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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宫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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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下我认出了他,便只想狠狠地砍他一刀,杀了他,如果不是他,不是他妹妹,不是冬珉,我怎么会失去母后——而他们居然好意思来拜祭母后!
  难道他们不怕报应么。
  安景文并不在意到我充满仇恨的眼神,可跟在他身后的安向礼注意到了。
  “公主殿下……”他驻足在我面前,轻声招呼:“您不要太伤心了……方才举哀时您都没有掉泪,这可是不礼貌的。”
  我分明看到身边的绿帛现出紧张的神色,难道她是怕我出言不逊打草惊蛇么。可她不知道,刚才我看着送灵的队伍远去时已经想通了,只要能报仇,现在多么委屈我都能忍耐。
  “多谢安公子指点,可是,我……思念母后太过,现下已经没有泪水可流了。”我垂下头,抬起广袖,拭过眼。粗糙的麻布质料,将我眼眶周围抹得红肿,待再放下衣袖时,我已经是悲痛过度的形貌了。
  安向礼一怔,忙道:“却原来是如此……公主纯孝,天地可感。”
  我挤出一个微笑来——确实是挤出来的,我面对着他已经再没有一点儿好感了:“多谢安公子出言慰藉。请您早回去吧,令尊大人已经走远了。”
  安向礼转头,才发现右相真的已经走出老远去,可他仍然向我行了礼,道了公主节哀后,才退开几步,飞跑而去。
  “你说……他真的会害我么?”我原本笃定的恨意,此时竟有了微微的动摇:“他待我这么好,怎么会害我呢?”
  绿帛沉吟片刻,道:“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右相能弹劾自己的恩公,将他全家逼上绝路,他儿子如何就不能两面三刀人面兽心?”
  我咬住了嘴唇,轻叹一声。
  我还在犹豫什么,为什么还在心里给他找理由开脱?明明他和冬珉,现在都是我的——敌人了。
  我在灵堂上的表现,果然如绿帛所料,引起了在场诸人的猜疑和非议。
  连父皇,都在第二天我去面见他时严肃地问我为什么不哭。
  我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了父皇,连想砍死右相的想法都说了。可他听到这里时,脸上竟浮上了须臾的忍俊不禁,却转瞬又被更大的忧愁覆盖。
  “砍死右相,阿鸢,这真是小孩儿话……不过,你记住,咱们总有一天是要报仇的,明白么?”
  “不能砍死他么?父皇,我总有一天要手刃他,为母后报仇的!”
  “你是个女孩子,怎么好……”
  “是女孩子又怎么样!”我声音短而急促,倔强地盯着父皇的眼睛:“只要能为母后报仇,我愿意学所有男孩子学的东西!”
  “男孩子学的东西?策论,诗书,兵法,刀箭……可是你要是学会这些就嫁不出去了。”
  “宁可嫁不出去也要报仇。”
  这是我最认真的诺言,果然,父皇眼里小小的不以为然消失了。
  “也好。那么明天,你就和冬珉一起学吧。”
  “我不要和他一起!”我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他是安贵妃的儿子!”
  “听话。”父皇又用回了哄小孩子的声气:“你若不和他一道,会引人疑心。”
  我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如果我什么都能做,那这也不算是不能忍受的吧?
  可是,当他热情地冲我打招呼,不断和我说话,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时,却永远都是撞上我没有波澜的淡漠眼光。
  我知道他不解,但没想过他会捉着绿帛问。
  他以为是绿帛教唆我不理他的么?居然直闯到云上宫里找她……我原本坐在一片玉珠帘后,我看得到他,他却看不清我。
  那边传来他愤怒的质问:“你到底为什么要离间我们兄妹?!”
  ——如果我们还算得上是“兄妹”,谁还能离间得了我们?可惜我们不是,就算有同一个父亲,也不妨碍我们中间划下一道难逾的天堑。
  绿帛的回答声音不大,我听不清,但那细弱的回答却被响亮的一个耳光抽断。
  我猛然站起,一把掀开溅出脆雨之声的帘站了出去:“你要干什么?!”
  他这时终于看到我,将揪住绿帛的手松开,还不忘推她一把,才几步迈到我面前,两道剑眉皱起:“我要干什么?倒是要问你,你要干什么?皇后娘娘大行了,你也要跟着死吗?”
  “我要是死了不是有人很高兴吗?”我受不了他用一副“为我着想”的口气说话,明明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一愣,竟伸手搭上我肩膀:“谁欺负你了?和大哥哥说……”
  他是太会装傻,还是根本不知道?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身体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的手从我肩上滑下。
  有一刻,气氛变得尴尬难言。
  我抢在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之前,找出一个理由:“男女授受不亲……大哥哥,请你……”
  可我没想到,这个牵强的解释让他的脸色更加灰败,随后浮上的笑容更是僵硬得可怕。
  我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他不开口,刚刚挨了一耳光的绿帛更不会向前。宫院里甚至能听到风滑过柳枝的声音。
  “也好,你长大了……你不与我说话,也是为了这个劳什子的男女授受不亲么?璃鸢,我是你哥哥啊。”他的表情写满不解。
  “那倒不是……”我知若是把自己无心与他多说话归罪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太牵强了:“只是因为母后大行,所以……一直……”
  我本是想把他敷衍走的,可想到母后枉死,心中一酸,眼眶顿时热了——我自己也料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动情,分明在丧礼上还没有这么痛心过。
  我想忍住眼泪,可越忍就越控制不住,温暖的水珠滑过脸颊,滴在我胸前,绣着莲纹的前襟濡湿出小片的圆渍。
  冬珉应该没有料到我会哭,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我的抽泣声不大,却分外清晰。
  此时却有奔跑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宫女出现在门口,她的呼吸都没有调匀,便扑跪在我脚下,声音带着哭腔:“公……公主殿……殿下,宫……宫中出事了……出……大……大事了!”
  我一愣,抽泣声也停了,怔怔望着她,她仍未喘匀,却急道:“又……又死人了……庭芳……庭芳死了……”
  “庭芳是谁?”我颇为困惑,看向绿帛。她该知道这个人吧?
  可她也犹疑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庭芳!一个杂使宫女……她死了?怎么死的?”最后两句却是问向那宫女。
  可那宫女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此时冬珉终于出了声:“你不要慌,慢慢讲!”
  那宫女似将这一句当了定心丸。缓了片刻,开口已经平静了很多:“是这样的……殿下,杂使宫女庭芳今日突然暴卒!”
  “暴卒?”又是冬珉抢在我之前开口:“怎么个暴卒法?”
  “奴……奴婢说不出来。”她体似筛糠:“她……她的死相极为可怕……尸体上长满了绿色的斑点,皮肤紧紧包着骨头……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冬珉的声音是不同寻常的沉着。
  “就像……”她偷眼看我,见我没有发怒的意思,便开了口:“几年前……那些死去的宫女。”
  “几年前死去的宫女……?”我的心脏开始狂跳。缇金已断言我不是妖魔,可那些早就死了的宫女尸体早已拖出去烧埋了,根本无从知道她们的死因。倘若这个庭芳的死相真与从前的数人一致,岂不是刚好可以查出个究竟来?
  “带本公主去看看。”我的声音里有压不住的喜悦——事情的真相终于要揭开了么?
  可是,我见到那尸体的一刻,原本的喜悦顿时被心惊肉跳和恶心欲呕驱除得干干净净。
  果是那宫女形容的模样,只是亲眼见更比她形容得可怖几分。
  难为了缇金跪坐在庭芳尸体边,以布包好了手,细细查看她尸体。
  “百花蕈!”她喃喃自语,突然站起身来朝向我:“公主殿下,奴婢查出来了……庭芳是中了一种唤作百花蕈的毒。它提炼于生长于南方的一种毒菌……无色无味,其性极为阴寒。如若食用这种毒菌,体内阳气便会在五个时辰内散尽,死相便是如此。只是奴婢对此事犹有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我毫不犹豫。
  “这百花蕈,从采摘,到制毒,到服下,时间亦不能超过五个时辰。”她目光炯炯:“而且,所有的操办都必须由生辰体质皆属纯阴的女子进行。两条中违反了任何一条,都会使此毒药失效的!”
  我有一瞬的失神,眼神流连过委顿于地的可怕尸体,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却顿觉胸口气血翻腾,竟有一口腥热冲进口中。我伸手接过绿帛递来的绢帕,将那物吐出,却见那竟是一口黑色的血液,还隐隐有一股奇(提供下载…fsktxt)怪的花香味。
  这香味冲得我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却被冬珉一把扶住了。
  “公主!”缇金抢上一步,夺过我手中的帕子,细看那血渍,竟换了一脸惊喜向绿帛吩咐:“快,扶殿下回宫!我现在就去为殿下熬药,你先灌些蜜水给殿下!”
  我想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可头晕目眩,什么也说不出来。

  厚积薄发

  “当年殿下中毒,余毒匿于心脉始终未曾肃清,今日受惊动,余毒震出;现下应该没事了……”
  缇金扶起我,将药碗端在我唇边。我饮了一口,却尝到那汤药混不似从前苦涩,竟有一股淡淡的甘甜。
  “良药苦口,这药怎的却是甜的?”我胸口虽平复些,但浑身上下皆无力量,竟是说不出的阻滞难受。
  “……奴婢也不知道。是绿帛熬的药。想是残毒不甚重,只要微调便可了吧。”
  我点点头,饮尽药汁,倚躺下身体,慢慢竟睡了过去。
  没有梦,这一觉宛如沉入不见底的黑暗中去。
  然而,却有一只冰冷的手拂过我额头,张开双眼,却是缇金伏在我床前看我。这一看,我便再也挪不开眼了。
  她身上装束极为怪异,是我所未闻未见的。
  她头发高束,几条银链子从发髻上垂下,脸上挡着一层薄纱。身上穿着一件五色的衣,只有半袖,下身着一条各色鸟羽缀成的及膝褶裙。腰间臂上和小腿上却缠着绣了花的黑布,那花纹细看却让人目眩神驰。
  她起身,我听到细碎的铃响,才注意到她头上、手足上乃至腰上都绑满了小铃铛。随她举手投足清润作响,煞是好听。
  她轻声对我说:“殿下醒了?可别再睡着,跟着奴婢的鼓声歌声啊,一定要跟住!”
  不等我答应,她便返身站到了我寝宫的正中间。
  宫门和花窗都被人打开,月光如水泄入,她背向我,站在那一片银辉当中,双脚微分站稳,举起了手上的什么东西,该是一面鼓。
  她轻声念叨着什么,不急不缓,却也不停不歇。声音如海浪一样一波波朝我涌来,我像是被浸入了温暖的水中,竟有昏昏欲睡之感。
  然而,随着她手掌猛力敲打鼓面的一声,我的心差点儿跳出了身体,神智也一下回来了。
  她开始跳神了。
  她的手指手掌交错击打着神鼓,声音轻重不一,纷纷如急雨落于宫殿的琉璃碧瓦顶。脚步在鼓声掩映中飘摇不定,混成沙沙的一片,却有是风过竹林的清冽。
  歌声,便在这样的节奏里拔地而起。
  她的嗓音本不算极好,然而此刻放声唱着神歌的音色却不似她日常说话的音色了。时而清脆甘冽,时而低回忧抑,时而激昂狂放,时而如履薄冰……
  待她歌声一停,我竟感到身体像是被万刀穿透一般疼痛,禁不住呻吟出声。
  她的鼓声犹在,伴着她的人,从厅堂正中,旋转到我面前。神鼓上缀着的缨带掠过我的面颊,又渐渐远离我而去。
  奇(提供下载…fsktxt)怪的是,当她停了鼓声,停了歌声的短暂间隙到来,我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心思澄澈,心灵宁静,宛如夜月照过湖面,风静时青鸟掠过竹梢。
  然而,这样的清明,只是一瞬。
  她歌声鼓声再起,激烈奋进如同万马军中的挥刀拼杀。我亦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身体灼烫,呼吸亦是干热的,胸腔里似乎是一丝水分也没了。
  难道会死么?我晃过这个念头,但这也只是一晃的时间罢了。
  她声音停了下来。
  我只觉身体舒泰得无以言表,抬起头,却见缇金已经虚脱,瘫在地上,绿帛跑去把她扶了起来。
  父皇亦从垂帘后走出来,站到我的床边,轻声问:“阿鸢,如何了?”
  我点了点头,甜甜地笑了:“阿鸢好了,父皇不用挂心。”
  “一点儿也不难受了么?”他哪里像个皇帝,根本就是一个为小女儿的病挂心的父亲而已。
  “不难受了。阿鸢很好。”
  “那便好……”他伸手抚上我头,我的头发却应手而落。
  他眉一扬:“缇金?公主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缇金的声音仍然是虚弱的:“回……皇上……公主的头发是红的,是……因为体内余毒未散……今日毒已根除,这头红发会掉的……再长出的便是黑色新发了。”
  父皇点点头,伸出手抚过我头,红发纷纷而落。
  “委屈朕的小阿鸢了。”他笑得分外轻松:“要装一年假皇子了。”
  “那倒不妨事,但是今天宫中一个叫庭芳的宫女死了……死相和从前那些死了的宫女一样。缇金说是中了百花蕈,可是百花蕈从采摘制药到喝下必在五个时辰之内,且只能由生辰纯阴的女子操办……父皇,您能不能许阿鸢去查查,看后宫中哪些女子生辰纯阴的?倘若查到这个,宫人被害案想必会有了些眉目……”我开口求恳,体力未复,声音也难免有些断续。
  “那自然可以……”他一口答应:“朕可以查好了再直接将名单给你,或者让知人馆把宫人生辰册子给你。”
  我不便起身,只在榻上直了身子,向他伏下一礼:“谢父皇!”
  “和爹爹有什么好谢的?”他的声音轻得只有我们俩能听清,却狠狠震到我心中最深处——那是在连枝宫中被他和母后逗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情景!那时没了别人,我便唤他爹爹……可是从母后走后,我却再没有这么喊过了。
  今日他提起这称呼,我心里既暖又疼,眼泪滚滚而下,他将我搂着,我的眼泪在他的龙袍上晕开,耳边听得他温柔的声音:“阿鸢,今后没别人在,还喊爹爹吧。你阿娘……她的仇,有爹爹和你一起为她报呢。以后有什么要问的,直接找爹爹来便是。”
  他看不清我的表情,他不知道我咬紧了牙齿才忍住了悲声。
  七年之后,我再长出来的黑发,仍然带着浅浅的红色。缇金虽并不提及,但我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毒,绝没有彻底解除。
  但是,我自己也并不在乎体内是不是还有残毒了——相比再也没有明显影响的毒素,如何说服父皇答应我参加即将到来的秋季大猎是更重要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我虽然也渐渐对冬珉和安向礼和颜悦色,但心中的敌意却从没真正放下过。
  我的箭法已经优于冬珉,立射骑射,皆可贯中靶心。可教授我们武艺兵书的慕容朝将军却说,光射死靶是没有用的,倘若要练出真正的好箭法,一定得射活物。
  但我朝从未有过女子参与大围的旧事,我不知能不能说动父皇。
  原本下了决心死缠到底,但父皇竟无二话地答应了,爽快利落地让我都不敢相信。
  至于见我一身男装,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父皇身边,冬珉却惊得目瞪口呆。
  离了京,他便故意落下些凑到我身边:“阿鸢,真漂亮。”
  “那是自然。”我乐得有人夸我。但冬珉对我从不连说三句好话,下一句出口便将我噎住:“我是说这马……马监的人太也偏心,竟然将焰承给了你!”
  “焰承?”我看看这匹马,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只四只蹄腕是朱红色的,果然像四朵小小的火苗:“哥哥想要,拿去便是。”
  他又不敢要又眼馋,推推脱脱:“别,阿鸢,这马既然跟了你,就跟到底吧。”
  我点点头:“既然大哥哥不要,那阿鸢就受之不恭了……”见他一脸憋火的样子,我便心下大乐。
  但我不敢当真笑出声来,憋着笑也颇难受,此时又有一人催马过来,却是安向礼。
  “安哥哥?”我不料他会出现:“你怎么也来了?卸甲山……不是只有皇室才能去打围的么?”
  “怎么?”安向礼没有接话,冬珉却又抢了上来:“这次还有郜林汗国的太子去呢,那异国胡儿都去得,怎么安氏的公子便去不得?”
  “太子?”
  “那小子比你大四岁吧,现在也当上了诺延部的汗,今后肯定是他继承汗位,所以我们私下里叫他‘小可汗’了。”
  “诺延部的汗?”我一笑:“那可不是咱们家的汗么?什么异国胡儿,大哥哥可别乱说!”
  他这才想起“异国胡儿”这词用的确是不妥,脸上瞬间换了后怕。
  延朝皇室原本是北方草原的郜林诺延部人,后来强大起来,统有郜林诸部。然而两百年前有兄弟争汗位,弟弟一怒之下率军出走南下,几度征战,建立延朝,已有百年基业,风俗礼仪已与中原人鲜有二致。仍留在北方的长支却因御民暴虐而引发起义,今日汗国为汗的已是德穆尔部人了。
  虽是如此,我延朝与郜林汗国依旧交好,贵族亦互有婚嫁。皇家仍存些郜林人遗风,这年年的秋猎便是郜林人的习俗。冬珉皇兄说郜林汗国的皇子是“异国胡儿”,虽无大错,深究起来却算是辱没自家门楣。若是被父皇听见,说不定又要责罚了。
  他抿抿嘴,不再开言,安向礼却悠悠问道:“公主殿下,您怎么能出来狩猎呢?”
  “……我为什么不能来狩猎?”我偏了头:“父皇准了,怎么不能来?”
  “您到底是女儿家!狩猎这种事情多有杀伤,不是女孩儿应该做的事情。”他一副道学模样,却惹了我烦心:“怎么?本公主又不是寻常女儿家,难道女孩儿便该在屋里闲度一生?太也无聊了些!”
  “这些可都是女儿家的天经地义,殿下这样,以后只怕有亏妇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气哼哼地打断:“我又不嫁你,我亏不亏妇道,有你什么事情?”
  他虽目瞪口呆,过了片刻却又笑了出来:“好个云上公主!果然不是凡俗女子可比!只不过……”
  冬珉又把话接了过去:“只不过向礼你今后就可怜了!要娶这么个悍妇!”
  每次听他这种话我都烦躁得紧,竟挥起马鞭,在冬珉腿上抽了一道:“我才不要嫁给安哥哥呢!我要嫁也嫁个洒脱利落的好男儿,至于安哥哥么……”
  “安哥哥如何?”看来我那鞭子没抽疼他,冬珉还是改不掉接嘴的习惯。
  “小小年纪,一介腐儒!”我膝盖轻磕马腹,追到了父皇身边,甩下他们两个在后头。
  父皇想也听到刚才我们的争论,见我跟到他身边,便抬眼看我一眼:“阿鸢,若生为男儿可真真能成个好太子!”
  “可惜是个女孩儿家,是不是?”我噘了嘴道:“父皇您也和他们一般么?女孩儿便该没有用?”
  “女孩儿怎么没有用?”父皇的面容在秋日灿阳下有一种难得的洒脱:“阿鸢这样的女儿,生在朕家,就可以兴邦国,平天下!”
  “哦?父皇,阿鸢怎么可能如此了得?”我心下得意,嘴上还要谦虚着。
  “男儿女儿,总是各有用处的。”他的目光投向远远的天际线,便不再对此事提起一句。
  我有心引他说话,便问:“这次秋猎,为什么郜林汗国的人也来?还有,为什么安向礼也来了?”
  他眯缝了眼睛,不知是不是阳光耀了眼:“因为郜林汗国的人要来,所以把贵族世家子弟也都带上,充充门面罢了……你看看,咱们皇室人丁如此稀薄,若不带着这帮贵族子弟,简直让郜林汗国的人看了笑话去!”
  “父皇还没说为什么郜林汗国的人要来呢!”
  “……只是为了促进邦交罢了。”他这话说的却有几分虚浮,连我都听了出来。若是为了促进邦交,何必一起打猎呢?派使节来来往往不是更简单些?
  “北方边境的安定非(提供下载…fsktxt)常重要。”他见我一副不信的神色,又补充道:“郜林汗国这几十年没什么大事,慢慢强大起来了,若是不笼络好……只怕坏事。”
  我点点头,却仍想不透他的话,坏事,能坏什么事?难道父皇想打仗了么?还是我朝将有……内乱?
  卸甲山围场离我朝都城昌兴都并不算远。先祖们将都城选在了临近边境的地方,想是为了激励子孙不要懈怠,否则时刻有被外族入侵亡国的危险吧?围场虽地属我朝,却恰在离我朝都城、郜林汗国和白戎国都不远的边境上。
  而走了一日半,待到第二日天色渐晚时,我们终于抵达了卸甲山。
  虽然名为“山”,但围场实乃一片微有丘陵起伏的草原,只在边界上有些山岭罢了。
  恰在黄昏时分,金乌西沉,阳光色泽如火燃遍草原。已有微微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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