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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宫闱-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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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裙。外衬一暗黄色撒花斗篷,斗篷上落了不少的雪,两个小婢女帮她解下来。又把斗篷在门口抖了抖,那雪花便沙沙的落在了地上。当时嫁入纳兰家时,承熙的神智还不很清醒,如今看她一身利索的给皇后请安,便知她的心病已大好了。只不过她算个薄命的,差一点嫁给不喜欢的人,嫁给喜欢的人后,没过几天安生日子,纳兰便又去了。想到这回雪心里有些隐痛,看承熙的眼神也多了些温热跟怜惜。
皇后之前跟良嫔交情甚好。对承熙也是照顾有加,所以虽良嫔不得宠,承熙却没少得皇后的庇护。今日她从宫外纳兰府而来,先是去养心殿给皇上行了礼,知道母妃已去,虽心下悲伤,但念及皇后昔日之情。当第一时间来景仁宫探望,于是不入永和宫。而是先来到了皇后宫里请安问好。皇后见承熙好像又回到了生病前的模样,又极亲切的跟自己请安,脸上倒是淡淡的,看到承熙,她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良嫔,那个自己曾经对她百般好的女人,到最后却成了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在景仁宫自己床下行厌胜之术,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虽她已死,但自己在冷宫中受到的屈辱却一直都在,如今见承熙又一次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的恨意又腾的升了起来。
承熙见皇后脸上如挂了一层霜一般,便自己讪讪的起了身,看回雪含笑望着自己,便也回了一个微笑,皇后还是来回抚摸着那翠玉碗,一声不吭,景仁宫的气氛有些压抑,承熙有意打破这种压抑,便往前走了走,到皇后身边给她捶了捶背道:“娘娘怎么一个人在用饭,也不见四齐姑姑来伺候。”回雪听承熙提到四齐,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帕子,果然皇后听到四齐两个字,眼里像是要冒出火来一样,啪的把那翠玉碗扔在地上,翠玉碗霎时碎成好几片,惊的承熙一跳,还没来的及反应,皇后便把承熙的手从肩上扒了下来,冷冷的道:“问四齐在哪,不是应该问问你那额娘么?想来她是最清楚的,这一切也是拜她所赐,你倒好意思来问我。”
承熙进宫,皇上见她清瘦,只说她的额娘因病去了,并没有提起别的什么事,见皇后一改往日的慈祥,好像对自己十分反感的样子,心下不解,欲细问,便见回雪打着圆场道:“承熙公主刚进宫来,一切还不知情,娘娘就别让她伤心了。她年纪不大,对娘娘没有恶意。”
皇后又是冷笑了一番,一边叫了小婢女进来把那翠玉碗的碎片清扫干净,一面又嘲讽似的道:“扮猪吃老虎的事本宫见的多了,不用跟本宫装的楚楚可怜,无比忠心。再忠心的狗,也会反咬主子,不然,本宫当初怎么会在自己人挖的阴沟里翻了船。”
承熙一向是个有气节的,说话又直接,见皇后指桑骂槐的,似在骂自己的额娘,又似在骂自己,心下有些生气,便也后退了几步,站在回雪一侧道:“皇后娘娘不喜欢承熙,承熙以后少来便是。”说着,也不行退礼,便扭头披上那斗篷,冒雪而去。
回雪在后面追着,只因承熙穿着蜀绣软底鞋,脚下比回雪走的快,走到拐入永和宫门口的巷子,回雪才把她追上了,此时的承熙因眼角带泪,脸上结下了冰渣一般红彤彤的,回雪拿出帕子来给她擦拭了一遍,便跟着她一起入了永和宫。
永和宫的奴才自上次被烟紫训了话,最近侍候起来也算尽心,一大早便把院子里的落雪扫到灌木堆下,又给岑梨澜上了几道可口的小点并一碗莲子薏米粥,承熙早饭未用,到永和宫时已是饥肠辘辘,见岑梨澜客气,便也坐了下来,让小太监去另盛了碗粥,就着些小点心喝了,才又挪到榻上坐着跟回雪她们说话,永和宫的小宫女见机,忙把炭盆子往几位主子面前挪了挪,又把那炭气扇了扇,才退到一侧垂手侍候。
回雪把当初承熙因太后指婚神智不清的事讲给了她,以及后来良嫔的去世,也只照着皇上说的,良嫔身上不好。只说良嫔是最疼公主的,人死不能复生,公主节哀。承熙听了半信半疑,只盯着回雪问道:“我看皇后待我不如先前,可是我母妃哪里得罪了她。才招致她记恨我,还有我提及四齐,她便让我去问额娘,说话也阴阳怪气。”
回雪见隐瞒不过,只得把当初良嫔为了承熙陷害皇后,皇后入冷宫,四齐被人害死的事讲了出来,承熙听了大骇,不相信善良本分的额娘能干出这些事,但事实在眼前,额娘对自己的深情又让自己动容,抬头看看永和宫的一切,物是人非,虽宫殿依旧,却也再不见额娘的间容笑貌了。几个人说了一会子话,便见王福全来叫回雪,说是养心殿皇上有请,回雪让王福全先回去回话,自己又跟承熙说了会话,临起身前问了一句:“纳兰之死,果然是……因病的?”
岑梨澜听了回雪的话,一阵惊愕,因脚上的伤还未好,不由的“哎呦”了一声,承熙的眼睛里却又蒙上了一层细雾,深吸了一口气,才点了点头,嘴里道:“纳兰福薄,阿玛赏了他官职,他却无福消受了。”说完,脸上更红,用一只手轻轻的抚着肚子道:“但他不知道,我们有了孩子,他们纳兰家,没有绝后。”回雪心里又是哀伤又是欣慰,也伸出手去,拉住承熙的手道:“你一定要好好的,为了纳兰,为了孩子。纳兰娶你,是他的福份。”
回雪坐着说话的功夫,王方已去相印殿里取来了纸伞,因一路小跑,脸上倒出了些汗,回雪心里动容,便让他去永和宫小厨房烤烤火,由烟紫跟着自己去养心殿便好。那雪打在纸伞上,消无声息,就好像有些失去的人,他的影子,似乎就在眼前,却又如天上明月地上风,一时无法捉摸,回雪走在宫道上,往前迈着细碎的步子,却不由得忆起纳兰当初青涩的模样,他如今有了孩子,如果地下有知,也应该很高兴的吧。想到这,回雪把手从袖里伸出来,护在自己的肚子上,这个小东西在肚子里也应该有两三个月了吧,不知道是男是女,长的像谁,他以后的命运又会是怎么样的呢?烟紫见回雪露着手腕,便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拉了拉衣服,嘴上轻轻的道:“就快到养心殿了,主子怎么魂不守舍,皇上见了,可不大好。”
“烟紫,你说皇上叫我去,会不会是王福全,告诉他昨日庵院里,苏思维藏在菩萨背后的事?”
烟紫听了,手上一抖,那伞上堆积的雪便哗哗落了她满头都是,顾不上擦去那雪,烟紫便急急的问道:“昨日苏太医在庵院,我差点忘记了,原来他藏在菩萨背后,如果王福全说了,皇上会杀苏太医灭口么?”回雪点了点头,烟紫手上的伞“啪”的落在了雪地上,身子一动不动,嘴上却哆嗦了起来。
作品相关 第一二零章 翠玉碗里的汤
回雪略站了站,待烟紫平静了一下情绪,见她把纸伞举起来,身上却一直发着抖,顿时明白她心中所想,只是没有点破道:“就快到养心殿了,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福不是祸,但福祸不能表现在脸上的呀。”烟紫听回雪拿自己刚才说的话打趣自己,尴尬一笑,才又轻轻扶着回雪往养心殿走,一时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握着纸伞的手骨结毕露,连呼吸也有点急促。
皇上在养心殿写毛笔字,回雪见王福全在门口守着,便踮脚进去,烟紫收起纸伞站在廊下等着,回雪见皇上写的出神,细看之下,那宣纸上苍劲有力的写着:修身治国平天下七个大字,人说文如其人,字如其性,想来皇上心中此时想的便是这些也未可知,不知皇上为何叫自己来,只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皇上好笔法。”
皇上听了,知道回雪到了,便把毛笔支在笔架上,略搓了搓手,早有小太监端了乌木盘上来,上面码着一条卷好的热毛巾跟一杯热茶,皇上拿过热毛巾擦了擦手,小太监便把乌木盘放在案子上,小心的捧了茶碗放在皇上面前,收回那毛巾,才退了出去。
“昨日之事……”皇上略顿了顿道:“无论是谁做的,朕都不想追究了,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说着,喝了口茶。回雪听了,见他口气还算平和,并没有提苏思维的事,便知王福全还未向皇上说起,心落下大半,才陪着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受教。”说着这些,回雪不禁也在心中想着,或许皇上一直都是想太后死的,太后当年杀了他的额娘。试想谁又想留这样的人在世上,皇后就是看透了皇上这一点心思,所以才敢对太后下手,一来解了自己的气,二来就算皇上知道是她做的,也不会生气迁怒于她。古来都说帝王最薄情,不知道帝王的背后,是不是有一串心酸的故事,只是他们手拿生杀大权,才让人惧怕。觉得他们比世上的任何人都冷血吧。
“承熙来了,听说去了永和宫,你可跟她说了什么?”
回雪低身回道:“只说良嫔娘娘因病去了。并未提及其它。”
“没有提朕当初还曾斥责过良嫔,良嫔因此又羞愤不已,所以……”皇上淡淡的问道,又像是在试探,回雪立即听出了皇上的意思。他还在为当初自己在良嫔去世前,对她说过狠话而内疚,死者已去,良嫔能让皇上一直对她怀有内疚之心,也算是她修了福了,皇上这样问自己。明显是不想让承熙知道,在他心里,还是喜欢承熙公主的。不希望她有什么误会,而伤到了自己跟她的父女之情,回雪嘴上回道:“臣妾没有提及,也不会提及,皇上在承熙公主心中。是一个大大的君子,是高高在上的父王。也是和蔼的父亲。”
皇上听了,伸出手来拉住回雪的手,对着刚才自己写的几个大字,轻轻的一笑,又像是不满似的道:“朕守着这天下,风吹草动,草木皆兵,唯有这亲情,是让朕休养生息的地方,朕不想失了这个地方。”说这话的时候,皇上眼里透出一股渴望,这种浅浅的渴望,就像农家的孩子想吃一块米糕一样,简单而直接。
说了会话,见皇上对昨日之事没放在心上,回雪退出来时,深深的松了口气,烟紫焦急的在廊下等着,见回雪出来时脸上含笑,便知苏太医没有出事,心才算落回了肚子里,把那纸伞撑开,欲随回雪回相印殿。
回雪走过廊下,见王福全还守在养心殿门口,便做势“哎呦”了一声,摔在地上,烟紫欲伸手去扶,王福全却已跑下台阶,让烟紫撑好伞,自己甩了甩衣袖,让回雪搀扶着自己的胳膊起身,回雪一面扶了一面慢慢的站起来,低声对着他道:“昨日之事……”
王福全多么机灵一个人,当然明白回雪的意思,只脸上一笑道:“昨日奴才只见郁嫔娘娘在庵院里,其它东西,奴才眼拙的很,再说那东西都已埋入地下了,皇上交待,应该忘记的,还是早些忘记了吧。”
回雪站稳了身子,烟紫便拿手帕子给她扑了扑身上的雪,她心中当然明白,王福全嘴里的那东西,指的是太后跟李嬷嬷,见王福全嘴上甚严,回雪对皇上身边的这个太监有了几分好感,不趋炎附势,不贪图小利,知道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能做到这些,确实不易,王福全见回雪无碍,便又行了一礼道:“纳兰公子虽去,但他把奴才看成朋友,奴才荣幸之至,也了解郁嫔娘娘的为人,所以奴才做这些,也权当为了朋友。”
正说着,一个穿着赤色马甲,暗绿色夹裤的宫女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小食盒往养心殿而来,路过回雪身边时,躬身行了礼,见王福全也在,便也低低的叫了声:“王公公好。”
回雪见她眼生的很,便装做扑雪的样子,又拿帕子扫了扫自己的胳膊,王福全忙道:“以后郁嫔娘娘可得当心着脚下,万一摔着,皇上那里奴才们可不好交待。”说完,对着那小宫女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来养心殿做什么?”
那小宫女见王福全问,忙的腾出一只手来,揭开了那食盒的盖子,只见食盒中端放着一只翠玉碗,那碗晶莹通透,色泽如春日的青葱,又像是山涧边的苔藓,翠玉碗里盛了八分满的肚丝牡蛎辣椒汤,红绿相配,倒也和谐,那食盒一经掀开,便透出一股香辣之气,小宫女手里拿着盒盖,声音颤颤巍巍的道:“奴婢承乾宫李米儿,以前在浣衣局当差,刚调派到承乾宫三天,荣妃娘娘说小厨房做的这汤甚好,喝了又暖身子,在冬天最有益处了,所以让奴婢赶着来养心殿,送给皇上。”王福全听了,忙命她赶紧盖上,一边又带着笑道:“你果然是新来侍候的,以后可有的学了,这大雪天的,怎么能没见皇上,就把食盒盖子打开了呢,万一落进了雪,或是汤凉了,皇上喝了难受,岂不是要给你主子招罪。”
小宫女紧紧的把食盒盖子合上,又略带可怜的道:“还求公公别告诉我家主子,奴婢以后一定知错就改,奴婢……以后会小心的。”王福全并无意为难她,便给回雪行了退礼,带着小宫女去了。
“倒是个好看的,荣妃果然会选人,浣衣局的奴婢她都能叫来使唤。”回雪见小宫女跟王福全走远,便带着烟紫往回走,一面走,一边默默的念着:“就是胆子小了些,别人都说男人都喜欢听话胆子小的女人,好控制,以显示他们的男人气概,不知是真是假。”
烟紫不知道回雪是何意,只听她说着,一时错了回相印殿的路,便提醒着道:“主子这是要往哪里走?大冷天的,也走了好久的路了。”
回雪并不回相印殿,带着她又直奔永和宫,因承熙并不常来宫里,如今良嫔又不在,皇后对她又大不如先前,皇上一时间不是忙着政务,就是忙着应付后,宫里的女人们,哪里有多少时间能好好陪她说话,想来她是可怜的,于是便欲再跟她说说话,到永和宫时,承熙却已走了,只留岑梨澜一人,靠在榻上绞着鞋样子,回雪在一旁坐下道:“你莫不是想做鞋?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贤惠?还是你缺了鞋子穿?”
岑梨澜“噗”的笑了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是闲的发闷,看婢女们在做鞋样子,便让她们教教我,看书看多了,心里累,动动手,比划比划,舒服多了。”说着,提起绞的七零八落的纸道:“绞成这样,还怎么做鞋,不过是拿来打发时间的。”
从永和宫回到相印殿时,天已是大中午了,相印殿的小厨房早做好了几个小菜,另有一份牛肉鲜菜汤等着回雪用饭,回雪坐在桌前,看着烟紫拿着勺子给自己盛了些牛肉,便愣愣的道:“我看承乾宫送那肚丝牡蛎辣椒汤倒是有意思。”
烟紫把一碗汤端到回雪面前道:“冬天天冷,吃点辣椒可以发汗,去寒气,听说川府之国,每道菜里必有辣椒,吃了暖身健体,听说还能增加饭量呢。若主子想喝,回头我告诉小厨房,让他们依样做了来就是。”
回雪喝了口汤,牛肉鲜嫩,菜叶油绿,一看到这绿色,便又想到那翠玉碗,听烟紫在数着辣椒的好处,便压低着声音道:“我难道是那馋嘴的?你记不记得那苏米儿食盒里装的翠玉碗?”
烟紫听了摇了摇头,后来眼睛里又是一亮道:“奴婢想起来了,今天去景仁宫请安,皇后饭桌上便也有一个。”回雪点了点头,默默的道:“这哪里是一只碗这么简单,这翠玉碗不是内务府所配,你看我们宫里的,不过是瓷花碗,想来是一人得了,送给另一人的。”
“主子是觉得,荣妃送了皇后,还是皇后送了荣妃?”烟紫问道。
“若放在以前,这倒不好猜测,但如今,皇后跋扈异常,又常恨大阿哥抢了二阿哥的风头,本身比荣妃位份高,又怎么会送她东西,所以,便是荣妃送给皇后示好的了。荣妃跟皇后示好,对相印殿或是永和宫等人,便是大祸了。”烟紫听了脸上一紧,没想到一只碗里还有这么多的学问。主子半天不停奔波,却也能记得这碗,想来心思不是一般奴婢能比的了。
作品相关 第一二一章 李米儿
腊月二十三便是小年了,宫里过年的吃食,用具,一应的对联年画,内务府早已准备妥当,临近过年这几天,没有小太监的来来往往,也没有运送东西的独轮车子吱吱呀呀,倒让人觉得整个皇宫又安逸了下来,直到二十三这日早上,宫里应景似的响起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在这里一年到头也不听炮响,回雪以为放鞭炮都是寻常百姓家的习俗,没想到宫里竟然也传出了这动静,于是用过早饭,便斜靠着窗户听了会响,一时想到昨天去养心殿送汤的李米儿,那个看上去怯怯的宫女,长的倒是如花似玉,让人恨不得上去摸一指头,于是吩咐小厨房捡上好的螃蟹蒸了几只来,又差烟紫去浣衣局叫管娇过来,如果有人问及,便说是因在储秀宫一同住过,郁嫔顾念旧情,让管娇来相印殿一聚。
冰九寒天,管娇的手还泡在水里搓着衣服,自打从储秀宫被扔到这浣衣局,她算是尝尽了人间的冷暖,由于自己脾气不好,性子又直,多少次得罪了浣衣局的嬷嬷,不是被罚在别人睡觉时叠衣服,就是自己要洗的衣服比别人多一倍,渐渐下来,她原本娇嫩的手也起了老茧,原来嫩若笋尖的脸也写满了风尘,自下雪以来,她依然是每天要洗三大盆的衣服,看着各宫主子绣花描金的衣服,什么袍子,披风,坎肩,大褂,应有尽有,她时常恍若梦里,当初自己也差一点成为这一宫之主,可是天有不测,一夜之间,风光便不在了,管娇对皇上已经没了太多的印象,只是对自己的际遇有些怨愤罢了。见烟紫来找。想起回雪上次赠银的事,难得她还能记着自己,于是站起身,解下湿透的围裙,把手放围裙上抹了抹,准备跟烟紫去相印殿。
浣衣局的嬷嬷远远的看着,烟紫瞧了瞧她,那嬷嬷便快步上前道:“知道是郁嫔娘娘唤人,尽管去。我们这不耽误。”烟紫听了,便带着管娇走了。
相印殿的螃蟹已蒸好。颜色通红,旁边放着一碟子辣白菜,一碟子切碎的姜。一碟子醋,另有一碗薏米粥,见管娇来,回雪便让她先在炭盆那里烤了烤手,又让婢女拿毛巾来给她净了净脸。方才随着她坐在桌边。说了几句闲话,回雪便道:“今天是小年,宫外都是喜气洋洋,念你一人在浣衣局,心中不忍,咱们都是同一批进宫来的秀女。也算是旧交。备了一点小菜,你尝尝可是合口味。”
管娇倒不客气,端起粥碗来用了几口粥。便又捡那辣白菜用了几口,辣白菜爽脆,吃着也下饭,管娇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回雪见她穿的单薄,便让烟紫去打开柜子。找了几件自己旧时穿的厚衣服,披风。送了几件给管娇,管娇只接过那厚衣服,却把披风又还给烟紫道:“谢娘娘好意了,我也今非昔比,一个洗衣服的宫女,穿什么披风,恐惹人笑话。”
“其实谁生下来就是当贵妃,当宫女的命呢,不过是走的顺不顺罢了。”回雪道。
“娘娘是什么意思?”
“那天在储秀宫,我记得你去荣妃宫里用过饭,回来便全身不舒服,后来还抓乱了肌肤,皇上生了气,说你诬陷荣妃,最后才被发去了浣衣局,这些日子,你就没有怀疑过?”
“是曾怀疑过,可太医有诊过,就是湿气,我又有什么办法?”管娇道。
“办法就在眼前,看你试不试。”回雪说着,把装着螃蟹的盘子往管娇身边推了推:“如果我没猜错,你吃这螃蟹是会过敏的,当初你的反应,也是过敏的反应。荣妃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对你下了手。”
管娇听了,心登时跳的快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以及在浣衣局所受的委屈,让她不由的抓起一只螃蟹,把蟹腿卸下来,又去了蟹盖,把那蟹黄含在嘴里,嚼了一会,并无大碍,连吃了两个,回雪示意她不要再吃。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苏思维苏太医提着药箱来了,给回雪行了礼,便立在相印殿里,回雪同他说了几句话,便见管娇脸上开始起了蚂蚁盯过的疙瘩一般,先是一个一个,后是一层一层,一会功夫,脸上,脖子里便是密密麻麻的,管娇觉得的痒,便欲用手抓,烟紫拿来一面镜子,给管娇一照。果然是那日在储秀宫时发生的症状,手下一哆嗦,镜子差点落在地上,苏太医见此忙把小药箱放在桌上,拿出已准备好的药粉,让小宫女冲在茶水里,给管娇喝了下去,管娇喝后,身上的疙瘩立即下去,不痒也不胀,舒服多了。
见苏太医离去,管娇对回雪道:“娘娘果然是聪慧的,原来我当真是被荣妃那贱人算计了。那太医也是欺负我,竟然说我是湿气。肯定是跟荣妃一丘之貉,也怪我当初太招眼,她才算计我。”
“知道又有何用,时间过去那么多了,说出来只会被荣妃又治一回。”回雪道:“今日叫你来,本是荣妃她又有了动作,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帮我的忙。”见管娇点头,回雪便问及了浣衣局李米儿的事。
这个李米儿管娇倒是清楚,人有几分姿色,只是胆子太小,说话都不利索,平日里又不懂侍候,更不懂巴结,笨手笨脚,只是跟自己都不得管事嬷嬷的喜欢,因此还算有些交情,只是前一阵子去荣妃那里送衣服,荣妃见她长的水灵,便留在了承乾宫里,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回雪听管娇这样描述,心里才算有了底,这样一个人就算做了荣妃的棋子,那也只能受荣妃的摆布,只是这水灵的姑娘,难道是荣妃想献给皇上的?荣妃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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