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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莫不静好-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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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吃上两剂,倒是可以预防。”见他要提笔写方子,洛儿忙说道:“可有药膳的方子么?”
一通边写边道:“这倒没有,哎,对了,有两样东西可吃。”他微微一停,继续提笔,一面说道:“你今年夏天用蜂蜜腌渍的莲子可以拿来泡水喝,还有就是冰糖山楂可以当做小食吃些,这是不妨的,其他的甜食还是少用的好。”洛儿闻言将岳云和赵谌叫到跟前,道:“你们两个回家问你初夏姑姑要两罐子蜂蜜莲子来。”一时药方写完,一通折起来交与勒娘去抓药,向岳母道:“老夫人放心,这剂药服下去,明早便可见效。”
岳母笑谢了,又听岳飞向岳母道:“云儿已拜一通师父为师,学习武艺。”岳母更是欢悦,笑道:“如此便更好了。”一通意味深长地向洛儿笑了笑,岳飞谢道:“劳动大师走这一趟。”一通笑道:“这有什么,就是你不去找我,我也要来的。”他转向洛儿道:“我原有一本《梦溪笔谈》,其中有两页缺损,到你这里拾遗补缺的。”洛儿拍手道:“来得不巧,原是有的,可惜后来遗落了。”一通亦笑道:“你别偷懒,我知你看过三遍便可背诵,这书你看过可不止三遍,虽是遗失了,你定然可诵的出。”
洛儿取笑道:“再没见过你这样的出家人,如意算盘打得真真精明!”见岳母和李氏有些诧异,一通笑着解释道:“我与洛洛昔年便是故交,自来便是如此。”岳飞早已见怪不怪,李氏却似有羡慕之意。一通坐了一时,便要告辞,临走时对洛儿笑道:“先说下,后日我来取书,到时候要喝你的好茶,可别舍不得。”
随着天气次第转凉,菊花渐渐开的繁盛,放眼望去皆是满目金黄,雁过衡阳去,唯留下阵阵鸣声在人的心中徘徊。金兵见宋朝廷并无出兵动作,再次发动侵宋战争,攻陷了澶、濮诸州,岳飞等人屡次请战,却得到杜充按兵不动的回应,岳飞性情又刚直无比,要他看着这等窝囊受气的挨打行为发生在眼前,又怎肯答应,却奈何他是留守司的基本将领,必须听从杜充之命。
这一日,桐儿和安娘请洛儿去看看岳云新作的一幅寒梅图,洛儿亦两日不曾见过岳母了,况且岳云最近倒真是下心学画,便随她们过去。还未进门,就听岳云缠着问:“奶奶,我画的好不好,好不好?”岳母慈祥宠爱的声音响起:“奶奶不会看画,等下你姑姑来了,叫她瞧瞧,先去给你婶娘看看好不好?”李氏自然夸好,说颜色画的娇艳,像极了梅花。洛儿举步进内,岳云眼尖先瞧见,小心翼翼地捧着新画的寒梅图到她跟前,兴冲冲的问道:“姑姑,你瞧云儿画的可好?”
洛儿捧起画卷:“哎呀,我们云儿真是进步神速,这花好像能闻到香味呢!”岳云听的益发高兴,瞪大眼睛,急切地拉着洛儿的袖子:“是吗,姑姑果然识画!”他得意地背起手摇头晃脑,对安娘道:“安娘,我画的梅花送你!”小家伙依然未改得意神情。洛儿抿嘴一笑:“不是水仙么,竟是梅花,容姑姑细瞧瞧。”她端了那画作势贴近细瞧。
岳云登时眼睛瞪得鼓鼓,抢过那画大叫:“姑姑根本不识画,哪里是水仙,明明就是梅花!”洛儿佯装吃惊,抢过画:“是吗,让姑姑再瞧瞧。”岳云不依,亦过来抢夺,洛儿再也装不下去,弯腰大笑。岳母也忍不住笑起来,指着洛儿笑对李氏道:“偏生她刁钻的紧!”洛儿笑着过去,道:“还不是为博您一笑,您笑了,说明我和云儿配合默契呀。”见岳云眼睛依旧瞪得鼓鼓,洛儿温言哄劝道:“再给姑姑瞧瞧,姑姑这次认真瞧云儿哪里画的好。”岳云紧张兮兮地将画递与洛儿,却做好再次抢回的准备。
洛儿展开一瞧,果真进步不小,像模像样的,笑道:“倒真是不错,进步很大,令姑姑刮目相看了,只是啊,若要画好,光照着描样是不成的,便和花样子无甚区别了,第一要紧的是要有风骨,梅乃花中君子之一,既要有浩然之气,又要有傲骨,不同于流俗,才入得方家法眼。不过云儿近几日新学,能画到这般地步已是极好了。”岳云问道:“那什么才是风骨呢?”洛儿想了一想,未及作答,赵谌便道:“就是像师父一样,敢于直言,不肯附和权势之人。”洛儿一笑,便不说话,岳云和桐儿耳语一阵,便拉着赵谌与安娘出去了。
见提起岳飞,岳母埋怨道:“这个五郎,也真是的,三日不回家也不知来个信。”洛儿忙陪笑道:“听说金人又占了好几个州,想是防务紧。”正说之间,忽见虎子急匆匆地跑进来,先向岳母问了好,说了几句闲话,看神色却似有要紧之事,洛儿奇道:“你这样急,到底怎么了?”虎子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道:“杜相公要趁秋汛挖开黄河放水,以保汴京,岳大哥坚持不同意,在留守司衙门跪求杜相公收回成命,杜相公闭门不见,如今岳大哥还跪着呢,阿姐,你去劝他回来吧!”
洛儿闻言一惊,问道:“挖开黄河以后将水放往何处?”虎子眼睛也红了:“京东路!”好个杜充,洛儿几乎要拍案而起,他这是以牺牲整个京东路十数万百姓的性命来换取汴京一地的平安,只是,若汴京只剩一座孤城,又何谈平安!岳母亦担忧不已,叹道:“可怜了京东路的百姓!”洛儿皱眉道:“杜充此人,残暴好杀,却不敢同金人交手,决计不可能将汴京至于险地,因此,他一定会将黄河掘开!”
74。…第72章 山雨欲来
虎子双手握拳,又急又气,道:“可不是么,尤其是中军统制张用所部,大多数军士的家乡都是京东路,家里还有父母妻儿,现下已经在南薰门外摆开阵势反了!”初夏在旁惊道:“那岂不是同靖康元年的时候一样了吗?”洛儿在地下踱了几步,蹙眉道:“只恐如今的形势要比当年更严峻,如果任由杜充挖开黄河,汴京将会是孤城一座,必定守不住,只不过是迟早罢了!”
几个孩子从外面进来,赵谌道:“张叔叔,今天为什么这么多兵站在门外呀?”洛儿诧异地看向虎子,问道:“什么兵?”虎子见她脸色沉下来,便有些小心地答道:“王副统制担心老夫人安危,派了三十个兄弟在门外守护。”岳母闻言亦郑重了神色,凛然道:“朝廷的军队,岂能为我岳家所用?”
虎子低声嘟囔道:“大娘,不是我们不愿意为朝廷打仗,可是……”他顿了顿,接着道:“要是打金狗,咱们兄弟决不皱一下眉头,向自己人,下不去这手。”洛儿轻轻摘下安娘发梢的一片细碎的落叶,叹道:“杜充定会将自己信得过的军队派去攻打张用,你岳大哥岂能例外?”虎子闻言睁大双眼,惊道:“什么?”洛儿的脸上显出悲悯的神色,轻轻道:“张用棋差一招,白白断送一批无辜的性命。”虎子更加不解,愕然道:“我不明白。”
洛儿侧首,长长的睫毛在如玉般的面庞上投下淡淡的弧形,低声叹道:“金人狼子野心,金秋再次南下,汴京危在旦夕,当此危难之时,张用竟然拥兵自重,就算他想救京东路的百姓,却大大减损了我军战斗力,岂不是糊涂!若是换做宗留守,也不能不斩了他,以定军心。只是,如今杜充作留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张用手下的人也要跟着倒霉了。”
虎子只急得搓手,想去帮岳飞,又担心这里,岳母此时开言道:“虎子,你带着人去帮鹏举吧,这里是内城,想必无事的。”虎子犹疑道:“可是……”岳母望一眼洛儿,问道:“洛儿,你怕不怕?”洛儿闻言淡然一笑,声音一如最平静无波的古井,却又透着坚定:“伯母,我信他!”虎子一咬牙,道:“那好,大娘,阿姐,我走了!”洛儿陪在岳母身边,静静地煮一壶茶,烟雾袅袅升腾,朦胧了视线,若她记得不错,此次岳飞在南薰门应是一展神威,在其他部队都失利的情况下,唯独他部取得大捷,杀的张用大败而逃。岳母看着她淡定宁和的神态,微微释怀,以洛儿心志坚定的性情,断不会如那刘氏一般。
果然,至晚传来消息,岳飞所部打破张用,均得封赏,洛儿方放心辞别岳母回家。哄睡了赵谌和桐儿,又命初夏道:“你不必守着了,累了一天,早些歇息罢!”呆坐了半晌,分外想念岳飞,今日他向自己鄙薄的小人跪求,就算是为了百姓,心情必是沉痛的吧?猛然回头间,一个高大影子投在墙上,不禁笑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白叫人害怕。初夏也是的,竟不知告诉一声。”回过头一瞧,见他左臂上裹着白布,吃了一惊,道:“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岳飞双目中微露疲惫之色,声音亦有些喑哑:“没事,不小心破了层皮。不想惊动人,我翻墙进来的。这个样子回家,怕娘担心。”洛儿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一贯不知心疼自己,虽说的轻描淡写,一般都伤及数寸之深,就好比她初次见他之时,哽咽道:“你就不怕我担心么?”岳飞浓浓歉意:“对不起,我总是叫你跟着我提心吊胆。”洛儿擦着眼泪道:“也罢了,我也总叫你担心,咱俩就当扯平了。给我看一看伤口。”岳飞忙将手臂藏起来,拒绝道:“没甚事的,我口渴的紧,倒碗茶来我喝罢!”
洛儿细瞧,他除却疲惫,面色尚好,便不再执意,去取了茶吊子,掂了一掂,没有热水,又去添了热水,待回来时,见岳飞居然躺在她的榻上睡着了,还发出轻轻的鼾声,显见得是累极了。洛儿轻手轻脚地放下茶吊子,取下他的鞋,又解下他外衣,拉好被子给他盖上,口里念道:“亏你还是常年征战的人,还睡得这般死,若是敌人到了你面前,可该怎生是好?”岳飞略微往里动了动,嘟嘟囔囔的含混道:“你的脚步声,同别人不一样。”说完又沉沉睡去。
烛火跳跃,影子在他的脸上唱起宁静的夜曲,英挺的眉毛略微蹙着,眼下都出了淡淡的青色,想必是军中之事让他担忧不已。洛儿凝神想了好久,脸上渐渐现出明朗之色,吹熄烛火,轻轻卧在他身侧,他却翻个身,将她环住,她吻一吻岳飞的脸颊,道:“一定有法子救京东路的百姓的。”岳飞轻轻“嗯”了声,便不再说话,洛儿亦无言,窝在他怀中睡得安心。
次日,东方渐渐翻出鱼肚白,洛儿睁眼一瞧,岳飞正含了温柔的笑看她,脸一红,转过身去,又想起什么,转回来道:“我昨晚梦到一个好主意,说不定可以让杜充不敢再挖开黄河。”岳飞被她孩子气般的话逗得笑出来:“傻洛儿,他是东京留守,京东路归他节制,他有什么不敢的?”洛儿附耳过去,悄声说了几句。岳飞的眉头由微皱到渐渐舒展,最后笑意盈目:“真不知你是怎样想来的鬼点子!”洛儿眼睛亮亮的,满怀憧憬问:“哎,到底行不行?”
岳飞翻身下榻,精神奕奕:“还真是个好主意!他明日卯时才出发,我今日便去安排。”“哎,急什么,”洛儿拉住他,“先洗脸,用了早饭再走也来得及!”岳飞想一想,说道:“洗脸就好了,若是在你这里用饭,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洛儿想起昨夜共眠,脸立即像熟透的柿子一般,扭身捧了水与他洗脸。
洛儿望着岳飞的背影远去,方自去洗漱,又将赵谌和桐儿叫醒用早饭,许是想起当日汴京被攻破的情形,桐儿也失去了往日活泼,只顾埋头吃饭,神情恹恹的,洛儿与初夏自然百般安慰。直到次日申时时分,未等来岳飞的消息,一通与虞允文却相约而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通的声音里都透着得意与高兴:“洛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洛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微微笑道:“愿闻其详。”一通的眉眼都是止不住的乐,拍手道:“你不知道这事儿干的有多绝!杜充这会儿准气得跳脚呢!”洛儿见他半天没说出个原委,却高兴到这种地步,有些莫名其妙,细细寻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啊,我猜着了,可是杜充没能挖开黄河?”
虞允文闻言十分惊奇,讶然发问:“洛儿,莫非你是个女诸葛不成?”等不及洛儿回答,他兴冲冲说道:“也不知是哪位的好智谋,那杜充派去的人刚到,就发现闸口四周挂满了先帝牌位,更有都统制陈淬亲自带人把守,愣是吓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灰溜溜地就回来了。”一通在旁插言:“呵,好家伙,你是没瞧见,那牌位挂得叫一个密,”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个汝窑瓷瓶里供着一支才折下来的金丝菊,花开繁盛,累累攒簇,密密挨挨地开在一处,映着深碧的叶子,煞是喜人,道:“就跟你这金丝菊一样!吓得那些人不敢上前。”
洛儿闻言亦是欢喜,却有些奇怪:“你们俩亲眼见的么?”一通哈哈一笑:“我们好奇的紧,悄悄去瞧了一眼。”既是他俩亲眼所见,想必是真,岳飞也当真敢办,并且说动了他的顶头上司陈淬,洛儿抿唇一笑,低头喝茶。虞允文高兴之余,又担心道:“秋汛尚有半月才过,只恐夜长梦多。”洛儿与一通闻言亦是暗暗忧心,只盼着这半月别出岔子。
令人担心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慢,岳飞与陈淬轮流看守,一通因出家日久,慈悲心大盛,亦经常过去看视。杜充虽是气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只得派人紧守滑州、新乡等地,以防金人来攻。倏忽到了第十五日上,这日恰逢秋高气爽,自己后园的菊花又开的繁盛,洛儿便请了岳母与李氏来赏花,几个孩子在一起亦玩的开心。
几人一起聊天喝茶,初夏挑帘子进来,手里还捧了几块孩子用的的白绫红里肚兜,质地是上好的素锦,是旧时宫中赐下来的,上头绣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红莲绿叶,五色鸳鸯,李氏瞧见了,便赞道:“好鲜亮的活计!”初夏笑道:“这可不是我的活计,全是我家娘子绣的,给云儿、安娘、雷儿和银瓶,一人一件!”岳母闻言亦回过头来,细细瞧着,叹道:“也亏得你不怕费事,又拿这些好东西给他们做衣裳,只是怕小孩子们不知爱惜,糟蹋了。”洛儿忙笑道:“我每日都无事可做,做些活计倒是可打发辰光,况且这都是旧年的份例料子,颜色太娇艳了,我如今穿不得这些颜色,白放着也是可惜了,不光他们四个,连谌儿、桐儿都是有的。”
75。…第73章 扭转(1)
岳母听了便点点头,李氏从旁细瞧上头绣的莲花,赞道:“洛儿妹子好巧的心思!”洛儿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岳飞从外进来,先向岳母行礼问安,岳母忙叫他起来,问道:“从哪里来?可吃过饭了不曾?”岳飞便笑道:“从营里吃过了,回到家听说娘到这里来了,便过来了。”当下闲话几句,又有岳云和桐儿在一旁叽叽呱呱地说笑,引得岳母欢悦不已。
方坐了一盏茶的时分,就见一通和虎子急匆匆地进来,带起一阵风,不等洛儿开口问,虎子便急道:“方才的工夫,一阵莫名的大火将先帝的牌位烧了个干干净净,杜充的亲兵趁势一拥而上,要挖开黄河,陈都统制执意阻拦,如今虽未动手,可形势已然迫在眉睫。”岳飞与洛儿同时惊得站了起来,岳飞惊问:“这个时节,怎会有大火?”
一通略显焦急之色,说道:“自然是蓄意纵火,只是如今并无证据,当务之急是阻止杜充挖开黄河。”岳飞皱紧了眉头,亦急道:“留守下令,任谁也无法抗命不遵,与他正面冲突,恐怕陈都统制难以阻止,最晚明早便可挖通了。只是……黄河一旦决口,京东路将会化作一片汪洋,不知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岳飞说的是实情,如今杜充大权在手,无人可与之抗衡,就算他手下将领强行阻止,煽动兵变,最终会让留守司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况且,张用已反,带走大批部队,杜充派人率兵追赶,却被张用、曹成合力杀的大败,生还者寥寥无几,已经大大削弱了留守司的实力,如今的留守司,再也经不起内斗了。纵然岳飞想救京东路的百姓,却不能不顾大局。
洛儿听后亦是紧蹙了娥眉,搜肠刮肚却苦无良策,忽然,一通目光灼灼,对洛儿道:“有一个法子,只怕……”洛儿急道:“只怕什么?”一通字字铿锵:“洛儿,为今之计,唯有你以公主的身份,阻止杜充挖开黄河。”洛儿猛地呆住了,她从未想过,再次回到皇宫,她只想安安心心地做岳家的媳妇,心上人的妻子,岳飞亦是有些发呆,愣愣地看着洛儿。两人同时在心底反复思量,一边是两个人的幸福或许会遇到阻碍,一边是京东路十数万百姓的生命。在岳飞心里,自然是百姓生命重于个人幸福,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是洛儿,要他眼瞧着洛儿在重重约束下过着她不喜欢的日子,他也当真心痛难当。而在洛儿心里,自然是岳飞重于一切,只是,若要她眼看着京东路的百姓在自己眼前丧失性命,尤其是她有能力救他们的前提下,自己必会负疚终生,更何况,在岳飞的心头,百姓的重量,她比谁都要清楚。
思来想去,反复掂量,时光似乎也静止了,岳飞也看向她,眼中有期盼,又有隐忧,她转头瞧见一旁的赵谌,十一岁的孩子刚学会疼人,平日里但凡她咳两声都会抱着她问是不是不舒服,她又怎生舍得将谌儿置于险地,洛儿猛然摇头,本能地将赵谌护在身后:“不行!绝对不可以!”她抬起双眼,泪眼盈盈地望向岳飞:“五郎,对不起,我不能……不能的!”岳飞湛然的目光看住她,里面有了然,亦有宽和:“好,这些事本就不该让你一介弱女子承担,交给我,我去想办法!”洛儿松了口气,暖暖的感动从心底漫上来,无论如何,他总是懂她的。
一通见此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赵谌一掀衣袍,跪在洛儿和岳飞面前:“姑姑和师父不必考虑谌儿,谌儿不怕!”洛儿断然道:“谌儿,你不明白的,这绝对不行!”赵谌的小脸上写满了坚毅:“姑姑和师父维护谌儿之心,谌儿永生难忘,然而谌儿依稀记得当年守城之日姑姑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谈我们赵氏子孙。”洛儿听了,亦有些动摇,谌儿或许出现的安危同十数万人的性命相比,自然是那十数万人更重些,但是,她又不能不为谌儿打算,赵谌见她不语,恳切道:“姑姑,我与云弟在逃难途中,曾见过许多同我们一样大的孩子失去父母,同他们相比,谌儿能得姑姑教养,已是万幸,读书时也读到过‘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姑姑,黄河决口,京东路大多数百姓就会没命的呀!”岳云亦道:“姑姑,云儿不如哥哥读书多,讲不出那样多的道理,可是云儿不愿意看着许多和我们一样大的孩子没有爹爹和娘亲陪在身边。”桐儿亦摇着洛儿的手:“姑姑,他们那么可怜,我们帮帮他们吧!”安娘虽未说话,却是一脸希冀地望着洛儿。
就在这一刻,洛儿下了决定,无论是为了谁,她都愿意去阻止杜充,岳飞看定她,良久,亦决然道:“洛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心意。”有他这句话,洛儿便满心的欢喜与轻松,望着他,唇角徐徐绽放出微笑:“我从来都知道。”毅然开口:“初夏,取钥匙来。”初夏答应一声去了。岳母在旁看着两人,一言未发,却轻轻颔首。
不多时,初夏便回来了,开箱启锁,宫装一套套摆放的整齐,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金黄色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花纹繁复而精美,每一件上面都用金线绣了暗纹,熠熠生辉,更有镂空飞凤金步摇、嵌花垂珠发链、和阗玉的镯子、鲜红欲滴的珊瑚串子等首饰光魄夺目。洛儿从中挑了一套白色云锦的宫装,袖口与衣襟两处皆绣了淡雅的湖青色竹叶,素雅又不失端庄大气。
洛儿转过屏风,步入内室,拔下简素的桃木钗,一头青丝委地,宛如墨缎般光滑,反手细细挽了惊鸿归云髻,淡白色宫装穿在她身上,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埋在发间,若隐若现,二十四尾的银凤钗插在惊鸿髻上,凤嘴处衔了米粒大的珍珠流苏,中间最大的一颗珠子垂在额间,光华宛转,这身衣裳雅致不失端庄,况且徽宗去年新亡,她尚且在孝期内,这身衣裳,再合礼制不过了,洛儿唇间不禁漾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初夏从旁灿然笑道:“淡妆浓抹总相宜,恐怕说的便是咱们公主这般人物了。”洛儿凝眸向镜,微微笑了笑,道:“经年不穿戴这宫装凤冠,现在穿上可是别扭得紧。”此话一出,自己也怅然不已,这凤冠于她而言,何尝不是重重束缚呢?于是扶了初夏的手,缓步走出去。不要说别人,就连岳飞,见她梳妆完毕,都有刹那间的恍惚与愣神,他亦换了一身戎装,明亮的盔甲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光芒,剑眉下的眸子明亮如星,手握银枪的样子英武挺拔,身后跟着数百名士兵,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久战沙场的血腥味道。
外人面前,洛儿也只得做出公主该有的柔和端庄的样子:“陈都统制在何处?”岳飞躬身答道:“在滑州东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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