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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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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唤酉缕灰恢桓呱っ诺墓Ψ位盍刻乇鸫螅┳懦で唬艋萍啪驳睦淅涞囊箍眨芊沙鋈睦镌丁L焐系男浅教郊校械穆飨拢械谋丈狭搜劬Α
刘自新听肺活量大的公鸡叫到第二声,便起身要带上姚春德上回开口市。
临出门姚春德给刘自新姐姐下了一跪,并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姑姑,喜得姐姐差点摔个跟头,拉住他的手说:“好孩子,好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自新,你们的东西带齐了没有?”
姚春德忙问:“干爹,绑我的那条花带子带了没有?”
“不是丢在井里啦?”刘自新说。
“没有。”姚春德说,“临上来时我捞上来了,一直抱在怀中,我要记住这深仇大恨,一定要报仇。”
“夜格儿可能丢在路上了。”刘自新说。
姐夫说:“你们先等等,俺去开街门,望望风再走。”姐夫在街门后轻轻拔出门插棍,伸手攥住门头上的铃铛,悄悄拉开街门,抬脚迈出门槛,一脚踩在一个软软的物件上,好像是条死狗,吓了一跳。低首细看,黑影里好像是一个要饭吃的孩子躺在门外边。他没有迟疑,抱起孩子进了院,刘自新问:“这是谁?咋回事?”
“越忙越打岔,一个讨饭吃的孩子冻僵在门口了。”姐夫抱着就往屋里走。
“俺看看还活着没有?”刘自新跟着进屋。
姐姐对刘自新,说:“你就甭看了,快走吧。”
刘自新带着姚春德摸黑走了。姐夫将冻僵的孩子放在炕上姚春德方才爬出来还温乎乎的被窝里,小孩很快就醒了,姐姐端碗开水给小孩喝,问:“孩子!你是哪个村的?”
“俺是姚家庄的。”小孩说话很干脆。
“是谁家的孩子?你叫什么?”姐夫问。
“俺叫左胜利,俺娘姓乔,住在村东头。”
“这么近夜格儿怎么不回家?看冻成啥样子,若等到天亮非把你冻死不可。”姐姐心疼地说。
“谢谢大娘,大伯。”左胜利很懂礼貌地说,“夜格儿头晌午俺出来要饭,转了一天没要饱肚子,天黑后掉了向分不清东西南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半夜里进了这个村,想在你家门口避避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姐姐看这孩子可怜,把刘自新拿来的点心给了左胜利一块,说:“记住,以后要饭往西乡要去,滏阳河西水浇地多,日子好过些,不要往东乡来,周围村里能吃饱肚子的没几户,哪有剩饭打发要饭吃的?”
“你家里大人咋不出来?你爹呢?”姐夫问。
“俺娘病了,俺爹,俺爹……”左胜利不知咋说。
“对了。”姐夫说:“俺想起来了,你爹叫左景武,左老歪的大儿子,他不是在开口府当副市长吗?你为啥不去找你爹?”
“俺娘不叫去。”左胜利说。
“为啥?这年头不去找你爹,怎么要饭?”姐姐问。
“这件事俺知道。”姐夫说,“刚解放时都传遍了,这孩子他爹回家与他娘离婚,只住了一夜就有了这个孩子,他爷爷是姚家庄的老支书农会主任。”
“像你们家是革命家庭,应该吃国家的救济粮呀?”姐姐问胜利。
“公社里说俺娘与爹离了婚,什么也不算。”左胜利说,“一点救济不给。”
“不对吧?这村张星辰媳妇带着个闺女在家,也是离婚不离家,张星辰也脱了军装在北京工作,他家还按军属待遇对待。”姐夫说。
“叫你娘到公社里去找找,咋这么老实,这年头争一口是一口。”姐姐说。
“俺娘不去。”左胜利说。
“你娘不去你去呀?”姐夫出主意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又是老革命的后代,你爹在开口府当大官,他们不敢把你咋样,公社不给你救济粮你就天天去找,去闹,去哭,给他个赖着不走,说不准能争来呢!”
“沾?”左胜利问。
“俺看沾。”姐姐说,“要不到救济粮就在他们公社食堂吃饭,起码混饱肚子,比你到处跑要饭不强?”
“对,俺现在就去。”左胜利被刘自新姐姐姐夫鼓动着上了劲,说:“不答应给俺救济粮就不走,睡在他们办公室里,他们办公室都生有炉子,暖和。”左胜利跳下炕就往外走。
刘自新姐姐又掰给胜利一块红窝窝,嘱咐说:“天不早了,在路上吃块窝窝,到公社有劲与他们闹,晌午饭就在公社里吃。”
姚联官的办公室在最前边东排第三个门,两间大兼用小会议室,东窗下放有一张淡黄色的写字台,写字台后是一把同样颜色的圈椅,西窗下摆有一张三抽屉桌,是召开公社领导干部会议时秘书钱志红做记录时用的。四周墙壁上张贴了用红绿纸写的标语口号,有:“人民公社万岁!”“大跃进万岁!”“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反对右倾机会主义!”“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办公室当中屋地上盘有一个大煤火炉,炉口坐着一只褐红色的铁壶,黑铁皮烟筒扣着小半炉口竖到房顶,通过弯头直伸到门口上方的圆孔里,烟筒在墙外露出二尺长,呼呼地冒着黑烟。
姚联官坐在写字台后边的圈椅里,背向后靠半仰着脸,两手放在圈椅的扶手上做思考状,对面坐着张水山,他们在研究年前的最后一批救济工作。
由于张水山在斗石头,整王冰山,打孔庆辉时,坚定地站在姚联官一边,深受姚联官的欣赏和器重。为了加强自己的左膀右臂,通过县委****赵波的关系,将张水山从粮站调来公社,干了几天司法助理,提升为民政科长。张水山受宠若惊,越发地追随姚联官,跟从在他的鞍前马下,言听计从。
人遭灾太阳也显得特别瘦弱,像得了黄疸性肝炎,把黄粉刷在双吕公社的红砖墙壁上,整个公社大院酷似一个黄疸病人,死气沉沉地没有一点生气,房子的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阴森森的尾巴。
张水山在姚联官思考问题时,将炉口上的铁壶提下来,把烟筒挪开,用火穿将炉堂四周捅捅,炉口倾刻间窜了半尺高的火苗。张水山又将烟筒扣住炉口的三分之一,把铁壶又重新坐在炉口上,铁壶内很快发出哧哧的响声。
张水山端起门后边的脸盆,用手撩着姚联官洗脸的剩水潲屋里地,潲罢又拿笤帚将旮旮旯旯扫个干净。铁壶的水开了,张水山将姚联官的茶杯刷干净,沏了一杯茉莉花茶放在姚联官的面前,轻声地问:“姚主任发愁了?今年的灾情是来势凶猛,弄得各级领导措手不及。”
“据你调查,社员的口粮还能维持多久?”姚联官心事沉重地问。
“谈不上口粮了。”张水山说:“凡是人能吃的都算上,最多坚持到旧历年,过年是个大问题。”
“人心浮动,形势残酷啊!”姚联官预感到压力不小,责任重大。
“个别大队有逃荒走的。”张水山说。
“不能叫逃荒。”姚联官纠正张水山的说法,“向上级回报时写成投亲靠友。”
“对,应该叫投亲靠友。”张水山说:“全公社据不完全统计外出投亲靠友的有一二十户,听说辛口大队有一家三口在山西被当地公安机关抓住迁送回来了。目前还未发现有聚众闹事的。”
“饿的四两劲没有,哪还有精神头闹事?”姚联官说。
张水山说:“前天俺在双吕街碰见一伙安徽来要饭的男女,就通知王三日带领张八斤去抓,人家一个个都从身上掏出证明信件,有大队开据的,有公社给开的,都盖有红大印,证明他们家中确实有困难,政府无力帮助,批准外出讨饭,还写着希望各地干部、社员给予大力照顾。”
“噢!有这种情况?当地干部不怕丢人?”姚联官觉得不可思义。
“丢啥人?肚皮要紧还是脸皮要紧?”张水山说,“俺看这个办法可以仿效,总比饿死在家中强。咱们是不是通知各大队,也给外出投亲靠友的开个证明,以防外地当坏人抓起来?”
姚联官谨慎地说:“不要给大队下通知,暗示一下就沾了,公社不许开,上级查下来咱就说公社不知道。”
张水山说:“辛口大队有两位岁数大的,抹不下脸来去讨饭,饿死了。”
“不能说是饿死。”姚联官很敏感地说:“记住,上级要求不许饿死一个人,咱们公社一定要做到,以后凡五十岁以上的死亡都是正常病故。至于年轻人死亡,看是什么病。”
张水山献殷勤地说:“嫂子和孩子在家的生活怎么样?有困难没有?俺主管救济,不能叫嫂子侄女们挨饿?”
“不管。”姚联官说,“把给俺家的救济先叫联顺领去,俺不信饿不走她?叫你把俺的离婚证开出来,你办了没有?”
“前天俺去了一趟姚家庄,和嫂子谈过,她坚决不同意离,还说要告你,女方不同意不好办!”张水山很做难。
“春节前一定要办清!”姚联官下了死命令。
“三个孩子咋断?”
“统统带走。”
“听说你挺喜欢大闺女春莲,给你留一个吧?”
“唉!舍不下孩子套不住狼,留一个会影响俺今后的家庭生活,叫她都带走,长大喽再说。”
“抚养问题怎么断?”
“家里的东西除了房产都归她。”
“家中没有值钱的物件了,俺到你家里看了看,家中四张嘴吃饭,救济你又不叫她领,家中能变卖的物件都换成粮食吃了,嫂子结婚时陪送的衣柜都卖了,炕上一个人还不够一床被子,嫂子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活该,好吃懒做不干活的东西,你甭可怜她,她若把离婚手续痛痛快快地办喽,那时再说。你给俺在家盯着,那两只景泰蓝花瓶不许她卖也不许她带走,还有炕上的铺盖床。”
“不为她为孩子,是不是把这批救济粮给她点,三个闺女都是你的骨肉,伤了哪一个也不好。”张水山劝说。
“不给,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她自找的。”姚联官狠狠心说:“三个丫头片子死活有啥要紧?秋天就好说好商量地劝她离婚,硬不答应,还到公社来闹,弄得影响极坏。”
“好,俺一两天再去一趟。”张水山说。
“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你带上两分离婚证,叫他当场按手印。”姚联官说,“这事就说到这,不要再提了,俺心里烦。水山,你起草个通知,要求各大队要留足种子,种子不能动,同时要求外出投样靠友的社员务必在三四月份回家,不要耽误了明年的春播。”
张水说:“还是姚主任站得高看得远,一会儿俺就去起草。不过,恐怕晚了,去年食堂解散前把储备粮都吃光了,入冬后各大队可能把种子也分光吃了,早下通知就好了。”
“你也是事后诸葛亮,谁能想到老天爷不开眼。”姚联官说。
“这是老天爷对浮夸风的惩罚,五八年大丰收,干部头脑发胀,号召社员放开肚皮吃饭,又不注意节约,红薯堆在地里像座小山,都烂在地里了。丰年不储粮,灾年心中慌,老天爷就是不下雨,给人们一个教训。”
“你说的只是一个侧面,有内因也有外因,老天爷不下雨,干部社员计划不周是内因,苏联逼债卡咱们的脖子是外因。中苏友好,屁!对自己有利就友好,对自己不利就反目为仇,撤回专家投资,给中国留下多少半拉子工程?白白地将钱丢进去了。在朝鲜战场上打仗,苏联当时支援的飞机和枪炮,现在都要做价叫咱中国偿还,结果受害的是老百姓。”
姚联官与张水山正心情沉重的谈灾情,钱志红带着左胜利进了姚联官的办公室。姚联官并没注意左胜利,首先瞧见钱志红辫梢上的粉红色花蝴蝶,立刻一扫心头的沉闷,心花怒放,喜不自胜。刚想嘻皮笑脸地迎上去,钱志红将左胜利拉到身前,姚联官就像刚划着的火柴突然被风吹灭,怏怏不悦,怒形于色地问:“志红同志带他来干什么?”
“这孩子说是你们村的,找你有事。”钱志红将左胜利推到写字台前。
“没空,快把他打发走。”姚联官很不耐烦地锁着眉头,说:“你没见俺和水山同志正在研究工作?事先不打个招呼就带了进来!”
钱志红说:“这孩子说家里没东西吃了。”
“这算啥问题?”姚联官说:“家家都缺吃的,都来找俺,还不把俺给吃喽。”
钱志红见姚联官的脸色阴森,话语生硬,拉着胜利的胳膊就往外走。左胜利趔着膀子不走,把小脑袋儿北瓜着,说:“俺不走!”
张水山见状二话不说,揪住左胜利的后领子,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留在门外,搡倒在院里。门头上烟筒里冒出一股青烟,被房顶上吹过来的北风压到院内,呛得左胜利咳嗽几声,用明晃晃的袖口抹抹眼泪鼻涕。
钱志红心疼地拉起左胜利,说:“你回家吧!有事叫你家里大人来,姚主任正忙着呢,要么你赶日再来。”
“俺有事找他,不说清俺不走。”左胜利很犟。
钱志红推着左胜利的后背往外送,说:“灾荒年,家家有困难,要坚持……”
左胜利把膀子一晃,抓住裤腰向上纵纵,转身跑回来,咣当!把姚联官办公室的门撞开,进屋后指着姚联官的鼻子质问:“俺家为什么不是军属?”
“哟喝!小兔崽子,滚回去,回家去问你娘!”姚联官根本就没把左胜利放在眼里。
“俺就问你,为啥不叫俺家当军属?”左胜利毫不示弱,跳着高喊叫。
张水山在一旁吓唬说:“别在这胡闹,当心俺揍你,快走。”
“俺认识你,就是你带着人把俺家的豆子、麦子抢走了。”左胜利怒指张水山。
“胡说!那是统购统销,怎么能说是抢?那时你才多大,还记仇?”张水山心虚。
“俺就记得,你抢走俺家的粮食,俺娘哭了三天,不是你抢俺家的粮食,现在也不会挨饿?”左胜利得理不让人,质问得张水山哑口无言。
姚联官说:“你家私藏粮食,对抗统购统销,应该治你娘的罪,没把她抓起来还便宜了她。”
“俺不管哪些,俺爷爷是老革命,俺爹是八路军,俺叔叔是烈士,俺就要当军属,就该吃救济粮,不给就不沾!”左胜利据理力争。
“你爹现在不当兵了。”张水山说。
“俺爹当过兵。”左胜利争的脸红脖子粗。
“不知道羞耻,”姚联官鄙夷地说:“你去问问你爹认你不?你爹长的啥模样你见过不?还在这胡闹,你没爹,你娘也不是左家的人!”
“你没爹!”左胜利受不了这莫大的羞辱,抓起地上鸡蛋大的煤块向姚联官掷去。
姚联官没提防,躲闪不及,不偏不斜正击中他的额头,气得五六颗麻子鼓起一个黑包。姚联官捂住眉头,咧着嘴说:“没、没王法了!你、你、你秃子头打伞无法无天,张水山,把他给俺轰出去!”
张水山上前揪住左胜利的耳朵,照着屁股上踢了两脚,抓起炉台上的火穿,举起来要打,乔氏突然闯进屋来,大喝一声:“住手!”伸手夺下张水山手中的火穿,当啷啷摔在地上,将左胜利抱住。
昨天,左胜利是在他娘睡着以后,自己偷跑出来要饭的,乔氏醒来不见儿子的身影,拖着病体找遍了姚家庄没找到儿子,姚二麻子对她说,头晌午见胜利擓着篮子往东走了。乔氏站在房东边的枣树林里往东翘首而望,寒风中她那瘦小的身躯几乎要冻麻木了,不见胜利回来。芮新花劝她回家,她回到家坐卧不安又回到枣树林里。半夜了,仍见不到儿子的身影,一种不详的兆头刺痛着她的心。她不敢想,可又想了一种可能又接着一种可能:可能叫狗给咬伤了?可能迷路了?可能冷的冻僵了?可能掉在井里了……乔氏忍不住****打战,回到家掂起烧火棍向东走去。她一路走一路喊:“胜利!你在哪儿!胜利!娘在喊你。”凄惨她叫声在夜空中回荡,惊动着一个个村庄,凡听到喊声的妇女,无不落下同情的眼泪。乔氏转了一夜,寻找了无数座破庙,察看了数不清的沟沟坎坎,当她转到张庄村时已是精疲力竭,昏倒在路边。事凑巧,当刘自新姐夫送走左胜利,要去赶邢武县城集出村时,发现了乔氏,将她唤醒,并告诉了她左胜利去了公社。。乔氏一听儿子有了信,不顾一切地赶到双吕公社,进门口就碰见张水山殴打儿子的一幕。
乔氏怒不可遏,用食指厾点着张水山和姚联官怒斥:“你们凭什么打人?俺看谁敢动他一指头?”
姚联官捂住头坐在圈椅内气出得很不均匀,张水山怵惕地退到北墙根,钱志红搬把椅子给乔氏,劝她坐下说:“坐下暖和暖和,别生气,没有打他,只是吓唬吓唬他。”
“没打?”乔氏怒视着钱志红说,“俺都看见了还说没打?没打举起火穿干什么?”
姚联官说:“你来了正好,俺问你,是不是你叫儿子来公社闹事的?”
“不是。”左胜利护着母亲,说:“是俺自己来的,俺娘不知道。”
张水山说:“是这么回事,你儿子兴是饿急了,跑到公社胡闹,要当军属,要救济粮。俺们劝他回去,他不听,还把姚主任的头打了。小孩子不懂事,俺们不与他计较,你带上儿子回家吧,再闹下去就没好喽!”
姚联官嘟囔说:“没脸皮,离婚了还赖在人家家里不走,还要当军属,军属是谁要当就当的?有啥资格?愚昧无知。”
“你说什么姚联官,你既然提起这事,咱就说说。”乔氏本来已坐在钱志红递来的椅子上,听见姚联官不三不四地嘟囔,又颤颤悠悠站起来,她的长相与举止已超出她的年龄十多年,花白的头发像干蒿草蓬乱不整,眼角的鱼尾纹纵横交错,两腮上的小酒窝已失去青春的魅力,恰像两个干涸的小水坑,个头比过去更矮了。
姚联官将手向前一推说:“俺没空与你胡咧咧,钱志红,把她们带出去。”
“没空也得说说。”乔氏说,“国家缺粮的时候,你们抄家翻粮,挖地刨粮,给老百姓一天留八两粮食,其余的全部统走,如今老百姓没饭吃了,不向你们要粮向谁要?”
“你还挺有理?”姚联官说,“是自私自利的歪理,现在是困难时期,你有困难,国家也有困难,不要光为自己着想,要为国分扰,为国家着想。”
“人都快饿死了,还提为国家分忧?国家有困难时向老百姓要粮,老百姓有困难就应该向国家要粮,天经地义!”乔氏义正词严的回应。
“你说什么?饿死人了?”姚联官要没理嬲三分,抓住一句话大做文章,“乔氏,你说饿死人了,俺问你谁是饿死的?你点出名姓来,不然,你就是造谣惑众,诬蔑社会主义制度,诬蔑人民公社,你就是,俺要叫人把你抓起来!”
“抓起来好,抓起来有人管吃管喝。”乔氏丝毫不退让,说:“你别无限上纲,俺说的是快饿死人了,没说已经饿死人了。俺今格儿是要和你说说谁该是军属的问题。”
“你和左景武已离婚,谈不上什么属的问题。”姚联官说。
“俺是离婚不离家,政府断的。”乔氏力争。
“乔氏,你要明白,左景武已不在部队上了。”
“俺公公是老革命。”
“他已经死了。”
“还有二猛子是烈士。”
“烈属应该是左老歪的。”姚联官说,“他死了,烈属也就注销了。”
“俺公公是俺伺侯老的。”
“你再伺侯也不是左家的人。”
“胜利总是左家的后代吧?”
“呸!还好意思说,胜利,胜利,不知是谁的种?”姚联官的声音不高,还是被乔氏听清了。
“什么?”乔氏受到奇耻大辱,无名怒火冲天而起,欲上前与姚联官拼命,无奈身体虚弱,顿时五雷贯顶,眼前冒出万颗金星,身体支撑不住,直挺挺地摔倒在火炉旁。钱志红慌了手脚,抱住乔氏不知如何是好。左胜利像一只刚成熟的小老虎,见母亲受到伤害,抄起地上的火穿向姚联官头上抡去,啪!火穿打在写字台的桌面上,哗啦啦!玻璃板被砸得粉碎,轱辘辘,当啷!桌子上的茶杯滚落摔在姚联官的脚下。左胜利再要打时,被张水山拦腰抱住,摁在地上,啪啪!左右开弓搧胜利的头。
“住手!”雷鸣般的吼声震得房子晃了三晃,一个顶天立地的大汉站在门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回乔桂香开口找夫
           第六十八回
乔桂香开口找夫       遇黄菊勾起乡情
话说张水山将左胜利按在地上,左右开弓地用巴掌搧打,突然听得一声雷鸣般的吼声:“住手!”原来是左东亮见乔氏寻找儿子一夜未归,甚是担忧。打听得他们****去了双吕公社,怕姚联官加害他们,便促促赶来。在门口听见姚联官的办公室内吵吵嚷嚷,推门瞧见乔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张水山摁住胜利在殴打,大喝一声,两只眼如同两团大火球,刺刺地闪射出吓破苦胆的光束,举起两个铁郎头般的拳头,脸上的横肉怒起,吓得张水山连滚带爬躲在姚联官的身后。
姚联官吃软怕硬,不敢惹左东亮,立刻施展他两面派的本领,陪上笑脸说:“东亮叔来了?快坐快坐,水山,躲什么,还不快给东亮叔搬椅子,倒水!”
左东亮怒气不消地坐下,见乔氏已醒有钱志红搀扶,便拉起左胜利,给他拍去身上的灰土,不住地问:“打在哪儿啦?疼不?”
姚联官若无其事地从写字台后边迎了出来,掏出哈德门香烟递过去,亲自给左东亮点烟,并说:“东亮叔别动怒,娘们孩子不懂事,在这瞎胡闹,水山劝他们不听,想把他们推出去,以免影响办公,哪能真的打他们呢?”
左东亮接过香烟只抽了一口,就将香烟掐灭,嗔目注视着张水山,说:“人都按在地上了,还说没打?你真会哄人。”
姚联官拍拍左东亮的肩膀说:“东亮叔你刚来到,只看见了一面,不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不怪水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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