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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宫记-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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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裕也在他含着淡淡讥笑的一瞥中红了脸,反倒更强横起来:“你是来干什么的?”
“为所为而来。”
李彦裕在众将之中还算得有些文墨的,想来也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这么一个人扫了面子,是人都会不悦,更何况这人的命还攥在他李彦裕手中,眼见便要发作起来。
“若是不会好好说话, 便推下城楼吧。”我也不顾暴露自己身份,急忙拦住李彦裕的话头:“不过是百来斤的一堆血肉,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这位莫非就是大延国的长公主殿下?”他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人说大延女子皆羞涩腼腆,唯有长公主一人……敢于出头露面,今日一见,果然女中豪杰——只是稍显草莽罢了。”
我最受不得的就是有人看轻我,他这么一说,我也怒了起来。却益发想要驳他个落花流水,便止了想上前捆他的士兵:“你倒说说,本宫如何草莽了?”
他含笑微鞠了一躬,看起来倒像是笑得腹痛一般:“殿下若是不草莽,如何不问小人来意,便要推下城头要小人摔死?”
“摔下城头就一定会死么?此言差矣!”我来不及多想,便顺着他的话驳了下去:“你们白戎的士兵有多少从这城头上掉下去的,可也有人没有当即摔得肚破肠流,反而还接着起来挠墙呢。”
挠墙是挖苦女子行为不端的词语,自然不是什么好话。这人的官话讲得不错,不知能不能识破我这小心计?但他的神色依然未变,反而笑得更释然:“殿下真会说笑,那么小人收回说殿下草莽的话——那些士兵是赳赳武夫,皮粗肉厚,摔一下没什么事,想也是有的。可小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么一摔,可定然是要了老命去了。”
他说话倒是真有趣,我想笑,但对上李彦裕等一干武人气哼哼的面,才想起这人这话委实不妥。习武之人虽也多用“皮粗肉厚”自谦,但这话怎么是旁人说得的?
这家伙好生厉害呢。我挖苦他一句,他居然能回击到这么多人,真是一张利嘴——只不过,这样的人也多半死在这嘴上。若不是我,换个性子莽撞的人,只怕现下已经把他砍了,还能容得他在这儿啰啰嗦嗦?
“那么,这位读书的君子,不打招呼便不远万里来到鄙国国都,有什么见教?”我含笑问,词语自谦,口气却讥讽了个十足十。
“见教不敢,只是奉本国大皇帝之令,有事情要告知长公主殿下罢了。”
“大皇帝?”我原想诘问他白戎王什么时候敢自称皇帝了,若我记得没错,这白戎还算是郜林汗国的属国呢,他也称了皇帝去,就不怕羽瞻恼了再把他们静司城给烧成废墟一片?但话刚要出口,眼光却瞄到了城下那一片黑压压的军营,心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名字上的便宜,便叫他们讨了也无所谓,便临时改了口道:“白戎王有什么事情?”
他也不与我纠缠这“王”和“帝”的区别,却道:“有事自该上朝堂去说,在这儿说像什么样子?大延礼仪之邦,难道是这样对待异国使臣的吗?”
“也要看是什么事才能上朝堂啊。”我恼他用话挤兑我,口气中不由带了几分愤愤:“若是白戎王伤重求我们给些药去之类私事,如何还能上得了朝堂说这事儿?那不是辱没了我大延大臣上朝的地方吗?”
“啊!”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柄折扇,轻敲手掌:“按殿下如此的说法,此事果然是在这儿说的好,不能进大延朝堂!果然是我国大皇帝的私事呢。”
“什么私事?是要楠木棺材呢,还是要白绸装殓?”我冷笑道:“他才抬回去这么会儿,便殡天了?”
“殿下,小人是来谈和议的,请您放尊重些!”他仍然带笑,声音里却加了几分威胁:“您也看到了,若是真的拼起来,大延和我们都讨不了好去,结果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
“和议吗?”我听他这么一说,喜得几乎要表露出来了,好容易压下去,又挤了一个淡漠的笑在脸上:“若是和议,又如何是私事?”
“帝王的私事就是国事。”他脸上的微笑似乎从来不曾淡去过。
“好吧。那便去玄正宫的朝堂上谈。”我现下不想和他多说,只想先甩开他,好好思虑一番该如何进行这和谈,顺口应了他。
“多谢殿下……可你们只吊了小人上来,没有吊小人的马,难不成是要小人走去你们的皇宫么?”
真是个麻烦的人,李彦裕捺不住性子,作色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
见他又带着那脸烦死人的笑要开口,我急忙打圆场:“李将军,莫对使臣无礼。找架轿子给他,本宫先带他去皇宫,召集诸位大臣详谈,这城防还得您好好盯着。”
李彦裕悻悻行了礼:“臣遵旨。”
直到这怪人大摇大摆上了轿子,我才听到李彦裕的小声抱怨:“呸,这是什么玩意?老子总要砍了这死笔杆子!”
他以为我没听到,我也竭力板正了脊背,走得威严庄重,但上了车,却实在忍不住地笑得弯了腰。
“殿下笑什么?”楚袖明明也听到了李彦裕那句话,自己脸上也绷着马上就要绷不住的笑意,却还是装模作样问我。
“你看这丫头,死作怪!”我索性指了她鼻子叫戏雪看。这下,她也控制不住了,用帕子掩了嘴,笑得眼都眯成了缝:“奴婢只道这李将军是个极严肃的人呢,没曾想他骂起人来竟是这样——死笔杆子!”
笑过闹过,我又想起这不知名姓的家伙,难免又叹了口气——这人牙尖嘴利,只怕我可能不仅说不服他,反而要被他引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待会儿回了宫,本宫先沐浴更衣,你们去告诉太监们,请所有大人们上朝,商谈和白戎的和议事情。”
楚袖止了笑:“殿下,咱们真的要谈和?白戎王已经重伤了,这仗咱们能赢的呀!”
“能不打最好不打。”我蹙眉,想了想,又向她解释:“且莫说白戎王到底死不死得了,就算他死了,城外的白戎军队为了求一条活路只怕也会拼命的。”
但是,等我换了朝服,上了玄正宫的正殿,见到那些匆匆赶来的大延臣子们时,却置疑了我自己的决定。
那个白戎人仍是一脸没正形的笑,眼睛却在大殿四周瞟来瞄去,竟像是个贼。
及至我就坐,问他此行何意时,他才从一个低垂头的宫女腰身上把目光挪开,笑道:“殿下明知故问。”
“还请当着大延众臣的面再说一遍吧。”我耐着性子,摆出一副很懂礼节的样子。
“我们大皇帝劳师远征,现下考虑到两军伤亡过大,不欲再战,于是派小人前来通书约和。”
“你们竟还好意思说是‘劳师远征’?!”病况稍微好些便赶来的徐大人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是你们擅起战端攻打大延的!”
“就算是吧。”他似是不以为意,又像是万千的骄横:“现在我们的皇帝不想打了。你们呢?”
“你们那个叫什么皇帝?!”徐大人气势汹汹的质问被他绕了过去,心中一定非(提供下载…fsktxt)常不好,再次呵斥道:“居然敢忝称皇帝了?!”
“我们的国主称什么,和大延有什么关系?”他冷笑着把徐大人的问话堵回去,又问我:“殿下,你呢?你同不同意和谈?若是同意,咱们就开始谈,若是不同意,就接着打。你们把小人的头砍了挂在城楼外头,大皇帝就知道了。”
这人该不是个疯子吧?我蹙眉:“你说是白戎国主让你来的,有什么凭据?”
“殿下同意和谈才能让你看这凭据。”他的头扬得高高的,一副目中无人的德性。
“当然同意和谈。”
听我说了这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文,递给了小太监。
那书文被传到我手上时,我才看出来这格式体例竟是仿着大延的圣旨而为的——这白戎王也太过分了吧!若不是现下大延缺兵少粮,就冲着这文书我也不能答应和谈,一定要砍了这骄狂人的脑袋才是!
我心中虽恨,手上却把那文书展开。可通读了全文,却气得我几乎心都停跳了。
那人还盯着我这边儿看,但是隔着珠帘,谁知道他能看到什么?想通过我的神情揣测我心思,这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吧。
“就这些条件?”我竭力控制住自己气得发抖的声音。
“是。”他嬉笑道:“若是殿下觉得这条件亏对了我军,多送些咱们也没有推辞的道理。”
还多送些?这白戎王要公主和亲,还点了名儿的要延氏的女儿,决不能用宫女代替。这连和亲都不算,简直是明目张胆的侮辱。
而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公主的陪嫁,一车黄金,十车白银,十箱珍宝,供十五万大军半个月的口粮——给他们口粮,难道是叫他们填饱了肚子接着攻打昌兴都么?
再往下看,还有割让金琴山脉给他们的条件。
难不成这仗是大延打输了所以让他们随意勒索吗?!
“你们……当大延人死战到底的勇气都没有吗?!”我站起身来,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将那文书愤然砸在那使臣脸上。他鼻孔里缓缓流出殷红的血,却擦也不擦,还用那种兴致勃勃的眼神看我。
“公主和亲,黄金珠玉,军粮军饷,这都算了,”我故意大声说,讲得很慢,希望堂上的大臣们都听个清楚——果然,他们的脸色都越来越差,看向那使臣的眼光也越发充满了仇恨:“还要金琴山脉?你们的国主,这想法未免也太……太美意了些吧!”
“殿下何必着急呢?”血从他的下巴上滴下,他终于用式样奇(提供下载…fsktxt)怪的袖子胡乱抹了一把:“我们白戎人,是最擅长做生意的。生意就是谈的嘛!殿下不同意这两个条件,咱们不妨慢慢谈。十五万大军半个月的口粮不行,那七天的行不行呢?割让金琴山脉不行,那黄金白银再加点儿,这可行了吧?”
许亲
“不行。”我重重地回答:“要金银可以商量,要粮食却是一颗都没有。”
“殿下这话就让人搞不懂了,为何不惜金银却惜粮食?”
“金银乃是死物,粮食却是民生之本。本宫绝不会把本国百姓赖以活命的粮拿去换一时的平安——若白戎主要为了这粮食来打昌兴都,那就来吧。”
也许是我说话太狠,将他吓住了,那死皮赖脸的笑容竟然消失在他脸上了。
许久,他才问道:“殿下,难不成你想用全城百姓的性命去护卫那么点儿粮食?”
“如果你们也愿意用你们那十万大军的性命来抢‘这么点儿’粮食的话,我们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其屈辱地献出百姓赖以生存的粮食来求得安宁,不如就拼死罢了!”
我原本已经告诫自己说话要平静些的,可越说,心情便越激动,最后竟是字字用力,恨不能将血都灌注在这字句中铁铮铮地甩给他看。
那使臣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才尴尬地笑道:“那么,殿下能接受的条件是什么?”
满堂大臣的目光,都聚拢在了我身上,我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益发恼这奸诈的家伙——我若是说少了,他定又来歪缠,可说多了呢,倒像是我要卖国似的。
“公主和亲,许,一车金银,许。其他,不许!”
“这……这是要和我们大皇帝商量的,殿下这条件也太苛刻了——怎么,大延的长公主这么小气么?”
他乱了阵脚了?这话说得可是前言不搭后语,和他刚才字字机锋的样貌全然搭不上号。我却因此而越发振奋:“小气?按理说,是应该你们白戎送女人来大延的!战事是你们挑起来的,现下本宫为了昌兴都百姓的性命答应与你们和谈已经是够留情的了,你们还想要我们割地赔款送女人?!这还哪儿有天理?”
“殿下说笑!天理?刀剑就是天理!若是殿下不同意这和谈条件,就接着打下去好了!”
“好啊!”我还来不及说话,朝堂上的一名将军却忍不住了,长剑出鞘,便架在了那使臣脖子上:“打就打!只怕咱们驸马爷的军队到了之时,你们那狗‘皇帝’爬着求殿下开恩都求不来了!”
“驸马?”这使臣一愣,反倒仰天大笑:“是郜林汗国那大汗吧?敢情他在你们这儿就算个驸马?他若是知道你们这么看他,莫说来救你们了,只怕带来的军队要和咱家合兵一处踏平昌兴都呢!”
“本宫的夫君做什么打算,也是你揣测得了的?”我最受不了有人揣测羽瞻,口气又冷了几分:“真真蠢货,还在这儿和本宫谈什么条件!你回去告诉你家那快进棺材的主子,就让他攻城好了,若是攻下了,能杀了本宫也是他能耐——只怕那时候,他静司城里的女人孩子们都身首异处,那宫殿也成了废墟一片了!”
使臣的脸色一变,却道:“殿下,请您尊重些!”
“白戎国王派你来既不是为了尊重我们大延,本宫又何须尊重你?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廷杖放回白戎营地去——记着,本宫等你们的大军攻城,也等着你们国王急火攻心驾鹤西去!”
外面廷杖重击皮肉的声音不断传来,这一直死皮赖脸的泼赖人物却一声都没有叫。打他廷杖的人只怕也是恨透了白戎蛮子,待行刑完毕,这人已经昏了过去。
“殿下,当真还要打仗?”却有大臣小心翼翼问道。
“打就打,怕什么?”
“可咱们这昌兴都还能守多久?”
“您该问他们的国王还能活多久!”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劝我接受白戎人那无礼之至的条件,不由加重了口气:“被李将军一箭射伤,马上人都快死了,还贼心不死地要公主和亲——你们居然也信这么无稽的要挟?”
那大臣讪笑,闭了嘴退回班里,我余怒未消,道:“你们看好吧,白戎人马上还会派个使臣来——这蠢货回去一定会把大汗要偷袭静司城的事情告诉他家主子。只要那国王不是被李将军射傻了脑袋,就总该拎得清是攻下别人的都城重要呢,还是避免自己的都城被别人端了重要。”
果然,当天下午,白戎又派了名使臣来,这次的条件便宽和了很多。然而仍是要公主和亲,那十一车金银珠玉的陪嫁,也决不能再少了。
可这次派来的使臣却不是上次那个,换了的是个满口说着自己性格耿直,眼里却总闪着狡黠光芒的老头儿。
而这老头儿也借着自己“耿直”的光,直言这是白戎王能接受的最低条件,再少,就真的只能靠打仗解决了。
几番唇枪舌战下来,他终于松了口,将“嫁妆”减到七车,便道再不能少了。
送走这使臣,遣散了一同见证此事的大臣,我得去准备最艰难的一件事——说服琼月去嫁给那该死的白戎王。
“殿下,月升长公主只怕会不同意呢。”楚袖一溜小跑跟在我身后,小声道。
“她当然会不同意。”我冷哼一声:“换了我我也不同意。可她不同意有用么?”
“强逼她嫁……只怕不好。要说都怪那白戎王,都快死的人了,还非要咱们的长公主去和亲,这是谁欠了他的呀!”
楚袖犹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却再也听不进去了。白戎王的伤势真的很重么?若真是重伤要缔结和约,为什么非得一口咬住要公主和亲的事情呢?这怎么看怎么是一个色痨鬼的作为吧!
我虽不了解白戎王的脾气秉性,却知他绝非是一个贪慕女色的主儿。再说,就算是贪慕女色,又何必点着名要琼月嫁他?这大延后宫没有被皇帝临幸过、长相远胜琼月的女子多了去了,就算是为了顾全他面子,封某女子一个公主封号也不是不行啊。
可若是白戎王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也该急着回去援救静司城了吧,难不成他就这么盼望自己的都城被羽瞻给变成一片废墟吗?
这些事情,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像是一团迷雾一样笼罩在我脑海中。没有等到阳光来照散雾气,我就已经站在了琼月所居的宫室门口。
这宫室虽然也是云上宫的一部分,但离我的寝殿、书房都不近。原本是给太子的妾妃们准备的小跨院。我近日很少往这边走,而软禁了琼月之后她也并不能再出来,是而我已经颇有日子没见到她了。
外头伺候的宫女为我推开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看来是很久都没有给门栓上油了。她小声道:“殿下,月升长公主殿下现下应该还没有起呢……”
“这都下午了,她还没有起?”我正要迈步进去,听这话,不由停了脚步,蹙眉望着那宫女。
这宫女看服色倒像是个小管事的,见我这样盯着她未免也有些慌,声音便打了颤:“并……并不是,殿下她是午睡来的……她的午睡,一向睡得挺长……”
“真是好福气。”我懒得听她讲完,便举步向寝殿中走去。琼月虽然被软禁了,每日都只能在这小宫院里打发时光,确实可怜,但她至少还能在中午小憩一会儿,我却忙得这几日几夜都不能合眼,合了眼也尽做噩梦——若是羽瞻还不来,敌兵还不退,我只怕是得先把自己给活活累死了。
这殿里冷冷清清,连熏香都没有点。我虽要宫中减少膳食,可香料这种不用也没有裨益的东西却没必要省着,不知琼月这殿里为什么不点些暖香,甫一进门,那阴森森的味道都能让人心下生寒。
这寝殿的地方不大,与其说是殿,不如说是阁子更恰当。榻前还摆着一张小几,上头却放着一本翻了半开的书。
她在看什么?我见她犹面朝里卧着,想是未醒,便俯下身取了那书翻看——却是《礼记》。
《礼记》?我不知自己想到的是什么,总觉得心头有一个什么东西浮了起来,想去够,却总也捞不到……
正出神间,那卧于榻上的人起身了。
“皇姐来这儿是什么意思?”她声音清朗,全不似刚刚睡醒的蒙顿。
我瞬时尴尬了,手上拿着的《礼记》还没来得及放下,便挨了她一个白眼:“怎么,皇姐还没念过《礼记》么?”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死。她可真有本事,不管我是怀着多么大要和她好好说话的决心来的,她总能在三句话里把我呛得方寸大乱出口伤人。
“《礼记》本宫自然念过。”我顺手将书丢在了那矮几上,再于几边的小席上坐下,接了宫人递来的茶,抿一口:“不过,不知道你念没念过《列女传》?”
她想是不明白我的意思,竟蹙了眉,看我良久,方道:“自是读过的。”
“哦……三从四德,也都懂么?”我斜挑了眼看她。
“懂……可是你要说什么?”她突然起了戒心。
“准备准备吧。”我突然不敢再面对她,起身道:“女孩儿大了,总是要嫁的……”
“你要把我嫁给谁?”她顿时激动了,赤着脚便跳下榻来,几步抢到了我面前挡住我的路,不让我出去。
“白戎王。”
这小小的,冷清的阁子,在这三个字出口时就变得更加阴森可怖了。我几乎能看到,在琼月的脸上,原本还存在的“情感”一丝一毫地抽离了。那张脸,逐渐变得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生命的痕迹都要消失了。
她会死掉么?
和亲
终于,她那像鱼目一样木然的眼睛转了一下,这才昭示出她还是个有生命的人。
“我不去。”她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崩溃:“我不要嫁给那个什么白戎王,我不稀罕!”
“不是你稀不稀罕的事情,而是——他点了名要娶你,本宫能有什么办法?你不嫁给他,战争就不会停止。”
“士兵呢?将军呢?大臣呢?”她嘶声叫起来:“他们就是要去打仗就该为国捐躯的,凭什么为了他们活着就要我去和那劳什子的亲?!”
“你是公主,你的使命就是牺牲自己成全国家,这也是天经地义的。”
“可现在明明可以不牺牲我的啊!”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又给这张悲痛欲绝的脸孔增加了几分哀婉:“我是郡主,不是什么公主!”
“你……”
“我父亲是山阴王,不是你父皇!要真正的公主和亲也该是你去!”
“你这是什么话?!”看着披头散发几乎疯狂的她,我也上了火:“你若是不想当公主,当年为什么要接受册封?现在才说你是郡主,晚了!再说白戎王要的是宗室的女人,只要封个公主头衔便是,他管你本来是公主还是郡主呢!”
“你为什么不去?”就在我说几句话的时间里,她已经哭得噎住了,现在再说话已经是抽抽喘喘。
“本宫是郜林可敦,哪儿有这种道理?”我气得也结了舌,一时竟想不出“这种道理”是哪种道理。
好在她也没心思和我计较字词:“你是说你不是姑娘了吗?好啊,我也不是个姑娘!好女不侍二夫……”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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