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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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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顶多再过五年,物资紧缺的时期就会逐步过去,那时候就不容易赚钱了!”
对于杨少宗的判断,宋长明和徐保山轻易不敢同意,但也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在杨少宗心里,他真正想要上马的项目是火腿肠。
1986年,在新加坡国际食品博览会上,洛?肉联厂从日本引入火腿肠生产设备,并与当年底投产,生产出中国第一根火腿肠。
1990年,该厂的销售额逼近十亿元大关,在当时绝对算是非常恐怖的数字。
如果不是后来在市委的安排下强行和外资合股经营,合资失败后被迫清还了数亿美金的债务,这家肉联厂也不至于那么迅速的就从神坛上跌落。
在杨少宗的分析中,集体企业想要发展,首先还是要利用这一时期的特殊情况发展食品工业,火腿肠、方便面、虾条、薯片、泡泡糖、豆奶、儿童奶饮料都要做,积累到充足的资本再向家电和房地产拓展,后面才是机械、钢铁、汽车、造船等重工业迈进,循序渐进。
宋长明和徐保山赞道:“我觉得小杨的想法是很不错的,老徐,你怎么觉得?”
“想法确实是不错!”
徐保山闷头喝了一口酒,沉思良久才和杨少宗问道:“如果赚到钱了,你估计在旗山能搞多大的养猪场?”
杨少宗脑袋里就像是有一个计算器,当即道:“至少一万头的存栏量,咱们要从省里和青鲁省畜牧研究所引入新的品种,本地建立种猪繁育基地和饲料加工站,再逐步将这些引入猪种推广到全社,鼓励大家养猪。按一万头的存栏量计算,建场费用加上最低三千头猪种的引进投入,这怎么也需要几十万。最大的开销还是饲料费用,这中间周转起来的资金恐怕就要有一百多万!”
徐保山谨慎的嗯了声,没有说什么。
宋长明则善意的提醒杨少宗道:“小杨啊,咱们公社全年的产值也不过就是两百多万,大家分完工分口粮,一年所剩下来的也就是几万块,一百万可不是小数字!”
杨少宗手里摆弄着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等了会儿,他道:“宋社长,书记,现在的农业物资总体是过于便宜,而工业物资的价格则太高。国内一块电子表生产成本不过七八块钱,卖价高达几十元,一个熟练的工人每天可以组装上百块。咱们一斤猪肉的卖价是两块刚出头,国家收购价不过是一块八,可咱们自己养猪的成本是多少,宋社长和书记心里都有数,说句难听话,咱们农民一年每户就算是养三头猪吧,从中赚到的钱也不过一百多元,还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劳动。”
他这番话没有说透,但里面的意思已经是再清楚不过。
农产品的价格是国家有意压制,而工业产品的价格则是明显虚高,所以,想要赚钱致富的唯一途径就是办工厂。
稍加停顿,杨少宗又续道:“社长,书记,总有一天,中国会变成一个物资不再短缺的国家,那个时候做什么都不好赚钱了。两位领导要想为公社攒一大笔钱,那就得尽快早动手,要干就下决心。如果我们现在怕东怕西,这个不敢做,那个不敢做,等到别人都赚到了钱,物资不短缺了,再想为公社攒钱就不容易了。”
宋长明微微点头,和杨少宗道:“那行,咱们就投资建这家肉联厂,不过……冷库设备恐怕不太好买吧?”
杨少宗并不否认,道:“让我去省里看看!”
他有他的路数,只不过,现在也不用说出来。
在杨少宗心里,他所盘算的那些计划是非常疯狂的,88年的国库券风波和物价大闯关,89年的倒春潮和特区地产业停摆,90年的东欧剧变,91年的苏联解体,92年的全国股市大飞涨,93年的海南泡沫,94年到96年的汇率暴跌一半和国营企业大面积破产,97年的金融危机,98年的中国地产业大开放,99年的全球网络科技股暴涨……最后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和全球经济动荡。
只要抓住这里面的每一个机遇合理利用,他可以让旗山集体资产的总规模超过3000亿元,平均到每个人的头上都至少有一千万……甚至更为疯狂。
除了更有钱,在公社经济体制的改革上,他也要有更大的突破。
他想要建设的旗山肯定不只是一个新的华西、南街,他要一手构建出属于旗山自己的模式,他也坚信自己可以做到。
只要他杨少宗想做,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第八章 六千吨煤
宋长明做了二十多年的公社社长和副书记,什么人是真有水平,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杨少宗打算怎么去省里搞设备,可他觉得杨少宗似乎是很有把握。
杨少宗毕竟是淮海机专毕业,刚从学校里出来,或许在学校就认识了一些人。
想着这一点,他就下意识的看了徐保山一眼。
徐保山一直都很沉默,这时才和杨少宗道:“公社现在还有二十多万可以调用,也是社里省了好几年才攒下来的,本来想买几台推土机,另外再加一个小煤矿的井数扩大产能。实在是缺钱,社里就偷偷在煤厂积存了六千多吨煤,这是计划外的产量,卖给私人的价格一般是每吨四十多块钱,可社里一直不敢贸然的下决定。”
杨少宗愈加果断的说道:“我去卖。”
宋长明心里不免有点忐忑,价值二十多万的六千吨煤交给杨少宗这样的年轻人负责,就算是另外派人看着杨少宗,他心里也没有底。
徐保山倒不在意这些细节上的小问题,一锤子定音道:“行。小杨,你明天和供销社的汤恩国副站长一起去趟省城,看看能否将那六千多吨煤卖掉,换了钱就地买设备。”
吃完饭。
杨少宗在回家的路上正好有一截和徐保山相同,就一起走着,反正都没有自行车。
出了大院,徐保山和杨少宗问道:“伢子,你给书记交个底,你对办厂这个事情到底有多少把握,我是同意了,可毕竟是好几十万块的钱,全社社员一个月也就只能发这么多钱。”
杨少宗依旧是那样沉静的答道:“书记,现在搞什么都很容易赚钱,我也考虑的非常久了!”
这一刻,他的身上明显有一种奇特的沉稳,让人觉得就像是海水一般深沉。
徐保山将手背在后面,低着头,目光下垂,还是那种一贯的冷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他忽然和杨少宗问道:“那以后呢……我是说以后不容易赚钱的时候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杨少宗道:“只要工业增长的速度大幅超过农业,四五年内,物资短缺的时期就会过去。咱们眼下还不用考虑那么远,现阶段就是抢先把厂子办好,等赚了钱,将钱用到实处,加强公社的基础设施建设,农业和工业两条路一起走。”
徐保山微微点头。
正好有着这个机会。
杨少宗和徐保山劝说道:“书记,煤矿的事情可以稍微放大点胆子,这几年改革开放的步伐明显太大,我总感觉物资供应和需求之间的缺口太大,特别是对城里人而言,他可以不买肉,不买电视,可必须要买煤吧,没有煤,他怎么烧饭做菜?”
徐保山脑海里一闪,问道:“你是说煤炭要涨价?”
杨少宗道:“翻一倍都有可能。改革的步伐太大,地委面临的麻烦问题多着呢,就算咱们把煤矿产能扩大到每年五万吨,我相信地委也不会将煤矿划归煤炭局管理。”
徐保山想了想,道:“可以尝试一下,但还是要稳着点。宋长明前年曾托一个在煤炭系统的老战友帮忙,找了一位老专家帮我们重新勘探了一下。人家也没有太多仪器,只是大略估测咱们这里可能是一个大煤田,七几年的时候太乱,在这里的勘探工作有着明显的疏漏。所以啊,我和老宋就有点不敢动,眼下社里就指望煤矿赚钱贴补着这一大家的老小,如果被煤炭局重新划定,咱们公社就真没有指望了。”
说到这里,他又和杨少宗补充道:“我们其实也不想占国家的便宜,真要是大矿,该归国家管理就归国家,该归地方就归地方。我和老宋这么瞒着组织,不过是想积攒个一百万将山地灌溉的事情给办了,要是能做好这件事,我和老宋这辈子也就能合眼了,死也死的瞑目啦!”
听着这话。
杨少宗忍不住的在心里感叹,这一辈的老革命真是不容易啊。
以后的旗山党委一换届,基本是一批不如一批,不是贪污腐败就是毒赌黄全沾,都是煤矿给闹的。
就在旗山这片籍籍无名的大山下,谁也未能想到竟然隐藏着超过7亿吨优质的煤矿,适合发电和炼制焦煤,特别是后者真是害苦了旗山人。
另外一个害人的东西是磷酸盐和钾长石,这些都是搞化肥工业的基础,淮海集团是国有企业,在环境方面是一直按国标执行,那些私人的小工厂就完全是两回事。
煤矿、铁矿、磷酸盐、钾长石既是上天赐予旗山人民的宝藏,但也是双刃剑,彻底将旗山人坑苦了,关键是吃了那么多的苦,旗山百姓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后来的旗山有百余家小规模的私营化工厂、钢铁厂和造纸厂,污染问题及其严重,省里几次要求市里关停整改,可总是省里来人就关,省里的人一走便重新开动。
杨少宗最后是直接找到省委书记立下军令状……结局倒是出乎杨少宗的预料,他以为自己是地方人,能够治得了这帮人,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在地方有自己的力量,可还远远不够强!!!
心里想着这些事,他就悄悄的下定决心,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他都要接过徐保山和宋长明的棒子继续跑下去,保护好旗山的环境和旗山人的未来。
旗山人的未来,旗山的环境,只有他们旗山人自己知道珍惜。
第九章 省厅的潘玉林科员
这几天,徐保山亲自带队推行责任工分制,宋长明负责筹办养猪场。
选好新养猪场的地址后,杨少宗就和供销社的副站长汤恩国一起去省城,两个人的任务就是偷偷的卖掉公社私下攒的六千多吨煤,临走之前,杨少宗特别和宋长明要了四张烟票。
江东省一直都有江南和江北之分,省会长江市就恰好位于中央,淮海市、宁州市就位于最北面,淮海市靠海,宁州市则在淮海市西边,属于四省交汇之地,也是中原地区的铁路交通枢纽。
现在的江南地区还没有发展起来,长江市才是整个江东省最为繁华的地方。
从火车站走出去,汤恩国就迫不及待掏出一包牡丹烟,他是专门负责跑供应业务的供销社副站长,手里自然阔绰。
汤恩国的年纪并不大,三十六七岁,宁州人,退伍转业分配到旗山人民公社的供销社工作,浓眉大眼,个头特别高,比赵大军还要高一点,但很瘦。
精瘦精瘦的那种类型,你甚至以为风一吹就能把他吹折了。
汤恩国吹嘘部队之所以让他转业正因为个子太高,蹲在壕沟里都比别人高一个头,不抬头都可能被敌人狙击掉,要不然,凭他的才干早就留在部队当军官了。
这个人能说会道,见过世面,也很能混事。
关于办厂子的事,宋长明和汤恩国吩咐的很仔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汤恩国发现自己又要负责卖煤,又要买设备,怎么都觉得新厂长大概就是自己了,心里不知道有多舒坦。
眼下可正是他高兴的时候呢!
他一抖烟,很熟练的弹出几根递给杨少宗道:“小兄弟来一根?咱们出来办事情就是靠关系,不会抽烟不好办事,要不先学学?”
上火车之前,他就给杨少宗散了一次烟,杨少宗没有要,这一次也依然是摆了摆手。
小妖蛾子!
汤恩国笑呵呵的在心里嘀咕一声,自己将烟点上。
计划外卖煤的最好办法就是住到长江市煤炭工业局的下属招待所,那里都是省里各地来的煤炭倒爷。
定了房间,刚喝了一口热水,汤恩国就和杨少宗问道:“小杨,要不我们现在就找几个倒爷问问,只要是倒爷,一看就知道。”
杨少宗则和汤恩国道:“你带着大军去转转吧,我要去新华书店买一点专业书籍,以后办厂肯定要用到。”
汤恩国琢磨了一下,道:“那行,身上的钱够吗?宋社长给我先支了两百块的业务费,要不先给你三十!”
三十块也够狠了,公社普通劳力一个月的平均收入也就是二十五六元左右。
杨少宗摆了摆手道:“朱科长也给我支了一些业务费,暂时够用!”
“哦,财经科的朱宝宜啊!”
汤恩国呵呵笑着,啥也不说了,他估计自己从社长那里支的业务费未必比杨少宗多。
从煤炭招待所离开后,杨少宗就一个人沿着街道向前走,再向前走两个站就是省委大院,为了告状和旗山的事,他可没有少去省委。
他欺骗了汤恩国,因为他要去的地方并不是省书店总店,而是省委,距离招待所只有三站路,对他一个山里人来说,三站路根本不算路。
他也想单独静一静,一个人步行的时候回想过去。
想一想他的生活。
他想到的是自己的妻子,他妻子是省机械自动化研究所的研究员,两个人是在工作中认识的。思恋纠结在内心深处,回忆中的大多数还是特别的甘甜,像最温润甘醇的蜂蜜一般滋润着他的心田。
走到省委机关那宽阔的大门前,杨少宗很快就想到了更多的人和事。
这个时候,后来的省委书记王中泉还在当省团委书记。
后来影响着整个江东省的那些大人物,现在也没有几个真的发迹了,大多数就是副处级、处级,王中泉算是正厅级,但也只是说的好听,实际是没有什么实权的,根本没有人会高看一两眼。
这些人后来之所以能起来,除了机遇,更重要的还是本身的能力,做官是要有天赋的,而他们恰恰就具备这种稀有的天赋。
一切归零,重回起点的最大好处并不只是你能利用历史中的事件,你也可以更好的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精心设计好每一个阶段的发展步骤,并且逐步的实现它们。
省委机关并不是杨少宗真正的目的地,现在去找王中泉、陆家政、贾富雄、萧薇……的时间也太早,杨少宗真正要找的人是潘玉林。
在杨少宗记忆中活跃着数百个人中,这个人是第一个跳入他脑海的,潘玉林是恢复高考后从旗山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被分配到省轻工业厅计划管理处做科员,如今已经有了副科级的待遇。
因为工作业务上的关系,加上两人是同乡,都对旗山有着特殊的感情,杨少宗和潘玉林的来往一直很密切,在杨少宗决定对淮西保护势力出手的时候,已经是副省长的潘玉林就是他在省委中的最重要同盟和支持者。
现在想要找到潘玉林还很容易,找到潘玉林正是杨少宗重建关系网的第一步。
杨少宗直接去省轻工业厅通过门卫联系上潘玉林,门卫和机关里面通了电话后,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一个穿着白色的确凉衬衫和黑裤子的青年科员就夹着一份报纸,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
见到门卫,青年科员问道:“刚才找我的人呢?”
门卫冷漠的指了指杨少宗。
青年科员随即看过来,见杨少宗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稍稍有点惊讶。
一看这个人的模样,杨少宗就知道他是潘玉林,虽然后来的潘玉林胖了很多,但大体还就是那个人。
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份公社开具的介绍信给潘玉林,证明自己的身份。
潘玉林看了介绍信还是不太置信的笑道:“公社还真是越来越会使用伢子了啊,你都可以当办事员了吗?”
杨少宗道:“其实暂时还不是,我刚从淮海机专毕业,原先是分配到淮海机械厂,我自己要求回公社。老徐书记就先安排我在财经科帮忙,档案能不能转回公社还是未知数呢。这一次,我是跟着供销社的汤恩国副站长出来采购机械设备回公社办厂。”
“哦!”
说到汤恩国,潘玉林就有种如雷贯耳的感觉……旗山人民都知道汤恩国是能吹的典型嘛!
潘玉林笑了笑,又有些不解的和杨少宗问道:“你既然都被分配到机械厂了,怎么又想回公社啊?”
杨少宗简单而坚定的答道:“建设家乡!”
“哦?”
潘玉林有一点疑惑,但也带着一丝莫名的感动和敬意。
一个大专生愿意做出这么勇敢的选择,本身就很不容易,如果是他,他肯定不会这么做的,虽然他爱旗山,可他真不知道旗山公社这个大山窝子的未来在哪里?
他又问道:“那汤副站长呢?”
杨少宗道:“他还在煤炭招待所办事,我是单独出来找您,这是宋书记交代的。”
“哦!”
潘玉林又哦了一声,和杨少宗说道:“正好下班了,难得老家来人,我带你去附近的小饭店吃顿饭吧!”
老家来人办事,好歹也要招待一顿饭,毕竟是同乡嘛。
说是小饭店,还真的就是小饭店,名字更简单——小康饭店,看起来是一家个体户饭店。
潘玉林在这家饭店很熟悉,点了几个菜,带着杨少宗在窗户口坐下来。
他随口和杨少宗问道:“公社情况还好吧?我上次听朋友说,省里有些人对继续保留最后一个公社感到不满,老徐书记压力应该蛮大的吧。”
杨少宗感叹一声道:“书记打算是做最后一搏了,我们正在社里进行责任工分制度改革,还准备买一套冷库设备上马肉联加工厂,看看能否赚到钱。如果有钱了,那一切问题不都是迎刃而解吗?”
潘玉林默默的感叹道:“是啊,老书记在这个时候真是不拼不行,就算他不想向前,别人也不会给他留下后路。咱们旗山的情况比较特别,我倒是挺赞成保留公社体制的,可惜我也就是一个小科员,说话不管用啊。”
杨少宗则道:“公社要买冷库设备的事情,你总能帮上忙吧?”
潘玉林笑道:“这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长江冰箱总厂有一套新冷机是刚从日本引进的技术和生产线,现在报批计划大约要等两个月才能到货。小杨,我虽然恰好在轻工业厅主管着这个事情,可我说话不管用,你回去和老徐书记说清楚,我尽力,但不敢打包票。要是计划上没有批下来,咱们就只能从计划外走,多出一点钱应该还是能买到的!”
说着这话,潘玉林忍不住咂着嘴感叹道:“小杨,你可能不太懂,现在经济改革转轨,计划外的物资价格开始松动了,人家冰箱总厂卖给外面的价格比计划内高许多,肯定是尽力先满足计划外的合同。”
杨少宗没有答话。
这里面的事情,他还是清楚一些的。
从84年莫干山会议后,国内开始逐步实施价格双轨制的改革,计划内和计划外的物价脱轨。
由于整体物资供应紧张,计划外物价逐年暴涨,并由此产生了80年代到90年代最有特点的官倒现象,主管计划的各级物资单位就是倒卖物资的大龙头。
为了改变这一状况,国内在1988年尝试进行双轨合并改革,由此又引出了一场物价大闯关东变革,导致国内整体物价暴涨了一倍以上,部分的走俏产品甚至暴涨三四倍。
为了对应这种状况,从89年开始,短短三年内,全国各行各业的薪水都激增了一倍,再次造成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和货币贬值,而央行的印钞机器更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机的每天印钱417亿元,创了中国金融史新记录。
从88年到94年,央行内部和各地银行讨论最多的不是如何应对经济危机,而是印不印一千元的大钞和什么时候从国外引入速度更快的新印钞机器。
因为是同乡,也都是机械专业毕业,潘玉林对杨少宗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而他也感觉杨少宗身上有一种他所没有的勇气。
闲谈之中,他又和杨少宗问着家里的情况,这一问才知道杨少宗是“杨团长”家的孙子。
将杨少宗和记忆中的那些事对上号,潘玉林就明白老徐书记和宋长明为什么会派杨少宗来了,除了关系,加上杨少宗是大专生和党员,能力和谈吐都不错,适当多给点机会锻炼一下也很正常。
杨少宗家里的情况比较独特……!
潘玉林不便再拉家常,就再转了一个话题道:“我想起来,我在农业厅那边认识几个朋友,都是住在机关宿舍的年轻人,要不我找一找他们,帮公社联系几个对口的科研单位搞扶持?”
“好啊!”
杨少宗挺高兴的,这本来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盘算过,如果能将公社私底下积压的六千吨煤卖掉,再加上原来剩下的二十多万元的公款积蓄,完全可以一边办肉联厂,一边搞农副业养殖。
潘玉林在心底稍微思索一下,和杨少宗道:“咱们把这个事情办的稳妥点,先不着急,等你办完事回旗山就和老徐书记说清楚,我再写一封信让你带回去证明此事,看看老徐书记和宋社长是什么样的意见。最好还是得让宋社长亲自来一趟省城,这才显得咱们旗山公社有诚意,我这段时间加紧跑一跑,看看农牧局那边有几个单位有项目要在下面做对口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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