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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都市弄潮-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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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雏那样,脆弱得让人不禁生出怜爱之情。而冬天的绿则不同,冬天一切照旧,新绿在季节的更替中不知不觉地衰老,有的叶子早已坚持不住,从枝头脱落,也就等于从绿色中彻底地脱落了,坚持到最后的,都是元老级的叶子,绿中带着黛色,入目苍然,这绿,是老绿。雨把苍老的绿色洗亮,虽然不能使老绿变成新绿,但也象是给老年人穿上新衣服一样,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气象。绿色,鼓励着,提醒着,不久,就是春天,就是新绿和老绿衔接的时候。
  冬天听雨,必须在极南的地方,闽南粤中和海南一带。即使在这些地区,海拔高的地方,冬天也多半是下雪。雪是有形的雨,是固体的雨,是雨的前身,听雪也有一般妙处。雪静静地落下,天地间一片白茫茫。静谧中有一种寂静在心里在天地间以喷泉的速度生长。深夜,你躺在床上,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但当你侧耳聆听,又似乎了无声息,清晨起来,拉开窗帘,寒意直透玻璃,你感觉有些眩晕,有些刺目,不一会眼睛就适应了,一派纯洁的白,从远山到近树。庭中像铺了一层素帛,似乎只要风起就会扬起来。这时你才明白,昨夜那若有若无忽远忽近的呼唤,就是雪发出的。雪以它的纯粹感染了你,但你当时并不知道。生活中,脸孔在变,环境在变,连一根头发也不断在变,每一种变就是一个呼唤,未来的呼唤,当未来成为现在,成为过去,当你回忆往昔,你会发现那些骤然发生事件,其实之前已经具有某种征兆,只是这些征兆像预言,并不明朗,在模糊之中,你迎来了生活已经预先提示过的变化,它有一个“渐”的过成,而你只注重于“变”,只看到变,很多年后,比如现在,当你回首往事,你才发现有这么多蛛丝马迹可循,许多看似偶然的事例,其实在很久以前就有肇始的迹象了,只是当你明白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你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断延长回忆的触角,抚摸过去的得失和悲欢,同时学会欣赏自己的衰老,直至心醉神迷。
  在冬天,当雨或雪的和声已经扬起,当一个锋利的季节像匕首一样突然亮在你的面前,怎么办?当然是酒。这个季节,温暖显得异常重要,而且,在温暖中要保持一种糊涂的状态。如果你清醒,你将倍感落寞,你将沉迷于悔恨和惋惜,你的深呼吸将转化为一声长长的感叹,如此令人揪心的东西,实在不宜轻易表露出来。让人既温暖又糊涂的,莫过于酒,白酒。白居易曾在《问刘十九》中这样写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约客诗中的极品。新酒未滤,酒面如浮绿蚁,红泥小炉温出的米酒一定味厚香醇,入口生津,初时泰然,继而醺然,已而翕然。天色已晚,又要下雪,在友情的掩护下,相邀的理由充足得让人无法拒绝,何况还有新醅的米酒?在冬天,还有什么比温暖更具亲和力,何况在“能饮一杯无”的亲切询问的背后,是朋友的一颗拳拳之心,而二三子志同道合的默契又何须一一道来,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而现在,当文字带你走过四季,遍赏轮回,在这些密集的文字里,你是否感觉到雨在下,是否听见雨声,在每一个字和每一个标点之间,在你的骨骼的缝隙里,在你随落日而昏暗的眼球上,你是否听见过去的雨明亮的呼唤?
蝴蝶,也曾落泪
  十八岁前,我不是蝴蝶,我是一只丑陋的毛虫,跟在蝴蝶端木小柔后边,看着她美丽地飞来飞去。
  她是艳丽的,一直是。
  小学、初中高中,我们一直在一起。五年级,她收到第一封情书,然后和我炫耀:“小棉,你有吗?”我微笑着,说:“没有。”她把情书给我看,无非有炫耀的成分,而我并不嫉妒。
  端木小柔聪明、漂亮、优秀,到了高三已经是明星级人物,学校的晚会因为她一向没有换过主持人。高挑明艳,大波浪的卷发,还有超过同龄人的成熟,男生喜欢她,是这样地自然。
  只是我发现了一封情书是这样的特别。那么漂亮的柳体,飘逸的字那样动人,而且,他引用了席慕容的诗: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
  我轻轻地念着。端木小柔把一堆信扔到垃圾箱里,然后说:“谁要理他们!”她永远是骄傲的公主,而我是灰尘里的花。
  端木小柔不知道。我之后把垃圾箱里那封信捡了起来。那么漂亮地字。我实在是喜欢。那么好地文笔。即使做个笔友。也是好地。
  那封信。来自二中。与我地学校。相隔两千米。
  我回了信。以端木小柔地名义。然后。把自己家地地址留给了他。我说:“寄这里吧。免得别人闲言闲语。”
  我们成了笔友。一周一封。他地信。准时出现在我家信箱里。端木小柔并不知道。我借她地名义和那个写字漂亮、文笔隽永地男生有了联系。
  这是我一个幸福地秘密。端木小柔仍然骄傲。我依然沉默。
  在一中地后操场上。她地情书总是会及时展示给我。一次。她告诉我说:“二中地一个少年让我心动。他在作文比赛上总是第一名。奥林匹克数理化也全是第一。还有。你知道吗?他长得好帅。特别像明星呢。不过。我是不会主动联系他地!”
  忽然,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问:“他叫什么?”
  “陈楚桥。”她低下头,“那是我惟一欣赏的男孩,他说要上北大的,而我也是,非北大不上!”
  陈楚桥!陈楚桥!那正是与我青鸟往来的男孩啊!贴上粉红的邮票,在宣纸上写下我迷恋的诗寄给他,我们谈海子,谈艾略特,谈黑泽明和小泽征尔。内向和羞涩的我,只有在纸上才是风情曼妙的女孩。
  那封从垃圾箱里捡来的信,正是陈楚桥写给端木小柔的。可惜,她轻易错过了,而我拾了起来,却不敢以自己的名义。我写的每一封信,落款都是端木小柔。
  三月的黄昏,我跑到二中门口,让门卫指给我,谁是陈楚桥。当白衬衣牛仔裤的翩翩少年走出来时,我呆了。他怎能这么英俊逼人、气质超凡?三月的风,吹起我的短发,我跑着回到一中,然后呆呆地坐在合欢树下,久久地,眼泪落了下来。
  自始自终,我是一个道具而已。
  我不可遏制地喜欢上他了。每天,我穿过那些柏树林去二中,在林子中走的时候,我总是会偷偷地笑。有了秘密的女孩,原来可以这样幸福。
  为了看他一眼,我上晚自习要迟到五分钟。他每天六点半,准时从门口走出来,穿藏蓝色球衣,双腿修长地支着自行车。他的头发那么黑那么密,在风中一甩头的时候,会看呆了我。
  他并不知道,那个在他面前走过的女孩子就是我——短发,一米五八,不曾是他夸过的一米六九。他喜欢端木小柔,他在信里告诉我的。
  他一直说:“你的长发真好看。”
  那是端木小柔的长头发,与我无关。
  那个四月的周末,他来信,约我去公园的橄榄树下,我说:“不,不要。”
  虽然,我那么渴望与他单独相见,可是,见了之后,就是我的天塌与地陷。我想:“总有一天,毛虫会变成蝴蝶;总有一天,他会爱上这个普通的平凡的女孩。”
  我拒绝了他,他却说:“端木小柔,你知道吗?有天中午,我去一中偷偷看过你,你穿的红格裙子真是好看,显得皮肤更白了。”
  他看的是端木小柔,与我无关。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关于青春爱情的梦,我写信给他:“为了理想我们一起努力吧!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高考了,所以,不要来看我了。”
  我怕秘密泄露,我怕失去他。
  三个月后,他去了北大。端木小柔去了南京,我也去了南京。端木小柔在哪里,我只能在哪里,虽然我比端木小柔分数高很多。但她报了南京一所普通专科学校之后,我没有犹豫,因为,我必须有那个学校的地址,我不想放弃陈楚桥。有谁知道,我是这样,这样地喜欢着他。
  我织了一条红围巾,特快专递送给陈楚桥,他说:“北方的冬天好冷,但有了你的红围巾,我是这样的温暖。”他寄来了一枚银戒指,上面刻着端木小柔的名字。
  我戴上它,把头埋在胸前,泪一滴滴地落着,自始自终,我只是一个道具而已。
  陈楚桥不停地寄着东西,书或者光盘。又是春天了,陈楚桥决定到南京来看我,他说:“我们鸿雁传书这么长时间,端木小柔,让我牵你的手吧!”
  这时,我知道自己就要变成蔷薇泡沫了。属于我的爱情只是那些纸上的爱情,与现实无关,与这春天无关。
  于是,一点一滴,我告诉了端木小柔,关于那封扔到垃圾箱里的信,关于那条红围巾,关于这枚刻了她名字的戒指。
  慢慢地,我摘下戒指,笑着递给她:“端木小柔,是你的,还给你。”
  她忽然抱住我,叫着:“小棉,小棉。”
  我叫段小棉,曾经爱过一个叫陈楚桥的男孩,在纸上,我们曾经海誓山盟过。如今,我变成了蔷薇泡沫,在阳光下,没了颜色。
  去火车站接陈楚桥时,端木小柔穿了那条红格裙子。我看到陈楚桥飞快地跑过来,经过我的身边,一下拉住端木小柔的手,然后问她:“不是说感冒了吗?好点没?”
  而身后的我,还流着鼻涕。
  端木小柔说:“好多了,走,我们去看杨花吧。”
  我一直跟在后面,不停地打着喷嚏,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没有人问我一声。我知道,我是那角落里的蔷薇花,独自开着,暗自芬芳。
  “这是小棉。”端木小柔介绍我。
  “哦。”陈楚桥淡淡地答应了一句,并不感兴趣。他戴着那条红围巾,虽然南京的天气很热了,可他依然戴着。去吃咸水鸭时,他摘了下来,然后去洗手间。我拿起红围巾,发现自己织的时候丢了一针,现在有点脱线了,于是我用手小心地编织着。
  忽然,陈楚桥冲到我面前:“别动,”他说,“你怎么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我脸色大变,端木小柔的脸色也变了。我跑了出去,端木小柔在后边追着,她一直在说对不起。
  一个人往回走的时候,天开始下雨。我没有躲雨,一直往前走着。
  雨中有蝴蝶飞来飞去,那雨中的蝴蝶可曾有一只是我?你为什么掉眼泪?我想,亲爱的蝴蝶,你也和我一样,因为爱过而心疼,对吗?
  我以为最后会是真相大白,最后会是小棉和楚桥在一起,可是……真是出乎意料。端木小柔获得这种爱情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不懂!一连的“对不起”可以有什么用?不懂!假如真相暴光,那么,楚桥还能和端木小棉在一起吗?能,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什么?不能,那么,楚桥会去找小棉吗?会,那么,他们一定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不会,那么,一切的一切就会消散在烟雨中,对吗?没有人再愿意想起,直到老年,谁会后悔呢?不懂!
  我是一个喜欢书法的女孩,曾经收到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漂亮到让我兴奋了好几个晚上……
  我也会偷偷地笑,瞒着自己笑,走在路上,很不小心的就会笑开来,有时很担心,会不会有人把我当疯子呢?但是,我还是会不经意地笑,幸福真的很简单,只要你想着它,它就来了……
  为了理想我们一起努力吧!所有认识的抑或不认识的人们,我们加油吧!不管为了什么,只要是能让我们有动力向前的,都欣然接受吧!加油!
最后一片叶子
  在华盛顿广场西边的一个小区里,街道都横七竖八地伸展开去,又分裂成一小条一小条的“胡同”。这些“胡同”稀奇古怪地拐着弯子。一条街有时自己本身就交叉了不止一次。有一回一个画家发现这条街有一种优越性:要是有个收帐的跑到这条街上,来催要颜料、纸张和画布的钱,他就会突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原路返回,一文钱的帐也没有要到!
  所以,不久之后不少画家就摸索到这个古色古香的老格林尼治村来,寻求朝北的窗户、18世纪的尖顶山墙、荷兰式的阁楼,以及低廉的房租。然后,他们又从第六街买来一些蜡酒杯和一两只火锅,这里便成了“艺术区”。
  苏和琼西的画室设在一所又宽又矮的三层楼砖房的顶楼上。“琼西”是琼娜的爱称。她俩一个来自缅因州,一个是加利福尼亚州人。她们是在第八街的“台尔蒙尼歌之家”吃份饭时碰到的,她们发现彼此对艺术、生菜色拉和时装的爱好非常一致,便合租了那间画室。
  那是5月里的事。到了11月,一个冷酷的、肉眼看不见的、医生们叫做“肺炎”的不速之客,在艺术区里悄悄地游荡,用他冰冷的手指头这里碰一下那里碰一下。在广场东头,这个破坏者明目张胆地踏着大步,一下子就击倒几十个受害者,可是在迷宫一样、狭窄而铺满青苔的“胡同”里,他的步伐就慢了下来。
  肺炎先生不是一个你们心目中行侠仗义的老的绅士。一个身子单薄,被加利福尼亚州的西风刮得没有血色的弱女子,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有着红拳头的、呼吸急促的老家伙打击的对象。然而,琼西却遭到了打击;她躺在一张油漆过的铁床上,一动也不动,凝望着小小的荷兰式玻璃窗外对面砖房的空墙。
  一天早晨,那个忙碌的医生扬了扬他那毛茸茸的灰白色眉毛,把苏叫到外边的走廊上。
  “我看,她的病只有十分之一的恢复希望,”他一面把体温表里的水银柱甩下去,一面说,“这一分希望就是她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有些人好像不愿意活下去,喜欢照顾殡仪馆的生意,简直让整个医药界都无能为力。你的朋友断定自己是不会痊愈的了。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她---她希望有一天能够去画那不勒斯的海湾。”苏说。
  “画画?---真是瞎扯!她脑子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她想了又想的事---比如说,一个男人?”
  “男人?”苏像吹口琴似的扯着嗓子说,“男人难道值得---不,医生,没有这样的事。”
  “能达到的全部力量去治疗她。可要是我的病人开始算计会有多少辆马车送她出丧,我就得把治疗的效果减掉百分之五十。只要你能想法让她对冬季大衣袖子的时新式样感到兴趣而提出一两个问题,那我可以向你保证把医好她的机会从十分之一提高到五分之一。”医生走后,苏走进工作室里,把一条日本餐巾哭成一团湿。后来她手里拿着画板,装做精神抖擞的样子走进琼西的屋子,嘴里吹着爵士音乐调子。
  琼西躺着。脸朝着窗口。被子底下地身体纹丝不动。苏以为她睡着了。赶忙停止吹口哨。
  她架好画板。开始给杂志里地故事画一张钢笔插图。年轻地画家为了铺平通向艺术地道路。不得不给杂志里地故事画插图。而这些故事又是年轻地作家为了铺平通向文学地道路而不得不写地。
  苏正在给故事主人公。一个爱达荷州牧人地身上。画上一条马匹展览会穿地时髦马裤和一片单眼镜时。忽然听到一个重复了几次地低微地声音。她快步走到床边。
  琼西地眼睛睁得很大。她望着窗外。数着……倒过来数。
  “12。”她数道。歇了一会又说。“11。”然后是“10。”和“9”。接着几乎同时数着“8”和“7”。
  苏关切地看了看窗外。那儿有什么可数地呢?只见一个空荡阴暗地院子。20英尺以外还有一所砖房地空墙。一棵老极了地长春藤。枯萎地根纠结在一块。枝干攀在砖墙地半腰上。秋天地寒风把藤上地叶子差不多全都吹掉了。几乎只有光秃地枝条还缠附在剥落地砖块上。
  “什么呀,亲爱的?”苏问道。
  “6,”琼西几乎用耳语低声说道,“它们现在越落越快了。三天前还有差不多一百片。我数得头都疼了。但是现在好数了。又掉了一片。只剩下五片了。”
  “五片什么呀,亲爱的。告诉你的苏娣吧。”
  “叶子。长春藤上的。等到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我也就该去了。这件事我三天前就知道了。难道医生没有告诉你?”
  “哼,我从来没听过这种傻话,”苏十分不以为然地说,“那些破长春藤叶子和你的病好不好有什么关系?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棵树吗?你这个淘气孩子。不要说傻话了。瞧,医生今天早晨还告诉我,说你迅速痊愈的机会是,让我一字不改地照他的话说吧---他说有九成把握。噢,那简直和我们在纽约坐电车或者走过一座新楼房的把握一样大。喝点汤吧,让苏娣去画她的画,好把它卖给编辑先生,换了钱来给她的病孩子买点红葡萄酒,再给她自己买点猪排解解馋。”
  “你不用买酒了,”琼西的眼睛直盯着窗外说道,“又落了一片。不,我不想喝汤。只剩下四片了。我想在天黑以前等着看那最后一片叶子掉下去。然后我也要去了。”
  “琼西,亲爱的,”苏俯着身子对她说,“你答应我闭上眼睛,不要瞧窗外,等我画完,行吗?明天我非得交出这些插图。我需要光线,否则我就拉下窗帘了。”
  “你不能到那间屋子里去画吗?”琼西冷冷地问道。
  “我愿意呆在你跟前,”苏说,“再说,我也不想让你老看着那些讨厌的长春藤叶子。”
  “你一画完就叫我,”琼西说着,便闭上了眼睛。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就像是座横倒在地上的雕像。“因为我想看那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我等得不耐烦了,也想得不耐烦了。我想摆脱一切,飘下去,飘下去,像一片可怜的疲倦了的叶子那样。”
  “你睡一会吧,”苏说道,“我得下楼把贝尔门叫上来,给我当那个隐居的老矿工的模特儿。我一会儿就回来的。不要动,等我回来。”
  老贝尔门是住在她们这座楼房底层的一个画家。他年过60,有一把像米开朗琪罗的摩西雕像那样的大胡子,这胡子长在一个像半人半兽的森林之神的头颅上,又鬈曲地飘拂在小鬼似的身躯上。贝尔门是个失败的画家。他操了四十年的画笔,还远没有摸着艺术女神的衣裙。他老是说就要画他的那幅杰作了,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动笔。几年来,他除了偶尔画点商业广告之类的玩意儿以外,什么也没有画过。他给艺术区里穷得雇不起职业模特儿的年轻画家们当模特儿,挣一点钱。他喝酒毫无节制,还时常提起他要画的那幅杰作。除此以外,他是一个火气十足的小老头子,十分瞧不起别人的温情,却认为自己是专门保护楼上画室里那两个年轻女画家的一只看家狗。
  苏在楼下他那间光线黯淡的斗室里找到了嘴里酒气扑鼻的贝尔门。一幅空白的画布绷在个画架上,摆在屋角里,等待那幅杰作已经25年了,可是连一根线条还没等着。苏把琼西的胡思乱想告诉了他,还说她害怕琼西自个儿瘦小柔弱得像一片叶子一样,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越来越微弱,恐怕真会离世飘走了。
  老贝尔门两只发红的眼睛显然在迎风流泪,他十分轻蔑地嗤笑这种傻呆的胡思乱想。
  “什么,”他喊道,“世界上真会有人蠢到因为那些该死的长春藤叶子落掉就想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怪事。不,我才不给你那隐居的矿工糊涂虫当模特儿呢。你干吗让她胡思乱想?唉,可怜的琼西小姐。”
  “她病得很厉害很虚弱,”苏说,“发高烧发得她神经昏乱,满脑子都是古怪想法。好,贝尔门先生,你不愿意给我当模特儿,就拉倒,我看你是个讨厌的老---老罗唆鬼。”
  “你简直太婆婆妈妈了!”贝尔门喊道,“谁说我不愿意当模特儿?走,我和你一块去。我不是讲了半天愿意给你当模特儿吗?老天爷,琼西小姐这么好的姑娘真不应该躺在这种地方生病。总有一天我要画一幅杰作,我们就可以都搬出去了。
  “一定的!”
  他们上楼以后,琼西正睡着觉。苏把窗帘拉下,一直遮住窗台,做手势叫贝尔门到隔壁屋子里去。他们在那里提心吊胆地瞅着窗外那棵长春藤。后来他们默默无言,彼此对望了一会。寒冷的雨夹杂着雪花不停地下着。贝尔门穿着他的旧的蓝衬衣,坐在一把翻过来充当岩石的铁壶上,扮作隐居的矿工。
  第二天早晨,苏只睡了一个小时的觉,醒来了,她看见琼西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地注视拉下的绿窗帘。
  “把窗帘拉起来,我要看看。”她低声地命令道。
  苏疲倦地照办了。
  然而,看呀!经过了漫长一夜的风吹雨打,在砖墙上还挂着一片藤叶。它是长春藤上最后的一片叶子了。靠近茎部仍然是深绿色,可是锯齿形的叶子边缘已经枯萎发黄,它傲然挂在一根离地二十多英尺的藤枝上。
  “这是最后一片叶子。”琼西说道,“我以为它昨晚一定会落掉的。我听见风声的。今天它一定会落掉,我也会死的。”
  “哎呀,哎呀,”苏把疲乏的脸庞挨近枕头边上对她说,“你不肯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想想啊。我可怎么办呢?”
  可是琼西不回答。当一个灵魂正在准备走上那神秘的、遥远的死亡之途时,她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了。那些把她和友谊及大地联结起来的关系逐渐消失以后,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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