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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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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玲和克明四目相交,克明露出一个“邪恶”的,似笑非笑的笑容,月玲心里一哆嗦。
月玲推克明出门,“去去,再不走,房东要招警。”
克明拿外套出门。房东在过道里,手里果真紧握一个掉了漆的喇叭,像牧羊犬一样,目光冷冷。克明客气说,“借过。”房东鼻子里哼一声。
克明把车倒出车道,在后视镜看月玲的身形一点点变小,融入漫天飞雪,从来没有这样想和她厮守。即便多一分一秒。
39 月玲和克明
那边厢月玲怅然看克明离去,风卷起雪花,扑面而来。身上室内暖气存留的一点余热,十几秒钟,抽真空一样,全部贡献给冷空气,荡然无存。她用两只手揪紧外套,一路小跑,奔往自己温暖的地洞。
房东雷姨听到月玲的脚步,从月玲套间旁边的洗衣房里探出头来,说,“还没有结婚,就不要和人睡,睡过了,什么便宜占尽,就不要你了。”
月玲拿出应付母亲那一套,一路哼哼哈哈,逃也似的钻回自己的窝。关上房门那一刻,心里说,“更年期!”
雷姨一个人住。仍旧带着婚戒,但是没看见过她老公。有一个儿子,现不知在哪一个省哪一个市里哪一个酒吧里做歌手,每年圣诞节给雷姨寄一张明信片,上面潦草书写:“还活着。”。
搬来第一天,月玲煮面,面条放进去,依旧把电炉开到最大值,转身到卧室里去拿东西。
一会儿就泛滥成灾,面条和汤全翻滚出来,立时一股糊味。
月玲手脚忙乱,四个炉头,四个按钮,试来试去急得不知道要按哪一个,焦头烂额之际,烟雾警报呜呜穿刺双耳而来。
她刚关上炉子,把一锅面端到水池里,听到雷姨大力锤门,“你想把我的房子烧掉可是?和你这种年轻人住,永无宁日!”
月玲在尖锐警报声中放她进来,她竟手持一把孙悟空在火焰山用的那种芭蕉扇,把月玲拨到一边,对那个小小警报器大力猛扇,警报嘎然而止。
雷姨窜到水池边看月玲的杰作,只见一锅稀糊糊。
雷姨看一眼月玲,月玲不好意思吐吐舌头。
“你这也是晚饭?在我们家乡,只好算作猪食。”
月玲刚想反驳,又没有要你吃,听到她说,“你上楼来和我一起吃。我真是前世欠了你什么阴德,捡了你这个房客。”
月玲开始以为自己饿得耳朵出了毛病以至于听到雷姨请吃饭,这时候,她已极其不耐,“还要我下帖子请不成?”
月玲乖乖跟上。
小桌上,两菜一汤一个凉碟,色泽鲜艳,秀色可餐。雷姨打开一个青花瓷的泡菜坛子,用一双长长的黑木筷子,夹出些渍青瓜豆角萝卜。
月玲两眼都要看直了,把所有的菜都吃光,添了三碗白饭,饱胀得昏昏欲睡。
“这次看你可怜,饿得这样。下次一定记得有节制,你吃得脑满肥肠,肚子鼓得比胸脯还大,像有几个月身孕,也没人要了。”
月玲心满意足,一点也不关心待会子有没有人要,谢过雷姨。乐悠悠地回自己的“灵柩”温习作业去也。
第二天,月玲在店里用员工价买了最好的咖啡豆送她。
雷姨接过,闻一闻,抓米一样,抓一把看一看,“嗯”了一声。
克明此时因为一个专业问题,和黄晓电话联系。
谈完公事之后,黄晓叫克明等一分钟,出去叫秘书不要打搅,蹑手蹑脚关上办公室的房门,说,“你和那小丫头现在如何了?老牛吃嫩草,不容易吧。小我们两三岁,已经有代沟,你们中间那鸿沟,要跳过去,哈哈哈。”
克明问,“你什么时候向你爱妻求婚?是不是恋爱一年以后?”
“啊?你这就准备进围城了?她母亲的问题现在还没有解决,大家都风传她是闽部长的第一情妇。你急着跳进去,当心接收到一个烂摊子,要用巨款去堵无底洞。”
“我当初又没看重她的家财。”克明不悦。
“现在,她自己家大厦将倾,就开始看重你的家财了?体会你的好处了?看不出,小丫头还蛮会见风使舵,也难怪,有其母必有其女。”
“月玲不是那样的人。我现在要帮她,她不肯接受,自己打工挣生活费。”克明语气已经不友善。
黄晓毫不察觉,继续自言自语,“小毛丫头撑得了多久,还不是赶时髦闹独立,想与众不同显个性罢了,到时还不是依仗你来为她收拾残局。现在的小姑娘都紧盯我们这一代人,三十出头,不算太老,还经得起折腾。”他不怀好意地窃笑一下,“事业有成,有房有车,颇有积蓄,也不管我们是否有家室,一旦搭上,就吃了定心丸,得了长期饭票。”
克明打趣他,“你好似被骚扰了。”
“我哪敢有什么想法,我家那位,平时是温柔小白兔,一朝河东狮吼,吓得我抱头鼠窜。再说,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天伦之苦乐已经够我享受。这年轻一代丫头们吃喝玩乐是高手,有多少个作了后妈会真正视继子为己出。”
克明听他描述,心中竟是很向往,“听起来贤伉俪小日子过得红火。”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了,别尽说我们,你和小丫头,咳咳,哎,有没有做那件事?”
“……”
“还没有?我记得你最快泡妞纪录是在那个酒吧里,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Sarah;当时还是美术设计学院的学生那个,卷头发,长得像泽塔琼斯。我们看着你们打车离开,议论纷纷,说,只有你时时交狗屎运,我们一点艳遇也无。如果主动一点,马上被人扇耳光,骂作臭流氓;不主动呢,就是读书读坏了脑子,一脸蠢相。只有你,占了外表俊朗的便宜,次次得手。怎么现在开始记得要怜香惜玉了,没动静了?你也不要被月玲清纯外表蒙骗了,传说越高级的交际花,越是满脸天真无辜。她可是学外语的,洋人那一套比我们精通,讲不定比你还老道……”
克明皱了皱眉,轻轻挂了电话。
黄晓听到急促的“嘟嘟嘟”挂机的声音,笑,“终于遇上了天敌,这叫一物降一物。”
40 Liz的生日(1)
同辈的朋友们的妻子多是科学工作者,化学工程师,电脑工程师,药剂师,外科医生,再边缘也是精算师,没有“较低智商”文科出身的。大家普遍不看好月玲,这么幼稚不懂事,又这么随心所欲,没有逻辑。
克明不管。
他看她,欣赏她百分之百天然中国制造:
没有涂古怪颜色指甲油,一双手洁白如玉,柔若无骨,指甲是天然色泽,粉红霏霏;头发放下来,乌黑浓密,从没有受过电烫摧残,染过任何颜色,摸上去没有硬硬的发胶,没有所谓负离子人造丝光水滑,像那广告里的苗家姑娘刚从深山里的瀑布下洗了回来,清新自然;
没有把眼睫毛黑刷子般一根根上着黑漆,僵硬地挺着,没有亮片眼影,没有可疑红晕,没有把天生的柳叶眉钳成两条细线或是纹成两条毛虫,一张脸,除了抹一点婴儿霜来抵抗北国冬日风寒,亲上去,再无任何化学物品味道;
抱住她,丰满胸脯是年轻柔软的,没有填充硅胶,或是厚厚海绵,钢丝铁箍。
她用一种纯植物极淡若有若无栀子花味香水……
她符合他心中对中国闺秀的所有种种向往和想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她的幽默,她懂得他的笑话。
两个人,汩汩而谈,可以一直坐到餐馆打烊,女侍把“open (营业)”的牌子换成“closed(关门)”,厨师出来把凳子摆到桌上。
他孤独很久,终于获得这样一个可人儿,越是陷得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什么也不做,只是存在,已经让他很快乐。
这一天是Liz的生日。Liz很早就打电话来,可怜兮兮说,“又老了一岁。”
几个女友约齐了在一个印度餐馆给Liz庆祝生日。
店堂里,嵌在玻璃里的桌面像是古老门板或窗棂,年代久远。一部老式英国殖民时期的铜唱机摆在窗边。墙上钉着五彩缤纷的一件印度舞衣。女侍,也是店主的女儿,穿着传统印度衣服,在店堂里穿梭,把一个个盛在厚重的金属盘子里的美食端上来。
大家每人要一小支啤酒,也不要杯子,碰一碰,祝生日快乐,对着瓶嘴豪迈而饮。
“这里的传统咖喱鸡果真名不虚传。”
“我第一次吃,觉得羊肉浸汁美味无比。”
“这个印度囊是纯手工店里专门制作,比超市里买的好吃百倍。”
“D市注重多元文化,我们享尽各国美食,看这一条街,印度餐,中国菜,墨西哥风味,日本寿司,法国大餐,牙买加烤肉干,意大利Caé,ec。; ec。;数都数不过来。”
“说起中国菜,那日Liz和我到玲介绍的那家餐馆去,Liz和餐馆主人差点吵起来。”
“为什么呢?他们餐馆一向干净整洁,热情有礼。”
“不是为这个,是因为……Liz我可不可以说?”
“你讲。”
“当时店里只有一对中国老夫妇,比我们先到好久,但是我和Liz先上菜,老太太有点疑惑不解,但没有说话。Liz跑去问厨房,店主说,白人先吃。Liz说,你这是种族歧视。店主说,我这不是尊重你,怎么叫歧视。Liz说,加拿大任何地方都是先来后到,除了主动礼让是另一回事,怎么你因为我们是白人,就先服务我们,置老迈同胞而不顾。店主说什么狗咬什么人,不识好人心。那老夫妇也上来帮腔,说他们中饭吃得晚,晚一点吃晚饭没有关系。”
月玲看看说话的特瑞沙,她原来和Liz很要好,自从月玲来,Liz和月玲常常混在一起,让她有点不爽,每每喜欢说一些和中国或是中国人有关的负面话题,例如报上哪个中国留学生被乱抢打死啦,哪个中国硕士因女友移情别恋把女友分尸,又哪个中国人杀死女童等等。
有一天,她又拿来报纸,指着一幅照片说,“看,这个中国妈妈去和男朋友偷欢,把三个月婴儿饿毙在家。”月玲看一看姓名,不是汉语拼音不是香港拼音不是台湾拼音,松一口气,“看姓名,这个应该是个日本女人。”特瑞沙讪讪说,“你们亚洲人看起来都差不多。”
月玲知道有这一回事,亲眼见到老华裔让壮年金发碧眼男子排队排到自己前面去,因为人家是白人,就自动把优先权陈让。
“什么时候,可以大家都真正不在乎肤色种族,平等相处,就好了。”月玲还没有开口,已经有人接了话匣子。
“谁没有歧视,我们抽烟人士还被歧视,封闭室内不准抽,有小朋友的车里不准抽,连三岁孩子看到,都会问,你的肺有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黑黑的,烂掉了。”
特瑞沙看看女侍端印度风味米饭上来,笑,说,“上次我们问玲,如果餐厅女侍态度不好,她会如何,她说要状告经理,她付费服务,要物有所值。现在自己是女侍,感想还是不变?”
月玲说,“原来我的确是这么想。自己真正做这一行,每天站八个小时,一次要记忆二十份纷繁复杂要求的饮料,要回答顾客千奇百怪问题,还要保持麦克所说的微笑服务,还真是不容易。如果那女侍只是偶尔一天或许因为劳累因为和男友吵架态度恶劣,可以原谅;若憎恨工作,次次拿顾客出气,我只好投诉,否则下一个顾客又是受害者。”
Liz说,“玲因为母亲破产,所以成长了。”
“你今天生日,任你取笑。”
一会儿,女侍端来一个点着电焊条小烟花和蜡烛的生日蛋糕来,老板和老板娘也立在一旁,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纷纷鼓掌。Liz许愿吹蜡烛。说,“今年愿望是找到如意郎君。”
41 Liz的生日(2)
(看到《飘雨轩》非法转载。
难道不知道我在晋江“独家发表”吗?
怎么会有这么不尊重作者的人。希望他们转载的时候,把这几行字也拿去。青青草111)
待付账的时候,特瑞沙拿一只小盘,说算上税前15%小账,每人二十五块。
月玲庆幸带了若干这几日自己挣得小费现金,否则又要遭特瑞沙嘲笑;“你不知道加拿大人过生日,大家凑份子请寿星吗?”
如果解释我们国人都是寿星买单,又要说就你们中国人不可理喻。
大家把礼物纷纷呈上,Liz喜欢凤凰,月玲送她一块出国前董妈妈亲自选购蓝田玉质小小凤凰展翅,用红福字包装纸精精致致细心包好。
Liz呼拉两下撕开包装,取出玉石项链,惊呼连连,感谢声声,就戴在脖子上。
特瑞沙也送一条小银链子,Liz谢过,马上搁到包里。特瑞沙面有愠色。
接下来,大家问:“寿星有什么节目?”
Liz说,“我老是跳肚皮舞取悦男人,今天要去看成人舞男。”
月玲本想推托,但Liz是自己在D市唯一女友,她过生日;再有特瑞沙看出端倪,一旁挑衅,“怎么,玲,从来没见过光身子男人么?”
她硬着头皮挤在Liz的大Van里,暗夜疾驰前往北部郊区。
Liz一边和月玲说话,“人家看我这个年轻女人,开这样一部大车,是不敢mess up wih me。”一边开出高速限制十五公里,就抢道冲到一个年轻人的小房车前面去。大车撞小车,自然小车吃亏,年轻人马上让道,看见一车子叽叽喳喳妙龄女子,也忘了鸣笛以示不满。
月玲看她兴致极高,娇笑阵阵,和各女友妙语连珠,一双眼睛并没有时刻盯准后视镜;一双手还要手舞足蹈,时时离开方向盘,比比划划,月玲心里紧紧捏一把汗。
到了目的地,她才放下心来。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尖叫声叫好声一波接一波,像到了男歌星的女歌迷会。
到了里面,见有一个硕男,穿着白大褂,扮化身博士。
刚好前台有一行人离开,她们落座。
化身博士,黑发黑眼,昏暗闪烁光线中,竟有三分像克明。
那天可巧就月玲一个华裔,“克明”从舞台上翻身下来,就大踏步向月玲走过来,月玲看看他杂志上模特照片里一样眼神性感迷离,不知如何是好,连忙摸出十块钱,放进他白大褂口袋,指指Liz,“今天她是寿星,拿出你最好表现。”
大家在“克明”除下白大褂,展现结识肌肉时,疯狂叫喊,猛锤桌子,Liz乐不可支,笑意盈盈。整个俱乐部吵翻了天。女性荷尔蒙指数达到顶点。
月玲趁大家不备,偷偷溜到门口,瞥见罗比在和一个白人男子抽烟交谈,状极亲密。
月玲微笑打一声招呼,罗比介绍,“这个是月玲,这个是我的……呃,朋友捷克。”
捷克和月玲握手,“见到你很高兴。”
大家聊两句天气,罗比催着要走,于是匆匆再见。
月玲也没在意。
一会儿,手机震动,是克明的短信息:
“凌晨一点,在哪里颓废败金?”
“Liz生日,在看舞男。”
“好大胆子。当心眼睛长佻虫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克明想这个丫头,从小沉浸式封闭式英文教育,用中国成语总是像打擦边球。
他嘿嘿笑一下,打下几个字,“不如看我。我不输给他们。”
月玲摇摇头,又来了。“几点下班?”
“今天大概要通宵。对了,你钱够不够用?我明天送信用卡来。”
“没关系。明天发工资。我请客吃晚饭。”
“工作开心。”
“你也开心。”
隔一分钟,又发来两个字:“想你。”
克明眼睛触电一样看到这普普通通两个字,心头震荡,难以形容。
他手指微颤,“dio(同上)”。感觉中了彩票巨奖。
差点要去落基山脉,高山之巅大喊:“她想我了,她想我了!”
自己终于在月玲心中有一席之地。
其实何止一席,他被自己的一往情深冲昏头脑,只管付出,如盲人般再不关心回报。
他工间休息,喝着咖啡,百无聊赖,温习短信。
Lilian过来,说,“女盆友来查岗?”
“她正兴高采烈,哪里顾得上我。”
“女人管得太紧,也一样是要跑掉的。”Lilian老生常谈一样说。
“有什么办法让她们不跑掉?”
“古老办法喏,生儿育女。但是,可能会先要求结婚的,女人有婚姻,为着后代着想,安全感多一点。”
42 Liz的生日(3)
克明想起他和月玲关于爱情和生命的话题。
克明说,“人生终极目的其实是为了延续后代,尽可能传递优良基因。试想有一天大家都停止制造宝宝,一百二十年后,人类就绝迹了,什么思想文化爱情都是空谈了。”
月玲在那时浅浅一笑,“我承认你说的是事实。但是,”她把头发掠一掠(克明心生期待,知道月玲的“但是”之后总有神来之笔,或搞笑或一鸣惊人。),“为什么不可以把学术繁衍理论涂抹一点浪漫爱情光彩?像面包上的果酱,像英文语法课程里的趣味游戏,使得面包可以下咽,语法会得掌握?使得你我生活充满想象虚幻的刺激,不至于无聊?”
他没有理由地想见她。马上要见她。
月玲在回来的路上,满耳听到的都是些色胆包天的话,譬如此男电眼迷人,彼男某物巨大,要是我男朋友也这般吸引多好,可惜不可拍照留念或是动手触摸。
月玲装木头人,一句话也不说。
特瑞沙说,“玲还没瞄到宽衣解带,一会儿就不见人影,在洗手间里呆了足有大半个小时。”
月玲想,谢谢你提醒大家注意,我还以为人不知鬼不觉。
这时电话震动,掏出一看,来电显示是克明,对身边特瑞沙说声打搅,接了电话。
“我赶着把工作完成了,我来接你。”
“我在回家的路上,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她虽是这么说,但自觉假惺惺,无论谁都听得出她声音里的盼望,渴念那一双强壮手臂的拥抱,温暖舒适。
克明犹豫一秒,说,“我有东西送你,在你家门口见。”他并不等月玲回答,就收了线。
特瑞沙在一旁呱噪,“听说华人都是在餐馆结婚,至无情调。”
月玲心不在焉,说,“我们也有教徒在教堂行礼,有飞行员跳伞结婚,潜水员水底婚礼,也有旅行度蜜月……国人几千年民以食为天,绝大多数人红白喜事都要吃喝一顿才算数。”
大家听到几千年这三个字,遥想中华历史,如万里长城,悠远绵长;而北美统共才二三百年移民史,顿时自愧不如,肃然起敬,再没有人敢反驳月玲。
“月玲接了男友电话,就魂不守舍。”一个嘻嘻而笑。
“等下回家可以一边幻想舞男,一边成就好事。”另一个人咯咯而笑。
Liz插嘴,“玲还是处女,你们不要吓唬她。”
几个人齐齐看向月玲,露出不解,怜悯,惊讶种种比调料罐子还要多的复杂反应,像老天主教徒脸上的表情,得知月玲没有正式宗教信仰,什么都不信。
没有信仰的人很可悲。没有性经验的人也很可悲。
“我第一次是在我男友家的豪华游艇上,那年我十五岁。记得那个夏天,安大略湖水是一种美妙的蓝色。我们现仍在一起,明年毕业结婚。”
“我没那么好运。我后来在高中同学联谊舞会上又见到他,心里后悔得要死,为什么会看上他。年纪轻轻就开始谢顶,听他干巴巴说话,我都会睡着。”
月玲哭笑不得,实在不习惯七嘴八舌群聊童贞,如坐针毡。正好此时车已到家。
她拥抱Liz;“生日快乐。”
Liz微笑鼓励,“加油啊。”
那辆墨绿色小小吉普停在那里,忠实地背着那个似乎永远也用不上的备用胎。车顶积着薄薄一层雪。
克明看到她,打开车门,放她进去,把暖气再打燃。
月玲看着他的脸,丝毫没有那欢场男子的职业诱惑样子,渐渐放松下来。只是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出蛛丝马迹。
国人对于少女的教育是要忙不迭拼命掩饰任何细微原始欲望,把精力热情用于正当专业课程和第二课堂文体活动。永远课业第一名受人智力崇拜,男友众多肯定心术不正附带学习不好。
克明递给她一只盒子,月玲拆开来,是闪闪亮六把一套不锈钢咖啡勺子,每把勺子都有一个曲柄,搅拌完毕,可以把勺子挂在杯沿,最有趣是,勺子扰汤部位都做成心型。外加一大把创可贴和一张信用卡。
真难为他大龄青年这样细致。心型的勺子,好不纯情可爱。月玲都想笑。下回好送Hello Kiy猫猫包包了。
“明天就发工资,直接存款到户头,我还过得去。”月玲把信用卡还给他,“你就这一张卡,送给我,你用什么?”月玲忽然之间想起Sarah的话,“他做事总是一心一意有定力,一幅画可以仔细研究几小时,一首曲子可以不变喜欢很多年。”在这个缤纷世界,人手塑料卡片一副牌样一大堆的世界,他只有一张卡。
“我早几天在户头下申请了这张附卡,今天刚刚寄到。这上面有信用额度两万。”
两万。月玲吓一跳。不知道两万的月销好不好算傍大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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