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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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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惚:母亲?
一回头,一屋子的人,都站在那里。
目光瞥见许久不见的穆显时,他明显一怔,余光茫茫然,穆老太太坐在床沿,轻轻拍着他的背:孩子,可怜你了,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他低头,眼泪差点流出来。背上却是早已浸湿了一大块。
正文 第48章 心字两重(4)
他坐在床上;薄薄的衬衫已经湿了个透;老太太心疼地拿了个热毛巾把子替他擦额头冷汗,他倏忽目光停滞,叫了一声:妈……老太太略一顿;泪光微闪,那眼泪差一点翻覆下来。将手里毛巾把子交给手下人;拍拍穆枫的手背,伤感道:梓棠;妈知道你……要戒,嗜好要戒。
他略一痉;点点头。
穆老太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妈就不打扰你了,你是做大事的。她略一抬头;目光正好从那帮守着报事的人身上扫过去,她却轻轻叹气:孩子,整个南美洲华人世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仰仗你,你可千万要知道分寸!……不能,不能让东南亚看笑话!
他唇一动:母亲,梓棠让您失望了。
不怪你,孩子,不怪你,老夫人噙着泪,连说两个不怪你,她抬头,看着穆枫,恁是三藩侧目的穆先生,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孩子,她的孩子,老夫人神情微动,你忙吧,有事叫妈,不管发生什么事,妈都在你身边。
老夫人起身走时,目光略微怪异地扫过一边站着的夏芊衍,想说什么,吞了一下,却没说。
穆枫侍母至孝,见老太太走了,便急视穆昭行:去送送老夫人。侧身时,眼角却泛着泪光,他鲜少这样,看气色,乏累至极。
他病中,床前却仍然守着那么多的人,一件一件事,都要向他汇报,大的小的,一应要他拿主意。他只觉整个人发虚,却硬要强撑着,头疼的厉害,也只微一抿唇,抬手轻轻摇了摇,穆显便心中有数,即使腿下晃虚,也只得硬着头皮趋前一步。
夏芊衍慢慢挪到床前,看他一眼,声音细柔:都湿了,要不要换件衣服?
他略一凛,深黑的眸子像漆墨,唇色却仍是煞白。顿了两秒,他终于虚弱地抬手,挥了挥:以后,有事去外面找我,你不必进来。他病着,因此声音也是温吞的,听不出话中喜怒。夏芊衍稍一顿,很快笑了起来:好,以后记着了。那我去拿衣服,别浸了汗不换,要病的。
穆枫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凛着身子,坐在那里,眼前朦朦似笼着一团雾气。他眉目镌刻如画,即使在病中,微一抿唇的细小动作,也能够吹皱一池春水。这个男人生的太漂亮,如果不是这么多年杀伐历练,为他增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样精致的眉骨攒锋,恐怕实在难以威慑幕僚。
你哥现在做事还好?他突然道,声音有些哑。夏芊衍一愣,在确定他是对自己说话之后,语气明显溢着欣喜,才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我哥现在挺忙,几片生意都是他在管,三藩的大小势力都连成片啦!上次我回家,都没见着人,嫂子说,哥又出去了,跑的脚不点地。
穆枫笑了笑:如今,三藩大半家业都在他手上。
她知道穆枫那话是什么意思。最近几个月,穆枫一直都在收权,调整产业,因出了穆成一事的缘故,他对身边人的信任也起了微妙的变化,调整了身边亲信几个人的职务,反倒对夏京传委以重任,青眼相加。府里已经有了窃窃碎语,说是夏京传献美有功,到底男人都爱腥,前头褚家的小姑娘刚走,后头就有接替的人来了。穆枫对她这三月来的态度变化……她自然更是心知肚明。只是她没想到,穆枫竟肯在那么多人面前,和她谈起夏京传的事,那是不是代表……穆先生对她身份的明朗化,多少已经有过考虑了?
一屋众人倒是有点尴尬。她一咬牙,心里闪过一个过火的念头,索性让屋里这帮为穆氏江山尽心竭力的所谓功臣看看,他们一众仰望的穆先生,是怎样待她的。因此,她靠向穆枫,盈盈笑道:我知道你疼我。我哥的事,我都记着。心里却是惴惴忐忑,谁知穆枫下一步会怎么做,肯不肯给她颜色?
他唇角轻扬,眼神似乎有一瞬怔忪,但很快朝她笑道:衣服不换了,我想喝鸡汤。
她自然欣喜,答应的很快:我叫厨房去弄,煨只老母鸡,也不慢的!你等着啊!
恰在这时,穆昭行也送了老太太回来,踏进门时,正听见穆枫说要喝鸡汤,他自然不傻,跟了穆枫这么多年,穆先生肚子里肠子绕几个弯他都清楚,夏芊衍迎头差点撞上他,一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正要走时,却被穆昭行叫住:表小姐,穆先生的意思是,要喝合他口味的鸡汤——熟人做的最好,比如说,上次宴会,有个愣头青提着活鸡转错了方向,差点冲撞了穆先生……他涵义深长地一笑:他手艺应该不错。
夏芊衍被他一句没来由的话撞的昏头转向,只得觑穆枫,穆枫却已经收敛了神色,脸上无惊无喜,那一身惊汗,也已经收了回去,衣服贴着皮肉,隐有汗渍。
穆显有一张辨识分明的脸,穆枫愈瞧他心里愈是窝火,还没说上两句话,那脸已经黑的不像话:你走的时候,我是怎样吩咐的?他说话激动,才撂下一句话,又咳了起来。
穆昭行顿了顿,知道此时这位先生正在火头上,他有话也不便说。便只是略带焦虑地关心一句:穆先生保重。
穆显脸色也是很不好看,本来此行回来就做好了被穆枫责骂的心理准备,因此那位先生甫一动怒,他倒还受得住,垂首听训。
说话。穆枫左手摁着床沿,这时倒没了怒气,只吐这两个字,眼里却血丝满布。
穆显一屈身,声音极低:人跟丢了,那船,失火了。他矮着头,根本不敢看穆枫。心思正恍惚间,却听见头顶上方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他心里惴惴,也担心穆枫的身体,紧凑着说道:穆先生,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了!只要一有消息,马上就会回报三藩!
好好,好极了,穆枫连说三个好,那目色已是极黑,深深浅浅如同月光底下晃着的一汪清潭,唇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似在笑,只有穆昭行那样跟随身边多年的人才有经验,那正是穆枫怒极的表现,他果然,在短暂的喘息之后,掖着怒气道,我费尽心思让你跟着她,是为什么?你很好,做的很好!那么个大活人,暗里有多少人接应?你让她在巴士海峡说没就没了!
穆显骇的一怔,唯唯说道:请穆先生责罚,这次……实在是我做的太错!太不谨慎了!
穆昭行已经接道:你知不知道轻重?东南亚是毒枭窝子,你把太太在那里弄丢……你!他咽了一声气,看穆枫表情凝重,也不敢僭越指责。
责罚?穆枫冷笑道:你是得力的属下,我怎么会责罚你?你很有胆,把太太弄丢了还敢回来复命?他微一抬手,面上似镀了一层薄雾,霜冷似冰:好,很好,我冲的就是你这份胆量!这样的人才,自然要留着……他仍在喘息,显然是在竭力克制咳嗽。手抓着锦被,指骨已经微泛白,呼吸陡然变重,那手指竟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穆显听不出他话里何意,似乎有讽刺,但穆枫却喜怒不形于色,好似也没有太过责备。穆显一时傻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许久,才听见穆枫声音沉沉,语气里透着疲惫:
你去东南亚多走走,一定要把她平安带回来!
说到这里时,他却突然一顿,若有所思,继而轻轻摇头:不,现在还不能把她带回加州……见到她,好好安置,让她在清迈等我。你们……好好照顾她,他闭着眼睛,声音愈发低,务必,要确保她平安!一根头发丝也不能少!
穆显点头,正要退时,穆枫突然睁开了眼睛:也不要太担心,她走之前,我悄悄把玉玦给了她,东南亚白粉佬总要卖我几分面子!一见玉玦,就知道是三藩穆家的人,——至少也得是穆枫在意的近亲。白粉佬扣着她,拿她做筹码也好,交易也好,只要我这边松口,阿季至少安全无虞。
他想的周到,竟然连这些小细节都安排好了。听他提到玉玦,穆昭行不禁瞟向他敞露的胸口——脖子上果然空空无物,不由吸了一口冷气,三藩穆家当家先生唯一的信物,竟然就这样被当做普通饰物,交由一个女人,带去了东南亚。
那块玉玦是最好的保命符,他此前做了最坏的打算,明明派了那么多人暗里跟着,却还是把命根一样的玉玦,悄悄挂在了自己太太的脖子上。以防不测。这不测,还真是来了。
穆昭行不由心中唏嘘,既然那么在意,那夏芊衍那事……又怎么个算法?
穆显点点头:穆先生放心,我马上去东南亚守着!白粉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随便动穆先生的人!
你先走,我身体恢复点了,他略一仰头,眼中光线淡淡,就去东南亚接她。
正文 第49章 心字两重(3…U…W…W)
鸡汤很快就被送进来。
是夏芊衍亲自端着的。热腾腾的滚油圈儿浮着;挑剔的精肉;几点葱花,一闻,扑鼻的香味。她递给穆枫;婉婉笑着:喝完还有,我再去盛。
穆枫抿着唇;似乎有点不悦。接过汤碗时,忽然发现夏芊衍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顿时眉毛微扬:有事?
那人立在那里战战兢兢,看来像是厨房跟起来的人。穆枫何等聪明;当下便想到了什么,手举着那只盛鸡汤的碗;目色微变:不是我要的?
夏芊衍轻声回答:厨房大师傅说,那个打下手的伙计已经离开了,他上次在宴会上提着活鸡闯进了前室,已经被训了一顿……
穆枫眼神越过夏芊衍,直逼后面跟上来的厨房伙计,那伙计也算机灵,与穆枫视线微触,便低下了头:穆先生,师傅让我上来回复一声……那伙计新来的,以前府里没怎么见着,估摸着厨艺也不算好。好在炖个鸡汤不是难事,厨房随便什么人都可以上手……
那伙计回完话,连看都不敢看穆枫一眼,慢慢退后。
穆枫支着床沿,许久都不说话。脸色却愈发显得白,在平静的沉默中,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叫人生寒的气场。他只微一凛,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那光线随着睫毛的颤动而微微抖了一下。
穆昭行连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他反手一扬,将托着的汤碗狠狠摔在地上!整个身子因为突来的暴怒而微动,他仍然坐在床上,呼吸沉稳,那双眼睛,却蒙着一层戾气,俨然如同深邃的漩涡,深黑晕沉,叫人发怵。
汤碗在夏芊衍脚边砸开,碎瓷四溅,滚热的鸡汤泼了一地,毁了卧室精美的地毯。她吓的不轻,幸而躲的快,才没被碎瓷片伤到。
一室众人骇的大气也不敢出。穆昭行抢在穆枫大怒之前已经训起了人:连个厨子都看不住,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有人站了出来:穆先生,我去找!他应该走不远,加州是穆家的地盘,联邦政府是我们的朋友,只要我们上心,海关那边连只蚊子都飞不出!
虽然对手下人严厉,但穆昭行的做派多半是做给穆枫看的,毕竟他和一窝手下才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穆枫大动怒,首先受罪的就是他。此时他向手下先发难,也是为了抑穆枫的火,因此这时已经反过来替手下求情:穆先生,他们不知道那厨子的重要性,可能打个盹眼窝子那边漏条缝,还没回过神来人就给跑了!穆先生调养身体要紧,千万不能动怒!人,我马上去找!他说的急促,喘了几口气才歇下来。
眼睛不由地上抬,轻轻觑了穆枫一眼。
穆枫仍是一脸淡淡,看不出是喜是怒,穆昭行稍微犹豫,正要说话,忽见穆枫轻轻晃了晃手:算了,他眉毛微扬,瞧着他们,不必找。他算救过我一命,让他走,算我还他救命大恩。
穆昭行了然于心,轻叹一口气,挥了挥手,屋子里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
穆显抬起了头。
夏芊衍偷觑穆枫一眼,想问他那个厨房跑走的伙计什么时候救过穆先生,可一见穆枫脸色不太好,想问的话又憋了回去。
只是一恍神,正接着穆显的目光,夏芊衍晕头转向,这个人……怎么这样眼熟?
他应该是穆枫的得力手下,这种秘密汇报的工作,穆枫向来只给自己信任的人。眼前这个穆显,恐怕又不知是哪方收回来的线人,三藩要情报,他们这种精挑再三的暗谍自然三不五时就要回加州总部汇报。
穆枫见她在看自己手下,不由笑笑:穆显,抬起头来,让夏小姐好好看看。
夏芊衍骇了一跳,穆枫是什么意思?但当她仔细看那张脸时,终于了然穆枫这么做的目的。
因为……穆显的这张脸,不止她熟悉,可能几个月前远来加州的各方宾客,也终生难忘!正是顶着这张脸的男人,在穆枫为自己太太盛办的宴会上,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出现的太轰动,连离开,都剜了穆枫一块心头肉!
那张脸,正是张阅微。
夏芊衍一脸惊骇,穆枫觑她,眼里有玩味的意思,但很快就从她身上转离目光,淡淡笑道:穆显,你吓着夏小姐了。
穆显点头,聪明人从来都话里有话:吓着夏小姐的不是我。这坏处也不该我担,要怪,就怪张阅微。
穆枫大笑:怪他?鬼影子都不知在哪!他虚扶着床沿,身子仍是略微倾着,气色却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些,他忽然向夏芊衍笑道:你似乎对他很有兴趣?
夏芊衍也是个聪明人,稍稍愣了一下,很快就转过神,皮球踢还了穆枫:芊衍不是对他有兴趣,只是,对穆先生的心思,很有兴趣。
穆枫眯着眼睛,目光含笑:只不过玩了个很有意思的游戏。我要是不把自己的棋子下在张家的席次上,你猜那天宴会,会有多少有趣的事冒出来?
夏芊衍笑笑:实际上,宴会那几天,本来就发生了太多‘有趣’的事。想起那几天的阴谋与枪声,她便不由发憷,亏得穆枫还能当个故事一样轻松地说出来。
那不一样,穆枫伸手虚挡一下,很快有人趋步上前来收拾碎瓷渣滓,他眉色仍是淡淡,继续说着,如果那天,我没有让穆显用张阅微的身份先挡进来,那么,姓张的也许就真的堂而皇之地坐上张家空缺多年的席位了!我冒不起这个险,张家根深脉广,哪怕时隔多年,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个脸,难保不折腾些动静出来。到时三藩就太被动,即使捆绑着许家易家白家,他们翻不起多大浪,但我也不能让姓张的捡现成便宜!他冷笑,话头已经不只是对着夏芊衍了,他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对手下人警示:那就让姓张的乖乖隐在客人堆里好了!我已经请了一个‘张阅微’坐上席,再冒出来一个,三藩可不认账!有假货居上,他真的也就变成假的了……
夏芊衍细细听着,这回可算是都听明白了。穆枫心思太深,居然在宴席开场前就已经算计好了,让自己的属下穆显假称是张阅微,这么一安排,早已引开所有眼球,张家要做的所有事情,实际上都是穆枫的意思。即使真正的张阅微已经万里迢迢赶来加州,那天晚宴也在场,见突生变故,有人冒了自己的名头坐张家座席,也只能再观察再做打算,断不会贸贸然拱出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穆枫在席上的安排,使得张氏真真正正地死掉了,此时哪怕真正的张阅微出现认亲,众人都会以为他是冒牌货。况且被穆枫这样一搅浑水,张氏后人必定疑惑,在没有弄清穆家意图之前,不会贸然行动,也等于为其他四大家族争取了时间,化明为暗。
穆枫这一招,实在太狠。
穆枫突然捉过她的手: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夏芊衍一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穆枫一触到她的目光,很快松手。
她此时心里五味陈杂,一方面被刚才捉清的事实吓的不轻,另一方面又喜穆枫主动亲近她——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进展,至少证明,那位青梅竹马少夫人的影子,在穆枫心里,也不是不可动摇吧?
夏芊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穆枫还被她晾在那里,这位先生问话,有几人敢不答?她一恍,不好意思笑道: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太厉害?那个张阅微……竟然是你安排的人!她不叫穆先生,那样未免太生疏,但也不敢用过近的称呼,所以最近和穆枫对话,一概都用你。
她说的是大实话,穆枫太厉害,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那样一出戏,鲜活生动,有几个人敢想象,盛宴上吸睛众多的张阅微竟然是个冒牌货!这还不说,冒牌货竟还是穆枫安排的人!
她忽然又想起那天的场景,穆枫对张阅微恨的牙痒痒,两人对峙,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到心到位,却原来……竟然只是一出戏!
穆枫也似窥透了她在想什么,道:我演技很好?倏忽是一句笑话,她却被穆枫唬住了,不由点头:可以去拿小金人了!
穆枫笑笑,挥了挥手:你们都去休息吧。
穆昭行领头先退,他们快到门口时,只听穆枫沉声说道:穆显留下。
他还有话要问。他还有话要问。夏芊衍不由回头,心里好奇,穆枫单只留下他一个人,要跟他说些什么?
仍然是这样的游廊。天边一片灿金。夏芊衍走着,忽然想起数月前,白斯年还没离开时在这里和穆昭行讲话,那时穆枫刚受伤,沉卧病榻,她里里外外招呼汤药,这道游廊常走,有一次进穆枫卧室,正巧看见白斯年和穆昭行站在那里,她没刻意留神他们在谈些什么,却偶有几句碎片飘进了耳朵。
她隐约记得白斯年说:梓棠心思太深,竟然算计到阿季身上了。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支走褚莲,是他授意的!
那天宴席即将要收场,发生了一件大事!褚莲被张阅微挟持,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圈子,褚莲和姓张的合谋,准备离开加州去寻张风载而设下的圈子。
两人退至小厅,那天的气氛剑拔弩张,空气里面都跳跃着火星,加州穆氏所有交好的各方势力全都拔出了枪,为穆枫挡住这场阴谋。
谁料想,圈中还有圈,站在最后面的人,是穆枫。
穆枫到底还是让她走了。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ok。。。我让穆先生主动碰了夏某人的手。。这是收转的节奏。。。。
正文 第50章 心字两重(6)
东南亚多雨。春分刚过;金边已经陷入冗长的雨季;整座城市像被罩在蒸笼中,一眼望去,漫天都是雾气蒸腾。
是亚热带的气候;虽然潮湿,但并不算冷。
这一恍;竟有江南梅雨季的错觉。雨势滔天,泼天盖下;一串一串挂在檐下时,窜起白色的碎花;如同滚沸的汤锅里滚入粒粒珍珠,挑一个时辰;倾天落下。
四周寂静,唯有雨声滔滔。
其实她并没有去过大陆江南,但不知为什么,柬埔寨金边高烧中的这一场梦,竟是做进了江南。
她模糊记着,在轮船失火前,张阅微曾经问过她,进了大陆内境,首先要去哪儿。她想都没想,回答:江南。张阅微眼中闪过恍惚的神情,痴痴看她半晌才收回目光,对着暗夜中的星子轻轻叹了一声。好似十分好奇,这位自幼长在西方文化熏陶下的大小姐,怎么会独独对内境江南情有独钟?
雨醒诗梦来蕉叶,风载书声出藕花。
他的名字,只有江南才有。
还有另一个理由,褚莲并没有明说。似乎关于穆枫的一切,她都藏在心里。这份感情藏的久了,连她自己,都恍恍然淡忘了。
穆枫字梓棠,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穆家的老太爷想念国难前举家迁出时江南屋檐下的那一株海棠,惶惶的乡愁,刻在下一代的骨髓里。
穆枫也是属于江南的,至少他身上有这份印记。
他们五大世家,祖籍多居江南,当年的江浙大户,为了国祚毁家纾难,最终不得已退居海外避世,经过几代蓄养,终成华人世界一方霸主,少壮派早都换了国籍,但心中终归还有远远的国境线之外,那一方梅雨季的牵挂。
她记得小时候,家里的大人曾经回去过祭祖。世家的手笔,向来很大,那年浩浩荡荡一次大回归,惊动了很多媒体,甚至本土记者直接尾随而去,漫天的报道……那时她还小,正好病中,就没算在出行队伍中。但她却记得很真切,穆枫和张风载都在那一次回乡祭祖活动中,回去过江南老宅。
所以这次她要找张风载,一入国境线,必先去江浙。
柬埔寨金边的冷雨闯入了梦中。
她额头烧的滚烫,微弱的意识一起,很快就被屋外喧天雨声砸乱。扑扑簌簌好似有抖落的星火,那个影子,披着雨衣,站在甲板上,在黑色茫无边际的海面映衬下,肃穆如雕像。
她好像终于看见了他。
恍惚的意识在梦里不断不断地延展。
那个人略略一动,脖子上那串冰满翡翠晃出一道闪闪的泽光,他好像在抽烟,但那点火星只微微一闪,很快被冷雨浇灭。
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不可能是他。她烧糊涂了。
雨停时,轮渡上突然蔓延冲天火光。甲板上,所有的人都在窜走,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呼叫声,脚步踢踏声,哭喊声,乱作一团……
很仓促的声音:
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活着!
你别胡闹!张阅微抓住她的手,她仓仓皇皇地叫了起来:不对劲!他们不对劲!一定有问题!
我要带你走!好好地离开!张阅微的语气很着急,他突然话锋一转:你还想不想回大陆?
她一愣,但也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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