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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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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生气。”黄菊坦然地说:“心中无病不求医,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谁说闲话,谁烂舌头根儿。”
张大花被黄菊的宽宏大量所感动,说:“也是,站得正不怕影子歪,叫那些嚼烂舌头的说去。也有人捕风捉影地说俺的坏话,真想找到她家骂一顿,谁知这种事越表白越说不清,最好的办法是漠然置之,说累了她们愁不说了。”
“这叫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里咽,咽多喽就不知道苦了。”
黄菊挎着张大花的胳膊送到牛棚外边,东方天上挂着一把浅黄色的镰刀。回到牛棚仰卧在软床上,仔细品嚼着张大花刚说过的话,慢慢尝出点滋味来。真是人挪活!村里头军烈属算来也有七家,现在男人活着的有四家。俺家老二联国心眼好,品行端,蓝梅有福气,人家在南京团圆了;左黑丑的兄弟黑孩渡江后留在汉口工作,把媳妇和孩子都接走了;东头左景武活着,不学好把乔氏离了,可人家还回趟家给乔氏留下了个大小子,将来乔氏老喽靠儿子养;剩下的就是俺这口子,心术不正,见了新人忘旧人,要离你也回家来,像景武一样给俺留个靠头,就这样不吭不哈地离了,真冤!村
里三户烈属,除了那会儿张大花提到的左福堂媳妇,还有姚二麻子他哥姚大刚,在一次突围中牺牲,媳妇抱着一岁多的女儿回了娘家,一去不回,从娘家改嫁走了,宜家宜室,日子过得挺好。再有就是张大花,丈夫姚贵给留下一个陌生儿子,倒也怡然自得,守着有个盼头。想想别人比比自己,属自己冤,俺也移情就岸改嫁走,羞死人了,俺可没那脸皮,被人贻笑大方。
黄菊左思右想,明明知道冲出樊笼就是自由的天地,跳出火坑就是康庄大道,偏偏在封建的枷锁里不敢越雷池半步,心甘情愿地在火坑里受苦。她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女儿翠英的身上,找到闺女就好了……
黄菊迷迷瞪瞪地睡着了,蓦然觉得有一个人站在床前,顿时想到睡前没有插门,欲坐起来,却发现真有一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的人来到跟前,定晴一看,不是别人……
话说蓝梅行走在铁路的枕木上,口中数着数,心中想着联国,骤然间一辆飞奔的货车疾驶而至身边,当蓝梅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晚了,只听火车哐当吱………一个急刹车,在蓝梅纵身一跳,临出路轨时,火车头将她撞出三丈远,滚落在路基以下,当场昏死过去。
火车又往前滑行了一节车箱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来看看蓝梅,还有一口气,招呼在田里干活的一个年轻人过来说:“多亏刹车早,不然早撞碎了,现在还活着,请你把她背回去吧,有什么困难找地方政府。”
呜!火车往南开走了。
一天后,蓝梅在朦胧中觉得****阵阵作疼,又听得身旁有人窃窃私语,“眼皮动啦,快醒过来了。”一位妇女将蓝梅唤醒,她睁开眼,看着自己躺在一农家的炕上,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瞪着大眼瞅着他,炕下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那妇女露出笑容,摸着蓝梅的脸说:“好,醒了,可把俺吓坏了,柱子,快去草房村请蔡医生去,看看骨头有没有事。”
那个叫柱子的男子应一声冲出门外,蓝梅紧锁双眉疼得不住地呻吟。那妇女端来开水,用小勺喂着蓝梅,说:“你别动,伤的不轻,俺和兄弟守了你一夜,都说你不行了,埋了吧,俺摸着你有口气,心口还跳,兴能醒过来。醒过来就好了,喝口水,看嘴唇干的。”
蓝梅已经想起被火车撞的情况,喝了几口水,周身不能动,知道自己又一次大难不死,轻声细语地问:“俺这是在哪儿呀?”
那妇女将水碗放在窗台上,说:“这是俺兄弟家,昨天是他把你从铁道边背回来,俺听说后,过来和他一起守着你,快一天一夜了。”
“谢谢你和你兄弟,不知咋称呼?”蓝梅苍白着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谢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家姓秦,俺是老大家的,你就叫俺大嫂吧,俺兄弟叫秦柱,他哥叫秦树,他们都比你大,就叫哥哥吧,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子?”
蓝梅身子不能动弹,心眼里很清楚,这家人的底数不清,暂且编个谎话应付过去,看情况再说。蓝梅告诉秦大嫂她叫黄春花,是个要饭吃的。秦大嫂听罢说:“俺家也是贫农,解放前俺和婆子一起出去要过饭,俺知道讨饭吃的难处。你要饭吃跑这么远干啥,在本地走街串户谁不给一口,再说你要饭不在村里转,跑到铁道上去干啥?差点把命丢喽。”
几句话问得蓝梅无言以对,满腹苦水不知从何说起,只用一个字就概括了:“苦!”蓝梅呻吟半天,说:“秦大嫂,别找医生给俺看了,活着也是受罪,唉!叫火车撞死多好。”
“春花,别说傻话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有啥苦,有啥难治好病再说。”秦大嫂说着话去逮蓝梅的左手,蓝梅疼的皱着眉头,秦大嫂抱嫌地说:“你看看俺也不道你伤着哪儿了,拽疼了吧?一会儿秦柱把蔡医生请来,给你查查看伤得咋样。蔡医生家好几辈都是医生,专治跌打损伤,祖传的秘方。只传儿子不传闺女,一辈就传一个人,名
气达得可远呢,百十里以内无人不晓。蔡医生这人吃斋行善,看病不要钱,吃他的药有钱就给,没钱就不给,人缘可好呢,一会儿来喽你一见就知道了。”
“给你家添麻烦了!”蓝梅不安地说。
“不要见外,别看你是要饭吃的,俺可不嫌,安心在俺家养着,养好再回家。”秦大嫂为消除蓝梅的疑虑,给蓝梅介绍着家里的情况:“俺一家人都是老实巴脚的农民,从苦日子里挣扎过来,知道受穷难。俺小叔子秦柱今年三十四岁,属啥的俺也说不清,从小就要饭。现在有了地,光知道傻干活,至今也没娶上媳妇。俺琢磨着分开家可能找媳妇容易些,去年给他盖了北屋,就是这房子,你看这檩梁都还崭新。这是西院,俺住在东院老宅子上。年初有人给柱子说了个寡妇,女的挺愿意,她公婆怕将孙子带走,死活拦着不叫改嫁,没说成。昨日柱子把你背回来,放在这个炕上,俺怕外人说闲话,就把他撵到东院和他哥睡在一块,俺过来守着你,其实俺和柱子都一夜没睡,守了个通宵。俺看你一两天好不了,等蔡医生给你看过,把你抬到东院去和俺睡在一起,把他哥撵到这边来。”
“大嫂是个好心人,等俺能下地喽就走,不能海麻烦你们,于心不忍。”蓝梅有些过意不去。
“路这么远咋走,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有男人有孩子,海不回去怕他们牵挂。”蓝梅想找个托词,争取早点上路。
“你男人在家干啥?叫你出来抛头舍脸地要饭。拿着个男人养不起老婆,还能叫男人……”
“蔡医生请来了。”秦柱在院里喊,打断了秦大嫂的问话。
蓝梅躺在炕上斜目而视,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胖乎乎的男人进屋,脸上挂着微笑向自己走来。蔡医生红光满面,慈眉善目,可能是因为在路上走得太急,所以进屋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张着嘴喘粗气。蔡医生在屋当中地上站了片刻,稳稳神,长出儿口气,慢慢坐在蓝梅的身边,和蔼地说:“你不要怕,让俺来看看,那里疼告诉俺。”
蔡医生绾起袖口,隔着蓝梅的衣服,左手抓住蓝梅的左手脖,右手从她的肩膀上往下捏 ,把蓝梅捏得疼的真落泪。蔡医生微压双眉,凭着右手的感觉,已把病伤判断清楚,说:“你左大臂脱舀,小臂错位性骨折。”蔡医生又用同样办法检查了右臂,说:“右臂肌肉搓伤严重,骨头无大碍。”蔡医生叫蓝梅抬抬左腿,蓝梅上下摆动几下,蔡医生问:“哪里疼?”蓝梅摇摇头。又检查蓝梅的右腿。蓝梅说:“脚脖子疼,别处没事。”蔡医生拽住蓝梅的右脚脖子上下左右捏着说:“骨头没事,韧带扭断了。”蔡医生再看蓝梅的头上,脸上都无大伤,额头上的血口子已不流血,头发里鼓着几个大疙瘩。
蔡医生诊断清蓝梅的伤情,对蓝梅说:“坚强点,不要怕疼,你要很好配合,俺先给你把左大臂的脱臼复位。”
蔡医生站在地上拉开架式,弯腰用左臂勾住蓝梅的左上臂,右手五指像老虎钳一样死死抓住肩关节,捏了几下,又轻轻揉搓着,和颜悦色地问蓝梅:“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蓝梅口中的三字刚吐出,十字说了半截,“哎呀!”惨叫一声,只见蔡医生憋足一口气,左臂勾着蓝梅的左大臂猛往上一推,右手五指狠狠一按,“嘎嘣!”一声响,趁蓝梅精力分散放松之际,将脱了臼的肩关节挂上了。蔡医生脸带笑容说:“不妨事,关节复位了。”又喊秦柱说:“柱子,拿条毛巾来。”
秦柱把自己头上箍的带篮边的白毛巾递给蔡医生,蔡医生温和地瞅着蓝梅说:“你还得受点罪,一定要坚持住,给,把毛巾叼在嘴里,疼的时候使劲咬毛巾,不要牙咬牙,以防把牙咬坏。不是医生的心狠,为了治病救人,俺要把你错位的骨茬捏复位,当然要疼的,为了以后不落残废。”
蔡医生将毛巾塞在蓝梅的口中,叫柱子蹲在炕上拽住蓝梅的左上臂,他自己抓住蓝梅的左手脖,俩人向相反的方向拉,蔡医生的右手在骨折的位置上下捏掐,不住地叫柱子使劲拽,把个蓝梅疼地大汗淋漓,****地咬着毛巾,头不停地摇晃,鼻腔里发出难以忍受的哼声。秦大嫂不敢看也不忍心看蓝梅的痛苦像,双手捂着眼睛背面向炕。
蔡医生将蓝梅左臂上的骨茬捏复位后,说:“柱子别松手,叫你嫂子快去找两块木板一根绳子。”
秦大嫂慌兮兮地在院里转了一圈,找不到合适的木板,情急之下将挡鸡窝用的一块木板垫在砖头上,用脚一踹,跺作两半,抽下背花篓用的线绳,跑回屋递给蔡医生。
蔡医生嘱咐柱子不要松劲,叫秦大嫂拉住蓝梅的左手脖,用两块木板把蓝梅的断臂夹住,用线绳捆牢,示意柱子他们松开手。将蓝梅口中的白毛巾拽出来,翘起大拇指对着蓝梅夸奖说:“了不起,坚强!俺再给你开几付药吃,很快就会好的,要静心休养,不许随便走动,停几日俺再来看看。”
“几天才能好?”蓝梅关切地问。
蔡医生在秦大嫂端来的黄铜洗脸盆里洗着手说:“吃了俺的药,保你不落残患,好得快,时间吗?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少三个月,一个月后俺把夹板给你拆下,不能着急,断骨头要慢慢长在一块,时间短喽长不好。”
蓝梅把三个月当作天文数字,不禁伤心地哭了起来。秦大嫂安抚她说:“春花,你就把俺家当自己的家住着吧,赶明搬过去,安心疗养,俺就当拾了个妹妹,不用发愁。”
蔡医生告辞要走,叫柱子跟他一起去抓药,秦大嫂跟到街门外难为情地说:“蔡医生,她是要饭吃的,俺眼下手头紧,去年才给柱子盖了房,这……”
“你说的是钱吧?”蔡医生坦然自若地说:“你能把人救到家,负责伺侯,俺就能把她的伤治好,免费。这叫两好并一好!”
秦柱抓回药来,秦大嫂已把蓝梅背到自己家的炕上,秦柱到哥哥家把药交给嫂子,说:“蔡医生特别交待,每日早晨吃红色纸包的药,黑喽吃绿色纸包的药,千万别吃错了。”
秦大嫂说:“俺没跟你说就把春花背过来了,在你个光棍汉家住着闲话多,以后抓药请医生跑腿的事是你的,别的事你就别管了。”
蓝梅扬起右手跟秦柱打招呼说:“多谢秦二哥,给你添麻烦了!”
“谁也免不了有点灾难,不算啥,你歇着,俺到地里看看。”秦柱很腼腆,没敢抬头看蓝梅。
秦大嫂说:“别看俺小叔子长得五大三粗,憨头憨脑,心眼可好呢。”
眨眼间蓝梅在秦家已住了月余,在秦大嫂一家人的精心护理下,蓝梅的伤情好转得很快。左臂上的夹板拆了,用根绳子吊着,头顶上的疙瘩下去了,脸上和身上的搓伤已全愈,拄根木棍能自由地走动。蓝梅和秦家相处得很触洽,非常感激又遇上一家好人,想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向秦大嫂说清楚,又怕人家说自己撒谎,试了几次没敢开口,索性错到底,等俺以后到了南京,叫联国给人家来信,表示感谢时再将真像说明。
秦大嫂的丈夫秦树是个很有心计的人,自从蓝梅到他家养伤,就有心把蓝梅留下给自己的兄弟秦柱做老婆。所以对蓝梅非常客气,经常叫妻子给蓝梅做好吃的,有时到集市上买些猪骨头回家叫妻了炖骨头汤给蓝梅喝。
眼见得蓝梅伤势一天天好转,秦树将妻子叫到弟弟柱子家的北屋里,说明了主意,妻子一听拍手即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姚联官再放毒箭
           第二十九回
黄菊怒打姚老一     姚联官再放毒箭
马齿笕,花儿黄/穿着一身紫衣裳/清热解毒消赤痢/居功不傲匐地上。
青石板上晒三日/匍地成茵再生长/具有强劲生命力/笑对人生风雨狂。
且说黄菊正在?***匕胨刺鋈桓芯醯糜懈鋈苏驹谏肀叽制鲅劭醇且弦煌低得锝堇础;凭锗岬刈鹄矗沟蜕簦魃党獾溃骸澳憷锤墒裁矗炕共桓峡旃龀鋈ィ俊?br />; 
傻乎乎的姚老一利令智昏,嘿嘿一笑,说:“俺想大嫂呢!”不顾一切地扑向黄菊。
黄菊怒火中烧,气助脚功,猛****将姚老一踹出五尺远,顺势翻滚下床,摸到给牛拌草的擀面杖粗的料叉子,没头没脑地照着姚老一猛打一气,打得姚老一满地找牙,一股劲地喊大嫂饶命。黄菊,这位在千吨重量下压扁的弹簧,蕴蓄着巨大的张力,把一切怨恨和冤仇,酷似地心深处的岩浆冲天而起,一古脑地发泄在姚老一的身上,哪还听他跪地求饶,棍子就像滂沱大雨落在姚老一的头上,手上,屁股上,腿上,说不清是什么地方,恨不得将姚老一拍成肉饼,剁成烂泥。
姚老一被打得晕头转向,摸不到逃走的门,找不到逃跑的路,像被打成魂亡胆落的老鼠,抱着脑袋在牛棚内乱窜。
嗨!嗨!黄菊的胸膛内发出愤怒的吼声,左劈右砍,追赶着姚老一疯狂地抽打。姚老一滚到牛圈的臭牛屎上,老黄牛惊了,尥着蹶子乱蹦,牛尾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姚老一的脸,牛蹄子踹在姚老一的裤裆里,疼得他嗷嗷乱叫,捂着下身在牛粪堆上翻滚。
姚老一从牛圈里爬出来,钻在牛槽底下。黄菊打红了眼,一发而不可收,咚咚,料叉子像擂鼓一样击打着姚老一的屁股,咔喳!黄菊手中的料叉子打在牛槽上,顿时断成三截。黄菊不知从哪儿来了那么大的力气,一手将姚老一从牛槽下拽了出来,像老鹰抓小鸡,把他按在水瓮跟前,抄起舀水的铜勺,当!当!像捶布!不,像打夯,一直黄菊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连铜勺都抡不动了,一手薅着姚老一的头发,一手举着铜勺,气喘吁吁地说:“以、以后,你、你还、生、生孬心不?”
姚老一双手抱着黄菊的腿,连声求饶:“大嫂,饶、饶过俺这一回吧,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嫂,饶命!”
黄菊打累了,脑子冷静下来,担心再打下去惊动了外人,传将出去名声不好,说:“滚,快滚!以后不准许你登俺的门!”
姚老一抱头鼠窜,黄菊气得趴在床上哭到天亮。想想刘桂巧夜格儿回娘家未归,自己哪还有心回家做饭,将黄牛牵出圈拴在牛棚房南的空地上独自坐在门口红肿着眼包皮,低着头发呆。像姚老一这样的呆子都敢欺负俺,俺还有啥活头?黄菊悲观到了极点,突然觉得脚面上像针扎一样的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蚂蚁爬到脚面上,正弯着腰咬她的肉。黄菊将蚂蚁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咬着牙根,狠狠地将它捻成了粉沫,觉得仍不解气,照着门口的蚂蚁窝跺了两脚,地上的蚂蚁黑乎乎死了一大片。
“跟谁治气呀,他大嫂?”黄菊的举动被过来牵牛的二婶看见。
“二婶来了,没跟谁治气。”黄菊低着头,怕二婶瞧见她那红肿的眼和沮丧的脸。
“你叔今格想犁麦茬地,叫俺来牵牛。从今格起又该俺家喂牛了,牵过去黑喽就不送过来了。”二婶在与黄菊说话时,观察到她的脸色不对劲,吃惊地问:“又咋啦?看把两眼哭得像蘑菇似的!他们俩个不是都没在家吗?”
“俺没哭,天气太热上了头,在害眼。”
“你哄不了婶子,俺和你二叔知道你冤屈,可有什么办法呢?鞭长莫及,你叔也是为你忿忿不平,无能为力呀!今格婶来了,心中有话对婶子说说,别憋在肚里,时候
久了要憋出病来的。”二婶也为黄菊暗自伤怀。
二婶拉着黄菊的手,像哄孩子一样拉到牛棚里,黄菊痛心入骨地淌着泪,捂着脸摇头不语。二婶体贴地说:“她大嫂,数婶离你近,有话不对婶说对谁说。”
黄菊悲恸欲绝,如同受了莫大委屈的闺女见到亲娘一样,张开双臂抱住二婶,趴在她的肩膀上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那悲伤地哭声似十二级台风掀起的东海波涛,轰!哗!要把整个姚家庄淹没。二婶抚摩着黄菊的头和背,说:“哭吧!大声地哭,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哭出来!”
黄菊呼天抢地地大哭了一场,哞!牛棚外的老黄牛仰天长鸣,也在为黄菊喊冤。
二婶等黄菊的哭声慢慢减缓下来,说:“她大嫂,哭是哭,怨是怨,恨归恨,冤归冤,二婶还得劝你想开些。你叔多次催俺过来看看你,劝慰你,婶子没来,不是二婶心狠不来,也不是二婶势利眼不愿来,二婶是没脸来。他们姚家对不住你,出了烂心肠的人,门风坏了!俺和你二叔同情你,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收获的太少。自从你进了他们姚家的门,就支撑起了这个家,侍侯老的,抚养少的,老的送了终,少的成了家,谁知他们知恩不报,把你害到这种地步。大哥有先见之明,去世时就料到这一步棋,千叮咛万嘱咐要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人家都当耳旁风,担心的事情还是出了。你公公嘱托你叔把着关,哪知儿大不由爷,人家不把你叔当人,不照面不来信,连个屁都不放就离了,做的绝呀!他当叔的只能干蹦蹦,无能为力,自己在家里生闷气。好端端一个家庭,大哥走了才两年,尸骨未寒,将家弄得鸡飞狗跳墙,败落成这样子?翠玲死了,蓝梅疯了,刚把病治好,找联国又一去没信,真叫人挂心。三家子水云虽说好挑挑事,可也是一股呀!说走带着春盛就走了,再没有回头,联囤这一股算绝后了。都说水云走是小四捣的鬼,她再不好也不能卖亲嫂子呀?就你留在这个家里,丈夫不要了,兄弟给气受,别说你心里难过,婶子在家里想起你就伤心。”
“二婶,别说了,叔叔等着使牲口,你牵着牛回去吧。俺扛得住,反正是这么回事,天塌下来俺两肩膀担着。”黄菊不哭了,她知道苦难的日子是哭不走的,理想中的幸福是哭不来的,哭只是悲痛的表演,怨恨的宣泄。
二婶想多陪一会儿黄菊,说:“现在地里活不急,俺来时见你二叔扛着锄往地里走了,今格咱娘俩坐在一块说说心里话,帮你解解苦闷,你有啥话就对二婶说说,把苦水往外倒倒,心里会痛快些。”
“唉!”黄菊对着二婶倾吐出委屈:“事到如今说也没用,咱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似地想着人家,倾注了一颗忠心,人家连个面都不照说吹就吹了,而且在外边早与新人生了孩子。俺是个人,不是个玩物,高兴时抱在怀里,不高兴时一丢了之。唉!俺伺候他的老人比伺候俺亲爹娘还强千倍,俺抚照他的两上弟弟比对待俺的同胞姊妹强十沟。公爹有良心,下世前留下遗嘱,顶个屁用?当时联官满口答应,现在事到临头助桀为虐,遗嘱放了风筝。唉!俺也想通了,谁都不怪,怪就怪自己长得丑没文化,配不上人家。水云改嫁走了,走得对,跳出了火坑。蓝梅有主意,不顾死活地去找老二,这一步也走对了。数俺命苦……开始的时候,稍不烦心就给俺弄几句难听的话,俺受了,不跟她们一样。慢慢地变本加厉起来,俩口子一个样,张口就骂。俺爹娘养俺这么大,没尽了孝心,倒给在阴间的爹娘招惹了那么多骂,造罪不造罪?唉!骂你骂去,俺也忍了,哪承想俩口子得寸进尺,现在是连骂带打,比旧社会的使唤丫头还受气……这一切俺都受了,心想,盼着联江有了信,要么他回家来,俺们和他们俩口子分开过,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要么俺跟着他走,离得远远的谁也碍不着谁。那知竹篮提水一场空,等来的是更大的灾难,盼来的是没有岸的苦海……苦也罢,灾也罢,人咋活着也是一辈子,有口饭吃就沾。谁料到人家俩口子得陇望蜀贪得无厌,生着法地摆制俺,不把俺赶出家门死不摆休……”黄菊一想起当晚的事又悲愤交加,哽咽起来,喉咙干的咳嗽不止,说不下去了。
二婶在饮牛的水瓮里舀了半瓢水,交给黄菊抿了两口,说:“这一条腿的媳妇是个祸害精,进门后家里没安生过一天,满肚子坏水。”
“婶!她们的心真狠呐!使出的招儿都不是人能想出来的,她,她挑唆姚老一这么傻蛋夜格儿黑喽来,来……喔喔!”黄菊愧恨难忍,羞于启口。攥着双拳捶击自己的胸膛。
二婶嗔怒了,抓住黄菊的手,愤愤地问:“狗东西,他咋你了?”
“喔!喔喔!”黄菊痛不欲生,****发抖。
二婶轻轻给黄菊捶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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