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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宫闱-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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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常在以手抚肚,慢腾腾的进了屋子,弯身给回雪,玉妃行礼,举手投足间,一脸恭敬,手脚却显的有些笨拙,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行动稍稍迟缓了一些。

因穿着高底莲花鞋的缘故,陈常在脚下不稳,往前探了一脚,玉妃忙后退,嘴里道:“陈常在应该当心些,莫说你肚子里是龙种,如今我也有了阿哥,你若伤了我,倒没关系,若伤了你自己,可如何跟皇上交待呢?”

陈常在没想到,一夜之间,玉妃竟然怀孕了,忙伏身:“恭喜玉妃娘娘。”

玉妃又得意起来:“我这就得回去了,你陪着郁妃娘娘说话吧,当心身子,你的肚子,如今金贵着呢。”

肚子有多金贵,陈常在自然心里清楚,只是没想到,今儿玉妃说话,跟往日有些不同,往日若冲撞了她,她马上撕开面皮骂起来,今日却是语重心长的模样,倒让人不习惯。

正文  第392章 是哪位太医

玉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常在,才去了。

陈常在捡了玉妃的位置坐了,婢女递上来的暖炉,她并没有接。只是搓着手道:“郁妃娘娘沐浴了?满屋子的香气呢。”

回雪笑笑:“白天在外面沾了不少寒气,所以洗了洗,陈常在这个时辰来,是有什么事?”

凄厉的风拍打着窗户,白纸糊的窗户很快湿成一片,摇曳的烛火一照,窗户上便有了重重的阴影。炭火极暖,火红的芯子直往铜盆上窜,铜盆上放着黄铜罩子,罩子上雕刻着九月菊,丝丝花瓣,灵动逼真,火苗透过菊花瓣,一丝一丝的钻了出来,像一条条火蛇。

陈常在轻轻叹了口气,瞬间低下头去:“白天的事……”

“白天的事,都过去了。如今你要做的,是保养好你的身子。”回雪知道,陈常在心里,一直当江答应是姐妹,如今江答应出了这样的事,她虽无能无力,心里却一直不安。

陈常在点点头:“郁妃娘娘说的是。”

如今天冷,多数妃嫔如冬眠了一般,每日守着自己宫殿的朱漆门,看着太阳弱弱的光升上来,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隐进了云里。无聊之至。

宫院里雪极厚,寒风扑面,吹的人嘴唇干裂。稍出来走动走动,便觉得手脚冰凉。且雪天路滑,陈常在理当在永和宫多加保养。

屋子里静了下来。回雪与陈常在坐在那,静静听着炭火斑驳的声音。偶尔有细碎的火星子炸开,发出清脆的响声。又顷刻间一片沉寂。

“以后,江府都不能往宫里送菜了,如果你有什么缺的少的,或是想吃的,尽管到内务府去要便是。你怀着孩子,内务府的那帮奴才自然也不敢慢待了你。“回雪语重心长。

提及吃的,陈常在又哽咽起来,不管江答应是真心对她好,还是利用了她,至少江府隔几日往宫里送的那些菜,都是新鲜的,新鲜的能拧出水来,还有前几日送来的小兔子,野山鸡。味道都是极好的。

“郁妃娘娘的话我记下了。“陈常在起身福了一福,便回去了。

烟紫送她出门。折回来以后,黑夜已将相印殿完全吞没了。

回雪站在廊下。长长舒了一口气,眼前的夜,跟几年前自己刚进宫时的黑夜,看似并无区别,那时候刚进宫。一样是个雪天,一样有凛冽的寒风,那时候的回雪,还没有四阿哥,也不是妃位,如今。都有了,肩上的担子便重了。

烟紫扶着回雪,轻声道:“陈常在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怎么摸黑来了咱们相印殿呢,奴婢想不通。”

回雪淡淡的道:“江答应跟陈常在毕竟是有交情的。”

烟紫恍然大悟:“如今江答应得了这么个结局,陈常在怕牵连到她吗?所以急于来撇清?”

回雪坐到床前,脱去沾着浓重湿气的鞋子:“陈常在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她不过是哀伤,惊诧于江答应的事。她心里有很多话,却不知同谁讲罢了。”

烟紫伺候着回雪脱衣。一面默默的道:“是奴婢想错了陈常在了,陈常在一向光明磊落的,只是好像陈常在也并没有跟主子说什么,想来有些话压抑在她心里,也憋的难受。”

“宫里不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吗?随便的一句话,便可置人死地,所以谁也不敢乱说什么,哪怕是伤心,难过,也必须忍在心里。有些话,没说出来之前,你是话的主人,一旦说了出来,话便是你的主人了。”回雪叹了口气:“我倒觉得有些奇怪,玉妃怀孕之事,一则来的突然。二则,这种天大的好事,她竟然没有先告诉皇上,而是跑来相印殿说于我听,听她的意思,好像还希望我去告诉皇上,这又是为何呢?”

“或许玉妃娘娘怕打扰皇上呢,毕竟在皇上面前,主子比玉妃娘娘要多些分量。”烟紫掀开锦被,扶着回雪躺下,将床头小几上的蜡烛挑亮了些,自己站在帷帐边,整了整床头悬的香包:“主子打算跟皇上说玉妃娘娘怀孕的事吗?”

回雪将头轻轻的靠在软枕上:“她不说,我自然不去说。即便咱们不说,宫里妃嫔怀阿哥可是大事,又岂能瞒天过海的,不出三天,皇上也就知道了。”

烛火摇曳。锦被柔软。绣着大红团花纹的枕头十分厚实。回雪穿着小衣,蜷缩在锦被里,望着床头扑闪的火苗,悠悠的道:“玉妃怀孕这事,倒也蹊跷,明日你去问一问,看是哪位太医给玉妃看诊的。”

烟紫点点头,伺候着回雪睡下,这才退了出去。

王方值夜。他穿着有些单薄的太监服,哈腰站在二门口。

夜色空旷,一切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几盏烛火,时不时的跳动一下。

“主子可是为玉妃娘娘怀孕的事烦心?”王方探头关好内室的门,呵了呵手,小声问烟紫。

烟紫扯出手帕来擦擦脸上的湿气,又将手帕重塞回袖里,盯着廊下的栏杆道:“主子自然不是为玉妃娘娘的孕事烦心,只是想知道,是哪位太医给玉妃娘娘看诊的,这怀孕之事,突如其来,别是有什么阴谋吧?”

“你且去睡吧,明日一早,我便去太医院打听打听,这事不算难事,一打听,那太医的名字,也就出来了。”王方又呵了呵手,他的睫毛上已沾了一层雾气,看着白茫茫的。

打探消息,一向是王方的强项。

烟紫轻声道:“那你可得小心着些,别被外人发现了。”

次日,太阳大好。回雪还没起床,就看到阳光四射,明媚如春。

闪着金色光芒的太阳,直直的照在窗户上,透过窗纸,照的内室一片亮堂。大雪过后,天气晴朗,虽有些干冷,到底多日不见的太阳又露了面,让人心里仿佛也被太阳给照过了一样,暖洋洋的。

回雪着一件撒花棉袄,油青色大毛马甲,暖红色团花裙子,靠在窗户边,听着外面若有若无的风声,伸出手来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又喝了一碗甜甜的枣茶,心里舒服多了。

王方小跑进来,带入一股子凉气:“主子,给玉妃娘娘看诊的太医,已查出来了。”

“是谁?”回雪静静的放下茶碗。

“是朴太医。”王方打量着回雪的脸色。

回雪轻轻一笑:“果然是他,昨晚上我就猜出是他了。”

请安的时候,岑梨澜来的晚了些,一则天冷了,五阿哥总不愿意起床,怕被寒气给扫了,且还要给小阿哥喂奶,又怕冻着小阿哥,岑梨澜一应杂事耽误起来,比别的妃嫔晚到了半个时辰。

一进内室,便将暖炉交给苗初拿着,自己深深福了一福:“我来晚了,求郁妃娘娘责罚。”

岑梨澜跟回雪的交情,众人皆知,自然也明白,回雪不会责罚于她,何况,如今永和宫里养着两位阿哥。

玉妃却清清嗓子,要发话了。玉妃一向跟岑梨澜不和,众人以为,她会说出什么讽刺的话来,没想到,玉妃却是一脸的笑:“岑妃要带着两位阿哥,这般辛苦,可不是我们能比的,所以,来晚一些,若郁妃娘娘不怪,咱们更没有什么可说的。郁妃娘娘一向宽仁,我看,这次不如就算了,岑妃也不是故意的。”

玉妃竟然帮着岑梨澜说话。这倒让回雪颇感意外。玉妃怎么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对人也和气起来了呢?

岑梨澜还没起身,玉妃竟然以手扶她,挽着她的胳膊,一直等岑梨澜落了座,才十分关切的道:“岑妃刚生产不久,身子还很虚弱,你即便不来请安,郁妃娘娘怕也不会说什么,岑妃是个懂规矩的人呢。”说完,玉妃还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岑梨澜的手。

岑梨澜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玉妃跟她不和睦,她早已习惯,如今玉妃阴阳怪气的,还将手放在她手上,她自感不适,握住玉妃的手腕,将她的手拿开了。

“玉妃,给你看诊的是哪一位太医呢?”回雪轻轻的问道:“如今你怀了身孕,理当有资历深的太医看诊,以免有个万一。”

众妃嫔这才知道玉妃怀孕的事,有的嫉妒,有的羡慕,脸上却又都装作欢喜的表情:“恭喜玉妃娘娘了。”

玉妃坐到位置上,轻轻扭了扭腰,又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才缓缓的道:“是朴太医。”

她倒是没有隐瞒太医之事。

众人交头接耳,有的说:“玉妃娘娘怀孕是大喜事,怕是得找一位资历老的太医好好看看,这个朴太医,不是跟着老太医在习医吗?怎么如今,他能独自行医了?”

有的说:“这个朴太医我也见过的,瞧着胆子很小,做事怎么样,倒也不知道,只是路上相遇时,他提着药箱,跟在老太医身后,看着颤颤巍巍的,不十分体面。”

回雪低下头去,喝光了半杯热茶,这才默默的道:“玉妃,朴太医可否能照顾得体?若不能,再添两位太医伺候在承欢殿,也是应该的。免的朴太医措手不及呢,据我所知,朴太医自进宫起,并未独自给哪位妃嫔看诊过,怀阿哥这事,可马虎不得半分。”

正文  第393章 江府之事

玉妃用了口茶,轻轻拍着自己的肚子道:“多谢郁妃娘娘关心了,朴太医虽未独自给妃嫔看诊过,可新太医总得给他一个机会,我瞧着,这个太医很好,很细心,做事也踏实,让人信的过。”

玉妃既然这样说,回雪自然不多说什么。

一时散去,永和宫的婢女来回话,说是小阿哥睡下了,而五阿哥跟着戚嬷嬷她们,在院子里堆雪人,玩的高兴着呢,这对岑梨澜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五阿哥不闹,小阿哥不哭,岑梨澜便能陪着回雪说说话了。

自从永和宫添了两个阿哥,岑梨澜的空闲时间明显少多了。

烟紫拿了个花绷子递给回雪,花绷子上套着一块软软的布,上面有绣了一半的小马。小马是棕红色,四蹄飞扬,生动有趣。回雪准备绣好以后,为四阿哥做春季的薄袍子。

岑梨澜笑着拿过花绷子,轻轻抚摸着棕红色的小马道:“你还有这手艺,最近我没事的时候,都是看看医书罢了,等天暖和了,我也来跟你学学,到时候给五阿哥做一件一样的。”

回雪却将花绷子递给了烟紫:“我跟岑妃说一会儿话,今日不做针线。”

针线活不过是回雪用来打发时间的,就跟剪纸一样,偶尔为之,临近年关,杂事很多,后…宫里大事小事都得回雪操心,所以刺绣的活,也就落下了。

岑梨澜围着炭火而坐:“我瞧着玉妃今儿怎么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回雪默默的。

岑梨澜摇摇头:“也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以前她嚣张跋扈的,这会儿怎么瞧着,倒是客客气气。难道怀孕会让人变了脾性?之前我怀着六阿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呀?”

六阿哥,自然是岑梨澜所生的小阿哥。他排在五阿哥之后。是皇上的第六个儿子。

回雪笑笑:“谁知道呢,不过玉妃怀孕了,以后宫里又要戒备起来了,平安降生一个小阿哥,可不是简单的事。”

“请安时玉妃扶了扶我的手,我触摸到她的手腕,好像就是怀孕了呢,医书上讲,咱们的左右手有三个脉,上脉、中脉、下脉。即:寸、关、尺三脉。怀孕的女子脉象是寸脉沉。尺脉浮。玉妃的脉象和这个差不多。”

回雪浅浅一笑:“我早说过,你都快成太医了。不过你才生下六阿哥不久,医书什么的。还是留着将来再看,不然容易眼睛酸涩,岂不是难受?”

烟紫开打窗户稍稍给屋子里透透气。

因下了一场大雪,相印殿有些发霉的味道。屋子里博古架上放着的几本书,还有两个花瓶。也泛着潮气。墙上挂的一幅字画,也变的有些发黄了,卷着边,像被火烤过一般。字画受了潮,一经炭火熏烤,便成了这个样子。

岑梨澜陪着回雪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走了,临走时不忘交待了一句:“以后玉妃来,你且小心着点呢。相印殿的果子,糕点虽说好吃,也别端给她了,若她吃了相印殿的东西,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是洗不清的。”

回雪拿起一块糕点,笑着握在手心里:“你说的倒也在理。不过最应该小心的,还是永和宫,毕竟有两位阿哥在那里。”

岑梨澜嘴巴一撇,显的很是调皮:“玉妃跟我不和,她又不会到永和宫要吃的,就算去了永和宫,我送给她吃,怕她也不敢吃,生怕我会害她呢。”

回雪笑。

王方搬了一把小梯子过来,轻轻的靠在墙边,伸手将卷边的字画揭了下来,烟紫拿过字画摊在桌子上。好好的一幅画,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倒让人可惜。

廊下有响动。

当值的小太监进来报说,是朴太医来了。

回雪没料到,他这个时候来,会有什么事,便望望窗外,懒懒的道:“让他进来吧。”

朴太医着一身浅蓝底金丝边的太医服进来,头戴着红顶子宽沿帽,手上却并没有提药箱,看来,他一路过来,不是为看诊而来的。

阳光极好,晒的花枝上的雪化成了水滴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浅沟。

朴太医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用一条红绳子系在脑后,他跪下行礼,且行的是大礼,额头碰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回雪没说话。

王方跟烟紫远远的站在桌边,侍弄着手里的字画,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郁妃娘娘,奴才瞧着那字画好似很名贵,是不是因为天气潮湿,卷了边呢?如果是,奴才倒有一个法子可行。”朴太医低头道。

看来,他是一个细心的人,进屋的一瞬间,便将屋子里的陈设,还有王方,烟紫在忙活什么,瞧的一清二楚。

回雪自然不拦他:“朴太医有什么好法子呢?”

“冬季,悬在墙上的字画,很多受了潮,字画湿了,经温热的炭火一烘,字画自然而然就会卷边,泛黄,太医院也有两幅字画,虽不名贵,但奴才瞧着,先前的太医打理的还算好。”朴太医清清嗓子,依然没有敢抬头:“太医院有些偏僻,冬天雪厚,屋子里熬药,所以蒸汽重,而雪气也重,因此,太医们便将那两幅字画收了起来,等到天暖的时候,再拿出来,四角用砚台压上三天三夜,再挂上。而且,字画不能近炭火。娘娘屋子里的炭盆,一天到晚不熄,所以更得远离字画。”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道理。朴太医讲的十分仔细,而且,为了不邀功,他把这个法子的功劳,归结于其它太医,并没有说,这个法子,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烟紫,就照朴太医说的,把字画收起来吧,来年春天,天暖了。再挂上。”回雪默认了朴太医的说法。

烟紫利索的将字画卷起,放到了大瓷缸里。

这边朴太医已起了身,哈着腰,站在回雪左手边三尺远的地方。

“朴太医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回雪盯着熊熊燃烧的炭火,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朴太医一甩袖口,衣服便发出“啪啪”的响声,他拱手道:“郁妃娘娘,奴才是想来说一说,玉妃娘娘怀孕之事。”

“哦?玉妃怀孕。这事怎么了?”回雪轻轻的问道。

朴太医显的有些拘谨,一双手深深的缩在袖里,回雪知道。朴太医是个胆小的人。

朴太医清清嗓子道:“玉妃娘娘怀了阿哥,怕是到明年夏天,就要生了。”

回雪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赤金护甲:“这个消息,我知道了。玉妃也已说过了。”

朴太医细心观察着回雪的动作,继而。拱手道:“奴才本来不能独自给玉妃娘娘看诊,奴才医术不高,也不敢独自给娘娘们诊脉……”

朴太医欲言又止。

回雪抬起头来,看了朴太医一眼,眼神对视之间,朴太医很快低下头去。

“玉妃觉得你医术好。让你为她看脉,你就帮她看吧,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回雪轻轻一笑。

朴太医如释重负。深深鞠躬。

“还有别的事吗?”回雪问。

朴太医道:“没有……了。”

“那你回吧,玉妃身子贵重,你仔细着些,平日里多往承欢殿跑跑,等玉妃生下阿哥。自然有你的功劳。”回雪交待着。

朴太医重重的点头,又伏地磕头。后退三步,才出相印殿而去。

“主子,看来朴太医是怕主子责罚呢,前一次他还在说,自已没有把脉的资格,如今,都能为玉妃娘娘看诊了。”烟紫望着朴太医的背影,轻轻的道。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我又有什么可与他计较呢。”回雪叹了口气。

阳光照着回雪发间的簪子,叮当做响,明媚耀眼。

回雪让烟紫将花绷子拿出来,自己一针一线的做起了活计。

绣完了手上的布,又让烟紫拿一块小些的布来,绣了一模一样的小马出来。

“主子,您要给四阿哥做两件一模一样的袍子?”烟紫不解。

回雪笑笑:“只给四阿哥做一件,多余的布料,留着给五阿哥做。”

“可是五阿哥……。”烟紫提起五阿哥,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回雪却不以为意:“五阿哥只是一个孩子。岑妃她喜欢这刺绣小马,与其来年她又辛苦捉针做活,倒不如我替她做了。反正如今,我正好得空。”

烟紫拿着绣布,小声嘟囔道:“可是玉妃娘娘,都怀上小阿哥了……。”

回雪笑笑:“宫里的女人,怀上阿哥是好事,你怎么闷闷不乐?”

烟紫说不出话来。

宫里的明争暗斗,回雪自然比烟紫要清楚,可回雪却宠辱不惊,看淡了这一切,烟紫心里的小九九,回雪又何尝不清楚呢。

许久,二人都没有说话。

回雪细心的做着绣活,烟紫怕她累着,时不时的,帮她按着肩膀,又怕打扰了她做活,只得转身去沏茶。

冬日里回雪多数时间都在喝枣茶,红润的大枣浮在白瓷碗里,像跳动的心。

满碗的枣香,喝一口,甘甜圆润。

王方忙不迭的进来,行了一礼道:“主子,江府……。。”

回雪放下茶碗,静静的听着。

“江府……。听说皇上处置了江府上下,江大人当即被斩,府里的丫鬟婆子,多数变卖于披甲人为奴。而与江大人来往甚密的几位大人,都降了职,人人噤若寒蝉。”王方小声道。

回雪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皇上要处置江府,只是早晚的事。

正文  394。。。。。。。

王方缩着身子,将声音压的更低:“处置江府时,还出现了一件小事。”

回雪抬起头来,望了眼窗外晃眼的日光,转而问王方:“出现了什么小事?”

“听说,查抄江府,并制服了江大人,都是玉妃娘娘的亲哥哥蒋大人为首的。”王方打量着回雪的脸色。

江大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家道中落,人死了,财产也被查抄一空,而带头做这事的人,竟然是蒋长行,可见,皇上对这个蒋长行,还是器重的。

烟紫小声道:“蒋大人得脸,玉妃娘娘就更威风了。”

回雪轻轻一笑:“玉妃哪里还需要借她哥哥的光呢,如今她怀着孩子,已然很威风了。”

烟紫默然。

照这样下去,玉妃果然不容小觑。

很快便是冬至了。

冬至是农历中重要的节气。又叫长至节或亚岁。《汉书》中说,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也就是说,过了冬至以后,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回升,是一个节气循环的开始,也是一个吉日,应当庆贺。

而冬至当天的吃食,也是有讲究的。北方一般有宰羊,吃饺子,吃馄饨的习俗。南方有吃米团,长线面的习俗。

安城位处宣国之北,这一日晚间应该吃饺子。

而白天,皇上要祭天祭祖。这是每一年都要行的礼数。

宫里,一向是个礼数周全的地方。

每到节日,礼部众人便忙活开了。有的写祭文,有的布置场地,以及各种香火,器具,一应俱全。

冬至那天上午。太阳如炽热的白玉盘,圆滚滚的悬在半空中。发出耀眼的白光。

好些天没有下雪了,先前的雪已融化的无影无踪,雪水被太阳照的升腾起来,空气里全是五颜六色的水汽。

半晌午的时候,水汽也没有了,温度升高了些,平日里各人都穿着厚厚的袄子,外面一件大毛的马甲,还要系一件灰鼠皮的披风。如今阳光正好,照的人后背发汗,个个解下了披风。有的甚至除去了马甲,只穿着一件袄子,或是坐在宫里看宫人们包饺子,或是站在宫门口听着礼部放鞭炮的声音。

宫院空旷。宫墙高耸。被白雪掩埋了多日的琉璃瓦也像睡醒了似的,每当有风吹过。它便发出“呜呜”的脆响。

皇上要祭告祖宗,每当宫里过节日,诸如端午,正月十五等,或是宫里添了丁,有了阿哥或是公主。皇上都要亲自捧上三支香,跪倒在祖宗牌位前,求祖宗的保佑。

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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