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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言是非 (2)-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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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她已习惯了这边的生活,但不代表她全然的适应并融入。好奇心总是有的,所以她搭过飞机、乘过游轮,大车、小车都坐过,这小小的台湾也算环岛旅行过一回,那已足够满足她对这个年代的所有好奇了。
而后,她便处在一种茫然之中,藉着工作来淡化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事实,不敢思索自己的未来将会如何。常常告诉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这里也不是个太差的地方,但未来会这么一直下去吗?
她会在这里终老吗?不知道。
她会回到唐代吗?也不知道。
她的未来在哪里?哪儿又是她该去的地方?
不知道,全不知道。
她,范喜言,本是一个唐代平凡女子,再平凡不过的人也不可能来到这儿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没着落的无助感让她讨厌休假,讨厌流浪街头的感觉。她对这儿已没有太多好奇,只想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是为什么?
但,谁能告诉她呢?
不能告诉她,至少给她一份寄托吧。这般强迫她休假真是残忍,教她只能在街头晃荡,像抹游魂。
双足踩过枯黄的落叶,仰头看行道树,黄黄绿绿的缤纷,宣告着冬天即将来临的讯息;上个月还是盛夏的天候,冷不防天便凉了下来,像直接跳过秋天也似。
台湾实在不是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冬天不够冷,夏天倒是够热,而春天与秋天又微小得像不存在。
她是怕冷的,以前冬日至,她总让下人随身抱着小火炉偎在身边,烘手烘脚来驱逐冷意。但来到了这儿,反倒怕起盛夏的酷热,只受不了那像是永无止境的夏天,这里,终究是不够冷呀。习惯了这儿,不代表适应一切;穿着相同的服饰,不表示能涵养出一颗相同的心。
这样的身不由己,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人能给她答案呀……
也许,她的人生,就要这样迷迷糊糊地过完。
想抗议,找谁去呢?
总是怕日子清闲,因为那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沉坠入迷惘恐慌的深渊,她不想这样的,不想的。
突然下起雨,一滴二滴,打在她头上,她才由失神里回复些许。刚才还看到阳光的,这会儿竟变天了。站在十字路口,距可避雨的地方有四、五十公尺远,她将大包包举起放在头上,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去,细雨成帘,四方突地空旷,像没有边际。
她为什么会在这儿?谁来告诉她?
何去何从?这将是她未来生命中的巨大问号。
四周的人跑了起来,皆为了避雨,而她只想知道自己的归宿在何方?
“别挡路!胖女人。”有人撞了她一下,没道歉,甚至还恶口相向。
一个猴子也似的男人。要是平常,她早追过去争个道理,讨回公道了。但现下,她没有力气,只觉阑珊。怔怔看着四周的人,像一幕幕的浮世绘。
有个撑伞的男子对一名俏丽的女子献殷勤,解除她淋雨的活罪。手持花伞的几名少女优闲地漫步雨中,很是诗意青春。行色匆匆的人潮偶尔也会擦撞到她,但没人在在意,没骂她挡路就很不错了,谁教她是个不符合现代美女标准的胖女人呢?
胖?
她看了看自己丰腴白嫩的双手。多美丽的一双手,以前可是夫君常义风爱不释手的柔荑,尤其冬天时,总要握着揉着,好不陶醉。反倒是她嫌他双掌没肉,全是骨头不舒服,常不许他多握。
哪知隔了一个时空,哈么也颠倒啦。
不可思议。
勾起了唇,竟成苦笑。
又有人撞了她一下,这次力道较重,教她一时不防,没法平衡自己,往前颠簸而去,就要扑入前面的水洼中摔成泥人
“小心!”一只强健的手有力地托住她,同时阻绝了雨丝的肆虐,让她的天空有了遮挡。
是谁?
她睁大眼,努力眨开眼眶内的雨水……或泪水。是谁给了她突如其来的温暖?在这冷漠的城市,谁还抱持着一颗温暖的心?
“还好吗?”希望不是一名喝醉的妇人,杨敦日问道。一时没认出她便是那位厌茶的女服务生。
他向来不是良善的人,但还不至于见人落难而视若无睹。这样渐大的雨势,路人全找地方躲雨,就她这么位失魂落魄的女子任人碰碰撞撞也不知道要躲,若不是喝醉了,就是生病了,他至少要将她带到一处躲雨的地方才算仁至义尽。
“是你……”她认出他,不无讶异。怎会呢?台北竟是这样的小。
“你…!”杨敦日在这样狼狈的样貌里,终于记起是她。“你是厌茶的店员?”
“我姓范,闺名喜言。”她站直身,有些局促地伸手打理自己,希望自己看起来别太像疯婆子。但似乎徒劳无功,当他们走到一处骑楼时,她从商店的玻璃倒影里看到凄惨万分的自己。噢……
她的心在哀呜。好丑,好难看,像个黄脸婆,为什么她无法让他看到她最美丽的一面呢?
闺名?现在还有人这么遣词用字的吗?杨敦日在心底打了个突。但因为两人并不熟,他只能保持礼貌性的微笑,不加以探问。
“范小姐不舒服吗?看起来脸色很差。”见她衣服已湿,深秋的天候最容易受寒,他脱下外套递给她:“来,你披着,我们找间服饰店买套干爽的衣服换下你这身湿衣服。”
范喜言怔了下,无言地接过衣服,披上。很暖,胸口像偎了盆炉火,但,这是她能收下的温暖吗?她不敢想。
“我没事,谢谢你。衣服……不必换了,我等会就回去了。”
“你别见外。敝姓杨,杨敦日,虽然我们不曾自我介绍过,但也不算陌生人了吧?”他露齿一笑,不是自命潇洒那一种,而是纯粹大哥哥式的无害笑容。
她看着他,喜欢他这般的和煦亲切,但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这关她什么事呢?所以没多想,不敢多想,只想与他保持礼貌上的客套。这样,比较好。
“前面有间服饰店,我们走一趟吧。”嘴巴上还在商量呢,但足下已动了起来,像是不以为别人会拒绝似的。
“我不用的,我都是……”她一点也穿不惯外边的成衣,向来自己做衣服。
“别跟我客气,我们至少算是朋友了不是?如果你担心钱的问题,我可以”
“不是的,我有钱,买一两套衣服还不成问题,只是我习惯自己裁衣制作喜爱的款式。”
“咦?”杨敦日好讶异,忍不住打量她。他对女性的服饰并无研究,只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很合身,很合她的味道,并不会看起来臃肿。他们这种略胖的人,向来在穿着上不易找到适合的,她倒是搭配得不错,竟是自己做的吗?这个时代除了服装设计师外,还有女人会自己做衣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我讨厌成衣。因为一旦上身与下身合了,腰身一定过大,这些做衣服的公司只用一种规格去放大缩小,真是不可思议。我从没找到合我的衣服,索性自个儿买布来裁衣,所有问题才算解决了。”范喜言看了看他,忍不住道:“我瞧你挺惨的!似乎也找不到合你的衣服。”他把自己穿得像只灯笼。多怪! 杨敦日习惯性的自嘲:
“唉,身材差嘛,怪衣服做啥?”已经走到服饰店,他道:“无论如何,现下,你还是换套衣服吧。”
范喜言楞了下,轻道:
“你似乎是个很霸气的人。”她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啊,他应该看得出来才是。
他笑,依然是大哥哥的面孔:
“我只是个不希望你感冒的人。”
第四章
“真是不死心。”周子立搔了搔一头乱发。最近忙着赶一份稿件,弄得自己邋遢不堪,头发也没梳就来到厌茶找吃的,好犒赏自己吃了半个月泡面的胃。哪知一踏入厌茶就被常奇伟堵个正着。平常灌爆她的语音信箱与电话答录机也就算了,居然还堵人,真是比细菌还无孔不入,她真是服了这些人。像是没长耳朵似的,永远听不进别人说了一万次的拒绝。
“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愿意被任何公司延揽,你会认为我这是在等待更好的条件挖角吗?”周子立点燃一根烟,很委靡地抽着提神。
常奇伟淡淡打量着眼前这个脸色腊黄、奄奄一息,一点也不像二十六岁女子,反倒像个四十岁欧巴桑的女人,觉得难以置信。这年头怎会有这种把自己门面搞得这么惨的女人?这就是所谓才女该具备的德行吗?
“开出你的条件。”也不罗嗦,他道。
周子立无力地笑笑,在她这么疲倦的此刻,只求有一顿好吃的来犒赏自己的胃,没半分力气对付那些不速之客,幸好阿范很快地端来美食,海陆大餐呢,真棒,撑死都甘愿。此刻她只需要大量的吃,管不了其它的了。
唏哩呼噜……她埋首苦吃。
“周小姐”
“你就不能少烦她些吗?”范喜言看不过去了。从子立飘进来厌茶开始,这个男人就像只蚊子似的围绕在子立身边,像不叮饱血不会满足似的,他凭什么这么烦人?谁给了他烦别人的权利?讨厌的男人!
“走开!”常奇伟不耐烦地扫了眼范喜言。他在办正事,这女人来凑什么热闹?如果这是用来吸引他目光的方式,那也太拙劣了,只会招惹来他无止境的厌恶而已。这些日子以来,他受够这类别有心机的女人了。
真失礼,他以为他在赶路边乞食的流浪狗吗?范喜言直直地杵在原地,一脸的正气凛然。
“谁给了你权利在这边颐指气使呢?你没看到她现在需要好好吃一顿吗?你以为像只蚊子围着她绕,就可以吸到血吗?你想赚钱也犯不着做得这么过分!”这个长得像她古代夫君的男子就是王伶她们口中最近死缠着子立要挖角的人,真是太没品了。别人想做什么工作,关他啥事?凭什么来干涉?
“你是以什么身分在说话?请问你。”一个小小的女服务生,不去抹桌子擦盘子,赖在这里做什么?上回不愉快的经验仍让他记忆犹新,常奇伟对这个胖女人充满了厌恶感。
“于公,她是我的老板;于私,她是我的朋友。而你,什么也不是,却敢在这边张扬神气,倒不知凭恃的是什么了。素来只见惜才之人捧着钞票上门求才,倒没见过你这般张狂劲儿,像要绑架人似的;别人不允你请托,像欠你似的,真是个稀奇事儿。”辩起道理,她范喜言从来就能堵得别人哑口无言。
“你”常奇伟不曾被女人这么不客气地指责过,向来,即使他不欢迎,但女人们总是特别讨好他、优惠他,轻声细语的就怕没留个好印象给他,但,这个女人
“我怎地?自己理屈,还有睑生气?”见他没话,她也不追打手下败将,看向已吃完大半食物的周子立,笑盈盈地问:“还要再来点东西吗?今天进的猪肉还不错,不如我烤个猪肋排给你尝尝?半小时的光景,够你消化消化之后再接着进食了。”
“好好好!”周子立吃下最后一口鲑鱼,拿过布丁就要接着吃。感激喜言替她挣来美好的用餐时间。
“我看你是巴不得把全天下的女人弄得如你一般胖吧?”常奇伟冷言。
这些男人!占不上理字头,就要拿别人的外貌大作文章。范喜言一点也不想理他,转身张罗食物去了。
“你不问我点什么吗?”顾客至上的道理她懂不懂?!常奇伟被她轻忽的态度惹怒了。
“客倌点些什么?”范喜言回身看他,一手又着腰,顶不耐烦的模样。
“你!”他几乎要气煞:“少跟我唱大戏,也省省你那些古人用字,这里可不是歌仔戏班。”
“奇了,我爱怎么遣词用字是我的事,哪儿碍着你了?说话嘛,听得懂便成啦,做什么挑鸡蛋里的骨头?”
“你这个”他就要没风度地咒骂出口。
“别耽搁我的时间了,快说说你要吃些什么吧,我还赶着要给子立烤肋排呢!”
“不必了,我不”
“学长!”一声来自门口的娇呼忽地介入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教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地移转过去。
咦,是那个洗衣板女,范喜言记得她。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向来过目不忘,再一方面则是因为洗衣板上回来这儿见面的对象正是杨敦日,以至于她会记住这一张面孔。
“你?”对女人向来没耐性兼没记性的常奇伟对那个飘到眼前来的纤弱女子皱起一双浓眉。
“我是你大学的学妹伍依依呀!”
“伍依依?!”他有这一号学妹吗?不会又是一个半路来乱认亲的搭讪女吧,洗衣板女不依地微一跺脚,脸上净是楚楚可怜的表情:
“学长,你贵人多忘事,如果你不相信,等一下杨学长来,可以帮我作证。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真的不记得。常奇伟躲过她企图偎贴过来的身子。现在他一点也没空理她,没忘记他正与那个嚣张的女服务生吵架,尚未挣回上风。
“既然你约的是杨,那就别烦我,坐到一边去等。”转头要找那女人,那女人却已钻回厨房干活去了,令他一口气堵得几乎内伤。
“学长”如泣如诉的娇声,企图勾出他铁汉表相下的柔情。“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告诉你……”
端了两杯冰水出来,一杯搁在常奇伟桌前;一杯……嗯,放在隔壁桌好了,她想这位洗衣板女不会坐太远。
“请问小姐用些什么?。”
“给我一份沙拉,不加沙拉酱,一壶熏衣草茶。”被打断了告白,排骨女恨不得丢过去一枚白眼,但不行,她必须在学长面前保持形象。而这胖女人正好可衬托出她的娇柔细致。
“先生呢?应该总算可以决定了吧?”范喜言拿出生平最大的耐心对待这个肖似她夫君长相的男人。
一把火又被燎起,什么叫做“应该总算”?!
“随便!只要不是你煮的都好。”他刁道。
这时在一旁看戏的周子立忍不住笑道:
“常先生,我劝你最好三思。在这种非用餐时间,我们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忙,如果你不想吃她的拿手好菜,恐怕只得让我来下厨了。相信我,那肯定不是个好主意。”
范喜言口好笑道:
“也不至于。我个人以为焦焦的蛋炒饭吃起来还不错。也许他爱得很哪!”既然刁钻的男客直说了不捧她的场,她也乐得轻松。转身又要回厨房。
这时店内又被推开,令范喜言双眼一亮,小快步走过去
“欢迎光临,杨先生。请问用餐,还是喝咖啡?今天的猪肋排很鲜美,要不要来一份呢?”
杨敦日摸了摸大唱空城计的肚子,虽然两个半小时前才吃完正餐,但现下确实又饿了。笑道:
“那就来一份猪肋排吧,希望不必等太久。”
“不会的,我先给您送一份起士蛋糕过来垫垫胃,接着酥皮浓汤,最后是猪肋排,绝不会让你的胃有空虚的时间,你且等着。”殷勤地招呼他落座,飞也似的送来点心,然后闪入厨房。啦啦啦……好轻快地哼起小调儿。
完全被遗忘的常奇伟霎时满心的不是滋味。缓缓走到好友桌边,淡淡地问:
“你做了什么好事让那胖女人对你这么好?”
“咦?你也来了?”杨敦日讶异地笑了:“一齐坐呀,这里的东西挺好吃的,而且服务也很好。”
常奇伟没坐下,只以下巴顶了顶他原来坐着的地方,让杨敦日看到目标物正在那里大吃大喝。
“成绩如何?”
“不好弄。”他必须承认。
“杨学长,你迟到了!”伍依依扭身过来,受够了被忽略。常学长可以对她视若无睹,杨学长总不至于了吧?
“咦?你到了?”真是失误,她这次迟到没太久,下次该更早到一些才是。
“杨学长,常学长贵人多忘事,居然认不出我这个学妹,是不是很过分?”伍依依站在两人之间,不让人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
杨敦日非常善解人意,立即道:
“那就是奇伟的错了,怎么可以忘了你呢,亏你以前还替他尽过一份心力,让他顺利当选系学会会长呢!”
“哪有哇,我不敢居功的……”娇俏的小女儿态,直扯着杨敦日的衣袖叫不依。
常奇伟低“啊”了声,很快想起来。
“是你?你不是叫伍娥琳吗?干嘛改名叫伍依依?干脆叫一一九不是更好?”如果她非要玩数字游戏的话。以前这女人老在他的作业、报告、书本上偷偷写下“五二0”这个数字,让他立可白耗用得很凶,恨不得没收她手上所有的笔,教她别再造孽。不必她提醒,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五二0是总统就职日,偏她就爱多事。
“不来了,学长真爱说笑,杨学长你看嘛,常学长就爱欺负人。”这位学妹几乎要扯下杨敦日的衣袖,就这么扭转扭转,原本挺直的袖子当下成了梅干菜。
杨敦日眸心闪过微乎其微的不耐,但还是笑得像弥勒佛:“别逗她了,奇伟。我们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也好听听看学妹有什么事需要我们效劳。”
谁在逗了?常奇伟撇撇嘴,还想对周子立下点功夫,但周子立已经闪入厨房,他只好坐下来,以目光暗示杨敦日速速打发掉这个学妹,他没有耐心再与她哈啦下去。对于这些别有用心的女人,他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
“学妹,上次派过去的人全被你辞退了,不知道你哪里不满意,说出来我们修正改进一下。”
“学长……”拖得长长的嗲音。“是这样的啦”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总会遇到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想来要从这里脱身还要一点耐心,但杨敦日只能陪着笑脸。装酷是俊男的权利,他没这资格的。
“你在看什么?”周子立啃着猪肋骨,站在范喜言身后探头探脑。见她端食物出去之后,回来便站在门口往外看,不知是什么东西那么吸引她。
范喜言深思道:
“我在看杨先生。”
“不是在看常先生?”周子立微讶地问。这两人比较产生得出火花吧?看他们斗嘴挺过瘾的。冤家不都这么斗成亲家的吗?
“他有啥好看的?”范喜言睁大眼问。
“很清楚的嘛,他比较帅。”
忍不住笑了出来。
“子立,相信我,在我们那边,没人会说他帅的,没骂他像瘦皮猴就很万幸了。”
“你又知道了?虽然唐朝流行”君子不重则不威“,但长相上来说应该也是较看中这种端正貌的吧?”
“也许吧。不过要说是他,确确实实没法子讨到太多好处的。这位常先生,长得很像我古代的夫君,我那夫君,颇有文采,性情也温厚,但却不受女子青睐。我想不管哪个年代,都没有女子会喜欢比自己瘦小的男人吧!”
瘦小?周子立对她的批评失笑。常奇伟长得劲瘦有型,实在不该以这两个字概括之。
“原来你真的欣赏那些比较有肉的男人。”
范喜言又看将过去。
“你不觉得男人有小肚子很性感吗?这位杨先生如果能懂得挑选合适自己身材的衣服穿,一定更帅。”她实在看不过去,一个男人长得富富泰泰的,却偏要穿西装、打个领带、系个皮带,将自己有肉的脖子与小肚子全勒出一坨一坨的肉,真是太没有美感了。
周子立也跟着看。
“你一直看他,就是因为他穿着失败?”
“也不是。我见了他几次,总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
她努力思索着确切的形容词来说:
“嗯……今天的他,不太诚恳。”
“这个男人,看起来像个老好人似的。你看他,一直居中打圆场,像是一方怕常奇伟拂袖而去,一方也安慰那个小姐不要被帅哥冷言冷语伤得太严重。这种人很寻常呀,如果写成一本小说,那这位杨先生扮演的正是男主角的好朋友兼甘草人物,看不出哪儿不诚恳了。”周子立对这些人没啥研究,只知道这两人组成的公司最近正在对她发出绝命猎杀令,非要挖她到大公司上班不可,她躲都来不及了,哪敢接近研究?
“他像戴着面具。”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敦厚善良?”那种大哥哥的气质是装出来的吗?
范喜言道:
“他是那样的人没错,但现下看起来不像。”
“我搞不懂。”周子立笑了笑。其实也没啥兴趣去搞懂,现下她只想知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注意他,甚至了解他呢?”
范喜言见周子立笑得一副了然的样子,不禁辩道:
“你别乱想,他是个好人,我们算是朋友,互相了解一下又没怎样,不能因为他是男性,就活该生受大伙有色的眼光看待。”她就怕子立也跟王伶她们一样,硬是认为她对杨敦日有什么喜欢爱慕的,这哪成?她可是有夫君的人啊,才不会做出令自己最不齿的不贞之事。
“你啊,别对自己太严苛了。”周子立只能这么给她一点建议。
范喜言不懂,正想追问,但因有客人进来,她只得先忙去了。这么一忙下来,也就忘了周子立刚才在说些什么,一颗好奇的心,又移向杨敦日那个有些儿表里不一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真的怪怪的……
“我想我们恐怕挖不到周子立这号人才,你考不考虑放手?”走向与客户有约的地点,杨敦日不浪费分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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