认识,可是……”“认识哦,那,告诉为妻的,这些是什么?”“书”,蚊子一样的声音。“对嘛,这是书,也是今晚妾身要和殿下温习的功课。”“那个,我还是回那边睡去吧。”一把扯住某人的衣摆,在他耳边低低地说:“这些书的最底下还有一本殿下一直非常想看的书。”我推开上面的一摞,最底下,是一本画册。太子一看,眼睛顿时大方光明,惊喜万状地喊:“春……”嘴巴被人捂住了,最后一个“宫”字没喊出来。他伸手想去拿,说时迟那时快,画册已经被我藏到了背后,同时对他说:“乖,我们先温书。只要太子完成了今晚的任务,我一定、马上给你看。”“那,我要你陪我一起看,还要陪我一起照上面的演。”“一言为定,只要你肯温书。”试问,天下还有我这么苦命的太子妃吗?让太子夫君温温书,还要用色诱。
第十六节 用心良苦(二)
第二天,就有公公来迎翠轩传皇上的口谕:念太子妃年纪尚幼,又系初犯。再据皇后回报,太子妃每日洁身斋戒,勤修己过。酌将一月面壁改为半月。钦此!也就是说,我系少年犯,又认罪态度良好,尤其还有立功表现(给皇帝公公和皇后婆婆当了一回和事佬,让他们昨晚鸳梦重温),所以给我酌情减刑。半月?那不就是今天了。今晚过后,明天我就可以回明霞殿了,真好。不过说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走呢。在这贬居之所,我每天白天看看书,面面壁,晚上就跟我的太子夫君来一番西厢幽会,倒也蛮爽的。如果这话是在昨晚之前说,太子肯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可是昨晚之后,他会变得很犹豫。之所以还犹豫而没有立即表示反对,还是看在了那本画册的金面上。迎翠轩的最后一晚,他来了。还是一进门就抱住我,但没有如往日那样拱啊拱,而是软绵绵地靠在我肩上说:“南风,我今天好累哦。”“好累呀,那我们温完书就乖乖睡觉,不做别的了。”“不是,我不累。我只是……眼睛不舒服,不能看书了。”“嗯,那我们今晚就少温一点,也不要研究什么画册了,免得伤眼睛。”“不是,我眼睛没那么不舒服啦,画册肯定是能看的,画画那么大嘛,我是不能看字,字那么小,晚上看字才伤眼睛。”“那好,我们的宝贝殿下今晚就不看字,就由为妻的给你念,念完了,你再解读解读,好不好?”“嗯(上声)”,他的头在我肩上蹭啊蹭,身子贴着我扭啊扭,嘴里装出哭腔说:“可不可以不要?”“不可以!”“南风宝贝……”“少来!”“南风姐姐……”“喊南风奶奶都没用,开始吧,今晚我们就先讲讲孔子,再讲讲荀子,然后讲讲老庄,嗯,先就这样吧。”某人一翻白眼,大叫一声“让我死了吧”,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别装死了,快起来,早点讲完早点睡。你要这么拖着耍赖,那会拖得没时间睡觉的,也就不能看画册,不能依样画葫芦演练了耶。”“好好好,那你快点念吧。”“好,先读《论语》。为政篇第二:‘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请夫君讲解讲解。”“这个好像荀太傅教过的,就是说要实行德政,老百姓就会拥护你。”“哇!”这回轮到我大叫一声,猛地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几口。以后要是谁再敢说我的太子夫君笨,我就以诽谤罪把他打入天牢。这哪里笨了?明明聪明得紧嘛。我激动不已地念下一句:“里仁篇第四:‘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这个更容易了,原来孔夫子也讲这个的哦,就是说女人的美,如果你不把她娶回家,你怎么会知道呢?”不气,不气,深呼吸,深呼吸,然后才开口说话:“夫君,是‘里仁’,不是‘女人’”“里仁,也对嘛,女人都是呆在屋子里的,轻易不出门。呆在屋子里的女人的美,你如果不娶她,怎么会知道呢?”再次深呼吸,“这个‘仁’,是指仁义道德,不是女人的人啦。”“哦,知道了,只有你把女人娶回了家,你才知道她有没有仁义道德。”“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纠着女人不放?这句话的意思是:要跟有仁德的人在一起。如果你选择的住处不是跟有仁德的人在一起,怎么能说你是明智的呢?对于一个国君来说,就是要亲君子,远小人;亲贤臣,远奸佞,这样才能使朝政清明。”“你刚刚吼我!”他满眼委屈地指控我。“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着急。接下来我们来看看《荀子》。王制篇第九:‘王者之人:饰动以礼义,听断以类,明振毫末,举措应变而不穷,夫是之谓有原。是王者之人也。’妾身想请问夫君,荀子的‘王制篇’主要讲的是什么?”“讲怎样当皇帝?”“对,这个荀太傅也教过你的,是吧?”“嗯。”“那,殿下就给妾身讲讲,这‘王制篇’主要是从哪几个方面讲‘王者之道’的呢?”“不记得耶,哪几个方面啊?”到底是他温书还是我温书啊,算了,忍耐,忍耐,“是从四个方面:‘王者之人’、‘王者之制’、‘王者之论’、‘王者之法’。首先,第一个方面,‘王者之人,饰动以礼义,听断以类,明振毫末,举措应变而不穷,夫是之谓有原,是王者之人也。’殿下能给妾身讲解一下吗?”“嗯,这句话是讲,当皇帝的人,要讲道理,听臣下进言要耐心地听他讲完,不能打断他,还有‘明振毫末’?就是……就是……”“别抓头了,头皮都抓掉了。”“南风……你就饶了我吧,我是你的亲亲夫君耶,我头皮都抓掉了你就不心疼啊。”“心疼心疼,我心疼。”“这还差不多!”“那你听着哦,这句话讲的是:能称王的人,要用礼义来约束自己的行动。要依法行事,要明察秋毫,还要善于应变。这样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王者。”“嗯”“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有,我好认真地听着的。”“那好吧,再来,就看看《老子》。”“南风,我肚子好痛哦,我要如厕。”“真的好痛?”我怀疑地看着他。“真的真的啦,都快痛死了。”“好吧,那你去吧,我也看书看累了,就先睡了哦。”“我好像又不痛了耶,我们一起睡。昨天我们演练到第五式了,今天就从第六式开始吧,先来第六式,丹凤朝阳!”唉,明天把荀太傅找来,好好地问一问,到底都教了他一些什么啊?
第十七节 夜宴(一)
第二天,我搬回了明霞殿。太子用过早膳后就去了书房,我则去了皇后的清辉殿。与前天的憔悴、阴郁相比,今天的皇后看起来明艳动人,连我都忍不住说:“母后,您今天好美!”皇后一脸幸福地笑着,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她的宝座上和她并排而坐。又对身边的太监说:“今天来请安的人都叫她们回去吧,我想和太子妃好好拉拉家常。每次她来这里都是一堆人,什么话也说不上。”太监遵命而去。皇后像第一次见到我一样把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用揶揄的口吻说:“怎么越长越漂亮了啊,看来还是成亲好,成亲了,人就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滋润、水灵了。”我也借驴上坡,回了她一句:“难怪母后今天看起来这么滋润,这么水灵的。”“你……我是母后耶,哪有儿媳妇这么伶牙俐齿跟婆母斗嘴皮的,唉,可怜我的衷儿哦,哪里是你的对手。”“母后,太子是我的夫君,我只会疼他敬他辅佐他,永远不会是他的对手。”我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皇后承诺着。这些日子以来,跟太子朝夕相处,我好像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新身份、新角色。不管前尘往事若何,现在我是太子妃,就要为太子出谋划策,扶持他顺顺当当地登上帝位。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别的多想也无济于事,徒增感伤。近来,我已经尽量地不再想过去的种种了。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拉起我的手,见我只在左手腕上戴了一只红玉镯,右手腕则空落落的,不解地问:“这只手怎么不戴呢?”“这只手我总不戴的,做点什么事,尤其是读书写字很不方便。”既然我是太子妃,未来要当皇后的女人,承认自己爱读书应该不会挨训,不会让我努力记取“女子无才便是德”吧。出乎意料的是,皇后居然惊喜地说:“真的呀,你喜欢读书,这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的衷儿从来最怕的就是读书。为了这个读书,他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他父皇多少训。我现在觉得你简直就是老天爷专门给我的衷儿送来的媳妇,专门婚配他的。”又仔细看了看我说:“你的眉宇间有一股不让须眉的英气。如果是一般女子,可能不见得是好事,可是给我的衷儿做太子妃,需要的就是这个。我的皇儿,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不了解吗?漂亮是漂亮,就是少了一点男子气概。”她的一番话说得我半晌无言,我本来以为我是为齐王而生的,她却告诉我,我是为太子而生的。难道我命中注定的姻缘,不是齐王,而是太子?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我遇见他,受那样一场情劫,至今想来,胸口仍隐隐作痛?恍惚中,只听见皇后在吩咐身边的宫女:“芹儿,去把我的那个孔雀蓝首饰盒拿来。”芹儿果然抱来了一个孔雀蓝的首饰盒,打开小小的金锁,里面分为好几层。皇后从其中的一层拿出一串澄碧如水的翡翠手链,亲手给我戴上。又拉开另一层,拿出两只宝石戒指,也给我戴上。口来还说:“既然是皇太子妃,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读书写字的时候可以取下来嘛。”见她今天心情这么好,又好像很宠我,我就趁机说出了我今天来此的目的:“母后,儿臣想求母后一件事。”“你说。”“儿臣可不可以在东宫宴客?儿臣想请太子的太傅少傅,还有那些功曹、主簿们聚一聚。不瞒母后说,自从母后前天说了父皇有废储之意后,儿臣这两天每晚都和太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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