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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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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只笑不接这话,绮年客气,她可不会就当了真。便是表姐夫,也没有替表小姨子找女婿的义务。转了话题问道:“霞儿总算有了胎,倒是你――可有动静了?”

绮年红了脸,摇了摇头。李氏担心地道:“若是不好,还该找个好大夫细细地查查。”本想说叫吴若钊去找个太医,又想郡王府什么样的太医召不来,话到嘴边又换了道,“若是在郡王府不好叫人过去,就回家来,请太医到这里来诊脉。”

绮年感激地点了点头,看看天色就要起身:“还得去张家一趟,我那小姑的亲事如今倒棘手了。”

李氏不知就里,不免叮嘱道:“上头有王爷和王妃,至不济还有侧妃,你虽是长**,也不要说得太多。若将来好了还好,若有什么不好,都是你的错了。”

绮年心想也就是李氏这样地为她着想,说话毫无顾忌,遂拉了李氏的手,将赵燕好的事讲了讲,只是对郑琨之事含糊说了几句,不曾细讲里头的细节。但李氏也听明白了,不由叹道:“外头只说郡王妃如何贤惠,原来不过如此。只这件事,务必要让郡王爷自己亲眼看看张家少爷才好。若说这天下大约也没有不盼儿女好的父母,郑家和张家这事虽闹得难看,但既然订了亲,将来娶了家去,一床锦被遮盖了也就完了。郡王爷若自己看着张家二少爷好,断不会为了外人反送了自己女儿的亲事。你们只想着如何能叫郡王爷看见张家少爷的好处就是了。”

绮年点头答应,又道:“还要劳烦舅母把珊瑚叫出来,我有句话要问问她。”珊瑚和翡翠今日都跟着乔连波回门,只是此时都在松鹤堂,若是绮年去叫,未免也太惹眼。

李氏有心想问问怎么回事,因觉绮年不是这样秋后算账的人,既当日把珊瑚打发回来,也就不会再怎么处置她,必然是有别的事才要叫她。但想想这多半是郡王府里的事,自己不好问得太细,便点头答应,叫碧云唤了珊瑚来,自己借口去厨房看看,把地方让了出来。

珊瑚跟着碧云过来,却见屋子里只有绮年在,不由得心里一沉,惴惴进来,低头道:“给世子妃请安,不知世子妃叫奴婢来有什么事?”

绮年没抬头,如鸳道:“世子妃想问问珊瑚姑娘,当日王府里乱的那几日,采芝有没有找过珊瑚姑娘,说要给香药请大夫?”

珊瑚不知为什么要问这个,摇头道:“并不曾听说。”

绮年看着手中的茶盅道:“你好好想想。那日你去厨房里备茶水,却端回一盅汤来,据说还分了采芝一半。那日在厨房里,采芝可有跟你说过香药病重,要回了我请大夫?”

珊瑚不敢怠慢,仔细想了半晌才道:“奴婢当日是碰上了采芝姑娘,确实也说过香药病了,还说是来厨房给她熬些汤水的,所以奴婢才把熬的汤分了她一半。但并不知道香药病重,更没听她说要给香药请大夫,她也没说要求见世子妃回这件事。”

绮年心里一沉,实在不愿意相信赵燕恒自幼一起长大的丫鬟竟然如此心机深沉,出神半晌才点了点头:“知道了。如鸳――”

如鸳早准备好了荷包,递到珊瑚手里:“劳烦珊瑚姑娘跑这一趟了。”

珊瑚手指微微发颤,接住了荷包,望向绮年:“世子妃,奴婢――”当初自己实在是太轻率了,若是能再等一等……

绮年无意听她多说,径自起身,带着如鸳走了出去。珊瑚独自在屋子里站了片刻,才低头回了松鹤堂。颜氏正拉了乔连波的手低声问话:“成亲当夜,麟儿可有――”

乔连波满脸飞红,低头道:“姨母安排夫君睡在书房了。”

颜氏连忙问道:“是谁伺候的?”

乔连波怔了怔,答不上来。翡翠忙道:“是二少爷原来的大丫鬟黄莺在书房里伺候。”

颜氏眉头一皱:“二少爷身边几个大丫鬟?都是什么脾性?”

乔连波想了想道:“两个,倒都是机灵的,画眉话少些,黄莺倒是人如其名,一时嘴也不停。”

颜氏见乔连波说不到点子上,皱眉向翡翠道:“这两个丫头相貌如何?”

翡翠早就想说这事了,低头道:“都生得不错,黄莺尤其出挑。”

颜氏不由得眉头皱得更紧,道:“你们就该多提点着姑娘些――”

琥珀忙笑道:“瞧老太太说的,姑娘这才嫁过去三天,还没圆房呢,怎么好说这些事?”

颜氏叹了一声道:“早些知道也好。”眼睛看了看翡翠和珊瑚,两人都是十□了,并不适合给阮麟做通房,本来藕花菱花年纪倒合适,又是一个死了一个跟着绮年去了郡王府,一时竟没找到合适的人。再者嫁去国公府,又不好陪嫁太多的丫鬟,因此没有给乔连波备下这样的陪嫁丫头,此时也不及再找,便向乔连波道,“你定要看好了,若将来真收了房,必得拿捏住了才好――不成,还是跟你姨母讲了,将这两个丫头打发出去的好。”*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琥珀心想这刚嫁进去就想着撵姑爷身边的大丫鬟,岂不是硬生生把个不贤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扣么?即便婆婆是自家姨母,那还有公公呢。只是不能拗着颜氏来,便笑道:“老太太,姑娘这高高兴兴回家来看您,您怎么净讲些不痛快的话呢?回头姑娘不能常回来,您又该想得慌了。还有章少爷,也该叫来跟姑娘好生说说话。”

颜氏点头叹道:“我也糊涂了,竟是你想得周到,叫章儿进来罢。”

乔连章早等了半天了,只是颜氏跟乔连波讲私房话,不好叫他听见,此时叫了他方进来,姐弟两个免不了又要对着落了几滴泪。片刻后李氏叫人来说酒席已然备好,众人便在花厅里开了席。颜氏目光一转,不由得道:“绮丫头呢?哪里去了?”

李氏早有准备,笑吟吟道:“绮儿如今要管着郡王府,不能久坐,已回去了。”

颜氏心里不快,又不好说什么,幸而郑氏挑起话头问着乔连波嫁过去的话,才把这事揭了过去。用过了饭,阮麟就要回去,颜氏不由得挽留道:“天色还早,何不再坐坐?”规矩回门这日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但夏日天长,只要天黑前回国公府也就是了。

阮麟却执意要走,颜氏再不痛快也只能应了,一直将乔连波送到康园门口,乔连波苦苦拦阻才没让颜氏送出来。

上了马车,乔连波看天色也不过才午后,算来自己在吴家不过只呆了两个时辰,不由得低声道:“夫君何事要走得这样早?”

阮麟先向车夫吩咐道:“去稻香斋。”这才答乔连波道,“去买些墨子酥,姨娘最喜吃这个。”

乔连波怔了一怔,不知说什么好。阮麟又道:“一会儿回了府里,你与我去秋思院看看姨娘,也给她敬杯茶。”

“可是,姨母――”乔连波万没想到阮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呆了。

阮麟不耐烦道:“夫人去永安侯府看大姐姐了,不在家里。”

“这――”乔连波只觉不妥,“恐怕姨母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夫人怎会知道?”阮麟沉下脸,“姨娘生我养我一场,莫非连一杯媳妇茶也喝不起?”阮麒娶的是县主,那是不能指望县主会去给个姨娘敬茶了。

乔连波毫无主意地呆坐着,看着阮麟阴沉的脸色,只能点了点头……

☆、141 国公府两重婆婆

秋思院里极其安静;简直安静得像个坟墓一样,不但没有如府里其它地方那样喜庆挂红;就连下人都没瞧见几个。乔连波跟着阮麟从一扇小门偷偷进去,给他们开门的是个穿檀色衣裳的丫鬟,一见阮麟就要落泪:“二少爷您可来了,姨娘哭得都病倒在床上了。前儿少爷成亲;姨娘叫青袖悄悄出去找国公爷,想着能亲眼看看少爷拜堂;结果――结果青袖出去了就再没见回来……”

“行了行了;红袖;别哭了。”阮麟也有些无奈;“夫人是绝不会让姨娘去看我拜堂的;姨娘何苦再折腾,我这不是带着少奶奶来了吗?”

红袖擦着泪,这才看见乔连波,连忙行礼:“给二少奶奶请安。”

乔连波心里忐忑,顾不得说什么,只摆了摆手就跟着阮麟进去,身后翡翠和珊瑚暗暗叫苦,但也只得跟着进去。

苏姨娘正躺在床上,听见红袖说阮麟来了,急忙起身,一见阮麟进来,便儿一声肉一声地哭起来。阮麟被她哭得心里难受,忙拿过墨子酥道:“姨娘不要哭了,儿子带了少奶奶来看您,还买了您爱吃的墨子酥来。”

苏姨娘接了墨子酥,看了看那眼泪又下来了:“好孩子,只有你惦记着姨娘,你大哥他――我真是白生养他一番了。”

阮麟少不得劝道:“大哥娶的是县主,自然不好过来的,儿子这不是带着您儿媳来敬茶了吗?”回头叫乔连波,“快过来给姨娘敬茶。”

旁边红袖连忙去倒了一盏茶过来,乔连波犹豫着,忍不住转头向翡翠看去。翡翠到此哪还有什么主意,只能低下头去装做没看见乔连波求助的眼神。乔连波无计,只得端了茶过去,低声道:“姨娘请喝茶。”

苏姨娘看她犹豫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故意不去接茶,转头对阮麟哭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都是我的儿子,却要去跪着给夫人敬茶,我这正经的生母,怕是这辈子都没媳妇跪着敬杯茶了,还不如早死的好……”

阮麟也无可奈何,只得对红袖道:“拿垫子来,让少奶奶跪敬。”

翡翠和珊瑚都是大惊,翡翠脱口道:“二少爷,不可!若是被夫人知道――”敬正经的嫡母是跪敬,姨娘按说连杯媳妇茶也喝不上的,如今敬了,越发的敬出事来了。

阮麟也有些犹豫,苏姨娘却大哭起来:“就这么几个人,红袖是绝不会说的,夫人如何能知道?连个丫头如今都踩到我头上来了,还不如拿根绳子来勒死了我……”

“行了行了,你不得多嘴!”阮麟被生母哭得心焦,呵斥翡翠道,“你们两个听了,今日之事,若夫人知道了,我只问你们两个!还不快拿垫子来呢!”

翡翠不敢再说,只能闭了口。乔连波身子微微颤抖,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终于没敢说出来,端着茶闭着眼睛跪了下去,颤声道:“姨娘请喝茶。”

苏姨娘心里痛快。踩着阮夫人的外甥女儿,就好似踩着阮夫人一般,这才装腔作势接了茶,从手上褪下一对白玉镯子放在茶盘里,训诫道:“既嫁进来了,就要守规矩过日子,好生伺候麟儿。”

乔连波忍着泪不应声,扶了翡翠和珊瑚的手站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发软,低声道:“我先回去了,夫君在这里陪姨娘说话罢。”也不待阮麟回答,转身就走。阮麟本想跟她一起走,却被苏姨娘拽住了,嗔怪道:“怎的娶了媳妇就忘了姨娘?好容易夫人不在家中,坐一会儿又何妨?”阮麟只得坐下,听苏姨娘絮絮地问他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丫鬟们伺候得用心不用心,待听说成亲三日尚未圆房,不由得皱起眉毛道:“既不圆房,少奶奶也没给你安排个丫头伺候?罢了,这才刚进门不知规矩也是有的,日后再这样可不成。”

乔连波并不知道苏姨娘已经管到了小夫妻的房中事上,出了秋思院的小门,眼泪就不由得涌了出来。翡翠忙递了块帕子小声道:“少奶奶快擦擦泪,万一被人看见可就瞒不住了。”

乔连波接了帕子覆在面上,带着哭腔道:“她不过是个姨娘,如何敢叫我跪下敬茶!”

翡翠不好说,叹道:“敬也敬了,少奶奶只当看在少爷面上,莫与她计较了。”

“我是国公府的少奶奶!”乔连波泪流得更急,“给一个姨娘下跪,若被人知道了还有什么脸!”

翡翠无奈道:“奴婢们自然守口如瓶。”暗想方才在秋思院里既是跪了,这会子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却也知道乔连波那性子,只得哄着道,“少爷想来也是知道少奶奶委屈的,只要少爷心疼少奶奶,也都值了。”

乔连波抽抽噎噎,好容易止了泪,拿帕子拭了脸往自己院子里走。偏偏的就这样凑巧,才走了没几步路,就见迎面赵燕妤带了四五个大小丫鬟浩浩荡荡地过来,想要绕开已然来不及,只得站住了行个礼,叫了一声大**。

赵燕妤也是无聊得很。阮麒如今在两营军里弄了个位置,每天天不亮就去军中了,阮夫人又跟她不亲近,也并不放权叫她管家,以至于她也是长日无事,幸而国公府花园子大,每日只好带了丫鬟在园子里乱逛。今日却恰好碰上了乔连波。

“哟,弟妹这是怎么了?”赵燕妤从几日前心里就不痛快。乔连波嫁进门,嫁妆居然有九十六抬,且听说本来还是要准备一百零八抬的。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嫁妆也想跟自己比肩!且第一抬嫁妆里还有太后赏的玉如意。想她出嫁,太后因跟大长公主感情好,秦王妃还特特入宫为她讨了太后的赏赐,如今也不过是与乔连波一样,她心里怎能舒服了?又且乔连波是周绮年的表妹,她想起这一层关系便厌烦。幸而乔连波洞房花烛夜,阮麟也是在书房里过的,她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些。

乔连波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脸上,低声道:“没有什么,我要回屋去了。”

“站住!”赵燕妤眉头一皱,“本县主还没说让你走呢,这么急着回屋去做什么?”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看乔连波的脸,“哟,这是刚哭过么,谁给弟妹受了委屈了?”

赵燕妤这样阴阳怪气,乔连波哪里听不出来,低了头道:“沙子进了眼睛揉的,难受得很,大**恕我真不能奉陪了。”扶了翡翠的手低头便走。

赵燕妤还要说话,被姚黄轻轻拉了一下:“少奶奶,这里太阳大,莫站在这里了。”她何尝不知道赵燕妤看乔连波不顺眼,但毕竟乔连波如今也是国公府的二少奶奶,阮麟也一样记在了阮夫人名下,且还是阮夫人的外甥女儿,论起来比赵燕妤要亲近多了。只是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若说了,反而是火上浇油,只得拿太阳大来引开赵燕妤的注意力。果然赵燕妤立时便觉得暑气逼人,顾不得再纠缠乔连波,快步往树荫下去了。

乔连波一口气走回自己院子,才进了屋那泪珠就如断线珠子般落了下来。翡翠和珊瑚也无计可施,只得拧了凉帕子来让她擦脸,好生劝慰着。足足地哭了半日,刚收了泪,阮麟回来了,见乔连波哭得两眼红肿,既有几分歉疚,又有几分不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拿翡翠和珊瑚出气,斥道:“怎么不劝着,让少奶奶哭成这样,被夫人看见怎么好!”阮夫人见了必然疑心,回头问出是去见了苏姨娘,那还了得?

翡翠和珊瑚只能低头听着,乔连波刚止了泪,听他训斥自己的丫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正要说话,外头娇脆声音笑道:“少爷这又是怎么了?”黄莺带了个小丫鬟打帘子进来,目光一扫便掩着嘴笑道,“少爷可是跟少奶奶闹脾气了么?这大暑天的,若少奶奶恼着了可怎么好?少爷看奴婢份上,快别生气了。”从小丫鬟手上托盘里端了一碗酸梅汤奉到阮麟面前,转身又端了一碗送到乔连波眼前,娇声笑道:“少爷和少奶奶都消消气,喝口酸梅汤去去火气。”

阮麟脸色这才和缓了些,拿起碗来喝了一口,别扭地看了乔连波一眼:“你也喝些。再去给少奶奶绞条冷帕子来擦擦脸。”

乔连波只得也喝了几口,入口倒是沁心地凉,这样暑天确实精神为之一振,喝了小半碗才递给了旁边的翡翠。翡翠一入手,摸着那碗沁凉,不由得变了脸色:“这可是用井水拔过的?”

黄莺眨眨眼睛笑道:“是用冰镇着的。”

“哎呀!”翡翠不由得慌了,“少奶奶小日子,怎么可以用冰?珊瑚快去煮些姜水来!”

黄莺连声认错,立刻叫小丫鬟去熬红糖姜水,屋子里便是一片混乱。乔连波被翡翠这么一说,也觉得小腹坠疼起来。阮麟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要做什么,最后被黄莺趁乱拉了出去。

这一忙乱就到了晚上,阮夫人在永安侯府看了半日女儿,见女儿气色尚好,只是眉间总有些锁着,再问却也问不出什么来,又见卧雨不在,心里模糊猜到些事,不由得有些心焦。但永安侯夫人一直守着,当着永安侯夫人的面又不能说什么,只得回来。黄天暑热,连传饭都不怎么精神,正想着叫两个儿媳都在自己屋里用饭算了,却见赵燕妤带了春云秋雨两个丫鬟过来伺候她用饭。

虽说是县主,但赵燕妤嫁进来数月,早晚问安倒是不缺的,虽说阮夫人也不能真让她立什么规矩,但见儿媳礼貌周全,心里倒也高兴,笑道:“这大热天的,正想着叫你不用过来,你倒先来了。”

赵燕妤自己一人在屋里用饭也是无聊,横竖过来了也不必像一般儿媳一样站着伺候阮夫人用饭,倒还有个人说话解闷,便笑道:“原是该过来的,婆婆宽厚,儿媳更要知礼才是。不知道大姐姐怎样了?听说这一胎八成是个男孩?”

说起阮盼肚里的孩子,阮夫人就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永安侯府请的两位太医诊过脉,都说是个男胎。阮夫人这辈子就吃了没有儿子的苦,想到女儿头胎就能一举得男,心里怎能不高兴,当下与赵燕妤说了几句阮盼的胎像,十分有兴致。

赵燕妤却不是来与阮夫人说这些孕事的,冷不丁地道:“弟妹怎的没过来?”

阮夫人笑道:“今日她回门,打明日起再过来立规矩也不迟的。”便是再苛刻的婆婆,也不好叫新妇嫁进来第二天就立规矩。何况又不是自己亲儿媳,来不来阮夫人都不在意的。

赵燕妤笑道:“我倒不是盯着弟妹来立规矩,只想看看弟妹的眼睛怎样了。今儿午后在园子里遇见弟妹,见眼睛红肿得桃儿一般,说是进了沙子揉的。我怕弟妹伤了眼,所以问一声儿。”

阮夫人眉头一皱,心知什么进了沙子全是托辞,嘴上却道:“难得你惦记着,等用过了饭,我叫丫头去问一声儿。”天气热,也都不耐烦多吃,一时草草用过饭,赵燕妤也就告辞回自己院子。出了门便瞥一眼秋雨:“去看着。”

春云不由得嗫嚅道:“少夫人,都是二少爷那一房的事,您――”春卉的下场她们可还都记着呢。今日若是姚黄跟着过来,听见赵燕妤提起乔连波哭的事儿必要拦住,偏偏今天姚黄被赵燕妤派回郡王府给郡王妃问安去了,她们这几个到赵燕妤身边的日子又短,并不敢十分劝着。

赵燕妤笑吟吟道:“我是关切弟妹,谁还嫌我不好不成?”说着回了自己院子,见阮麒已经回来了,正由他原来的贴身丫鬟蝉语和蝶语伺候着用饭,不由得脸就往下一拉。

蝉语和蝶语自然也是国公府给少爷们准备的通房丫鬟,两个都生得俏丽,且是能干。赵燕妤自嫁进来看见这两个就不顺眼,蝉语和蝶语心里也明白,见少夫人回了房,连忙都往下退。赵燕妤见她们识相,脸色才好些,款款坐了,见阮麒狼吞虎咽,身上衣裳都未换,靴子上还沾了草汁泥土,不由得皱眉道:“怎么都不打水让世子洗浴了再用饭?”

阮麒跟着两营军摸爬滚打了一天。张殊自上回遇刺之后,练兵越发的严格,这样大热天,只是换到了城郊外的山里,照样训练。这一天折腾下来,真是汗流浃背衣甲皆透,自己也知道满身都是汗味,只是他吃不惯军中食物,挨到这时候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哪还顾得上沐浴呢。一边扒饭一边含糊应道:“不必怪她们,是我饿得急了。”

赵燕妤抽抽鼻子,只觉得屋里一股子汗臭味儿,不禁捏着鼻子道:“下回还是先沐浴了罢,好大的味儿。”

阮麒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管吃饭。赵燕妤看他全无形象地扒饭,忍不住又道:“慢些吃,这像什么样子,哪还有大家公子的作派!”

阮麒不耐烦道:“军营里都是如此,哪有什么作派!”若不吃得快些,饭都抢不上。两营军里不乏有些像他一样的官宦子弟,本是揽个差事占着身子罢了,这些日子训练下来,也照样毫无形象地抢着吃。

春云连忙轻轻扯了扯赵燕妤,堆起笑脸道:“少夫人也是关切世子,吃得太急不是养身之道,世子莫因年轻不在意,过后伤了身就不好了。”

阮麒放慢了些速度,斜了赵燕妤一眼,心想不管是不是关切,赵燕妤实在还不如个丫鬟说话中听。屋里一时闷闷地无人说话,半晌秋雨回来,见阮麒在屋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阮麒瞥见她欲言又止的神色,沉声道:“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莫非是我听不得?”

这话说得重了,秋雨吓得连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刚才――夫人将二少奶奶叫了过去训斥了一顿,二少奶奶在那里哭呢。”

阮麒一怔:“这是为何?”

秋雨嗫嚅道:“听说二少爷今日带着二少奶奶去了秋思院,还,还――”

赵燕妤不耐烦道:“还什么?快说!”她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巴不得闹得大些。

秋雨低头道:“听说二少奶奶给苏姨娘磕头敬茶了。”

“磕头敬茶?”赵燕妤也惊讶了,“二少爷怎么敢!二少奶奶就真磕头了?”

“听说是跪了――”秋雨也不能明公正道地过去偷听,只是跟小丫鬟们打听了几句,“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

赵燕妤怔了片刻,忍不住掩了嘴笑起来。阮麒愠怒地盯着她:“有什么好笑!”

赵燕妤撇了撇嘴:“这还不好笑?堂堂的少奶奶,去给一个姨娘磕头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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