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潆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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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云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不但任何感情，却不是如夜影般的冰冷，而是很谦逊温和！这个少女的眼神······难道她见过他们？他怎么记不得了？

　　　　 橙色罗裙的少女转瞬间，倏然看到伊沫躺在云祈的怀里。更是吃惊不小。

　　　　 “你们”她手指着云祈和伊沫“男女授受不亲，你们······”她似乎是掏不出说辞了。尽管盈玉是涉剑山庄大小姐，平时活得也洒脱，可是也没有见过这般的场面。不是夫妻的男女竟然依偎在一起！

　　　　 云祈倒是淡然的很。他的思想似乎很现代。没有怎么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依旧是淡淡地开口“少庄主有事？”

　　　　 “没事，打扰了！”还未等灵动少女开口，周俞灏便匆匆打断了少女的言语。急忙拉着少女离开这里。

　　　　 少女拗不过哥哥，力气又不如他大，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依旧执拗地呼之欲出。云祈隐隐约约地听到“我不管你和她什么关系！我哥哥喜欢的人，我周盈玉定要帮哥哥争取来的！”

　　　　 云祈眼里微微含着笑意。他从来只相信原来挡不住的事实！漆黑的星眸低头望了望少女，会有人把你给抢走吗？

　　　　 翌日——

　　　　 大脑还处在一片馄饨中，伊沫勉强睁开双眸，视力好的没话说！感觉自己的头很是舒坦。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一定是云祈怕她睡觉磕着头，为她做了个软枕。跟人肉垫有的一拼。

　　　　 可是，她随后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为什么自己的手臂还被固定着？她睁开懵懂的双眸，感觉到了有温湿的呼气喷洒在自己的头顶。伊沫愕然抬起头，迎来的是一脸笑意的云祈。

　　　　 话说，那笑，还真不是一般的诡异！

　　　　 伊沫有种预感，她瞪大了琥珀色的双眸，朝自己的身体看去。那件云祈为她买的粉色纱衣已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被挂在屏风上。身上剩下中衣。

　　　　 她倏然脱离了云祈的怀抱，毫无预兆的。云祈吓了一跳。

　　　　 “你······”伊沫一边往被子里面转，一般颤抖着唇“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处在一脸呆愣中的云祈终于缓了过来，晒然一笑，那笑绝美！

　　　　 看着依旧愣怔的少女，她望向自己的眼神竟然充满了恐惧，云祈不禁好气又好笑。她把他想到哪儿去了？

　　　　 云祈踱步走到屏风旁边，取下了那套粉色的纱裙，走到少女旁边，他每靠近一点，少女就往后退一点，着实好笑。就连云祈也尴尬地笑着。那笑不明思议。终于退到靠墙的地步了，云祈才得以接近，这个时候伊沫看起来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鸟一般。

　　　　 云祈伸出如莹玉般的修长手指，轻挑着将衣服递给了少女。谁知道少女一下子扔掉了衣裙，微颤颤地开口“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人面兽心！你滚开！”少女呜咽的声音传出了房间。

　　　　 冷然地，门忽然被打开。两个丫鬟有些尴尬地看着房间里的情形，良久，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伊沫看着有点恼怒，没好脾气地怒斥道“你们还笑？跟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没什么两样！”少女带着委屈的眼睛泛着淡淡的波光。

　　　　 云祈依旧是愣怔地看着少女，不发一语，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委屈样子，着实填了一股孩子气！那两名丫鬟也笑够了，便信誓旦旦道“姑娘，你误会了，洛公子绝对没有对您做过那样的事情。”

　　　　 伊沫有些愣住了。回过头瞥了一眼云祈，只见他抬头看着窗外的景，不发一语，只不过那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大正常的红晕。伊沫愣怔怔地又用那琥珀色的双眸望着两个丫鬟，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那两个少女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道“姑娘是昨晚喝醉了，洛公子怕姑娘睡的不舒服，才叫奴婢帮您脱去了外衣。洛公子又不放心姑娘，就留了下来陪着姑娘直到现在。”

　　　　 伊沫傻眼了。这是真的么？她抬起泛着波光的琥珀色双眸望着云祈。嘴唇微微地颤抖着。感觉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两个丫鬟帮云祈解释清楚了便退下，不再打扰二人。久久的，云祈回过头，在晨风的吹动下，黑色的发丝拂过如玉雕琢般的五官。细碎的刘海遮挡住了半只眼眸。第一次，伊沫感觉到了少年眼中的深邃。

　　　　 云祈晒然一笑，颠倒众生一般的笑容。他伸出了手“今天还有一场论剑会。不参加了吗？”他的声音仿佛有蛊惑力，像是山间流淌的清泉缓缓滑入小溪汇成江河。

　　　　 伊沫愣怔地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她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伊沫，你想到哪儿去了呢？像云祈这样的傻瓜，怎么可能会趁人不备？伊沫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看着云祈颀秀的背影，穿上了外衣。这一闹，倒是让自己尴尬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云祈现在在想什么呢？

　　　　 “论剑会吗？参加！当然参加！”伊沫故意表现的很是轻松，笑意道“这次就要看看夜影的本事喽！”

　　　　 可又突然一想，咦？夜影去哪儿了？本来不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走的吗？现在夜影呢？

　　　　 伊沫不禁好奇地问出了口。只见那双清澈的纯黑色星眸渐渐地变得深沉，变得暗淡。仿佛天使瞬间就会变成恶魔。

　　　　 愣怔了半晌，就这么僵持着，伊沫其实挺后悔自己问出的这句话的！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儿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云祈直了直背，仿佛故意做的很轻松似地，笑了笑说“夜影他······待会儿就该回来了。”

　　　　 是你派他出去办事了吗？话还没有说出口，伊沫便被少年的一番话打断了“论剑会就要开始了，你不是要去看看吗？”伊沫无可奈何了，既然云祈不想说，她也不会去逼迫他，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直冲着昨日赛诗的场地靠近。两个人依旧如昨日一般迟到。少女翘首像台上瞧去，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台上的竟然是夜影，对手也是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看来这江湖人士都是偏爱黑色的嘛！相对于伊沫只是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欣赏心情。而对云祈，却感觉如同雷击一般，让人难过到心底去。

　　　　 昨日的赛诗会还是一派的儒雅书生，今日则大多数都成了江湖大侠，自然也有些宵小之辈。夜影的对手眼神犀利，看样子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伊沫有些微微地紧张，更加攥紧了云祈的手。云祈低下头，安慰性地说了句“放心，他们不会是夜的对手。”

　　　　 伊沫望着云祈的双眸，温顺地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在打鼓，真的没事吗？那云祈，你为何会那般的紧张呢？

　　　　 高手间的对决不是花招百出，而是讲究实力。还未出手，但是举手投足间已然充满了杀气。台上的两个人搞得像个大牌明星似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忽视了云祈和伊沫的存在。只是那双犀利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云祈和伊沫。

　　　　
6。御风破影篇…受伤
　　　　 两个人之间的对决似乎变得越发的惊险。至少夜影刚刚只是一一脸不屑的姿态面对对手，似乎并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伊沫看的出来，夜影认真了起来。夜影的功夫好的没话说，但是不排除有意外的时候。

　　　　 几阵杀降之后，那个黑衣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反而有败下阵来的迹象。不知道是不是伊沫的错觉，总是觉得夜影太过于轻敌，而这个黑衣男子眼眸里闪现的丝丝精光，让她诚惶诚恐起来。

　　　　 眼看着黑衣男子连连受到攻击，似乎马上就要败下阵来。却偏偏在那时，他的口中突然闪现一枚亮晃晃的银针，直朝着云祈和伊沫射来。

　　　　 伊沫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心都捏出了冷汗，云祈握着自己的手瞬间又紧了紧。眼看着银针直指云祈的喉咙，伊沫莫名地一阵慌乱在心中奔腾，额上已然渗出丝丝汗水。

　　　　 “铮——”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伊沫的错觉，她似乎感觉到了从所未有过的轻松。玩蹦极都没有这么刺激过。只见夜影手持斩殊剑瞬间挡下了银针。伊沫隐隐地看着云祈，他居然还是一脸的淡然，似乎刚刚差点儿死掉的并不是他。

　　　　 这样的镇定，让她一点儿都看不出睥睨，她不禁有些愕然。

　　　　 感觉到云祈牵着自己的手又紧了紧，她不禁怒视云祈，斥责道：“你都不知道躲吗？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死掉！”

　　　　 云祈扬了扬唇角，云淡风轻道“我没有内力，施展不出功夫。”

　　　　 与此同时，刚刚夜影为了救云祈，来不及掩饰自己的剑法，现在那把斩殊剑反正黑色透亮的冰冷剑光，恣意着一丝无法言语的诡异。似乎已经有人认出了那把斩殊剑，再加上为了救云祈，他已经暴露得无疑了。

　　　　 伊沫似乎已经可以感受到周围不断散发出的杀气，那些仇视的双眸就像是蜘蛛网一样慢慢缠绕着她，直到感觉自己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不禁倦意已经到了脑门，若是倒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站起身来。

　　　　 云祈的手始终紧紧地握着她。一丝汗水渗出，从额头滑过，滚到下颚，终于脱离的如莹玉般的脸，嘀嗒——没在土壤里。

　　　　 “他是夜影，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终于一阵的躁动还是爆发了。第一次，伊沫悔恨了自己的决定，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都说好奇心可以杀死一个人。难道会将领在她的身上。而紧牵自己的还有两个人。

　　　　 那一声带头的躁乱。似乎是导火线，紧接着，伊沫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所有的江湖之人蓄势待发，那种可怕的眼神似乎要将夜影吞噬。以及她和云祈。

　　　　 “夜影这个魔头，早就该除掉他了。”

　　　　 “几年之内，他杀掉了无数的江湖好汉。就连朝中的大臣都不放过。”

　　　　 ······

　　　　 大脑仿佛炸开一般。熙熙攘攘的斥责声和睥睨的目光几乎要将他们统统扔进深渊才肯罢休。在无数的目光中，伊沫巡视着。那个目光让她全身一紧。仿佛是在黑漆漆的山东里蝙蝠发光的嗜血双眼。伊沫倏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蔓延在全身的四肢百骸。

　　　　 “怎么办？”伊沫一脸的紧张，极端地后悔自己居然要冒着这个危险，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参加什么赛诗论剑会。明明就知道，以涉剑山庄的名气，有头有脸的大侠等级人物都会来参加，这个时候，即使夜影再厉害也没有办法保全伊沫和云祈两个人。

　　　　 云祈捡起地上那个黑衣人扔下的剑，递给了伊沫“保护好自己”

　　　　 “我······”伊沫露出恐惧之色，拿剑的手势从来就没有对过，似乎还有些嫌着剑的分量太重一般。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云祈有些蹙眉，女孩子的较弱哪里可以持起这把丰厚的剑？不禁面露厌色，却是在讨厌自己。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所未有过的无力。他瞥了眼夜影淡然冷血的脸，心中不禁斥责自己，原来他是那么无力，始终都是需要夜的保护，而现在说不定还要搭上伊沫的命。

　　　　 云祈伸手，扔下伊沫的剑。一如既往的磁性嗓音在耳畔响起：“跟着我，别乱动。”那双眸温柔得如一泓泉水一般清澈，少女仿佛被蛊惑一般得点了点头。

　　　　 一叶飘零，落地。长剑划破长空，不知道是谁先出的手，只是，一见刀光。所有的人都好像被操纵了一般。不知道是谁呼出一声“抓住这个魔头，为死去的江湖好汉报仇！”所有的人更加地露出暴戾。

　　　　 一刀刀，一剑剑，刺过来。次次，都是云祈拉着她躲闪开。夜影时不时地保护着两个人，却无法顾及地太多。

　　　　 夜影瞥了一眼一脸愕然的伊沫，眼底除了冷意以外，还闪现出丝丝厌恶。来不及太多，挥舞着斩殊剑。时不时地为云祈挡下倾巢的剑雨。

　　　　 纵使夜影再厉害，却也没有办法一边护着两个人一边厮杀。夜影没有杀死一个人，从遇见云祈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过放下手中的剑，他不喜欢看到他杀戮。可是，这次呢？夜影一次次地躲让，一次次地妥协。那群自称是江湖好汉的人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夜影怒了，赤红了双眼。他握了握手中的剑柄。

　　　　 “夜——不要滥杀无辜。”云祈一边为伊沫挡下剑，一边充满踌躇的双眸望向夜影，好不容易放下的杀戮，为何又要持起嗜血之剑？

　　　　 夜影愣住了，眼里说不出的冰冷，却依旧没有杀死一个人。伊沫愣怔地望着云祈，这样一个善良的人，他竭尽全力地保护着自己。倏地，她感觉到了自己与身边这个犹如神祗般的少年的完全的格格不入，一丝的氤氲含在眸中。

　　　　 少女倏地感觉到了一阵寒光袭来。剑的一端，手握长剑的少年，让她惊诧。剑直指向云祈，而云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就连那些和夜影缠斗的自认为江湖正义之士也没有注意到。夜影怵然望着这边。脸上吧愤恨之意早就已经溢出。伊沫动了动弯曲的关节。真的要出手吗？明明知道是一场阴谋。

　　　　 寒光越逼越近了，夜影距离两人很远，他竭尽自己的能力向这边奔过来。满目已然有些扭曲。伊沫很清楚，在夜影的眼里，云祈就是全部！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噗——铮——”只是那么瞬间，从所未有过的，原来死亡可以这样近。粉色的纱裙沾染着丝丝鲜血，格外的妖娆妩媚。少女莹亮的眼眸沾染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白皙的下颚挂着一缕鲜红的血丝。却依旧笑得那么绝美。少女颓然向后倒去。

　　　　 云祈诧然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眸转瞬间深邃，细碎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半只双眸，全身变得僵硬。倏然在少女倒下去的瞬间拦住了少女的腰。伊沫倒在了少年的怀里，胸口不断地向外涌出泊泊的鲜血，脸上依旧洋溢的笑。

　　　　 云祈愣怔地抱着少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他却没有丝毫的预兆之意。

　　　　 伊沫只觉得一阵阵的伤痛从胸口开始蔓延，一寸寸侵蚀着她的肉体，那种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满上了全身的四肢百骸。仿佛灵魂脱离了肉体，眼前一片的模糊，云祈的俊颜展现在眼前却又慢慢地模糊。她沾染着血迹的手轻轻地附上少年的脸颊。终于，眼前一黑，意识终于离她远去。

　　　　 云祈抱着怀中的少女，少女轻缓地闭上了双眼，从所未有过的恐惧滋生开来。他摇晃着少女，生怕，她着一闭眼就是永别。

　　　　 与此同时，夜影的斩殊剑已然挡下了青衣公子再次刺过来的剑。几个回合，或许是因为愤怒，重重地一剑刺伤在青衣公子的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地伤痕暴露在空气中。那青衣公子有些意味不明地望了夜影一眼。借助多人的掩护，消失在涉剑山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阵烟雾消散开来。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洛公子，快随我离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云祈背倚的建筑和地板下打开了一道门户，里面说话的便是涉剑山庄少庄主周俞灏。

　　　　 云祈迟疑了半晌，却也没有思绪太多。他心心念念地，顾不得太多了。沉沉甸甸地唤了声：“夜影”便随着周俞灏步入了密道。夜影随后也步入了密道，尽管杀手的天性是怀疑，但是，他们现在没得选择。

　　　　

　　　　

　　　　 一座宽宏的石室内，微弱的蜡烛闪现着微弱的光芒，衬得石床上的少女脸色更加蜡黄。少女虽然在梦中，却还是紧蹙着眉目。云祈不知道伊沫到底有过怎样的一个过去。为何她是这般的羸弱？为何在梦中还是不能摆脱梦魇？

　　　　 他守在床前，紧紧地握着少女的手，希望可以给少女一丝的安慰。少女居然意外的舒展了紧蹙的眉头。

　　　　 虽然少女并没有任何的危险，那一剑的的确确地刺偏了。云祈当场居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大夫。他还是不相信自己，一次一次地为少女把脉。一次次地望着少女的表情。

　　　　 外面传来石室开启的声音，黑色的身影闪现在石室里。云祈却依然没有回头，他望着少女，不肯脱离一眼。

　　　　 直到，夜影开口：“她怎么样了？”虽然依旧是冰冷地毫无温度。可是眼里明显得闪过一丝怜惜和关注以及震撼。

　　　　 云祈淡淡的开口：“那一剑刺偏了。她再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夜影有些微微蹙眉：“是吗？若是再向左偏一分，她的命就没了。”说到这里，云祈狠狠地揪了下被褥。那真疼痛仿佛如同导电一般流入了其他的地方。夜影对于不善掩饰的云祈清楚的很，他悠悠地转过身，准备离开石室，唯独留下的话是：“她再这么跟着我们，迟早要丧命。而，我们的目的也不是时时刻刻地保护着她。”

　　　　 云祈愕然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的疼痛，清澈犹如子夜般的黑眸闪现阴霾。

　　　　 他是永夜城的少主。她或许只是一个孤女，又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身份。可是，那又怎么样？他的命运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他讨厌杀戮，而父亲却拼命地让他接受杀戮。一次次地让他亲眼见证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他却无能为力。久而久之。他厌倦了，他看似犹如谪仙不染凡尘，无尽的黑夜里却要默默忍受着无尽的沧桑与孤寂。

　　　　 直到他遇见了她，一个至情至性的少女，他隐隐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眸里也埋葬着可怕孤寂和杀戮的存在，在那一刻，产生了共鸣。他守护着少女，希望给她带来快乐，可是，上天却告诉他，他带给少女的只有危险。

　　　　 他黯然了，他恨着自己，为什么连一点保护伊沫的能力都没有，为什么自己没有办法摆脱命运的束缚？

　　　　 伊沫只觉得心口一阵的疼痛，侵蚀着肉体，她那蒲扇般犹如蝴蝶的卷曲睫毛动了动，悠然地缓缓睁开双眸，那些昏迷前的记忆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连带着她永远都不想提及的尘封记忆。

　　　　 她睁开颤抖的双眸，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力柔和的握着自己的手。她侧过脸，望着已经略微有些疲倦的少年。昨天，她喝醉了，他守着她直到天明，今日，她被剑刺伤，他又是守了她一夜。

　　　　 云祈的睡颜迷惑着她。竟然能这般的绝美。精细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就连轮廓都是这般的完美，仿佛是误落尘埃的谪仙。

　　　　 伊沫的手不禁挑开了少年遮挡住双眸的墨发。手指一度地流连在他的脸上，指尖滑过窄窄地鼻梁，终于落在少年的绝美轮廓的唇上。描绘着犹如玫瑰花瓣的唇瓣，心里却不免偷笑。自己趁着云祈睡着的时候轻薄于他，看他醒来的时候，她怎么调凯他！

　　　　 附上唇瓣的手愕然被抓住，她一愣。抬首望去，少年含着那似笑非笑的脸怔怔地盯着少女躲闪的双眸。

　　　　 这回糗大了！伊沫心想！手指兀然想收回，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云祈却不依不饶地攥着她的手。眼底慢慢流露的都是神情。伊沫却又一次地欺骗自己，那不过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好人罢了。却不可抗拒的是少年炽热的双眸，灼热的修长手指。仿佛触电一般，她浑身一颤，那一股暖流直冲心底奔腾而去。心口开始微微渗出丝丝疼痛，一股火烧火燎一般的触电感荡涤在胸前。伊沫脸色徒然一变，苍白得无力。

　　　　 云祈猛的一怔，才想起伊沫昨天才被刺伤。他赶忙扶着少女躺下。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歉疚和疼惜。伊沫踌躇着，开了口“我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云祈的眼里有些蕴含的怒意：“没事？你知不知道那一剑差点要了你的命！”

　　　　 伊沫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云祈如此愤怒的时候。在她所有的印象里，云祈都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绝美少年，他怎么会如此的暴躁？即使是在威胁着他的生命的时候也不过是淡然一笑。

　　　　 伊沫望着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一丝陌生。一分的恐惧。以及一股的不安。她颤抖着声音把压制在喉咙里的话压缩成了两个字：“云祈······”

　　　　 云祈蓦然呆住了。他颤抖着薄唇，说不出一个字。眼里闪现的是无助和恐惧。倏然，他扑向床边，一把狠狠地抱住了少女。生怕自己一松手，少女就会离他而去。他哽咽着，仿佛要滴下泪水一般。

　　　　 伊沫抑制住被撞到的伤口发出的隐隐疼痛。反手抱紧云祈。

　　　　 云祈把头埋在伊沫的颈窝里，紧紧地抱着她，却不发一语。伊沫特然觉得，云祈也只不过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大孩子而已。良久，他才颤抖着开口：“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想失去你。”他语无伦次，颤抖着声音。

　　　　 伊沫却簌簌的流下了泪水。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甘草气息。心中一片的澄清。却不免还是泪眼纵横。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辈子要欠他几世人情？她只能用泪水来述说她的故事。倘若有一天，她可以摆脱宿命的羁绊的话。她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云祈捧起少女泪水纵横的脸。美目中流连着多少柔情？云祈的眼眸里缱绻万千。他望进她的双眸，轻轻地俯身。眼神迷离。伊沫眼里水波荡漾，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