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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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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告诉黄菊,再到区政府将翠英的下落向姚联官回报。两方咱都不得罪。”
谷子吐穗了,老天爷十来天没下雨,一垅垅挂着半尺长的谷穗,都像打了败仗的兵,垂头丧气地站着。
张有才头顶烈日,解胸露怀来到姚家庄,径直到黄菊住的小牛棚,黄菊回娘家了,小牛棚铁将军把门。张有才想赶日再来,却在胡同口碰见回家来的姚联官,推辞不过,只好随姚联官进了家门。
姚联官对张有才格外热情,说:“有才哥是稀客,难能可贵到寒舍一坐,幸会幸会,天已近午,别嫌饭差,给兄弟个面子,咱哥俩在一块畅饮几杯如何?”
张有才的本意是将翠英的消息先告诉黄菊再告诉姚联官,怕这当中出差池,害了黄菊,不愿在姚联官家久留。被姚联官的几句热情话说地不知如何是好。姚联官不等张有才答话,对刘桂巧说:“还站着干啥?快去炒几个鸡蛋,把俺上次买的衡水老白干取来,俺要和有才哥一醉方休,哈哈哈!”
张有才只好客随主便,说:“贤弟有令,愚兄那敢慢行,听弟妹说兄弟捎信,贤弟有话指教,特来报到。”
“唉。小弟那敢在老兄面前耍嘴皮子,想和有才哥交个朋友,在一起谈谈心。”姚联官将地桌放在屋地上,摆上筷子,酒壶,酒盅。
“好,交个朋友。”张有才坐在地桌旁,谦虚地说,“只是愚兄才疏识浅,做些小本
生意,赚个零花钱,养家糊口。贤弟在区政府高就为官,见多识广,愚兄恐怕高攀不上。”
刘桂巧端来酒菜,姚联官举杯邀客,说:“有才哥不必客气,为侄女之事你不辞劳苦,小弟早有感谢之意,只是机会难得,今日你我难得都有空闲,薄酒一杯不成敬意,来,干!”
张有才举觞碰杯,二人仰首一饮而尽,张有才歉意地说:“贤弟家的事也是愚兄家的事,吾跑跑腿,犬马之劳,份内的事。贤弟不必言谢,那就见外了,来,俺借酒回敬贤弟一杯。”
“干!干!……”
二人你来我往互相敬酒,张有才酒量有限,三巡过后,两脸就成了刚从猪肚子里摘出来的肝脏,紫红紫红。姚联官醉脸不醉心,虽说脸上的麻子颗颗红光闪闪,其实他没醉,又劝了张有才三杯酒,说:“有才哥好酒量,痛快,痛快!够朋友。”
“不沾不沾,已过量了。”
“今格咱一醉如泥,不醉不罢休,干!”
“干!”
张有才真醉了,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姚联官趁机进攻:“有才哥为小弟侄女之事不辞劳苦,听说最近专门为此事去了一趟开口府,收获如何?”
“是,是专门去的。”张有才摇晃着醉熏熏的脑袋,说:“为贤弟效劳理所应当,翠英是、是你侄女,你、你姚家的血脉,咱、咱是朋友,你的事就是俺、俺的事,你、你的侄女就是俺的侄女,你、你的……是不是?”
“有翠英的下落了?”
“你、你大嫂为啥还、还不回来?”
“有才哥信不过小弟?”
“翠英是你侄女,信、信得过。”
“那为什么不对俺说,要等大嫂来呢?”
“你、你保证对、对你大嫂说?”
“看来你还是信不过俺。”姚联官将筷子向桌子上一摔,板起面孔,眼里发出凶光,说:“你还说朋友?狗屁!今格俺的酒就当喂狗了,你给俺立刻滚开!”
“哎……”张有才坐着没动,不自然地笑着说:“贤弟发、发什么火,俺、俺信不过你信、信得过谁?俺如、如实回报还、还不沾?”
“这才像朋友说的话,算你还懂得交情,刚才是小弟寻侄女心切,话说得难听一点,有才哥别见怪。”
张有才用手指厾点着姚联官,接着又伸出大拇指,说:“你、你小子厉害,佩服、佩服!不过,你、你小子心、心眼多,对不对?”
“小弟性子急,见不得你们生意人磨磨唧唧的样子,你说,翠英现在哪儿?”
“你、你急啥?”
“俺是替大嫂着急。”
“你、你大嫂是急,亲骨肉分离这么多年,娘想闺女比你急呀!黄菊心里难受哇!”张有才落泪了,接着大哭起来。
“有才哥别伤心。”姚联官说,“没看出来有才哥心肠这么软,有慈悲心呐!”
“咱是人不?人,知道吧小弟,人要长颗人心,不要长、长颗狗心,更不能长、长颗狼心,虎心?你听说过兔子、兔子不吃窝边草吗?你知道虎、虎毒不食子吧?”
“胡说八道,你扯到哪里去了?”
“不、不是胡说八道,是、是人理。”
“你醉了!”刘桂巧在一旁插话。
“没、没没,俺没醉,来,弟妹,陪着哥干仨,你不干哥今格就不走了。”
“有才!”姚联官呵斥道:“你不要胡搅蛮缠,再胡闹俺把你轰出去!”
“你、你吃醋了,你、你又无礼,当、当哥的不和你一样。对,刚才说、说啥呢?”
“俺问你打听到翠英的下落没有?”
“有、有,开口府,不对,开口市,开口不叫府叫市啦,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你快说吧!”姚联官蹙目而视。
“说?说什么?”张有才端起酒杯又要喝。
“别喝了!”姚联官简直是在狂吼,“俺问你翠英的下落?”
“啊,对对,糊涂了,糊涂了,开口市靛市街xx号,对,就是,狗,门洞内有大黑狗。”
“没记错?”
“没记错,对的!”张有才拍着胸脯。
“你醉了没有?”
“没、没醉,来,再碰仨。”
“你脑子清楚不?”
“清楚。怎么?你不相信。”
“清楚就好,俺有话对你说,听清楚!”
“哥俺洗耳恭听。”张有才挺胸昂首。
“你知道俺是谁吗?”姚联官凶像毕露,毫不俺饰地说:“今天的话说到此为止,再不许对二个人说起,包括大嫂黄菊,该不该对她说?什么时候对她说?怎么说?一切由俺来安排,与你无关。从现在起,关于翠英的消息你一概不知,找翠英的工作也立刻终止。听清了没有?有才哥?”
张有才的醉意被惊恐吓跑了大半,挺直的腰板弯了,昂起的头垂下,无奈地点点头。
“听清了就好。”姚联官恐吓着:“听说有才哥发了,买卖做的不错,你已经走到了贫下中农的对立面,在旧社会叫资本家,起码叫小业主,最轻的也是不法商贩。国家有政策,当心将你以投机倒把论处。俺在区政府就管这一行,区长是俺大哥的老部下,俺在区里说啥是啥,说你好,你就是守法公民,说你不好,你就是投机倒把分子,和地富反坏一样,立刻将你抓起来蹲大狱,坐牢的滋味可不好受,你懂吗?小弟说话从来没有掉在地上过!”
“懂懂!”张有才脸上开始退色,红黄相间,汗珠子连成了溜,头点得似捣蒜。
“听小弟的话,好好做你的生意,不要管别人家的私事,管闲事要落闲话的,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包公都断不清家务事,你能断得清吗?你能管得了吗?大嫂可能还要找你,你就说翠英找不到了……”
“就说翠英死了!”刘桂巧插话。
“怎么说有才哥心里明白,不用俺提醒。有才哥是个聪明人,总不会不计后果,苦了自己,何必呢,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姚联官开口探嫂
           第三十七回
张有才见风使舵      姚联官开口探嫂
单翼难搏云中雾/只身江海乘风出/东西南北何处去/且看舵手意何如。
风口浪尖我平路/青山红日指/待到桅断船底漏/粉身碎骨一破布。
话说张有才被姚联官一顿恐吓,吓破了苦胆,带着湿裤裆回到家,对妻子明斋连说姚联官厉害、歹毒,并告诫妻子:“翠英的下落要严格保密,暂时对黄菊封锁消息,以后看形势而定。”张有才懊丧地说:“看来做好事也难呀?”张有才担心黄菊来找,想躲出去数日,偏在此时老母病重,没几天就赴了黄泉路。
黄菊听说张有才母亲过世,不便去打扰,眼下秋收季节已到,黄菊每日里忙得没停脚的时候,到黑喽累得上不了床。谁知忙中又添忙,刘桂巧****了,生理反应特别厉害,一闹就是三四个月,终日里躺在炕上哼哼唧唧,每天要吃六顿饭,黄菊下地半晌里得回家给她做加餐。就这样伺候,刘桂巧还不****,生着法找岔,不是嫌饭做的早了,就是吵晚了,小米粥熬的稠一点不沾,稀一点更要发脾气,尿盆子倒的不净有臊味就破口大骂,走路动静稍大惊了她的觉也要哭闹一场。黄菊默默地忍受着,心想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受点屈就受点屈吧。
一日,黄菊半晌回家给刘桂巧煮了一碗挂面,刘桂巧节外生枝,说光喝桂面倒口味,相吃大甜梨,立逼着黄菊去赶邢武县集。黄菊说:“今格天气好,场里晒着豆子,地里的棉花开得都垂到地上,俺头晌午将棉花摘摘,过晌午要打豆子,没有空。”
刘桂巧不依,黄菊说:“咱房后的紫枣红了半个,又脆又甜比鸭梨好吃,俺给你摘一把去?”
刘桂巧噌地从炕上坐起来,怒气冲冲地说:“你今格专和俺打别扭咋的?俺说东你偏说西,俺叫你撵狗你偏要捉鸡,俺今格就是不吃枣,非要吃梨,又不叫你花钱,豆子烂在地里你别管,你给俺赶集买梨去!”
黄菊好言相劝,说:“桂巧,别生气,看伤了胎气。现在梨刚下来,还不好吃。”
“就是驴粪蛋子俺愿意啃,你管不着,买去。”
“经常有担着挑子串村卖的,停一会儿兴有,俺听见吆喝就给你买。”
“不沾,姓黄的,你气煞俺了,故意和俺做对,你安的什么心?”
黄菊实在放心不下地里的棉花,找了块包袱皮杀在腰间,心想你爱咋吵咋吵,俺去摘包花。刘桂巧见黄菊不听她的使唤,撒起泼来:“哎呀!俺的娘呀!早知道怀孩子这么难爱,王八操的才怀这狗崽子,姚联官!你个****的,死到哪去了!”刘桂巧躺在炕上鸡刨狗挠,双脚把炕蹬的咚咚山响,将自己的头发撕拽得像老鸹窝。
黄菊见状左右为难,正在进退维谷举止失措之际,姚联官进门了。
“这是咋啦?”姚联官用愤怒的目光盯着黄菊。
那容黄菊开口,刘桂巧听得姚联官回来了,越发的哭叫开了:“哎呀!你还回家呀!死在外边吧,俺不活了!”
姚联官进屋安慰刘桂巧:“别这么闹,当心身子,别吓着孩子,倒底是为啥呀?”
“哎呀!俺活不成了,你不在家,她个破x生着法克治俺。下的挂面都是清汤格拉水,馇的糊涂一眼能看见碗底,俺想吃的她偏不做,俺不想吃的她非做给俺吃。俺不能闻高梁面窝窝的味,她偏蒸高梁窝窝熏俺,害得俺把苦胆都吐出来了,整天饿的俺前心贴着后心。你问问她安的什么心?她是见俺怀上了孩子,自己不能生心理不平衡,下不去,对俺恨之入骨,巴不得将俺和孩子都整死,她的心真毒啊!”
姚联官听了刘桂巧的胡言乱语,信以为真,早已火冒万丈,不容黄菊辩解,也不问话,揪住黄菊的头发摁在地上,拳脚相加。
黄菊头发凌乱地坐在地上,心中实在冤屈,气愤不过地说:“桂巧,咱可不能昧着
良心说话?”
“你说谁没良心?今格你不把俺气死誓不罢休,俺不活了,先把肚子里的小杂种砸死算了!”刘桂巧吼叫着挥拳向自己的小肚子打去。
姚联官眼疾手快,窜上去攥住刘桂巧的手脖,劝住刘桂巧,转身对黄菊又是一顿毒打。
黄菊咬断舌头往肚里咽,满腹委屈无处诉说,捂着肚子回了牛棚,趴在床上喔喔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子,黄菊还惦记着地里盛开的棉花和场里摊的豆子,换了件衣服,掂着花包下地去了。
秋粮归仓,麦苗倒针,朝暾徐徐升起,露珠在嫩嫩的麦叶上璟璟放光。黄菊终日里像霜打的枣树叶,黄黄着干巴巴的脸无精打采,找女儿翠英的心情日急一日,无奈守着个半死不活刁钻古怪的泼妇刘桂巧,无法脱身。偶一日刘桂巧娘提着一篮子鸭梨来看闺女,黄菊趁机去了王屯。
张有才在家守孝没出门,妻子明斋在秋天收高梁时钎了一些高梁莛,坐在北屋门口纳双箅,张有才不能外出做生意,在家憋燥的慌,独自一人在屋里吸闷烟。
黄菊进了张有才的家门,明斋发觉后忙高声喊:“黄菊来了!”丢下手中的活迎上去将黄菊挡在院里,张有才好似见了猫的老鼠,哧溜!钻进里间屋躲在粮食囤旮旯里。
明斋递给黄菊一个麦秸编的蒲墩,说:“咱坐在院里吧,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好时候。你有些日子没来了,在家忙啥呢?”
“瞎忙,磨套子活没完的时候。”黄菊坐在蒲墩上拍着衣服上的土说:“早就想来,听说大娘过世了,不愿给你们添麻烦。”
“可不,才烧了尽七纸。”
“你忙啥呢?”
“纳个双箅。”
“有才哥没在家呀?”黄菊一边给明斋剥莛子皮,眼不住地往北屋瞅。
“别提啦!”明斋说:“他娘的尽七纸一烧就成了没尾巴的兔子,一天孝也不守,穿着白鞋到处走。”
“现在正是干鲜水果旺销的时候,做买卖人那能在家呆得住。有才哥往哪儿去了!”
“说不准,有时问他往哪去,怪吱喽地不说,忙得和掉喽魂似的,咱索性不问,愿上哪儿上哪儿去。”明斋含糊其词地应付着黄菊。
“有才哥往开口府去过没有?”
“一夏天没出远门,这不,才开始跑腾,不知道他往开口府去了没有,等他回来俺问问他。”
“翠英的消息不知有进展没有?”
“不知道,他没说。”
“有才哥今格回来不?”
“没准,走时没说。”
“啥时候走的?”
“今格起五更走的。”
“有才哥回来你帮俺问问他,看翠英的情况打听得怎么样了?”
“他一直想着呢,忘不了,回来俺给你问问,再催他抓紧点。”
“唉!麻烦你们了,真过意不去。”
“咳!谁跟谁呀,应该的。不过你别急,不是个着急的事。”
黄菊意识到这趟来明斋不像以往热情,说话闪烁其辞,不免又道起苦来:“唉!事不是急事,心里急啊!俺现在是黑屋子里染黑布,一片黑暗,唯独就翠英一个亮点,害怕呀!翠英就像麦叶上发光的露珠,总怕被人趟落,掉在泥土里永远也找不到。翠英就是俺的命,只要能和闺女见上一面,那么立刻就死也含笑九泉,见不到翠英,死也难瞑目啊!明斋嫂子,谁叫你们遇上俺这么个苦命的人,粘住你们了。唉!有才哥
受累了,做难了,俺的唯一希望全寄托给有才哥了。”
明斋听着黄菊捅心窝子的话,非常同情。然而她也有难处,惹不起姚联官呀!不敢吐露真情,只能敷衍搪塞:“黄菊,你别说了,咱都是女人,俺理解你的心,谁不知道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黄菊,为啥不早几年找呢?”
“唉!谁说不是,给耽误了。开始那几年家里穷,世道乱,没法去找。这几年想找,可年年有大事。公爹病了一年多,刚去世就忙着给老四操办婚事,结婚半年他到区里参加工作,将十几亩地丢给俺,像老驴拉碾子,上了套就没有头,光知道家里地里瞎忙乎,自己想闺女暗地里落泪。怪谁呢?谁也不怪,怪自己丢不下手里的活,怪自己没抓紧。”
“黄菊,俺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明斋想摸摸黄菊的思想底,验证一下刘桂巧的话是真是伪。说:“黄菊,找闺女是件大事,就你目前的情况来说,也应该想想其它的事情。你岁数不大,没想想以后的打算?”
“除了找翠英,其它俺啥也不想。”
“想不想走个头,俺可以帮你的忙。”
“这辈子就免了,下辈子情愿脱生个猪,也不再脱生做女人。”
“做女人好的多呢,别看你现在苦,再找个好男人,说不准苦尽甜来,享清福呢。”
“啥人啥命,俺没那命,不敢有那想法。”
“现在兴自由搞对象,你不会自己找吗?”
黄菊古铜色的脸很久没有红润了,听见明斋的话,泛起了一层红云,说:“俺可没那厚脸皮。明斋,不要海说这些无聊的话题,害臊不?”
“害啥臊,你还封建?不想找头走,也没找个相好地靠着。”明斋的眼珠从眼帘上方瞄了一眼黄菊。
黄菊的脸腾地一下红到脖子根上,质问明斋:“这种脏话你也说?”
黄菊未见到张用才,无获而返。心中忐忑不安,对明斋的暧昧态度大惑不解。想了很多可能,甚至连每次去有才家说什么话?坐什么位置?与有才说话时的口气、表情都想到了,最后才琢磨出来,俺每次去找张有才都是两手空空,准是挑礼了。按理说,人家辛辛苦苦尽心尽力帮俺找孩子,送点礼是理所当然的,并不越外。唉!俺手里分文没有,用啥去买礼品呢?看看床头上有麦天捡的二斗麦子,找个人粜出去,再卖几件旧衣裳,下次去给有才哥买斤上细餜子。
黄菊前脚离开张有才家,张有才像老鼠出洞先探出头来问:“走啦?”
“走啦。别掖着藏着了,滚出来吧!”明斋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说。
张有才提着裤子窜往茅子,嘟噜着:“再不走俺就尿在裤子里了。”
张有才俩口子在黄菊走后,都为没能给黄菊言实情而内疚,特别是明斋,还为此落了泪。明斋说:“黄菊真可怜,根本不像那拐子说的,是个老实人。按说该把翠英的下落告诉她。”
“俺何不想这么做?就是可怜她,同情她,念她是好人,俺才不惜赔着路费,赔着工夫,往开口市跑给她找闺女,咱图她啥啦?可是,她家那坏四咱得罪不起,眼下暂时不对黄菊说实话,迫不得已而为之。”张有才想起那日在姚联官家喝酒的情形,脊梁上还紧巴巴的。
“俺总觉得对不住黄菊,一辈子没说过谎话,今格叫俺编瞎话,心里特别亏。”
“俺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可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生意人都知道,赔本的买卖不能做。俺不能为帮黄菊找闺女,将自己赔进去。得罪了姚联官,后果难以预料,轻则破财,请客送礼是免不了的,重则坐大狱,砸了买卖。”
“要么你把打听到的情况偷偷告诉黄菊,叫她自己去找,以后的事情咱不管了。”明斋觉得黄菊丢失了七八年的闺女,好不容易有了下落,瞒着黄菊,使人家骨肉分离,实在于心不忍。
“不能。”张有才果断地说:“起码眼下不能。”
“咱叫黄菊瞒着,不叫她说是咱对她说的。”
“妇人之见。”张有才说:“那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有俺知道翠英的下落,能瞒得过姚联官那鬼小子,他的心眼比他脸上的麻子还多百倍。”
“这下把黄菊给坑了,眼瞅着人家母女不能团圆,心中有一种难以抑制地负疚感。”
“俺也想发善心,但要看条件。大慈大悲是佛家的信条,可俺是凡人,又是生意人。生意人有个绰号,无奸不商,俺理解这个奸不是去害人,是讲赔嫌,奸人嫌的多,不奸的赚的少,甚至赔本。咱是小本生意,赔不起。黄菊还是要帮的,视机会和条件而定。”
“黄菊再来了你跟她说,俺可见不得她那可怜样。”明斋担心黄菊再来。
“俺经常不在家,你先应付着,胡弄她走了就沾。俺在家,叫俺当面说谎话也难为情。”
“光叫俺说瞎话,俺可保不准说漏了嘴。”
“可不能。”张有才告诫妻子,“无论如果不能对黄菊说,你还要脑袋不?”
“现在地里活少了,她三天两头来俺可经受不住。”明斋的心头像压着块千斤重石。
“她若再来,你就说翠英可能不在世上了,骗一时说一时,先叫她死了心,她就不来了。”
“可不能这么说,落井下石太缺德,亏你想得出来。”明斋坚决反对。
“俺不是没辙了才这么说的吗,要么你就说线索断了,正给她找新线索,推一天少两晌呗。”张有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整个冬天,通往王屯村的土路上,留下黄菊六行冻脚印,她每次去都掂着一盒上细馃子,然而每趟都是只见明斋不遇有才,听到的都是不照边际的敷衍话。不过,自从提着礼物前往,明斋比过去热情多了。后来,明斋告诉黄菊,知情人出远门了,到明年夏天才能回来,叫他在家候信。黄菊确信无疑,在家苦苦等候。
一九五一年春末,经邢武县政府批准,县粮局要在双吕区所在地成立粮站。经姚联官活动,赵波向县粮局推荐姚联官任双吕粮站站长,但由于高建国县长的干预,姚联官未能当上站长,而且石头又重新回双吕当上了粮站站长。双吕区撤销粮食征管工作,姚联官与郑美娟顺埋成章地成了双吕粮站的工作人员。
双吕粮站与区政府分开,搬到双吕村东西街中间路南的宋家老祠堂内,两扇没上过漆已被风吹得裂头八瓣的大门往北开,能倒进大胶皮轱辘马车。别看门板之间裂有手指宽的缝隙。然而两寸厚的槐木板被石头用桐油油过,再安上手指粗的铁门鼻儿,仍然结实威严。大门洞两厢是东西布袋屋,两间东布袋屋做杂物仓库。两间西布袋屋中间隔开,外间是粮站办公室兼会计室,里间是会计郑美娟的宿舍。办公室内三张办公桌对在一起,石头和郑美娟对面办公,姚联官的办公桌在西头侧面。院内四间西屋暂时空着,四间东屋分做两室,南头东屋是姚联官的宿舍,北头两间是石头的宿舍。五间南屋原是宋家挂家谱祖宗的地方,如今成了粮站的仓库。
姚联官未能当成粮站站长,成了一名仓库保管员,心中恼恨,耿耿于怀,曾多次找赵波发泄不满。开始时赵波体谅姚联官的心情,投以同情,劝他努力工作,以后还有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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