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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相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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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忙收拾失态,极力忽视他抓握她伤手的不合宜,但他似乎无意放开,她只得当成他天生没有男女之防……。
  “你的儿子很可爱,我很喜欢,可以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吗?”裴红叶努力找回冷静的自己。
  但他的回答再度瓦解了她的世界,让她再也站不稳,一片的天旋地转“敝姓卫,卫极。”他道。
  卫、极!
  拼图又浮现了一片,但她没有喜悦,只有更多更多的不安。他会是——那个“卫极”吗?
  多庆幸他一直抓握着她,否则此刻她的晕眩将会使她出了个大丑。
  速水咏子的丈夫:卫极……速水咏子的丈夫……
  她不知道错杂的心思为何抽搐着一阵阵的剧疼。
  是因为他有一双梦魇她多日的眼?还是他是别人丈夫的事实令她有狂笑狂叫的冲动?
  突然地,她不再那么想解开梦里的迷雾了,她甚至希望她从来没深入的追求她所不知道的真相。
  因为她不曾预期过也许她会面对着绝对的不堪!
  心大乱太乱,让她挥开他手,踉跄的逃开,遁逃入一辆计程车中,不敢回首……。
  “爸爸,阿姨在生气吗?”卫朗好担心的仰首问。
  卫极搂抱起儿子,直到望不见计程车的踪影后,才深深的看向儿子。
  “你喜欢裴阿姨?”
  “她是裴阿姨?爸爸认识她吗?”他明明记得阿姨没有自我介绍就跑掉了。
  “嗯。”他点头。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一心要认的乾妈居然是裴红叶。是怎么样的机缘让一切巧合连接成现今这般?“想要她当你的妈咪吗?”他问。敛起了刚才猛烈如枭的眸光,慈爱无比的面对儿子的纯真双眼。
  “嗯,我好喜欢好喜欢她喔!”
  “好,那以后你就叫她妈咪。”唇角逐渐扬起了深沉莫测的笑。
  命运终于决定善待他了吗?将操控权推到他面前。他以为他还得等上更久,但老天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在儿子的欢呼声中,他将儿子抱入车内,随着车行渐远,他再也无心办公,应和着儿子的童真稚语,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含笑的眼定在儿子脸上。
  情思波涌,再也无法由理智掩住。紧紧抱住儿子,觉得一切终将圆满。
  而他的忍耐力,也只有这么多了。
  卫极,威骏贸易公司的负责人。美籍华人,以及,速水咏子的丈夫。两份资料合成进一步的解答。
  “威骏”尚不是个大公司,但潜力无穷。也难怪她从没注意过,毕竟在台湾商界生态来说,他没有壮大到足以令人感到威胁。这很奇怪,因为他的年营收已凌驾中型百人企业的公司。以一个小公司而言,这是不容易的,更别说他才进来台湾一年多。每个人都应会注意到才是。
  别人甫成立公司,必有亏损数年以站稳脚步的觉悟,但他甚至跳过了这一段,轻易在台湾立定了一席之地。
  不必由蝶起那边送来照片,裴红叶已然肯定这个卫极必然是速水咏子的丈夫卫极无误。
  只是……不想进一步去查!
  一个像她五分的速水咏子,一个速水咏子的丈夫,若当真与她有过纠葛,几乎可以预料是不堪的。裴红叶退缩了。在现实中见到了那双夜夜困扰她的眼后,她后悔了!
  她对他的触碰并不陌生,他看她的眼神辗转数变,其中却不含着生疏。直觉告诉她:他们似乎认识,在被她遗忘的那段岁月中。
  但他说:不曾。
  这答案衍生了太多臆测。心慌的感受纷至沓来。为什么他用着不属于生疏的口吻回应着生疏的字眼?!
  当时她不该逃开的!
  双手盖上疲惫的面孔。梦中的她逃避着那双眼,现实中的她也做了懦夫。
  可见女强人也是有罩门的,她曾以为全天下再也不可能有令她心慌意乱的事了。
  但单单“卫极”两字,便轻易教她崩溃。
  关键人物一一浮现,谜底锁在不远的前方。
  要解开或任其沉潜,只关乎于一念。
  勇气在这时全派不上用场。她没有下决心的力气。
  门外突然扬起的争执中止了她的思绪。是她的秘书在阻止有人硬闯。她小心收拾脸上的迷惘与心底的千般滋味,戴起了属于她的面具不轻易让人卸下的冷淡。
  门板倏地被打开,闯进来的人是林明修,一个教她拒见了一星期的男人。他被父亲派去香港四天,三天来三次遭她拒见,可见这次他不再接受这种待遇了。
  “总经理,林经理他……”女秘书追了进来叫着。
  “我明白了,你先出去没关系。”她对秘书微微一笑,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捧花束的林明修。
  “我听说你受伤了。”修长的身形迫近她,眼中是掩不住的感情与担心,以及更多的霸气。似乎认定了自表白后,她便得是他的人。
  “我说过我不会再见你。”她没有退怯。在商场上征战数年,见识过雄心勃勃的菁英不知凡几,也见过更多对她闪动狩猎光芒的男人一如眼前的林明修。但没有人能今她畏怯除了卫极。
  “没有人能阻止我爱你,就连你也不能。”他豁出去了。两年来的斯文守礼、情意暗传,犹如雨丝投入江泽掀不起半点波涛。如今他再也不肯做痴傻的沉默傻子。他不年轻了,对倾慕的女子也爱得急切了起来。他认清了不求回报的爱终究只会落得似大姊那般,一辈子只能是裴智宏的情妇,甚至被送至异乡,久久才受宠幸一次。他要她的回报,要她的身心全属于他。两年的思慕狂卷成势在必得的情焰,不住的向她燃去。
  “我不会爱你。你最好别逼得我请你出国主持分公司。”她不惧于他的逼近,反而以冷凝含威的眼光钉住他的脚步,令他不敢再缩减距离。
  “无所谓。我还是会追求你,不管天涯海角。”他贪婪地看她的美丽容颜。整整七天的隔离,将思念磨得更加剧烈。从强吻她那天起,他再也不顾一切了。
  任何人都会颤动于他的狂肆吧?即使不肯动心。
  但裴红叶明白自己再也动不了心了。夜夜在那一双眼的凝视下,其他次等的震撼都微不足道了起来。
  林明修爱起来是不顾一切没错,但他无法拨动她死水般的心湖,便是败笔。
  “我不会爱你,别浪费时间。我仍是只有这句话。”冷漠的眼无法由他的热烈中感染分毫。一贯的无动于衷。
  “你们裴家人专门生出铁石心肠吗?”林明修本就不敢想今日的硬闯会得到善待,但他不会放弃的。滴水终能穿石。他是势在必得。
  “随你怎么说。不过如果你下次再不经我同意硬闯进来,不管你曾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我都会请你走人。”
  “你真是铁石心肠。但我会软化它的,只要你有一颗心。”他也知道凡事不可过三。若不是知道裴红叶的忍耐限度,并计算得宜,就不可能在今日硬闯。
  她有心吗?
  冷淡的看林明修转身退场。昂扬的壮志写在笔挺的肩头,那是一个欲夺她心的男人。
  但,她有心吗?
  低头望着受伤的手掌,心头那团乱绪逐渐浮上一个解答。
  她不愿再追查的理由在于:卫极是她梦中的男人,而那男人在资料上显示他为另一个女人所有。
  她有心吗?有的……有的……。
  只是,沉重的抽搐告诉她:事实的到来,也许将会使她重重的伤心。
  因为那卫极,是速水咏子的丈夫啊……。
  第四章
  那张面孔明确了起来,不再只是一双眼的蛊惑。
  坐在光可监人的长廊上,她在想他。抚着唇的手像在擦拭,又像在回味。
  直到一束罂栗花抛掷在她裙兜上,才惊回了她漫游的神魂,几乎吓得她往后倒去。
  是他!那个在背光下依然笑出一脸灿烂的人。
  她立即要逃,但他双手牢牢抓住她肩,让她动也动不得。
  “有这么骄傲的下巴,不该是懦弱的个性。”他将花束强塞在她手上,不变煦和的笑意。
  “我讨厌花,更讨厌你。”她叫。气势上是极冷,但游移的眸光泄露了她的面具有多么易碎,更将她的戒惧表露无遗。
  他沉沉笑了出来,坐在她身边,伸展着双手往后倒去,而她以为她可以趁机溜开,在他全无防范的此刻。
  但,这是妄想。左踝倏地一紧,她往前扑倒,正好跌入他好整以暇的怀抱中。
  “不许你轻薄我!”她顾不得撞疼的下巴,双手直觉的住唇,不愿他再度在她唇上印烙下痕迹。
  “我怎么会轻薄你呢。”他捧住她双颊,笑得愉悦且温柔。但那双晶亮的眼有着比温柔更张扬百倍的掠夺之意,并且十足的认真,认真到让她心口无法不颤抖。
  “昨天的巴掌换一个吻并不吃亏,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小美女,虽然先吻了你之后再彬彬有礼的要求你同意我的追求有些儿本末倒置,但我今天捧来这束花,正是要为昨天道歉,以及请求你同意我的追求。”
  “我不要!”她直觉的拒绝,心口怦怦的失序狂跳。
  “说谎不好喔,小美女。何况,你既然看出了我有野人的潜质,就不该期望我会接受你的‘不要’。”
  直到他温柔的吻住她唇并吸吮至深吻,晕眩中,她才蓦然发现自己双手不知何时被他抓开了,而没有双手护卫的唇,只得再度沦陷于掠夺中……。
  怦怦!怦怦!怦怦……气息同样的急促,心跳等量的失控,她的惊惧渐消,服贴在他狂跳的胸口……。
  如果,只是如果,她持续的梦境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实,而不属于她的记忆,可以说得通吗?
  她有理由往这方面推论。因为梦中的男子已确定是卫极。如果当真是卫极,那他呵护的人就不该是裴红叶,而是速水咏子。
  自己从来就不是浪漫过度的人种,因此她怀疑梦中的“她”并不指自己,而是速水咏子。但属于别人的记忆为何会来她梦中纠缠?
  速水咏子于一九九一年死亡,而她则在一九九一年夏天在日本失踪。两人之间有什么纠缠吗?紧密得让她曾往潜意识中不断的作梦,几乎让自己精神耗弱。
  从不信鬼神之说,但人往往在无助时会求助鬼神,此刻她差点也有了这种冲动,因为搅和在她遗失岁月中的,还包括一位亡者。
  心情愈趋杂乱的现下,她已不知该找谁倾诉自身的无助了,只因无从说起,也难以用合理的推论来说明。扯上神异之说,包准会得到数个大白眼。
  对她以及她的朋友而言,鬼神之说只是对现况线索厘清不了、能力不佳的托词。这也确实是。
  不得不承认,向来没有公事难得倒的裴红叶,清明的大脑已在这个环扣打了数个死结,并且有作茧自缚的倾向。这令她羞于找蝶起探讨。
  手机的声响在公事包内扬起。她探手拿出,接听的同时也将一些待批的文件再度复审,并签上名。
  “裴红叶。”
  “妈咪——”甜蜜蜜的童稚嗓音,快乐的传来。
  “小卫朗?”公事化的冷淡声音霎时扬高且惊喜。而那一声“妈咪”更震得她心神颤动不休,犹如暮鼓晨钟般的掀起无边波纹在心湖回荡。
  “嗯,妈咪,今天是我的生日喔,爸爸说我可以叫你妈咪,这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她转头看向桌上的行事历。今天是七月十日。“你现在人在哪里?在上课吗?”
  “爸爸替我请了假,我现在在爸爸的公司,等一下爸爸要带我去儿童乐园玩。妈咪,你跟我们一齐去好不好?很好玩的喔。”卫朗语气中不自觉泄露了对双亲俱全的渴盼。
  这是一个自幼失去母亲的孩子呀!她的心口不自禁揪痛了下,但“替身”的阴影已盘桓思绪数日,令她无法毫不犹豫的点头……可是卫朗的失望是她极不愿面对的。
  “妈咪很忙吗?”久候不到回应,卫朗很体贴的问着,语气中不再兴高烈。
  “不忙的,我只是在想要送你什么礼物才好。”她连忙说着。去他的“替身”!她恨乐意给那漂亮懂事的孩子当替身。今天是他的生日呀,自己的困扰就暂丢一边吧。“而且你爸爸……他愿意让我跟去吗?我与他并不熟喔。”
  “爸爸说我可以邀请我最喜欢的人一齐去!”卫朗大声说着,为着她的同意而开心不已。事实上爸爸为了让他邀请的人一同去,还叫杰生叔叔他们别跟呢。
  “啊……。”她顿了半晌,才由激荡中回复心神。“小卫朗,你真是个好孩子。”她叹息。为了这个令人怜爱的孩子,她愿意在他生日的今天,尽所能的让他开心。
  至于卫极……不管他带给她何种感受畏怯或烦扰,甚至不愿再见……全暂且搁一边吧。
  挂上电话,她快速的批阅文件,决定在三十分钟内处理完公事,并且赶去玩具城买礼物,务必在中午以前抵达卫的“威骏贸易”。
  另一边,挂上电话的卫朗看到父亲已开完会进办公室,他蹦蹦跳跳的扑入父亲怀中。
  “爹地,妈咪答应陪我们去玩!”
  卫极抱起儿子,眼光又怜又宠,还有更多不明的情愫闪过。亲了下儿子的面颊,轻柔道:“小朗儿将会有个幸福的生日。”“杰生叔叔会不会生气我们不让他去?”卫朗担心的问着。他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能一齐去。
  “因为呀……。”他看着儿子好奇的脸蛋,缓缓笑道:“今天是我们一家人的日子。你一手牵着妈咪,一手牵着爹地,就没其他手牵杰生叔叔与雅卓叔叔了。而且你妈咪很害羞,一下子让她见那么多人,她会吓到的,对不对?我们让两位叔叔留下来做生日大餐,我们回来后再说给他们听也是一样的,不是吗?”
  小卫朗点头,抱着父亲的肩膀呢喃道:“好好喔!有爹地、有妈咪,要是每一天都可以这样一定很棒很棒。”
  会的!孩子。
  卫极没回答,拍抚着儿子,在心中回应。
  那一日,将不会等太久。
  “威骏贸易”位于这幢办公大楼的七楼。裴红叶在一楼的大厅打量着标示每个楼层公司名称的牌子。由公司收集完整的商界资讯中得知,“威骏”代理了多项国外知名的服饰、化妆品品牌,主要营收原本来自化妆品,但在今年度却逐渐转向大量将国内研发的纺织品促销给欧美各国,加上有良好的经销配合,已吃下国内纺织业四分之一的外销订单。
  “威骏”吃下市场的速度快得惊人,但却不霸气,一些迟钝的商界人士甚至认为他无害而掉以轻心。
  贸易本身既无生产也无制造,它的功用只是将甲之生产仲介到乙之需求。在实业家眼中是暴起暴落的虚幻公司。短期间致大富不意外,短时间倒闭也不意外。因此许多贸易公司会极力寻求转型,例如取得代理权的同时身兼经销工作,一手抓住下游行销动向。事实上台湾绝大部分的贸易公司都在这么做。
  但想一手抓也得要有本事才行。业务范围扩张至市场行销便得有多方面的专才运作。吃得下并经营得好,一向少见。
  就裴红叶所知,“威骏”目前尚无此动作,但以一些蛛丝马迹看来,已有铺路的倾向。
  她一直就不以为在商场上有安于现状的人,何况卫极相当年轻。就算已俨然跻身贸易龙头之流,别人眼中的顶尖,可能只是他眼中的起步。见过卫极之后,她更有这个定论。
  他身上有一种潜伏的蛮霸之气,她一直就这么以为。而这种笃定却是全无根据。
  随着电梯门开敢,她深吸了口气踏步而入。身体内有两股意志力在拔河。怯懦的一方拼命阻止她向卫极近身,但倔强的一方却百般瞧不起任何因害怕而逃避的行为。明明知道卫极是开启她失落记忆的一道门,但随之而来的忧虑拒绝面对不若她理想预期的结果……。
  她为了找回记亿,可能得付出代价。
  也许是扯裂的心或是泪水……
  太实事求是的人总是容易做最坏的打算。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犹如有一只大礼物放在她眼前,她必须拆了一层又一层包装纸。每拆了一层,都以为已接近核心更近,但因为不晓得包裹在核心的物品大或小,只能不断的拆开,重复的拆开,带着期待去拆解,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拆不完的包装纸已使人头大,实在不该在现在悲观起内里的伤害性。
  但她已等待了八年。
  漫长的任空白悬宕在脑记忆中,也许不是时时想起自己曾失忆,但一些困扰她的浮光掠影又不允许她忘了曾经空白的日子。
  再不追探,她会疯掉。
  到时不仅心理医生都帮不了忙,恐怕连精神官能科大夫也要束手无策了吧。
  不能这样下去!她能忍受的就这么多了。所以就算结局糟得无法想像,她宁愿一清二楚也不要让失忆所困扰。即使她曾在见了卫极的一瞬间涌起了放弃的想法。
  “当!”
  电梯抵达七楼,她收拾游离的杂思,再深吸口气跨了出去。
  这个楼层分成两个单位,右方是一间法律事务所,左边是“威骏贸易”。由玻璃门透视进去,人员不多,办公空间颇为宽敞。
  她才走到玻璃门前,一个小小身影已然快乐的奔来,扑入她怀中。
  “妈咪!”
  备战的心立即松弛得再也没一点硬度。冷淡的保护色也教柔眸背叛成了温慈。裴红叶蹲下身子,搂住卫朗,也接受了他毫无迟疑、毫不保留的热情。
  也许是相同的自幼丧母,所以她会更加怜爱起卫朗,因为她明白那种难以言传的孺慕之情不会因有父方全心付出而补足一切。
  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多疼爱这孩子一些,因此从不让人近身的脾性,全然失效于小卫朗身上。当年弟弟裴若鸿出生时,她可没疼到愿意给他全世界。原以为自己生性凉薄,热情也只到温温的程度,要沸腾太难。但此刻胸臆的怦动,喉头涌来的哽热咽气,化为满满的疼爱,由锁不住的眼眶里溢出。
  她轻亲了下卫朗的额头。小卫朗开心的眨着眼,马上也回报她面颊一个大大的“啾”吻。
  “这么小就会泡妞了,我真是教导有方呀。”
  玻璃门边已站了三个风格各异的男子,刚才率先开口的那名是位棕发黑眸的外国男子,应是混血儿。裴红叶在心底对自己叹了口气。
  第二次了!在这种不对等的角度与他相见,昭示了自己全然的弱势。
  “爸爸!妈咪亲我喔!”卫朗开心的指着额头说着。每次爸爸或叔叔们亲他时,因为有胡渣子,所以都有点刺刺的,但妈咪不同喔,好软好软,而且全身好香喔!他好喜欢。
  “那我是否可以要求同等待遇呢?”卫极缓步靠近,唇边微微的笑意像有侵略的意图。
  她来不及决定要迎战还是怯弱躲开,便已教他蜻蜓点水般的轻啄了下唇畔。
  她不自觉的抚住唇,怔怔的与他对视。为什么她感觉到他在极力的克制?如果那不是轻浅的碰触,再久一些会怎么样呢?
  不待她有机会深想,他一伸手扶起她,笑道:“感谢你愿意陪小朗过生日。”
  “呃……不,应该的……我的意思是我乐意……。”有点语无伦次,见了第二次,仍是有逃开他的渴望。
  “手伤好一些了吗?”他不知何时已握住她右手,上头的绷带已拿掉,看得到一些正在复原中的浅疤。
  “已经好多了。请放开我,谢谢。”她命令自己冷静,回到裴红叶该有的样子。
  卫极身后的两名男子再不耐被晾在一边,一左一右的并站在他身畔,由那名棕发男子先开口。
  “不介绍一下吗?小朗儿,这就是你自己认的乾妈呀?”眼中闪过一抹深意,再瞟向卫极,有着不赞同。
  “杰生叔叔,嗯,她就是我的妈咪。”卫朗偎在裴红叶与父亲的中间,让人有一家三口的感觉。
  “她姓裴,裴红叶。”卫极没有多作解释,也对两位好友传达的眸光视而不见。
  “‘裴远’的总经理?”中山雅卓再一次确认。
  “我是。有什么问题吗?”裴红叶迎视上典型日本男子长相的面孔。听说“威骏”由三个人合伙,分别坐镇美、台、日三地。看来她今天是有幸得窥其长相了。都是不可轻忽的人物。
  但她玩味的是卫极这两名合伙人不时对他传达的眼神,像是——不以为然。
  “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卫极打破沉默的气氛,低头对儿子说:“朗儿,快去拿你的背包,我们要出发了。”
  “好。请等我一下喔。”
  目送小小身子奔入办公室,四名立在原处的大人形成的局面是三双眸子全盯着唯一的女性瞧。两双是估量,一双是深沉的……渴盼。
  她选择面对卫极。逃避不是她的本性。
  “可以请教你一些事吗?卫先生。”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很乐意,但如果事关私人”他顿了一下,等她回答。
  “是私事。”她肯定的回应,并且明白了他必定知道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也知道她会问什么,正好整以暇的静待她反应。
  “你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卫极又露出无害的浅笑了。她知道这种笑,代表他胸内有十足的算计。
  “看来你不打算解开我全部的疑惑,给我一个痛快了。”她面孔冷凝起来,是备战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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