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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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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擦完嘴,起身站起来,忽然听到窗户那里有声响。还没回头,就被人捂住了嘴。我惊慌地挣了几下,只听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说,“公主别怕,是奴婢!”

    安姑姑?我停止了挣扎。

    安姑姑在我面前跪下,磕头道,“公主,奴婢万死,斗胆请您救一救皇后娘娘!”

    “母后?”我顾不得心中对她的许多疑问,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告诉我母后怎么了?”

    她吃惊地看着我,“公主没有得到消息吗?”

    我摇头,她愣了一下,随即哽咽道,“先皇驾崩之后,霍将军硬逼着皇后娘娘殉葬……”

    “殉葬!”我失声叫了起来,安姑姑连忙压低声音,“公主!”

    我平复了下心情,轻声说,“安姑姑,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殉葬的制度不是在好几朝以前就被废除了吗?”

    “霍将军说先皇生前,生了重病却隐而不发,只有皇后娘娘和郑公公两人在御前伺候着,不久就驾崩了。他怀疑皇后弑君,又用王家的名声威胁皇后,要她主动殉葬……”

    “不!”我站了起来,勉强扶住桌子才能站稳,“霍勇他到底想干什么!”

    “奴婢自小和皇后一起长大,说句不自量力的话,情同姐妹,实在不想看她年纪轻轻的就给先皇殉葬,她才三十四岁啊……”安姑姑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奴婢实在没有法子想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送死,只能来求公主。公主,求您救救皇后吧!”

    “安姑姑,你先起来。”

    安姑姑拉住我的手臂,执意不起,“奴婢知道让公主进京很危险,但新皇被霍将军控制着,王大人不能入宫,秦大人还在狱中,谢太傅生病不朝许久。公主您知道吗?霍将军甚至不让皇上立太子妃为皇后,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我懂了。你放心,我会去救我娘。”

    “公主!”她抬头看着我,嘴角动了动,几滴泪就滚落下来。

    按照父皇提供的信息,霍勇要杀的人是李悠,从各种角度来想,他都没有理由杀我。只要我不让他知道孩子的事情,他就不会把我怎么样。而我可以用父皇给我的虎啸营救出母后,从赤京全身而退。赤京毕竟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可以想的办法,可以用的人,比炎凉多得多。

    “安姑姑,你有法子离开炎凉城么?我看你好像会武功?”

    “奴婢本来是武馆馆主的女儿,自幼习得拳脚。因为在宫中,皇后要奴婢藏拙。出炎凉城不难,但是要出这陇西王府,恐怕没那么容易。”

    “怎么?”

    “公主心思单纯,只怕是还不知道,这小小的陇西王府中,竟然高手如云!奴婢已到炎凉两日,却怎么也进不来与公主相见。那个时常在公主屋子周围巡视的年轻人,武功绝对是一流,而在王府各个地方的,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戴着帽子的几人,也全都深不可测。要不是城里失了火,奴婢绝对进不来。”

    王府里,不同颜色的衣服代表不同的分工,而只有管事才戴着帽子。

    我沉吟了一下,“安姑姑,你能一个人出王府吗?”

    “奴婢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但公主……”

    “今夜打一更的时候,我们在西城门会合。”

    安姑姑看了我一眼,点头,“公主自己小心。奴婢在西城门等您。”说完,只见一道黑影窜向窗子,窗户轻动了动,就没声了。

    我走到书桌前,取出虎符放进怀里,接着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连忙叫了一声,“哎呀!”

    小陆子推门进来,“公主,您怎么了?”

    “完了完了,小陆子,你快给我看看,这里是不是磕了一点?”我把鸽血红给小陆子看,小陆子说,“没有啊。”

    “我刚才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了,这宝石精贵着呢,你看,这么大一道痕你都看不出来?不行,我得去找阿勒泰看看,不能摔坏了。”

    “公主,已经入夜了。”

    我拍他的脑袋,“入夜怎么了?这鸽血红可是宝贝,价值连好几座城呢!摔坏了,你负责我负责?”

    小陆子抱着头,呵呵地傻笑。

    “你傻了?”

    “真好,公主又肯打奴才了。”

    我瞪他,“别废话,赶紧跟我去一趟阿勒泰的家。”

    “好,好。”小陆子没有怀疑,找了件披风挂在手上。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李旦板着脸走过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这么晚了,王妃还要出门?”

    “有点急事,去找阿勒泰。”

    李旦看向小陆子,小陆子连忙说,“管事的放心,我跟着公主呢,不会有事的。”

    “托杜大人和东大人交代过……”

    “管事的,公主的鸽血红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心疼得不行。你知道那是王爷送的,公主心里急,就想给阿勒泰老师傅看看,确认一下没事就行。我们很快就回来的。”小陆子一口气说完,李旦看了一下我空空的手指,点头道,“王妃请小心。”

    我和小陆子出了门,闻到空气中一股子烧焦的味道。看来火势确实不小。

    我们往东走了一会儿,那味道更重了。而我一直在想着怎么脱身。

    小陆子说,“看来这火还挺大的。公主,我们绕着点走。”

    我四处梭巡着能够砸晕小陆子的东西,没有马上回话,小陆子停下来,回头看我,“公主,您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我心中虽舍不得朝他下重手,但迫不得已,只能对不起他。

    “小陆子,那是谁!”我指着他身后,他转过身去看。

    我迅速地拣起一块石头,就要砸下去的时候,他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我,“公主,你要做什么?”

    我后退两步,丢了石头,摇头。

    “公主。”他朝我走过来,伸手就要拉我,我说,“小陆子,你别阻止我。我要到赤京去,我要去救我娘。”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声说,“公……”

    但他还没说完,一个黑影就落到他的身后,迅速地一劈,小陆子倒了下去。

    “安姑姑……”我有点吃惊。

    “奴婢猜公主会遇到一些麻烦,不放心,就跑过来看看。”安姑姑把小陆子拉进深巷里藏好,“公主,不能再耽搁了,皇后娘娘危在旦夕。”

    我看了小陆子一眼,跟着安姑姑往城西走。那儿停着一辆马车,安姑姑把我扶了上去,自己驾马。

    今夜特别安静。西城门没有任何一个人。我坐在马车里面,掀开帘子,看到炎凉城在身后退去,慢慢地变成一个黑点。

    


番外之一

暖香惹梦鸳鸯枕————题记。

    他缩在柴垛里面,警戒地看着窗纸上移动的人影,更往墙角缩了缩。

    手臂上的伤还在一下一下的疼。

    被王妃鞭笞的时候,那么粗的鞭子,沾了盐水,狠狠地往他身上抽。他发不出声音,只把嘴唇咬出血来。

    从阿娘死了之后,他就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那些人下的毒,终于把他的阿娘毒死了。而他的眼睛,也差点瞎了。有的时候,他想,怎么不干脆让自己和阿娘一起死了算了……

    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没有一点温度。这里的人都讨厌他。趁他阿爹不在,又是一轮的欺压。

    “喵呜”一只白色的小猫咪在舔他从破鞋里面钻出来的脚趾。他的目光放轻柔了,俯身把那只猫抱了起来。猫咪很温顺地趴在他的怀里,低低地鸣叫着,有暖暖的体温,还有一双很有灵气的眼睛。

    至少,那么友善而温柔地看着他。

    他拒绝学汉语,因为他不喜欢。他的阿爹总是很耐心地教他,他却不肯学。每每这个时候,他的阿爹都会叹气,却不舍说他一句。他的阿爹说得最多的就是,“孩子啊,我欠你太多。”

    他对着小猫咪,只能嗷嗷地发出几声破碎的声音。彼时,他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饱饭。因为被下人骗得喝了一口他大哥哥藏的好酒,被关在这里。

    忽然,门被人大力地踹开,汹涌的风灌入。

    他那个已经十五岁的大哥哥,举着火把走了进来。说话很快,笑得很大声。在他一直恍惚的记忆里,那张脸没有什么清晰的轮廓,有的只是狰狞,嫌恶和嘲讽。

    没过一会儿,他的大哥哥就叫人按住他,并命人拿一个酒罐子,拼命地从他头顶往下倒。他怀里的猫受了惊吓,挣扎了几下,就跳到地上去了。

    他的哥哥叫人把那只还很小的猫抓住。只捏着猫颈子后的一块肉,就那样提了起来。猫在半空中惊慌地蹬着四肢,叫声有些凄厉。

    他摇头,一直摇头,张嘴的时候,被强灌入了很多的酒。

    那酒像火一样烧着他的喉咙,他想咳嗽,但是更多的酒灌了进来。他快要窒息了。

    然后,那只小猫被扔进了一口大缸子里面。

    那缸子有半个人那么高,猫在里面根本出不来。他只能听到猫爪子挠着缸壁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像抓挠着他的心。他的哥哥让人把酒往缸子里倒,一罐又一罐的,跟倒在他头上的一起。他一直摇头,发不出任何声音,猫的叫声就渐渐地弱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忘了自己被强行灌下去多少酒,无力地往前趴在地上。

    他的大哥哥捏着他的下巴,不知道说着什么,把手轻轻一甩,就走了。

    他虚弱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慌忙跑到大缸子那里去看,里面浮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正随着酒水,一荡一荡。

    他伸手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泪水就那样涌了出来。

    在他短短几年的生命里,体会最为深刻的,就是人和人之间冷漠的距离。

    从小,他就是个怪物。因为他没有阿爹。他的阿娘带着他,在安拉城生活。那时,住在他家周围的邻居总是因为各种原因遭殃。今天是这家的钱莫名地被人偷了,明天是那家的院子莫名地着了火,再后天就是另一家的孩子莫名地被人打了。

    渐渐地,邻居们都看出了点端倪,再也不敢靠近他还有他阿娘了。

    安拉城里的孩子,经常拿石子打他,还把他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包子踩在脚底下碾碎。他们都叫他图壁,突厥话里鬼的意思。孩子们围着他打完之后,他就会默默地蹲下来,把踩烂的包子一点一点地拾起来。

    他的心像冬日里的阿克苏河,结了厚厚的冰,再也不敢靠近人。

    “阿尔斯兰,不要用怨恨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阿娘过世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如果只带着恨,这一生都会看不见阳光。答应阿娘,还会去爱,还相信爱。”

    他含泪点头,只能一遍一遍地用手笨拙地抹阿娘脸上的泪。他为了让阿娘好受,从不提自己被欺负的事。也不敢说,他害怕人。

    阿娘走了之后,他被赶出了那个破破的屋子,第一次见到了外公。那个时候,他快要看不见了,因为没有钱买药,嗓子也坏得厉害。外公抱着他,一遍一遍地说,“我苦命的孩子啊。”他本来没有哭,后来泪水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外公治好了他的眼睛,可他怎么也不愿意开口说话了。那个时候,外公还是可汗最得力的大臣,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他,所以他的阿爹就出现了。阿爹不是他想象中的阿爹,甚至长得都不算好看,可是阿爹和他没有冷漠的距离。

    他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都说他听不懂的话,他们的眼光比安拉城的人好不了多少。他就像是草原上,落入狼群的羊。

    他生来就是一个很柔顺的孩子,别人的辱骂,欺侮,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别人就觉得他更加地好欺,从而变本加厉。

    有时是饿几顿饭。

    有时是关在柴房几天。

    有时甚至是一场毒打。

    阿爹的女人们总是用尽各种办法折磨他,有时候他做梦,都是女人们嫣红的嘴唇和手指上鲜艳的蔻丹。

    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藏着伤口,从来不反抗。因为他很明白,除了这里,这天底下已经没有他能够呆的地方了。他宁愿那样谨小慎微地活着,他不想连那些冷漠的距离,厌憎的目光,都失去。

    终于有一天,更大的灾难来了。

    他的阿爹要进京。不带他的哥哥们,只带他。这个消息被他的阿爹宣布的时候,他哥哥的阿娘们,都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抢走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他终于知道,无论他退到了怎样卑微的境地里,他们总有法子厌憎他的一切。

    他和他的阿爹,花了十天在路上行走。赤京很繁华,和炎凉城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但他害怕人群,害怕嘈杂,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行走。

    他阿爹要入宫去见皇上,他不是嫡长子,没有名分,所以不能入宫。

    那一天,赤京里有很盛大的庙会。他阿爹留下了好几个护卫守着他。

    刺客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小心地听着街上的热闹。护卫们和刺客缠斗,他趁乱跑了出来,飞快地穿过陌生的大街小巷。他感觉身后追逐的脚步就像在耳边一样。他很累了,但是却无法让自己停下来,他喘不过气,却不能不更用力地呼吸。

    直到他冲进人潮之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正是下午日头最好的时候,也是庙会的□。他却犹如惊弓之鸟。

    人头攒动。

    “唉哟!”有一个小小的影子正往他身上倒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影子就摔在了地上。

    他仔细一看,是一个不过三两岁的小娃娃,正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站起来,手里还抱着一粒小小的球。她瞪着他,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从小,就不惯于接触别人的目光。所有的人,熟悉的,陌生的,对他都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小娃娃撅嘴,转过身去,再不理他。

    人群一直在推搡着,锣鼓声,喧闹声,像是此起彼伏的巨浪。他不敢从人群里走出去,他怕一走出去,就会被那些人盯上。

    小娃娃个头太小,挤在人堆里什么也看不见,便懊恼地把球夹在腋下。好像又自己跟自己生气,再也不徒劳地踮脚或者蹦起来了。

    虽然他还不到十岁,但已经显了个头。他看她那么小,也是自己一个人,不禁起了怜惜之意,就弯腰拍了拍她。

    “干嘛?”她奶声奶气地问。

    他已经能够听懂一般的汉语,但还是不能很好地说话,所以只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尽量友好地朝她笑。也许,能够靠近她?

    她却后退了一步,摇摇头。

    他直起身子,讪讪的。他忽然就忘了人和人之间冷漠的距离,从小他就尝遍了。何来的奢求?

    “干嘛摆出那种表情啊!”谁知小娃娃竟过来牵了他的手,笑嘻嘻道,“我知道你想举着我看。可你那么瘦,我可是很重的!”

    他心里一暖,觉得手心里,那小手上的热量一点一点地涌向心房。

    “你不会说话?”

    他没有否认,还是俯身把她举了起来。

    浩大的游行正进行着。也许是他天生敏锐,突然发现对面酒楼的长廊上,一个人朝这里一指。

    他慌了。因为游行的队伍正有人从袖子里掏出刀,往他们这里奔来。他太熟悉这样的场景了,本能地抱起小娃娃就跑。刀剑铿锵之声,在身后响起,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燥热的空气之中。

    他借着四下奔逃的人群,窜进深巷里,找到一个堆放破箩筐的地方,迅速地把小娃娃塞了进去,然后自己拿着一个大箩筐,盖住了他们俩。小娃娃挣扎了一下,他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屏息听着外面的声音。脚步声朝巷子口匆匆移来,停了一下,就往远处去了。

    他松了口气,松开捂住小娃娃的嘴。

    小娃娃站起来,还没有箩筐高,天真地看着他。

    “哦!你被人追,肯定也是跑出来玩的。”她口齿不清,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然后眼珠子停在他的肩膀上,“哦!你这儿有一道红红,我给你呼呼。”

    他还没反应过来,小人已经趴在他的肩上,对着他的肩膀吹气。

    他们靠得那么近,心的地方紧紧地贴在一起。这是人和人之间温暖的距离。没有敌意,没有厌憎,甚至连一丝冷漠都没有。不知怎么地,他湿了眼眶。小娃娃吹完气,看着他的眼睛,忙抬起袖子给他擦,“不怕不怕,我来保护你。”

    他轻柔地笑了。这么天真的年纪,还没有察觉到危险。但却有一颗懂得维护别人的善心。

    小人一嘟嘴,“怎么,你不相信?!”

    他连忙摇头。

    小人径自叹了口气,“你看我小,所以觉得我不可靠,对不对?那等我长大吧,长大,就一定能保护你了!”

    她有孩子的稚气,又有超越年龄的成熟。但那句也许只是她戏言的话,却像春风一样,拂过了他已经结冰的心湖。从那一刻起,他一直相信着,后来的一生,都没有怀疑过。

    小娃娃好像累了,打了个哈欠,毫不见外地腻进他的怀里,“你会唱歌吗?哦,忘了你不能说话。我娘在我想睡的时候,都会唱歌给我听,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他点头,她便自己唱了起来,声音很小,字也咬得不清楚。

    “蓝蓝天空,太阳公公,小狗追着小蜜蜂……”

    他的汉语不好,记忆力却极好,迅速地记着那些陌生而又模糊的音节。唱完了歌,小娃娃也睡着了。梦中,还迷迷糊糊地问他,“好听么?”

    他很用力地点头,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一边伸手轻轻地拍她的背,像阿娘常做的那样。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似乎快下山了,巷子里都是金黄的光。

    深巷里传来女人惊慌的叫声,“暖暖,暖暖,你在哪里!”

    怀中的小人立时就醒了,一骨碌跳到地上,一双眼睛直转,“哎呀,我娘我娘。可不能叫他知道我跟男孩儿在一起。我要走了。”她伸手顶开大箩筐,正要钻出去,又迅速退回来,抱着他亲了一口,“我不会忘了你的,小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呢。”

    她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笑容,映着天边的晚霞。

    后来,他发奋学习汉语,就是为了把她唱的那首歌谣弄懂。他的阿爹第二次入京的时候,他主动要求跟去,希望寻到她,却被安排进了弘文馆,限制了所有的行动。但也并非全无发现。他发现了那年站在酒楼的长廊上,向下一指的人,正是当朝的大将军霍勇。

    但他还太小,他什么都没有,仅仅凭这样的线索,找不到那个小娃娃。

    他还发现一个小小的公主,可以轻易地说出杀了他的话,好像人命就像草芥。

    所以,回去之后,他不再任人欺凌,他不再忍气吞声,他用自小跟着阿娘苦学的功夫,开始反抗。

    他不再排斥靠近他的阿爹,不再排斥所有真心对待他的人。他开始相信人和人之间所有的,并不只是冷漠的距离而已。他也同样开始相信,忍受和退让守护不了什么,要想守护,要想寻找,就必须变冷酷,必须变强!

    再后来,当那个人用一段婚姻来交换一个信任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因为那个人说只想自己的女儿幸福,只想她的生命里能够拥有自由干净的空气。他没有办法拒绝一个父亲,以及这个父亲给出的条件。这么多年,他已经无法任性地按照自己一个人的意愿去活着,他要守护的东西太多,不得不把一段久远的记忆,没有结果的找寻,放逐掉。

    但那个小娃娃,轻轻地落在他的生命里,生活在他所有记得住的曾经,并将一直往永远延续。

    很多年后,当某人一脸什么都不记得的没心没肺的模样,在他怀里滚来滚去撒娇的时候,他仍然能忆起那个午后以及黄昏。

    她打破了横亘在他心里的一段距离,让他开始尝试着去靠近人。

    所以,他的世界鲜活起来。有阿爹,有外公,有小东,还有那么多,那么多。

    当很多年的以后,那个极像某人的小东西同样在他怀里撒娇,一直缠着问“爹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娘的”这个深奥的问题的时候,他看向一脸羞愤,正在默念“情不知所起”的某人,淡淡地说,“由来缘深。”

    某人当即鼓掌,“进步神速啊!”

    其实他根本没什么进步。曹操之前和曹操之后的人,他都懒得去记。四书五经太难,史书又太罗嗦,他不想全看完。他只想抱着某人和某几只小东西,安然地欣赏这世界的美。


陷阱

我们在途中行了多日,安姑姑一直不怎么说话。

    路上,我们一直避开大的城镇走,也很少停下来休息。安姑姑总是给我准时地送来食物,自己却没怎么见吃东西。

    我心中所思纷繁复杂,宁愿去目睹一切,也不想向她询问一个字。

    我们快到赤京城的时候,在郊外的一片树林,被人拦了下来。

    正值酷暑,茂密的叶子挡住了烈日,林间吹着微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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