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繁华落尽莫不静好-第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外人面前,洛儿也只得做出公主该有的柔和端庄的样子:“陈都统制在何处?”岳飞躬身答道:“在滑州东北方的黄河堤坝上。”洛儿闻言颔首道:“既如此,便请统制带路。”岳飞低一低头:“臣遵命。”他这一声“臣”字出口,洛儿心里升起阵阵苍凉。
行至傍晚时分,已远远地瞧见黄河大堤,堤两旁栽着柳树,值此九月,还有一多半叶子都是绿的,堤上聚集了两帮人马正在交手,夕阳垂垂悬在天边,漫天红光泼洒蜿蜒似长江波涛,汹涌半天,与地下士兵们的血迹堪堪相映。洛儿抚一抚檀木盒子的纹路,从内取出太祖的蟠龙棍,交与岳飞,并不多说,岳飞会意,纵马飞奔过去,虽是隔得稍远,声音却传到了洛儿的耳中:“众军且都住手,某有一言,我辈荷国厚恩,岂能在此危难当头而自相残杀,莫不是都忘了宗留守的遗训不成?”
大半军士见他提起宗泽,纷纷停战,却有一小部分仍旧向陈淬的人进攻,喊了两次,依旧有人不听,岳飞怒从心起,长枪一出,将身旁几名杜充的亲信士兵连连挑落马下,那些人伤倒在地却并未伤及到性命,显见得岳飞是手下留情了。众军纷纷停手,杜充亲信中为首的一名将领斥道:“岳飞,你有什么权力号令我等?”岳飞勒住马头,高高举起太祖皇帝的蟠龙棍,凛然道:“凭这个!见蟠龙棍如见君,马统制想抗命不成?”那名将领自然识得蟠龙棍,却半信半疑道:“岳飞,你空口无凭,怎知你的蟠龙棍从何处而来,难道你想凭着一根来历不明的假蟠龙棍号令我等,违抗杜相公之命么?”
洛儿此时已经来到近前,声音清泠泠地响起:“哼,连蟠龙棍都装作不认识,依孤看来,倒是你想抗旨犯上!”初夏卷起车帘,洛儿逶迤而下,陈淬见了她,又惊又喜,不可置信道:“仁福帝姬?”他乃宗泽旧部,靖康元年汴京解围时曾远远瞧见过洛儿一次,因此识得,洛儿对他却并不记得,疑惑道:“这位是何人?”陈淬已然确认她就是仁福帝姬,单膝跪下,抱拳行礼:“陈淬见过仁福帝姬。”细细打量陈淬,高大魁梧的身材,黧黑的面色,五官十分威武,洛儿虚抬了抬手,含笑道:“原是陈都统制,请起罢。”初夏从旁好意提醒道:“陈都统制,如今可该称公主了。”陈淬连连称是。
76。…第74章 扭转(2)
此时亦有许多当年随宗泽解围的士兵认出她,欢呼道:“是仁福帝姬,是仁福帝姬!”他们不知朝廷又将帝姬的封号改回公主,依旧对她是昔年的称呼,洛儿只含笑从人群中走过,到了那名被岳飞呼为“马统制”的将领面前,淡淡道:“怎么,你对孤的身份有所怀疑么?”马统制亦单膝跪下,抱拳道:“臣不敢。”
洛儿点点头,扭头瞧着被挖开一半的堤坝,下面就是翻腾不息的黄河,水色浑黄,涌动的浪花却是雪白,天色渐暗,夜风初起,吹在人的面颊上,微凉的感觉从心中渐渐荡开,这水一旦放开,凶恶可抵无数猛虎,转过脸来,问了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马统制家中尚有何人?”
马统制微微愣了愣,答道:“臣家中上有老父,下有一双儿女。”洛儿再次含笑道:“父慈子孝,儿女绕膝,真叫人羡慕。想来马统制的一双儿女,定是伶俐非常。”马统制脸上浮现出一个微微地笑容:“伶俐不敢说,只自己亲生的儿女,为人父母者,却是疼爱的紧,两个孩子被臣宠坏了。”
洛儿依旧含了恬淡似水的笑:“京东路亦有成千上万个孩儿,此番掘开黄河,这些孩儿轻则丧失双亲,重则丢掉性命,马统制这般疼爱孩儿,不如将小爱化为大爱,放京东路的百姓一条生路如何?”马统制呆了呆:“这……只是杜相公严命……”岳飞忍不住道:“马统制,相公之命同十数万百姓比,孰轻孰重,还请细细思量!”陈淬亦在旁圆睁双目,紧握着手中的刀柄,洛儿慢条斯理地说道:“孤听说见蟠龙棍如见君,不知可有此事?如今孤命你等填土修堤,有甚不是,由孤一力承担,如何?”马统制的额头冒出了细汗,却也不敢拿袖子去擦,半晌才道:“臣遵命!”
陈淬精神振奋,振臂高呼道:“填土修堤!”两旁的士兵俱都欢呼起来,人人争先恐后地拿起工具干活,岳飞亦带领手下的士兵加入修堤的行列,虎子不知从哪里搬了把椅子,殷勤地放在她面前,喜道:“阿姐,你可真行,两句话就办成了。我可得修堤去了!”初夏从旁笑道:“真是越大越贫嘴了,公主,咱别理他!”洛儿挥挥手叫虎子去了,心内却依旧沉重,这个马统制好对付,杜充可是个老狐狸,恐怕要费一番功夫,况且,他与汪、黄等朝中大臣都有勾结,只怕他恶人先告状,赵构虽是待她好,却容不得她干预政事,今日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却要未雨绸缪,先做准备的好。
洛儿心内虽是百般思量,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眼睛微闭养神,坐了半日,见众人已将大堤修葺完好,便对陈淬道:“陈都统制,孤命你同岳统制持蟠龙棍守护河堤,若是杜充来了,叫他同孤讲去!”陈淬大声答了是,洛儿此时不好与岳飞多讲,只得微一点头,带了初夏回府。
却见虞允文与一通正坐在庭中的石凳上等候,一通是出家人,表现出淡然的神色她不奇怪,虞允文安然端坐,却叫她有些惊讶,微微笑道:“无怪乎允文兄生长在蜀中,颇有当年诸葛亮的风范!”虞允文虽是行了个躬身拱手的礼,神色却一如往日般自然磊落:“公主见笑。”洛儿秀眉微挑,佯怒道:“我就说了,穿戴上这身行头就不得自在!”虞允文哈哈一笑:“一通大师果然没猜错,当真是这般形容。”
洛儿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一通得意地晃晃脑袋:“我与允文打赌,若对你国礼相见,你定然不依,他不信,如今可不应验了!”洛儿亦笑道:“原来你们俩竟拿我赌输赢,不知彩头是什么?”两人俱都大笑道:“我们可不像你!”洛儿亦不恼,邀两人进屋细谈。虞允文摇头道:“不必了,我们来此只为听个结果,如今既知,便不叨扰了。”洛儿讶然:“我还没说,你如何会知晓结果?”
虞允文微微笑道:“你进来时神色多有放松,定是黄河无事了。”这个虞允文果然神机妙算,洛儿赞道:“这越发显得像卧龙了!”虞允文连道不敢当,与一通告辞而去。歇息一时,洛儿又命初夏告知岳母黄河之险已解,请老人家放心。自己于书案之上铺开笔墨,给赵构写信,洛儿自忖,赵构素来不喜女子参与政事,自己又与他亲密无间,便不写奏折,只以书信的形式说明此事,赵构做皇帝以来定然是听惯了大臣奏事的官样套话,她的言辞便如往日闲谈一般,只是遣词上温和谦让,做出小心翼翼怕他生气的姿态,赵构想来不致怪罪,又将自己得脱完颜勉道的魔掌之事加倍力夸岳飞,又写明自己从得救以来多病体弱,而并非有意迟延回宫,亦将找回桐儿的事说明,既然她要做回公主,自然不能让桐儿受委屈,却单单省略了赵谌的下落。
将信晾干,小心翼翼地折叠好,见初夏已从岳母处回来,将信给她看完,道:“初夏,这封信我要派你去送,这半年多的事,信里都讲得清楚,九哥若有甚么疑难不解之处,你讲与他听,”附耳过去,将想好的说辞细细嘱咐了一遍,初夏点点头,道:“奴婢知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洛儿嗔道:“你又来了,这里有没旁人,怎么一口一个奴婢的?”初夏闻言正色道:“公主既然决定回宫,便不同于往日,该立的规矩自然要从奴婢开始,免得将来被别人看轻。”洛儿听了便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次去临安,顺便瞧瞧贤妃,替我问她好。先帝的遗旨定要放好,还有,九哥若是有所怀疑,你要见机行事。别的就没了。”初夏神色郑重道:“奴婢记下了。明日一早便动身。只是,奴婢走了,何人服侍公主?”洛儿笑道:“这有什么可操心的,还怕杜充不送人服侍么?”
果然当日晚间杜充登门求见,洛儿以身子不爽为由,并不召见,直至次日初夏动身后,才准一大早侍立在府门外等候召见的杜充放进来。杜充并不像她想的一样是个高胖的武将,反而矮小精悍,一双细小微眯的眼睛透露了此人残酷好杀的个性,洛儿却并不害怕,依旧着了昨日的衣服见他,含了一抹隐隐约约的笑:“久闻杜卿家大名,不想今日才得一见。”杜充的语气却是十分谦卑:“臣孤陋寡闻,竟使公主殿下身在草野,不胜惶恐。”洛儿淡淡笑道:“是孤久病卧床,懒怠见人,如何能责怪于你,杜卿家言重了。反是孤不经杜卿家决议,便擅自阻止挖开黄河,让杜卿家为难了。”
原来杜充昨日夜间便去了河堤,见了蟠龙棍,又有陈淬作证,如何不信洛儿便是金枝玉叶,却因猜不透赵构对洛儿的态度,才只是一味自责,不敢得罪她,反倒省了洛儿不少麻烦。一来二去,洛儿只觉同杜充说话累得很,渐生厌烦之心,恰好此时岳飞同陈淬来交还蟠龙棍,见杜充在此,不由得吃了一惊,洛儿以眼神示意无事。陈淬与岳飞同杜充见礼已毕,洛儿亦赐座,倒叫杜充十分诧异,洛儿瞧了他一眼,抿了笑意道:“岳统制对孤有救命之恩,陈都统制原是宗留守旧部,靖康元年时都曾与孤共抗金兵,似这等于国有功之人,理该设座。”
洛儿一番话说的杜充哑口无言,唯有陪笑道:“公主殿下言之有理,臣以为公主殿下乃千金贵体,身在此处,必要有人保护才是。”岳飞闻言微微皱了下眉,这个动作十分细微,连他身旁的陈淬都没注意到,洛儿却看的仔细,当即笑道:“杜卿忠心,孤正有此意,闻说陈都统制将兵有方,军纪森严,部下更是个个善战,不如调一百人戍卫孤的府邸如何?”她方才讲过岳飞对她有救命之恩,若是再调他的兵,势必使他成为小人众矢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能为他招惹过多的注目。
陈淬闻言立即朗声道:“臣回去后立即挑一百精兵戍卫公主府邸,这一百人可供公主任意驱使,从此便是公主的亲卫!”洛儿闻言又惊又喜,陈淬当真豪爽慷慨,两宋之际,武将所带的兵虽名为朝廷所属,实际几乎等同于私人武装,多以主帅的姓氏命名,她本来还担心杜充会以朝廷的名义为难她,手里有信得过的人办事自然要方便得多,微笑目视杜充,杜充依旧带了笑道:“本来臣想选一百亲兵戍卫公主殿下的府邸,既是殿下亲自点将,臣就不多事了,料想公主无人侍奉,因此特特选了十名聪明伶俐的侍女服侍殿下,还望殿下笑纳。”方才拒绝了他的兵,此刻便不好拒绝他送的侍女,既然手里的兵信得过,还怕他几个侍女不成!闻言点头笑道:“如此多谢杜卿费心了。”几人当下告辞,当着众人不好与岳飞多说,洛儿抬起食指,轻轻叩击了桌子三下,向卧房的方向走去,岳飞会意。
77。…第75章 重逢(1)
洛儿高坐在正座上,凝神细思,似乎忘记了跪在下面的十名侍女,放下茶杯欲走时,才作恍然大悟状:“孤近来精神不济,竟疏忽了你们。这里人少,也没有什么事,若无吩咐,卧房和书房是不许你们去的,至于打扫,每人轮值,次序不定,嗯,记着书架上的书是不许碰的。”见众人恭谨低头答了是,洛儿方才婷婷起身,走了两步,见众人都还跪着,清声道:“也不必跪着了,都起来罢!”
至夜三更时分,果见窗外轻叩三声,岳飞叫道:“洛儿?”洛儿移步窗前,打开窗户放他进来,关好窗才向他道:“你把谌儿安排在哪了?”岳飞走到桌前坐下,自顾倒了杯茶一气喝下方道:“在我军中,我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洛儿这才放下一颗心,又见岳飞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问道:“陛下那里,你怎么交代?”洛儿眼睛一转,笑得温良无害:“我让初夏跟他说我有了你的骨肉,他除了答应定然是没别的法子。”
岳飞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道:“你真的准备这样讲?”洛儿双手一摊:“初夏都走了,虎子送她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还能有假?”岳飞眉毛都拧成了一个疙瘩,搓手道:“这不妥,太不妥了!你的名声可就此毁了!”洛儿“扑哧”笑着跳到他身旁:“你傻呀,我怎么可能这么笨?我对九哥哥讲你从金军大营中将我救回,一路患难与共,我不去见他呢是因为在不停不停地生病,我瞧他心疼不心疼!”岳飞这才意识到洛儿在恶作剧,又是咬牙又是笑:“你不笨么?不笨的话怎么好好地咒自己生病,怎么敢半夜放一个大男人进屋来?”
洛儿无谓的撇撇嘴:“这个大男人是你啊,又不是旁的人。”岳飞无奈的叹口气,拉过洛儿:“傻洛儿,你怎么这样相信我?”洛儿奇道:“你傻啊,我若是连你都不信,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这话说的极其自然,并无半刻迟疑,岳飞的唇角渐弯,他的洛儿,聪慧过人却又对他有着十二分的信任,纵是有用心计的时候也是为了他和万千百姓,让他又是自豪又是心疼。洛儿见他高兴地样子,恶作剧的心理又来了,双手攀上他的膀子,笑得眼睛弯弯:“我有一件事情很不解哎。”
岳飞挑挑眉,示意她继续,洛儿依旧笑得腻死人:“我发现你这人翻姑娘家窗很是轻车熟路,说,翻过几个姑娘的窗户?”岳飞勉强喝下含在口中的茶,定定神,伸出一根指头,认认真真地道:“就你一个。”洛儿摇摇头表示不信,岳飞送她一个白眼:“爱信不信,反正就你一个。”洛儿启发他道:“你再仔细想一想嘛,譬如你在汤阴的时候同村的姑娘,就没翻过?”岳飞无奈道:“你这脑袋里也不知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我们现在说正事呢!”
洛儿就喜欢看他又无奈又宠溺的神情,岳飞亦知她爱如此,不由得伸手点她额头,叹道:“你呀!”洛儿见他提起正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道:“我在给九哥哥的信中告诉他找到桐儿的事情了。”岳飞点一点头:“也好,桐儿总归是公主,况且若被陛下的人发现,反而疑心到谌儿,还是现在挑明的好,谌儿在我军中,万无一失,陛下没什么证据料想也不能怎样。”洛儿见他同意,便也放下心来,又问道:“金兵动向如何?”岳飞松一松神色:“绕过汴京从泗州南下直扑扬州,汴京暂时无虞,只是朝廷若不派兵北上,势必会沦为一座孤城。”洛儿点点头,却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等待赵构的旨意,其间亦偶尔去岳母处闲坐一时,奈何她行动便有一大群人跟着,十分不便,反倒受了岳母的礼,她心下不安,自此安坐家中,杜充送的是个侍女倒也安分守己,不敢有任何举措,只是岳飞身为臣子,便不好与她常见面,这些日子令她颇受相思之苦。
这一日洛儿正在窗下摆弄一盆兰花,忽听门外侍女恭声道:“公主殿下,初夏姑娘回来了。”洛儿即令进来,却见初夏同虎子一起进来,喜气盈腮,洛儿急忙上前,笑道:“可是辛苦了!”急令侍女送上茶来,初夏略润润嗓子,止不住满面笑容道:“公主,您再也想不到是谁来了!”洛儿奇道:“哦?九哥哥派谁来传旨了?”虎子和初夏对视一眼,俱都笑说道:“且请公主往外面去瞧一瞧。”洛儿笑骂:“又弄什么鬼!”脚下却随着他们去了。
庭中禁军林立,中央立着一个女子,凤冠华裳,淡扫蛾眉,玉涡色的宫装逶迤拖地,头上戴了一支镂空飞凤步摇,并非金银所制,而是一整块罕见的和田玉雕琢而成,凤嘴中衔了一粒浑圆的珠子,坠在额前。若说从前的眉眉是开得艳丽而且张扬的玫瑰,那么眼前的眉眉便是一朵端庄出尘的玉兰,眉梢眼角带了如秋水般淡薄的笑意,这样的美深刻含蓄而且使人想进一步探究,尤其是赵构这样的男人。洛儿的出现让眉眉的目光中陡然泛起神采,越发显得光华宛转,洛儿向前走了几步,又似不敢相信一般,眉眉亦急切地上前几步,牢牢拉住了洛儿的手,含喜含悲道:“洛洛,你终归还是……”因当着一众人等,只好改口道:“我以为咱们姐妹今生都不能再见了!”
洛儿的情绪也是同样激动和欢喜,却不敢出声,唯恐口内的“眉眉”二字成了颤抖的音调,只好用力点头,恐众人看着不像,急忙忍了泪意,抚平波动的情绪,问道:“你还好么?”眉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好。”却不愿再多说,洛儿心内发酸,眉眉历来不诉苦,她虽说好,那笑意却只停留在唇边,并未入眼,显见得是过得不舒心,用力捏一捏她的手,含了笑意道:“怎么不见孩子?”
眉眉见提起孩子,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温煦:“在后面官家的龙辇里。”洛儿吃惊道:“怎么,九哥哥也到了?”眉眉见提起赵构,含了嫔妃应有的提起皇帝的笑容:“可不是么,还不是这你这丫头不肯去临安,我们只好来了,不过并没有张扬,声东击西,你哥哥半日后就到,我想你想得不得了,便先来了。”末一句话的尾音里带了昔日的爽快伶俐,然而,只是些微,并不明显。
洛儿略一思索,是了,金兵南下,赵构就反其道而行之,金兵是万万想不到的,洛儿心下微微一惊,只觉得小看他了。只是,难道赵构真想还都不成?眉眉见她发怔,便拉着她向屋内走去,口内却道:“我来了大半日,连口茶都没有,这样小气!”两人进去,合上门,命初夏在外守着,眉眉正色道:“我提前来,是有一句要紧话同你说。”停了一时,方附耳悄声道:“官家似乎有些不信你只找到柔嘉公主。”洛儿想起岳飞的话,便道:“怕什么,又没有证据!”
眉眉微微松了口气,又嘱咐道:“谌儿和桐儿是我托付给师兄的,当日先帝留信之时我便在身旁,还是要谨慎的好。”洛儿点点头,凝视着她,哽咽道:“眉眉,你……”眉眉将脸扭向一边,半晌道:“洛洛,别问了,我……”洛儿毫无迟疑地答道:“好,我不问。”静默一时,眉眉便同她细细说着宫内的琐事,赵构后宫有位分的妃子并不多,如今眉眉位列正二品贤妃,是其中位分最高的妃子,统摄六宫,其余两位比较受宠便是三品婕妤张翩跹和五品才人吴芍芬,翩跹一改从前娇柔的性子,竟处处同眉眉作对起来,吴芍芬倒是安眉顺目的不张扬不惹事,
洛儿微微讶然:“竟想不到她们也入了宫,只是翩跹怎懂你心里的苦楚,倒真的错怪你了!”洛儿见眉眉提及赵构之时神情萧散淡然,谈起孩子却现出十分疼爱的神色,不禁试探着问了一句:“尃儿很像他的父亲么?”果见眉眉忍不住掉下泪来,叹道:“果真什么都瞒不住你,我如今如履薄冰,只为着这孩儿能平平安安到老,再就是为他枉死的爹爹讨个公道!”她虽着意压下心内的愤恨,低沉的声音却仍旧带了一抹隐隐凌厉的恨意,洛儿手内的茶杯险些打翻,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我三哥哥是枉死的?”
眉眉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心内的恨,长长的护甲几乎扎进了掌心,道:“洛洛,若有我报仇的那日,望你不要恨我!”洛儿更加不能置信:“难道三哥哥竟是……竟是……”她心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惊惧万分,却始终不忍说出“九哥哥”三个字,眉眉的护甲已经刺破掌心,鲜红的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滴下来,洛儿急忙拿自己的绢子为她包扎好,平日里为岳飞包扎伤口时熟练无比,今日却无论如何也包扎不好,良久,才能止住内心的惧意,无限哀伤道:“眉眉,委屈你了!”眉眉如今位高权重,从没有人这样同她讲话,洛儿一句温言暖语竟令她的眼泪潸然而下。
78。…第76章 重逢(2)
洛儿忽然想起,问道:“九哥哥居然乘龙辇,难不成你们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来了不成?”眉眉微微一笑:“自然不会,进了汴京才换的。龙辇?”眉眉眼角升起一抹淡薄的笑意,轻蔑道:“但凡是皇帝的东西,叫起来自然尊贵,不然怎显得与众不同?这么个动乱的光景,敢用全副的銮驾么?不过听说杜充已将旧日宫殿修葺得差不多了。”洛儿轻轻地叹了口气:“非常时刻,九哥哥……竟是如此奢华了么?”眉眉看着她,亦叹了口气:“你这个性子,难怪和岳飞配的上。不过,”她顿一顿,“官家面前,可不要表现出来。”洛儿知她好意,便点点头,又道:“太后待你可好?”眉眉含了暖洋洋的笑,道:“太后待我倒是很好,你放心。”
两人说起话来便忘了时辰,直到初夏的的叩门声响起:“贤妃娘娘,公主,约莫着官家进城了,该梳洗了。”洛儿换了衣饰,同眉眉挽手相携而出,赵构早有密旨给杜充,并且将倾云宫的图样摆设都一一告知,令杜充将汴京旧宫修整完备,洛儿因足不出户才不知。二人刚到宣德门,当年赵构的随身太监小康,也就是康履,此时已荣升为内侍省押班,便迎了出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