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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人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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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说什么?〃
〃你那玉佩何来?〃
朱昶心念一转,有了主意,一正色道:〃小姐芳名莫非是奇英?〃宫妆少女粉腮一变,道:〃你怎知道?〃
〃说来话长了……〃
〃长话短叙吧!〃
〃真是,若非小姐这一问,险些便错过了!〃〃什么意思!〃
〃话得从头说起……〃
〃快说!〃
〃在下是山里人,不时出猎,不久前的一天在山中碰到一位俊秀公子……〃宫妆少女一跃下马,激动的道:〃是一个白衣书生?〃朱昶一点头道:〃是的!〃
宫妆少女迫不及待的道:〃说下去!〃
〃那位公子遭了意外……〃
宫妆少女粉腮大变,栗声道:〃遭了什么意外?〃朱昶顺口应道:〃身受重伤!〃
〃重伤!〃
〃不错!〃
〃以后呢?〃
朱昶自怀中掏出墨绿玉佩,道:〃请求在下把这东西交还小姐,他说……〃宫妆少女的泪水在眶内打转,栗声道:〃说什么?〃朱昶硬起心肠道:〃那位公子说,他怕不久人世了,此物不能落入别人手中,如果有命,将来会再见,如果不活,小姐的情意来生再酬还!〃宫妆少女的泪珠,纷落而滚,凄声叫道:〃他不会死的,他不会……〃婢女小蕙也是泫然欲泣,频频以袖拭泪。
此情此景,使朱昶神伤不已,但,他总算是交代了一件大事。
宫妆少女又道:〃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你怎知这玉佩的用处?〃
〃也是那位公子嘱咐的,他怕送不到小姐手上!〃宫妆少女接了过去,又是一阵珠泪纷滚。
小蕙柔声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太难过,伤了身体不好。〃宫妆少女又目注朱昶道:〃你曾利用此符,救了一个人?〃〃是的!〃
〃那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一时不忍而已!〃
〃你很大胆……〃
〃为什么?〃
〃你知道对方是何许人物?〃
〃听对方谈话,说是什么〃黑堡〃……〃
〃嗯!这乱子闹的不小,你示符保命已足,意然还强迫对方放人。〃朱昶感到一阵内疚,自觉做得委实过份了些,但在当时情况之下,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武士,都会这样做的。好在他的脸孔大半被疤痕掩盖,是以别人不易觉察他脸上的神情变化。窒了片刻之后,歉然道:〃这得请小姐包涵。〃〃算了,事已过去不用提了!〃
〃想不到……这一块小小玉佩,竟有这等意想不到的威力,请问小姐,你就是这〃墨符〃的主人吗?〃〃这个……你不必问,倒是那公子可曾向你说出名号?〃〃没有!〃
〃什么地点受的伤?〃
〃武陵山中,距利川一日行程!〃
〃伤在何人手下?〃
〃这点他倒不曾道及!〃
〃你不曾想到,先设法救他?〃
朱昶两手一摊做出一付无可奈何之状,道:〃那位公子个性很执拗,他交代了这件事之后,催在下立即离开,说是对头仍在附近,同时他的伤是内腑之伤,一般医生无能为力……〃一席谎话,编得入情入理,活灵活现,不由奇英不信,但朱昶的内心是相当沉重的,他被迫不能不说这一番假话。
宫妆少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尊姓大名?〃〃不敢,在下只有一个浑号,叫〃苦人儿〃!〃〃苦人儿?〃
〃是的!〃
〃你是专门为了办这件事出山的?〃
〃嗯!可以说是的!〃
〃现在你可可以回山了?〃
朱昶摇了摇头,略一沉思,道:〃不,在下不回山了!〃宫妆少女秀眉一蹙,道:〃为什么?〃
〃在下孤孑一人,一身之外无长物,兼且身有残疾,时时受乡里嘲弄,所以……:呃,打算在外边混混,找碗饭吃!〃〃我看不必了,你先带路,领我到出事地点,然后我替你寻个安身立命之处,省了劳碌奔波,你看如何?〃〃这……小姐的好意心领了!〃
〃要不事完之后,给你些金银,作小买卖维生?〃〃谢谢,那位公子,已赏了在下不小的一笔。〃〃你不愿带路吗?〃
〃非是不愿,在下已发了誓不再回头。〃
〃如果我一定要你去呢?〃
朱昶断然道:〃小姐即使杀了在下,在下也愿违背自己的誓言。〃宫妆少女神色为之一变。
沙尘扬处,四骑黑马,疾驰而至,赫然是四名〃黑武士〃。
第四章 劫网难脱
朱昶一见〃黑武士〃,心头登时涌起了仇恨的浪潮。
两名〃黑武士〃轻轻一勒坐骑,缓了奔势,但随即加速离去,对朱昶等三人,竟视若无睹。
朱昶大感困惑,难道仍是那〃墨符〃的作用吗?宫妆少女奇英的来历,的确令人莫测,莫非……心念之中,试探着道:〃江湖人认为〃黑武士〃如狼似虎,横行霸道,恐也不尽然……〃宫妆少女奇英冷冷的道:〃为什么?〃
〃小姐不见这驰过的两骑,视我等如无睹吗?〃〃也许是我们招惹他们!〃
〃在下却认为……〃
〃你认为什么?〃
〃小姐的关系!〃
〃我……什么关系?〃
〃小姐〃墨符〃主人,他们不敢……〃
〃你错了……〃究竟为什么错了,却没有下文。
朱昶试探着又追问道:〃江湖中难道真的没有半个人知道〃黑堡〃的内幕吗?〃奇英深深瞟了朱昶一眼,冷声道:〃也许!〃〃连小姐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
〃的确够神秘……〃
〃你到底愿不愿带路?〃
朱昶垂下了目光,固执地道:〃在下不愿破誓,请多包涵!〃〃看在你送玉佩的份上,姑娘我不强迫你!〃说着,一跃上马,道:〃小蕙,我们走!〃娇斥声中,马儿扬开四蹄,一前一后绝尘而去。
朱昶感到莫可名状的怅惘,只是强烈的复仇之念,与极度的自卑,压抑了情感,奇英的一片痴情,自知此生难以酬答了。
他呆呆地望着马道尽头,滚滚的沙尘消失了,芳踪已杳,留下一天阴霾。
〃好哇!小子,你竟然拒绝这天大的福份开溜,看你能飞天吗?〃一听声音,朱昶亡魂皆冒,陡地回身,面前兀立着那僵尸般的怪人。
这怪人何时来临,他毫无所觉。
怪人阴森森的道:〃若非老大业已选中了你,老夫现在就把你撕碎!〃那恶毒残暴的口吻,令人不寒而栗。
朱昶自知脱身无望,反抗也属枉然,反而镇定了下来,沉着的道:〃阁下要把小可怎么办?〃〃带你回去!〃
〃看小可愿意嘛!〃
〃哈哈哈哈,小子你是大白天作梦,能由得你吗?〃〃如小可拚却一死……〃
〃想死也死不了,如真要你死,你也别想活。〃〃天下有强迫收徒的事吗?〃
〃老夫等例外!〃
〃至低限度,阁下等的来历,该先告知小可吧?〃〃时候未到,少废话!〃
朱昶苦苦一笑,他笑自己的命运乖舛。
怪人大喝一声:〃走,上路!〃
蓦地,一阵悦耳的金铃声,自道旁不远的林中传了出来。
朱昶心中一动,暗道一声:〃金铃夫人!〃
怪人目芒一扫,口里怒哼了一声,道:〃这老虔婆与我弟兄泡上了!〃转身一把挟起朱昶,弹身……
〃王十补,你想开溜!〃
随着喝话之声,一条人影,拦住去路,怪人只好停下身形。
朱昶仰颈看去,只见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站在两丈之外的道中,面罩寒霜,眸泛异芒,不问可知,她便是〃金铃夫人〃了,这怪人被唤作〃王十补〃,这名字倒正如其人,诡异而别致。
怪人冰声道:〃夫人有何指教?〃
〃金铃夫人〃冷峻至极问道:〃王十补,又要做伤天害理的事吗,这孩子是何处掳来的?〃〃这是我弟兄的共同传人!〃
〃共同传人?〃
〃一点不错!〃
朱昶忍不住愤然叫道:〃鬼话!〃
怪人怒哼一声,手臂用劲一挟,朱昶骨痛如折,凄哼出了声。
〃金铃夫人〃冷冷的道:〃放下这孩子!〃
〃为什么?〃
〃不许摧残武林幼苗!〃
〃如果区区说不呢?〃
〃凭你王十补还不能在老身面前道这〃不〃字!〃〃夫人存心与我兄弟等为敌?〃
〃咱们之间的事还不算了,老身非查明成都刘大户之子的下落不可,如果是你等所为,就得付出代价!〃〃只谈现在吧?〃
〃现在要你放人!〃
〃办不到!〃
〃你敢再说一遍?〃
〃要动手吗?〃
〃必要时会的!〃
〃金铃夫人,我弟兄在中原武林道上,不曾问谁低过头……〃〃老身不管!〃
〃别以为区区孤身无援……〃
〃放了他!〃
话声十分坚决,毫无更改的余地,右手立掌当胸,手腕上赫然露出一个黄澄澄的酒杯大小的金铃。
怪人王十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阴森森地道:〃夫人,我兄弟是睚眦必报的!〃〃金铃夫人〃冷笑了一声道:〃那是以后,现在你放人!〃〃如答不然呢?〃
〃手底下见其章!〃
〃好哇!别以为我王十补怕了你……〃
〃砰!〃挟以一声闷哼,朱昶被摔落四丈之外,在扔出的同时,功力又被王十补的邪门手法封住,瘫做了一团。
〃金铃夫人〃的目光扫向了朱昶,白眉一皱,可能,她到现在才发现朱昶那付骇人的丑恶面容。
朱昶对她却心存感激,第一次,她是无意救了他,现在,她可是有意的了。她救人的动机,可能是因了她玄孙的失踪。
王十补片言不发,双手闪电般朝〃金铃夫人〃抓去,可能,他自知功力不及〃金铃夫人〃,是以来个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这一抓之势,狠、辣、诡、疾,无不登峰造极,令人咋舌。
朱昶暗忖,以自己未成残时的功力,也谈不上接王十补这一抓,怎么自己最近碰到的,尽是功力高绝的人物?
就在王十补双手抓出之际,〃金铃夫人〃魅影般换了一个方位,反应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叮铃叮铃……〃
〃金铃夫人〃手腕疾颤,金铃发出了震耳之声。
铃声尖锐急骤刺耳,带有浓重的杀伐之音,这与朱昶初次听到的悦耳之声,完全是两回事。
王十补惨白干瘦的脸孔凝住了,双腿半蹲,双掌当胸,掌心向外。
明眼人一看便知双方已拚上了内力。
以铃声能发出与人搏斗,这的确是罕闻的怪事。
朱昶希冀着铃声能像上次一样解他的禁制,但他失望了。
工夫不大,王十补身形开始抖颤,汗珠大粒的滚了下来,显然,他的内力比〃金铃夫人〃逊了一筹。
看来胜负立决。
一声闷哼传发,王十补连连踉跄,退了四五步,口中射出一股血箭,看来他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铃声戛然而止。
朱昶精神一振,自己脱身有望了。
〃金铃夫人〃寒声道:〃王十补,你尚有何话说?〃王十补狞声道:〃这笔帐改日必算!〃
〃金铃夫人〃一挥手道:〃你可以请便了,老身随时候教!〃〃区区再申前言,这小子是我兄弟的共同传人……〃〃真的如此吗?〃
〃当然!〃
〃他本身愿意吗?〃
〃那不干你事。〃
〃你走吧!〃
〃很好,你会后悔无及的!〃
身形一幌,倏忽而逝。
〃金铃夫人〃移步朱昶身前,用手虚空一连数拍,朱昶禁制顿解,一骨碌翻起身来,朝〃金铃夫人〃深施一礼,道:〃谢老前辈援手之德!〃〃不必,你叫何名?〃
〃嗯……晚辈叫〃苦人儿〃!〃
〃苦人儿?〃
〃是的!〃
〃你真是这批魔头的传人?〃
〃不是,晚辈是被掳劫的!〃
〃老身知道,所以老身才出手救你,你知道一些与你同命运的少年下落吗?〃〃晚辈曾眼见十个少年被惨杀……〃
〃何处?〃
〃老前辈去过的那所废宅中……〃
〃内中可有成都刘大户的儿子?〃
〃这倒不得而知,在此以前,是否另有少年人遭害,也是问题,老前辈如能找到尸身,也许可以辨认……〃〃好哇!〃
〃金铃夫人〃怒哼了一声,突地白眉一皱,道:〃不对!〃朱昶疑惑的道:〃什么不对?〃
〃你的内功练到气血交融的地步了吗?〃
〃是的,勉强可以!〃
〃你试试〃应窗〃〃屋翳〃二穴,看有何感觉?〃朱昶心内暗自一惊,立即运起内元,问二穴逼去,一试之下,不由面色剧变,栗声道:〃老前辈,穴道中似有物蠕动,如芒刺戳扎……〃〃好歹毒的心肠!〃
〃难道那王十补在晚辈身上做了手脚?〃
〃不错,表面上他只封闭了你的功力,暗中却施了阴手〃阴煞追命指〃……〃朱昶额头冒出了冷汗,骇然道:〃阴煞追命指?〃〃不错,你听说过吗?〃
〃不曾!〃
〃这指法十分阴损,除了他们一群之外,无人能解。〃〃无人能解……〃
〃娃儿,你目前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回去他们身边!〃
〃晚辈办不到!〃
〃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朱昶魂儿出了窍,栗声道:〃死则死矣,岂能投入魔道……〃〃金铃夫人〃慨然道:〃娃儿,看不出你倒满有志气的,半个时辰之后,你功力逐渐消散,明天此刻,你……将气血乱窜而亡,只是,唉!那种痛苦不是人所能承受的,所以你最好是暂时就范,以后再谋计较,老身可助你上路。〃朱昶绝望地叹了一口气,横起心肠道:〃老前辈有事只管请便!〃〃但你……〃
〃晚辈听天由命了!〃
〃娃儿,别固执,你舍此已无他途。〃
朱昶痛苦地道:〃晚辈历经劫运,已无视于生死了!〃〃金铃夫人〃略一沉思之后,道:〃也好,你等着吧,对方如不愿放弃你,必然会回头找你,老身急着要查明玄孙的生死下落,先走一步了!〃说完,深深望了朱昶一眼,又道:〃这批魔头是看上你的根骨……〃〃请问对方是什么来历?〃
〃凶名震宇内的〃九地煞〃!〃
说完,电闪而逝。
朱昶窒在原地,动弹不得,想不到对方是传说中以凶残闻名的〃九地煞〃。
果如〃金铃夫人〃所说,功力开始逐渐消散,〃应窗〃〃屋翳〃二穴,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虽然,他天生傲骨,对〃金铃夫人〃说出了无视于生死的话,但一冷静下来,他觉得对于生死二字该重新估价,自己一死不打紧,放着血海深仇何人去报?死者不能安于九泉,自己又何能瞑目?
自己的唯一心愿是报仇,只要能达到愿望,投入什么人门下又有何区别?
自己如能兼〃九地煞〃之长,也许能有采取行动的力量。
父亲一生为正,博得了〃剑圣〃之誉,而今又如何?
想到这里,似已为自己的思想找出了出路,心头舒畅了些,于是,他移身路边林缘,意料中,王十补既然施了险手,必然会回头再找自己的。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气血开始乱行,痛楚渐渐加剧,冷汗如浆水般渗出。
他想,如果所料不中,王十补不回头,此番是死定了。
原来的恨,又加深了一层。
难以言喻的痛苦,使他躺在树下呻吟。
突地──
眼前一花,一条人影,来在身前,朱昶目光扫处,不由心头一沉,来的并非王十补,但那份穷凶极恶之相,却无二致,尖头、阔腮、鹰鼻、厚嘴唇,疏疏地五绺焦黄长须、吊角眉、绿豆眼,那样子说多难看有多难看。
朱昶楞望着对方,没有吭气。
怪人慢吞吞地开了口:〃小子,那老虔婆怎不带你走?〃老虔婆指的当然是〃金铃夫人〃,口吻与王十补一样,朱昶猛忆父亲生前所提及的〃九地煞〃形状,不由脱口道:〃阁下想是〃丧门煞白太官〃?〃〃好小子,是谁告诉你的?〃
〃在下偶然想到!〃
〃不错,老夫正是〃丧门煞白太官〃!〃
〃准备拿在下怎样?〃
〃你既已知道老夫兄弟的来历,老夫只一句话问你……〃〃问吧?〃
〃你想好了没有,愿不愿入我兄弟门墙?〃
〃愿又怎样?不愿又怎样?〃
〃愿意的话,老夫解你禁制,随老夫上路,不愿的话,马上送你上西天!〃朱昶心念一连数转,咬了咬牙,道:〃我愿了!〃〃可是真心话?〃
〃当然!〃
〃可别再图逃找死!〃话声中,诡异至极地在朱昶上盘点了八指,然后嘿嘿一笑,又道:〃小子,起来吧!〃朱昶痛楚应指而除,功力也告恢复,一挺身站了起来。
〃丧门煞白太官〃端详了他几眼,点头道:〃老七真好眼力,果然是块上材!〃蓦然,朱昶瞥见〃丧门煞〃的左手,赫然少了一根中指,登时心中一动,他想到绝谷边岩石地上,家人被害现场,遗留的两根断指,一条手臂,那两根手指,一指是中指,另一根不是食指便是无名指,至于两指是属于一人或两人,无由判断,莫非……
〃九地煞〃自己业已全部见过,其中并无把自己击落绝谷的三怪人在内,但从途中所见人影,与现场搏斗的痕迹,再加上三怪人,下手的不止九人之数,也许〃九地煞〃是参与联手行凶的一部份。
这非查明不可,对方选上自己,是个好机会……
当下不动声色,故作姿态道:〃可惜这块上材是废料!〃〃小子,别自暴自弃,老夫弟兄有本领调教你,区区之残,算得了什么?〃〃现在仍回那废宅吗?〃
〃不,另有机密去处!〃
〃什么所在?〃
〃到时便知,来,老夫助你上路,以节省时间!〃说着,一把挟起朱昶,风驰电掣而去,的确不是正路,而是越林奔向旷野。
〃丧门煞〃功力惊人,整整奔了两个时辰,速度不减。
眼前,是一重重的乱山,根本无路可循,〃丧门煞〃挟着朱昶,翻山越涧,纵高窜低,如履平地。
不久,进入一个幽森的谷中,榛莽遮天蔽日,从岩石的苔藓与木叶积层看来,这幽谷亘古没有人迹。
〃丧门煞〃放下朱昶,道:〃小子,到地头了,慢慢走吧!〃朱昶虽说左腿不便,但根基不恶,穿林蹦跳,还能应付,只是那姿态身形,可就显得十分狼狈了。
足足半个时辰,始见天光,眼前现出了空地,看是人工开辟的。
空地约半亩大小,另一端靠岩脚,是数间石屋,长满了苍苔藤蔓,境地配上这些石屋,显得十分阴森。
〃丧门煞〃领着朱昶,进入石屋,屋中已有两人坐候,一个是黑袍老者田横,朱昶此刻已能判断出对方便是〃九地煞〃之首的〃地灵煞〃,另一个是王十补,也就是排行第七的〃追命煞〃了。
〃大哥,人已带到!〃
〃二弟辛苦了!〃
朱昶傲气仍在,僵冷的站着,不行礼也不开口,由于左腿短了两寸,站立的身形向左倾斜。
屋内排着九把木椅居中一张,左右各四。
〃丧门煞〃在正首第一位落坐。
〃追命煞王十补〃坐的是下首倒数第二位。
看来这九个魔头,规矩倒是不小,连座位都不错乱。
黑袍老者田横冷冷地瞄了朱昶两眼,开口道:〃小子,老夫郑重问你一句,肯不肯承我九兄弟衣钵?〃朱昶并非心甘意愿,只是事逼处此,不得不然了,当下一颔首道:〃愿意!〃〃什么使你改变心意?〃
〃九位的名头!〃
〃嗯!听着,俟老夫等诸事准备完成,再行入门之礼!〃〃是!〃
〃武林无是非,强肉强食,强权便是公理,你不杀人,便被人杀,这道理你懂吗?所谓正邪,何从分别,自命正道之士,私底下罪恶滔天者并不乏人,而被目为黑道者,又何尝尽为邪辟之辈……〃这番以偏概全的道理,听得朱昶全身起栗,但并非全无道理,父亲便是一例,不杀人,便被人杀。
朱昶的思想,在不知不觉中转变。
不过,〃九地煞〃在废宅中残杀十名无辜少年那一幕,他是不会忘怀的,正邪之间,有时没有多大分野,但有时却也相去霄壤。是白道人物,再坏,也不致做出这等人神共愤的事。
※ ※ ※
这一天,朱昶来到这幽谷石屋已是第十日。
早餐之后,与三煞在石屋正厅中闲坐。
蓦地──
一条人影,踉跄奔至,四人同感一震,站起身来。
〃丧门煞白太官〃惊叫一声:〃是老五!〃
话声才落,那人影已奔入门来,〃砰!〃然一声,栽了下去。
黑袍老者〃地灵煞田横〃抢步上前,栗声道:〃老五,什么回事?〃朱昶的位置,正好在倒地者的身边,看得十分真切,只见对方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口中还在冒着血沫,他被称为老五,当是〃断命煞〃无疑。
以这煞神的功力,谁能伤得了他呢?
〃丧门煞〃与〃追命煞〃双双俯下身去,用手一探,脸色剧变,〃追命煞〃抬头望著「地灵煞〃颤声道:〃大哥,没……救了,心脉已断!〃〃地灵煞〃面孔扭曲得变了形,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的道:〃助他一点元气,我要问清楚……〃双煞各执住〃断命煞〃一只手,以中指按住〃脉根穴〃,缓缓逼入内元。
没多久,〃断命煞〃回复呼吸,悠悠睁开眼来,口唇连连翕动,似乎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地灵煞〃栗声狂叫道:〃老五,振作些,说,什么回事?〃〃断命煞〃挣扎了许久,才迸出细如蚊蚋的声音道:〃我……与八弟……至太极门……回头……〃〃那〃太极心法解〃已取得了吗?〃
〃到……手了……又被夺……八弟……〃
〃老八怎样?〃
〃被害了……〃
〃老八他……被害了?〃
〃是……〃
〃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对方是谁?〃
〃十……十……〃
〃十什么?〃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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