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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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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追不舍,千方百计弄到手。但平时不能像对得美娟,小马那样****,要衣冠楚楚,落落大方,给钱志红一个良好的印象。
今年的冬天穷冷穷冷的与往年不一般,家家户户都在为饭碗发愁,三九的冷风灌进各家唉声叹气的冷屋子里,个个社员都打着寒战。
半夜里,公社供销社院内的狗汪汪叫了几声,一个黑影急忙龟缩在双吕公社大门口的左侧。狗由于每天只能喝一肚子泔水,没有力气,叫了没几声就消音了。
天亮了,空气中没有一点变暖的意思,龟缩在公社门旁的黑影,原来是一位十四五岁衣衫褴褛的男孩,一身黑棉裤棉袄已有几处露出了灰白色的老套子。他站在大门外,跺着脚,双手揣在破袖筒内,口中喷出浓浓的白色雾气。不住地瞅着公社大门内的动静。
太阳出来了,黄澄澄地像刚煮熟的鸭蛋黄,然而它没有一丝热气。张八斤伸伸懒腰,哗啦啦打开大铁锁,拨出像小擀面杖粗的铁门闩,****将两扇大铁门推向东西,警惕地望着站在大门外的小男孩,问:“你在这站着干什么?”
“这是双吕公社吗?”男孩怯生生地问。
张八斤指指门口左侧挂的六尺长的牌子说:“你没长眼吗?你看上边写着什么?”
“我想打听一个人?”男孩操着很浓的山西口音说。
“你找谁?”
“姚联江。”
“没这个人。走吧。”
“我想找你们办公室问问。”
“现在不上班,站远点。等着吧。”
那男孩走到公路南侧新开的饭馆门口要了一根馃子充饥,大约停了一个多钟头,男孩问炸馃子的老汉:“大伯,几点了,公社什么时候上班?”
“现在就上班了,大门开着你进去吧。”
男孩壮着胆子走进公社大院,在写有公社办公室的牌子下问:“屋里有人吗?”
“谁?进来吧!”张八斤在里边大声说。
男孩悄悄地,带着恐惧地心情撩开蓝棉门帘,伸着头往里瞧瞧,一股热气把他吸了进去,他紧走几步将脏手伸向炉口。
张八斤一只脚蹬在炉台上,对男孩说:“椅子上坐的是俺公社的钱秘书,你找谁?问她吧!”
男孩惧怕地仰面望望张八斤,见他还是早晨那一副凶相,看了看钱秘书,没敢开口。
张八斤说张庄有个案子去查,向钱秘书言了一声,拨腿走了。男孩便开口问钱志红:“你们公计有个姚家庄吗?”
“有哇,你从哪儿来,找姚家庄干什么?”钱志红兀自留着她那习惯性的两只齐肩小辫,上边扎着两个粉红色的蝴蝶结,扑闪着大眼问。
“我是山西来的,要找姚家庄一个人。”
钱志红上下打量男孩,长乎脸,浓眉毛,有点似相识的感觉,便问:“你打听姚家庄要找的人是什么人?”
“我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姚春德千里寻爹
第六十五回
姚春德千里寻爹 姚联官痴迷志红
话说穿着入时,浓眉大眼的双吕公社办公室秘书钱志红,面对一位十四五岁的邋遢男孩,问他打听姚家庄找什么人,男孩竟毫不掩饰地说找他爹,立刻引起了好奇心很强的钱志红的兴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问:“你爹在姚家庄?”男孩怯懦地点点头。
一个山西省的孩子,拔山涉水千里迢迢来姚家庄找爹,不免使钱志红产生了一连串的问号,连珠炮似地问:“你爹是哪里人?什么时候来姚家庄的?叫什么名字?找你爹干什么?”
男孩局促不安地说:“我爹叫姚联江,其他的都不知道。”
“哪么你爹现在姚家庄吗?”
“不知道。”
“你认识你爹吗?”
“不认识。”男孩低下了头。
钱志红越问越奇怪,向前拉拉椅子靠近男孩,一股酸臭味和老套子的霉沤气扑鼻而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举手在脸前忽扇几下,想赶走呛鼻子的异味。她仔细端祥男孩的长相,好像意外地发现他的脸型和眉眼有与自己的脸庞相仿的地方。太扫兴了,太丢面子了,一个酷似讨饭吃的男孩,不明不白的山西啁子,怎么能长得像俺?钱志红以一个少女特有的嫉妒心理看着男孩,忽然她发现男孩的模样与自己有很多不同,黄瘦的脸色,高高的颧骨,厚厚的嘴唇,他比俺长的丑多了。钱志红的心理平衡下来,继续问男孩:“你怎么知道你爹在姚家庄。”
“我娘说的。”男孩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你娘在山西还是在姚家庄?”
“我娘去世了。”男孩说话的声音很轻。
钱志红顿生怜悯之心,没娘的孩子不辞劳苦地这么远来找爹,怪可怜的。搬把椅子递给男孩叫他坐在炉旁,毫不嫌弃地用自己喝水的白色糖瓷茶缸给男孩倒了一杯开水,男孩拘束地伸出长满皴垢、裂了几道血口子的脏手,谨慎地接住茶缸,善意地瞧瞧钱志戏,厚嘴唇蠕动了几下,吐出一个不清楚的“谢”字。
钱志红拍拍男孩的肩膀,关心地问:“坐下慢慢喝,烫手就放在桌角上。”
男孩双手抱着茶缸取暖,两只黑红黑红的手背冻得好似发面高梁窝窝,钱志红瞧见后,轻轻乍乍舌,心中在说:“没爹没娘的孩子可怜呀!”
王三日被姚联官从县里联防队要来当了公社治安室主任,撂下饭碗就来了办公室,掀开棉门帘第一眼看见一个小乞丐坐在屋内,不问青红皂白,吆喝开了:“你是干什么的?把椅子都坐脏了,站起来!到外边去,怎么端着钱秘书的茶缸,放下,快滚!”
男孩被吓得哆哆嗦嗦站起,茶缸内的开水被晃的溢出来,撒在他红肿的冻疮上,口中吸溜着凉气迅速地将茶缸放在炉台上,甩着疼痛的双手退到门口。
王三日阴森森地像瞅犯人一样瞥了男孩一眼,端起茶缸把水泼在火炉前的煤灰上,煤灰冒出一股黑色的气团。王三日说:“站在门口干啥,到院里去。”
“王主任,别这样对待他,这孩子怪可怜的。”钱志红又对男孩说:“院里太冷,就在这站会儿吧。”
“这种人可怜不得。”王三日拉拉着刀瘦脸,乌猴着黑眼珠,说:“上星期俺和张副主任在县城开会,碰见一个要饭的女孩,张副主任可怜她给了她一角钱,突然,唿啦啦来了一大群讨饭的小孩,都伸出手要钱,不是俺极力护驾,张副主任的口袋就被小孩给撕掉了。”
钱志红擦着办公桌上的灰尘问:“王主任有事吗?”
“夜格儿黑家姚主任叫俺今格一早通知你,他今格下乡去姚家庄,叫你陪他一块去。”王三日说:“今格没压手的工作吧?”
“有。”钱志红指指办公桌上的一堆表格,说:“俺正在起草灾情调查报告,今格不去沾不?”
“俺不敢表态。”王三日说:“姚主任夜格黑喽睡得晚,现在还没起床,要么你一会儿去问问,俺不敢去问。姚主任下乡离不开你,有你在主任跟前,主任的精神头十足,讲话都特别流畅。姚主任离开你,就像旱地里的庄稼苗,垂头耷拉脑,无精打采。”
钱志红的面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润,说:“去你的,夸大其词,俺可没那么大的感染力。”
“有!”王三日撇着长腔说:“年轻漂亮的女孩是大烟土,别说吸一口,看一眼都长精神,俺夜格一天没见你,一夜没睡好。”
“再胡说!当心俺揍你。”钱志红扬起了抹布。
“揍吧,王三日向前伸着脑袋说:“能挨你一下打,也是三生有幸啊!”
“看你这油瓶子嘴再胡说!”钱志红拔出了红墨水瓶内的沾水笔,唰!甩了王三日一脸,干巴瘦的脸上顿时开了一层小红花:“咯咯咯!”钱志红用手背捂住嘴笑个不停。
男孩子本来木呆呆地站在门口看他们二人逗乐,把黑手揣在露着套子的袖筒内,不时地抬起来擦着清鼻涕。当他看见王三日的红花脸,听着钱志红铜铃般的笑声,憨厚的蜡黄脸上也出现了尴尬的笑意。
王三日在门后边的脸盆内洗净脸上的红墨水,睥视了男孩一眼,男孩立刻收起了笑容。王三日朝着钱志红做了个鬼脸,撩开门帘出去了。
王三日撩开门帘往外走的一刹那,一缕蛋黄色的日光像利剑一样刺在男孩的身上,男孩吸了口凉气倒退了两步。
钱志红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门口喊:“王主任慢走,快回来俺有件事。”
王三日撩开门帘回来,蛋黄色的阳光又射进屋来,酷似王三日向前举着一把利剑直指男孩的心脏。
钱志红说,“你去对姚主任说一声,他下乡去姚家庄将这男孩带去,他是去姚家庄找人。”
“就是他?”王三日鄙夷地指指男孩。
“对。”
“管这闲事干啥?”
“你对姚主任说一声,带不带由他。”
“一个穷要饭的。”
“我不是要饭的。”男孩据理力争。
“你嘟嚷个屁!欠揍!”王三日扬起左手。
“你怎么和小孩一般见识。”钱志红制止王三日说:“你对姚主任说一声就沾了。”
“俺说不一定沾,你去说准沾。”王三日说。
钱志红又拔出了带红墨水的沾水笔,王三日撒腿就往外跑,阳光只在门口划了道闪电。
钱志红又开始盘问男孩,说:“别怕,把门关上还坐在火炉旁,俺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春德。”虽然口音很啁,字吐得很清。
“你是山西人,你爹为什么在姚家庄?这里边故事能讲给俺听吗?”钱志红很想弄个明白。
“能。”男孩答应得很爽快。
“坐下慢慢说。”
男孩哧楞一下鼻子,说:“我从小就没见过爹的面,在学校上学的同学们都讥笑我,说我没爹,是野种。我回家哭着问娘,娘哄我说,你有爹,没爹怎么能有你?后来在学校又有同学骂我,我说我有爹,是我娘说的。可同学们说,你爹在哪儿?怎么不回来?是胖子还是瘦子?说不出来就是野种。我又哭了,回家问我娘要爹,我娘说,谁在讥笑你,你就理直气壮地对他们说,你爹是八路军,打老蒋去了。我回到学校神气地对同学们说,我有爹,我爹是英雄的八路军,打蒋介石去了。可招惹得同学们乱起哄,说,老蒋早被台湾去了,你爹为啥不回家?你爹不要你了,还是没爹。我再回家问娘,娘哭了,哭得很伤心,我不忍心再问。在学校里谁再敢骂我没爹,我就和他们打架。今年秋后,我娘病了,病情一天天加重,我就辍学不上了。娘拖着病体整日里守着门口哭,有时自言自语地咕哝几句,我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家里穷没钱给娘治病,眼看娘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娘已经三日水米不进了,我壮着胆子问娘:娘,我爹在哪里?为什么不来看我们?爹来了多好,爹能给娘去看病,爹能给我钱去上学。娘,对我说吧,我一定将爹找回来!娘躺在床上已不能动弹,叫我把她的梳妆匣搬到枕头边,我以为娘要梳头,就拿了一把木梳递给她,娘不要,我就把梳妆匣搬给她,娘伸手从梳妆匣内取出一张很旧很旧的黄纸叫我看,上边写着:河北省邢武县姚家庄姚联江。娘病体虚弱,断断续续地讲了事情的经过。那是一九四四年底,八路军与日本鬼子在渭水河边打了一仗,当日晚上,村干部带着一付担架进了我家的门,说是有位八路军伤员要留在我家疗伤。当时我老爷老娘都去世不久,我娘是个十八九岁的大闺女,怎么能收留一个男八路军的伤员呢?我娘迟疑了一下,村干部要担架将伤员抬走。我娘想八路军为打日本鬼子负了重伤,有啥不好意思的?就答应将伤员留在家里。我家就一个窑洞。我娘把伤员放在大炕的西头,娘睡在东头,中间只隔着一张吃饭的小桌。伤员经过我娘细心地治疗,伤好得很快。我娘说那伤员的伤在大腿根部,每次给她换药都得将裤子脱下,开始双方都有些害羞,有什么办法呢?为了给他治伤,只好红着脸给他用盐水洗伤口……等他的伤好转后,两个年轻人同睡在一个炕上,非常不方便。时间长了,大概有四五个月吧,相互之间说话也多了,越说越近乎,我娘问了他的家庭情况,他说家中无妻室,我娘就有心嫁给他,他答应得很干脆。我娘就和伤员住在一块,只是没有媒人,没有明娶,我娘说这是私订终身。伤员,啊,也就是我爹临走时,我娘问他孩子怎么办?我爹说,生下来好好带着,等抗战胜利后我把你们接走。爹给我娘留下了这张纸条,爹说如果他在战场上牺牲了,就叫我娘带着孩子按地址去找姚家庄。谁知日本鬼子投隆后又打开了内战,内战打完了还不见爹回家接我们****。娘天天盼,日日想,盼了十五年,没有爹的音信。娘把纸条交给我就断气了,临断气嘱咐我,你爹是十有八九光荣了,苦命的孩子,你带上这张纸条去找根去吧。家里为给娘治病,凡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万般无奈我就寻根来了,能找到爹更好,找不到爹找个亲人,能有口饭吃就行。”
男孩姚春德噙着泪水讲完一段辛酸史,泪窝浅的钱志红已是泣不成声,花手绢被泪水湿得能拧出水来,红红着眼泡说:“大悲壮了!一部感人肺腑的故事,你爹还活着吗?”
“不知道。”姚春德一脸茫然。
“他们家不认你怎么办?”钱志红为姚春德担心。
“我是八路军的后代,有我爹写的字条,咋能不认呢?”姚春德想的很简单。
“如果你爹活着,又……”钱志红欲问又罢。
聪明的姚春德明白钱志红的意思,说:“这一点我想到了,如果爹还活着又娶了后娘,我也求他们把我收下,我能干活了。”
钱志红不再问了,发现炉上的铁壶里烧的水很久了就是不开,突然相起来忘记上煤。提起铁壶一瞧,炉子糖了,掂起捅火的铁火穿一扎,呼噜!炉口窜出一团白雾,炉子落堂了,炉灰随着烟雾窜到房顶,落了钱志红满头满身,碎方格棉袄上好似落了一层雪糁,粉红色的花蝴蝶结就似灰堆里飞出两只土迷蛾。房内顿时有股呛鼻子的灰烟味,炉子灭了,钱志红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跑到门口,想把门帘撩开跑跑烟。恰在这时姚联官进了屋。
话说姚联官自从郑美娟调走以后,便和妇联主任小马来往日甚一日。昨夜和小马鬼混到下半夜,一觉睡到太阳升起,由于劳累过度****乏力,懒洋洋地躺在热被窝里不愿起床,他想起了三日前与钱志红一起下乡的情形,心中顿生美意。
姚联官带领钱志红前往刘庄参加党支部的换届选举,俩人各骑一辆自行车,由于钱志红的自行车后胎太旧,外胎裂了一个口子,被路上的三角蒺藜扎破了内胎,二人便推着自行车并肩而行,姚联官趁机以关心为名和钱志红谈起切身的事宜。姚联官以领导的口气问:“志红同志,来公社工作好几个月了,跟上学不一样吧?有什么体会?”
“参加工作挺好玩,在办公室里大伙有说有笑特别高兴,下乡走村串户特开心,和农民在一块特随便。”钱志红说。
“农民吗?缺乏教育,脑袋简单,四肢发达,说话粗鲁,办事鲁莽,哪能和你比,说话讲究词语,自古农民都是愚昧无知。”姚联官贬低农民。
“俺不这么认为。”钱志红说:“农民受教育的程度低,是旧社会造成的,并不是农民不想学文化。文化水平低固然是农民的缺点,但不能因此而下结论农民自古就是愚昧无知。朴实、直率是农民具有的高尚品质,有很多文化人还不及农民。农民的脑子不简单,种地的学问高着呢?什么样的土质种什么庄稼,种什么庄稼施什么肥,不同的品种下多少种子,什么季节该种什么这些学问农民懂得最多,最实用。就譬如俺吧,只是在课本里学到了一点点,到农村看看;什么是韭菜什么是麦苗都分不清,光知道白面馍馍好吃,白面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光知道衣服穿在身上好看,布料是什么做的都不清楚。所以若拿俺与农民比,真正愚昧无知的是俺,而不是农民。”
“是是!”姚联官的谬论被钱志红批驳得一钱不值,赶紧解释说:“还是你们有文化的人,讲起话来言简意明,头头是道。俺是大老粗,不如你不如你。不过俺上学也不笨,在小学,高小经常是头名状元,只因家庭困难无力继续学业,耽误了前程。参加工作后,在农村工作中遇到了一些困难,误认为农民不懂道理。”
钱志红涉世太浅,对姚联官说话中的每一个漏洞都要批驳,说:“其实农民可懂道理呢?党号召农业生产合作化,农民把刚从地主手里分到的土地就归公了,党号召成立人民公社,一年内全国农村实现了公社化。这说明只要给农民讲清道理,农民可痛快呢!农民最讨厌的是有的干部不讲理。”
姚联官在钱志红面前本想以领导的身份开导开导她,没想到开口就遭驳斥,而且驳得哑口无言。本想给她一个好的印象,结果弄得相形见绌。便避开政治话题,关心起钱志红的家庭生活。问:“志红同志,你家中几口人呐?”
“俺档案里都写清了,就俺和母亲俩口。”
“为啥不在开口市分配,市里离家近好照顾你母亲?”
“俺舅舅说有志气的进步青年应该到农业第一线去锻炼,增加实践经验。”
“听说你舅舅是市政府的秀才。”
“对,俺舅舅是大学文科高才生,市长的讲话稿都是他写的。”
“你妈在哪儿工作?”
“俺妈没参加工作,原先在北大街卖水果,现在姥姥家的大队里开了一个杂货铺。”
钱志红的话引起了姚联官的警惕,问:“为什么不继续在北大街卖水果?”
“原先俺家在市在住着,不知俺妈听了谁的鬼话,非说市里的宅子风水不好,急慌着忙地搬到姥姥家,把老宅子给卖了。”
“你家原来在市里住在哪条街?”姚联官的神经线绷得紧紧的。
钱志红刚才的话说出口后就后悔了,妈妈不许俺对任何人说老家的情况,什么原因不知道,反正妈妈很严厉。没有正面回答姚联官的问题,说:“对你说你也不知道。”
“哪不一定,俺经常往开口市去,市里大街小巷俺都知道。”
“你知道北大街吗?”
“知道。”
“俺家离北大街不远。”
“你家住在哪条街?”姚联官反问
“是一条胡同,没有名。”
“噢!”姚联官一块石头落地,说:“你舅舅家住在哪里?”
“俺舅舅老家在孔村,现在住在南长街,俺和俺妈住在孔村老房子里。”
“你舅舅家几口人?”
“四口,不对五口,有俺舅舅,舅妈,两个弟弟和一个保姆。”
“你舅舅家还顾保姆?”
“对呀?舅舅,舅妈都上班,两个弟弟没人带,那保姆可好呢?”
“保姆是开口市里人?”
“不是,是农村去的。”
“农村妇女不讲卫生,不会料理家务。”
“不对。”钱志红立刻反对姚联官的说法:“黄阿姨可老实利落呢!又会带孩子又勤快,把两个小弟弟养得胖墩儿墩儿的,打扮得跟小少爷似的,周围人都夸黄阿姨好。”
“黄阿姨多大岁数了?”
“四十多岁吧。”
“人长得很漂亮!”
“不漂亮,但也不丑,个头不矮很壮实,古铜色的大脸庞,一看就是个实在人。”
姚联官听钱志红介绍她舅舅家保姆的长相,立刻想到大嫂黄菊,进一步追问:“你刚才说你舅舅家的保姆姓黄?”
“对呀!”
“她老家是哪里?”
“听口音是东乡的。”
“叫什么名字。”
“黄英。”钱志红很奇怪,姚主任为什么追问得这么急,反问道:“姚主任,你认识黄阿姨?”
“不不不,不认识。”姚联官自己埋怨自己:“黄菊已被俺推入滏阳河里淹死了,问这个干什吗?”他极力掩盖自己的恐慌。说:“俺有个臭毛病,爱打破沙锅问到底,你和俺相处的时间长喽就知道了。志红,以后发现俺有什么缺点可要多帮助呀!”
“咯咯!”钱志红笑出声来,说:“我?叫俺帮助你?可不敢,向你学习还差不多。”
“你别讽刺俺?”姚联官说:“咱们以后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志红,你年轻有文化,好好干,前途无量啊!”
“仰望姚主任多多栽培。”钱志红客气地说。
“那没问题。”姚联官大包大揽,说:“跟着俺干保你仕途顺利,邢武县委赵****是俺大哥的老战友,开口市副市长左景武是俺一个村的老乡,开口市委组织部长高建国早先是咱双吕区区长,和俺可熟呢?俺在他们跟前说一不二,别说是你,就是你舅舅有事俺也可以帮忙。”
“你大哥是老革命?现在哪儿工作?”钱志红本能地关心起姚联官的大哥来。
姚联官很惋惜地说:“大哥是抗日战争的英雄,解放战争的功臣,可惜牺牲在朝鲜战场上,若现在还活着,最起码当开口市的市委第一****,说不准还能当上省长呢!”
“原不你工作有魄力,进步快,你有个好大哥,又有这么多硬后台。”
“谁不找个后台,当干部的都有后台,后台硬,官位坐得稳,升迁也快,后台不硬,官位不牢靠,别说升官,说不定那一天屁股下边的位置被人家后台硬的给拱喽,没后台的就甭想当官。再说现在又不打仗,不像战争年代,打一仗当官的死一串,下边一个顶一个提一大串;现在没战争,当官的都不死,一个人把持着一个位置,他不死位置腾不出来。所以要靠后台从后门去拱,拱掉一位自己才能向上爬一级,谁有本事拱掉的多,谁就升的快。你想想,没后台怎么行?志红!以后要靠近领导,将来俺就是你的后台。
“俺没有官瘾,无所谓,干好本职工作就沾了。”
“无所谓可不好,这叫没上进心。”姚联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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