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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服的裙摆 (2)-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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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真的。为了让伊蓝受更好的教育,伊蓝上初中的时候,她丢掉了她的铁饭碗,经朋友的介绍,到市里的一所艺校教钢琴,好在待遇不错,家长和孩子们都很喜欢她,说她有耐心。但是她从不把学生带到家里来教,家里的钢琴,是给伊蓝一个人用的。再者,带学生回来学家里太吵了,会影响伊蓝学习。所以,为了挣钱,她往往周末的时候也要往学校或学生家里赶。
  “我含辛茹苦,都是为了你。”她总是这么说。
  记得有一次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忽然讲到含辛茹苦这个词,伊蓝好端端地就手脚冰凉起来,她怕这个词,是真的。
  六月末的天热,少雨。清晨的阳光就带着极大的穿透力穿越云层急速照射大地。伊蓝好不容易挤上了摇摇摆摆的五路,竟发现站在身边的人是他。他应该是在前两站上车的,车上除了他,还有好几个师大的学生,都是分到伊蓝学校实习的。他一只手拉在吊环上,一只手揣在裤袋里,微笑着跟她打招呼︰“早啊。”
  “早啊。”伊蓝的脸要命地微红了。
  “还是第一次在车上遇见你,”他说,“我的实习都快结束了呢。”
  “是吗?”伊蓝一惊说,“怎么这么快?”
  “二十天都过去了啊。”他说,“这次是短些,到大四,实习就长了。”
  “噢。”伊蓝说,心里想,“不知道他大四的时候还会不会再来我们学校实习呢?”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他说。
  伊蓝就真的不说话了,她的手也放在吊环上,阳光将她縴细的手指照得透明,伊蓝把眼楮眯起来,看着车窗外,思索每天到底有多少班5路车,除了5路,从师大是不是还有别的公车到学校,怎么会是第一次遇到?
  谢天谢地,他也不再说话,和伊蓝一样看着窗外。
  萌萌不坐公车,她有漂亮的“坐骑”。捷安特的新款,很小的轮子,很高的龙头,最近在女生里特流行的一款车。
  “让你妈也跟你买一辆。”萌萌推着车走,把车停到车库里,转身对伊蓝说,“坐公交车多不方便啊。”
  “她说骑车不安全。”伊蓝轻声说,眼光却掠到那个身影,他走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操场的那一边。
  “听说实习快结束了。”萌萌也看到他,说,“卜果一走,我们班女生有些肯定哭得稀里哗啦。”
  “你会哭吗?”伊蓝问萌萌。
  “我?”萌萌夸张地笑起来,捏着嗓子说,“我情窦还没初开呢,我哭什么哭。”
  校广播忽然很大声地响起来,出乎人意料之外地放出一首蔡依林的歌︰“……再见丑小鸭再见,我要洗心革面,人定可以胜天,看我七十二变!”
  “嘿,一大早放起流行歌来了?”萌萌说。
  操场上的男生女生都兴奋起来,广播却“嗒”地一声关掉了。换成了每日不变的早操进行曲。
  “抽风咧。”萌萌倒在伊蓝的身上。
  “我进复赛了。”伊蓝对萌萌说。
  “你说什么?”萌萌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进复赛啦。”
  “耶!”萌萌跳起来,“我就说,你一定行!哦,耶!”
  “可是我还是不去了,她不同意。”
  “谁不同意,你妈?”
  伊蓝点头。教室近了,他站在教室的门口,他的个子很高,鼻子长得超好看,他就要走了,他们还并不熟悉。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温暖可以留得住。二十天,已经是上天额外的恩赐。
  “可是,”萌萌不死心地说,“一万元奖金呢,而且,听说最后还可以到省里去比赛,奖金更高,难道你真的不想吗?伊蓝,我们偷偷去吧,我来帮你。”
  “算了。”伊蓝说,“不要再去想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去争取!”萌萌生气地骂,“你可以跟她讲道理,这次比赛对你很重要,你的功课并没有跌下来,你可以一边比赛一边复习,再说啦,决赛是在暑假……”
  “别说了,萌萌。”伊蓝打断她说,“我们快进教室吧,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我的妈妈都和我一起听周杰伦了。”萌萌气结说,“你的妈妈和很多人的妈妈不一样,她要与时俱进才行嘛!”
  伊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她不是我妈妈。”
  没有人知道。连班主任都不知道,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后,她们对周围的人隐瞒了一切,顶多有好事的人会在心里猜测猜测女儿长得不像妈妈,一定是像爸爸。
  至于看不到爸爸,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会问起。
  就连萌萌也不问。
  萌萌是来到市里后唯一的一个好朋友,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她可以随心所欲地表达她的喜怒哀乐,伊蓝常想,如果萌萌是一张纯净的白纸,那么,她应该算是一张年代久远的地图。她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往事和秘密,都会让一个人变得沉重,笑容无法真实,走路无法轻快。
  所以萌萌总是疑惑︰“伊蓝,为什么你总是不快乐?”
  对于伊蓝来说,这个问题太难回答。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他们生下来就是不快乐的。
  黑板上用红笔写着四个醒目的大字;最后一课(The last class)。教室里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伤感。他看着黑板上的字还是笑,拿起黑板擦,很用力地擦掉了它。
  很远的粉笔灰,莫名地刺痛了伊蓝的眼楮。
  那是一堂很精彩的课,甚至像一场秀,台上台下的人仿佛都用足了心思,只等一个精彩的谢幕。下课铃声响起,有男生把腿放到桌上,故做轻松地说︰“卜果老师,下一次来,要记得带上女朋友哦。”
  全班乱笑。
  卜果把一只粉笔头轻轻地扔到那个男生的身上。然后大声地说︰“你们这帮猢孙都给我好好听着,过了暑假就高三啦,考不上重点大学一个都别来见我!”
  “喳!”教室后面的一群女生心有灵犀地答。
  这回是轰堂大笑。
  他的目光越过很多的人,最后定在伊蓝的身上。伊蓝把头低下了,然后就听到他说︰“BYE,BYE。一个都不许送我!”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出了教室。
  笑声收住了,没过一会儿,开始有隐约的哭声出现。
  伊蓝站起身来,走出了教室。她跑到教室外面的草地上,深呼吸。萌萌从后面走上来,耸耸肩说︰“那些人很无聊,有什么好哭的,肯定哭得我们咱们老吴特没自信。”
  老吴是班主任,她的口头禅有点奇怪︰“我死了你们才开心。”
  天地良心,班里没一个人想她死。虽然她有时候是比较让人郁闷,班会课的时候可以足足讲上四十五分钟不用歇一口气。
  “卜果是不错。”萌萌说,“听说他是师大的校学生会主席呢。”
  伊蓝想起艺术节结束那天,她的独舞《夏天》是压轴戏,跳完舞下来,他就站在舞台边上,他说︰“舞跳得真棒!”
  他眼光里的欣赏,是真实的。
  只是,音乐已停,一切皆已散场。十七岁的伊蓝早就学会独自承载别离消化疼痛。懂得知足,懂得不该拥有的就不去拥有。
  那夜的日记,只有六个字︰一支跳过的舞。
  PARTY3 少女伊蓝 (2)
  忽尔今夏之一
  考完试,就是盛夏了。
  再遇到他,还是在公车站。
  他问︰“怎么,还没放假吗?”
  “就快了。”伊蓝说。
  “你站进来些。”他把她拖到广告牌下面,说︰“太阳太大了,会晒伤你。”他穿了白色的衬衫,挺拔的身材。笑起来,洁白的牙,让路人侧目。
  伊蓝的心跳得飞快,只希望公车永远都不要来。
  然后听到他说︰“班里的同学都好吗?”
  “大家都想你。”伊蓝答。
  “是吗?”他挑挑眉,用很随意的语气问道︰“那你想不想呢?”
  伊蓝的脸腾地就红了。恍恍惚惚中,感觉他把手放到她的肩上来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他说︰“放假后有空来找我,我请你们喝咖啡去好不好?”
  伊蓝注意到,他说的是“你们”。车就在这时候来了,伊蓝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点头,然后就飞速地上了车。被拍过的肩好像塌了下去,比另一端矮了许多。
  他也上来,站在她旁边,轻声说︰“你在舞台上可没这么害羞呢。”他靠伊蓝真的很近,低下头来跟她说话,将伊蓝的慌乱尽收眼底。见伊蓝不说话,又说︰“我还没恭喜你呢,听说你参加电视台的‘我为舞狂’比赛顺利进入复赛了?”
  肯定是萌萌那个大嘴巴!伊蓝赶紧说︰“我不打算去比赛的。”
  “为什么?”他很惊讶的样子,“我还打算看电视直播呢。”
  “真的?”伊蓝问他。
  “真的。”他很认真地答,又补充说︰“你很棒!我相信你肯定拿第一。”
  伊蓝终于敢抬头看他,他向伊蓝展示“冯德伦”式的微笑,那一瞬间,伊蓝的大脑一片空白。
  车到站,伊蓝快下车的时候他又说︰“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恩。”伊蓝答完,慌里慌张地跳下车。发现萌萌站在车站等她,萌萌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完了。”
  “什么完了?”
  “成绩单下来了,我完了。”萌萌苦着脸。
  “别整天大惊小怪的!”伊蓝骂她,并没有告诉她刚才遇到卜果的事。
  由于教委明令不允许补课,高三也不许补。成绩下来后,伊蓝他们在学校里只多呆了两天就各自放假回家。
  数学考砸了,不过并不是伊蓝一个人砸,全班都砸,伊蓝没及格,差三分。语文和英语还算不错,名次也没有跌出全班第十。但伊蓝知道,就算是这样,离章阿姨的期望值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只是,她应该知道她尽力了,最辛苦的时候,她复习到凌晨,她会给她端来一杯咖啡,拍拍她的肩,一句话不说的离开。
  她从不会说“身体重要”之类的话,她一直信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当年,伊蓝就是这样在酷暑里每天埋头练六小时,最后拿到十级的钢琴证书,成为那一批里顺利拿证年龄最小的一个。练纲琴的那些苦已经成为过去,就连舞也不许再跳。从上高中起,她开始更严格地要求伊蓝的学习。她说,她曾经跟孤儿院的院长承诺过,一定要让伊蓝考上重点大学。她一步一步地安排她的末来,希望一切都能按照她的想法顺利进行。
  伊蓝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才刚露苗头,便被无情压下,如同那场对伊蓝来说很重要的比赛。
  伊蓝回到家里,衣服还没洗完,萌萌的电话很快就追过来,她在电话那边气喘吁吁地说︰“我跟我妈干了一架!”
  说罢,哭起来。
  “哎,哎!”伊蓝忙劝道,“别哭呀,哭也没用呀。”
  “我真想去死。”萌萌说。
  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们,动不动就是这句话。
  “会过去的。”伊蓝说,“明天就没事了。”
  “我真羨慕你。你好像总比我们冷静。”萌萌的哭声小下去,然后问,“你数学没及格,没挨骂吗?”
  “她还没回来。”伊蓝说。
  “我们命真苦,下辈子再也不做读书人。”萌萌说。
  “那你想做什么?”
  萌萌想了想,叹息说︰“做块躺在海边的石头,想必是千年万年也不会有烦恼。”
  “那你不应该说你下辈子不做读书人,你应该说你下辈子不当人才对!”
  “死伊蓝!坏伊蓝!”萌萌咯咯地笑起来,她哪里会有什么真正的不快乐,伊蓝敢保证,就算她跟她妈妈打到天翻地覆。她晚餐的桌上还是少不了她最喜欢吃的辣子鸡。
  “大家约着去见卜果呀,你要不要去?”
  “不去了。”伊蓝说,“我出门不太方便。”
  “哎,那我带你问候呀。”
  “不用了。”伊蓝说,“有你们问候就够了,不差我一个呢。”
  “死伊蓝,坏伊蓝!”萌萌又笑得什么似的。
  挂了电话,伊蓝把成绩单从书包里取出来,放到茶几上,用她喝水的杯子压住。然后,她拿出英语笔记本,笔记本的扉页上有个早就在心里念得滚瓜烂熟的号码,是他最后一堂课留给大家的,只是伊蓝从来都没有打过。
  伊蓝一面拨电话一面执意想,她和卜果之间与萌萌她们与卜果之间,应该是不一样的。
  恩,不一样的。
  电话通了。
  “卜老师,是我哎。”伊蓝有些紧张地说。
  “伊蓝吧。”那边竟一下子猜中,“我刚接到萌萌的电话,说你们要来看我?”
  “我不去了。”伊蓝说,“我没考好,要在家好好复习。”
  “明天?”卜果像没听见一样,他说,“明天下午两点,我在中山路的上岛咖啡等你,你来,好不好?”
  “可是……”
  “别可是了。”卜果说,“你来,我等你。”
  然后,他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伊蓝摸摸发烫的脸,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到厨房去做饭。最近都是伊蓝在做晚饭,随着考级的临近,她带的好几个学生都要求加课,有时候,她要到夜里十一二点才能回家。
  伊蓝曾经对她说︰“要么少带两个,要么带个把回来教,我可以到图书馆里去看书,天太热,你这样跑来跑去要注意身体。”
  “我没什么。”她说,“你就这两年了,关键的两年,自己要好好把握好。”
  炒鸡蛋的时候,她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烤鸭,靠在门边,神情疲惫︰“家长送的,不要还不行,咱们两人吃不完,留一半放冰箱里,明天烧汤吧。”
  “哦。”伊蓝接过来。
  “我来做吧。”章阿姨撸撸袖子说,“你看书去。”
  “我做吧。”伊蓝说,“反正也放假了。”
  “对了,你考得怎么样?”章阿姨问。
  伊蓝奋力挥动着锅铲,大声地说︰“成绩单在外面茶几上。”
  她哦了一声,出去了。
  伊蓝一面炒菜一而侧耳听,客厅里没传来任何的动静。心里稍安。把菜端出去的时候,发现她坐在沙发上,背光,看不清表情。
  “吃饭了。”伊蓝说。
  “你吃得下吗?”她忽然问。
  “数学都考得不好。”伊蓝说,“是统考的题目,太难了一点儿。”
  “你觉得你哪一科好?”
  伊蓝默默地把碗筷摆好,饭也盛好,说︰“吃饭吧,我知道你不开心,不过我真的是尽力了。”
  “尽力?”章阿姨站起身来说,“你瞒着我去参加那些莫名其妙的比赛,现在知道后果了吧,我都跟你说过一千次一万次了,你的将来,我自会有安排,你为什么总不是听?”
  “吃饭吧。”伊蓝还是说。
  她把伊蓝的成绩单用力扔到远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伊蓝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书包里有本小说书,是萌萌硬要塞给她的,要她假期的时候在家看。伊蓝很少看小说,可是萌萌说,这本书里的主人公丹青和伊蓝太像了,要她非看不可。
  小说是亦舒写的,名字读不太懂,叫《忽尔今夏》。
  书小小的,淡绿色的封面。
  班里看小说的女生很多,琼瑶,席娟,张小娴……历史老师曾在一堂课中创下最高记录,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回到讲台的时候,手里已经捏了八本花里胡哨的书。
  她把八本书扔到讲台上,全身摇晃,只差捶胸顿足。好半天叹息着说了句︰“还要不要读书了哇……”就再也不说出别的话来。后来叫来了老吴,老吴铁黑着一张脸当着大伙儿的面把那八本书撕得片甲不留,还给每个家长写了一封信语重心长的信,恳请每位家长配合她的“大扫荡”活动。章阿姨没把那封信当回事,看完后就随手放在了茶几上,什么也没说。
  伊蓝是不看这些的,她知道。
  伊蓝是不会违背她的,她知道。
  所以唯一的一次,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个结。这结解不了,任何事件都可能成为导火索,让她们之前再次发生沉默的战争。伊蓝把小说书翻开,看了两页,怕她进来,又关上。放在桌上也觉得不安全,于是又塞到试卷堆里。十点钟过了,外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伊蓝开门出去,发现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饭桌上的饭菜孤孤单单地从热到凉,没有人动它。鸡蛋变成了一种很难看的黄,放在里面的青椒是很难看的绿,烤鸭则显得灰头土脸。
  伊蓝把菜都收拾到冰箱里,站在冰箱边上喝完了一大杯白开水。她不想喊醒她,于是到她房间拿了一条薄薄的毛巾被想替她盖上。蹑手蹑脚走近她后,伊蓝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她面色潮红,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的痛苦。
  伊蓝伸手一摸她的额头,高烧!
  她丢下手中的毛巾被,迅速跑到卫生间里弄了一张湿毛巾,再到冰箱里找了一些冰块,敷到她的额头上。她在冰凉的刺激中醒来,推开伊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你病了。”伊蓝说,“我们得去医院。”
  她不说话,摇摇晃晃地往卧室走去。
  伊蓝握着冰凉的毛巾看着她的背影。她还没有走到卧室的门口,就直直地朝着地面“咚”地一声倒了下去。
  伊蓝奔过去,扶起她,她的四肢显然无任何力量,面色由潮红变成灰,眼楮勉强了睁了一下又闭上了。伊蓝大力拍着她的面颊,想让她醒过来,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强大的恐惧在瞬间佔领了伊蓝的心,她放开她,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120。
  救护车在仲夏深夜人烟稀少的街道呼啸而过,伊蓝紧握着章阿姨冰凉的手,一颗心一直在狂跳无法归位。如果她离去,如果她离去,如果她离去……
  伊蓝想着想着忽然在车厢里就泪流满面。
  “没事的,小妹妹。”护士安慰她说,“看样子是中暑而已。以后要让你妈妈不要太累,这样热的天气,应该尽量减少户外活动。”
  伊蓝别过身去,用衣袖擦掉了泪水。
  到了医院才知道,不仅仅是中暑,医生说,她高度营养不良。
  在家里,她们的伙食并不差,就是不知道她平时都在外面都吃些什么。伊蓝打开临出门时慌乱带上的她的皮包,用她钱包里的钱付了住院费,她的钱包里有张照片,她搂着伊蓝拍的,应该是伊蓝十岁生日的时候,就在市中心的广场边拍的。那是伊蓝第一次来市里玩。她们住了三星级的宾馆,甚至吃西餐。她不太熟练地用左手割着一块牛排问伊蓝喜欢不喜欢城市。伊蓝说还好呐。
  她说︰“有机会还是要到城市的,到了城里,你才会有发展。”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开始为调到城里而努力,她的确是一步一步有着安排的。伊蓝到医院门口买了一只乌骨鸡,让人煨成汤,慢慢喂她喝。生病让她没有生气的力气,她喝完了汤,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请个数学家教吧。”
  “不用的。”伊蓝说,“我自己可以学好。”
  她叹口气,看着正在低头削只果的伊蓝问︰“住院费交了多少?”
  “一千块的押金。”伊蓝说。
  她坐起身来,“我们回家去吧。”
  “你快躺下!”伊蓝连忙扶住左右摇晃的盐水瓶说,“你在挂水呢!”
  她一把就要扯掉手上的针头。伊蓝一把捉住她的手说︰“病不治怎么行,病不治什么都没有,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被伊蓝的神情吓住,动作停了。
  “你好了我们才回家。”伊蓝像个大人一样的下令说,“你现在躺下,挂完水再说!”
  她真的很虚弱,也许身上也没有力气,竟然乖乖地听从了吩咐。
  那晚,也许是药力的缘故,她睡得很沉。陪护的床要六块钱一晚的租金,伊蓝没肯租,就趴在她的床边打盹。第二天清晨,伊蓝回家去取一些需要用的东西和换洗的衣服,她手里拎着一个大包,走到公交站台早已经是汗流狭背。就在这时,她忽然又看见了他。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应该是他的女朋友,这么热的天,他的手搂着她的腰。
  他们在公车的另一端。
  那是个一看就养尊处优的公主般的女孩子,两人很般配的样子,站在公车上,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
  伊蓝慌忙背过身去,好在蜂涌而上的人群挡住了彼此的视线,他并没有看到她。
  车子开动了,还是忍不住再转过眼去,没想到他也正往这边看。伊蓝的脸上迅速地堆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来,他应该是看了她一眼的,却毫无反应,又迅速地调过了头,俯身对怀中的女孩说着些什么。
  伊蓝心里的悲伤不可救药地漫上来。
  他和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天真的她却曾经天真地幻想他们之间会有交集。
  赌气一般。下车的时候伊蓝故意侧着身走,走到后车门的时候才发现那一对其实不知道在哪站早已经下了,站过的位置空着,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泄,心却奇异地缺了一块。
  带着缺了的心晃荡着走回家,竟然在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伊蓝站定了,定下神仔细地看,果然是。
  她拎着大包飞奔过去,那人一把抱住她,抱起来转了个圈,爱怜地说︰“小三儿,真是越长越大了越长越漂亮了哦。”
  是秦老师。
  “你怎么来了?也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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