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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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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胜姐哽咽着摇摇头,经她再三追问,才答说:“我娘病得厉害,这两日连饭都吃不下了,只能喝些汤水。大夫开的药,她也吃不下去……”
青云吓了一跳:“怎会这样?前两天我还听曹大哥说,你娘的病情已经有好转了呢!”
钟胜姐呜咽着说:“原是有好转的,那日下雪,兴许是着了凉,病情又反复起来……爹这几日忙得不着家,周大人总是叫他去商量公事,我一个人陪着娘,心里实在是害怕……”她拉着青云的手,哭道:“万一我娘有个不好,爹不在,我该怎么办哪……”
第四十二章 恶化
青云被钟胜姐哭得心都慌了,也担忧钟太太真有个好歹,便安抚了钟胜姐几句,拉着她去见她母亲。
钟太太卧病在床,房间里烧着火盆,门窗都封得严实,不见一点儿寒风,只有离炕很远的地方开了一扇小窗。青云一进屋门,就闻见屋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不过似乎有点象是一种补药的方子。当然,钟太太身体虚弱,吃点补药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经过大夫的许可?不然跟大夫开的药冲突了可不好。
钟胜姐含泪对母亲道:“娘,青姐儿来看您了。”钟太太在炕上动了一动,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面白如纸的脸,虚弱地笑了笑:“青姐儿来了?难为你有心……”
青云见她病容憔悴,心下不忍,忙行了一礼,便上前慰问:“才两三日不见,您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呢?前儿我还听曹大哥说,您的病情已经有起色了。”
钟太太无奈地笑笑:“我这破身体,三天好,两天坏的,便是医术再好的大夫,也无可奈何。”
钟胜姐哽咽出声:“娘,您别这么说,我们不如再把小曹大夫请过来,给您看病吧?以前他给您开的方子一向很管用的!”
青云也跟着点头,曹玦明就住在后街,过来诊个脉,方便得很,况且钟太太又是老病人了。
钟太太却摇头道:“如今给我看病的大夫,是淮城府里数得上号的名医,你爹特地给我请过来的。我吃着他开的方子,觉得挺好,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若现在换一位大夫,怕是要惹恼人家的,也太麻烦小曹大夫了。”
病人都这么说了,请的大夫又是府里的名医,青云只得闭了嘴。事实上,她还是更信任曹玦明些,名医又如何?曹玦明的老爹可是太医呢!
钟胜姐显然不大乐意,泪眼汪汪地看着母亲,想要劝她改了主意。但钟太太的态度很坚定,还命她:“青姐儿来了,你怎的连杯茶都没招待?实在失礼得很。赶紧去叫人煮茶,再把前儿人家送的几样糕点拿出来。”
青云忙道:“不必麻烦了。钟太太,我平日常来的,您真的不用客气。”
钟胜姐也是这么想,但钟太太却道:“这是礼数,应该的。胜姐儿快去。”说罢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去厨房问一问,早上的汤可还有?我觉得有些饿了,正想吃一点。”
钟胜姐大喜:“娘想吃东西了?我马上叫人做去!”风一般急急走了,也没顾得上跟青云打声招呼。
青云没有在意,钟太太却替女儿赔不是,她只得说:“钟太太,我跟胜姐是好朋友,您不必待我如此客气的。”钟太太低头笑笑,咳了两声。青云忙倒了杯温开水上前喂她,她只喝了一口,便微笑道:“青姐儿,你是个好孩子,平日里待我也恭敬。你知道,我只有胜姐一个女儿,素来爱若珍宝,有时候为了她,少不得要做些亏心事。”
青云怔了怔,没听明白:“钟太太?”
钟太太喘了喘气,苦笑道:“方才我不肯答应胜姐,请小曹大夫来为我诊治,并不是小曹大夫不好,原是我……我们夫妻俩为人父母的一点私心。”
青云挺直了腰,忽然想起钟胜姐曾经花痴过曹玦明的往事来,心想莫非是东窗事发了?可那完全是钟胜姐自己的想法,曹玦明无辜躺枪了!
接下来钟太太的话证实了她这个猜测:“胜姐年纪小,不懂事,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的外男极少,那回小曹大夫上门来给我治病,她一见小曹大夫的人品,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其实,以小曹大夫的性情才华,若他真有联姻之意,我们夫妻自然是欢喜的,可显然他没这个意思,不过将胜姐视作寻常病人的儿女罢了。若让他们经常见面,最终伤心的只会是胜姐。倒不如换了别的大夫来,让胜姐无法见到小曹大夫,时间一长,她也就断了念头了。”
青云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钟太太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虽然她心里有些不爽,觉得钟县丞和钟太太小看了曹玦明,但也没兴趣阻止。钟胜姐是个好姑娘,可还配不上她家曹大哥,她也就不多事了。
钟太太低声恳求:“青姐儿,你回去后,别跟小曹大夫说我生病的事,也别让他来给我诊脉,行么?我们真不是嫌弃小曹大夫,只是觉得胜姐儿配不上人家。”
青云笑笑:“钟太太您放心,我不是随便乱说话的人。曹大哥也不会因为您没请他来看病,就主动找上门来的。这件事我会当不知道,您别担心胜姐的名声会受影响。”
钟太太仿佛松了一大口气似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青云见状便又劝她:“我听说您总是不知为什么事而操心,以至于忧思过度,损及身体。您还是想开些吧,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呢?若真有烦心事,不妨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别总是一个人闷在心里。”
钟太太的脸色僵了一僵,勉强露出一个笑。
青云心中正疑惑,钟胜姐回来了,还亲手捧来一碗热腾腾的汤,满面是笑:“娘,早上的汤还有呢,我亲自烧热了给您送来,您尝尝?”钟太太露出慈爱的笑容:“快放下吧,仔细烫着手。”
钟胜姐应了,将汤摆到炕尾的矮几上,便回来坐在母亲身边,好奇地看着她和青云:“娘,你跟青姐儿在聊什么呢?”
“不过是几句家常闲话。”不等青云回答,钟太太就先开了口,她嗔了女儿一眼,“瞧你袖子上蹭的是什么灰?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钟胜姐低头一看,袖角上果然黑了一块,大概是在灶台上弄到的,也不以为意:“一会儿我去换了干净衣裳就是。”又笑着说:“青姐儿真该常来才是,瞧,娘只跟你说了一会儿话,精神就好多了!”
钟太太脸上又僵了一僵,低头咳了几声。青云看了看,笑说:“方才我跟钟太太说起一件她很感兴趣的事,大概是心情好了,所以精神就好了。”
“是啊……”钟太太干笑着附和,神色很是不自在。青云只当她是因方才跟自己提到女儿的相思病,才会这样,也不忍心看她为难,就起身道:“我该走了,钟太太好生保重身体,过两日我再来看您。胜姐不必送我,侍候你娘喝汤吧。”钟胜姐笑咪咪应了,便去端汤碗。青云向钟太太行了一礼,便在丫头的陪伴下走出门来。
她到了县丞宅的前院,正好遇上钟县丞回来,大冷的天,居然出了一额头的汗,行色匆匆地,见了她,只随意点了点头:“来探病么?你这孩子有心了。”
青云犹豫了一下:“钟大人,您工作很忙吗?还要照顾家里,实在是太辛苦了,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钟县丞叹了口气,苦笑说:“我会的,多谢你想着,有空了常过来坐坐吧。我还有事要忙,这是好不容易抽了空回来看看,马上就要走了。”说罢又要往里走。
青云忙叫住他:“钟大人,我干爹去了几日,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要是在县衙,也许还能帮上你们的忙。”
钟县丞顿了一顿,便道:“他也该回来了,原本就没必要出这趟外差,眼下县衙正缺人手,正该叫他回来。我回头就跟周大人说去。”
青云大喜。
刘谢果然第二天下午就回来了,他先回了家梳洗换衣裳,又向青云诉苦:“十八里乡的里长急病死了,家里四个儿子都想争着做这个里长,一个是庶长子,说自己是长子,理当继承亡父职责;一个是前头被休了的妻子所出,说自己才是嫡长子,要继承也是由他继承,其他兄弟都说他娘被休了,算不得嫡长;还有一个儿子常年跟在老子身边帮忙处理乡务,觉得自己才是最应该替代亡父职责的那个;还有一个最小的,是后娶的正室所出,觉得自己才是唯一的嫡子,继承亡父的职位是名正言顺的……这兄弟四个都是隔母的,彼此争吵不休,又各自拉了一帮乡老士绅撑腰。本来,这种事只要县衙出个文书,里长之职该让谁做就让谁做好了,也不知是谁跟周大人说了什么,大人觉得此事需得慎重处置,知道我在县衙做了多年小吏,六房都混过,对各乡人头事务也熟,便将我派了去。人都说是好差事,其实就是专门听人诉苦去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两日,又冒出几个人来说,里长无须世袭,既然前任死了,另选新人就是……总之,乱得不象话了,至今还未有个定论!”
青云也听得头晕脑涨:“那现在怎么办?事情还未有定论,您就回来了……”
刘谢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依我说,那里长的四个儿子都不怎么样,倒是十八里乡有个后生,虽然才二十出头,但为人做事很是老成,又是当地大族之子,深受乡民信服。他做这个新里长,倒是很合适。一会儿我去跟周大人说,周大人下了文书,那些人也没什么好吵的了。”
青云给他捧来一碗粥:“您吃点热东西吧,身上也暖和些。”
刘谢笑着接过碗,匆匆吃了,又喝了热茶嗽口,便将要带去县衙的文书都整理了一遍,嘴里嘱咐干女儿:“这几日城里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虽不知详情如何,但总归跟周大人有些关系就是。晚上我回来,你再详细与我说说。周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自然要出一把力的。”
青云张嘴正要说话,只是刘谢走得太快,没来得及。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心下也犹豫不决。
周康对他们确实不错,那件事他很显然也是不知情的,但他的老婆孩子就难说了。她和刘谢真的要卷进这件事里头去吗?淮王造反……可不是小事呀!尤其是这两日外头的风向不对,周康很可能要倒大霉了!
刘谢不知道自家干女儿在纠结什么,他匆匆赶到县衙,见众人三三两两,各自聚集,都在私下议论周康的幕僚涉嫌盗走淮王藏宝之事,说得十分兴起。有说那些藏宝价值高达千万两银子;也有说别院暗室中藏了许多武器盔甲,都是淮王要造反的证据;也有说县太爷的公子病得太巧,会不会有猫腻……云云。
饶是刘谢相信周康清白无辜,也听得心惊胆战,想起涉案的卢孟义,他又忍不住感叹:为何出事的不是蒋友先呢?偏偏是一向和气的卢孟义。如今县衙里只剩下脾气不好又心胸狭窄的蒋友先,真不知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就在刘谢迈入周康办公的院子时,正房里传来蒋友先愤怒的声音:“大人为何不肯信我?!当初大人偏信卢孟义,他却惹下了弥天大祸,我只当大人已经知道过去做错了,不想今日我好意来献计,大人却还要如此无礼对我!你可知道,你若不听我所言,抄家灭族的大祸就在眼前了!”
刘谢心下一惊,只听得周康愤怒斥道:“一派胡言!给我滚出去!以后都不必再来了!我这里用不着你这样无耻的小人!”
门啪的一声打开了,蒋友先气愤地冲了出来,还回头喊道:“周建明,你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你儿子如今惹了大祸,正该出头认罪,才能保住其他人平安,你执意阻拦,还辱骂于我,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回答他的是屋里丢下来的一块砚台,上头的墨汁四溅,污了蒋友先衣裳下摆,他气得浑身发抖:“好……好!”扭头就走,遇上刘谢,眼角都没扫一下,只当没看见。
刘谢小心地挪进房门,探头看了一看,只见周康气得满面通红,正坐在书案后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 ?'…3uww'卑职回来了……”刘谢小声叫道。
周康抬头看来,脸色略缓和了些:“回来了?正好,老钟妻子病重,他两头着忙,实在辛苦,我放了他几日假,衙门里的事正需要人帮忙呢,你回来就好了。”
刘谢讨好地笑着应了:“大人只管吩咐,卑职会办好的。”
“那就好。”周康苦笑了下,“有你在,我也就安心了。你也听说了吧?府里已经上报朝廷,过些日子就会派人来查淮王别院藏宝的案子。我少不得要避嫌,在家休养些时日。老钟家里又有病人,走不开。到时候,这县衙可就得靠你了。”
刘谢听得一惊:“事情何至于此?!”
第四十三章 欺瞒
周康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默良久,才道:“卢孟义在淮王别院干的好事,你都听说了吧?把守的官差发现暗室中有金冠凤冠等违禁之物,足以证明淮王确有不臣之心,本来我就打算报上去的,谁知县里不知何人抢先一步将内情上禀,又另添油加醋,说了许多无中生有的话,道我才是幕后原凶,卢孟义不过是我的马前卒。如今府里不敢大意,已行文到县衙,命我暂时放下公职,闭门自省,过几日大概会有人来暂代县令之职。等朝廷派人来审查完整个案子,再断定我是否清白,若是无事,自然官复原职,若是……”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刘谢已经明白了,不由得有些激动:“大人!此事分明是有小人恶意陷害,难道您就这样束手就擒么?!”
“当然不可能!”周康脸色一沉,“我已写信命亲信家人送回京中,向恩师与诸位同窗求援了。我周康行得正,坐得正,那起子小人休想将脏水往我身上泼!圣上也深知我性情为人,绝不会相信小人谗言!”
圣上什么的,对刘谢来说太过遥远了,他只是担心周康的自救措施不够给力:“大人,京城离得这么远,若真的出了事,只怕鞭长莫及。您要不要往府里打点一二?如今那起子奸邪小人就是在府里众位大人面前中伤您,若有一两位大人能为您说句公道话,事情用不着闹上京城,在淮城府里就解决了!”
周康微微皱了眉头:“你的话也有道理,只是不巧,淮城知府刚刚换了人,新来的这一位月前刚刚上任,是走了定国公的门路,定国公府与楚王府乃是儿女亲家,只怕这位新任知府不肯替我说情。”
刘谢有听没有懂:“这又是何故?卑职听说府上小姐与楚王郡主乃是闺中好友,您的岳家也是极尊贵的,难不成楚王府还能害大人不成?”
周康醒悟过来,刘谢不过是在地方上做了十年小吏,如何知道京城里那些世家豪门、王公贵族之间的恩恩怨怨?恐怕还以为虞山侯府有多了不起呢。他只得耐心解释道:“楚王是最有权势的一位宗室亲王,虽与圣上并非同胞所出,却有拥立之功,王妃又是皇后亲姐,手中更有二十万兵权,无论京里京外,无人敢与他家作对。事实上,楚王在别的事上都还和气,唯独看不惯淮王,当年两位王爷还是皇子时,淮王生母刘贵妃曾经折辱过楚王之母,使其郁郁而终,楚王多年来都不曾忘了母仇。淮王获罪,其实就是楚王在内里促成的,因此虽然并无明证证实淮王确有不臣之心,但淮王还是丢了王爵,全家被拘入京中圈禁。如今事涉淮王谋反实证,楚王岂有放过之理?然卢孟义私下搜寻淮王藏宝,却有淮王同党嫌疑,楚王知道了,只怕就记恨上我了,哪里还顾得上小儿女之间的私谊?”
刘谢这才明白过来,不由急道:“这该如何是好?!大人明明不知情,却受了卢先生的连累,不如……”他想了想,“不如想个法子,给楚王递个话,让他知道大人的清白?”
周康苦笑:“能有什么法子?楚王听说是淮王的事,哪里还听得进别的话?便是我当真清白,他也要先疑我三分。”
“难道大人的岳家就帮不上忙么?!”刘谢更加急了,“他家总是个侯府,跟王爷递句话,想必还不难吧?”
周康摇摇头:“京中权贵人家极多,我岳家虞山侯府虽有些根基,但岳父老迈,已在家投置闲散多年,两位舅兄在朝中也没什么权势,不过是外头瞧着风光罢了。况且虞山侯府平日里对楚王府也是处处敬着,绝不敢逆了王爷王妃的意,若知道我沾上这等事,避开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出手相助?”
刘谢惊得目瞪口呆,他只道周康举手投足风采不凡,妻子儿女又那么有排场,处处都透着贵气,可见那侯府是多么的了不得,谁知不过是个虚架子罢了,真的到了要紧时候,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的。
想了想,他咬咬牙:“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只怕说了您要生气。”
周康见他真心为自己着急,早已有了好感,哪里还会生气:“你尽管说,我深知你为人,绝不会生气。”
刘谢便把心一横:“听说令公子千万百计要进淮王别院……”
他才说了这半句,还未讲到正题,周康已经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行!棣儿今年才十六岁,不过是一时不察受了奸人蒙蔽,即使犯下大错,我为人父母,也不忍心叫他病中还要受苦,况且他若真的认下罪名,休说性命是否得保,这辈子的前程也尽毁了,叫我如何忍心?方才蒋友先那厮已是提过了,让我骂了出去。怀德(刘谢字),我知你是为我着想,但这话真的不必再说。”
刘谢忙道:“大人误会了,卑职不是那个意思!”他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令公子既然曾经受卢孟义蒙蔽,想必多少知道些内情。他年纪虽小,却聪明过人,怎会不知道事情轻重?可他仍旧依卢孟义所言行事,想来必有缘故。”
周康看了刘谢一眼,沉默片刻,方才道:“你说得不错,卢孟义与蒋友先都是我岳父门下清客,原是我到清河上任,岳父怕我不熟悉地方政务,才特地遣了他们来助我的。若说卢孟义背后真有什么人,能让棣儿言听计从,十有八九便是……”
刘谢心道那两位先生虽然都是才学心计过人之辈,但在地方政务上只怕还没有自己熟悉,到了清河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正经处理过政事,整天不是上外头四外跑,就是跟人吃吃喝喝收好处,哪里是来做帮手的?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道:“大人既然心里有数,为何不请您岳家出手相助?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将您从这件事里头拉出来罢了,至于淮王,自然是罪有应得。您原本就是清白的,难道他家还能见死不救?他既是您的岳父,您出了事,他又能得什么好?”
周康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你且去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刘谢见状也不好再劝,一礼告退,出得门来,又遇上周康跟前的书吏,满面庆幸地拉住他:“好刘爷,你总算回来了!县令大人说了,衙门的事要暂时交托给你呢,钟县丞也告了假。如今有好几处乡镇报上来说,雪大压塌了房子,有好几个人死伤,既要安置受灾的百姓,又要派人清理官道上的积雪,还要安排各乡里胥四处巡视,以防再有百姓房屋倒塌,样样事都急等人处置。你赶紧随我去吧!”
且不说刘谢如何为公事忙乱,周康听了他一番话后,心下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他并不是傻子,明知道岳父一家靠不住,自己又实在冤枉,怎会不想些法子自救呢?他很快就去了后衙主簿宅子里,找自己的儿子周棣。
周棣原就受了凉,又使了苦肉计,使得风寒加重了,发了两日烧,这时刚刚退了烧,瞧着精神也好了些。周康问了他几句病情,得知他已经没有大碍,还不肯信,又叫了婆子来问,得知儿子的病确实已经好了大半,这才放下心来,摒退左右,开门见山地问:“这些日子因你病着,我不曾追问什么。如今你既然好了,就给为父说说,当日卢孟义是如何哄骗的你?”
周棣一听,脸色又刷白了:“父亲……”
“你要老老实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能漏!”周康严肃地道,“有人将事情报上去了,还给我安了个不小的罪名,若我糊里糊涂地成了替罪羊,我们全家都没有好下场!你外祖父一家少不得也要受些连累。棣儿,你是个聪明孩子,当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周棣咬牙低下头:“儿子……当真是受了卢先生的骗,事先并不知道那淮王别院里有什么。卢先生当日说,让我想法子先进去,然后再寻借口把他也带上。我临摹杨宗元的字时,他就可以空出手来去四处搜寻。儿子当真不知道他是冲那淮王藏宝去的!”
周康眯了眯眼,盯着儿子:“给我说实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他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伤心,想不到一向乖巧优秀的儿子居然会为了外祖父,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撒谎!而且明知道父亲有难,也不肯说实话!
周棣被他盯得心慌,头垂得更低了,咬咬唇,眼圈就红了:“儿子错了……其实是卢先生说……朝廷的人早已将淮王府与所有淮王名下产业都搜了个底朝天,始终未曾找到淮王的罪证,有消息称淮王被擒之前,曾派亲信到清河来,想必是将什么要紧东西藏在别院里了。他若得了这份大功劳,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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