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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诚勿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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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停在“四姐妹居酒屋”的门前,周围很安静,邬桑和秦奋走到橱窗前,打量着四姐妹的照片,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歌声,秦奋问:“这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娱乐场所吧?”
“北海道这种居酒屋的女孩子就是陪你喝酒唱歌,你别胡思乱想。”邬桑解释道,然后问他,“你觉得这四姐妹哪个长得最好看?”
秦奋说:“都挺可人疼的,找俩歌唱得好的,咱俩跟她们PK。”
秦奋跟着邬桑撩开了居酒屋的门帘,一阵日本姑娘的热情招呼声立刻传了过来。
进去之后,只见里面彩灯闪烁,生意却很清淡,只有一个老头儿在柜台边喝酒。看到邬桑和秦奋进来,一个身着和服的日本老太太迎上来鞠躬,秦奋学着邬桑的动作也连连鞠躬还礼。邬桑嘴里依里哇啦地和老太太说着日语,点了酒和食物,接着就被迎进了里面一间有KTV的和室。
邬桑点了酒,帘子一撩,四个身着鲜艳和服、年纪均在七十上下的老太太端着酒水拿着麦克风小碎步鱼贯而入,热情的声浪不绝于耳。
见此情景,邬桑急着用日语和老太太们沟通,秦奋问他:“这就是四姐妹吗?”
邬桑苦着脸点头:“都在这了,橱窗里的照片是她们四十年前照的。”
秦奋顿时像遭了霜打一样,说:“我想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还得早起呢。”
邬桑说:“酒都要了,歌也点了,喝吧。”
音乐响起来,话筒递到他们两人的手里。四个老太太十分热情,两人陪一个,又斟酒,又唱歌。日本人服务的周到细致体贴温顺,在这四个老姐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秦奋和邬桑虽然觉得自己像苦黄瓜,可是在这么热烈的追捧和精心的伺候之下,也居然打起精神来了,不但喝酒唱歌,还跟着老太太们跳起《拉网小调》,把榻榻米跺得咚咚响。
在旅店后院的一池温泉里,梁笑笑却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烟雾缭绕的水中,头枕着光滑的石头仰望星空。四周苍松环绕,水面腾起一层热气,木墩上搭着梁笑笑脱下来的和服。透过缓走的薄云,有一轮皓月挂在天上。
邬桑的歌声,穿透窗户和墙壁传到寂静的夜色中,使夜发出微微的抖动。他唱的是著名歌手谷村新司的日语歌曲《星之语》……
梁笑笑泡完温泉,换好衣服,走出了旅馆。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虽然不会说日语,但手上拿了一本旅游画册,翻到介绍“四姐妹居酒屋”的那一页,指给出租车司机看,表示自己要去那里。司机一看就明白了,招呼她上车。灯光在移动,映出路边的森林和小镇的房舍,汽车载着梁笑笑碾过落满树叶的道路,行驶在已经进入沉睡的小镇上。
出租车来到四姐妹居酒屋前,灯光照到了邬桑的车。梁笑笑忍不住微微一笑,下车走了进去。
居酒屋里,邬桑在深情地演唱,声音浑厚曲调忧伤。秦奋已经被两个日本老太太灌醉了,一边豪饮,一边抢着话筒醉唱歌曲的高潮部分。
间奏中,忽然看到梁笑笑进来,也顾不得许多,两人跌跌撞撞地把她拉在中间,手牵着手,随着音乐的节奏晃着身体,继续歌唱。四个老太太对梁笑笑的年轻美丽发出一片赞叹之声,虽说夸张了点儿,但确是发自肺腑。也许是她们从梁笑笑身上,看到了自己绚烂的青年时代吧。
歌声和他们投入忘我的状态令梁笑笑也为之动容。
歌声里,酒酣人醉,梁笑笑和四个老太太把秦奋和邬桑架上了汽车。
次日上午,酒醒之后,他们辞别了小镇,驶上一座缓升的山脉,不知不觉中,阿寒湖已在他们脚下。
梁笑笑哼着《星之语》的旋律,问前面开车的邬桑:“这是一首励志的歌曲怎么让你们唱得那么绝望呀?”
秦奋无精打采地说:“四姐妹,加起来有三百岁了,能不绝望吗?”
邬桑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四姐妹居酒屋了?”
梁笑笑笑道:“这小镇你们还能去哪里呢?总不至于开好几百公里到札幌去找夜店吧?”
秦奋说:“你自己泡温泉不带我们玩,还跑去给我们搅局,万一要是四姐妹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岁呢?你这不是坏了我们的好事。”
梁笑笑说:“赖谁呀?你们不看旅店里的画册,那上面介绍了,人家四姐妹是60年代红极一时的组合,退休了搬到北海道开了这间居酒屋,你算算她们现在得多大岁数了?”
秦奋闻言,只剩了苦笑的分儿了。
梁笑笑又说:“你带着女朋友出来旅行,自己偷偷出去找人陪酒,夜不归宿,有你这么谈恋爱的吗?你这叫有诚意吗?”
秦奋理直气壮地说:“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都允许你心里有别人了,你就不能允许我身体开小差?”
“你真无耻。”
“规矩是你订的,怎么成我无耻了?你要弃暗投明,把我放心上,我保证就是张曼玉加安吉莉娜?茱莉加苏菲?玛索加林志玲她们姐四个陪我喝酒我都不喝。”
“你不喝一杯?”开车的邬桑对秦奋抢白了一句,接着对梁笑笑说:“你摸摸他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梁笑笑摸他的额头,假装心疼地说:“真可怜,心里想的和实际见到的差距太大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啊?”
秦奋抓住她放在额头上的手,说:“什么医生都医治不了我的创伤,你就是最好的药。”
梁笑笑没有抽出手,任他抓着,问:“你就不怕我是毒药吗?”
秦奋瘫在后座上,叹了口气:“毒药也得喝呀。别人折磨你,你折磨我,这就是命中注定。孽缘呀!”
邬桑说:“梁小姐,你终于让一个坏人动了真情了。”
梁笑笑心里有些感动,嘴上却说:“口蜜腹剑,谁知道他哪句话说的是真的呀?”说着用手摸了摸他的光头,凑到他的耳畔小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秦奋闭着眼,微微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脸,也病秧子似的轻声说:“没关系,我挺得住。”
汽车翻过山,公路伸进森林,经过一座长桥时停了下来。秦奋下车跑到桥下方便,桥边有一座很欧式的尖顶小木屋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回到车上,他指着那座木屋问邬桑:“一路上我看到好几次这种房子,不像日本的建筑,挺欧洲的,这是干吗的呀?”
邬桑介绍说:“这是忏悔用的,很多大城市的人干了坏事,良心不安,来北海道旅行的时候都会进去忏悔,把罪恶说出来,希望得到宽恕。”
梁笑笑开玩笑说:“你一定也做过不少坏事吧?应该好好忏悔忏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邬桑问他:“去吗?反正他们也听不懂中国话,你可以把干的坏事都说出来,省得堵在心里老做噩梦。”
梁笑笑鼓励他:“去吧,跟上帝说比跟警察说要轻松,我们不听,在外面等着你。”
秦奋没有表情,望着梁笑笑和邬桑。那二人正殷切地看着他。
邬桑也不管秦奋同意不同意,拉上他就奔了教堂。
秦奋跪在忏悔室里,看着肃立在神像前的神职人员问准备离开的邬桑:“你确定他肯定听不懂中国话吗?”
邬桑说:“放心吧,听得懂人家也不给你传去。”
邬桑离去后,秦奋仍不放心,又狡猾地试探了一下,他问神职人员:“我要捐你们一千万你们接受吗?一千万,十个一百万,很多的。”
015    结局
        神职人员确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问他:“can you speak english?(你能说英语吗?)”
  秦奋终于放心了,用英文说:“forget it(忘了吧)。那我就从幼儿园开始说吧。”
  梁笑笑和邬桑站在忏悔室门外的树阴下等秦奋。
  邬桑对梁笑笑说:“秦奋是特别好玩的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都没变,还那样。和他在一起这几天让我想起了很多我们的青春往事。”
  梁笑笑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真实。”
  “其实他还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人,脑子里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内心里是个理想主义者,要不然也不会都这么大了还没结婚。”
  “婚姻是缘分,再好没有缘分也走不到一起。这是命。”
  “希望你们俩能成,他对你是真的动了心。一般的女孩跟他真的是对不上牙口,我看你还行。”
  梁笑笑沉默了。
  邬桑又说:“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有一项发明,特别有意思,还赚了一笔钱。”
  梁笑笑摇摇头:“我对他一点儿都不了解,就是有点儿一见如故。我是非常感性的人,直觉告诉我,他是可以信赖的。如果一定要结婚嫁人,qi书…奇书…齐书不能和爱人在一起,也要找一个知己吧。”
  “你如果是这样的想法,我劝你最好是不要选择秦奋,对他不公平。”
  “我没有骗他,他接受。”
  “梁小姐,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想爱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比秦奋更值得,但
  你这种想法太自私了。你不能利用别人喜欢你。我说话直,你别生气。”
  梁笑笑忙说:“不不不,你说得对。我对爱情太失望了。”
  忏悔室里,秦奋仍在喋喋不休地倾诉。那位神职人员显然已经站累了,两条腿来回倒着重心。墙上的挂钟已经由原来的10点走到了12点。
  等候在外面的邬桑和梁笑笑也站累了,只好坐进车里。邬桑因为昨夜折腾得太厉害了,又有宿酒,所以屁股一沾车座就打起盹儿来。梁笑笑则好像心事重重,望着远方发呆。
  阳光下,忏悔室投下的影子正在逐渐地拉长,时间又过了两个小时,秦奋还在虔诚地向上帝坦白交待。
  神职人员已经站不住了,擦着汗,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不停地看表。房间里的光线也逐渐染成了暮色。
  忏悔室外面的车上,邬桑和梁笑笑都已经陷于沉睡之中。只见那名神职人员夺门而出,跑到车前,敲醒他们,用英语对他俩说:“你们的朋友非常虔诚,但是他的罪恶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的忏悔室太小了装不下他的罪恶,我们那边还有一间更大的忏悔堂,你们是否可以劝他到那里去坦白。”
  梁笑笑看着疲惫不堪的神父,很不好意思,连连道歉,用英语说:“愿上帝饶恕他的罪恶。”
  邬桑则一跃而出,笑着跑进了教堂。
  从忏悔室里传出了秦奋絮絮叨叨嘟嘟囔囔的声音。邬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伏在外面偷听。忏悔了这么多个钟头,我们的秦奋同志,才刚刚忏悔到20世纪80年代的事儿。
  只听他说道:“……还有我的朋友邬桑,我也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80年代在北京的时候,他在外企工作,那时候在外企工作就了不得了,高等华人,能进北京饭店、友谊商店,能换外汇券,尤其是特招女孩儿待见。我追女孩,一个也追不上,长期没有女朋友。他倒好,女朋友一会儿换一个,还都是特漂亮特纯的那种。你他妈小兔崽子有什么了不起呀,长得獐头鼠目猥猥琐琐,要样儿没样儿要才没才,不就会说几句日本话嘛!你看我吧,长相也不能说有多好,但我有一种特殊特别的气质,招人疼。我要当时就进了影视圈演戏去,今天就没葛优什么事儿了!……”
  邬桑听到这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步跨过去,一把揪住秦奋的脖领子,喝道:“好啊你个小赤佬,躲到这儿骂我来了!你这叫忏悔吗?你这叫泄私愤图报复!”
  秦奋闹了个大红脸,顾左右而言他道:“哎?神父呢?上厕所去啦?那我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二人推推搡搡地走出了教堂,上了车。暮色中,汽车又上路了。
  邬桑说:“秦奋,你到底干了多少坏事呀?是不是枪毙你十回都不冤枉你呀?”
  秦奋心情沉痛地说:“水,我想喝水。”
  梁笑笑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在自己胸前画着十字,说:“主啊,请你宽恕他犯下的滔天罪行吧。”
  秦奋说:“主把你派到我身边来,就是让你来拯救我的灵魂,带我出深渊的,你可不能辜负了主对你的信任。”
  “我还在苦海里挣扎呢,谁来打捞我呀?”
  秦奋拉住她的手说:“我呀。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有那么好,我答应忍辱负重陪你过一辈子,那是替天行道。这一点你务必要有清醒的认识。”
  梁笑笑说:“上帝呀,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秦奋问邬桑:“今晚上住哪儿啊?”
  “知床。”邬桑说了,又有些含糊,“这gps是不是出毛病了,去知床应该是往东走,它怎么指示我往北开呀?”
  秦奋说:“你最好还是停车找人问问,天快黑了别走冤枉路。”
  邬桑扫了一眼gps的屏幕,发现附近有一家派出所,说:“地图上显示前面不远就有一家派出所,我去问问警察。”
  汽车停在派出所前,一名警察给邬桑指路,邬桑连连鞠躬致谢,跑回车上。
  “没错,原来的路大修,临时改道了。”
  梁笑笑笑着说:“人家gps不仅有指路的功能,还有识别坏人的功能呢,知道咱们的车上拉着一个大坏蛋,特意把咱们送到警察局来了。”对身旁的秦奋说:“你今天晚上就住这儿。”
  秦奋一脸坏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今天晚上要替天行道,你要作好心理准备。”
  梁笑笑也小声对他说:“那我就跟你拼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知床是北海道东北端的小城,因为独特的地理风貌和物种而闻名,向鄂霍次克海伸出的知床半岛被联合国列为世界自然文化保护遗产。
  汽车在国立公园里周旋,邬桑因为之前来过数次,所以临时为他们充当了导游的角色。
  “知床被称为瀑布的王国,其中最著名的有卡穆伊瓦卡温泉瀑布,要登船从海上看,还有福来派瀑布以其涓美而被誉为少女之泪,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知床五湖,它像五颗钻一样镶嵌在原始森林里……”
  梁笑笑听了,忙让邬桑停车,然后自己下了车,站在那里,久久凝视着被称为少女之泪的福来派瀑布。
  一条涓细的瀑布如天上洒下的泪水落入碧绿的湖中。深秋的知床静谧莫测。
  就是在这湖边,她深爱的谢子言抱住她,对她许下了海誓山盟。幸福像湖水一样漫过了她,将她完全淹没,令她感到窒息。她长出了一口气,弯腰捧起一掬清澈的湖水,喂子言饮下。她看着谢子言喝水时蠕动的颈项,简直爱死了这个人,觉得今生今世不再有任何缺憾。而谢子言好像知道了她此时此刻的心事一样,重又把她搂入怀中,紧紧地……
  秦奋坐在车里,用相机的镜头对准一头近在咫尺的雄鹿,镜头中雄鹿昂起漂亮的鹿角观察着他们。他拍下一张,快门的咔嚓声惊动了雄鹿,它纵身一跃逃进了森林。相机的镜头跟踪着鹿影掠过梁笑笑的身影。秦奋用镜头找回梁笑笑,推到她的脸上,他清晰地看到有一行泪在她的脸庞上悄悄地流淌。梁笑笑收回仰望的视线,悄悄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接着她发现了正在用镜头观察她的秦奋,于是朝着镜头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秦奋拍下了她,放下相机问邬桑:“听说这地方熊特别多是吗?”
  邬桑点头:“是。”
  “伤过人吗?”
  “伤过,熊看起来很笨重,发起攻击的时候速度是非常快的。鹿都跑不过它。”
  秦奋马上担心起在车外的梁笑笑,他推开车门跳下车,招呼梁笑笑:“快回到车上来,这有熊!”
  梁笑笑却不以为然,依然伫立在湖边,说:“我来过这儿,能看到熊是你的幸运。”
  秦奋严肃地喝道:“你少废话,给我上车!”拉着梁笑笑的手就走。
  梁笑笑很吃惊他的态度,一边不情愿地跟着他往回走,一边问:“你看到熊了吗?在哪儿?”
  “看见就晚了。”秦奋吼道,不由分说把梁笑笑塞进了汽车里。
  梁笑笑说:“你至于吗?这么紧张?”
  秦奋松了口气,也坐进车里,他不苟言笑地说:“你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出了事我怎么交待?”
  “你要向谁交待?没有人在乎我。”
  秦奋脱口而出道:“我在乎。”
  邬桑也说:“秦奋是担心你,小心是对的。”
  梁笑笑看到秦奋生气的样子,心里觉得一暖,绷紧的脸柔和地笑了,她用手摸了摸秦奋的脸,说:“你真可爱,别生气了啊,谢谢你疼我。”
  这时,秦奋看见迎面走来两个旅行者,便对邬桑说:“你问问他俩有没有看到熊?”
  邬桑翻译了他的问话,只见两人立刻表现得十分紧张,指着山上和邬桑急切地叙述。
  秦奋追问道:“他们说什么?”
  邬桑说:“他俩说,进山的时候他们是四个人,现在只剩他们两人了,那两个人已经被熊给吃了。”
  在秦奋诧异的瞬间,那两个日本人憨厚地笑了。
  秦奋一看,也笑了,说:“谁说日本人没有幽默感,也他妈一点儿正经没有。”
  在国立公园的休息站,准备进山的游客在草坪上接受着遇险的逃生训练,几个人纷纷躺在草地上,梁笑笑也按照救生员的要求趴下,一动不动。几头披着熊皮的人出现,模拟着熊的动作在卧倒的游客中寻寻觅觅。扒拉扒拉这个又扒拉扒拉那个。
  保安人员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当你遇到熊的时候,不要惊慌,也不要跑,要站住,然后慢慢地后退,不要和它对视,不要让它感到你对它有威胁。万一它要企图攻击你,你应该马上趴在地上,脸朝下屏住呼吸不要有任何的动作,熊是不会吃死去的动物的……”
  披着熊皮的秦奋,赶走了一头正在企图靠近梁笑笑的假熊,用熊掌拍了拍装死的梁笑笑,见她没有动静,索性把她整个人脸朝上翻过来,然后,贴上去脸对着脸地观察她,还用熊鼻子在她的脸上闻了闻,弄得梁笑笑皱着眉,紧锁双目,却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好看,吃了怪可惜的,不如留着生小熊。”秦奋呜呜噜噜地说道。
  梁笑笑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秦奋正顶着熊头近在咫尺地端详她。
  梁笑笑说:“你的眼神不像熊。”
  秦奋问:“像什么?”
  “像大灰狼。”
  “后悔认识我了吧?”
  梁笑笑抚摸着他的熊皮说:“不后悔,很开心。”
  秦奋索性熊一样卧在她身边,说:“你要嫁给我,我让你天天都跟喝了蜜一样。”
  梁笑笑拍拍他的熊爪:“你真的想娶我吗?”
  “你要愿意,咱们今天晚上就拜天地,回去再补办手续。”
  梁笑笑叹了口气,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你这头大坏熊。”
  秦奋心里一阵激动,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这时邬桑陪着救生员赶过来,救生员严厉警告梁笑笑:“你不应该和熊交谈,熊会把你撕碎的。”
  梁笑笑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她用小得只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说:“我已经被撕碎了。”
  傍晚时分,秦奋和梁笑笑并肩坐在岩石上,居高临下俯看着暮色中的罗臼镇,山风吹过,梁笑笑的头发在风里吹拂,她看上去有一些冷。
  秦奋问她:“冷吗?”
  梁笑笑点点头。
  秦奋说:“回去吧。”
  梁笑笑摇摇头。
  秦奋把自己的一件套头衫披在她的肩上,自己掏出烟,梁笑笑从他手里要过打火机想为他点燃香烟,因为风大,点了几次都被吹灭了。秦奋说:“让我自己点吧,好吗?”
  梁笑笑不给他打火机,说:“不好,我想给你点。”
  秦奋把烟卷从自己的嘴上取下放在她的嘴唇上,然后用身体护住风,火焰映亮梁笑笑的掌心,她埋下头去终于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把烟放回到秦奋的嘴上。
  梁笑笑头枕着秦奋的肩,平静地问他:“想要我吗?”
  “想。”
  “今天晚上我是你的。”
  “只是今天晚上吗?”
  “嗯。”
  秦奋沉思着,过了许久,才说:“只这一晚我不要。”
  梁笑笑有些意外,她面对秦奋,盯着他问:“为什么?”
  秦奋不说话。
  梁笑笑说:“你不是觉得我很好看吗?我想报答你。”
  “我不欠你这情,我还不起。”
  “我不要你还,这是你该得的。”
  秦奋用手按住她的嘴:“别说了,你就让我犯一回傻吧。我爱上你了,不想糟蹋你。”
  梁笑笑眼泪下来了,她心里漾起一阵暖流,但她挂着泪笑着说:“是我傻。”
  夜深了。秦奋头枕着双臂躺在榻榻米上不能入睡,旁边的邬桑却已经睡得鼾声四起。他拿出相机,找到那张偷拍梁笑笑的照片久久端详着。
  梁笑笑住在他们隔壁。她洗了澡,梳了头,静静地坐在榻榻米上发呆。然后她摸出手机,犹豫良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拨通了谢子言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里面传来秘书台小姐的声音。她想留言,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秦奋醒了,他转了个身,看见一封信就摆在枕边。秦奋一屁股坐起来,匆忙打开信封,借着晨光展开信纸,读道:
  哥哥,这几天我一直用邬桑的眼光看着自己,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大老远跟着你跑来这里,却一直在推开你。但你明白我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我努力地挣扎,希望把自己从绝望的深渊救起来,我也曾希望善良的你和干净的北海道能让我找回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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