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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倾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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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打到第七颗,靠近窗边的台灯终于被拧亮了。
睡得就像猫科动物似的脑袋带着睡眼惺忪的表情探了出来。先是晃了晃,困难地睁开眼,才打着哈欠勉强地对视过来。
“搞什么啊?小雅,现在才四点半耶。”他小声地喊着,指了指手腕。
“马上就五点了嘛。很快就天亮了。下来了啦。”我睡不着啊。
“但是……”他烦恼地抓着头发,“好啦。你等一会儿。”
虽然是夏天,但这个时间站在街上还是有点冷,我抱着肩膀哆嗦了一会,但想到这样太难看,不想被小看的自己故意把手揣入衣袋,装出一副很襥的表情。
“……怎么回事啊?”
下半身穿着藕荷色的短裤,上面穿着橘色夏季夹克,脚上是拖鞋的良屋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今天不是暑假前最后的学期典礼?干吗起这么早?”
“都说了睡不着啊。”我放大声音。
“但是我想睡啊。”他委屈地眨眼。
“一个人没事可做会很烦。”
“两个人就可以了吗?”
“对。”
“……被你打败哦。”叹息着低下头,一蓬蓬没有梳理过的头发像小狗的毛发似的垂了下去,但是很快又没办法似的抬了起来,鼓胀着脸颊很义气地微笑着拍上我的肩,“哪,好了好了,陪你去玩投球行了吧。”
在街道后面的空地,长着大片白色的日诘草。
远方是正在修建的桥梁,隔着铁丝网远远传来汽笛声响。
带着蓝色雾霭的空气沁人心脾。草叶上的露水很快染满我与良屋的衣摆。空地上积存的汽油筒垒成高高的堡垒。几个废弃的易拉罐叮叮当当像编钟一样在风中响着。
良屋戴着大大的棒球手套,顶着困倦的表情站在对面。
我扔球给他,他伸手接住。然后反复重复。
简单的游戏,但是汗依然流了下来。郁热的心情就像微蓝中亮起的天空,渐渐地变得清晰。
良屋,在我真正不爽的时候,莫名地并不多话。当然,说不定这是因为清早的缘故,他还在困吧。
但是失眠的夜晚,可以有个人,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对面,不停地接住我投出的球,这个事实,让我觉得有些说不出也不想承认的开心呢。
“喂喂,要记得请我吃早餐哦。”
不在乎我凶恶的表情,这样直接对我要求的人,叫做安信良屋。
“——好啦。”
装作满不在乎,却在转身之后偷偷笑起来的我,是从这一秒开始承认他是朋友的荻雅也。
十四岁以前的记忆,是终日混沌。
没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觉得有趣的事物。每一天和每一天都相差无几,就像流动的河水,飘落的棉絮,日复一日的电车,没有变化的痕迹。
现在,也不能说我改变了。
只是,开始能略微地感受到那股凉风。
像那个晚上,敞开窗子后,吹进来的夜风,以及睡眼惺忪站在铁丝网旁,迷迷糊糊地和我玩着投球游戏的朋友。
第2章(1)
比起深秋,我始终更喜欢初冬的说法。
比起某种结束的意味。
我更在意明朗凛冽的开始。
就算受到伤害,如果那事情发生在昨天以前,就可以一笑置之。
这种满不在乎的生活方式,是少年时代的我,唯一自以嘉许的依持。
“夏天的安排是怎样?”
蜷坐在房间的床铺上,我低头修理手中的闹钟。良屋跨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一摇一晃地咬着铅笔,歪头看着摊在腿上的作业簿。
“要去打工啊。”不是早就知道吗?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店长会带我们全部的人,一起去一趟海边。也算是联谊活动吧。”
“真好。”马上露出了露骨的羡慕眼色,“我却要补习功课呢。真郁闷。”
说着郁闷,却并没有流露多么烦恼的神情。我笑了一下,良屋一直都是那种乖小孩,会认真地听父母的话。
“还好啦。你的成绩其实也不算差。”
以中途转学耽误的功课来论,良屋几乎算是聪明了吧。中等左右的偏差值,却并不能令他那习惯优越主义的双亲满意。
“与其和家庭老师什么的学习,我还比较想让小雅教我功课呢。”
“书本那种东西一旦放学,我可是不想再翻哦。”
“但是小雅的成绩却一直都很好呢。真厉害。”他宛如真心如此认为一般,佩服地说着。
“虽然大家付出的程度不一样,但念书这回事是最容易取得相同结果的东西吧。”所以我一直觉得这很无趣。
我不必复习功课也能取得八十分。
但是良屋努力补习一番以后,想必也只能取得八十分。
既然最后大家一样是八十分水准,过程不同又有什么好稀罕。
“一点意思都没有。无趣。”
成为我口头禅的话语反复出现,良屋已经听习惯了。
“那个啊……”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又有点欲言又止。
“搞什么。”我笑了,“又不是女人,别婆婆妈妈的。”
“我是想要说……”他微微嘟起嘴唇,“因为小雅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很轻松地完成,所以才会觉得比较无趣吧。小雅总是喜欢高难度的事。”
“别胡说了。”我下意识地反驳,“我才没有那么伟大吧。”
所谓的“完美主义”并不符合我的风格啊。
就连在店里打工,也只是因为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可做的事。
我家父母可不会像良屋的双亲一样,担心我的学业一类的。对于打钢珠玩电玩一类年轻人喜欢的游戏我又没兴趣,在店里打工的话,因为面对的全是些我不懂的乐器,反而不会产生厌烦的感觉。
也许真的像良屋说的一样,我喜欢“有难度的东西”。
因为是初中时代最后的暑假,说要参加店里的活动,也没有被父母所劝阻。提醒良屋帮忙注意不要让在附近散步的狗在我家门前大便后,挥了挥手,告别那张孩子气浓郁的寂寞的脸,我跟随店长他们前往海滩。
热呼呼的风迎面吹过,隔着鞋底也能感觉到潮湿的砂粒。
我和晴美手忙脚乱地支起遮阳伞,而店长已经飞快地脱下圆领罩衫,口中呦呦地喊着,像只人猿一样忙着奔往大海的怀抱了。
“是雅也君最后的暑假吧。”
红色的带子系在白皙的手腕上,因为调整大伞的角度而在眼前晃荡,手的主人微垂着头,剪得齐齐的刘海下面,是秀气的鼻子与嘴唇。
我看了她一眼,“大家都在用同样的形容手法啊。”说什么最后的暑假,好像我快要死掉似的。
“明年就要决定升学的高中了嘛。”
她小心翼翼地说着。
晴美也好,学校的女同学也好,包括良屋喜欢的关子小姐也好,还有街上随处可见的女孩子也好。不知为什么,都是一副齐刷刷的像兔子一样的举止态度。说话时不看对方的眼睛,说完还要抿一抿嘴唇。搞不懂她们为什么要做这些自以为可爱的举动。
“哦。”
我随口应答着,努力把伞撑好后就在沙滩上坐下。不一会儿,晴美也在旁边以相同的姿势坐了下来。
因为穿着泳装的缘故,可以看到抱在胸前的裸露的双膝,以及交织的纤细手臂。细细瘦瘦的她,却穿着分成上下两段的分式泳衣,其实并不怎么合适。
“雅也君的成绩很好吧。最终还是要考升学率高的高中吧。”
“唔……”我叨咕着点头。其实早就决定了,念离家最近的学校才是王道。
“这样啊……”她微笑着颔首。手随意地把玩着身旁的沙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低下头去。
我觉得无趣地转过头,把目光放远。
在这里游泳又不能好好洗澡,因为那样会难受所以不怎么想下海去游。因此才会选择帮大家暂时照看行李。但是比起两个人,我果然还是想一个人单独相处。晴美比我进店要早,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里工作了。年纪虽然和我差不多,但始终还是没什么可聊的话题。
就算我勉强想要找些话说,也很快就觉得疲惫了。
和良屋在一起的话,因为即使我不说话,良屋也能独个自言自语不停地找到话题,因为这样才可以成为朋友。如果是像晴美这样,大家都不擅长寻找话题的场合,就会让气氛奇怪地僵冷下来。
蓝天白云的,在大海边。
七彩遮阳伞下,穿着红色泳装的少女和蓝色泳裤的少年,隔着一根撑伞的杆子,和身后几大包行李,挂着麻木的表情以平行的姿态瞪视海面。其他人看到这画面,一定觉得很蠢吧。
实在受不了这种身侧有人却始终相互沉默的氛围,我突兀地站起身。
“那个……”
“耶?”我低下头。
“没、没什么啦。”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摇摇手。
“哦。我过去一下,你自己没问题吧。”
“没事啦。我本来就很容易晒黑,所以不想去游的。”她笑着耸起肩膀。
那为什么还要特意穿泳装?不想晒黑就穿长裙不就好了?我实在难以理解这些女生的想法。
因为是清晨出发的,到达海滩的时候,是人数最繁稠的正午。踩在细沙上,把手遮在额头向前探望,早就找不到店长他们的身影了。
怀着点沮丧的心情往前走了几步,果然还是觉得很没意思。也许晚上的烤肉大会可以稍微有趣点,但那终归是食物的原因吧。
出发的时候,良屋一脸羡慕的表情。就只是羡慕我可以在毒辣的阳光下走来走去吗?
茫然地看着海边的人,大家好像都很快乐似的。带着女儿玩耍的年轻父母,嘻嘻哈哈的女高中生们,还有粘在一起像连体婴儿一样也不会觉得热的情侣们。回头看看,坐在伞下的晴美有点孤零零的感觉。不过傻傻地站在这里的我,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那个时候,听到了手链的声音。
是戴在手上的手链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因为在乐器行打工的缘故,变得对音色非常敏锐。完全是下意识地被吸引着侧转过身体。
接着,我看到了“她”。
那里是汇聚着穿着相差无几的衣物的人们的场合。
如果赤裸身体的话,人与人都会变得难以分辨吧。
但是,为什么,她会清晰得突兀出背景,好像单独存在一样呢?
也许不是黑色泳装的缘故。
可能也不是戴在左腕那一大串手链的影响。
要怎么形容才好呢?
在那天那个地方,假如说大家全是地球人,而只有两个外星人的话,他们彼此一定会相互注意到吧。
椭圆略长的脸形,锐利细长的凤眼。没有束起来的黑发以及让我觉得甚至是亲切的那个满不在乎周边一切的略带茫然与纯真的表情。
黑到浓郁的睫毛、可以倒映风景的瞳孔,没有刘海整个裸露出的额头,微圆的鼻子,饱满的嘴唇,淡淡的却又是肆无忌惮感觉的微笑。
看到她,会觉得自己的言辞是这样的贫乏。
但是紧靠在身体两侧的手腕却流窜着陌生的律动。
像初次在乐器行遇到的那天一样,我的胸口鼓动着奇妙的紧张,有一种从很深的内部涌上的微妙渴望。
浪花吹起白色的泡沫,在人声攘攘的海潮边,我被陌生的感觉侵袭了。
她注意到了我,觉得有趣般地调转过头。我们就那样对视着。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在热辣的阳光中感到了眩晕。很想说点什么,却鼓不起打招呼的勇气。总是嘲笑女孩子是愚蠢生物的我,却在她的面前变得笨拙了。
嫣红的嘴唇,黑发的长发,黛蓝色的泳装,闪烁着健康光泽的肢体。也许不是什么传统意义的美女,却让我觉得她有种难以形容的魅惑的魔力。
“嗨!”
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终于还是她先大方地对我摇了摇手。
但也只是那样罢了。适度的亲切,好像是拥有迷人魅力的女人的义务一般,只是善意地回应了一下我近乎无礼的注视。
“喂!”
我叫住了调转回头的她,张了张嘴,终于说出:“我在店里见过你。你喜欢吉他吧。”
向人搭讪这种事,还是平生第一次。
话一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总觉得该说些其他的台词。
“嗯。”但是,还是得到了回应,也许,我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吧。她带着大大方方的笑容站在原地,“有点喜欢。你是会弹的吧。”
太好了。问问题的话,就意味着可以继续交谈下去了。
“虽然弹得不好,但勉强算是会吧。”
我鼓起勇气提出邀请:“我们晚上会办烤肉大会哦。要不要来?我让店长弹你喜欢的曲子!”
“不是你弹给我听吗?”她笑着交叠起手臂,歪头眯起狭长的眼睛。
“我会在烤肉大会结束的时候弹给你听。”
因为她轻松的笑容,我手臂上紧绷的神经也适当地放松了。
和故作姿态的同龄的女孩们不同,她那种了然一切的姿态与眼色,令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了。
稍后得知的名字,叫做:吉野樱子。
那是非常适合她的名字,带有樱花轻薄无情善变莫测的味道……在海边的烤肉大会,最终变成了席卷诸多年轻男女的篝火晚会。本来还在想要怎么介绍樱子,后来才发现大家都带来了陌生的同伴。
或许海边,就是这样的地方吧。
樱子一直坐在我身边,手臂和肩膀被晒成了与脸孔不同的小麦色,红色软陶捏出的五瓣花朵以繁复美丽的姿态缠绕手腕,围成串串叮当作响的链锁。
樱子的侧颜也被缭动的火光映成绚烂的霞色。
她以慵懒的姿态托着细致到完美的下颌,我就坐在旁边一直一直怔怔地凝望着。夏天的夜空有很多肉眼可见的星座,我虽然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却第一次感知到星夜是美丽的。
虽然肩并肩地坐着,拙于口舌的我,却想不出可以交流的话题。我只是笨拙地抚摸着樱子的手指,间或说点无聊的事。
“要回去了哦。”
樱子和同伴们一起租住在海边的旅店,她的女伴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自然地过来招呼她。
看着我充满不舍的眼睛,她笑着忽然伏低过头,长长的黑发一下子披散在我的肩上,仿佛咬着我的耳朵般地耳语着,留下了她的传呼号码。
“回去,再联络……”
迅速抽身而去的身体残留下徘徊在耳边的淡淡香气。
靠近耳朵的地方红了起来。
我无法自持地一直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
烤肉的味道几乎不存在记忆里,以为会因为喝到酒而兴奋的自己,结果也根本记不住那天尝过的啤酒的气味。
只有吉野樱子的声音一直执拗地在脑内盘旋。像个娇艳的魔咒,不管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脑中所思所想全是她的身影。
夜晚甚至喘不上气,揪住胸口烦恼得想要撕扯开什么。翻来覆去,手指在体侧无力地抓着,却摸索不到我想寻找的东西。
有生以来的第十五个年头,第一次度过这么郁热烦躁的夜晚。
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我,变成了情绪的俘虏,被恋情捕获。
继朋友之后,我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
“海边有趣吗?”
回来之后,理所当然从良屋那里听到这样的问题。
“还好吧。”
我笑了笑,虽然胸口满涨着想要找谁倾诉的情绪,但又想把那样的感觉,当作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有关樱子的事,不想告诉良屋。
男生间的友情和终日粘在一起的女生们不同,她们认为彼此只要存有秘密就不是真正的朋友了。
不是想故意隐瞒什么,只是这是属于我个人的情绪。
依旧会和良屋一起谈论女孩子的话题。不过在我眼中,良屋已经变成了只是小孩子般的存在。我产生了领先一步的优越意识。
很想快点长大,为了年龄的差距感觉焦躁不安。不想被樱子当作小孩子看待,故意虚报了两岁的年龄。
但那样也还是追不上樱子的步伐吧。
回来之后,两个人也见过几面。
樱子是女子短大的二年级生。她说有过重考的经历,所以再隔年就是二十岁了。
而我却是连高中制服也还没有穿上身的小鬼。
故意装模作样地在她面前抽着香烟,结果却呛出了眼泪。被她笑着拿手帕帮忙擦脸,觉得超级不好意思,却只能偷偷打量着她一边露出不甘心的眼神。
约会的资金因为我一直有在打工的缘故,目前不用担心。
因此自然减少了与良屋一起玩乐的时间,也出奇的没有被良屋抱怨。
“功课怎么样了?”
偶尔在家门口见面,我随口问他几句。
“我有努力哦。一起考个好学校吧。”
他还我以一个自信的笑颜。
男孩子之间的友情就是这样,一旦建立,不会因细小的琐事轻易动摇。
第2章(2)
在店里开始缠着店长认真地教我弹吉他。被取笑说一定是为了追女孩子吧,也只好笑笑地低头默认了。
“你这小子最近有了不少改变嘛。个子也长高了,也开始追女人了。工作也比以前认真了嘛。”
“只有店长你的工作才是最不认真地吧。”我半开玩笑地回击。
“什么嘛。懂得吐糟了啊。”
吉他初学起来很枯燥,手指很快磨起一层薄茧。但是好像觉不出痛似的,终日着魔一般在店里抱着它。
为了弹给樱子听,为了能让樱子以欣赏的目光看待我。
就连高中的事情,都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究竟要报考哪里的学校比较好呢。”
“如果想要上专业性强的大学,那么选择高中也就很重要了呢。”这方面,大我一岁的晴美要更有经验,作为前辈提出了忠告。
“我的情况因为想要报考美术类的大学,所以选择了绘画的专业学校。雅也君的目标又是怎样的呢?”
挂满吉他的墙壁旁边,晴美认真地看着我问。
“最近……好像对音乐感起兴趣来了。那么,将来想要考音乐方面的大学吗?”
老实说,我还没有想到那么远的事。被她这样一问,忽然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还是选择升学率较强地学校好了。”我逞强的说,因为我讨厌被人家小看。
“说得是呢。雅也君的头脑一向很好。”嘴角弯弯的,晴美望着我笑了。
我低了低头,觉得有点怪怪的,因而找了个理由,早早地离开了店里。
以前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自从和樱子交往以后,总觉得对女人的事多少懂了一点。这样想可能是我在自以为是,不过我确实觉得晴美好像喜欢我。
心里有点抱歉,但是我是没办法回应的。
就算没有樱子,晴美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开学之后,时间变得忙碌起来。因为要交升学志愿表,特意在午休的时间和良屋选择在屋顶就餐顺便讨论高中的事。“一起上附近的枫林吧。”我理所当然地提议,那家学校不论是升学的偏差值,还是口碑都是一流的。而且搭乘电车也只需要两站,是最佳选择。
“那个啊……”出乎意料的,良屋那浓黑的眼底却闪过了犹豫的色彩。
“在烦恼成绩的事吗?最近的排名,不是已经上升了吗?”
“不是啦……”毛茸茸的脑袋低垂下来,薄薄的嘴角轻轻抿成一线,“那个……”他信手抓过身畔的小石子,在手心玩弄着说,“有点想去上绘画类的学校呢。”
“呃?”我停下咬向面包的动作,吃惊地张大嘴。
“将来想要就读美术类的大学。”
“什么啊。”我惊讶道,“那种事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再考虑就好了。”
“那样……担心会考不上呢。”
“但是在高中阶段改变了将来的志愿也是有可能的事啊。”我据理力争,“为了这个而去上特殊的专职学校,不是等于斩断了其他的道路蚂?”
虽然从晴美那里也听到过类似的理论,不过猛地听说良屋要去上和我不同的学校,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我还没有想过有关未来的时候,良屋已经想到那么远的安排。这个事实让我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原来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成长,在我不知道的时间和场合,良屋也计划着我所不知道的未来。
“父母那边也会反对吧。”
不需要回答,从良屋瞬间泻落出点点苦恼的眼神里,就证明我猜对了。
“再说普通的高中也会有美术社团和指导老师吧。”我努力鼓动他,“只要喜欢,怎样都能找到学习的途径吧。说不定我将来也会去考音乐学校呢。”
“小雅说得对。”
像犹豫迷惑的人得到了某种肯定的答复一样,良屋漆黑的眼睛蓦地射出两点星芒,然后,提起嘴角,再次看着我微笑了。
“哪、就和小雅报同样的学校吧。”
咬了口手中的面包,我也回以良屋一个笑颜。
虽然心里有一点羞愧的想法。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吃饭的时候有朋友陪伴,不管是课间的时候,还是放学的时候,都有良屋的身影在我身边。最初的时候觉得不胜烦扰,一旦习惯就变得不想放开。
对于朋友,都有着这样独占欲的我。所涉身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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