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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言是非 (2)-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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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其主,她阻止你烦周小姐也并无不妥,何况我们已放弃那件案子了”
  “我没那么无聊,公私不分,我只是不以为我们该与厌茶那票女人有任何私下的交情。你放太多心思在范喜言身上了,你甚至让她干涉你!”
  杨敦日没反驳,并不是认了好友的所有指控,而是终于明白常奇伟火气的来由。
  “奇伟。”
  “干嘛?”冷淡地应。
  “晚上到俱乐部打球吧。”
  “不敢躭误你吃美食的时间!”一副拒绝的样子。
  杨敦日双手合十,笑道:
  “千万别这么说,拜托你陪我运动一下吧,你知道我很需要燃烧脂肪的。”
  常奇伟睥睨瞄去一眼,很勉为其难的。
  “好吧!总不能眼睁睁看你一直肥下去,要真是肥得像那些相扑选手,你真的怎么穿怎么肿了。你最少要维持在八十七公斤之内,不能再胖了。”
  “是是是!一切你说了算……”
  “他好幼稚。”范喜言只有这四个字奉送。
  “别这么说,想与他交朋友的人很多,但他愿意接受的却很少,所以他只我这么一个知心好友,其它泛泛之交他一点也不在乎。”
  今晚的饭由杨敦日请,作为昨晚爽约的道歉虽然烹食的人仍是范喜言。原本昨晚他们约好要去士林夜市吃小吃的,但不得不临时取消,好陪常奇伟去打球。
  “他那种孤傲的人,谁受得了他?只有你这种圆融的人才会生冷不忌。”
  什么生冷不忌?杨敦日失笑。
  “奇怪,你们到底有什么宿世仇恨呀?都那么讨厌对方。奇伟不是会记仇的人,他顶多有点骄傲;而你虽然为了正义去强出头,但也不是刻薄的人,怎么一提到对方就没好话?”没看过八字那么不合的人。
  范喜言挖了匙烤布丁咕噜吞下,努了努下巴
  “吃看看,我今天终于研究成功的布丁,给个分数吧。”实在很不想谈那个男人,但他偏是杨的好朋友,唉!
  杨敦日一大口就吃掉半杯
  “好吃!平常与奇伟一同吃饭,他可不许我享用甜点,只能吃主菜。”
  “他管太多了!”
  “他有他的看法,但出发点还是为我好。他怕我四十岁以后高血压、糖尿病缠身。”
  “真是坏心眼。能吃就是福,他不知道吗?”
  “在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年,他是这么想的,所以老是请我上馆子吃东西。”自然而然,他竟可以在她面前侃侃谈起自身的事。也许是,不希望她误会奇伟吧!
  范喜言眨了眨眼,认知到他正敞开心要说出一些他从不轻易对人陈述的事,不禁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她很在意他,很在意很在意他这个朋友。
  他看向窗外,笑了下:
  “别看我一直胖胖的,其实我常常饿肚子。上大学之后每天只能吃土司配白开水,我食量大,一餐吃一条土司最省钱,二十五块就解决了。拼命打工赚钱、存钱,老实说那时手边有几十万元可以动用,但我怕死了永无止境的贫穷,所以决定大学毕业前,能省则省。结果就每天对着餐厅里的食物流口水,发誓以后有钱了,一定要狠狠吃够本,后来奇伟发现了我连吃两个月的白土司之后,开始押着我吃遍全台北市各大大小小的餐厅。他的家世相当好,父母都是医生,每个月零用钱多到足以交我一个学期的学费。他很傲,但他对朋友非常好我指的是,他心目中真正认定的朋友,后来当他发现我被他喂养到破九十公斤大关之后,追着
  我减肥成了他努力至今的任务。
  “你一直一个人?”她才不管那男人是傲还是什么的,只注意他避重就轻地带过自己身世。
  杨敦日故作不在意地道:
  “是,一直是一个人。父母不在了,我在育幼院待了十年,直到十八岁出来自立。”
  他并不希望看到一张可怜他的面孔,而他也确实没看到,她说出了令他讶异的话:
  “我也是一个人。”她吞下喉间梗着的硬块:“不管我要不要、接不接受,突然间,就这么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了。”
  “你的家人……也不在了?”
  “算是不在了。”她笑,很快转移话题:“是不是小时候物资不足,所以赚钱了之后,特别爱吃呢?”
  “曾经我的愿望是当厨师,可惜吃不了苦。”他笑笑地说了段国中时期跑到一间餐厅打工的经历:“那时很惨,主厨相信棒下出高徒,菜洗不干净、鱼鳞没刮干净,全得排排站挨板子的,所以我很快地更改毕生大志,一点也不留恋。”
  “你对吃这么执着,那常奇伟怎么没跟着你爱上美食呢?”她挺好奇这一点。
  杨敦日摇头: 。
  “他也是懂得享受的,不过由于家学渊源,他比较注重养身健身。每个月拨出一天陪我去暴饮暴食已经很够了,他非常不赞成我天天大吃大喝。”
  “什么大吃大喝?我们就算去吃夜市,也不会吃饱后还硬撑啊!何况你现在这身材正好,千万别听他的话去减肥,瘦成竹竿儿像什么样儿?”她可不许他有减肥的傻念头。
  “我身材正好?”他几乎呛着。
  “对啊,这样有些肉,才撑得起衣服。”她拉了拉他今天中山装式的衣着。
  杨敦日只能笑道:
  “你的眼光真是异于常人。”
  “人各有所好嘛,我就是偏不爱瘦巴巴的男人,有时候看服装杂志,都觉得那些人很伤我的眼。如果我还有选择的资格,我一定会选你”哎呀,突地顿住,说这个做啥,别教人以为她居心不良才好。
  “选择的资格?什么叫做选择的资格?”他非常疑惑,忍不住要问。
  她叹了口气,想着两人这般的交情,没啥好隐瞒,何况她可不想老被看成正企图猎一张长期饭票的女人那个常奇伟就是这么看她的。趁此澄清证明也好:
  “也就是说,我嫁人了。”
  啵!
  一块上好牛肉突地跌入下方的番瓜浓汤中,溅起汤汁如水花般四处泼洒。
  “呀!怎么这般不小心,快点擦擦!”她跳起来,拿过整盒面纸不停地压在桌上止水患,也要忙着挽救他身上那套挺贵的衣服。真替他心痛,今天才第一次穿呢!
  他抓住她忙碌的小手,直瞪着她。
  “你怎么了?”他的表情好奇怪。
  “你刚才说什么?你结……结过婚了?”
  “是啊,所以啊,请你回去后务必转告你那位生怕你被坏女人逮住的好朋友呀!”他手劲好大,弄疼她了。“你是怎么了嘛?!”
  “你你……才几岁,怎么可能就嫁人了?”太震撼,太不可置信,他眼球几乎瞪凸出来。
  “我二十了呀,在我们那边十来岁嫁人是很普遍的嘛,事实上我十八岁才嫁人已经算晚了……”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像单身?你下是说你是一个人?丈夫呢?”她说谎!对,她一定是在说谎!
  范喜言被他的急切吓到,讷讷地回道:
  “他……不在了,呃…,至少不在二十一世纪。”
  “说清楚!他离家出走还是死了?”他需要明确的答案!不容许这件事情上有模糊暧昧的地带。
  范喜言想了想,给了个比较容易回答的答案
  “他死了。”一千年前的人物,如今也只剩一具枯骨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常义风,但总比杨硬要她把人变出来好吧?她绝对变不出一名丈夫的。
  死了?杨敦日看她:
  “你似乎并不悲伤。”
  啊!还要装出悲伤的表情吗?
  “我跟他并没什么感情,爹娘作的主。在那一年的婚姻生活中,纷争不断,我与他其实都很不愉快。”她耸肩,对夫君的观感永远是不好也不坏。常义风是个温吞的读书人,耳根子软、做事没有主见;而她刚硬正直,总爱伸张正义,两人完全的南辕北辙,到最后根本谈不上几句话,又要为别人的事生口角,很是辛苦。
  杨敦日深思地看她,问道:
  “十八岁嫁人,父母之命,十九岁丈夫过世,突然之间,你就孑然一身了?有这道理吗?”她……在欺骗他吧?
  他的表情怱地变得好冷淡、好客套,极之疏离的……
  她心一惊,叫道:
  “我不是在骗你!一切都是真的啊,你不会认为我在胡讲的吧?!”
  他拿下餐巾,站起身:
  “感谢你的招待,再见。”
  “杨,别这样!我说的全是真的!”她拉住他衣袖。
  杨敦日看了她一眼,问:
  “如何证明?”
  她要拿什么证明啊?那种荒诞的事,除非亲身经历,否则谁也不会相信的!
  “一定要有证据,你才会相信吗?”她问。
  他看着她,轻轻拨开她的手:
  “现在,是的。”
  “我真的没有骗你啊杨!”她追在他身后,努力想要得回他的信任。
  他没回头,在柜台丢下一张钞票,走出去了。
  雨丝从天际飘下,隔成层层的帘,分他俩于各自不交融的世界中。
  她哽咽一声,才知自己竟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感到寂寞,可以这么沉痛地往心口撞击而来…
  第七章
  常奇伟咬了一口三明治,心不在焉地翻看会计呈上来的各种报表。嗯……还不错,虽然不若几个月前他们大肆在媒体上曝光时的风光,但业绩仍是不错,年终奖金绝对能让员工哈哈笑地过个好年。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没错,他非常仔细地看现金流量表、应收账款与应付账款的科目,再瞟了瞟明年度的订单,终于肯定了一件事不仅今年是丰收年,明年的上半年度他们公司生意好到想倒也倒不了。
  那么,这个敦日在失魂落魄些什么?
  已经十天了,这十天以来,他不再去厌茶见那位讨人厌的女人,也不拖着他去吃好吃的,对新客户的开发更是有气无力,完全失却平时谈笑用兵的火力。
  用脚底板猜,也知道八成是那女人终于露出蜘蛛女的真面目,让好下容易对女人付出友谊的敦日大受伤害;遇人不淑的戏码,在这现实的人世间再一次上演。
  原本他是很窃喜啦,毕竟他一直反对这两人太过接近,但……这小子的低落情绪也该有个止境吧?又不是给女人抛弃,他失魂落魄个什么劲儿?
  那个胖女人哪一点值得他挂心?简直像中蛊了,真是教人生气。
  “敦日,”纪程法律事务所“要我们派两个法律系毕业的人过去,要三个月的时间,能立即进入状况的。”
  “……”无言,双手则下意识地敲打键盘,很快地列出一长串合适的名单。
  常奇伟翻了下白眼,服了他!
  “再来,”盛唐文物展“即将开始,他们需要十个懂历史的解说员、二十个工作人员,最好都是历史系的学生;展出一个月时间,加上之前的人员训练,共四十天。你能找来这些人吗?”
  “……嗯……”似乎有点难题,敲打键盘,列出的名单少得可怜。一般在学学生哪挪得出空闲做这种全职的工作?出社会的历史系学生也各有正职,很少人会向人力派遣公司登记求职的。
  常奇伟皮笑肉不笑,显示忍耐力即将告罄:
  “这位被外星人附身的仁兄,麻烦速速回魂!”外加“碰”地重击,桌面上的小件文具全向上跳,再跌回桌面上。
  杨敦日瞥了他一眼,道:
  “只找到十个,其它的就努力去开发:要不,就请其它人力派遣公司支持。”
  “不错嘛,一心两用还可以用得这么好。”
  “还有其它问题吗?”杨敦日淡淡地问。一点也不想让合伙人把话题转到私人事务上。
  “有。请问你这十天来是怎么了?跟木头人没两样。”也不罗嗦,单刀直入地问。
  “没事。我想我并没有躭误到公事下是?”他垂眸看着桌上那一大盒各式各样的三明治。星期一的早餐会报,他还没享用半口食物,虽然盒子已半空了,他的胃也正大叫空城计,但就是没劲儿去填充自己。
  常奇伟伸手去拨那些三明治,搅得蛋汁四溢,鲔鱼酱脱出土司之外,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别浪费食物。”杨敦日皱眉。
  “反正你又不吃。”他就是暴殄天物
  他拨开常奇伟的手,拿盒盖来盖上。
  “何必多此一举,反正没吃放到下午,一样也会坏掉。你宁愿把食物放到馊,也不让我玩吗?”
  “奇伟”
  “如何?”
  算了,没力气理他。杨敦日看向电脑萤幕,很忙的样子。
  “说教啊?怎么不再说教了?你最受不了我浪费食物的,别来忍气吞声那一套!你只会对那些你根本不看在眼里的人忍气吞声,对我可不是这么回事。怎么?有了范喜言那个”好朋友“之后,我便成了你眼中最新一名”不看在眼里“的路人甲了吗?”常奇伟很明显地在挑衅了。
  “拜托你,奇伟。我现在只想安静办公。”
  “呼”地一阵狂风扫落叶,偌大的桌面上霎时清洁溜溜。
  “你今天不必办公了。”常奇伟云淡风清地笑道。
  一串脚步声疾来,所有员工皆叫着: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咦!”噤声,不敢相信这满地疮夷的景象会发生在老板的办公室中。
  “奇伟!”啪啦!向来坚韧的忍耐力终于应声折断,杨敦日双眸染上腥红血雾。
  常奇伟退到门边,竟不是转身逃跑,而是对目瞪口呆的员工道:
  “今天放假一天,不送!”碰,门板关上,落锁。
  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留给胆寒的员工们无止境的想象空间。由于实在太害怕了,没人敢留下来等待伤亡的结果,一个个拎着随身物品溜了。
  打架是野蛮粗暴的行为、是未开化的行为、是令人发指的行为、是……皮痛肉也痛的不划算行为……
  但,很爽!
  “呼”杨敦日连动一根眉毛都觉得痛。而喘出这么一大口气,肋骨简直在轮流起立报数。
  “我们……唔!我们有多久没这样打过了?”
  “喔……”常奇伟揉着下巴那片瘀青,艰难开口:“我们这辈子总共也不过打过两次而已,扯平。”
  “呵呵……”他笑了,最后因疼痛而戛止。
  怎么可能忘记?他们第一次打架是在十年前,医生世家出身的常奇伟,天天被家人要求重考,务必以当医生为毕生首要目标;就算他已上大二,并在商学院有出色的成绩,依然动摇不了他家人的信念。这种对立愈来愈炽,几乎要决裂,常奇伟性情骄傲不驯,一旦翻脸,就是永生不回头。后来他家人退让了,他仍不肯回家,看在杨敦日眼里着实是太不惜福知福了!
  有家人、有双亲是老天的恩赐,他今生是求不来了,见不得别人这般糟蹋,努力居中斡旋,不愿好友在日后似他一般孑然后再来悔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多么教人痛心的情状,那些不曾经历过“永远失去”这种感受的人是不会明了的。
  但孤傲而幸福的常奇伟可体会不了,甚至还怪他多事,两人终于在多日口角后,狠狠干上一场。
  当彼此互殴得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之后,总算可以心平气和,好好地陈述彼此的感想,再也没人有力气去做甩头而去的动作。
  真暴力,但挺管用的。
  “喂,你到底怎么了?”
  “我厘不清。”
  “还想再打一次吗?”常奇伟白过去一眼。
  “我不是在闪避,是真的,心口下好受,但厘不清是什么让我这么介意。”怒气过后,只余一连串的问号。
  常奇伟呲牙咧嘴地将自己撑坐起来,毕竟老躺在地上也不是办法,地板硬得他骨头都快僵到了。
  “她骗了你?还是向你要求些什么?”
  “其实也下算。她说她嫁过人,而丈夫已死。”杨敦日皱眉,这种话陈述出来,依然让他心口涌出怒气。
  常奇伟好讶异。 。
  “她干嘛扯这种谎?有谁会在二十岁嫁人又成寡妇的?这年代要是有少女新娘,八成也是奉儿女之命,那么……请问她的小孩在哪里?”这女人在打什么鬼主意?把自己说成已婚,身价会比较高吗?
  “她没有小孩、没有亲人,像变魔术一样,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他笑,但眉头紧锁。
  “她在骗三岁小孩吗?至少该给你一个理由来让人心服口服吧。”常奇伟也跟着皱眉。
  杨敦日道
  “我没问,那时已对她失望透顶。她骗我,但我想不透她这样说谎有什么意义。”
  “然后呢?她没试图对你说明解释吗?”
  “自那之后,我与她便没交集了。也许她心虚吧,啧,连电话也没来一通,可见所谓的友情,只是我单方面天真的想法罢了。”
  常奇伟拍拍他:
  “也好,女人只是祸水,幸好你没陷太深。瞧我,闪得多远,让她们流口水却吃不到。”真是帅哥的骄傲。
  杨敦日咬牙拨开他手,迳自揉着左肩胛。刚刚猛力撞到墙,正痛着呢,还拍!
  “要说几次你才懂,我只是把她当朋友。”
  “少来。虽然爱恋上一个胖女人很不光彩,但也没什么好羞于承认的,你在别扭些啥?”他也是曾经有爱慕过别人的好不好,当他看不出来呀。
  他横过去一眼:
  “她不胖,别再这么说她。还有,我一直澄清,男女之间不是非要有爱情,也是能当朋友的。”为什么他就是听不懂呢?
  “是,男女之间有友情,但你跟她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大可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是自欺欺人吗?一时之间,心口茫茫然的,没个答案。
  常奇伟不屑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建议道:
  “你最好去弄清楚对她的感觉,也有权利去追问她编织的每一个谎言,然后……”
  “然后?”杨敦日随着他话尾问。
  “然后,选择掐死她或追求她,就这样。不过,如果你问我,我会说那胖”哎呦!
  杨敦日下意识给他一个拐子,闷叫声中断接下来的批评声。
  “你、你这个家伙”恨恨地咬牙叫。
  “我没问你,所以烦请闭嘴。”
  吼地一声,高瘦男子扑杀而去:
  “看我的无影脚!”
  “还来啊?!”好无奈地被扑成一坨麻薯,然后翻身,将之压成美浓板条。
  第二场战役,再度展开。
  她想回家,非常非常想回家。
  “为什么?”范晴担忧地问,她从没见过喜言这么脆弱的样子。
  也许,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她是属于唐朝的,有爹有娘有兄妹,也有一个丈夫,以及一大堆讨人厌的亲戚。在这儿,她是假的!
  “什么假的?你活生生的,有血有肉,能怎样造假?你有我们啊!”王伶摇着她直喊。
  这是一场长长的、作也作不完的梦吧?只是梦,虽然让她飘荡得如此疲惫,但她会醒来,会的。下一次睁眼,就是另一番情状了。
  她会看到她那温吞的丈夫又坐在床边叨叨絮絮念着又有谁上门告状了,他应付不来,拜托她给他点好日子过,别折腾他了。
  她会成日忙着解决姑嫂们的难题、奔走打理丈夫放手不管的家业,过着很忙碌很充实的生活……纵使没有自来水、没有伟大的卫生纸与卫生棉、没有炫丽的灯光照明和五光十色的电视资讯……但,这是梦,都是假的,所有不方便的唐代才是真的。一切只是梦!
  “你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向来最务实的康柔云抬起两手捏住范喜言双颊往两方延伸。
  噢!痛。
  挥开那双作恶的手,她意兴阑珊地趴在柜台上,全身没半分力气。
  “我要回家。”她闷声地道:“告诉我怎么回家!”
  周子立坐在她身边,问着大家一致的疑问:
  “你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是假的,身分假的,过往经历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如何让人相信我是凭空出现的,于是无法自圆其说的来处便成了一个谎,圆不了的谎,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呜咽出声。
  范晴问:
  “是谁让你这么沮丧的?”
  “不是谁,而是我总要面对这个的!在二十一世纪,我根本不该存在,但我却在。这到底是怎样的捉弄啊?”
  王伶想了下,以她一贯的乐天派道:
  “如果发生在我身上,我会觉得是数十亿人里唯一有的奇缘耶。想想看”尼罗河女儿“,还有很棒很棒的”来自远方“,噢,我的伊克”
  “那请问喜言的伊克在哪里?”范晴忍不住吐槽。
  “会不会就是那个杨敦日?他们相恋相爱,然后顺便解救世界,化解第三次世界大战危机”
  “以厌茶店员的身分?”康柔云实在很不想泼冷水,但王伶实在天马行空得太超过。
  两个斗嘴伴再度斗个没完没了,再也管不了范喜言的低落情绪。
  周子立试图厘清她情绪的来处。
  “喜言,你是想家,还是想逃避杨敦日对你的不信任?”她猜两人之间应是有什么不愉快。
  范喜言一怔,很快地道:
  “自然是想家啊!”差点呛到。
  “想谁?家人?丈夫?还是唐朝那片天空?”
  不想再被逼问,她厌烦回道:
  “我只想回到适合我待的地方!”
  “不是因为杨敦日。”突然看到嘴上正在讲的男人推门而入,让周子立的口语顿了下。
  “不是!他又不是我夫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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