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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卖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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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柔软却坚定的小手及时接住了他!
  “想死啊你?”冷如冰低促的语气里有一丝气急败坏,扶他站好径才松开手。“这楼梯最少二、三十阶,你摔下来不死也半条命!我已经说过了,我对救人这码子事已经很厌烦,尤其救的对象是你……”
  “姑娘,”路晋稳住身形,眸光炽热地盯著她。“我想与你谈一场交易。”
  冷如冰愣了一下,眼神狐疑。“你冒著摔断脖子的危险,就是想和我谈场交易?”
  “对。”
  “交易什么?”
  “你。”
  愣了半晌后,她开始抡起袖子,“我看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好,想死我成全你,马上赏你个痛快!”
  路晋夷然不惧,昂然朗声道:“只要你未来二十九天冒充是我的未婚妻子,事成之后,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完成你任何愿望。”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交易?
  冷如冰怔了下,抡拳要开扁的动作稍微停住,皱眉疑问:“冒充你未婚妻子二十九天?为什么?”
  “你毋须知道。”他冷冷地道。
  “信不信我现在马上毒死你?”她挑眉瞪他。
  “信。”他神色不变,镇静地道:“如果你是冷如冰,我自然信你弹指间便能要了我的性命。”
  脑袋这么清楚,还猜得出她的身分……冷如冰反倒有些踌躇、惊疑不定了。
  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她冷静下来,专注地盯著他。“你知道我就是冷如冰,却为什么不怕我?”
  “你是冷如冰,是五毒教副教主,我就一定得怕你吗?”路晋嘴角微微往上一勾。
  那抹似笑非笑的慵懒浪荡味幽幽袭来,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不太顺畅。
  小心笑里藏刀的汉人!
  她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可是她一时忘了自己也正站在楼梯上——
  “啊!”
  “当心!”见她脚下也踩空,路晋伸出长臂闪电般勾搂住她柔软的小蛮腰,牢牢护在自己胸前。
  冷如冰倒抽一口凉气,她是被安全的压靠在楼梯栏杆与高大的他之间,但问题就是,她被压在栏杆与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之间。
  他他他……
  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动也不敢动;空有一身好本领,却半分也使不出来。
  就这样,秀丽窈窕的她和高大颀长的他开始出现僵持的、尴尬的对峙。
  路晋也没料到事情会如此急突发展,两人身躯竟无意中靠得如此亲匿密合,他结实的身体紧紧抵著她柔软的幽香,该的、不该的地方全贴在一块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冷如冰的脸奇异地发热,迟疑地开口。
  “对。”路晋看著她,子夜般的眸色更深了。
  “所以我们……”她仰视著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好高大。
  “好。”
  “那么……”她眼珠子滴溜溜滚动,拚命暗示。
  “你站稳,我马上松手离开!”他抑住喉咙深处的一声叹息。
  那一记像老虎呼噜般的喉音,是惋惜失望的意思吗?
  “我也觉得这会是个好主意。”她完全不敢去细思。
  下一刻,路晋高大的身子果然依言往后一移,他俩之间紧绷炽热的对峙感顿时一消。
  冷如冰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也掠过了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咦?奇怪了,她应该狠狠赏他一巴掌,再戳瞎他的眼、毒哑他的口,然后把他大胆冒犯她玉体,污染她清誉的手脚剁下来喂山猪的。
  可是为什么刚刚看见他目不转睛地注视自己时,她心里突然冒出了快乐的感觉呢?
  “呸!我乐什么劲儿?”
  “冷姑娘。”
  “干嘛?”她脸上惊疑未定,懊恼未消。
  “只要二十九天。”路晋盯著她,眸光炯炯。“我真的需要你帮我这个忙。”
  帮忙,不是交易。
  她张口想说什么,随即又闭上。
  别以为稍微客气一点,她就会笨到答应他这种烂主意。
  “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子。”他再次提醒。
  “不说话表示答应吗?”他嘴角微微往上扬。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会答应跟这种如奸似鬼的汉人有任何牵扯?冷如冰忿忿地想著。
  “对了,我是路晋。”他露出微笑,在这刹那间,仿佛万丈霞光在她眼前灿烂绽放开来。
  “我是冷如冰。”因为那迷人笑容,害她一时失常。
  “合作愉快。”
  “合作愉……”她及时清醒过来,不悦地挑高柳眉。“不!我没答应你——”
  就在此时,一个苗人打扮的老头子把头探进客栈大门,四处张望并大声嚷嚷:“喂喂,有没有人在呀?有没有人见到我家的副教主啊?她长得就像一尊结了冰的美人雕像,瞪人的时候很恐怖,有没有人见过她呀……”
  “成交!”
  话出口的同时,冷如冰拎起他飞也似往楼上躲。
  现在只要能够摆脱那些缠死鬼似的阴魂不散教徒,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第三章
  京城  凤扬城
  “看你逃到哪里去!”一声低吼响起。
  “专心受死吧你!”一声娇斥掠过。
  “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么我也不手下留情了。”
  “最后的微笑才是永远的微笑,你笑得太早了。”
  “好,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砰!
  凤扬城主穆朝阳眉飞色舞,得意地将修长的食指缓缓离开那枚落点精准,直直对上“帅”的“车”。“将军!”
  坐在他对面美艳无双的苗艳青一声冷笑,纤纤指尖拈起“炮”,飞越过“仕”,凌厉直取“将”。“将军!”
  “什么?!”穆朝阳不敢置信地惨叫,瞪大眼睛,眼睁睁看著自己大大的“将”被小小的“炮”干掉!
  “嘿嘿嘿!”苗艳青闲闲地端起手边的翡翠白玉碗,呷了一口冰糖莲子汤。“你输了。”
  “不对不对不对……‘炮’几时在那里的?我怎么没看见?”穆朝阳拚命抓头,满面苦恼。“我已经算好了,我的‘车’下一步就是吃掉你的‘帅’,怎么、怎么你的‘炮’几时跑得比我的‘车’快?”
  “愿赌服输。”她笑嘻嘻的,玉手伸向他。“拿来!”
  穆朝阳俊脸垮了下来,不甘不愿地自怀里掏出了一张紫金笺子献上。“拿去拿去,我不相信师父还会输给徒弟的,再来一盘。”
  “随时奉陪。”苗艳青洋洋得意地将紫金笺子放在手边的珠宝钿螺盒里。里头已经满满一大叠相同的紫金笺子,但是每张笺子有所不同,分别写著:按摩券、洗脚券、弹耳朵券等等。
  半个月以来,穆朝阳已经输了二、三十张券,若再持续输下去,他恐怕一辈子到死都得天天帮爱妻按摩、洗脚以及被弹耳朵了。
  按摩和洗脚他自然是乐意从之,但是弹耳朵……他瑟缩了下脖子。
  一想到娘子弹起人的耳朵来,手劲凶狠毫不留情,他的耳朵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到底是谁想出这个整人游戏的?”他嘀咕。
  “不就是夫君你吗?”苗艳青凉凉地道。
  “可是我当初写的明明不是弹耳朵,是舔耳朵……”
  “贫嘴!”苗艳青双颊飞红。
  “娘子你就不要客气了,来嘛……”他坏坏地笑了,大手一勾,就将艳若桃李的心爱娘子抓进怀里。
  “穆朝阳……唔……”
  接下来自然就是“咿咿啊啊”非礼勿听的桥段了。
  此时此刻,春花柳絮儿飞满天,陶醉温柔乡的苗艳青还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五毒教,已经是火烧屁股、鸡飞狗跳。
  更加不知道好不容易离谷出走的副教主冷如冰,歹命地出了狼坑又掉进了虎穴。
  “夫君……嗯……你好坏……”
  真真是情易攻,色难守啊!
  谈判桌上。
  “好,我们约法三章。”冷如冰莹然如玉的小脸布满严肃。
  坐在桌子的对面,路晋抱臂,慢条斯理地微笑。“行。”
  “首先,鱼帮水,水帮鱼,我帮你冒充,你帮我掩饰。他们找的是‘一个副教主’,不是一对男女,咱们俩结伴同行可以掩人耳目,对你好我也好。”
  “是。”他点头。
  “再来,我不会甜言蜜语,不会温柔体贴,我只负责在人前假冒你的未婚妻子,你别以为能占我的便宜。”她玉手一捏,手里一只杯子瞬间碎成粉末,眼神凶狠。“听懂没有?”
  “懂。”他眼底闪过一抹好笑。
  “很好。”她满意地点下头,“最后,你不能勉强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例如?”他挑眉。
  “等遇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她玉手一扬,“好了,该你。”
  “这二十九天,除了需要冒充我的未婚妻外,我还需要你保护我的安全。”
  她想了想,点点头,“可以,但我不会帮你杀人,我已经退出江湖了。”
  路晋注视著她乌黑美丽的长发,还有绾在耳畔的俏丽发髻,一柄白银赛雪的弯弯月牙别在发髻上,和她雪白淡雅的细致肌肤相映成辉。
  “为什么?”他轻声问。
  她一怔,不可思议地瞪著他。“什么为什么?你当我冷如冰是什么人?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卖自己的灵魂当杀手?”
  “不,我是问,”他凝视著她。“你为什么退出江湖?”
  五毒教在江湖中地位显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身为副教主该是手掌大权,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一般男人都很难拒绝可以手握如此强大的权势,更何况是女子。尤其她又拥有精妙非凡的武功,和出神入化的毒技,为何会愿意甘于退出江湖、平淡过日?
  他很怀疑,退出江湖是卖话,还是幌子?
  冷如冰的不悦消失,白净的脸庞带著微微的警戒。“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是不愿意?还是不能?”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她冷冷地开口:“约法三章最后一项,你不能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包括回答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记得。”他平静的看著她,“好,我不会再追问你不愿回答的问题。”
  “好。”她站了起来,“就这么决定。”
  “就这么决定。”
  因为身分曝光,左护法也找到这儿来了,再加上路晋的目的地是江南杭州,所以他们便出发往南走。
  杭州啊……
  冷如冰难掩一丝神往。
  虽久居苗疆蝶谷,她也听闻杭州盛名多年,一直很想到那相传有花有柳有烟雨,有荷有稻有春风的人间仙境看看。
  这次多亏了她毅然决然离谷出走,否则还不知道要捱上多久才能实现这个心愿。
  幸亏在出城前,由路晋出面买了两匹骏马,还添置了不少干粮和随行的用品,这出发二天来,就算他们赶不上地头,也还能在隐密的林子里落脚过夜。
  几天下来,她发现他还挺出乎人意料的有用。
  “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吃过苦,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公子哥儿。”坐在一截横倒在地的粗壮老树干上,冷如冰一边啃著干馍馍,一边看著高大的他身子半跪在地的生火。“可没想到你还挺有模有样的。”
  路晋动作俐落地将细树枝和干枯树叶搁在木头堆的最上端,然后自怀里取出刀石,打了两下便燃起了柴火,热焰迅速窜烧上升。
  很难想像,他一双修长白皙宛如诗人的手,竟然也有法子做这些粗活。
  “这有什么?”路晋的口气淡然,将一根削尖的树枝穿过一条自溪里捉来的大鱼。“身为男子,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她注视著他,心下迷惘:他到底是何身分?为什么谈吐气质就是和寻常汉子不一样?
  还有,那个铁沙掌高手为何要绑架他?
  总觉得眼前这完美俊朗的男人有点高深莫测,满身谜团。
  “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她手里拿著吃了一半的干馍馍,朝他一点。
  他缓缓将鱼斜插在火旁烤起来,“没干什么的。”
  她睨著他,是不想说吧?
  “那么,那个铁沙掌高手干什么捉你?”
  “他是铁沙掌高手?”他微蹙眉沉吟。“原来如此。”
  冷如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是蚌壳精转世啊?口风这么紧!
  “你该不会惹了什么麻烦的死对头,怕我毁约不保护你,这才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的吧?”她很早怀疑。
  鱼儿逐渐飘出了美味的香气,路晋终于抬起头,眸光炯炯的看著她,“如果是,你怕吗?”
  怕?
  她认真思考了起来。除了怕烦、恼吵、怕黑漆漆的洞穴,以及怕处埋教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外,她冷如冰可曾怕过谁来著?
  没有。
  “不。”她最后承认。“不怕。”
  她连教主苗艳青都不怕,对凤扬城主更不屑——谁教他拐走她家教主——所以放眼黑白两道,她还真不晓得自己应该怕谁。
  “那就得了。”他替鱼转了个方向,继续烤。
  啧,这样就想打发她?
  虽然感到有些不悦,可平素就很少与人深入交谈,也从不爱和人闲谈聊天的冷如冰,索性也别过身去,对著一大片幽暗的林子啃她的干馍馍。
  “你不爱搭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你呢!”她冷笑。
  谁怕谁?
  路晋边烤著鱼,边望向她负气背对的纤巧身影,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跃上眼底。
  五毒教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冰山美人冷如冰,在那冰冷无情的名声底下,其实躲著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
  他凝视著她娟秀的背影,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
  只是……将她卷入这些事,公平吗?
  半个月前  皇宫
  百花盛开若锦绣铺地的御花园里,处处蜂飞蝶舞,花香浓郁弥漫。
  容貌俊朗、笑脸迎人的灵丰帝坐在路晋面前,举起象牙镶银箸,夹了一筷子五柳鱼片搁进他碗里。
  “朕听说,你要造反。”
  坐在他对面的路晋眉抬也未抬一下,迳自将五柳鱼片放入嘴里,咀嚼了几下再吞入腹里后,才缓缓开口。
  “皇上以为呢?”
  “朕以为……”灵丰帝笑吟吟的,“那是个屁。”
  路晋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吃著御膳。
  会无好会,宴无好宴,皇上今日召他进宫,在御花园里的桃花树下共进午膳,自然不会单纯只是要他尝尝御厨的新菜色。
  “朕还听说,你平时对朕窃据皇位多年,大为不满。”灵丰帝笑容可掬,继续煽风点火。
  这回路晋连反问也懒得问,干脆沉默。
  灵丰帝见没人随之起舞,不禁好生失落。“麻烦有点表情好吗?这样朕很没有成就感哩。”
  “皇上希望微臣做出不胜惶恐之情吗?”他挑眉。
  “没,朕的要求没那么严格。”灵丰帝是很懂得做人分寸的。“只要做出拍桌子,追问朕,究竟是谁在那儿空穴来风、诬陷忠良的气愤模样就行。”
  路晋放下银箸,好整以暇的看著皇帝。“皇上,何不直说您想做什么?”
  “用下圣旨的强迫行为,那就没意思了。”灵丰帝见事机败露,半点惭色也无,依旧笑咪味的。“朕是何等人也,自然希望你是发自内心深处为朕抱不平,为朕出头,为朕……”
  “该抱不平的是微臣才对吧?”路晋微带轻讽地揶揄道:“毕竟被奸人诬陷要造反的人,是微臣。”
  “这就对了!”灵丰帝这下子又跟他同仇敌忾起来。“居然有人好大的胆子敢诬陷朕最心爱之股肱,朕一定要严办!一定要惩戒!但是最重要的,朕需要你表现给那些人渣看,你其实是忠君爱国的好男儿。”
  他皱眉瞅著皇帝。
  “你可以向天下人证明你就算姿仪美、体魄妙、能力好、智慧高,但是你永远不可能威胁到朕,也永远不会犯下那些不能说的秘密。”
  “皇上到底想说什么?”他有一丝无奈。
  “朕想说的是……”灵丰帝笑得好不诡异。“你一定要让那些胆敢诬陷你的人好看,让他们闭嘴。”
  他耸起一道浓眉,静待下文。
  “以官方说法就是:要以行动杜天下悠悠之口。”
  路晋叹了一口气,不是很起劲地问:“那么皇上建议微臣怎么做呢?”
  “很简单,就是使用一项霹雳超级绝对无敌利器——”灵丰帝石破天惊地宣布:“你青春的肉体。”
  从刚刚到现在,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路晋倏然变脸,嘴角微微抽搐,“劳烦……再、说、一、次。”
  “啊?”灵丰帝赶紧陪笑。“就是……哈哈!你知道的嘛,最好用的那一种……快又有效……”
  他知道路晋最痛恨别人拿他美丽如天仙的容貌和玉树临风的身段取笑,也知道路晋已不止一次威胁要自行毁容,好杜绝这多年来的纷扰与困扰。
  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得面对残酷的现实啊!
  “不。”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灵丰帝的笑容有些尴尬、“啊?”
  “不。”他咬牙切齿。“微臣不愿意。”
  “可是朕还没解说清楚……”
  “请皇上毋须再提。”路晋倏地起身,“皇上有文武百官,有万千智囊,有无数高手精英为您惩奸除恶,宣扬圣德,贡献脑力和‘体力’来封某些人渣的口。所以,请恕微臣才疏学浅,不足担此重任。”
  “等等!可此重任非你莫属。”
  “或许皇上没听清楚……”他眯起双眸,冷冷道:“臣,不卖身。”
  云丰帝忍不住瑟缩了下。“不要讲得那么难听嘛,其实这种事有种婉转点的说法……”
  “皇上是真想逼微臣造反?”路晋眼角杀气一闪。
  “这……倒也不需要搞得这么严重……”灵丰帝一吐舌。
  糟,真的惹火他了。
  “微臣告退。”话说完,路晋拂袖而去。
  “皇上请息怒。其实呀……事情也没这么不可收拾的,奴才是想啊……”在一旁伺候的梅公公冷汗直流,赶紧出来安抚主子。
  “大喜。”灵丰帝突然唤梅公公的名字。
  “奴才在。”梅公公战战兢兢应道。
  “你跟在朕身边几年了?”灵丰帝忽然对著他笑。
  梅公公愕然,心下有点毛毛的。“回皇上,二十年了,打皇上六岁受封为太子起。能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奴才觉得很是荣幸。”
  皇上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莫不是要他回家吃自己了吧?
  “所以你——”
  “皇上呀!”梅公公忽然呼天抢地,痛哭流涕起来。“奴才知罪,奴才多嘴,可请皇上看在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虽说没有用狸猫换过太子,也没有把黑桑葚让给皇上吃,但是奴才对皇上的这片心,唯天可表呀,皇上……呜呜呜……”
  灵丰帝哑口无言。
  这梅公公什么都好,就是历史读得乱七八糟,故事记得颠三倒四,还有想像力太丰富了点。
  他永远记得他小时候的床边故事都是梅公公讲的,可也因为这样,他从小就以为嫦娥是因为后羿劈腿偷腥,才一怒之下飞向明月;孙叔敖大战双头蛇后力竭而死,被村人立为铜像以兹纪念;还有皇宫后头的上林苑里有三只小猪,私自拓展地盘,侵占皇家土地盖了猪窝,因此被御厨捉来做烤乳猪、三杯猪和蒜头猪,以敬效尤。
  诸如此类的故事唬得他一愣一愣的,害他还得意洋洋地说给其他皇堂弟、皇妹听,却当场被讪笑,大大地丢了太子颜面。
  “唉。”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拍了拍梅公公的肩膀。“老梅呀,朕真是被你害得好苦啊……”
  “皇皇皇,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不敢……”梅公公吓得魂飞魄散。“奴才……没有哇……”
  最后因为梅公公哭得太激动而昏了过去,所以搞得灵丰帝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梅公公,其实最初他也不过想问问:梅公公,你都已经伺候朕这么多年了,几时见过朕“龙颜大怒”呀?
  他为人之亲民和善,可是众所周知,有口皆碑。
  当然啦,身为天子,他也不是没有缺点,最多只有一些受害者会说,被他给整到敢怒不敢言,敢气不敢扁而已啊。
  第四章
  他们在官道上骑著马,跶跶马蹄声响亮在春天有点暖,有点凉的空气中。
  路上三三两两有行人,还有些赶著驴子带著孩子要去赶集的百姓,吱吱喳喳边赶路边聊天,还不时夹杂著几下突然爆出的大笑声,显然是有人说了什么笑话,或是谁又不小心干了什么蠹事,引起了同伴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晒得黑黝黝的脸上带著乐天命知的笑容,骑著小毛驴,拖著小板车,手里拿著根胡萝卜,喂了小毛驴一口,自个儿再啃一口,一边哼著山村小调。
  马儿小碎步经过他们时,冷如冰不禁缓下动作,羡慕地看著他们脸上单纯的笑容,神情有些看怔了。
  蝶谷的教众与百姓们脸上也常带著这样的笑容,他们生活得很开心,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可是为什么一样身在五毒教,一样身在蝶谷,她却觉得自己压力与日俱增,一天比一天更紧绷,一天比一天更烦恼?她不是担不起责任的那种人,却在匆促间被迫接掌大位之后,变得越来越不快乐了呢?
  “原来问题全出在我身上。”她喃喃自语。
  她从来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就算喜欢谁或讨厌谁,冷调的性子一般是同等对待。
  管理教务也非她所长,她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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