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宫阙帝王业:半袖江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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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这个时候外边一声响，我不及尴尬，已被引去了视线。
第七章　初落权争（五）
　　　　　　　希晓，这是怎么回事？”阑宣语含责备地道了句，已经快步走出了门外。　
外面的女子拖了盘切作片的西瓜，不知怎的却是摔了一地狼藉。她的发线微散，发带已疏了，锦制的衫间溅上了西瓜汁，红色一块的渲染，肆意地向周围蔓延着。她咬了唇窘迫地不知如何做答，面色粉润，双目含水，别又一副小家碧玉之感。她的衣着并非普通的秀衣，而是做工细致的锦缎，并不似是什么下人。我见阑宣走去将她扶起后用衣袖擦了擦她的面，不知为何眉心不自觉地锁起。　
“原来是希晓来了，最近四哥可有常上你的房来？”代宣忽然高声道了句，不知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　
陈贵妃温声道：“希晓，这西瓜怎么由你自己端上呢，怎的这么不小心？这种粗活，该是由下人办才对。”她淡淡看了眼旁边，一个女侍会意，上前接过了拖盘子。　
希晓窘得愈发红了脸，向后靠了靠，仿佛欲将整个人躲入阑宣背后。阑宣莞尔，提了小猫般将她从地上提了起，道：“听母妃的，以后这种活就叫下人去做。”　
“可是，姐姐们说……”希晓任阑宣摆弄着，神色却打量着晚瑟。　
“夫都这么说了，以后可要记得些。”晚瑟不咸不淡地插了句。　
看这清醒，谁会不知道希晓在这家中尴尬的处境？陈贵妃微微责备地看了眼晚瑟，声色和蔼地笑道：“好了好了，以后别这么毛手毛脚也就是了。希晓，为娘的可是都要忘了你的长相了。多久没见了？来来来，叫我看看。”　
希晓瑟瑟地走近，陈贵妃打量了一番，伸手替她顺了顺额前的发线，笑道：“入阑儿家的门也有一年了吧，这些时日来一直没再见，现在看来，又标志了不少。”　
我在一旁看到了晚瑟不善的神色，心里明白这个妾室恐怕又会有什么不妥的待遇了。心下默叹，这时余光看到门外有一个拖了碗的人影，阑宣也见到了，对陈贵妃道：“母妃，药好了，你可要先用了？”　
陈贵妃笑道：“拿来吧。”　
一个女侍托了药碗走入，路过我身边时飘过一阵药香，淡淡的沉溺感，而我突然全身一僵。　
这个药的味道……　
“贵妃娘娘，且慢。”突然出声喝止的时候，周围的视线都笼了过来。鸾凤蹙了眉示意我不得造次，代宣又是那般看热闹的神色，陈贵妃满眼诧异，阑宣则是笑了笑，问：“怎么了，西奴？”“我……”我的视线留在那碗汤药上，静了静，终究说出了口，“贵妃娘娘请不要用药，这药里，有毒。”　
“啪——”碗应声落地，那个女侍一吓将整碗汤药倒翻，跪在地上涩涩发抖。看她的神色并不知情，毒杀贵族本是大事，更何况是皇族。她惶恐地看了周围，一时说不出话。　
“有毒？”视线转凝到了地上的汤药处，皆是惊异。　
我的嘴角略有苦涩。这样一来，自己终究是得不了“平凡”的。
第七章　初落权争（六）
　　　　　　　走近了用小指粘了点药在舌尖一舔，果然是这种微甜的涩意。我向陈贵妃施了一礼，道：“娘娘，不知这药是哪来的？里面搀了噬黄粉，是日久毒深之物。”　
陈贵妃惊道：“这些药都是宫内御医院所调配。你是说本宫一直以来服用的药剂都是毒药？”　
我答道：“恐怕是的。”　
陈贵妃道：“你是哪的小官，竟然懂得医术吗？”　
“是儿臣府上的女御，名作西奴。”鸾凤在一旁接口道。　
“西奴？那不就是代儿……”陈贵妃多打量了几眼，忽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代宣，才道，“这药中有毒，你又以何作证呢？”　
我道：“噬黄粉是大夫都识得的，取了药虽然跑上几个药铺，自然便可明了。”陈贵妃看了眼身旁的宫人，那人会意，忙是取了药材验证去了。她转回视线时温温地看了我，神色和蔼：“西奴，这些药可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宫里怎么能有这种有毒的药物呢？如果真出了这种事，可是非同小可呢。你当真确定么？”　
她加重了“确定”这两个字，我又怎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恭敬地垂了神色，我改口道：“小官对药材并非非常精通，或许只是普通的黄紫花也说不定，两种药的气味极相似，是小官太敏感了。”　
陈贵妃满意地笑了笑，叮嘱阑宣道：“阑儿，既然只是个误会，便不要传出去了，免得惹得人心惶惶。”　
她这句话并非只说给一人听，而是对了在场的所有人。阑宣应道：“母妃放心，就是宫里的太医那，我也会去打声招呼的。”“那是最好。”陈贵妃点了点头，道，“西奴，你既然对医术小有研究，本宫最近身子不好，你也别回鸾凤那了，先到本宫身边伺候，你可愿意？”　
虽然是早料到的结局，但我一时还是有些犹豫。一屋子的人，皆是讲着天下大明的暗语，偏偏是要作丝毫不知。这样看来陈贵妃也并非是个简单的绝色，也正因此，她虽然没有野心，却也可以在宫内占了一席之地。之所以不想打草惊蛇，她或许只是想引出最后的操作者，所以需要懂得医理的我代她把了那道关。　
我的眼里几分落寞，或许自己终究是无法摆脱这宫内的争权旋涡。　
鸾凤略斟酌了番，道：“西奴，你先上母妃处小住，负责药膳，待母妃病好了再回我鸾凤宫。”　
我嘴角一抹无奈，应道：“是……”　
这个时候我依旧是一个小小女御，在权贵面前只能析听安排，任人摆弄。能对陈贵妃下手的不外乎后宫嫔妃、朝内显贵。而我，在一次无意的插足中，渐渐开始泥足深陷。此时看去，各人的侧面皆因阳光的明媚而落了半边的阴影，有种淡淡阴谋算计的味道……　
小轩已去人萧条。我悠悠叹了口气。
第八章　雅院情动（一）
　　　　　　　四王子府中，一切衣、食、住、行的安置都各分人打点，井井有条。此时想起外人对晚瑟的评价，也并非无道理。四王子家中有强妻，不论是在家道的打理上还是在政见的协助上，无不是得力助手。　
却也正是这般的一个晚瑟，叫我望而却步。阑宣之妻，也该当有她背后那股势力作背景，才有助于他去争夺更加稳固的权位。而我，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或许到头来只能成为他的羁绊。看了他温和却无情的神色会略感心疼，或许正如佩宣所言，我对阑宣，的确是多少抱些异样的情愫。然而，也只有我知道，自己不愿意同任何一个女子，同享一位良人。　
陈贵妃的膳食皆先经过了我的手，但凡看过后无异样的，才会被送入屋中。　
那日我已经例行地做了这些工序，周围清雅，微微松软了下筋骨，我准备回屋小憩。我的房间落在客房，而非一般下人的住所。陈贵妃感激我的相告，所以待我也格外的和善。原本还想留了我一起用晚膳，最终还是被我推托了。鸾凤和代宣也皆在房内，一家和乐融融的场面，我闭了门便出去。　
四王子府的布置同阑宣的风格一般，有些简洁的舒适。我一路回屋子，经过一个园子时忽然顿了顿。里面有一个舞剑的影子。园子间的景致无非是茂密的纤竹，隐约间可见一个翩翩剑动的身影。想起早晨那件事，看了那个背影，我有些恍惚出神。　
代宣原本想从陈贵妃那讨了我，但是阑宣却是把他呵斥住了。阑宣责了代宣不当开这般玩笑，毕竟代宣的内室依旧为空，娶正室前是不该迎入其他女子的。我生怕代宣说了要娶了我为妻这般的话，好在他什么都没说。　
忽然记起阑宣责备时那种眉心微蹙的神色，我始终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代宣说过，如果我不从了他，迟早会成为阑宣的一个小妾。这话真假虚实，又叫我无从探究。　
院子里的影显得纷繁。行云流水，剑走偏锋。那一瞬风仿佛绕于他的身畔久久不愿离去，衣袂翩然，如梦如幻。　
未留神的时候我脚下一重，踩碎了地上的枯枝。我暗叫糟糕，这个时候阑宣已经看到了我。　
额前细微的湿意。身上的衣也微微地粘着。　
“原来是西奴。”阑宣笑了笑，然后远远摆了摆手，示意我过去。　
我一时犹豫，轻轻提了裙脚，踟躇着但也只能向了他走去。
第八章　雅院情动（二）
　　　　　　　“这里如何？”近了，阑宣笑眯眯地问我。他背对了我，阳光虽然温和，却几般的寂寞。我凝了他的背榜，忽然吐了口气，道：“四王子，何必为了西奴，同九王子闹得不愉悦？”　
这一问实则压了许久，这个时候方选择问出。代宣讨了我，已经并非一次两次的事，然而次次都是被阑宣所斥回了。想起代宣不甘的神色，虽然自己本就不愿意从了他，但为阑宣同他之间的兄弟之情不免有些担心。皇室中很少得到真正的亲情，代宣同阑宣亲厚，实是万分可贵的。　
阑宣却不答我，依旧道：“这里如何？”　
我敛了凝着他的神色，温温道：“四王子的府邸，自然是好的。”“但我不满意。”阑宣回眸，微微笑了看我，“皇家的一切，我都不满意，你可知道？”　
大逆不道的话。即使周围无人，也是不该道出的话。我心下一惊。阑宣并非这种不知轻重的人。抬头看去，他正直直地凝了我，眸色深深的。我沉了神色，回道：“四王子何必说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话。饱汉不知饿汉饥，皇室是不知多少人想得来的。”“我还以为你该和她们不一样的。”阑宣笑了笑，“如果你真的这般认为，为何不干脆从了九弟？而我，又何必次次同他口舌？”　
果然。他知道我不愿，所以才次次压了代宣。虽然有过猜想，不过当真得到应验时却是另一翻的感触。我扯了扯嘴角，道：“西奴只是个低贱的丫鬟，自认配不上九王子，自然有不得太多的妄想。”　
“是吗？”阑宣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仰头看着天，神色微微的遥远。　
清晰圆润的弧度，方才的话语依旧留于耳边，总觉得他似乎有未说完的话。心有些荡漾，似乎是因为他仿佛知道了我并不奢望了荣华。这个时候他豁然转身，微微笑了说：“要不这样吧？西奴，待母妃病情转好后，我问鸾凤讨了你？”　
云淡风清的话语。心却似漏跳了一拍。阑宣忽而握起了我的手，轻轻地捏着，神色玩味：“那时候把你认错了鸾凤，现在回想，你们的手依旧是不一样的。”　
半晌未回过神，待反应过来时我忙是将手抽回，不及告别就落荒而逃。面上一片灼热，他肌肤的触觉却又仿若留在了手间。原本不该怀疑他是否喜欢了我，但他说方才那番话时依旧是原本那种叫人看不出情绪的温和。下意识排斥这种神态，我几乎无法分辨他究竟是否真正的喜欢……　
一路疾回了屋子，闭上门后，呼吸依旧有些深长。
第八章　雅院情动（三）
　　　　　　　此时想起的触觉却是在鸾凤府初见阑宣时的样子，我靠了门有些发愣，努力回想着方才阑宣眼里的情意，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他刚才看了我的眼只是一泓深潭，无止境的深邃，却没有丝毫更多的情感。至少没有我所期待的情感。　
他不是喜欢了我。　
忽然见清晰的思维，心里微微痛了一下。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避之不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到阑宣，这个时候却突然间真正体会到自己是喜欢上他了。但是他不是喜欢了哦。也正是因为我有这样的意识，才更加诧异于他的举动。明明不是喜欢了我，却是想要问陈贵妃讨了我。　
这是为什么……　
我听了自己深长的呼吸，忽然间清晰地响在周围的空间里。恍惚的神色间，背后忽然一阵，莫名的敲门声突兀地贯穿于周围。我理了理衣衫，已经埋下了更多的思绪，微微笑了开门，见来人，声色温存地道：“九王子，你怎么来了？”　
其实心间依旧跳得厉害，但已经是很平淡的神色。　
代宣却显得有些怪异。他的眼里似乎有一团火，在肆意地灼烧着一切。困兽般凝重的鼻息，仿佛一只鹰瞄准猎物般盯了我。我看到风拂乱着他的发线，看到沉重而压抑的暴怒。这个时候的代宣让人觉得有一种暴虐，我疑惑、不安，但是不知为何并不觉得害怕。　
“九王子？”他不说话，我蹙了眉又静静地问了句。　
代宣忽然将背后的门一关，把我按在了床上。　
“你就那么喜欢四哥？”他的脸近在咫尺，吐息擦在脸畔，我忽然明白了过来。嘴角却始终一抹弧度，越来越冷。在这个四王子府里，原来还有着九王子的眼线。不管这人监视的是阑宣还是我，表面上手足和睦的两兄弟，此时反而更叫我不由地为之悲戚。　
代宣见我的神色，眼中更加深邃了几分，忽然将我颈间的衣服一撕，如脂的肌肤就这样露了出来。忽然间蹿上的良意，我一惊，他已经垂头吻着我的肌肤。很炽热的呼吸，仿佛在片刻肆意地向周围燃起。　
“九王子？九王子你……九王子！”我终于怒吼一声，把这个无理取闹的人给推了开去。　
此时的姿态有些凌乱，发线微微散着，仿佛突然倾泻的瀑布。我明净的眸子里已经有了些愤怒，如雾的深黑扩开，微微露的肌肤别样诱惑。代宣看了我，忽然垂下了眼。此时看不清明他的神色，但我将他支离的手感受到了他微微的颤抖。　
“西奴。原本，我不该同四哥争的……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四哥……但是……但是，四哥他根本不爱你，你知不知道？”很清晰的字句，冷静下来的他，反而显得有些单薄。　
我也跟了微微一颤，然后轻轻地松开了他。他很冷静，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我扣上了自己的扣子，然后吐了口起，微微笑了笑，冰冷的笑。我说：“我知道。”　
代宣忽然诧异地看我，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不置信。　
人的心思皆是很难懂得的，代宣的诧异并不出我意料，只是很平静地梳理着青丝，一面淡声道：“九王子也已经听说了把？西奴掌心的命线……”　
谁不想拥有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女人。
第八章　雅院情动（四）
在代宣的注视间，我笑了笑：“这是否就是西奴在你们眼里唯一可以利用的东西呢？”　
“即使你不是有了这种天命，我也要你。”　
这番话叫我心下一暖，同时却又一痛。他的眼神灼灼，我迟疑下伸手，轻轻地揽过了他的腰。怀抱里的身躯微微一僵，然后渐渐地舒展了下来。我有过分古怪的声音，这个世界曾经一度叫我不安，因为始终不记得从前，不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意义。但这个时候有些安心，因为这里有个不计较我出生的人，这里有个不论“我是谁”都舍得安心守护的人……眼眶有些微湿，我垂了头，声音轻轻的：“我到底叫你看上什么呢？”的确，无权、无势，甚至也没有过分出挑的容颜。　
代宣的声音自头上扩开，感觉到他似乎是在笑：“西奴，你知道么，你和我的母亲很像。虽然娇小，也不是绝世的美貌，但是叫人觉得有一种姿态。我知道的，即使你屈膝，心里也没有丝毫卑微的感觉，是不是？”　
声音是温和的，以前如鹰的性格也似乎收了不少。　
如果他是我的朋友，那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我微微地出神。毕竟，他竟然可以这样轻易地看透自己。　
代宣道：“母亲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死了。但是第一次看到你，那时候你忤逆我的意，突然让我觉得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原来九王子有‘恋母情节’啊？”我松开了他，然后抬了头笑眯眯的。代宣正详怒的神色，我忽然推开了他，依旧笑着，却道：“不过九王子始终有那些回忆。但西奴却没有。王子，你知道么，我是没有记忆的……”　
代宣眉心微蹙：“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入公主府前，我失去了记忆，被环城东的河冲到岸边，无依无靠，所以才成的乞丐，然后经了公主收留。西奴没有过去，所以，也没有奢望过将来。”见代宣愣愣的，我笑嗔道：“来历不明的人，即使是小妾，也无人允许王子收入府中的，所以九王子也不必担心四王子会将我如何。”笑有些苦。其实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说上这些。关于过去，即便是鸾凤公主，我也未曾提过。　
代宣深了眼一直看着我，微微荡漾的眸色。我知道他替我感到难过。世间，遇见一个会替你难过的人是何等的不容易，但我依旧从他握了的手里脱了出来。就如他所言，阑宣不爱我，只是准备利用了我。但即使这样，我喜欢了的依旧不是他代宣。不是他不好，而是感觉这种东西始终是过分奇妙。而他对我的情感，又何尝不是建立在他对自己母亲的依恋之上的？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轻声道：“九王子，时候不早，你也该回去了。免得叫人看了，反而落了闲话。”　
身后久无声，我只感到门轻轻地敞，却没有再合上。外边的风落入，轻轻地曼动了衣衫。　
背对着已经离开的人，我落下了两点清泪……
第九章　宫潮暗涌（一）
　　　　　　　陈贵妃回宫，我随她离开。　
虽然是风清云淡的一日，当万般楼阙落入眼中，隐约刺痛。此时虽然怀疑自己选择入鸾凤公主府究竟是否正确，但后悔也已无用。我入了陈贵妃的如思宫，升为承宫之女，负责陈贵妃的起居。　
这是很多人所羡慕的，由鸾凤的“冷所”一直搬迁到金宣帝所喜欢的陈贵妃之处，官职又几番提升，此时已是正八品，有了不小的俸禄。　
我替陈贵妃煎好了药物，叫女侍送了去，然后款了身子回屋。我刚在桌边坐下，便听有人来叫门。懒了身子不想动，我悠悠地问了声：“谁呀？”　
“西奴承宫，有翩落宫的女御找您。”女侍在外面应了声。　
翩落宫？我想了想忽然记起这是璃华所处的地方，忙是去开了门。　
门外，女侍身后立了的佳人含笑看我，双颊微红，双瞳盈盈，可不正是璃华。我摆手叫人退下，将她领入了屋内。璃华在桌旁坐了，瞅着我只笑，却不搭话。我被她古怪的神色看了不自在，面色微微一窘，啧道：“许久不见，怎么这样没的话说？”　
璃华抿嘴轻笑，道：“听闻你出宫一趟上了不少地方，现在回来，又是一番风光，所以来瞧瞧你，到底生得个怎么样的三头六臂。”　
见她没的正经，我详嗔了她一眼，道：“这话说的，倒似我是什么风云人物了。你以为我就愿意么？位越高，越叫人窥视，我还望着早日离宫来的逍遥自在。”　
“你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认为。还别说，你现在的确是个风云人物。”璃华睨了我，忽然神色深邃了几分，“且不说，短短一月里连升数级，单说那几位王子的事，就够让不少人眼红了。”　
我哑然，问道：“几位王子？”不管怎么思酌，似乎我也仅博了代宣一人的好感吧？　
“你也真是的，我都不知你是作的什么打算。”璃华有些责意地看着我，道，“你是真不知还假不知，传闻三位王子为你争风吃醋，你还没有自觉？八王子先讨了你去，结果被九王子所拦，谁知四王子偏偏作梗，想要迎你入门，所以处处妨碍了九王子的心思。”　
传闻。毫无实事。不说佩宣已有喜欢了的名妓媚雪，就是阑宣和代宣之间的事，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皇族内无隐情，只有公开的秘密。我知道璃华替我担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反而安慰道：“事情并非你所想的这样复杂，流言之所以是流言，不就正是因为它无中生有的么。”　
“当真没有那些事？”璃华疑惑地凝了我的眸子，问。　
想起阑宣温和的无情，想起代宣的锐利，我沉了声色，挽起一抹笑，微微点了点头：“当真没有。”或许声音间有些凄然，但并没有丝毫的迷茫，璃华这时才同样有了点真正的笑意，道：“那样最好。你如果想出宫，还是不要和那些皇族有太多牵扯的好。”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我也懂得。
第九章　宫潮暗涌（二）
璃华笑了笑，移开了话题：“你可知道，那苏儿现在已经被升了才人？”　
想到那个楚楚可怜的角色女子，我不由吃惊：“什么时候的事？”　
璃华道：“前段时间王上去了容妃的处所，容妃身体抱恙无法侍寝，就将苏儿给送了上去。”　
我笑道：“看来金宣帝对苏儿的姿色很是满意呢。”我实则有话未说，璃华也知，嗔了我一眼，悠悠接道：“这宫有绝色的女子还不多么？只道是那苏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我含笑呷了口茶，淡淡道：“怎么还‘苏儿’长‘苏儿’短的没个大小，现在该叫‘苏婕妤’了才是。”故意摆上了官腔，璃华被我逗了一乐，详怒道：“看呀看呀，都有官威了，那我是不是该称您为‘西奴奉宫’？”　
我莞尔：“如果你要叫，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璃华推了我一把，道：“美的你，要占我的便宜，你等下辈子吧。”她美眸间含了一汪泉，笑闹间自然透了几分绝代的姿色。我看了她，莫名想起了媚雪。同样是绝色的女子，但她们两人却是不同的。各有千秋，各叫人销魂，即便放在一起，也叫人比不得哪个逊色。只是，一人身在贵族，一人流落粉墙。　
所以，流落粉墙之人，得不了皇室的爱，注定一世沧桑。所以，佩宣即便爱了，只能深深地藏了，故作风流不羁、浑不在意……　
我看了璃华微微出神，她不明我在想什么，推了推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