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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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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鸳闻言,留了如鹂和小满在绮年身边,自己和碧水一步不落地跟着赵燕好。
赵燕好跟林悦然年纪相差无几,也说得来,听了如鸳传的话,自然更挽着林悦然不放手了。张淳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听林悦然说些京城外的见闻,也不时自己说上几句西北边关的风土人情。她能说会道,若不露出那副眼皮子浅的模样来,倒也能唬得住人。林悦然毕竟出来走动得少,并不知她是个什么性情,听她说话新鲜,倒也听住了。
三人在园子里边说边赏花,忽然有个小丫鬟端了几杯茶送过来,赵燕好和林悦然都伸手去拿,也不知怎么的一碰,茶盘子翻了,半杯茶水全泼在张淳的裙角上,虽未烫着,却是湿了一片。夏日衣裳穿得单薄,顿时便看出来了。
小丫鬟慌了手脚,忙跪下来请罪,旁边一个大丫鬟连忙赶过来陪笑道:“小丫头笨手笨脚,姑娘勿怪,请到那边屋里去,让我们姑娘取件裙子来姑娘先换上?”说着,眼睛不露痕迹地往张淳头上插的点翠蝴蝶钗看了看。
郑珊娘本在旁边跟几个女孩子看花,这时候见丫鬟闯了祸,忙赶过来笑道:“姐姐莫怪。”转头叫那大丫鬟,“快去拿我前日新做了还没上身的那件天水碧的裙子!”丫鬟连忙答应不迭。
张淳本有些恼火,后头听了郑珊娘说天水碧的裙子,心里那火气便消了。天水碧的料子不但贵重,且是稀少。每年出产大半是做了贡品,纵然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手。规矩在自家里弄脏了客人的衣裳,拿出来让客人替换的那件就是不好再收回去的。郑珊娘身量与张淳相仿,又说是新做了还没上身的,意思就是这条裙子便是送了给她的。不过半杯茶水,倒平白得了条贵重裙子,张淳不由得喜欢起来,嘴上却推道:“不过是几滴茶水罢了,哪里就能要郑妹妹的裙子。”
郑珊娘笑道:“姐姐不怪我家丫鬟笨手笨脚也就罢了,若要推辞,就是嫌我的东西不好了。”
张淳本是半推半就,谦让几句也就答应了。那大丫鬟连忙道:“姑娘这里还要招呼来的众位小姐们,奴婢伺候着这位姑娘过去换裙子罢。”
郑珊娘知道张淳难缠,本也不想与她多打交道,闻言便道:“那你好生伺候着张姐姐去。若有半丝怠慢就仔细着。”
那丫鬟口里答应,听见说是张姑娘,不由得有几分疑惑,但看看张淳头上的点翠蝴蝶钗,又定下心来,引着张淳顺着小路走了。
如鸳一直在旁边紧盯着,此时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若说这园子里端茶递水的倒都是些小丫鬟们不假,但赵燕好等人身边都跟着丫鬟,若要喝茶自然是自己的丫鬟去倒,何须这小丫鬟如此殷勤?这也就罢了,怎的送个茶来都能打翻了呢?
因先头有绮年的叮嘱,如鸳格外的警惕,那大丫鬟两次往张淳头上看,如鸳都看在眼里,此时隐约有些想法,但因郑珊娘明明的管张淳叫张姐姐,又不似是对着赵燕好来的,遂将满心疑惑按了下去,只紧跟着赵燕好寸步不离。
再说张淳跟着丫鬟去了园子旁边的一处轩馆,那丫鬟请她进去坐下,先解了裙子,自己便去门外催小丫鬟快去取裙子。那裙子湿了粘在腿上好不难受,幸而天气温暖,张淳也就将裙子掀了起来。忽然听见外头丫鬟叫道:“世子爷莫乱走,里头有姑娘的客人。”声音就在门口,惊得张淳连忙将裙子往下拉,才拉下来,门已经被人撞开,一股酒气冲进来,有个素袍玉冠的男子敧里歪斜地撞了进来,后头自己的丫鬟跟承恩伯府的丫鬟一起拉着他,却被他甩手推开,整个人几乎都冲到了张淳面前。
张淳连忙将身子闪到一边,却因听见丫鬟管他叫世子爷,目光不由得又悄悄移过去打量。恰好那素袍男子借着酒意正瞧着她,笑道:“这枝钗子倒是好看。”一伸手,竟然从张淳头上拔了下去。
丫鬟惊叫道:“世子爷不可!”伸手来夺。那男子将她一推,自己却趁势倒在张淳肩上,将她头发一嗅,笑道:“好香。”随手又将张淳手中的帕子抽了去,嗅了嗅笑道,“这个更香。”
张淳脸上滚热,不知自己该不该尖叫起来。幸而此时外头又有两个婆子赶进来,将那锦袍男子死拉活拽了出去,素袍男子口中犹自叫道:“珊娘妹妹哪里去了?我这里还有好东西要给她呢。”
张淳按着胸口,头发也有几丝散了下来,也不知是羞是气还是有些别的什么,只觉得心头砰砰乱跳。那丫鬟忙着上前来帮她抿头发,急道:“姑娘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奴婢就要被打死了。”张淳的丫鬟也吓了个魂飞魄散,腿都软了,只会打哆嗦说不出话来。姑娘被人轻薄了,回去打死她都是有的。
张淳定了定神,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幸而去拿裙子的小丫鬟总算回来了,连忙由自己丫鬟伺候着换裙子。见那丫鬟手抖得连裙带都系不上,便低声道:“谁也不许说,只当没这事!”
张淳的丫鬟是到了京城之后才买的,出了这样的事吓都要吓死,姑娘既说不让说,自是正中下怀,连连点头伺候着她换了裙子,匆匆又回到园中。
这会儿冷玉如已然坐得有些腰酸,见张淳总算回来,便起身告辞。绮年也不愿多坐,自然也领着赵燕好出来。两家一起到了二门上,赵燕好见张淳还是那么魂不守舍的模样,也只得拔下头发上的白玉钗递过去,低声道:“这钗还给姐姐,我那枝——”
张淳此时才想起来那点翠钗是赵燕好的,不由得胀红了脸,硬着头皮道:“被我跌坏了,回头想办法赔妹妹一枝罢。”
赵燕好瞠目结舌。她自不相信张淳会将那钗子跌坏了,只当张淳瞧着好自己藏起来了,不由得道:“跌坏了也无妨,姐姐还我,我自去找匠人修便是。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罢了,这枝钗是嫡母今日方赏下来的,实在不能——”
张淳只得陪笑道:“实在对不住妹妹,那钗被我掉进水里去了,我……”想了想,索性撸下腕上的金镯塞进赵燕好手中,又去摘耳朵上的坠子,“我赔给妹妹罢——”
赵燕好简直无话可说,哪里能接她的东西?此时绮年和冷玉如也听见了,冷玉如气得脸都白了,但张淳硬说钗掉进水里去了,她也不能直斥她胡说,当下冷笑道:“既这么着,我叫承恩伯夫人立刻派丫鬟去打捞罢,你且说掉在哪边的水里?”
张淳硬着头皮道:“原是我没发现,如今也不知掉在哪边的水里了。”她心里隐隐的有些想法。那素袍男子虽然穿得素净,但料子却是上好的锦缎,织着银丝暗花,头上戴的玉冠更是颜色温润,价值不菲。再听人管他叫世子,嘴里又叫着“珊娘”,难道是郑琨不成?悄眼看看赵燕好,再看看自己换给她的那枝白玉钗子,不敢去深想,却只管推搪着给赵燕好赔罪。
绮年方才已经听了如鸳悄悄地将事说了,也觉得有几分蹊跷,见张淳不拿出那点翠钗来,这又是在承恩伯府的二门上,便拉了冷玉如一下道:“既是丢了也罢了,你先回去罢。看站得腰酸。”
冷玉如本来就觉得累了,又被张淳这一气,当真觉得有些腰间酸疼,头也有些晕,情知再闹下去被承恩伯府的人听见不免是个笑话,便怒冲冲上了马车。待出了承恩伯府便沉声道:“那钗子你究竟放在何处了?没听赵姑娘说是王妃赏的么?快些拿出来给人家送了去,否则我只好回禀二伯母了。”
告诉张二太太,张淳是不怕的。但冷玉如这样说自然不是只告诉张二太太,必是连张夫人也要告诉的。但她此时实在拿不出来,只得哭道:“当真是丢了,我再怎么,也没脸把人家的东西硬生生昧了下来。什么好东西!没了那个我难道不得活了不成?”
冷玉如被她气了个倒仰,后悔死今天带她出来,只得倚了车厢干生气,想着回了张府必将此事告诉婆婆。若长此以往,张家的脸还不被丢得干干净净?
☆、134 张家乱玉如动气
马车回了张府;两姑嫂各自分开;冷玉如气冲冲去了正屋。张夫人正跟张沁说话;见儿媳气得满脸通红地进来;便了然道:“淳儿又做了什么?”其实她也不想叫这个侄女出去丢人,无奈张二太太闹得厉害。尤其张沁定了亲事之后;张二太太竟在屋里哭起亡夫来,只差指着张夫人的鼻子骂她欺负守寡的弟妹和侄儿侄女了。
冷玉如气得都有些语无伦次,好歹是将事情说了个明白:“赵家姑娘几次说明那是嫡母刚赏的钗子,如今出来一趟就不见了,教她回去如何向嫡母交待?”若是亲娘也就罢了,庶女将嫡母赏的好东西随便就丢失了,这话可真不好说。
张夫人听得大怒,转头就叫丫鬟:“去把二太太和淳姑娘请过来!真是无法无天;连张家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张淳回了自己屋里,却是扑到张二太太怀里就哭起来。张二太太见女儿进来,却换了一条裙子,再看头上的白玉钗也不见了,顿觉不妙,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
张淳把丫鬟撵出去,哭着将事情说了一遍,只吓得张二太太也直了眼睛:“那,那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
张淳哭道:“只听丫鬟叫他世子,又管郑珊娘叫妹妹——”
张二太太喃喃道:“难道是承恩伯世子?这也不成哪——”
张淳拿帕子握着脸,小声道:“瞧着穿了一身素服,不知是不是恒山伯世子,前些日子不是才说世子夫人过世了么……”
张二太太被女儿一句话提醒,一拍大腿道:“若是恒山伯世子便好了!”
张淳低着头道:“可那钗子是郡王府赵姑娘的——只那帕子倒是女儿自己绣的……”
恰好此时丫鬟进来,有些战战兢兢道:“太太,大夫人派人来请太太和姑娘过去,听说,听说大夫人发怒了……”
张淳心里也慌得不行,拉了张二太太道:“娘,怎么办?”
张二太太此时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昂首挺胸站起身来道:“走,怕什么!你跟着你嫂嫂出去,受了这样的轻薄,我还要找她兴师问罪呢!”
张夫人坐在屋里生着闷气,外头小丫鬟打起帘子,才说了一声“二太太和淳姑娘来了”,就被张二太太惊天动地的哭声打断。张二太太扯着张淳直哭进来,嘴里只是喊:“大嫂给淳儿做主,不然淳儿只有死路一条了。”将张淳往前一推,回身就哭到冷玉如面前去,“你是做长嫂的,带着小姑出去,就让她受这样的轻薄不成?”
冷玉如想不到张二太太来个倒打一耙,怒道:“二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张二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扯着冷玉如不撒手,张淳也跟着哭。正闹得不可开交,小丫鬟在外头喊了一声:“大少爷回来了!”张殊大踏步进来,一看伯母扯着妻子在揉搓,一步过去轻轻架着张二太太将她提了起来,沉声道:“玉如有孕在身,伯母有什么话好生说,这是做什么!若动了胎气如何是好?”
张二太太哭道:“只她的肚子金贵,我们淳儿就是纸一样的命吗?”虽然这样说,到底是对着张殊有几分惧怕,声音不自觉地低了。
张殊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到妻子身边,冷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细细地说。一家人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转头又训斥听香,“看少奶奶脸白成这样,也不知道赶紧过来伺候!前儿大夫开的那宁神安胎的丸药呢?还不拿来!若是少奶奶有什么差池,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张二太太被侄子敲山震虎吓住,不敢再撒泼,只坐在椅子上哭道:“我苦命的淳儿,谁知道出去一趟就受了这样的轻薄,原就不该让你去的,一个满月酒,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好去得……”
冷玉如气得面青唇白。张沁定了亲,二太太整天哭天抹泪埋怨,好像是她这个嫂子没有多带着张淳出去走动才变成这样。这次满月酒,她主动提了要带张淳出去,现在又成了她的错。
张殊沉声道:“若是二伯母没有什么话要说,就请回屋罢。既觉得玉如带妹妹出去不妥,以后玉如就在家里养胎,不要再出门了。”
冷玉如不出门,张夫人更是个不爱交际的,二太太是个寡妇也不好出去,那还有谁带张淳出门?二太太连忙擦了泪道:“殊儿你有所不知,实在是这事——我的淳儿太命苦了……”添油加酱将事情说了。
这一下惊得屋里众人都变了脸色,冷玉如万想不到是这样,又惊又怒道:“你如何当时不与我说?”她是见过郑琨的,听张淳形容了一下,便知定是郑琨了。
二太太忙哭道:“淳儿一个姑娘家,遇了这事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敢说?”
冷玉如只觉头上嗡嗡地响,挣扎着道:“得去与绮儿送个信……”
张二太太忙哭道:“这种事丢死人了,如何还能去到处宣扬?”
冷玉如是亲身被郑瑾设计过的,自己当初也是将计就计才能嫁给了张殊,此时就觉得这事有点不对。按说男人们都在前头喝酒,那里又是承恩伯府,不是郑琨的恒山伯府,他怎么就一路闯了进去?郑珊娘可是他的堂妹,又不是亲妹,哪里能随便往屋里闯呢?
最要紧是,张淳头上钗环尽有,为什么偏偏拔了那枝点翠钗去?虽说是那钗子显眼,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难道说是前些日子求张沁做继室不成又来求张淳了?可是张淳却有哪里好呢?万一这件事并不是冲着张淳去的……
张二太太心里也有些虚,见冷玉如执意要送信,赶紧哭道:“大少奶奶这是要把事宣扬出去,让淳儿没有活路么?”
冷玉如气得想站起来,却觉得肚子一阵隐痛,不由得弯下腰去。张夫人一眼看见,惊得脸都白了,连忙叫道:“快把少奶奶扶到屋里去,请大夫!”
顿时屋里乱成一团,张殊将妻子横抱起来,百忙之中沉着脸向二太太道:“伯母先回去罢,若玉如无恙,妹妹的事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冷玉如肚子里这个是张家这一代头一个孩子,张二太太也怕当真出个差错,不敢再闹,假哭道:“那就全仗着侄儿给你妹妹做主了。”起身拉着张淳回自己屋去了。
张家闹得天翻地覆,郡王府却是异样地平静。一回王府,绮年就带着赵燕好去了正屋,亲自向秦王妃请罪:“……是儿媳没有照顾好二妹妹,失了那钗子,请王妃恕罪。”
秦王妃一身素色在廊下坐着,有些无精打采地在逗弄一只鹦鹉,听了这话,转头仔细看了看赵燕好:“只是丢了一根钗子?”
绮年心里暗自警惕,低头道:“是。二妹妹性子好,张家姑娘那般说,她也不好拒绝……”
秦王妃笑了一笑:“张家姑娘这性子倒也怪异。罢了,不过是根钗子,回头再给你几枝就是。出去这一趟也累了,回去歇着罢。”
赵燕好松了口气,福身告退。出了丹园的门才小声道:“嫂嫂,我方才真怕王妃发怒。那点翠的钗子,没准是从前大长公主的东西,如今被我才戴了一日就失了……”
绮年笑着拍拍她的手:“又不是你丢的,放心回去歇着罢。”自己回了节气居,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转了几圈忍不住道:“如鸳,你亲自跑一趟张家,问问玉如,能不能从张淳那里问出点什么来。”
如鸳答应着出去,绮年才坐下没一会儿,如鹂就打起帘子报道:“采芝姑娘过来给世子妃请安。”采芝抱着个包袱进来,低眉垂眼地给绮年行礼。
绮年这时候心里正乱着,看见采芝进来,少不得打起点精神道:“这会怎么过来了?这时候日头还大,就是请安也早晨来就是。”
采芝在小杌子上坐了,打开包袱道:“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奴婢给世子妃做了一套薄薄的中衣,只不知道是不是合身。方才刚将这花样绣完,所以就赶着给世子妃送过来了。”
绮年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刚看了看,就听见如鹂又打起帘子:“世子爷回来了。”清明捧着个匣子,跟着赵燕恒一起进了屋。
“做什么呢?”赵燕恒一进屋就看见了采芝,声音也温和了些,“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过来给世子妃请安。”采芝连忙站起来,“还给世子妃做了些针线,一起送了过来请世子妃看看。”
赵燕恒随手拿起中衣看了看,笑道:“这杜鹃花绣得精致。”往绮年身上比了比,“瞧着也合身,世子妃就穿着罢,这颜色也配你。”
绮年不接这个话,只是笑:“世子爷喜欢杜鹃花?”
“嗯。”赵燕恒随意答应了一声,就从清明手里拿过那匣子,“瞧瞧喜欢吗?”
绮年打开一看,却是一副镶蜜蜡的乌银镂空手钏,手钏上镂雕着六朵莲花,花蕊部位各镶一颗指肚大小的蜜蜡,稀罕在每颗蜜蜡里都有一只小虫,这当真是十分珍贵了。绮年都不由得惊讶:“这——这是哪里来的?可稀罕得很了。”
赵燕恒坐到她身边,笑着指点道:“这三颗是我从前玩过的,最近皇长子又赏了三颗给我,正好凑一副手钏给你戴。你又总嫌那些金的玉的沉重,这个轻巧,戴上也还配你的身份。”既然是郡王世子妃,那些便宜的饰物戴在身上未免跌份,尤其出门作客,想穿得轻简些都不行。绮年很不习惯这样,只是也不过抱怨过一回,不想赵燕恒就记在心里了。
采芝在一旁看着,道:“世子真是心疼世子妃。这三颗蜜蜡还是已故王妃给世子的呢。”
赵燕恒看她一眼,笑道:“亏你还记得。听说你常给世子妃做些针线?”
采芝低头道:“都是奴婢份内的事。”
“怎么还自称奴婢,不是早就放了你的身契了吗?”赵燕恒微微皱眉,上下打量她,“穿得也太素净了些,回头让世子妃给你挑几身鲜亮的料子做套衣裳。”
采芝连忙站起来:“世子妃已经赏了婢妾好些衣裳的。”
“那就穿出来。”赵燕恒温和地道,“你年纪也不大,总穿得这么素净做什么?世子妃既赏了你,就穿。缺什么头面,只管跟世子妃说。”
采芝眼圈都微微红了,细声道:“是……”悄眼看看绮年,又道,“世子妃对婢妾很好,只是婢妾好久不曾见到世子了,十分挂念,今日见着世子安好,婢妾就放心了,婢妾告退。”抹了抹眼睛,福身行礼退了下去。
赵燕恒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绮年道:“还是这么胆小本分,你多照顾着她些罢。”
绮年一直在观察着采芝的神色,这时候才笑笑:“是啊,这脾性也奇怪。当日香药死时,她挺身出来替珊瑚担了罪,瞧着极是有胆气的人,却想不到这么胆小。”
“采芝本就是这样。”赵燕恒摆摆手,有些尴尬,“自然,这事也与我有些关系……”
“都是过去的事了。”绮年笑笑,随手拿起床上的那套中衣,“这花绣得着实不错,比针线房里的手艺也不差。不过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杜鹃花?”
“是母亲最喜欢的花。”赵燕恒拿着出了会神,叹口气,“母亲未嫁前,听说家里园子种满了杜鹃花,不过父王不喜欢,所以只有冬园种着杜鹃。夏轩里也有些,但开得不盛。”捻了捻中衣的料子,“这料子尚可一穿。杜鹃这大红的颜色你穿着也好看。”
绮年一笑,把中衣放到一边:“我这些贴身的衣物都是如鸳做的,还真不惯穿别人做的呢。记得我还有条绣杜鹃花的裙子,回头让如鸳找出来,也正可穿了。”
赵燕恒搂着她的腰道:“王妃看杜鹃花不顺眼,中衣穿穿也罢了,别穿在外头,省得她看见了,又想起来给你找麻烦。”
绮年点点头:“说起这个,今日在承恩伯府真是奇怪,我叫如鸳去张府找玉如了,也不知——”话犹未了,如鸳气喘吁吁进来:“世子妃不好了,张少夫人动了胎气,张家乱糟糟忙着请大夫呢,奴婢见不着听香,只听下头的婆子说,少夫人是被二太太和淳姑娘气着了才这样呢。”
绮年唰地变了脸色就要站起来:“玉如怎么样了!我得去看看她!”
“别急。”赵燕恒一手按住她,“如今张家自己还乱不过来呢,哪里有人招呼你?叫立秋找个人去张家盯着,有什么消息随时报回来就是。”立春去了庄子上,如今调配人手之类的活计就都是立秋的了。
“是。”如鸳转身忙忙出去了,在二门上叫小厮找来立秋,匆匆忙忙说了。
立秋也不敢怠慢,马上指了两个小厮:“轮流去张家瞧着,有什么消息立刻报回来。”打发了人走,才安慰如鸳道,“莫慌,若有什么事,一会儿就报回来了。”
如鸳跑得气喘吁吁,此时才觉得累得腿软,扶了门站了,叹道:“老天菩萨保佑,张少夫人千万莫有什么差池。”
立秋看她一头细汗,倒了杯茶过来,殷勤地拿了把扇子替她扇扇,道:“从不见你慌张成这样子。”
如鸳叹道:“张少夫人是世子妃的好友,又是——你不懂……”
立秋摸摸鼻子,没话说了。饶是他平常口齿伶俐,见了如鸳偏说不出来。如鸳呆坐了片刻,才发现他在给自己打扇子,顿时红了脸站起来道:“我进去了,有什么消息烦你快些送进来。”
立秋连忙保证,如鸳这才进来回了绮年。直到天色黑透,才有消息过来说冷玉如这回有些利害,须得卧床静养,如今张家关门闭户的,更详细的消息也打听不到了。绮年听说没有小产,稍微放心些,但仍是闷闷的。一方面是为了冷玉如担忧,一方面也是为了赵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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