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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莫不静好-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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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动的性子,岳云自是不满,天天跟洛儿说他爹爹怎样怎样,洛儿听了,亦是一通思想教育,直说得岳云哑口无言,再找不出词来辩驳。反倒是赵谌,向岳云的紧,私下里将岳飞教他的本事转过头来便一样不落的教给岳云。
然而有一个问题,他也有学得不对的地方,再教岳云,画虎不成反类犬,岳飞是不肯教儿子的,洛儿思来想去好几天,用一盘棋赢了一通和尚的一个允诺,送了一个好徒弟给他,却不叫岳飞知道,弄得一通数落她说:“别闹的最后连孩儿他爹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有多大本事!”洛儿笑嘻嘻地不肯答。
令人惊讶的是,虞允文在汴京安下家来,并且收留了许多在战乱中失去父母的孤儿,教他们读书认字,洛儿亦是古道热肠的性子,听说后便常过去瞧瞧孩子们,顺便带着赵谌与岳云,也为他们寻找玩伴。一来二去,与虞允文渐渐熟络起来,这位白马书生与她年纪相当,见识却当真非同寻常,虽然此人在历史上名声是响当当的好,可现在却仍旧是白身,她终于忍不住有一天提道:“大丈夫自要以国家为重,允文兄如此才识,何以甘愿在这茅舍竹篱之间埋没一生?”虞允文意味深长地瞧着她笑了一笑:“洛儿,你可不像看重功名之人哪?”
洛儿大笑,指着他道:“怪不得我师哥说你聪明非常,我这点花巧心思竟全被你猜个通透。”虞允文手摇折扇,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师哥还说过一句话,女生外向,你送了他一个好徒弟,又想为鹏举兄招募一个参议官么?”洛儿只得转移话题,敲着棋枰道:“手谈一局如何?”虞允文大笑摇头:“罢罢罢,一通大师有过教诲,从今往后莫再与你对弈,免得一不小心又被你算计了去!”洛儿不疾不徐地摇着团扇,唇角微抿,笑道:“允文兄,你乃棋中国手,还畏惧我一介区区弱女子不成?我以一坛梨花白作为彩头如何?”
一旁系在柳树上的白马响亮的打了个喷嚏,洛儿笑道:“瞧,你的玉狮子都馋酒喝了!”虞允文听她肯拿一坛子梨花白作彩头,便有些心痒,却又迟疑道:“我可不以为鹏举兄作幕僚作彩头。”洛儿举扇笑道:“啧啧,果然跟老和尚呆久了的人都这样谨慎。”虞允文一笑落子,洛儿这才过足了棋瘾。自从习武后,只要有空,赵谌和岳云就到岳飞的军中玩耍,将洛儿和初夏丢在家里,害得初夏同她抱怨屋子里人太少,闷得发慌。洛儿只摇摇头,自在窗下临帖。
这一日,当她晾完满架衣裳,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满意足时,岳飞恰好从门外迈步进来,洛儿笑指满绳衣服与他看,俏声道:“是谁家的女人这样能干啊?”岳飞闻言揽住她左顾右盼,作寻找状:“是啊,谁家女人这样能干,我要娶了她。”洛儿用力捶他一下,跺脚不依:“你红杏出墙!”岳飞不以为意的白她一眼,纠正道:“那是用在女人身上的,别拿来说我。”继而笑意盈满双眼,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洛儿好奇道:“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岳飞笑得颇为神秘,道:“去了你就知道了。”洛儿嗤之以鼻:“才不信你能弄出什么惊喜!”岳飞拉她向前走了一段,并不远,一座宅子的大门前,推门示意洛儿进去,宽敞的院子,栽着两株巨大的翠柏,四季常青,转进中庭,栽了一排桂树,花开繁盛,簇簇缀于叶间,时值八月,阵阵馥郁芬芳香飘满庭,偶有风吹过,细碎的桂花落下来,香满衣袖,远远闻见便如痴如醉,心旷神怡,洛儿随着他的脚步转进后院,却是一片青砖地,两侧留了空,等着主人随心栽种。
他难道要带自己访友么,可是她一路行来并无一人,方才所见树木皆是有年头的,况且这宅子简素至极,连家具都没几件,不禁奇道:“这是什么地方?”岳飞含了笑问道:“你喜欢么?”洛儿毫不犹豫地点头,岳飞见她喜欢,更是欢喜,继续问道:“这里作我们的家好不好?”洛儿奇道:“我们不是有家么?”岳飞横她一眼,解释道:“我娶你,自然要将你娶进我岳家大门,所以,我就买下这座宅子了。”
洛儿大吃一惊,问道:“你哪里有这么多钱?”岳飞得意笑道:“每次打赢了仗都有赏赐,你家夫君能干么,胜仗多,自然有钱了,况且,这宅子的旧主人要搬走,急着出手,价钱并不贵。最重要的是,离你近。”洛儿点头笑道:“我家夫君不仅会打胜仗,还会过日子。”岳飞拉着她坐下,继续说道:“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娘了,还有安娘、雷儿和桐儿。”洛儿当即跳起来,眉眼弯弯,又似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么?”岳飞看着她这样不可置信的惊喜模样,笑着点点头,洛儿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太好了,太好了!”
岳飞也是同样开心,抱住她旋了个圈,才将她放开。洛儿在高兴之余,又多了一丝担心,不放心的问道:“万一你娘不喜欢我怎么办?”岳飞见她如此忐忑,安慰道:“不会的,你将云儿照顾的这样好,娘怎么会不喜欢你。”见洛儿依旧担心,他便转移话题,道:“现在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娘是我们的娘,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很快就会成为我岳家名正言顺的媳妇,明白么,岳赵氏?”
听他说的促狭,洛儿忍不住笑倒在他怀中,他的怀抱辽阔而温暖,像碧蓝宁和的阔远天空,被他拥在怀中,仿佛一直在巢穴中仰望天空的鸟儿终于展翅飞到了渴慕已久的天空之中,洛儿只觉得重重心事都放了下来,重重喜悦如浮云海浪涌上身来,身心俱是松弛祥和,柔软了下来。桂花簌簌的落下来,沾染的两人衣襟发间都是,这样宁和的气氛下,连说话都是细语呢喃:“娘什么时候到?”她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真心实意地将“娘”这个称呼叫出口,他的娘,便是她的娘,只是在心里有些担忧,岳母会不会不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岳飞的笑从心里溢出来,像孩子一样的兴奋,道:“也就是七日左右就到了。嗯,在娘来之前你可要将咱们的家布置妥当,以后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当然要你亲手来布置。”真好,他还能顾虑到她的小心思,洛儿想了一想,问道:“那娘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和特别不喜欢的?”岳飞有些尴尬,摊手道:“这我倒真不是特别清楚,娘从来不挑拣的,况且从前在汤阴乡下务农,家里并不富足,能吃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洛儿有些颓丧,蹙眉道:“万一我做的菜不合娘的口味怎么办?万一我穿的衣裳娘不喜欢怎么办?你也真是的,早该留心这些的。”岳飞将她双手握在胸前,认错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以后留心。”洛儿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嘟囔道:“现在认错,都晚了。”
赵谌与岳云听说后也是十分欢喜的跳起来,不停地出主意,这个说桂花树下应当放架秋千,桐儿和安娘都是女孩子,肯定喜欢,那个说该准备小孩子的玩意,雷儿才两岁多,定然会被吸引,洛儿瞧着岳云和赵谌欢天喜地的架秋千,对初夏笑道:“这下谌儿和云儿不孤单了。”初夏见她这样高兴,不免提醒道:“娘子忘记为老夫人准备了么?”洛儿从里间拿出一整套衣裳来,她亲手缝制,料子是上好的云锦,颜色正合年纪大的人穿,样式简洁素雅,庄重大方,穿在身上不显得华贵却又经得起打量,问初夏道:“如何?”初夏方才放下心来,抚胸道:“奴婢还以为娘子忘记了。”
洛儿吐吐舌头,道:“我便是忘了什么也不能忘记打点未来婆母啊。”初夏抿唇笑道:“我如今也跟娘子学着些,日后也好服侍婆母的。”洛儿眼珠一转,长长地“哦”了一声,故作自责道:“我真是糊涂了,竟忘记了我们初夏也长成大姑娘了,嗯,瞧上哪家后生了?我替你说说去。”初夏背转身去,不好意思道:“人家跟娘子说正经话,娘子却拿人家取笑。”洛儿望着满面红霞的初夏,心里盘算着也该为她找户人家了。
72。…第70章 岳母
日子在洛儿忐忑不安的紧张等待中过去,终于,岳母在她的盼望和忐忑中抵达汴京。岳母鬓发如银,面上皱纹甚多,精神却是好得很,眉目中皆是坚强之色,出乎岳飞和洛儿意料之外的是,岳母身后立着一位年轻女子,二十五岁上下年纪,衣着虽是简朴,却举动有度,温婉大方。再后面是四个孩子,男孩子自然是岳雷了,除却桐儿和安娘,却不知如何多出了一个女孩子。
桐儿率先扑到她怀中,双眼全是晶莹的泪花,抱住她脖子大哭道:“姑姑!”洛儿紧紧抱住她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好一会儿才将桐儿哄得不哭了,初夏从她怀中接过孩子,哄劝道:“咱们去和哥哥说话,姑姑等下再抱桐儿好不好?”桐儿瞧了瞧众人,乖乖地从洛儿身上跳下来,洛儿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心疼道:“看哭成小花猫了。”岳飞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喉头微微哽咽道:“孩儿不孝,让娘受苦了!”
久别重逢,岳母亦是眼眶微红,从头到脚仔细端详岳飞,满目尽是疼爱,过了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慈祥道:“五郎起来,金人南侵才致于如此,怎是你的过错。”待岳飞起身,岳母转过头来温和地望着洛儿,笑道:“难怪桐儿从小便是这般可人疼,原是漂亮的女子都出在你们家了。”洛儿脸微微一红,盈盈敛衽,谦道:“伯母太过奖了,只是最为要紧的便是贤德二字,洛儿又安敢凭恃容貌自骄?”岳母见她如此,更是点头赞道:“果然是大家闺秀,这样的年纪便能有如此见识。”
岳飞忙将众人引至中庭入座看茶。岳母膝下唯有此爱子,如今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岳云自幼得岳母钟爱,更是亲热,简直不知要说什么,一会儿说到洛儿教他读了哪些书,认识了哪些玩伴,一会儿又说怎样想念奶奶和妹妹,嘴巴不停,叫岳飞都插不上话。等岳云安静下来,岳母又叫安娘与岳雷见过爹爹,安娘是个文静腼腆的女孩子,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乖巧的让人瞧见了就打心眼里疼,岳雷因为爹爹离家时太小,因此认生的紧,抱都不要岳飞抱,岳飞也唯有苦笑,岳母圆场道:“等过些日子认得了,定是巴不得要你这当爹的抱呢。”岳飞点头称是,岳母拉过身旁的女子,温和慈祥地望着她,转头对岳飞道:“这是孝娥,娘家姓李,她家官人去得早,留下她和一个女儿,为娘这半年多亏了有她照应,人能干不说,难得的是人品又好,待娘有如亲娘一般,色色都想得齐全,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带着孩子,无处可去,因此娘的意思是让她住在咱家,就像一家人一样。”
一席话说得李氏含羞而笑,低了头。原来这名小女孩是李氏的女儿,洛儿有些愕然,或许是她太过敏感,以她心思揣度,岳母似乎话外有音,难道想让岳飞娶李氏么?岳飞亦躬身施礼,一揖到底,诚恳道:“多谢娘子对我娘百般照应,大恩大德,岳飞终生铭感。从今以后,定然待娘子如同一母同胞。”慌得李氏急忙还礼,岳母听到岳飞最后一句话时脸上微微露出叹息的神色。洛儿听岳飞如此答话,心里顿时一松,向初夏使个眼色,初夏忙带了孩子们出去。
岳飞再次向岳母双膝跪地,洛儿亦随他盈盈而拜,郑重行了大礼,岳母一愣,眼神微微有些困惑。李氏为人却十分乖觉,见此必是岳飞有要事同岳母讲,忙笑道:“恐孩子们淘气,我去瞧着些。”说毕退了出去。岳飞的脸上是洛儿从未见过的郑重,道:“娘,有一件事孩儿未曾禀明便自作主张,若娘责怪,请怪孩儿一人。”望一望洛儿,似乎她是他的稀世珍宝一般,洛儿心里十分紧张,生恐岳母因为她同岳飞是私下里订的终身便瞧不起她,抬头看见岳飞的眼睛,深邃却又让人安心,听他道:“孩儿与洛儿已订下终身之事,望娘成全。”
岳母却未答话,似乎在沉吟,空气似乎凝固停滞了一般,洛儿手心沁出密密的汗珠,难道岳母反对?岳飞知她紧张,便伸出手来握住她,示意无事,岳母见他俩形迹亲密,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动作却并不明显,两人均未注意到。岳母向岳飞道:“终身之事,怎能如此潦草,你可知洛儿家里都还有何人,父兄可同意?”洛儿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该怎么同岳母讲自己的身世问题,赵谌当初对人一律都说自己家原是在京城为官的,因着金兵破了城,才与家人失散,带着妹妹逃出来。
不由得看向岳飞,岳飞对岳母自然不肯隐瞒,当下实话实说道:“洛儿她……她是先帝徽宗第十二女,当今陛下异母的妹子。”岳母立时惊得站了起来,指着岳飞道:“你……你糊涂,这是欺君的大罪,你怎敢与公主……”洛儿见岳母生气,忙跪下说道:“请伯母暂息怒气,全是洛儿的不是。”岳飞亦跪下道:“全是孩儿的不是,与洛儿并无干系。”
岳母见她跪下,忙扶她起来,叹道:“私配公主,你可知若被当今官家知晓,该是怎样的大罪!”洛儿辩解道:“他没有强迫我,我是……是心甘情愿的。”她虽对岳飞情深意重,要她当着岳母亲口说出却是大不好意思,因此说完这句已是连耳根都红透了。岳飞瞧她这般模样,一丝欢喜从心中升起,对岳母叩首道:“若官家治罪,孩儿甘愿领罪。”岳母见他两人这般,叹口气,令两人起来,对洛儿道:“公主是金枝玉叶,五郎出身贫家,门楣不当,且不说被圣上得知会怎样,公主便不觉得委屈么?”
洛儿目含秋水,凝睇盈盈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非五郎远赴燕京,洛儿哪里还能活到此时?况且,洛儿从不觉得做公主便是好,不做公主便是委屈,况且,伯母有所不知,谌儿是先帝钦宗的太子,桐儿则是嫡出的柔嘉公主,便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周全,我也是决计不会再回皇宫的。”岳母听她说“便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周全,我也是决计不会再回皇宫的”,眉头便有些舒展,却仍旧叹道:“公主,岳家出身寒微,日后行事恐怕不合公主心意。”洛儿目光如水,凝眸远望汴京旧宫的方向,幽幽道:“若说身份,我生母亦出身草野,养母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废为罪妃,直至爹爹崩逝亦未曾赦免,况且洛儿虽不敢比前朝的贤良女子,自小却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望一望岳飞,道:“自然要听他的。”
岳飞忆起过往种种,相视一笑,亦道:“娘,洛儿不是那等贪恋富贵权位之人。靖康元年在危急关头力抗金兵的仁福帝姬就是她。”岳母听后亦十分惊讶:“想不到你就是仁福帝姬。”见洛儿一头雾水的表情,岳飞笑道:“你极少出门,自然不知仁福帝姬的名头有多响亮。”
岳母看着两人,良久,默然微笑道:“好孩子,难得你们有如此心性,你们共过患难,彼此又情投意合,这自然是好的。五郎原娶过妻,我是怕他……唉,罢了,不提也罢,我只盼着你们这一生都好好的。”岳飞听母亲如此说,心中大石方才落地。
洛儿拜别岳母,带着桐儿和谌儿回到家,桐儿小小年纪便饱受流离之苦,性情却是依旧活泼,令她在心疼之余也颇多安慰,当下变着心思的为她增加营养,赵谌一边故作抱怨她多疼了桐儿,一边大快朵颐。不多几天,岳云亦带着安娘跑过来吃饭,相处时日渐长,安娘也同她熟络起来,洛儿留心观察,发现安娘真是个乖巧安静的女孩子,尤其是一双大眼睛,灵动清澈又十分秀美,大概她的娘亲便是这样的眼睛吧。
一阵叽叽呱呱的笑声传来,洛儿抬眼一瞧,桐儿竟是趴在赵谌背上进来,还不满七周岁的小娃手舞足蹈乐得开怀,却累得赵谌满头是汗,初夏忙将她从赵谌背上抱下来,洛儿嗔道:“臭丫头,瞧你乐的,看哥哥累得满头汗。”桐儿口齿伶俐,连珠炮似的说道:“哥哥和云哥哥比赛射箭来着,哥哥输了便要背我回来。”洛儿含了一抹了然的笑在唇际,道:“一定是你非要哥哥背,云儿才同谌儿比赛的。”
桐儿的表情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嘟着嘴:“姑姑怎么什么都知道?”洛儿伸手捏一捏她粉红的小脸,得意道:“姑姑是姑姑嘛,所以桐儿想什么自然是明白的。”桐儿转眼瞧见窗下几案上清水里供着的几支桂花,兴奋地大叫:“这桂花好香好漂亮,姑姑,我们做桂花饼吃吧!”安娘抿嘴笑道:“桐妹妹净想着好吃的,这一个多月已经胖了足足十斤重了。”说的岳云和赵谌都刮着脸羞桐儿,桐儿跳进洛儿怀中,捂着脸叫道:“哥哥姐姐欺负桐儿啦!”
洛儿又气又笑地朝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斥道:“鬼丫头!”岳云刮着脸叹道:“啧啧,桐妹妹的面皮好生薄呀,来,云哥哥瞧瞧!”桐儿越发不依,拿洛儿的袖子挡住眼睛,两条腿一蹬一蹬的,嘴里连连叫着“姑姑”。看着几个孩子吃完桂花饼,洛儿又将才做的装在一个食盒里,准备送给岳母尝尝。带着几个孩子走在街上,岳云故意落后几步,悄声道:“姑姑,你要对奶奶好些,奶奶才会喜欢你。”洛儿边欣赏路边的枫叶边漫不经心地点头:“这还用你教,我对你奶奶好是应该的啊,你奶奶待我也很好啊。”
说实话,岳母自从答应了她和岳飞的事情以后,待她确实很不错,很像自家人。岳云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急道:“可是奶奶对李婶娘也很好啊,你没发现么?”洛儿翻个白眼,答道:“当然啊,李姐姐她和你奶奶有过患难之情嘛,很正常。”岳云只差急得跳起来了,哎,好像生气了,只听他气道:“你到底愿不愿意做我娘嘛?”切,这叫什么话,她当然愿意!洛儿对岳云这种问题表示鄙视,不予以回答。
73。…第71章 风起
自从接回岳母后,岳飞便请了一个佣人勒娘服侍,当洛儿带着孩子们踏进岳家中庭时,见到的就是勒娘扫落下的桂花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暗叹浪费。岳母午睡刚醒,见她来了,脸上便现出欢喜的神色,笑道:“我就说好几日没见你了,果真今日就过来了。”洛儿将食盒放在桌上,笑道:“听安娘说您这几日胃口不好,我园里开的桂花很好,便拿它做成桂花饼,里面加了山楂,可以开胃的,不如伯母尝一尝?”
岳云立刻帮腔,殷勤地夹起一片送到岳母唇边,道:“是啊,姑姑做的桂花饼真的好吃,奶奶尝尝。”岳母见岳云送至唇边,不由得喜笑颜开,咬了一口,连连赞道:“果然是好!”岳云听他奶奶赞好,得意地瞧了旁边的李氏一眼,洛儿暗笑小娃的鬼心思。桐儿果然喜欢桂花下的秋千架,跳着上去,安娘却在洛儿身旁远远瞧着,洛儿奇道:“安娘不喜欢秋千吗?”安娘道:“桐妹妹最喜欢荡的高高的,我害怕。”洛儿微笑不语,这四个孩子,岳云和桐儿最喜欢玩一些大胆新奇的游戏,安娘性子安静乖巧,赵谌则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沉稳一些,洛儿一贯认为孩子就要淘气些,岳飞则认为赵谌是榜样,从小就与众不同,将来必成大器。李氏的孩子银瓶格外依赖母亲,话也少,相较于安娘的沉静,银瓶简直就是沉默的性格。
岳母此时含笑瞧着几个孩子热热闹闹地玩笑,神情祥和宁静,表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只是由于之前的流离,加之上了年纪,总是多病多痛的,洛儿问道:“伯母,您这几日夜里还咳么?”岳母闻言摇头道:“还是老样子,积年的毛病了,五郎说你也是个身子弱的,可别仗着年轻就不知保养,作下病根就不好了。”洛儿忙答应了,笑道:“我倒认识个好大夫,不如请他们来瞧瞧?”岳母摆手道:“何必劳师动众的,因着我咳了几声,五郎便忙着请大夫,那些大夫说的话我也不懂,倒是药开了不少,嘴里一天到晚都是苦的。”
正说着,忽见岳飞引着一通走进来,一通双手合十向岳母问讯,笑道:“老夫人好。”岳母亦双手合十,神色恭敬,道:“禅师好,不知该怎么称呼?”洛儿忙在一旁笑回:“这是原先相国寺的一通大师,最是得道高僧,我刚才说的好大夫,就是他。”又笑向一通道:“可见的背后不能说人的,我正念着你,你便到了。”一通笑道:“难怪我连打了几个喷嚏,原是你在背后念我呢。”岳云远远地瞧见一通,忙跑过来叫道:“师父。”岳飞嗔怪的瞟了洛儿一眼,洛儿冲他吐吐舌头。
岳飞对岳母陪笑道:“娘,一通大师不仅佛法精深,对医书也十分精通,让他给您看一看,定是要到病除的。”岳母将手伸出来,对一通笑道:“劳动大师了。”一通手捻白须装模作样地笑道:“老夫人客气。”一时诊脉完毕,道:“曾有些积年的病根存在内里,这几日天气骤凉,才引发旧日之疾,我开两副方子,一副今次服下,另一副且放着,虽不敢说去其病根,若每逢春秋吃上两剂,倒是可以预防。”见他要提笔写方子,洛儿忙说道:“可有药膳的方子么?”
一通边写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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