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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知爱情纪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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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下来吧!”范太太招手要她们下楼。“我来为你们介绍,这是我儿子,范修罗。我这个宝见儿子难得回来看我一趟,就只知道工作。”
  范太太一一为他们介绍,范修罗只是点个头,态度相当冷淡。胡未央站得最开也离得最远,范太太将她拉近前,试探性地眯着眼笑问道:
  “修罗,这位是胡未央小姐;未央,这是我儿子范修罗。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吧?”
  胡未央微微点头,难堪地红了红脸。先前她肆无忌惮地批评范修罗,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是范太太的儿子。
  范太太笑得眼睛更眯,拉着胡未央的手,满意地不停点头。胡未央批评得还真中肯。她这个儿子从小一帆风顺,虽然很优秀,但脾气拗又倔,可以说是坏,相当刚愎自负;且不容许别人对他有所反抗,十分霸道。对女性看似尊重,其实骨子里非常轻蔑,认为女人是关在厨房里的,男人才能阔步天下;连对她这个母亲和她姐也不例外,气得她唯一的女儿干脆远嫁国外懂得尊重女性的金发碧眼的洋人。
  但很奇怪的,范修罗这种歧视女性的态度并没有吓跑女人对他的爱慕;他的韵史不断,身边的女人也不停更换,但他对女人绝情彻底,女人只是也排解无聊,甚而发泄的工具。有一个女人百般缠他,以最柔弱的姿态惹人可怜,他非但不知疼惜,反而不胜其烦,干脆搬家了事,伤透了不知多少为他死心塌地的可怜痴心。
  儿子这样践踏女人的柔情,范太太也无计可施。不过总是自己生的,她了解他的为人,虽然他骄傲自负,但相对的,也是绝对负责的男人。只是,坏就坏在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加上他骨子里对女人的不信任,才会那么瞧不起女人,殃及天下所有的女性。连带的,对他自己的婚事也不甚着意。
  本来对于范修罗的感情问题,范太太早放弃过问,也不管他究竟结不结婚,但纸牌的预示带给了她某种启示;她看看胡未央,顽皮的心雀跃地跳动着。
  她拉着胡未央,左瞧右瞧,眯着眼笑,瞧得胡未央不知所措。她的占卜从来没有出错过;她只担心,胡未央个性自我,讨厌受别人的命令,如此一来,一场小小的波折只怕是免不了。
  “范太太,你干嘛一直盯着未央瞧?”王德琳觉得很奇怪的问。
  “没什么。”范太太笑眯眯的,让人猜不出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她喊了李婶一声说:“李婶,难得修罗回来,多准备一些酒,大家今晚好好热闹一番。”
  “太好了!有好酒可喝了!”四个女人兴奋地欢呼起来。她们觊觎范太太珍藏的美酒很久了,今天总算可稍解一点酒馋。
  尤其是胡未央。她抽烟、喝酒成了一种习惯,有什么苦闷就躲到酒吧里喝杯威士忌加冰块,就算不醉也解千愁。虽说还不至于酗酒成瘾,但血液对酒精的呼唤总是很期待。想想古今文人诗家,那个不喝酒?她是写文章的人,自然有这种血统存在。
  然而范修罗却是紧皱着眉,一脸的嫌恶。他也喝酒,却认为女人不该喝酒,而是在一旁温酒、端酒伺候的。他叫住李婶说:
  “李婶,不必准备酒了,帮我温一壼茶就可以。”
  这盆冷水浇得四个女人全瞪着眼睛看着他,李婶更是不知所措;她一向不敢违逆这个大少爷的话,但范太太又是那么交代……她为难地看看范修罗,又看看范太太。
  范太太对李婶使个眼色,拉着范修罗走进餐桌,柔语带笑说:
  “你不喝酒那就吃菜好了,但我们可要好好喝几杯,德琳过两天就要搬离这里,大家顺便为也饯别的。”
  “没关系!范太太,范先生既然这么说,就别太勉强了。”王德琳急忙说。
  胡未央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脸上却竭力保持礼貌的微笑。她心里早咒骂了范修罗不知多少回,好不容易才能喝到范太太珍藏的佳酿,就这么被他一口否决掉。可恨!他为什么偏偏是范太太的儿子!
  “别在意修罗,他很明事理的。”范太太又是那种眯着眼的笑,吩咐李婶准备酒。
  胡未央眼睛发亮,充满期待。等李婶一把酒拿来,她立刻接过去,殷勤地为大家倒酒,殷勤地劝酒,自己不忘先贪喝几口。
  “学哲学的人常说『哲学就是整个人生』,依我看来,美酒和佳肴才是整个人生。”两杯下肚,胡未央心满意足地歌颂起佳肴美酒。
  “好女人是不喝酒的。”范修罗冷冷地泼她冷水。
  “是吗?”胡未央挑挑眉。“那么,范大少,请你举个例子,古往今来,你所谓的『好女人』出土过几个?”
  这些话惹得范修罗剑眉紧皱,脸色微青。
  钱杜娟和孔令珠在桌底下踢踢胡未央,叫她闭嘴,没事还是少得罪范修罗的好。胡未央识趣地闭上嘴巴,闻香品酒,自斟自饮,自己跟自己干杯。
  范太太眯眼一笑。她这个儿子向来被女人奉承惯了,如今有一个胡未央对他如此反抗,以他的个性,必定会有一场纠缠。纸牌已经预示爱情纪事了,就看他们之间怎么发展。
  “修罗,”范太太说:“你今天来得正好,我有事麻烦你。”
  “什么事?”范修罗连喝了好几杯酒。好好的美酒被这些女人糟蹋了,实在是浪费。
  “我接到修美的来信,她邀请我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我已经答应了,预定下个月初就过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流星别馆』就交由你管理,你得帮我好好守着这个家。”
  “范太太,你要出国跟范小姐一起住?那我们怎么办?”孔令珠担忧地叫出来。
  “别担心!你们尽管安心住下来。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会请修罗管理别馆,不会对你们有影响。”
  “可是……”钱杜娟犹豫着不敢开口。她和孔令珠有同样的担忧,别馆一旦易主,尽管是范太太的儿子,只怕日子不再像现在这么好过。
  “我就是为这件事回来的。”范修罗说:“有几个建商跟我联络过,出了很高的价钱想买这块地皮。我看干脆把房子卖了,别再经营什么别馆,那根本是自找麻烦。再说,我自己的公司那么忙,那有多余的时间来管这间房子。”
  “不行,我绝对不卖。”范太太平静的说,但语气很坚定。“这是你爸爸留下来的房子,我要一辈子守着它。不只是我,还有你,你的孩子、孙子,都要好好守着它。”
  “如果要把这间房子交给我,那就随我处置。”
  “如果你敢把房子卖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母子两人互不退让,一样的固执。范修罗毕竟是儿子,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不说话?那就表示你答应替我管理别馆了!”范太太喜孜孜地说。
  范修罗不置可否。现在他不想跟他母亲争辩,等房子交到他手中,怎么处置就随他高兴了。
  范太太频频招呼大家吃喝,自己却只沾唇润了点酒而已。她看大家酒兴正酣,突然朝李婶招手,在她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
  “这样不太好吧……”李婶犹豫片刻。
  “这样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想看少爷继续荒唐下去?有对象他就会认真了。”
  “可是──用强的来──这么做──胡──那个小姐她──”李婶嗫嚅不安,顾虑一箩筐。
  “别担心,少爷是负责的人。快去把东西拿来!”
  李婶回房转了圈,出来时手中又多了一瓶陈年醇酒;但仔细看,封口已被拔开。
  她替每个人倒了一杯酒。范太太眯着眼,笑吟吟地频频劝酒。胡未央追酒贪杯,连连喝了好些,醉态可掬;范修罗也在母亲频频劝酒下,喝了相当的酒液。
  “好酒……”胡未央喃喃低语,感觉越来越模糊。
  “未央,你怎么了?这样就醉了?”钱杜娟和王德琳摇摇胡未央。其实她们两个也喝得差不多了,嘴巴都喝麻了,讲话也大舌头。
  “我的头好晕……”孔令珠用头敲着桌子说。
  “你们都喝醉了,回房间睡吧!”范太太一一赶她们上楼。她得趁她们自己还走得动的时候哄她们上楼,否则就麻烦了。
  “那未央怎么办?”钱杜娟摇摇晃晃地回头。
  “李婶会扶她上楼。你快去睡吧!当心跌倒。”范太太催着钱杜娟回房间。
  三个人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上楼去,剩下胡未央趴在桌上喃喃自语着;另一头范修罗也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有点懊恼,不该喝那么多酒,但眼皮越来越重,无力再撑开,终于趴倒在桌上。
  范太太和李婶相视而笑。纸牌已经预示一切,这只是个开始,干柴遇上烈火,“半月”的光会越来越明亮。
  透过占卜,许多事是可以预知的,譬如爱情。她的占卜从来没有出错过,月下伊甸,就在眼前这一夜春宵。
  第二章
  隔天近午,范修罗才从宿醉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别馆客房的大床上,身上仅着一件底裤;胡未央则半趴在他身上,身上也仅穿了一件半透明的底衣,床下凌乱四散着两人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范修罗心里一惊,宿醉的关系,头痛欲裂,眉头皱得很紧。
  他闭上眼,静静躺着。他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喝了不少酒;但依他的酒量,不该会醉成这个样子。
  他伸手稍稍搂抱住胡未央──这个触觉很陌生,应该没有……该死!他实在不记得他是否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他慢慢起身,静静穿好衣服,出门前回头深深看了沈睡的胡未央一眼,剑眉疑惑不展。
  客厅里范太太和李婶不知在聊什么,叽叽喳喳的,聊得很愉快;看见范修罗进来,李婶却像做贼一样,神色一阵惊慌,然后一溜烟地躲进厨房。
  “醒了?睡得好吧?”范太太含笑问。
  范修罗“嗯”了一声,然后叫李婶。李婶从厨房出来,一双老眼不安地溜来溜去,心头犹如一头小鹿乱撞。
  “什么事?少爷。”她的声音也像作贼一样地心虚。
  “麻烦你倒一杯水给我,给我几颗阿斯匹灵,我的头痛得像要裂开。”范修罗不疑她,重重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婶心头那头小鹿霎时安静下来。她飞快照范修罗的要求做好。范修罗吞了几颗阿斯匹灵,揉揉太阳穴,一直不出声。范太太和李婶面面相觑,沈不住气的试探问:
  “修罗,你昨晚喝了不少,好像醉得挺厉害……”
  范修罗抬头,双眼凌厉地照来,李婶吃惊,心虚地低下头;范太太则睁着探索而关爱的眼神,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无辜。
  “妈,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在客房里?还有那个女人──”提及胡未央,想到她全身上下仅穿了一件透明的底衣半卧在他身上的画面,范修罗才刚稍微清醒的头脑,又疼痛沈重起来。
  “昨晚你们都喝醉了,我和李婶两个人照顾不来,只好权宜将你们扶到客房歇息,反正客房很大,你们一人睡一边,不会妨碍到才对。”范太太眯着眼解释。
  “就这样?”范修罗紧皱的剑眉充满怀疑。
  “当然!你在怀疑什么?”范太太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神,神情突然一动,压低了嗓子,神秘玩味地说:“是否发生什么事了?你对未央做了什么?”
  “我──”范修罗神色极坏,摇头说:“我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发生任何事!”
  “无法确定?”范太太楞了一下。“那种事有没有做,你自己会无法确定?”
  “我自己有没有做那种事我怎么会无法确定!只是我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范修罗勉强压低咆哮的怒气,口气极坏极懊恼。“我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但──但我跟她几乎都没有穿什么衣服,肌肤相亲地贴在一块。”
  范太太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微笑,但只是一刹那,短促而轻微地让人察觉不出来。她焦虑地望着儿子说:
  “那该怎么办才好?人家女孩子家的清白……”
  范修罗脸色更坏了。向来是女人自动对他投怀送抱,他觉得厌了,只要花钱解决就没事,但这件事却相当棘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打发得掉。
  该死!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我想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才对。”他甩甩头说:“那女人还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妈和李婶不说,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范太太脸色全变了,铁青着脸,语气非常严厉:“修罗,我有教你做人处事如此厚颜不知廉耻吗?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
  “负责?”范修罗气急败坏的说:“你要我怎么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做的事负责!”
  “不管如何,你们肌肤相亲共处一夜总是事实!”范太太逼着儿子说:“未央可不像你身旁那些妖娆嗲气的女人,她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趾高气扬这么多年,范修罗的心情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过。
  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识过?偏偏栽在他自己的粗心大意上。如果不是他醉得不省人事,他也不会像现在被他母亲逼得那么狼狈。
  “我不管你有没有做什么,人家的清白总是被你玷污了,你一定要对她负责。”范太太非常坚持。
  “玷污?”范修罗情绪慢慢冷静了,脑袋越来越清醒,他挑挑眉,一贯轻视女人的高傲自负。“女人都是一个样的,只要我勾勾手,还不是对我自动投怀送抱。昨晚发生的事算我倒楣,看她要多少,我照给就是了。”
  “修罗!”范太太气得发抖。她知道她这个儿子向来刚愎自用,眼高过顶,瞧不起天下的女人,但万万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从她儿子的嘴巴说出。“我跟你说过了,未央跟你身旁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不一样的!不是用钱就打发得掉。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有担当,既然糟蹋了人家的清白,就要负起责任。”
  “我没说我不负责,不过我到底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可还是一个问题!叫我对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做的事情负责,简直是天大笑话!告诉你,我办不到!”
  “太太……”一旁的李婶突然嗫嚅不安的开口,似乎在担心什么,神情流露着不安。
  范太太严厉地瞪着李婶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别多话。李婶听话的闭上嘴,却暗自摇头。
  服侍范太太那么多年,她深深了解她那种思想开明新颖,甚至可说带点顽皮的个性;可是李婶摇头嗟叹,她实在真不懂范太太心里在想什么,那有人对自己的儿子下药,扯上人家清白的女孩,剥掉两人的衣服,莫名其妙地将人家和自己的儿子送作堆,乱点鸳鸯!
  太荒唐了!
  但是……她也是共犯,范太太说服了她。她实在也不希望她一手带大、偏爱有加的少爷抱着对女人的轻蔑终其一生。她希望他安定下来,感受到爱情真正极致的美和幸福。而胡未央是个很好的对象。昨晚她默默观察过,只有胡未央能毫无畏色的和他针锋相对;她希望能由此慢慢改变范修罗轻视女人的盲点,真正了解女人的柔情和美。
  “你不想负责,又掩盖不了你和人家肌肤相亲的事实;那么你说,你究竟打算怎么办?”范太太步步逼着范修罗。“别想用钱来打发,未央是个纯洁的女孩,不是你周遭那种用钱就买得到的女人!你若以为用钱就行得通,只怕换来她对你的轻视。这样你大概会受不了吧?向来都是你瞧不起别人,从来没有人敢轻视你──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有些女人天生傲骨,她就是那种女孩。”
  “哼!”范修罗青着脸,冷酷地说:“别想用这些话激我,我不会上当的。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如果你们要大声嚷嚷就随你们去,我不在乎。她要钱,我可以给,但休想我会对那女人忏悔或道歉,我自认倒楣算了!”
  “修罗,你──”范太太总算领教到她这个儿子超乎常人的冷血和无情,尤其是对女人的践踏和不知怜惜。
  其实,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布下这个陷阱设计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的儿子样样优秀,但却骄傲刚愎自负极是轻蔑女人。女人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死心塌地,他却根本不屑爱情这种东西,也从未想过费心去追求。对他来说,一切都到手的太容易了。他把一切踩在脚底下而高高在上,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和感动,女人只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排遣无聊时的工具。
  她担心儿子抱着这样的态度,一生会无法真正感受到真爱的情感和幸福。
  范家资产不赀,范修罗从小接受英式的教育,加上本身相当优秀,养成一种凌人的气势,以胜负取决人生。但在范太太看来,没有爱的人生是很悲惨的,她不希望她唯一的儿子遭受到这种悲惨。她希望有人爱他,用全心去爱他;也希望他明白真情至爱的可贵,一生一世受这种珍贵的情感包围。
  她明知道儿子对女人的轻蔑,明知道他不屑别人的爱,冷酷无情地践踏别人的感情;但她仍期望会有奇迹发生,有个无怨无尤的女人能用全心的爱心包容她冷血自私、无情狠酷的儿子。
  这是她做为母亲的一种自私。
  纸牌的占卜告诉她,胡未央是“修罗”的人选──她不是屡屡摸到“鬼牌”吗?鬼牌上出现的死神,象征着“非人”的神道精怪,象征着群鬼之王“阿修罗”。
  “阿修罗”性情暴躁而执拗,多疑善妒,刚愎又好强,无一不和她儿子的情性吻合,而她儿子又名为“修罗”,根本是承袭鬼王阿修罗而降世。
  她的占卜从来没有出错过,纸牌明示了胡未央是“修罗”的人选,显示着他们之间一场天地人的宿缘纠缠。为了儿子的幸福,她也顾不得刘森雄和胡未央之间的感情;而“修罗”的人选既是胡未央,那也是她的命运;她命定卷入这场纷乱的情团之中,身受鬼之情挑。
  “修罗,”范太太静下心来,平心静气的说:“你这样说,难道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
  “愧疚?”范修罗居然阴阴地笑出来,好像她母亲讲的是天大的笑话。“妈,你别想用你那套道德观丈量我的人生,老是拿那套真情至爱的东西烦人。告诉你,我没耐性听那些,男人的人生和一切取决于天下,那些小情小爱根本不值得一顾。”
  “好,我不跟你谈那些,但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份了。就拿未央的事来说……”
  “等等!”范修罗摆个手势,岔掉范太太的话。他用冷酷的语调说:“我说过了,我绝不会为了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做的事负责!再说,昨晚大家都喝醉了,谁该对谁负责,说起来还是一个问题呢!想要我为此道歉,免谈!”
  “修罗,你──”范太太说不出话了。聪明的范修罗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反咬了胡未央一口。
  这时客房传来匆匆的声响,胡未央衣衫凌乱、匆忙慌乱的跑进客厅,也没看清楚客厅里的人,对着范太太劈头就焦急的说:
  “怎么回事?范太太,我怎么会睡在客房?我身上的衣服怎么会……”
  她瞥见范修罗,顿时住口,而望着范太太,一脸情急。
  范太太朝范修罗看了一眼,范修罗耸耸肩,一副“你们看着办好了”的无所谓与不在乎。
  “未央……”一手导演设计这场陷阱的范太太,此时脸上不由得浮出几丝尴尬。她犹豫不决,事情走到这地步了,她却突然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贸然莽撞了。
  纸牌的占卜绝对不会有错,胡未央是“修罗”选定的人选;但事有轻重缓急,再加上胡未央那副情急担心的模样,儿子的反应又是那么不在乎不关己事似的,一时之间,她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未央──这是──”她吞吞吐吐地。
  “还是让我来说吧!”范修罗靠在沙发上,斜着下巴,口气毫不在乎地说:“昨晚我们喝醉了,我母亲自作主张将我们两人扶到客房休息,我们就那样同床共枕了一夜。现在我母亲逼着我要对你负责──笑话!要我对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做的事负责,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再说!”
  “修罗!”范太太生气地制止儿子。他说得太过份了。
  胡未央呆住了。范修罗那些话宛如晴天霹雳,她掉了魂似地楞楞望着范太太,全身充满死人气息,声音无力地喃喃问说:
  “真的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唔──那个──”范太太不敢接触胡未央的眼光,转过头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宛如宣判了胡未央的死刑,她呆站在那里,脑袋像被五雷劈过一样轰隆隆。
  “哼!女人就是女人,遇到一点小事,就摆出一张失魂落魄的脸,想藉此博得别人的同情。”范修罗冷酷无情地说。
  胡未央像机器人般,转动着生锈的关节回头看范修罗,然后以僵尸的脚步走到他面前,阴郁得没有活人的气息。
  “干嘛!”范修罗被她的举动吓一跳。看她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悲伤或惊慌,就是阴沈得令人讨厌,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真不可爱!
  “我问你,”胡未央站在范修罗面前,眼光毫不退缩地笔直盯着他。“我跟你同床共枕到了怎么样的程度?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只剩下一件几乎是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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