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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生桃花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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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动容。
  “这让你在拍电影时,对主角内心的刻划上有很大的帮助吗?”
  “她是我人生最重要的部份,而我的电影是由很多人生经验组合而成。”
  “真想多听听你和女主角在美国共同生活的事情,不过时间关系,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问:“只要把她的名字照片提供给媒体,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为什么不这么做?”
  “以前我们的相处,大部份时间都是我在勉强她,勉强她帮我、勉强她留在我身边、勉强她承揽所有我做不来的事。这次,我不想勉强她,如果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车福,我希望能祝福她,而不是再一次、亲手毁掉她的幸福。”
  “蒋导演真的很在意这位女主角,希望你能够早一点心想事成,祝福你们。”
  “谢谢。”
  专访结束,客厅里静默无声。
  久久,汉汉发出第一个问题,“爸爸要找的女人是妈妈吗?”
  她知道完了,儿子女儿的问题,将排山倒海而来……
  蒋烲没有出现。
  她想,他仍然找不到她,仍然体贴的不愿意勉强她的平静幸福,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再次对自己强调,她喜欢目前的生活,一份可以由自己全权掌控的生活。
  但蒋烲没出现,他仍然影响了她。
  扣掉楚楚、汉汉处心积虑想探问的部份不算,每天,总有那么一两次,他的名字跳上她的耳膜,让她想忘记他,加倍困难——
  大前天,李咏慧接洽的明星妈妈团来参观。
  除了带她们参观环境之外,詹沂婕还为她们做简介,介绍儿童王国的教育理念与活动规划,当她在台上说得口沫横飞时,一个在偶像剧里面演妈妈的明星大姐突然冒出一句话——
  “詹小姐,就是你,对不对?”
  她被问得满头雾水。
  那位明星大姐说:“我跟蒋灾导演合作过,知道他在找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你,没错吧?”
  蒋烲公布她的名字照片?猛然呛着:心律不整。
  “你怎么知道是她?”另一位明星妈妈问。
  “蒋导演有一本素描簿,里面画好几十张图,每张都是同一个女人……呃,等等,我记得我有拍下来。”她低头,从名牌包包里翻出手机,打开相簿。“嗯……在这里,你们看,像不像?”
  一下子,大伙全凑到她的手机前,紧接着,啧啧声响起。
  詹沂婕终于知道,为什么八卦杂志的销售量大得惊人。
  “詹小姐,真的很像你耶,你要不要过来看。”
  对方热情地朝她招招手,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看。
  她尴尬的说:“是有点像,不过不是我,我并不认识什么导演。”
  “好可惜,我还以为找到了,蒋导演找那女人找得很辛苦,圈内人都知道。”
  “导演很痴情哦,在片子开演前,他都坚持播出寻人启事,我会注意到他的作品,就是从他的寻人启事开始,网路上也讨论得很热烈。”
  “我有看过,拍得很让人感动,我还问过导演,要不要试着把他和那个女生的故事拍成电影。”
  “蒋导演怎么说?”
  “他说:‘会啊,只要让我找到那个女生。’我真希望他能快点找到她。”
  “我喜欢寻人启事里面,他们在美国念书那一段……咦,你们觉不觉得,不只图画像,连演出的那个女演员都跟詹小姐很像?”
  “对啦,眼睛的地方很像……不过我还是觉得画稿比较像詹小姐。”
  “詹小姐,你确定导演找的人不是你?”
  詹沂婕干笑两声,“我长得很大众脸,这句话,我常听人家说……”
  她开始怀疑,接下这摊大生意,对不对?
  但她不否认,蒋烲的思念、他的画和红遍网路世界的寻人启示,让她心暖。
  再说上个礼拜三——
  上星期她忙到不行,突然跑出好几家进口玩具商,她怕自己没追上市场,忙着去参观产品、去和人家老板吃饭,在这种情况下,家里的两个乖宝宝最可怜了。
  庆幸的是,李咏慧的朋友很帮忙,听说他正在待业中,愿意当付费保母,在楚楚、汉汉下课后照顾他们。
  重点是,楚楚、汉汉和这个叔叔相处愉快,让她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他们口中的“阿折叔叔”。
  礼拜三晚上,她回到家里,未打开门,就让一曲熟悉的旋律给定了身。
  傻傻地,她倚在门旁,回想若干年前,那个坐在钢琴,潇洒地用十指串起优美琶音的男人……
  这首曲子,久违了。
  楚楚一面弹着钢琴,一面唱着歌。那些许久不曾听闻的宇字句句,从她深埋的记忆底处被翻了出来,连同她的心啊,翻覆……
  女儿清亮的歌声,真是好听,下意识的,她也跟着哼唱。“只不过一杯拿铁咖啡,怎么就让你失去辨别……四千年的灰飞烟灭,四千年的孤魂野鬼,四千年的心悠悠荡荡在寂寞空间……”
  这首歌,是一个从未露过面的歌手唱的,他的名字叫做湛霆,他不参加任何的电视节目、不露脸,单靠着歌声就赢得众多歌迷的支持。
  他红得莫名其妙,也红出他第一份事业,知道他本尊是谁的人很少,而她是其中之一。
  他曾问过她,“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取名叫湛霆?”
  她回答,“湛霆、暂停,停车暂借问?”
  “答对一半,湛霆、暂时停止急促呼吸,这个名字,让我在公司里痛苦地过了一整天后,有个喘息空间,藏在这个身份后面,我可以做爱做的事、可以定下心,认真规划未来。”
  “公司让你那么痛苦?”对她而言,工作值得花很多时间精神挑战,她乐在其
  “人类有许多本能,不需要透过后天学习就能有所表现,艺术是我的本能,累积金钱不是。”
  “你的导演梦就是在‘暂停’的时候,有了雏型?”
  “对,暂停是休止符,停止节奏呼吸,为的是激起下一段的美丽;暂停不会太久,只要让我找到助力,我就会一跃而起。而你——詹沂婕,就是撑着我上跃的助力。”
  就是这句,让她定下心,当他的“助力”。
  他们配合得很好,有他,她变成坐拥高薪的经理人,有她,他可以安心的追逐梦想。
  他做饭给她吃,他替她解决人事难题,他给了她很多糖果,让她记得什么叫做甜蜜。他也把喝咖啡的坏习惯带给她,害得她现在一天没有咖啡就做不了事。
  门被打开,李咏慧冒出头。“是你?我还想谁在外面唱歌。”她穿着围裙,替上司做了宵夜。
  “你的朋友呢?”詹沂婕把鞋子摆进鞋柜。
  “他……他晚上要到7…ELEVEN打工。”李咏慧随口搪塞。
  实情是,那个家伙接到说“沂婕三十分钟之内到家”的电话,就匆忙走人。
  詹沂婕走到钢琴旁边,搂着女儿,问:“谁教你弹这首曲子?”
  “阿折叔叔啊,很好听对不对?”
  “嗯,很好听。”
  “我们在架子上找到CD,阿折叔叔好高兴哦,就马上教我弹,他还说我唱的比原唱还好听哦。”楚楚把压在琴谱后面的CD拿出来。
  她接过手,低头看。是在架子上找到的啊,原来她……一直没有丢掉CD、没有丢掉那个男生……
  “妈,你会不会唱?”
  “会。
  “
  “我们一起唱好不好?”楚楚热烈提议。
  并不好,记起他那么容易,遗忘他却很困难,她怎能放纵自己的心,一逼遍的想起“停车暂借问”?
  “妈妈累了,先去洗澡。”她轻声拒绝。
  楚楚丑了两道眉毛,扁嘴,要哭不哭的,让人看得不舍得。
  “楚楚,不要勉强妈妈。”汉汉说。
  “人家真的很想听妈妈唱歌嘛,我跟阿折叔叔说,妈妈唱歌很好听,我要录下来给阿折叔叔听。”
  詹沂婕顺顺女儿的刘海。这丫头,开口闭口都是阿折叔叔,她要是再多忙上一阵子,不知道她会不会转移阵地,爱上人家。
  “你又没听过妈妈唱歌。”汉汉说。
  “妈妈是女强人啊,女强人什么都嘛会。”
  唉!她叹气。这辈子她真的会被女强人三个字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妈妈不会唱歌,你自己练好不好?”
  她苦笑,走进房间、关上门,然而楚楚的歌声还是透过门板,传入她心底。
  然后是昨天——
  汉汉又长高了,明明是双胞胎,明明楚楚是姐姐、汉汉是弟弟,可他就是个头长得比较快,去年才买的衣服,今年都不能穿。
  詹沂婕于是到一家日本精品店买童装,李咏慧大力推荐的,她说那家的风格和楚楚、汉汉超合,要她有空一定要去走走。
  她听进去了,带楚楚、汉汉走一趟。
  没想到她才进门,一位打扮贵气的中年太太马上迎过来,热情地招呼他们,讲不到三句话就让店员泡咖啡、准备下午茶。
  “这是你的小孩吗?”贵妇说。
  “是。”詹沂婕客气回答。“楚楚、汉汉,叫伯母好。”
  “什么伯母!不对、不对,应该叫奶奶,我都快七十岁喽。”
  “您看起来很年轻。”
  “那是肉毒杆菌的功劳。”贵妇靠到她耳边悄声说,掩着嘴巴咯咯笑。“我大媳妇、三媳妇逼我去做的,效果真的很不错。”
  “嗯。”对方的热情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楚楚、汉汉长得好可爱哦,奶奶好喜欢。”贵妇蹲下身,给两个小孩子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拥抱。
  “奶奶好。”
  楚楚训练有素,甜甜的小嘴忙问好;汉汉淡淡的,只朝她点头致意,表现基本礼貌。
  “好好好,来,你们尽管挑衣服,挑十套、二十套都没关系,全挂在奶奶的帐上,阿金,听到没?”她对店员说。
  詹沂婕怀疑地看对方一眼。这种做生意方法,怎么赚钱?
  贵妇也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份,忙拉起她的手,解释说:“这店是我的,年纪大了没事做,儿子就帮我开店,让我有地方消磨时间。赚钱?免啦,我们家金山银山,不差我这一点点,我是来交朋友的,看到可爱的小孩,衣服鞋子通通免费送,不过呢要出门之前,孩子可要借我拍照、当广告。”
  “您的儿子很孝顺。”她客套的说。
  “才怪,每天东奔西跑的,说什么工作忙,一年难得见上几面。唉,年轻人不懂,老人家要的不是钱,我们想要孩子承欢膝下、含饴弄孙。可是咧,我那个小儿子啊,打死不结婚,说什么一定要找到对的女生,你说,呕不呕?”
  贵妇拉着詹沂婕不放,她理解,那是寂寞使然。
  回头看看孩子们,被店员带开,试穿衣服,她放下心,专心和贵妇攀谈。
  “您的儿子说得没错,婚姻不是儿戏。”
  “问题是,他心里觉得‘对的’的女人已经错过啦,他找人家好多年了都找不到,万一再拖个十几年,岂不是要断子绝孙?呜……我的命真坏。”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不要操心。”詹沂婕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
  “你不知道,我那个儿子死心眼。年轻的时候像花蝴蝶,到处采花蜜,我还偷偷暗爽,很快就能抱孙子。哪知道他认识一个女的,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懂得爱护人家,等到人家受不了他的花心跑掉,才后悔伤心,真搞不懂,我怎么会生出这种笨儿子。”
  詹沂婕笑笑。后侮,是男人经常犯的错误?
  “这些年我儿子工作有成就,爱他的女人满街跑,想排队和他相亲的,厚,不是我夸口,号码牌至少可以发到两千号。可偏偏他固执得要死,非要找到那个女人不可,你说,我儿子到底是风流还是痴心?”
  “也许错过的那位,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吧。”
  “我懂,问题是人家不要他啊,要是普通男人,过了这么多年早该看开了,下是?”
  詹沂婕耸耸肩,没意见。
  “希望那个女人能回心转意,不要辜负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不然对她、对我儿子,都是遗戚。”
  “是啊,祝福他们有个美好结局。”
  “谢谢你,你真好心。对了,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楚楚汉汉好高兴?”
  “为什么?”
  “他们长得很像我儿子,咦,说不定你也知道我儿子。”
  “我?下会吧。”
  “我儿子很红,最近还拿到好几个国际大奖,报纸上常常报导他,说他是台湾之光,他叫蒋烲,你听过没有?”
  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他的名字再一次杀进詹沂婕的脑袋中。
  是他太红,空气里充满了蒋烲因子,让她走到哪边撞到哪边,还是她这辈子都逃脱不了有他的空间?
  她想起了不知在哪里听来的两句话——寂寞,是因为思念着一个人;痛苦,定为了遗忘—个人。
  这些年,看着媒体对他的报导,听着那个被人谈过千百次的寻人启事,她有寂寞却不痛苦,难不成,下意识里,她宁愿思念,不肯遗忘?
  心迷茫了,她愣愣地看着那贵妇张张阖阖的嘴唇。
  她吐出的每个字句全和蒋烲有关系,蒋烲明明不在她的世界里,可她却老是觉得一回头,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她的感觉神准。蒋烲是在她回眸处,他正站在橱窗,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想像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快乐、她的沮丧……
  他想像这些年来,一个单亲妈妈如何咬紧牙根,带着孩子在没有亲人支持的城市,奋战不懈。
  心痛着、抽着,扯住的每根神经,都酸涩。
  他但愿能为她多分担一点,但愿可以走到她的身旁,圈住她纤细的腰身,但愿能亲口告诉她,别再那么紧绷,他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第十章
  汉汉是天才,才五岁就想搞清楚鸡兔同笼。于是蒋烲坐在桌边,一面画图、一面解释脚和头的因果关系。而楚楚坐在他膝间,拿着剪刀,东一刀、西一刀,剪着手里的色纸。
  他和楚楚、汉汉建立起亲子感,弥补了没有父亲的光阴,他虽然没有和詹沂婕正面接触,却不能说毫无收获。
  比方,他知道她没有把他的照片毁去,她从不欺骗孩子有关他的事情,那么他就大方地说他们的老故事给孩子听。
  比方,他知道她恋上咖啡,因此每每在离开之前,他会为她煮一壶香浓的曼特宁。
  比方,他知道她又开始吃糖,他四处搜集口味独特的糖果,为她在客厅桌上,留下一盘甜蜜芬芳。
  有丰富的情报网,让他知道她生活上许多细节,让他能投其所好,使她过得舒服。
  “爸爸,留下来一起吃饭,好不好?”楚楚抬起漂亮的眼睛问。
  “不好。”
  “为什么不好?”
  “我不能把妈妈吓跑。”他对沂婕,小心到不行。他天不怕、地不怕,却很怕再次损失他的爱情。
  他自以为聪明,自比是情场高手,他恶意嘲笑大哥到三十岁还是在室男,甚至夸口自己的初恋发生在国小四年级,国二就体验过热恋的激情……谁料得到,不懂得爱情的人竟是自己。
  失去沂婕,他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那段日子,他疯狂的到处找人,他没办法吃睡,没办法思考,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的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心空,感觉干涸,他像濒临死亡的鱼,躺在岸边、鼓着鳃,却喘不过气,失去焦距的瞳孔,看不见未来与生命。
  是哥哥们轮番上阵劝说,是父母的忧虑、三哥蒋誉的罪恶感,慢慢地,把他从绝望中拉出来。他麻醉自己、要自己相信,拿到奥斯卡奖那天,沂婕会穿着华丽的小礼服出现。她承诺过的,要陪他走星光大道,要一起对着闪个不停的镁光灯微笑的。
  于是他拚命工作,拚命更上一层楼,他总想着,要做点什么来挽回她的心。
  “妈妈没有那么胆小。”
  “我知道,她很勇敢。”就是太勇敢,勇敢到离开他也能活得很好。
  偶尔,他希望她是柔弱无助的女人,最好像大嫂贺惜今那样,每次离家出走,目的只有一个——娘家。大嫂让大哥省下很多征信社费用。
  “爸爸,昨天你在报纸上。”汉汉说。
  还不是那回事,某某女星和他互有好感,某某女星是他不肯公开的情人……不懂,见了人就该微笑,这是老妈从小就对他们兄弟认真训练的基本礼貌,怎么别人的微笑没事,他的微笑却老被解读成“有意思”、“眉目传情”?
  他痛恨自己的桃花。“妈妈看见了吗?”
  “有。”汉汉放下笔。
  咏慧阿姨说,好男人只能一次喜欢一个女人。可是除了妈妈,爸爸又喜欢那么多女生,所以是爸爸不够好,妈妈才决定不要他?
  “妈妈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没有生气、没有扔报纸?”他追问。
  “没有,但是妈妈有叹气。”楚楚说。
  只有叹气,是不是代表,她根本不介意他和谁在一起?
  “我生气。”汉汉接话。
  他把报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而楚楚大字认得没几个,看不懂报纸在写些什么,他只好跟她解释。楚楚就用彩色笔在那个女生脸上画青春痘和胡须,还把她剪下来、贴在软木塞上,让咏慧阿姨射飞镖。
  “对不起。”
  “妈妈说,只要你是蒋烲,这种事就会层出不穷,叫我不必在意。”
  所以她也不在意?这不是好事,她越云淡风轻,他的胜算越少。
  心肠坏,他希望她生气、希望她歇斯底里,最好把报纸扯得稀巴烂,再多骂他几句混蛋……
  可是,她什么都不做,只淡淡告诉儿子,不必在意。
  桃花眉皱掉了,桃花嘴扁了,好好的桃花被捏得乱七八糟。“什么叫做‘只要你是蒋烲,这种事就会层出不穷’?”他下意识的问出口。
  “我只有五岁,不是二十五岁,你可以再问我更深奥一点的问题。”
  汉汉的冷笑很欠扁,虽然他遗传到自己满身满脸的桃花。
  不可爱,要嘛就幼稚一点,和楚楚一样,活在天真无邪的五岁,要嘛就成熟一点,可以和他这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好好地讨论他妈的爱情观。偏偏他的心智年龄,卡在不上不下的青春期……
  这就是当老爸的悲哀,儿子再不可爱,他还是让人日里想、夜里想,连半夜都忍不住打电话给哥哥们,一次次炫耀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天才。
  “最近妈妈和那个敦穆叔叔,有没有常在一起?”
  “没有吧,不过他说明天要到我们家。”楚楚说。
  明天?想都别想!
  “你怎么知道没有,说不定我们上学的时候,他们偷偷跑出去约会。”汉汉一面挑拨,一面观察老爸。
  咏慧阿姨有交代,她说,老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对妈妈过度小心,要是他的计划再不快一点,说不定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汉汉的冷枪让蒋灾冒出一身汗。儿子考虑周详,他怎么没想到,白天孩子在幼稚园,晚上有个贴心的“阿折叔叔”照顾,沂婕想要约会的话……岂不是太方便?
  “对哦,上次妈妈带玫瑰花回来,她说,十一朵玫瑰代表‘一心一意’,敦穆叔叔最爱送玫瑰花了啦。”楚楚想起来。
  汉汉指指电视旁边的小花瓶。“花瓶里面那十二朵呢?妈妈不是说十二朵叫做‘心心相印’。”
  我咧西瓜芭乐,他们已经从“喜相逢”发展成“一心一意”、“心心相印”?
  想也不想,蒋烲孩子气地走到桌边,一把将玫瑰花抓出来,把“十二”扯成了“几百”,丢进垃圾桶。“楚楚,妈妈回家问起玫瑰花的话,你就说……”
  “说我拿来做美劳,可是失败了。”她机灵的接话。
  “说得好,明天我带你去看毕沙罗画展。”
  汉汉叹气,那表情和沂婕一模一样。他的五官、沂婕的表情,画面突兀,可是在汉汉身上结合,却是完美得无从批评。
  “你有话要说?”蒋烲问儿子。
  “除了破坏,你没有更建设性的事可以做吗?”
  “装针孔摄影机,记录你妈妈的生活?”他想想,一击掌,想到了。
  “哼。”汉汉嘲笑他。
  “那我找周敦穆谈谈,让他知道,你妈妈是我的。”
  “谈谈”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妈妈也认为她是你的?”汉汉很懂得打击人,一句话,攻得父亲抬不起头。
  是啊,她不属于他,很多年前不是,很多年后也不是,她没说过爱他,她只说过,那夜很感激他的“大力”帮忙,没让她因身为全球最高龄的处女而荣登金氏世界纪录。
  他更烂,他说那夜是因为心情太糟糕,还说了诸如“我很珍惜现在,不希望改变”之类的狗屁话。
  这么混帐的自己,岂是他片面宣布她是他的,她就愿意是他的?
  汉汉知道自己说得太棒,悠悠哉哉的站起来,把书慢慢收进包包里,再接一句恶毒言语,毫不留情地把老爸踢进地狱。“如果敦穆叔叔也和妈妈生个弟弟妹妹,他是不是也可以说妈妈是他的?”
  恶意一笑,他走进房间。洗澡喽,洗个香喷喷的澡,等妈妈回来,在她软软身上赖几下……他才五岁嘛。
  楚楚抱着满面愁容的老爸脸说:“爸,不要担心,楚楚一定用力帮你。”
  “谢谢。”
  “如果妈妈真的生弟弟妹妹,我就把他抱到水沟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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