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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舟钓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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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笑?”她咬牙。
  匡云东点头又摇头,实在是笑得没力气回话了。
  花非雨抬脚,恨恨地踢了他一记。
  “咳哟!”匡云东当下乐极生悲。
  “你到底是怎么教下人的?”她吼。
  “呃!”他抱著脚。“你已经看到了啊!何必再问?”
  “你想把他教成白痴吗?”她又踢了他一记,却听见机灵的喃喃自语。
  “花小姐好花心喔!喜欢我、又喜欢主子,到底想喜欢多少个男人?”
  花非雨“啪”地送了他一记又大又响的爆栗。“打是情、骂是爱不是用在这里的,你这个笨蛋!”
  “你骗人,主子怎么可能说错?”机灵好生不服地嘟著嘴。
  匡云东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匡、云、东!”她危险地眯起了眼。“限你一刻钟内跟这个小鬼解释清楚,否则我们的赌局就此作罢。”真是气死人了,她转身就走,留下机灵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主子,看来她喜欢你比喜欢我多耶!因为她打你、骂你都比对付我凶狠。”
  噢!不行了,他真的会笑死。匡云东笑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日落西山,艳艳彩霞染红了天际。
  匡云东掳了花非雨,骑上“驰雷”来到皇城近郊听风楼上。
  这是她第二次骑马,却愕然发现,原来马匹的奔驰也可以像乘车那样平稳。是因为神马通灵吗?
  那就难怪匡云束对地爱不释手了。
  他们一到目的地,下了马,他便将她丢在一边,好生服侍“驰电”去了,又是抹汗、又是倒水……态度之殷勤、神态之温柔,简直令人……嫉妒。
  “疯了!”用力一摇头,她踱到一旁去,再也不看他。“不过是头畜牲,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她咕哝,却在话一出口时,又吓得心跳狠狠一窒。
  “不对,从头到尾,我就不该拿自己跟一头畜牲比……呃,也不对!是……我根本不该有嫉妒心……我……”乱了,全乱了!
  她一会儿跳脚、一会儿咬牙,想到自己将匡云东视得如此重要,一颗心上上下下地忐忑不安!
  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从未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对他初见面即产生的欣赏早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质,成为喜欢、更逐步往爱恋进展而去。
  “怎么会?”与人斗智、斗力,她从未输过,却为何会败在匡云东手上?是他比她聪明,还是能力比她好?
  “不!他只是擅耍一些小手段。”仔细分析相识以来他的一言一行,那根本像设计好了用来对付她的。
  坦白地提出要求、毫不畏惧地向她挑战,再配上天时、地利、人和,她不栽才有鬼。
  但就算知道了,还是无法自他密密编织出来的情网里逃脱;因为她真的对他动了情、动了心。
  不过,他若以为这样便能令她顺从,那就大错特错了!
  要她认输,他还得再加把劲儿!
  深吸口气,花非雨莲步轻移到他身后,毫不掩饰地酸道:“你好像很喜欢这匹马?”
  “这是你送我的头一件礼物。”他抱著马,炯炯目光却像丝一样紧紧缠绕住她。
  她几乎要以为他抱的是她,而非马。“那么你喜欢的究竟是我的礼物,还是这匹马?”
  “都喜欢上他恻首亲吻了马头一下,但眼神却未离开她的唇半分。”『驰雷』因经过你的手而更显珍贵。“
  她浑身一颤,终于明白他是在挑逗她。“既然如此,那是否该轮到你回报了?”
  “好啊!”匡云东放开马,走到她身前,卷起她的秀发,凑到唇边轻啄一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头发好迷人?”
  “大多数的人会说我的头发又黄又鬈。”她抿著唇,诧异地发现头发也有知觉,它们变得好烫。
  “但很柔软,触手如丝,既润且滑。”他又亲了她的发一下。
  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乾涩的唇,心里有股欲望,他吻的若是她的唇该有多好。
  然后,他就好像听见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呼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润的唇密密地贴上她的。
  “嗯!”她自鼻间哼出一记满足的轻喟,等待果然能使结果更甜美。
  他就这样贴合著不动,直过了约半刻钟,察觉她急速的心跳有转缓的趋势,他的舌才开始攻掠她唇腔。
  她微降温的激情再度被挑起。“唔、嗯……”禁不住张开嘴,她迎进了他的舌。
  他让自己一点一滴进入她,而且是小心翼翼地……
  她不禁诧异,这是个什么样的吻?
  看见她眼底的惊愕,他的舌突转为狂风暴雨,猛地勾住她的丁香,辗转纠缠、又吸又吮。
  “嗯,呼——”她的心跳一时急、一时缓,整副心思被他搞得一团混乱。
  情不自禁,她伸出长臂勾住他颈项,让娇柔的身躯紧紧贴合他。
  “唔!”似要奖励她的主动,他的舌转而突刺她唇内每一处,齿列、舌下、腮帮……无一遗漏。
  那点到即止、又狂猛如海啸的碰触,刺激得花非雨的身子抖颤如风中叶。“嗯嗯嗯……”她拚命摇头,快被他搞疯了。
  但他还不想放过她,对著她的唇又吸又舔,像要汲乾她唇内每一滴津液似地激狂。
  她融化了,娇躯化成春水彻底瘫在他怀中。
  “非雨,你真可爱。”她或许不美,但自内散发的光彩却灿烂夺目,尤其在蒙上情欲的面纱后,那份媚态更比天下间最强烈的春药还要诱惑人百倍。
  她眯起眼睛,娇媚地望著地。“真的?”
  “再真实不过。”亲了亲她白皙的额,他掏出一卷纸轴递到她面前。“送你。”
  “什么?”她接过一瞧。“这是……”
  “中士传来的粹染秘方。”他将她拥在怀里,爱恋地卷著她的发丝玩。“可以染出轻柔艳丽的绝佳丝料。”
  “为何给我这个?”她摊开纸轴的手微抖,不敢相信他第一次送礼就如此切合她心。
  “你才取得北原国御用织厂的权利,难道不想一鸣惊人?”他指著她手中的纸轴。“这秘方可助你心想事成。”
  她愣住了,他真的仅她的心;比起珍贵的金银珠宝、华服首饰,一份能让她的生意更上层楼的赠礼才是她最想要的。
  只是他从何得知的?她并未向任何人提起啊!
  “为什么?”短短的三个字,却是她心底最深切的疑惑。
  “用心。”他轻抚著她柔嫩的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你,要立你为  后?难不成你以为我只是说著玩玩?”
  她撇过头,躲开他的抚触。“我以为你对我的钱更有兴趣。”
  “我不否认,但在我心头,你占八分、钱占两分;你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就算败光花家财产,只要我不死,依旧赚得回那笔财富?”
  “因为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他飞扬的声音倏然变得低沉。“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天下间最美丽的事物,以及最恐怖的东西都隐藏在里头。没有坚定的意志,人们很容易在那里迷失,人性消磨殆尽,化为野兽一只。”
  “那你呢?”她突然有点了解了,他快乐的外表下藏著黑暗的阴影,那是他心头最深切的痛。她顿感心疼。
  “我努力把持自己。”他牵起她的手,凑近唇边啄吻。“可我也是人,也会有动摇的时候,若想永远保持心志坚定不移,就需要整天整顿携手并进的伴侣。”
  “伴侣?”他要的不是一个躲藏在王位暗处的影子吗?
  “对,伴侣。”匡云东抱起她,与她额贴著额。“我不需要一个只会顺从我的女子,只要一个坚强的皇后,能够伴我同声欢笑、悲伤,甚至一同烦忧国事、家事、天下事。”
  “所以你选上了我。”因为她的聪明。该高兴了,起码不是为了她的钱;可心里犹泛酸意,为什么?
  “我的心挑中了你。”他与她四目相对,让她可以清楚瞧见他心底对她日积月累的依恋。“心告诉我,有你的皇宫会变成人间仙境,而我渴望那个。”
  酸楚消逝,代之而起的是,一股甜蜜逐渐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所以让我们赶快结束眼前的一切吧!我想带你回西荻。”他拥紧她。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赌下一局。”她无力地叹息。
  “我……”她嗫嚅著。“要不,你替我去收一笔我手下管事一直都收不到的租?”
  “好!”一个刁农,他自信应付得了,作梦也没想到,她可能布了局刁难他。
  到底温柔乡是英雄冢,还是炽情网困住了千金女?赌局未到最后关头,胜负犹是未知之数。
  第七章
  他上当了!
  匡云东与花非雨约定的第二场赌局是——收取柳家集的地租。
  她告诉他,柳家集的人不肯交租,任她派出多少人去收都没办法。
  他以为……起码是她误导了他的想法,使他认定柳家集的人十分恶霸,蓄意赖租不缴。
  但现实却是……他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一片荒芜。“这柳家集要交得出租那才有鬼!”一遍地哀鸿、不知旱灾了多久,人都快饿死了,又哪儿来的钱交租?
  “花非雨!”轻啐一口后,他高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是我太小看你了,我的错。”怎料得到她连在与他恩爱缠绵时,都不忘布局?
  “回家啦!”拍拍机灵的肩,匡云东率先往回头路走。
  “这么快?那地租……”机灵小跑步跟上他。
  “你忍心向他们收租?”
  机灵回头再望那些灾民一眼。‘还是不要了,他们……“好可怜呢!他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你要不忍,就将乾粮送给他们吧!”匡云东取下挂在“驰雷”马鞍旁的馒头、肉乾丢给他。
  “可以吗?”
  匡云东抬头望了眼面前似无止境的官道。“虽然我是觉得没必要啦!这天降乾旱,却不见饿死尸,可知是有人在照料著,这些灾民应无性命之危。不过,亲眼瞧见了,却不帮点忙,良心委实不安,你就去尽上一份心力吧!”
  “多谢主子!”机灵提了乾粮转身就跑。
  匡云东抬头仰望依旧炽热的天气,无奈地长叹出口。“小孩子真好,没烦没恼。”不若他,满怀忧虑愁绪,早忘了什么叫天真。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输了一局,这第三局他就非赢不可;不择手段也要赢,不过……“我居然会栽在这样浅显的美人计上,真是太大意了。”
  想想,花非雨也许从送他“驰雷”那时起,便有计划一步步地引他入瓮。可恨他却被佳人迷了心,毫无所觉,直到掉入陷阱,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难怪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他摇头,本想一笑置之,却不意面容僵硬,笑不出来。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心受了伤。
  “『驰雷』啊『驰雷』,她对我是有情呢,还是无情?”抚著骏马,他首度对这份感情产生了疑惑。
  她若对他有情,何忍以此方法欺瞒他?若无情,她眼底深蕴的欣赏又是所为何来?
  听说她拒绝男人的手段很无情,从卓泰平的落水以及严公子求爱不成后、被刺激得羞愤难当可以证明。
  但她却不曾以此手法对付他,她与他对赌,像是在考验他的能力,测试他是否匹配得上她。
  花非两太自负了,绝不要比她弱的男人,他了解,才会无异议地接下所有挑战,并且很开心地发现,地望他的眼神正逐日由欣赏往爱恋进展。
  所以他才认定,她是倾心于他的。
  直到她耍了这一招,动摇了他的信心。“难道她是个连感情都可以拿来当赌注的人?”他忍不住怀疑。
  “让让啊,小哥!”四、五辆载货的马车从官道另一头赶过来。
  匡云东拉了“驰雷”闪到路旁。
  “谢啦,小哥。”驾车的车夫向他举手行了个礼。
  “不客气,车夫大哥。”匡云东看著马车飞驰过他身边,直驶入柳家集里。
  那车夫的大嗓门还不停地传过来。“各位柳家集的村民们,花府给大伙儿送白米过来啦!”
  “有东西吃了。”
  “多谢花小姐。”
  远远地,匡云东瞧见一群人将马车给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搬起东西。
  而方才送乾粮过去的机灵则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柳家集,那包袱还扛在他背上,显然他并未完成放粮的任务。
  “主子,”机灵踱到他身边。“他们说花小姐会送粮来,所以要我把乾粮留下来自己吃。”
  “那就留著喽!”匡云东拍拍他的头,目光不离对面放粮的情形。那份温馨正引导他惶然的心迈向另一层境界。
  花非雨绝非无情人,否则她不必叫人送粮到柳家集,毕竟这些人只是租了她的地,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死活与她毫无关系,她没有义务照顾他们。但她做了,足见她虽重利,却未到毒辣境界。
  这下他明白了。她会以色诱他、以情惑他,多数是不服输的脾气在作怪,她太倔强了,才会不惜一切要一赢得这场赌局。
  “也就是说,我在第一局赢得太不漂亮了,才会伤了她的自尊,令她不择手段至此;我的错、我的错!”匡云东大笑了起来。确定了这份情并非一厢情愿,让他掉进谷底的心在瞬间重跃上高空。
  和风吹过树梢,带来春的气息。
  时值五月,满山娇花绽放,遍地洋溢盎然生机。
  花非雨坐在马车里,俏眸透过窗帘缝,欣赏过眼鲜绿。
  原本她该待在北原国,静候北原国君颁下圣旨,宣布花府织厂为皇室御用织厂的。
  但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好闷,忍不住就乘著马车出门游览去了。
  “我在骗谁啊?”敲了敲自己的额,她叹气。“我才不是想游山玩水,我是……”眼睛瞥向窗外,随著大段、大段的道路被往后抛去,绿色渐渐少了,死寂的荒芜取而代之,空气中充满一股无可言喻的燥闷感;这是乾旱的徵兆。
  她正驱车赶往柳家集,不是关心佃农们的生死,她只是想见一个人——匡云东。
  骗他上柳家集收租已过半个月,他也差不多该发现她对他施的诡计了。
  他会恨她吗?想到他向来温柔的神情乍变为冷酷,她的心紧紧一揪。
  并不后悔骗了他,赌局是赌局、感情是感情,她从不混为一谈。
  但她怕,怕他恼她连一丝私心都不放,绝对的铁面无私害他输了一局。
  “可如果他是这种输不起的人,我也不会喜欢他了。所以,不会有事的。”她安慰自己,也相信他的人品。
  只是心里始终惶惶不安,任凭再多的信心也平抚不了;这才知道,原来感情这一回事不能以理性度之,当她爱上他时,就注定了要为他伤神、伤心。
  “渡岳,可以麻烦你再赶快一点儿吗?”她掀开车帘,唤著管家。
  “这样一路追赶,有什么好玩的?”寒渡岳淡讽,维持著他一贯的悠闲。
  “我本来就不是出来玩的。”她焦急的眸光远眺,彷佛虽隔千里之遥,仍能直视心上人的面容。
  “不想玩就回北原国吧!我想北原国君的圣旨应该快到了。”他作势掉转马车。
  “我这回出门的目的为何,你会不清楚?”她阴冷的话声止住了他的蠢动;马车继续往柳家集方向奔去。  (如祥掃  描 killy校  對)
  寒渡岳愤怒地哼了声。“那家伙真有这么好?让你连个把月的分离都熬不住?”
  “当你爱上时,你就知道了,他好不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就在你心里。”而她无法违背她的心。
  “不是因为他正好是西荻国储君、未来的西荻国皇帝,而你命中注定将成为一国之母?”话中的酸味连寒渡岳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他真的很嫉妒匡云东的身分,那令他与花非两注定无法配成一双。
  但她却浑然不察他矛盾的心思,只是就事论事地道:“你相信命理之说?”
  唉!她对感情的迟钝令他百般无奈,可又能如何?他与她……关系复杂、恩怨难解,压根儿没有未来。
  “我不信!”只是那番命理之说害惨了他与娘亲。
  “教你个乖,渡岳,天底下没有完全的巧合,除非经过人们刻意的安排。”她压低声音说。
  他突地一震。听她之言,莫非……那个算命仙是某位姨娘收买来陷害他与娘亲,顺道提携花非雨的?
  “你知道些什么?”他冷声问。
  “我说的是花府秘辛,与你姓寒的有何关联,你这么关心?”她凉讽。
  “你……”他是花非凡,花府唯一的男丁,怎不关他的事?寒渡岳好想大叫,但时机未到,不能泄底,所以……“可恶!你到底说不说?”问不来,只好用吼的。
  “唉,想不到这年头男人也对流言蜚语感兴趣,真是世风日下喔!”平常她不爱打落水狗的,但他故意与她作对,拖延她与匡云东会面的时间,她也只好破例了。
  “花非两。”他咬牙,不该如此冲动的,但他一定要知道害死娘亲、害惨他的真凶到底是谁!“你要怎样才肯说?”
  “花府秘辛不诉与外人知晓。”她拿翘。寒渡岳给气得火冒三丈。
  花非雨这才心情转好地哼起歌谣;想与她斗,再去修练个三年五载吧!
  寒渡岳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直到……“咦?”目睹前方路旁一幕奇景,他突然笑了起来。
  花非雨惊愕,他受刺激过度,疯了吗?
  他忽地频扬马鞭,赶起路来。
  “喂,你干什么?”莫名其妙把车赶这么急,害地差点儿……“啊!”窗外的“奇景”晃过她眼前。“停车!”她喊。
  寒渡岳置若罔闻,依然将马车催得飞快。
  “我叫你停车,你没听到吗?”她爬出车厢跟他舍缰绳。“寒渡岳!”
  他高举马鞭,唇边一抹阴冷的笑。“给我答案。”
  她一股火气才涌上,又被另一股赞佩之情给压下。“很好,你也学会使手段了;这招趁火打劫用得妙。”
  “你到底说不说?”他俊脸闪过一抹难堪的红。
  花非雨长声一叹。她好命又天真的继兄终于开始成长了,一直很羡慕他的,有爹疼、有娘爱,出身富贵,也算是个天之骄子。
  不若她,亲爹是个屠夫,在她小小年纪便被人害死;娘亲则是村里有名的美人,一心想嫁入富户,因此爹一死,娘立刻带著她进城,虽未亏待她,却也没珍爱过她。
  娘辛苦工作养她,她很感激,可日日见娘周旋于众男子间,一心挑个好归宿,她是心痛的。
  后来娘终于如愿以偿嫁给花老爹为妾,可谁知豪门饭碗难端她们娘儿俩在花
  府里吃尽了苦头,若非……唉!局是她布下的,虽无害人之心,却造成了遗憾。当然,苦果也得由她来承担。
  “大娘没有孩子,但她毕竟是爹的元配,在府里,她的权势仅逊于爹和十九姨娘。”
  “所以花府里所流传,非凡独子克父的谣言就是她放的?”那个臭女人,早知她心地如此恶毒,他在尚受宠时便该驱逐她了,哪还留著她施此毒计害人。
  花非雨摇头,爬出车厢与他并坐。“我和我娘初入门时,受尽欺凌,只得依附于她,求取一线生机。”
  “为何要找她?你们可以找……”飞快咬住舌头,他差点儿泄了底。(如祥掃  描 killy校  對)“你们为什么不找十九姨娘,她心肠好,绝对会帮你们。”
  “哼!”她冷笑。“污泥中出得了白莲花吗?就算出来了,那脚也是泡在烂泥里。”
  “你什么意思?”敢骂他娘?欠扁了!
  “有人捂住耳朵、掩住眼睛,听不见、看不到,使当做事情不曾发生,但事实就是事实,磨灭不了的。”十九姨娘是不参与斗争,因为她已是最大的胜利者,但她也不会帮人,见到落难者,还会踩上两脚以突显自己的伟大。她的手段,花非雨可是领教过的。
  寒渡岳开口想辩,他娘不是这样的,但……他娘是什么样的人?脑海中闪过幼时的记忆,多少次,他娘将下人、丫鬟,还有其他姨娘带进来的拖油瓶鞭个半死。
  他亲眼见过,可娘告诉他,那些下等人不打不成器,她是为了他们好才打他们的,他信了,因为他们是下等人,而他是上等人,上等人打下等人理所当然……
  真的是理所当然吗?那么因失宠、失势而遭驱逐的娘与他,是否也是活该被害?谁叫他们变成了下等人?
  “有一日,十九姨娘告诉大娘,待她儿子继承家业,绝对要将大娘赶出花府;大娘气坏了、也怕到了,她很慌张,所以我就跟大娘说,我可以帮她,只要让我成为爹眼前的红人,我保她未来周全。”花非雨淡淡地述说著往事,语气中听不出半丝仇怨。这么多年了,那地方于她有快乐、也有悲伤,两相抵消,早就什么恨意也没了。
  相反地,待久了,她还满喜欢花府的,那里头融合了人生百态,喜怒哀乐爱恨痴瞠、什么光怪陆离的事都有,挺适合她这样复杂的女人。
  闲言,寒渡岳全身鸡皮疙瘩直冒。花非雨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她不过轻轻下了一子,便改变了花府所有人的未来,这个可怕的女人。
  “大娘信了我,把她的未来赌在我身上,然后事情便发生了,而我。了。”她定定地看著他,心里确实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感到遗憾;但就算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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