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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问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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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转马头,雪松轻喝一声,银霜便如箭般飞奔,霎时已把那些黑衣人远远的抛在身后。
  “别担心,我年雪松是个重信之人,说好三个月,我便会住满三个月才走。”留下这句话后,雪松丢开了缰绳,一跃而下的跟在银霜的身旁。
  “银霜,我们来赛跑。”像是为了摆脱那些心烦的事,雪松对着通灵性的爱马提议。
  银霜似听得懂雪松的话一般,仰天嘶鸣一声,然后便全力的向前奔跑。
  银霜本是世所难见的雪花银耳驶,相传是白龙的后代,本是难为人所驯,或许是折于雪松的身手和风采,竟乖乖的听命于他。
  只见银语就像一道银箭般飞射出去。雪松一看爱马这般起劲,不觉嘴角浮起一抹轻笑,一提气,像道闪电般追上银霜。
  年雪松,京城首富的长子,天下姑娘一见倾心的对象,他该是饱受宠爱的天之骄子,可悲的是,这人人称羡的际遇对他来说只是枷锁,一道一出生就紧紧锁在他身上的金箍咒。他只有在面对着自己的爱马时,才能稍稍回复他的赤子之心。
  银霜的脚程虽快,但雪松自幼得到高人的指导,身手自是了得,只见一番追逐后,雪松一个翻身便纵上了马背,在黑风崖边勒住了全力奔驰的银霜。
  “你真疯狂,若不是赶上了你,你真会纵身而下吧?”雪松半责叱的说。
  银霜对空谷长啸,似是同意了雪松的话。
  “你是放不下我吧?”雪松何尝不明白银霜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世间加诸于我的,一如我加之于你的束缚,让我们都不能自由的照自己的心意而活……原来呵!这世间最大的枷锁是自己的心,可没有了心,还能算是活着吗?”
  他明白的,是缠绕他心中的放不下困住了自己,可这世上有太多的事不是说放手就能够放得了手的,不然他也不用活得如此的疲累,疲累到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有杀气!
  那冷冷的憎恶像刀子一般射向雪松,他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而这凌厉慑人的气势,只有一个人能散发得出来。
  “你来了?是怕我跑了吗?”雪松转头对着右后方空荡荡的石林冷声说。
  火凛天和他胯下的马像是鬼魅般的由石林中出现,那玄衣黑马的景象在这风雪交加的黑风崖中,更加令人毛骨惊然。
  “跑?然后让全天下人笑年雪松背信忘义?不!我想你做不到,你白净的世界大概染不得这点黑。”火凛天淡淡的讽刺。名门正派那可笑的仁义道德,他看得多了。
  雪松一点也不想辩驳,也或许是他一点也不能为自己辩驳吧!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跟着我?”
  火凛天听了雪松似不甚愉悦的语气,竟像是听到笑话似的放声大笑,“此路是你开?你这话也未免说得太可笑,你忘了我才是这儿的主人吗?”
  “这样说来,倒是我这个做客人的错了?请原谅我本来就是个不怎么情愿的客人。”对火凛天处处挑衅的语气,原本不爱生事的雪松,心头不由得也怒气暗生。
  “你情不情愿不在我的考虑之列,重要是你来了。”
  雪松又皱起了眉头。好一个霸道而自我的人,全然的不考虑他人的感受。不过,他不该觉得奇怪的,如果火翻天有其他的答案,那他就不是火凛天了。
  “你讨厌……还是该说憎恶我。”这是一个直述句,语气中没有一丝怀疑。
  “没错!”火凛天也不否认,他一切的行为在在都在诉说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来这儿作客?如果你真这么难以忍受我的存在。”这是雪松不明白的地方。这世上有人请自己讨厌的人到家中作客的吗?
  “我讨厌白色……非常讨厌,而你…白得令我觉得刺目。”火凛天轻拢了一下眉头,脸上是不容忽视的轻蔑。“你不该让我知道你的存在的。”
  “见死不救不是我的本性……不过,或许是我多事了。”雪松轻叹了一口气,对火凛天莫名的恨意,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过,火凛天的话却勾起了他的回忆,那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童,整天跟着师父习文、练武。有一天,他闷得慌了,趁师父不注意溜下山,哪晓得在路上看到了两个打得两败俱伤的男子,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仍在拚个你死我活。
  或许是做不到见死不救,而另一方面他也好奇自己习武这么多年,是不是真的有用,便用真气管他们疗伤
  这其中一人便是火凛天!
  雪松还记得当时的他可一点也不领情。但雪松不让身受重伤的火凛天有任何反对的机会,硬是救回了他的命。事后,火凛天冷冷的对他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会还你三个情,之后,你会后悔你曾救过我。”
  这么说来,当日火凛天在苏州要紫衣自杀谢罪,他肯依他的意思免了她的罪是为了还他的情,而让他为紫衣上药则是第二个,说出冷梅的下落则是第三个……这三个情他已还完,现在的他要让自己后悔,是吗?
  “看来你已经完全想起来了?”火凛天邪冷的眸子不曾离开过雪松,自是把他脸上由疑惑、思索到恍然大悟的样子全看在眼底。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雪松的眉头愈深,火凛无脸上邪魁的笑意就更加明显。“我讨厌任何跟白色有关的东西,可是你知道有一件事却会让我非常兴奋。”
  “什么事?”雪松心下隐隐不安,但还是冷静的等着火凛天的回答。
  “抹杀白色的存在……这很简单的。”火凛天若有所指的轻声说,然后不等雪松有任何反应便仰天狂笑。
  是啊!这很简单的。
  第三章
  “哟!没想到你这缺了手、少了胳臂的竟会让那年少爷看上,是不是他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蛇红挡住了紫衣的去路,双手抱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来挑衅的。
  想她在火云堡不是数一也是数二的大美人,可那瞎了眼的年雪松,竟然当着她的面选了这个像个冰娃娃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少条胳臂的女人。
  “让开!”紫衣冷冷的叱喝。对眼前这只会以肉体迷惑男人的女人,她打从心底瞧不起她,只是她苦不来犯她,就算这女人和堡中所有的男人上床,也不关她的事。
  “瞧你这么舍不得的样子,该不会那年雪松的床上功夫一点也不像他的样子那么青涩?”蛇红媚笑的说。那桃花般的双眼妖烧的流转,“那俊美的外表……光想就让人心痒……”
  “呸!雪松少爷的名号可是你这种女人能叫的?”紫衣一扬手,飞快的给了蛇红一巴掌。
  “你敢打我?你忘了我是什么身分?这堡中除了堡主,从没有哪个人可以动我一下!”蛇红怒目瞪着紫衣。这个女人只不过让年雪松思宠了这么一次,竟然有胆子打她,简直不把她放在眼中。
  愈想愈生气,蛇红直觉的举起手也想如法炮制,却被人扣住,动弹不得。
  她虽不是个武功高手,但能用一只手就让她动也不能动一下,可见这个人的武功修为定属上层。
  她惊恐的看向扣着她手腕的人,原本惊怒的眸子一下子盈满了浪荡的神情。
  “原来是年少爷……我道是谁有这么好的武功,这手一抓,就让人全身酥软了起来,直想往你的怀中倒下去。”她又娇又嗲的卖弄风情,还作势倒向身后的雪松。
  雪松一个旋步飞快的松手离开,让本想倒在他怀中的蛇红,差点跌了个四脚朝天。
  “请你放尊重一点。”雪松冷冷的说。
  “就是尊重你才想好好的服侍你,若不尊重你的话,我蛇红才没那困工夫理你呢!”蛇红倒也不生气,脸上仍是毫不放弃的引诱神情。“而且那个女人冷得像块冰,和她在一起大概也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不如让我陪你一晚,只要一个晚上,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女人。”
  没办法,谁教她这辈子没看过一个比他更美的男人,就像是蚂蚁见了蜜糖,这千载难逢的男人,教她无论如何也想沾上那么一沾。
  “对我来说,紫衣比你好上千万倍。”雪松冷哼,对蛇红的建议一点也不为所动。
  “你……太过分了。”蛇红眼中的火都快喷出来了。
  “是啊!你是太过分了。”火凛天突来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蛇红一听火凛天是站在她这边,当下像战胜的公鸡般昂起头,得意的瞪了一眼紫衣。“堡主,您都不知道,那个紫衣竟然动手打人,人家的脸都肿起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火凛天笑得轻挑。
  “至少她也该让我打一掌。”此仇不报,她就不叫蛇红。
  雪松皱起了眉头,“等一等,她是我的人,罚不罚她总该问过我吧?”
  “说的是,打狗也得看主人,那你说,你的意思又如何?”火凛无邪邪一笑,作势要拨雪松的发鬓。
  雪松举手格开了火凛天没安好心的动作,“你知我知,你心中自有打算,这事只是你的借口,也别浪费时间,你就把你的意思说明白吧!”
  “好!爽快。”火凛天击了下掌,“听说你的雪愁剑法是天下一绝,不见识一下岂不可惜?”
  “你想比试?”雪松冷声说。
  “我对任何事一向是至死方休,不过,既然你这三个月是客人,总不能让你只待了三天就断魂吧?我们点到即可。”
  “你似乎自信得很,不过也不奇怪,反正我从没见你谦虚过。”雪松渐渐习惯火凛天的狂妄,对他那自大的口气也见怪不怪。
  “雪松少爷……”紫衣知道火凛天的武功深不可测,不免担起心来。
  “没事的,你先回去。”雪松打了一个要她离去的手势。
  紫衣原是不依,可一对上雪松坚定的眼神也只能点点头,乖乖的转身离去。
  “你也走!”
  火凛天冷冷的命令,让蛇红纵有千百个不愿也不敢多作停留,连忙快步的离开,否则以火凛天喜怒无常的个性,反抗他的下场,她可不敢想像。
  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火凛天对年雪松的恶意捉弄之下,似乎有着不可解的奇怪情感?
  这年雪松的存在,对火凛天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冷风呼啸,飞雪伴沙舞,冰冷的气息在空间中疯狂乱窜。
  雪松和火凛天一语不发的冷眼相看,高手过招本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雪松一点也不敢大意的等着火凛天出手。
  但出乎雪松意料之外,火凛天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雪松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你当男的实在是可惜了,若你是女人,这天下恐无人能胜过你。”
  雪松眉头皱得更紧,“如果你只是想说这无聊的话,那恕我不奉陪了。”
  他转身就走。背后一道杀气让他直觉的头一歪,拳风由他的脸颊扫过,直直没入他身前的石壁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掌印。
  “背后出手,你算什么英雄?”雪松转身怒言以对。
  “我说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我高兴,我爱怎么出手是我的事。”火凛天本性狂傲,做事只求高兴便可,俗世的教条于他一如无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说你能走了吗?没见识你那传言中如雪扬舞,天地俱愁的剑法之前,你以为你走得了?”
  雪松听得出火凛天话中的认真,点了点头,对火凛天示了意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空中的飞雪卷成风暴,快速的扫向他。
  “好一个‘风寒雪漠’,这风中有剑、剑里生风、亦舞亦武,几乎滴水不漏,果真名不虚传。”火凛天一扬衣袖,倾刻化去千百道的剑锋。
  “你也不差,看来或许你真能把我这一十八招的雪愁剑法看了个全。”雪松虽不欣赏火凛天这个人,但“武逢”敌手而尽兴,却是习武之人的心中渴望。
  兴致一来,雪松手中利剑一偏,连续打出“冷雪做霜”、“降雪起舞”、“飞雪漫天”三招,速度快得只看见空中翩翩抖落的剑花,在火凛天的四周织成剑网。
  “果真够绝。够美,难怪天下惊见。”火凛天的眼神由兴味转为认真,出手的速度也随着雪松加快的节奏愈来愈快。到最后,几乎只看见一黑一白的两道影子在漫天的飞雪中追逐,根本看不清他们两人的动作。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静止下来,要不是雪松和火凛天略显气喘和些微汗湿的鬓角,真会让人有种仿佛前一刻的激斗只是幻影的错觉。
  “你这‘阳雾雪殁’是第十七招吧?”火凛天以指弹了一下顿旁的青丝,几丝被利刃削断的发翩然下落,他微微一扬嘴角,“没能见识你那江湖无人得见的‘雪无穷愁’,倒也可惜。”
  雪松看了一眼火凛天手中在自他腰际的一方青环,“雪无穷愁,愁雪无穷,无穷无尽,天地仅体,不合点到为止的过招,你早我一步夺取我的青玉,这比试算你赢了。”
  ‘雪无穷愁“是不死不休的绝然招式,是以雪松仍保留了这一招,但火凛天能空手接下他自出江湖便不曾使出的”阳雾雪殁“,其武功修为之高,令雪松也暗自心惊。
  “你最终的剑招未出已断我发,这比试尚难定论。”火凛天一点也不领情。但或许是他对雪松这难得的对手心折,语气中少了一贯的嘲讽。
  习武之人自有其傲气,而火凛天狂傲又胜他人千百倍,若非明显分出胜负,他根本不屑承认胜利。
  “你是个好对手,若不是你我不同道,或许你我也能做个朋友。”面对难得的好对手,雪松很难不心生相惜之意。
  火凛又是一阵狂笑,好半晌才用深不见底却又危险至极的漆黑双眸冷冷的盯着他。
  “朋友?不可能,我也不想要什么朋友!人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玩具,我爱看的是人们在我手下惊俱颤抖的样子。”
  ‘你的想法太可悲,这样活着岂不孤独?“雪松叹口气,他知道自己这话或许浪费唇舌,但心中残有的相借之意仍让他出口劝道。
  “孤独?这人活着何时不孤不独?人本来就是一种孤独的东西,若不是为了利益,你以为是什么让他们维持伪善的面具?”火凛天不以为然的说。
  “你太偏激了,人也不全都是坏的。”
  “是你太天真了,人没有一个不自私,你想那人人赞誉的就是大好人吗?若不是为了拥有受人敬仰的光环,你道会有多少人维持那令人作呕的假象?”火凛天冷哼。
  雪松一时竟无法反驳,他不能否认这世间真的有太多沽名钓誉之徒。“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去伤害别人吧?”
  这世间也有许多真正的好人才是,不是吗?
  “我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吴儒生老说‘仁者无敌’,仁者原也是为了无敌,我只是选择不同的方法来‘无敌’又有何不可?人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有力量的人才是一切。若要我说,这阶级和奴性是深植人心,强者为王。”
  “你这样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火凛天倾身直视雪松,那眸于幽黑得一如恶鬼般凌厉。“你还不明白吗?这世间的和乐,基本上是生根在某些人的牺牲和妥协上的。”
  “不会的,我觉得你把人想得太坏了。”雪松不赞同的摇头。
  “想?这种事对一个从小在被憎恨中长大的人来说是不需要想的。”火凛天笑得既冷且狂。
  不知道是不是雪松的错觉,他竟觉得火凛天的笑看来有些哀伤……
  是他的错觉吧!哀伤和火凛天是如此奇怪的组合。
  不过他的话的确引起了雪松的注意,让一向不愿多事的他,竟有一窥火凛天心理的冲动。
  “被憎恨?”
  “你真的感兴趣?还是为了想反驳我的论点?”火凛天讥消的看着雪松。
  雪松有种被污辱的不快,转身欲走。“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算我多事。”
  火凛天却比他早一步的挡在他的面前。“偏偏你不想听,我就非说不可,看是我偏激还是你天真。”
  这火凛天的个性实在令人难以了解,可却有一种属于他独有的魁惑,让原想离开的雪松竟打消寓意的等着他的说辞。
  “我听。”雪松挑起一边眉头的说。·
  “你知道火烈云吧?”
  火烈云是火云堡的创立者,一个听说原是契丹被放逐的公主,她的美艳天下闻名,但手段毒辣也是出了名的。
  “她不是你的……”
  火凛天不等年雪松把话说完便出声打断,“没错,那个生我的女人。”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憎恶。
  “你用这样的口气似是太不敬,再怎么说,她也为你怀股十月。”
  “不敬?我算是客气的了。”火凛天一挥衣袖,地上的积雪“砰!”地开了一个大坑。要不是雪松闪得快,这会儿免不了一身雪水。
  看到雪松的狼狈样,火凛天似是很愉悦,唇上的笑又微微勾起。
  “你要我感谢她让我当私生子?还是要我尊敬她想得出用小孩绑住男人的方法?对这种蠢女人没什么敬不敬的。”
  “可至少她还是生下了你,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若不是为了要得到她要的男人,她会让我存在吗?可惜她失算了,那男人还是不要她,而我却成了时时提醒她失败的证物。”
  “你一定有段不太好过的日子。”火凛天说得愈轻描淡写,雪松却愈是不忍,以他听到的传闻,火烈云的性子一如她的名字,可想而知,火凛天必定有个相当悲惨的童年,也难怪他的性格会这般扭曲。
  “你在同情我?”火凛天倏地眉头皱起,冷不防的招住雪松的手腕,脸上扭曲得像是发狂的野兽。“同情是人为了抬高自己身分所定的可笑东西!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雪松想管自己辩驳,可转念再一深思,由另一个观点看来,有的才能同情没有的,幸福的才能同情不幸福的。那么火凛天的说法又有什么错呢?
  “我不是在同情你,或许只是替你难过。”
  “难过?”火凛天蹙眉。“这又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他说完,又是仰天大笑。
  “这好笑吗?”
  火凛天看着神情有些黯然的雪松,“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我想这世上会说为我难过的,你大概是第一个,而且可能不会再出现第二个。”
  “你太悲观了。”
  “不是我悲观,而是相对于替我难过这样的说法,我比较习惯也喜欢的是憎恨。”火凛天冷笑道。
  “我不恨你。”雪松淡淡的说。或许是生性淡薄,他对人少有超于讨厌和烦怒的情绪。只是他不明白,天下人不都是希望被人喜爱、受人赞赏的吗?为什么他却独独要憎恨?
  “无妨,我很快会教你懂得怎样恨我的。”
  火凛天紧紧的握捏了一下雪松的手,像是预先的通告。而留在雪松手腕上的红肿印子,就像是他对此一直言的保证——
  他会让雪松明白什么叫很意!
  他终于找到他梦中的影子了!
  火云堡还在前方十余里之遥,白定樵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未到火云堡就能见到年雪松。这突然的幸运让他几乎呆怔在当场。
  这不会是他的幻想吧!白定樵不信的摇了摇头,可是眼前的人儿并没有像以前那些数不清的梦一般,在下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像是怕惊扰了这份他希望永远不会醒的美梦,他竟然没有勇气出声唤他。
  多可笑呵!他是当朝宰相的小儿子,也是皇上的小舅子,就连皇太后也对他宠爱有加,这世上什么东西只要他说一声,不用动手,自然有人争着给他。以他的身分该是没有任何惧怕的,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惧怕着,惊惧于这一切可能只是他的幻想。
  “你有什么事吗?”雪松原本以为这白衣男子只是路过,便不多做理会,可是那个白衣男子却不发一语的直打量着他,虽然他的眼光不特别令人讨厌,可是他还是不喜欢被人这般的死盯着。
  “年兄弟,抱歉,我失态了。”白定樵连忙道歉,俊秀的脸也浮出一片红晕。
  “你认得我?你是什么人?”雪松有些疑惑。眼前的男子举止斯文,态度不亢不卑,是个不容人忽视的男子,若为旧识,他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呀!
  白定樵微微一怔,对雪松忘了他而有些心痛,但转念一想,这是很正常的,他记了他五年,并不表示他也得记得自己五年吧!话虽这么说,可胸口中的酸涩却怎么也抑不住的向上窜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张口对着天地清唱着:“为问西风因底怨?百转千回,苦要情丝断。叶叶飘零都不管,回塘早似天涯远。”
  雪松不明白的看着他,但他低沉的嗓音将王夫之的“衰柳”诠释得令人动容,是以他静静的聆听着。
  “你的音色奇佳,是个知音通律的人,只是,不知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联?”雪松等他歌声欧落后才礼貌的询问。
  “你忘了,五年前你曾救了我,那时你口中哼着这曲子。”白定樵紧紧的盯着雪松的脸。
  这一提起,雪松才忆起他就是五年前和救火凛天时一同救回的男子,由于火凛天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相对的,他对这眼前的男子比较没印象。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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