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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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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外边并不平和,一个女人遇见坏人咋办?她也真胆大!”
“谁说不是,俺天天为她提心吊胆,就忘喽对她说要早宿晚出,情愿多走几里路可别走小道,不知她知道不?”
“那天俺听东亮叔说了这么一件事,就知道这世道不平和。双吕村有户人家赶邢武县集卖了一匹骡子,上百万。男人不说赶快回家,跑到饭馆里去喝酒,回家晚了点,走到张庄村北天就黑了,快进双吕村时,被坏人一棍子打在头上,没反爪就气绝身亡,把钱全抢走了,尸首给拖着丢在破窑洞里。”
“唉!真可恨,图财害命的人啥时候能清除干净,听说现在镇反肃反抓得可紧呢。”
“捉不尽的虱子拿不完的贼,叫蓝梅在路上装成要饭的叫花子就好了。”
“对!俺咋没想到这茬?蓝梅走时还专门穿上新衣服,梳洗打扮得漂漂亮亮,早想到这点就好了,可不该这样!”黄菊后悔莫及。
左老歪在院里咳嗽了几声,乔氏说:“俺爹在院里坐的会儿不小了,没日头窝了,俺去把爹扶回屋里躺下。”
“可不是,天不早了,真是说起话来不知道天黑,俺也该回家做饭了。”黄菊起身要走。
“你再坐会儿吧,等俺把爹扶到屋里,俺做饭,你在这吃,好不容易坐在一块,咱多啦咕一会儿。”
黄菊帮着乔氏架着左老歪送到北屋炕上,说:“老歪叔,你好好养着吧,养好喽还给大伙开会,你命好,修了个好媳妇!”
左老歪颤颤哆嗦地说:“呵!呵!好闺女!好闺女!”
黄菊辞别乔氏回到家,越想越怕,连想到自己夜间做的梦,逾发担心蓝梅的安危。吃喽晚饭,等姚联官俩口子入睡,黄菊在天地爷前点了三柱香,磕了一百个头,祈求天地爷保佑蓝梅一路平安。又怕天地爷不应,再点燃黄纸在天地爷面前晃了三晃,口念阿弥陀佛,等夜阑更深之际,将天地爷送到村东口,面东而跪,心中念道:“天地爷大慈大悲,快快东去,看看蓝梅现在哪里,是否有难?请你保佑她平平安安到达南京,顺顺利利找到联国,俺在家天天给你烧香磕头。”
蓝梅走后,姚联官也惶惶不可终日,算来二嫂已走了五天,已经进入山东地界,不出意外刘坏蛋该下手了。姚联官初次干害命之事,想起来不免有些后怕,这几日可能是有点神经质,蓝梅的身影经常在眼前出现,神情恍惚,好几次走着路头撞在墙上。有时他也后悔,不该一时冲动下次毒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回过头来再一想,二嫂呀!谁叫你哪么犟,谁叫你知道哪条腰带的事,谁叫你哪么痴情留恋着二哥,谁叫你对翠玲的死一直在耿耿于怀?二嫂你过去对俺不错,按说兄弟不该杀害你,可你知道你活着对俺非常不利,兄弟是不得已而为之。一不做二不休,无毒不丈夫,委屈二嫂了,下辈子你在享人间的福吧!
刘桂巧对姚联官的一反常态非常敏感,白天不像过去那么亲热,夜晚没有往日地疯狂,精神上得不到****,使刘桂巧的愤懑之心难以言表,为此小俩口第一次绊嘴。
刘桂巧骂道:“你整天拉拉着驴脸干啥?像盐俺的黄瓜霜打的茄子,咋啦?过门没几天就嫌老娘不新鲜了?你也不尿个泡照照自己是个啥吊样?”
“你喊叫个屁,俺也不是对着你不高兴,你多什么心?”姚联官还没用这种口气和刘桂巧说过话。
“哟呵!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刘桂巧火气噌地冒出三丈,说,“你为啥整天照着俺克丧着脸?不是对俺对谁?噢………!是不是你二嫂走了,你心里难受,离不开她,想她?那你为啥叫她走?为啥不跟着她一起去?你心里有她为啥不把她娶进屋里,娶俺干啥?”刘桂巧骂的眼圈都红了。
姚联官眼瞅着刘桂巧怒气冲冲的样子,不敢发火,怯生生地说:“你想到哪去了,胡咧咧。她走与俺何干?走一个心静一下,少一口子吃饭,负担减轻俺高兴还来不及
呢!”
刘桂巧得理不让人,黑虎着眼,双手叉腰满口唾沫星子乱飞说:“说得好听,谁知道你肚子里揣的是猫心还是狗心?走一个心静一个,为什么不都走,留下一个丧门星,俺看见就长气!”
姚联官把刘桂巧拉到西屋里,压低声音说:“你傻瓜了不是!说你百嘛地不懂你还不服气,都走喽谁给咱做饭,洗衣服?地里活谁帮着干?将来有了孩子谁带?不花钱的保姆,你还不知足?要撵走他不费吹灰之力”。
刘桂巧任性地噘着嘴:“饭有啥做的,没有她咱就不吃饭了?捆脖子了?孩子俺自己带,叫她带俺还不放心呢?”
“好好好!你有理,既然这样,你爱咋办就咋办吧。”姚联官觉得这种争吵实属无聊。
南京弦武湖,有“烟笼十里堤”之称,赋诗一首:紫金怀抱一轮月,钟山晓岚照丹心,青天白日黄昏后,古城鸡鸣四季春。
紫金山下有一条梧桐成荫的柏油马路通向中山陵,就在这松柏苍苍横翠微的山脚下,柳青水秀的玄武湖南侧,靠马路边有几排青砖瓦房,大门口竖挂着一个两米长的木牌,上边用醒目的仿宋体大字写着《南京市某某区人民政府》。门口内已是花木簇锦,两棵高大的雪松像威武的战士,笔直地站在大门口两侧,伸向四方的长臂长着嫩绿的松针,摇晃着身躯,宾宾有礼地向进出大门的行人致敬。院内路两旁的梧桐树已是翠叶满冠,挥动着胖乎乎的小手鼓掌欢迎翩翩而至的春天。地上长满毛茸茸的草坪,鲜艳得犹如刚织出的羊毛地毯,青翠柔软。细雨霏霏,排着整齐队形的万年青,棵棵都戴着翡翠项琏。春燕穿梭在花丛树间,白灵鸟在一展歌喉,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区政府院内第二排平房,中间一个门的右上角挂着一块白木牌,上写着“生产办公室”字样,隔壁一间是生产组长的卧室兼办公室。门前的迎春花已争艳怒放,一棵五尺高的含笑咧嘴向空气中喷放着芬香。
生产组长的办公室内,南窗下摆着一张退了色的蛋黄色老式写字台,东墙根摆放着三节铁皮文件柜。西北角支着一张单人床,一床绿军被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北头,上边搭着一条军用白毛巾。东北角脸盆架上放着一只脱落了两块搪瓷的洗脸盆和一只绿色的军用茶缸,架上挂着一条脱了丝的毛巾。
姚联国穿一身线绿色军装端坐在写字台前,腰扎皮带,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面部严肃地望着窗外。消瘦的长乎脸上两道浓眉两只大眼稍带着忧郁,高高的鼻梁挺拔周正,更显得英俊威武。地上丢着一堆揉成团的废纸。他无心观赏窗外的春景,思绪牵挂着家乡。自从去年初冬接到四弟姚联官的来信,心就像南京的冬天一样冷,多次想提笔复信,每一次都是揉一堆废纸半途而废。这回信怎么写?姚联国做了难。父亲病故,伤心一段时间,愧对老爹劳累一生,没能养老送终,革命需要吗!难为爹了,世上没有不老的老人,时间长喽已淡忘了许多。女儿翠玲的死实在叫人恸不能忍。每次提笔,眼前就出现个想象中的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女孩,恍惚间隐约听见女儿叫爸爸的声音。蓝梅呀!你可不该把女儿的病当儿戏,你可知在我的心目中你和翠玲的份量,你们二人就在我心中的天平两边的盘子上,失去那一个都使我的心失去平衡!女儿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咱那一带无人不晓杨寨有治白喉的绝方,你为何如此大意?竟置女儿的死活而不顾,去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真叫人寒心,太不可思义,实在叫我失望!蓝梅呀,如果是你的无意失误,使女儿夭折,我可以原谅你,我们还年轻,将来团聚后咱们还可以生。可你的作风问题罪不可恕!我无法忍受,无法原谅。在我的印象中你绝对不是那种风流女子。虽然咱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多,也有两三年吧?当时我们新婚燕尔,恩恩爱爱,你对我是情深潭水,我对你是潭水情深,村里人谁不羡慕咱们是情投意合的好夫妻。我正是基于这一点,时刻把你放在心上,没有动摇过。你怎么就变了呢?难道真是情随事迁?叫我揣磨不透。蓝梅!你叫我怎么给你写信呢?写什么好呢?抛弃你吧?我内心深处实在舍不得,我还真心地爱着你,想着你。留下
你吧?我的心里就像插着把刀子,口中好似含着只虱子,咽不下去。自从收到四弟的来信,我所以半年没有回信,就是对信上的说法有怀疑。他必竟是一人之言,一面之词,想能收到你的一封来信,那怕只是三言两语道声好,我也能从你的来信中分析出
问题的实质,能验证出四弟信中内容的真伪。你偏偏连一个字都不写来,难道以往的真情你全忘了吗?七八年杳无音信的丈夫,而且是在炮火连天中的丈夫,突然来信他还活着,而且对你兀自深情恋恋,你作为妻子应该欣喜才是,应该立即给我来信告诉家中的一切,以免我的惦念。为什么片语不来,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失去了过去的光彩?蓝梅!我体谅你的难处,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丈夫多年不在身边,而且死活不明,实在难熬。如果再有不端男人经常勾引,做出些风流之举不足为奇。当你知道自己的丈夫还爱着你的时候,你连一点回心转意的想法都没有吗?如果是这样,蓝梅,你就别怪我抛弃你了!
嘭!轻轻地敲门声打断了姚联国的思路,一位女子声音在门外问:“姚组长在屋吗?”
“进来!”姚联国定定神,毫无目的地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举在面前。
门被稳稳当当地推开,一位清俊女子像小燕子一样轻盈地飞进屋来,这女子个不高,身材线条匀称,高高隆起的前胸,细细的腰围和微翅的臀部,像服装店的模特,身穿一件碎花连衣裙,亭亭玉立站在姚联国的办公桌旁。她就是生产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江二梅,含情脉脉的一双大眼睛,红润细腻的娃娃脸,白璧微瑕,右耳唇下长着一片蚕豆大黑色胎痣。
江二梅的两汪秋水瞅着姚联国嫣然一笑,说:“江组长,看什么来这么专注,你跟前站着一个人看见没有?”
“别打岔,没见在看文件。”姚联国目不斜视,仍然专心致志地翻着文件。
女人眼尖心细,特别是对她有诱惑力的男人,观察得更是细不容发,针尖大的变化都能体察入微。姚联国是江二梅心中的偶像,暗中早已留心他地一举一动。眼神表情,走路动作,谈吐口气,甚至到他的穿衣戴帽都是江二梅研究的课题。她经过几个月地考察,已得出结论,姚联国的内心深处有伤痕,有不可言表的苦衷。
近来,江二梅开始进攻,想探索出姚联国的烦恼根源,以便对症下药,打开突破口。
江二梅进屋时手中拿着几份文件,放在桌角上,见地上堆着都是团皱的废纸,说:“姚组长在给什么人写信呀?这信这么难写,草稿纸废了一大堆。”
人非草木,更何况姚联国从小就是聪明绝顶,早已察觉到江二梅对自己的感情侦察。有旁人在跟前,装得特别文静,腼腆,无外人在场时就没话找话说,眉来眼去地叫人心荡神迷。姚联国一边翻阅着文件,心辕意马地说:“给家里写信。”
“噢!是给老人写还是给嫂子写。”
“老人双双过世。”
“家中出了麻烦事?”江二梅在地上收拾废纸。
“没有。”姚联国想隐瞒。
“那就是给嫂子写情书喽,怎么这么难写?琢文凿句写了这么多张都不满意,丢在地上不怕我看吗?”江二梅放出气象气球。
“快去工作吧,一会儿我自己拾掇,别跟我捣乱。”姚联国一本正经地说。
“帮着领导收拾卫生不表扬还撵我走,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偏不走,今天是星期几?”
“啊!今天是星期天,玩去吧,星期天怎么还给我送文件?”
“本该昨天下午送来,你去开会了。”江二梅把废纸丢在垃圾篓内,紧贴着姚联国的身体站着,一股少女特有的自然芬芳飞入联国的鼻腔,直钻心房。
“文件放在这玩去吧!”姚联国微微抖动着双眉。
“我不走,没人跟我玩。”江二梅拉了把椅子扭着腰坐在联国的身旁。
“哟喝,这么大了还要找大人陪着玩?”姚联国把文件放在桌上说:“使起性子来了,好好,在这玩吧,我可没工夫陪你。”‘
江二梅趴在桌角上,眯缝着双眼,传情地瞅着姚联国的脸庞,将姚联国瞅得招架不住,说:“你老看着我干啥?不认识?去去,坐远点,别妨碍公务。”
“星期天办什么公?你就不能放下架子和下级说说话?”
“谁叫你把文件送来了?我得赶紧浏览一遍,以免耽误急事。”
“没急事。”江二梅劈手夺过文件,说:“昨天我都看过了,有急事早提醒你了。”
姚联国站起来伸伸懒腰,两手交替着摁摁五指,嘎叭嘎叭地响着,说:“好吧,接收你的批评,走,到外边转转。”
“这还差不多,像个首长样。”江二梅高兴得耳唇下的胎痣都笑了。说:“江组长,咱去玄武湖划船去吧。”
“免了吧,就在院里走走,你听多清静。”姚联国双手抱肘,迈着四方步走出办公室。
区政府院内是花园式大院,房前房后和道路两旁都是花池,月季、桂花、含笑、栀子、腊梅、白玉兰、各种花木相间种植,特别是大门内有一棵丈余高的茶花树,花开似锦,馨香满庭。一对雪白的蝴蝶在鲜绿的草坪上翩翩起舞,舞累了落在金黄色的迎春花上休息,它们形影不离,情意绵绵。区政府大院的人们趁星期天去春游,静悄悄的,除了树上的鸟语和花间的蜂鸣,就是从传达室小窗口飞出来的箫声,那是门卫老周头在吹白毛女插曲。
姚联国和江二梅并肩在树荫下漫步,触景生情,姚联国说:“南方这种清香湿润的空气在我们家乡很少有,这个时间,老家除了绿油油的麦田,树木刚开始发芽,风沙肆虐,空气浑浊,难得有一场春雨。”
“姚组长的思乡情很重啊!”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游子住着琼楼玉宇,不如老家的破土坯房舒服,吃着山珍海味,不及家乡的小米粥,大葱大酱窝窝头香。”
“既然如此,工作之余,姚组长何不回家一趟,家乡的小米饭恐怕还不及结发妻子更吸引着你的心吧?”江二梅又在放侦察卫星。
姚联国感慨地说:“目前形势不允许,物价飞涨,百废待兴,留下的烂摊子不好收拾呀!夺取政权不易,巩固人民政权更难,在这关键时刻,我岂能放弃工作去省亲!”
“那把嫂子接到南京来吧?”江二梅搞火力侦察,以探姚联国心理。
“老父受了一辈子苦,解放前夕去世,惋惜呀!”姚联国答非所问。
“父子情固然深,夫妻情也不能轻视啊,嫂子在家等了多年,也盼着早日团聚呀?”
“一言难尽!”
“看来姚组长心情不佳,有事埋在心里,日子久喽会憋出病来的,如不避讳,不妨说出来叫我听听,说不准还能帮你的忙呢?”
“你呀!还不懂,以后再说吧。”
“你们男人呀,总是把苦恼闷在心底,不像我们女同志,有啥说啥,说出来算完,不在心底搁事。”
“那要看是什么事,说出来没用的话不如不说,像你们女同志凑在一块就嘁嘁喳喳的没完,有何好处?”
“我早就看出你有思想问题,经常一个人发愣,每逢给家里写信就心乱,像今天的情况我发现你三次了。”
“呵!没看出来,小小年纪学会察颜观色了?”
“我想你家里出了棘手的问题,不然不会把大组长难成这个样子?”
“多心眼,算你猜对了。”
“嫂子的问题?”
“嗯。”
“是病了?”
姚联国摇摇头没答话。
“闹矛盾了?”
“不在一块闹什么矛盾?”
“是作风问题?”
姚联国没有摇头,而是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江二梅低头不语,心中暗自高兴。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黄菊受气哭无门
第二十三回
蓝梅遭难遇恩人 黄菊受气哭无门
春风袅袅撩素纱/细雨霏霏翠袈裟/弹指切切红瘦去/怀抱蜜桃咽门牙。
桃李不言自成蹊/情深潭水心无瑕/人面焉知随谁去/桃花惆怅掩地下。
话说蓝梅在朦胧中被冻醒,紧抱双臂卷曲在湿潮的荒草中,惊吓和夜寒使蓝梅上牙磕着下牙,难以忍受的孤独使她的精神几乎濒于崩溃。背井离乡举目无亲,流落在荒野荆棘之中,亲娘啊!你可知你的女儿已落难在他乡?你给女儿的钱都叫贼人抢去了,女儿该如何办呐?娘!女儿好苦哇!大嫂,你可知俺落泊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生死难保?大嫂,快来打救于俺呀?联国呀,你的心好恨呀?丢下为妻七八年不管,妻受的罪吃的苦,担的惊受的怕罄竹难书啊?为寻找你的踪迹,为了能和你早日团圆,咱舍命去找你,如今遭了大难,到了山穷水尽,只有死路一条的地步!联国,为妻今日一死,将来你连为妻的尸骨都见不到,不知俺是怎么死的?不,为妻到阴间也要找到你,给你托梦,叫你明白为妻是怎么死的,是为你而死的啊!女儿啊翠玲,你为什么离娘而去?留下为娘苦孤伶仃在人间遭灾难,翠玲,把为娘叫去吧!蓝梅想了一圈亲人,又回到眼前,怎么办?往前走?路漫漫身无分文,不是累死就是饿死。往后退?要着饭回家,也难保不把命丢在路上,俺和联国何时才能相见?进退维谷,两难挟持,活着也是受罪,蓝梅失去了生活的勇气。想到死,蓝梅的心立刻平静下来,爹娘有兄弟照顾,女儿在阴间等着俺,联国可以无牵无挂地再找一位妻子,死了罢,死了什么困难都没了,不用思念着女儿,不用惦记着丈夫,不再招惹别人生气。蓝梅擦干泪水,解下腰带,艰难地站起来,寻找着上吊的歪脖树。
天蒙蒙亮,蓝梅踏遍灌木林,未能找到一棵能使自己上吊的树,反而隐约听见树木东边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从林隙间远远望去,似有个村庄,她放弃了死的念头,求生的欲望促使她倔强地走出丛林。由于身体太虚弱,突然天旋地转栽倒在路旁。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大亮,蓝梅慢慢醒来,用舌尖舔舔刚破土而出的嫩草叶上的露珠,甜呀!比甘露还甜。几只小鸟从灌木林里飞出,落在前方的麦田地里,被葱绿的麦苗遮掩,不大工夫,小鸟又飞回丛林,落在刺槐树枝上,蹭着小嘴,梳理着羽毛。蓝梅从小鸟的身上得到启示,小鸟靠捉小虫,捡草籽,唱露水活着,为的是能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俺为什么要寻短见?难道俺还不如只小鸟?一个大活人叫泡尿给憋死?不能。喝井水要饭吃也要活着,靠腿走靠手爬也要到南京去,不找到联国死不罢休。
蓝梅又振奋起精神来了,摸摸口袋里边还有一块红窝窝,干得像块石头,掏出来吹吹上边的沙土,用指甲抠了一块填在嘴里,漫不经心地咀嚼着,肚子饿过了头就麻木了,只觉得口中甜滋儿滋儿的。人生的路就是这样,它的公式是(追求+坎坷)×自信=活着。
“咩!咩!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牵着两只山羊从村庄那边走过来,蓝梅就似见到亲爹娘一样,连滚带爬上前拦住老人,声泪俱下地喊了声:“大伯!”俯在地上。
牵羊的老伯见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人拦住去路,和颜悦色地说:“快快起来,不要这样,你是要饭吃的吧?俺身上没有带吃头,树林那边就是俺村,俺家在村西北角居住,老伴在家,去吧,到家准给你吃的。”
蓝梅坐在地上说:“大伯,救救俺吧,俺不是讨饭之人,俺是出门找亲人路过此地,昨日走到树林边天色已晚,被贼人给短劫了,俺人生地不熟在树林里冻饿了一夜,现在走投无路,求大伯救救俺吧!”
“太可恶了,贼人在哪里?”老人愤怒地跺着地。
“索走钱物不知去向。”蓝梅悲愤交加。
“逮住那贼冠活剥了他,不赶集去了,走,跟俺回家。”老人扶起蓝梅,牵着羊就往回走。
蓝梅跟着老人进了家门,只见一位小脚老太太杀着围裙惊奇地问“这是咋啦,你不是去赶集卖羊吗?怎么带着个要饭的回来了。”
“等会儿再说,你快过去扶她坐下,先给她弄点吃的。”大伯往院里桃树上牵着羊对老伴说。
牵羊的老汉姓张,五十多岁,身体很壮实。家中就他和老伴俩口人,老俩口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听见别人有难就落泪,看见旁人有灾就帮助。老伴一双小脚,五冬立夏绑着裹腿,走起路来用脚跟一拧一拧的,重心都落在脚跟上,咚咚落地有声。老俩口就一个独生儿子,当八路军在抗战时牺牲了。
大娘咚咚地迈着小脚紧走几步,搀着蓝梅坐在院里的捶布石上,又拧着脚跟回到屋里,端来一碗小米粥说:“先喝碗米汤,这是俺俩早晨剩的,不凉,还温乎乎的,快喝吧。”
蓝梅双手捧着汤碗,泪水拌着米粥一口气灌到肚里,将碗恭敬地递给大娘,说:“谢谢,俺遇到活菩萨了。”
张老汉憎恨劲不减地对老伴说:“她是过路人,昨晚在村西槐树林里被贼人给劫了,真可恨!她冻了一夜,没丧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大娘从屋里拿着一把枣木梳子出来,帮蓝梅梳理着蓬乱的头发,心疼地掉下泪来,说:“莫哭孩子,到俺家就跟到你家里一样,有什么困难大娘帮你。”
“嗯!”蓝梅被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不说找个作伴的。”
“你男人怎么叫你一个人出门,有啥事他不能办?叫你一个女人出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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