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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潮漫漫-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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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间皱折,一时间不能明暸,听她幽然又道——
“永劲,若是……是为了年凤两家的婚约,你才如此厌恶『年家太极』掌门之位,我、我真的很抱歉……我想,我和年家族里的众人一样,对你全太一厢情愿了,却没顾及你的感受,永劲……我不是存心的……”错,她便是存心的,存心要他喜爱上她,存心赖他一世,存心要他拋不开、舍不去。
以退为进,釜底抽薪。
她还能做些什么的,怎能眼巴巴地望着他离去?
不——不——她连望他一眼也要闪闪躲躲呵……
彷佛教人同时制住周身大穴,年永劲胸中气血奔腾,却是施展不出,就如一只装满热油的大镬,底下柴火烧得猛炽,当头一面铁盖罩来,油在中心热灼滚泡,烧得他几要发狂,偏没法抑止。
他气息粗嗄得吓人,掌心在灰袖里紧握成拳,瞪着她微垂的白额,终道:“跟你不相干。我说了,我不会永远待在这里。”
她恍若未闻,小手拧紧披风,眸中泛光,轻扬的脸容却犹带一丝笑——
“永劲,你还是接了『年家太极』掌门的位子吧,至于那个婚约……你别当真了,要不,就当作是我毁约在先,我、我不嫁了。你不愿娶,我就不嫁了,咱们把那个婚约忘了吧……往后,你想娶哪家姑娘,就娶哪家姑娘……那、那姚家小姐是个极好的对象,你当真喜爱人家,我、我不会当你们的绊脚石……你……你娶了她吧……”
痛啊……她又强让自己说反话,说得她喉头发酸、胸口发疼,差些就要沉不住气了。
年永劲不可置信地瞠目,额角青筋跳动,斥道:“你说什么鬼话?!”
她摇摇头。“我说真的…永劲……你别走,你、你不该走,我、我……该走的是我才对。”
她惨惨一笑,泪珠静幽幽地顺颊滑落,那可是真伤着了心的证明,每一颗晶莹珠泪全是货真价实的情意。
恼!
气闷!
一口血差些吐将出来!
她的泪就有这样的本事,不出声就搅得他昏天暗地。
“你早是年家的媳妇,又能走到哪里去?!”想走还没那么容易呢!他五官凌厉,脸色隐隐泛青,却是五内如焚。
凤祥兰仍是摇头,沉默了会儿,掀唇低语,宛如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若我早是年家的媳妇儿,那么,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那……那海宁凤家是没脸再回去了,可开封这里却也不能再待的,永劲……将来你要成了亲,有了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我躲得远些,心里兴许就不难受了,我不能再待在这儿的……”微微一顿,似在沉吟,忽地,她唇角勾勃,嗓音仍轻——
“或者,就找一座佛庵住下吧,吃斋念佛,住一辈子也未可知。”
那不是出家吗?!
该死的!她脑袋瓜里在转些什么东西?!
年永劲越听越惊,不知她何时有这等念头,心一慌,双手猛地抓住她的上臂,居高临下地死瞪着她,瞪得两颗火爆眼珠都快滚落地了。
“永、永劲……”他抓得好用力,她上臂怕是要痨青了,可她心里欢喜,明白他还是紧张她的,她心里欢喜呵……边想着,她鼻间发酸,眼眶跟着泛起热意。
“你就住这儿,哪里也不许去!”他从齿缝里迸出话来。
这姑娘啊,存心要气得他吐血身亡才快活吗?!
她那些话说得轻渺渺的,没丝毫重量,却如同无形的利刀狠砍过来,扫得他又惊又痛,魂险些吓掉。
雪容仰起,她眸光如泓,那琼鼻轻轻掀动,芙颊隐约散发出香气,然后是那张樱嘴儿,唇瓣微分,暗吐幽兰。
年永劲紧抓着她,心脏猛烈鼓动,冲动地俯下脸来,本以为两张嘴、四片唇便要胶着在一块儿了,他却在离那软唇三厘处猛地停顿下来,两人气息紊乱且粗嗄,灼灼地喷在对方脸肤上。
老天……此时此际,凤祥兰如何再能装假?
他的峻颜贴得好近,深瞳里窜着两把火,她被动地与他对视,心中小鹿横冲直撞,芳颊早教他的灼息煨烫。
唉……他还在迟疑什么?
蓦然间,他下颚线条绷得死紧,牙一咬,脸容撇开,同时放掉她的双臂。
他还嫌眼前的事不够乱吗?!
面对澄湖,年永劲大口、大口地吞吐气息,胸腔里的烦躁消散了些,脑中却是千头万绪,翻腾着她说过的那些言语——
谁教我心里有你,便以为你心里也要有我,这才公平,却没去多想,情字向来由天不由人的……
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你说我多傻?谁教我偏偏喜爱你,你没错,错的是我……
有别家的姑娘对你表白,那挺好的,不是吗?我想……我真该替你欢喜……
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吗?
这些年,岁月悄若无声地流转,在他胸房里到底留下了什么?怎么一牵扯上她,就全都乱了套?
见他阴郁着脸,忽然举步要走,原本沉默不语的凤祥兰着急了,以为他当真狠下心,趁着众人尚未寻到此处,便要拋舍一切去完成他那个远游的梦。
“永劲,别走啊!”
她顾不得其它,从大石上跳起来想追上去,又怕他轻身功夫一使,人真要消失不见。
不——她不要他走!没多想,她咬着银牙,纵身往守清湖里跳,哗啦一响伴随着惊呼,溅起不小的水花。
“祥兰儿?!”年永劲倏地转回身,厉声大呼,几个箭步已飞将过来。
“永……唔……”守清湖不算深,可湖底烂泥多,她绣鞋陡地一滑,站也站不稳,爬也爬不上来,接连被灌进好几口水。
忽地,男子健臂捞住她的腰,硬是将她的小脚从烂泥里拔出,把她给抱上岸来。
“祥兰儿……祥兰儿?!醒醒!老天……”跪在草地上,年永劲轻拍着她的颊,一臂犹牢牢地将她拥在胸前,紧张与关怀之情显而易见。
她眉心拧起,蓦地呕出一口脏水,喘着气,在他的拍抚下接连将肚中的水尽数吐出,神志悠悠——
“……永劲别、别走……你别走,该走的是我呀……”
年永劲左胸痛得厉害。
他适才并非要离开年家,而是思绪凌乱,没法再静伫不动,他仅是想在守清湖畔来回踱步,却教她误会了。
“我没走。”他加紧力道拥住她,那瑟瑟发颤的娇躯让他心头又是一扯,再不能自己。
年老太爷百二十岁的寿辰状况不少。
先不说那位从头至尾完全采取不合作态度的顽童老太爷,反正热闹滚滚的前院大厅有年家几位交际手腕高绝的子弟撑着,怎么也顶得稳当当。
最最无奈是年家的大爷,明已发帖邀了众位武林朋友,要在老太爷寿辰为他正名为十九代掌门,族中长辈在前厅没瞧见他的人影已是惴惴不安,家丁却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厅,当着各门各派的朋友面前大声嚷嚷,说是大爷要开溜,被祥兰小姐拦个正着,两人拉着、扯着,大爷不知怎地就把祥兰小姐推进守清湖里,吃了好几口水,正自昏迷。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年家族众也无心细问,只道年永劲心一横,真要溜之大吉。
然而,好好一场盛事被自家人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已,“年家太极”第十九代掌门正名之事,就只好暂时搁置下来。
晚间,月色清明,夜来幽香。
一道高大人影在镂花月形门前徘徊,忽地立定脚步,隔着一个小庭,双目幽幽地望着里边姑娘家的闺房,房中灯未熄,将那两名贴身丫鬟的身影淡淡地映在窗纸上。
自将她救回,见四爷爷和永泽皆已赶来,又有丫鬟在旁服侍,他便将自个儿关在房里,想着那些教人一个头两个大的问题。
他性情不受牵绊,要走便走,要留就留,他一直这样以为。可这些年,他又为何长留于此?那远游的想望常在他胸口燃烧,却迟迟不去实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眉间微拧,往前踏出一步,却又顿下。
从来不知自己也会如此犹豫不决。他内心苦苦笑了。
突地,他双耳一动,迅速回首,便见一袭素衫身影立在几步之外。
“进去瞧瞧吧,你肯去,祥兰儿心里肯定快活,人一快活,身体也就转好了。”年永春沉静道,朝月形拱门步近。
年永劲不发一语,峻颊微显狼狈,今晚月华溶溶,月光下,他的神情无所遁形。
见他旋身欲走,年永春不由得叹气。
“永劲,别对不起祥兰儿。”
那阴郁的灰影一顿,半转过身,两道目光深沉难解。
“对不起她的人是你。”
“我?”年永春愕然。
“是。”年永劲语气哑而严峻,正抑制着怒火,不敢在这清静的夜中放纵。“你一走就是十年,把祥兰儿丢在这里,她、她……寻常姑娘在她这个年岁早已嫁作人妇,生儿育女,偏偏她得苦等一桩婚约,白白蹉跎青春,你对不住她。”
天地良心啊!
年永春朗眉挑高,再次叹气,大大地叹气。
“永劲,祥兰儿许的是『年家太极』第十九代掌门,从头到尾跟我半点关系也扯不上,她心早在你身上,苦等着一桩婚约,便是为你;白白蹉跎青春,那也是为你,旁人瞧得透彻,就你一个不能明白吗?”
年永劲身躯一震,气息更是粗嗄,瞳底窜出火焰。
年永春继而又道——
“当初离家是为了成全你相祥兰儿,今时再返开封,一样是为了你们两人,那姚家姑娘的求亲闹得满城风雨,别瞧祥兰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她心里闷得很。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朝夕相处,你对祥兰儿果真无一丝男女情怀吗?硬把她推给旁人,你才开心快活吗?要你真允了姚娇娇的求亲,那不只对不住祥兰儿,也对不住你自个儿。”
“我……”他头有些晕,脑中爆开点点火花,左胸一抽一抽的,紧了又松,松了后扯得更紧,宽额不知觉间渗出薄汗。
他对她,果真无一丝男女情怀吗?
一时间,他回答不出,却明白心里是怜惜她的,从那诡异的厌恶到如今真心的怜惜,怜她眼盲,怜她柔弱,怜她自幼父母双亡,忘不了她喃喃对他说过——
我想……你终究胜过我的,你还有爹爹和阿娘把你放在心上,我打小就没见过我爹娘,想梦见他们,却总想象不出他们该有的模样……
那时的她还是个小小姑娘,脸容如雪,两边发髻上的缎带随风轻扬,稚嫩语调中却带着淡淡忧伤……
头一甩,他费力地宁定心神。
年永春素袖轻拂,受不住他的沉默,又道:“我话尽于此,你仔细斟酌了,倘若最后你仍要辜负祥兰儿的情意,教她伤心难受,你心里头踏实,别人也拿你没奈何。”向来,他性情温朗斯文,又敬年永劲是族兄、是年家的大爷,态度虽亲,却总带着三分恭敬,这还是头一回将话说得如此气闷。
丢下话,他掉头便走,素衫一忽儿已消失在回廊转角。
年永劲依然静立,心思浮游。他再次将视线投注于那泛出光的纸窗上,月脂将他的轮廓软化了,那内敛的眉眼朦朦胧胧,似有深意。
第九章 石中自有幽兰香
“年家太极”老太爷的寿辰已过去将近一个月。
前些日子在开封城西外河道上所发生的几起血案已有着落,据官府与“年家太极”几位江湖上的朋友得到的消息,作案的是江苏太湖一带的河寇贼帮。
因凤聚来此次领着海宁凤家的族众前来开封拜寿,参加“年家太极”掌门的正名大会,将女儿凤宁芙也一块儿携来。十多年前,凤家在海宁的宗亲会被倭寇和海贼联手来犯后,家传藏宝图的秘密在凤宁芙身上的消息不径而走,自此后患无穷,而那批太湖帮的河寇潜入开封,为的也是劫人。
年家对于此事早有防范,与官府和河道上的船家合作,耐心布署,终于擒住大批贼人,过程还算顺利,只是姚家的娇娇姑娘为救凤宁芙而遭了殃,一张俏脸在遭挟持时教歹人划过一刀,害得参与擒拿行动的年永澜心疼焦急,抱着受伤的姚家姑娘往年家的“泽铎药堂”风也似的飞奔,至此,也教明眼人瞧出那其中的暧昧情愫。
很显然,这位姚家姑娘当初求亲求错了对象,一颗芳心不知何时早系在年家的永澜师傅身上,跟年家大爷可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了。
至于年永劲,他心中其实挺郁闷的。
许多话在他脑里转了又转、想了又想,欲对凤祥兰说个清楚明白,但河道血案待解、种种计画的布署,再有年家其它事务缠身,这些日子,他想寻着清静空闲的时候同她说话,怎么也不可得。
他和她的事拖得越久,他竟越是瞻怯,挤在胸口的感情宛如一块重石,没处宣泄,反压得自个儿狂躁难持。
这一日,开封城外春草漫香,河道上几处货船装卸处人声吆喝,船工们打着赤膊,在肩上垫着厚布,正努力地搬运货物。
沿着河道而去,河两旁有岸,岸上有堤,堤足以坚固石块所造,约及成人腰高,这座石堤才动工不久,完成尚不到五分之一。另外,在河道转弯处,还得施行截弯取直的工程,在几处河面较窄的段落另辟支道、清理水底淤泥。
这些筑堤、修整和疏浚的动作,受惠的自然是地方居民,因此除大批受雇于官府的工人外,许多开封城内、城外的百姓一得空,也加入防汛工程。
年永劲刚与两位治水师傅说过话,他对防汛之务原懂得不多,这些年多有接触,投注心力,如今也颇为专精。
此时——
“哎呀呀,是年家大爷呀,真是对不住,咱儿没留神,弄脏您的袍子啦!”一名清理河底淤积的年轻小伙子挥力过猛,把一铲子烂泥全挥到年永劲的灰袍上。
“无妨。”他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反正他身上的袍子早已脏污,前一块、后一片地印着泥,不差这一铲,就连紫靴也变泥靴了。
“哎呀呀,咱儿真不是故意的。”
他还是摇头,撩起衫襬塞进腰间,打算和众人一块儿搬石挑土。
听见骚动,乡亲们跟着调过视线,见是年永劲,好几名百姓不禁对着那“肇事者”连珠炮似的轰起来——
“哇啊!你没长眼呀?!竟把烂泥堆到年家大爷身上,咱儿上回不小心也堆过一次,到现下还难过得紧,内疚得不得了,你、你你这么干,是存心要刮咱儿老脸吗?”
“呜……不敢呀……”
另一名乡亲也道:“还说?!上回咱儿人在堤上,年家大爷就站在下端,一个没留神,咱儿把一筐土全落在他身上啦,弄得他登时灰头土脸,呜呜……实在过意不去,害得咱儿连作好几晚恶梦,你这臭小子,你、你你好样儿的,故意要勾起咱儿的罪恶感吗?!”
“呜……没有呀……”
“还嘴硬?!大爷,您甭恼,咱们帮您出气。”语毕,七、八名乡亲颇有默契,好几铲烂泥挥将起来,啪啪啪好几响,全往那小伙子身上、脸上罩去。
“哇——噗、噗噗——”剎那间,可怜的目标物已被裹成一尊泥人。
众人忽地哈哈大笑,那名惨遭烂泥“荼毒”的小伙子怔了怔,也跟着大笑起来,下小心还吞了一坨泥进肚。
年永劲定定望着众人,不确定该不该笑,严峻惯了,竟不太擅长那样的脸部表情。但那笑声似会传染,一个接着一个,震着他的耳膜,不自觉地,冷硬的嘴角也缓缓牵动,有了可亲的弧度。
眉目飞扬,他转过身正欲挑起一方巨石,却瞥见不远处的上道上,一辆马车缓行而过。
他认得那马车,也识得驾车的小老儿,这小老儿心肠最软,总挨不住凤祥兰的请求,已好几回偷偷载她出城散心,难不成这会儿……心念一动,他拔腿追了过去。
他轻身功夫极俊,几个起落,人已来到马车旁,扬声便道——
“福伯,停车。”
那小老儿是“年家太极”里管马、管车的掌事,瞧见来者,枯瘦臂膀忙一扯,马匹慢下了四蹄,终于停在土道上。
“大爷,您又弄得浑身泥啦?”福伯笑着打量。他在年家资历够老,一向没怎么怕过年永劲。
年永劲不以为意,掀唇便问:“里边坐的是谁?”
福伯不及回答,那马车的窗帘子一掀,一张莹白脸容探将出来——
“永劲哥哥,是我呢。”
“宁芙儿?”年永劲浓眉微挑,神情很耐人寻味,彷佛有些失意。他还以为里边的人是……是另外一位姑娘。
凤宁芙随长辈前来开封祝寿后,便在年家住下了。
她笑咪咪地颔首。“是呀,就是我呀……永劲哥哥,你、你怎么脏成这副德行?”秀目瞪得圆大,挺新奇的,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严峻自持、律己甚厉的男人如此邋遢。
年永劲不答反问:“你怎么出城了?”
这阵子,两个海宁凤家的姑娘常相作伴,有时他不能自制地又去立在那院落拱门外,在月夜下静瞅着房里的动静,见凤祥兰有人陪着,他心会安定许多。
凤宁芙眨眨灵眸。“出城走走,散心呀。”
“那……那祥兰儿呢?”他不禁问出。
凤宁芙忽地笑叹了声。“要我独自一个出来,那多无趣呀,还有,我也不忍心把祥兰儿丢在大宅里,所以永劲哥哥,咱们先说好啦,你可不许生气。”
年永劲还没回过神,那窗子的布帘已被凤宁芙大大撩开,就见一抹秀白纤影坐在马车角落,玉颈微垂,双眸淡敛,正是凤祥兰。
一股熟悉的炽热在胸处散漫开来,年永劲呼吸微窒,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端坐在角落的姑娘。
他早该正视两人之间的事,如此悬着、吊着,原来是折磨了两个人。
想说些话,那思绪在脑中沉淀再沉淀,归结出唯一的一句……
但此刻绝非好时机,他一身脏污便罢,两人也没能独处,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合的,他该如何对她问出那句话?
凤宁芙见他发着怔,忽地噗哧笑出——
“永劲哥哥,你不生气那很好呀,咱们要走啦。”
年永劲有些着急,见凤祥兰抿唇不语,微蹙着眉,更显清瘦之姿,他心像被针刺一般,隐隐疼痛着。
“你们上哪里去?”他嗓音略涩,忙吞吞唾沫润了润,又道:“太湖河寇的案子刚结,你还险些被劫,不乖乖待在宅子里,怎又跑出来?还有,你、你拖着祥兰儿,明知她双目不方便,怎能跟着你乱闯乱跑?”
凤宁芙忙道:“永劲哥哥,先别凶人嘛,祥兰儿和我只是到城外的慈云庵拜菩萨,就在前头而已。拜完菩萨,咱们就乖乖回年家大宅,可不是乱闯乱跑呀。”
慈云庵?!
那是开封城外香火十分鼎盛的一家佛庵,比丘尼约莫三百来位,在春汛、秋汛时曾收容了不少无家可归的百姓,之后参拜的香客便多了起来。可这些全非重点,重点是——她跑去慈云庵做什么?!
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那……那海宁凤家是没脸再回去了,可开封这里却也不能再待的……
将来你要成了亲,有了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我躲得远些,心里兴许就不难受了……
或者,就找一座佛庵住下吧,吃斋念佛,住一辈子也未可知。
你、你别走……该走的是我……是我呀……
他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她真想出家?!
他不许,九死都不许!
“不许去!”五指抓住窗边,他口气恶狠狠的。“都给我回大宅去。”
“永劲哥哥——”凤宁芙还想对他软言几句,一只软腻的小手在此时摸索了过来,轻扯着凤宁芙的衣袖,轻细地道——
“宁芙儿,我还是不去了……咱们先回大宅,你再让永澜或咏霞、咏贞他们陪你一块儿去吧,好不?”
“可是你一直闷着,没病也要生病了。”
凤祥兰摇了摇头,脸容始终轻垂。“没关系的,我、我眼睛本来就不方便,只会给人添麻烦……咱们还是回去吧。”
年永劲的指力几要掐碎马车木板,粗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是为她挂怀呀。
三人忽地沉默下来。
凤徉兰咬着软唇不出声,眉心透着股淡淡的倔强意味。
年永劲的双目却如同着火一般,压抑着狼狈又苦恼的情感,而凤宁芙则挑着细眉沉吟着,玩味地瞅着他们俩。
还以为这场对峙要持续到天荒地老,就在这时,凤祥兰终于有了动作,她从怀里掏出一条净帕,扯来凤宁芙的衣袖,将帕子塞进她掌心里,柔嗓带哑——
“宁芙儿,把这条帕子给了永劲吧。”
“啊?”凤宁芙嘴微张,随即意会过来,“他全身都是泥,一条帕子擦不完的,给了也是白给,只会糟蹋你的香帕。”
凤祥兰语音未变,又道:“他浑身泥也就作罢,糟蹋就糟蹋了,至少可以用帕子擦擦脸……咱们回去吧。”
凤宁芙唉地叹气,见“无力回天”,只得将净帕转交到年永劲手里,见他不来拿取,便主动将帕子塞进他怀中。
“好吧,永劲哥哥,你要咱们回去,咱们只好回去,但心里可老大不愿意,闷得很哩。”随即,她吩咐福伯调车回头,往来时路走。
见福伯熟练地驱使马匹,年永劲下意识地紧握着那方净帕,鼻腔渗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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