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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尘世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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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便是每夜如此的来啃噬他自己么。

比殇,你根本不是被禁锢在这里,而是你自己不愿意离去,宁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自己的恨,任由它们不停的折磨你自己,也不愿意出去么。

比殇,你对我的恨便是这样,不能释放出来,便用它们来折磨你自己么。

我的亏欠,已经完全不是亏欠,就算将我的命抵给你,又怎能偿还这么多年来你所经历的一切。

这一切的一切,孤独,寂寞,你眼中完全消失的希望,生命力。我还不了,因为还不起。

我们之间感情的纠葛,在那么长的岁月中反复剪辑,现如今早就乱成了一团理不清的麻。

比殇。

对不起,如果现在说这句话依旧不可笑,依旧来得及。

第三十一章

门外的声音终于渐渐淡去,沐鸢感觉到身后吹来一阵冷风,门开了,黑夜中鬼魅一般的男子站在门外,依旧看不到任何表情的脸上那双冰冷的眼盯着自己。

手缓缓的撑在地板上,想站起来,腿却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

男子走过来轻轻将沐鸢抱起,周身虽然冰冷,此时胸口却说不出的温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缓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收回手又向后退了几步,低着眼又不再说话,仿佛门外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鬼魅刺耳的奸笑声都像是一场梦魇,过后就没了任何踪迹。

“比殇,明日我便离开,你放了自己吧。”说罢迅速躺下来,翻身向内不再说话,除了这句话,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做什么。

比殇,原谅我想要逃跑的心,相比在这里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我宁可出去面对自己犯得罪过所要付出的带价,就算毁去我的元神,也比在这里看着因为自己而被折磨的不像样子的你更好过一点。

结界已经打开了,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束缚你,再也没有人能诅咒你,你便是想自由也好,报仇也罢,明日过后,这世上便再不会有秕稚存在,过去的恩恩怨怨,情仇爱恨,便是都散了去吧。

想到这里,胸口一滞,若真是这样,梓鸾也会跟着自己去吧,秕稚啊秕稚,你到底还要怎么折磨这两个男人。

床边的男子周身散发出来的异样气息,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回头去看他的眼睛,他这是在愤怒么,还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任眼泪决堤样的掉下来,再没有回头去看他一眼。

原本平静的宫殿突然震了几震,比殇瞬间就到了殿门边,这样的修为果然不失为当年的天帝,看看外面的状况,震动还在继续着,沐鸢心中很是慌乱,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人攻进这结界了?

坐起身来,见比殇关了殿门,向着自己缓步走过来,眼神说不出的清亮,缓缓摇摇头,似是要自己别担心。

“有人闯进来了是么。”沐鸢浅笑着看了看比殇,他垂下眼,轻轻的“恩”了一句。

“记得我的话。”沐鸢说罢便夺门而出,还未反应过来的比殇追到门口已经来不及,沐鸢布了一道结界将那门冰冻了起来,无论他怎么砸都砸不开,回头望去,他的眼中终于是有了情绪,那样焦急的表情,是在看自己么。

“对不起。”传音将声音递了过去,比殇的眼角分明是有了泪水,是泪水吧,无所谓了。

不敢继续看下去,回头望向身前密密麻麻的天兵天将,为首的男子剑眉星目,额间还生着另一只眼,手提三尖两刃长戟,便是那九天之上的二郎神君,此时平静的看着沐鸢。

那男子身后一名长相狰狞,三头六臂的天神高声吼道,“罪仙水龙三公主,暴性大发,祸害人间,毁凡世一十三城,尔可知罪?”伴着那天神雄浑震耳的声音,身后的天兵天将不停低低吟诵着什么,声音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直逼沐鸢而来。

她缓慢的跪下来看着半空中的男子,低下眼轻轻说了句,“沐鸢知罪。”

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便服软了,想那下界土地小神联名上诉,将这龙三公主告上了天庭,说其龙性大发,整个一条巨大的冰龙不管不顾的封冻了凡间那些城池,致使平民百姓惨死家中,所过之处,介是坚冰覆盖,万物灭绝,说的神乎其神,原以为会见到躲在这里赤目疯狂的一条狂龙,谁想竟是如此娇弱的女子。

天帝听到那些描述十分震怒,便是恐其身上的始祖龙血统一般天将制服不得,亲自派了二郎神来擒拿,还点了众多天兵天将一起辅助前来,此时看着跪在脚下的女子,二郎神君一时没了想法。

“你就是那水龙王三公主?”二郎神落在地上,走到沐鸢身边,低着头看着她,轻轻问了一句。

沐鸢轻轻点点头,“小龙便是那祸害民间的罪龙,与那水龙王家无甚关系,我全都认罪,你们不要牵连到他们。”凡间一旦一人犯了大错便是诛九族的,自己犯的错何止是诛九族呢。

听到女子的话,二郎神嘴角不禁牵了个笑,这样单纯的想法,实在无法和那暴戾的龙连在一起,用手轻轻扶起她,声音柔和了许多说,“仙界不存在一仙犯错,众仙牵连的状况,你且不用担心,随我回天庭去吧,我到时会向天帝恳求网开一面的。”

“不可!”身后那三头六臂的天神怒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其中一只手里的斧子挥了下来,将二郎神从沐鸢身边挡开,凶神恶煞的看着他,“天帝有令,见罪龙就地诛之!”

“我知道,可她…”二郎神犹豫的看着沐鸢,刚想说什么便被身后又一个看起来笑眯眯的老神仙打断了,“二郎神君切不可大意,我们现在身处哪里你可知道?”

“何处?”二郎神听到老者的话,清明着一双眼略带疑问的问道。

“北荒之地。”

二郎神听到北荒之地后神情明显一震,难道传说中的这片地方真的存在!

那老者察觉到他的疑问,继续笑眯眯的说着,“不错,北荒之地确实存在,这罪龙在这里被禁锢了灵力,所以才是这等弱女子状,若是带出这北荒之地,想那暴戾性子再次爆发出来,始祖龙可不是你说想挡就挡得住的。”说罢老者继续笑眯眯的掠了下自己的长胡子,便又躲到那三头六臂的巨神身后去了。

“神君不必为难,那位仙君所言是真,我的确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戾性子,你便将顺着那天帝的意思办了我吧,小女绝无怨言。”沐鸢低着头,声音轻柔的缓缓说着,听着并不像是在说办了自己,倒像和自己全无关系一般。

“这…”二郎神后退一步,惊异的看着身前的女子,降服过很多的妖魔堕仙,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这到底是迷惑自己的骗局还是这女子确实知罪,为什么更是觉得她倒是在一心求死呢。

正拿捏不定,就见面前银光大盛,女子化了原形飞到半空中,低着头淡然的看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颜色的龙,周身银青色的鳞片光亮怡然,一双清澈的眸子柔和的看着自己,比一般的龙形态要大,更是健壮不少,这便是那祸害了人间的龙么,自己怎么都不可能想得到。

“罪龙受死!”二郎神尚未反应过来,身边那巨神便已经将手中的兵器挥了出去,火红的金刚圈迅速旋转着向着沐鸢飞去,沐鸢静默的看着身前的兵将,虽然看不出龙的表情,但二郎神诧异的觉得她似乎笑了。

那金刚圈狠狠的砸在了沐鸢的两只前爪上,血液崩流,她也不吭声,生生受了,金刚圈幻化了形状,将沐鸢的爪子套在了一起,整个身子被捆的缩在一起,无法保持平衡便从空中掉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那巨神接着便是一柄大钢锤砸了过去,重重的击在沐鸢的胸口,周围的天将统统吸了一口气,这便是像看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屠夫拿着柄钢锤不停的砸击着一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兔子一般。

“够了!”二郎神高吼一声,这到底算什么,就算她有错,就算她十恶不赦,如此残忍的对待完全不反抗的她,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见她嘴角不停的冒着鲜血,眼神依旧清亮的望着前方,心中完全忍不下去了。

那巨神并不理会,又扬起了斧子,对着沐鸢又狠狠的砸了下去,周围很多天神看不下去,轻轻闭上了眼睛。

看着越来越近的巨锤,意识慢慢模糊了,这便是要死了么,胸口被他刚才那一下砸的几乎完全碎裂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要解脱了。

梓鸾,这样不被你看见的就消散,你是不是能抱着一份寻找我的心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比殇,没有办法偿还你的孤单,那就这样死在你面前吧,你的恨是不是便会淡了去呢。

梓鸾,我感动你给我的温暖,还有那份不离不弃的陪伴,可直到如今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爱始终如此波折,没有结果,这样的阴差阳错,统统是有因有果,从一开始我就将我们的爱踩在另一份爱的伤口上,如此的折磨,如此的孤独,他并没有恨我,却如此真实得让我在明白的一瞬间代替他恨了我自己。

梓鸾,我忘了你,所以我伤了你。

可却还有另一个人,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你,却因为我们忘记了他自己。

这便是报应吧。不去想有没有来世,若真如你们所言,始祖龙天性的哺育天地,便让我的死滋养那片曾经被我毁了的大地,好好的继续繁衍生息下去吧。

伴着一声巨响,沐鸢周身发出强烈的光,瞬间白炽一片,强光四散开来,二郎神君也不得不用手臂遮挡住眼睛,空中不停飘荡着声声龙鸣,环绕在每个人周围,龟裂的大地竟然慢慢合在了一起。

强光散去,回首一望,目瞪口呆的巨神六条胳膊统统断裂的掉在地上,手中的武器也全部都碎了,鲜血不停顺着伤口向外流着,二郎神吃惊的望着眼前已经恢复人形的沐鸢躺在一个周身黑袍的长发男子怀中,男子眉间隐隐的怒意伴着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直逼自己。

“你们,谁敢再伤她。”不带感情的声音却透着难以抵抗的威严,男子举起手,在空中淡淡化了个奇怪的形状,愤怒的一挥,狂风大作,瞬间雷云密布,径直将那云层中的天兵天将卷的不知去向。

“你…”二郎神顶着巨大的强风,费力的对着抱着沐鸢转身缓缓走开的男子喊道,“是谁!”

“告诉天帝,伤了她的这笔账,我定让他好好偿还。”说罢一扬手将二郎神击退到空中,土地上层形成巨大的结界,如何都无法再接近了。

第三十二章

如果说疼痛可以代替现在浑身的感觉,那自己宁愿痛死也不想像如今这般模样,沐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僵直的平躺在床上,除了眼睛能看到的范围,浑身都像不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没了知觉。

余光所到之处,身侧浓黑的长发暧昧的纠缠在耳边,是他么,他躺在自己身边了么。

不能说话,只是不停的眨着眼,心中突然淡淡的传来一句话,是他又不像他,那声音清澈的犹如刚从山涧欢快流出的泉水,温润着自己的心,一瞬间能让你忘记所有的痛苦和烦恼,虽然和他真实说话时候的不同,但仔细听确实是他的声音,比殇。

“若是觉得无聊,便再睡一会吧。”

沐鸢心中回应了一句,“你真实的声音是这样的么?”

“恩。”

“我到底怎么了?你在哪?”

“伤了。”男子声音停顿了片刻,缓缓的又传来,“我在你旁边。”

“我想看看你。”沐鸢淡淡闭了下眼睛,温柔的继续睁开,轻轻舒了口气,似乎鼓了很大勇气的说道。

沉默。又是沉默。

他又救了自己么。比殇,一次又一次的救我,让我到底要欠了多深的债才能结束,你心中会不会因为这样恨了你自己,本来就是伤了你的人,本来就是你这万年孤寂的源头,本来我的性命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是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死去,是不是对我们两个都会好一点,可你没有,你不但没有,你还不停的救我,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一定要我活着眼睁睁看着你折磨自己,然后自己内心不停的挣扎么,你到底,是怎样坚持的男子。

想着想着,眼眶中又充了泪。正当此时,身体慢慢被扶了起来,眼中缓缓映入一张绝美的男子面孔,渐渐放大放大,面对着他,如此明亮的面孔,我目瞪口呆。

微抿在一起的嘴是面部唯一的生彩,温润闪着淡淡的樱粉光泽,美好的下颌微低着,依旧垂着一双眼,苍白的皮肤,消瘦的锁骨,身体线条美好却微微显得瘦弱,我瞪着面前周身赤裸的男子,终是看清了他的样子,不是包在黑色长袍里的冰冷,而是如水仙花样轻然独立的缓缓绽放在我身旁,这样的情绪,这样的坦诚,让我惊慌失措。

周围点着灯烛,比殇身体不停散发出的温暖扑袭在我面颊上,就像睡梦中柔和淘气的羽毛,带着微微的惊喜击打在心上,想要欣喜若狂却来不及反应。

只因着他胸口一团恐怖的淤青,中间丝丝连连的显出黑纹,生生破坏了我的美梦。

“你受伤了。”我语无伦次,惊慌失措,想要赞美这样静谧美丽的男子,却最终都化为了浓浓的担忧。

“无碍。”他依旧垂着眼,扶着我就要将我缓缓放下,在那一刻,他的眼中我终是看到了自己,亦是周身赤裸着…

脸不停的烧起来,我偏开眼不敢继续看他,终是平躺在了床上,如此纯粹却又畏手畏脚的我,所有的思想在这一瞬间变得乏味而苍白。

这便是…坦诚相待么…

“我…”想说点什么来弥补自己言语中的苍白,却只见他轻轻俯下身来,明亮的眼柔和的看着我的眼,说不出的情愫伴着眼角徐徐绽放的笑容,彻底击晕了我。

渐渐凑近,在嘴角缓缓一啄,没有感觉,麻木的嘴角却像是枯木回春一般瞬间有了知觉。

他,吻了我。

蜻蜓点水般的温柔,细雨如丝般的甜蜜,就这样轻轻的触碰,便了无声息的击垮了自己,这样隐忍深沉,孤寂悲伤的男子,只因为他眼角那一丝柔和的笑和温润唇的触碰,便是将那千言万语统统堵了回去。

便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他也轻轻躺了回去,身体渐渐的有了不少知觉,他握着自己的手,手心不停的渡着温暖,两个人就这样平躺着想着各自的心事,沉默不语。

“比殇,你胸口的伤是从我身上渡过去的么。”沐鸢出神的望着黑色床帐,轻轻的在心里问。

“恩。”依旧是这样风淡云轻的一句话,不解释不说明,比殇,你便是始终如此沉默的对着我么,然后做着一件又一件保护我的事,这样,你自己的心不会痛么。

难怪自己不痛不痒,麻木没知觉,难怪自己周身赤裸,想必是渡化过程中化了原形,他竟是将自己的痛苦伤处统统渡到了他身上,龙具有这样的能力,但承担着巨大的风险,若是自身修为不够不但会伤了自己所渡之人,更是会反噬了自己。况且他不是龙,即便是神,做这样的事也是十分损修为的。

男子的情感分几种,一种热情似火,就像烈日艳阳般昭然可见,像是梓鸾,多少年前就是喧嚣着陪伴在自己身边,从不懂事时的欺负到渐渐的学会保护;一种隐忍沉默,躲避在黑暗的最深处,就像比殇,你永远不知道他心底真实的情感,却这样安逸的保护着盲目的自我;更深的恐怕要算是缠绕不去的痛,带着折磨和怜爱,如同我目前对面的这种美景…

沐鸢轻轻闭着眼睛,任由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这一切没了尽头,比殇,你赢了,你用自己最终所有的孤独和寂寞打胜了我们之间的战争,我落荒而逃,狼狈不堪,彻底的输了自己。

似是有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除了四肢后背还会微微酸痛外,其他都已经恢复正常,比殇又一次将自己裹在了黑色袍裾中,似乎那些暧昧不清的感觉都是一场梦,坐起身来,沐鸢看向四周,比殇将床移到了殿外,任由阳光暖暖的照着,龟裂的大地都恢复了正常,有的地方甚至长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草。

回头看看身边的他,虽然仍旧面无表情,却总给人感觉在眼中带了些许的温暖。

比殇,那些裂开的大地就是你的心吧,你任由它们干涸荒芜,如今这样的绿意出现,我是不是能认为你心中也慢慢有了温度呢。

“你该恨我的。”沐鸢看着比殇,见他微微抬头看看自己,嘴角轻轻一扯,便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你死过了,欠我的,都还清了。”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虽然很轻却很是好听。

“比殇,你该离开这里,不要再禁锢着自己了。”沐鸢眼神哀伤的看着面前的景色,声音依旧带着十分的歉意。

“若是你想走,随时都可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我爱的女子不在,我出去没有任何意义。”

“你…”

比殇缓缓转过头,轻轻浅笑了一下,看着沐鸢说。“爱,意味着相守相伴,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管是幸福活着还是一起死去,这点,你和涯戟做到了。”对于我而言,没有你,不能相守相伴,得到鸿天厚土如何,做了天帝又能如何,统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

“比殇…”从来没见他说这么多话,他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说着这样的话,心中带了隐隐的不安。

“以前我不懂,看着那片常青藤,我以为便是爱情,却不知自己的爱带给了你这么大的困扰。”

“不是的,是我不对,不该无视你的情感。”沐鸢不停摇着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么绝望的话。

“你看那常青藤,所有的枝叶共同生长,共同枯烂,化为飞灰,真正的爱是无坚不摧的,即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都不能让它屈服,这一点,你和涯戟也做到了。”说到这里,比殇微微低下头,轻笑了一声,那样单纯柔和的笑弥漫在脸上,就像春日柔和的阳光,让人感到幸福,“秕稚,这么多年来,我始终都在心里问自己,对你到底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那些所谓的恨衍生出来的恶鬼,其实都是根本没必要存在的东西。你没有反抗,一心求死,要死去的那一刹那我心痛的难以忍受,终于明白,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恨过你。”

沐鸢惊呆的看着面前笑的很是柔和的男子,完全说不出话来,就看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远方继续说道,“你说让我放了自己,我开始以为你是在逃避责任,在看到你要死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我确实应该放了自己。”

“如果我的坚持和所谓的爱,带给你的统统是不快乐和痛苦的回忆,那无爱无恨,孤单寂寞的活着又能如何,只要你还好好的存在于这世上,幸福开心的笑着,便是比任何都能让我幸福的事,我能长久的活着,看着你的笑容,就算那笑容不是属于我的,我一样能从中汲取到快乐。”

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心痛的感觉几乎要将自己击昏,从始至终,这男子都是在用一颗什么样的心在保护和爱着自己完全被自己无视了。自己选择了爱情,将他放逐天际,他恨过,仅仅是因为深深的爱着。和涯戟离去的那一刹那没有敢去看他的眼,那眼神中定然是写满了落寞。

死能如何,恨能如何,在真爱面前统统是不值一提的儿戏。

比殇,原谅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你,原谅我没有爱你。

“天地初开,你和涯戟就在一起了。”比殇说道这里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沐鸢说:“天地初开,混沌灵气中化出的始祖龙,不单单只有你和涯戟,还有我。”

沐鸢惊恐的看着比殇,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缓缓的说着,“我生有眼疾,狼狈不堪,胆小谨慎,不敢去打扰你们,便只是藏在让我恐惧却不得不去面对的黑暗中,如今这样的黑暗已经彻底成了习惯。”这些话比殇说的很慢,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生有眼疾,狼狈不堪,胆小谨慎,不敢去打扰你们。

不敢来打扰我们,那你是如何自己面对黑暗和恐惧的。

我总说自己怕黑,怕疼,怕自己一个人,比殇,你又这样的一个人忍受了多少年呢。

确切的说,是从来不曾有人陪着你吧。

“怎么可能,你也是始祖龙…”沐鸢心绞痛着,难以置信的说了半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天地初开,我就和涯戟哥哥在一起了。只有我们两个,这样在一起真幸福。真是这样么。为什么,为什么在听到比殇的话的时候形同五雷轰顶,秕稚,你到底犯了怎样的错误。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听你说话,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爱上你的吧。”比殇边说边轻轻一笑,将两手攥在一起,掩饰了几分尴尬,继续笑着说,“你的声音很单纯,想法也很奇怪。”

沐鸢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心已经彻底没了知觉,就听他继续说,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复杂情感,“你曾经对涯戟说,若是他做了天帝,你便做天后。”

“你很少要求什么,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如此小心翼翼,我以为,那便是你的梦想。”

我的梦想。你竟然从中听出了我的梦想。

“你治好了我的眼疾,我很感激。”说到这里,比殇满脸洋溢着幸福,似乎久久的沉溺其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自己和涯戟在偏僻的云海中发现眼盲的他时,大家还都是小孩子,心中对弱者的同情心更大于关心,便是举手之劳,就给了他这样的温暖么。

他竟然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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