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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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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个我就有气。我们草原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爷爷的,真不知道可汗是怎么想的?那云公主摆明了不喜欢我,他非要赐婚,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巴里坤挠了挠头,“本来我也是要去找阿尔斯兰的。这件事非他出面不可。现在的突厥,唉,真是乱死了!”

    蒙塔抬起头来,用生涩的突厥话说,“那云,好吗?”

    “好什么好?我跟父王去王庭,劝可汗不要一意孤行,跟汉人的那个什么将军有所勾结。他非但不听,还要拿下我跟父王。那云公主想要劝,可汗更生气了。唉!都是什么事!”

    蒙塔用手抱住头,哀嚎了一声,猛地起身站起来。我连忙叫住他,“蒙塔,你去哪?”

    “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去救那云!”

    “唉,你坐下啊!”巴里坤站起来,就像堵人墙。他挡在蒙塔面前,“你去没用,这事必须得阿尔斯兰去解决。可汗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见去,他就怕阿尔斯兰一个!”

    我也劝道,“蒙塔,你已经试过了,突厥的王庭是什么地方?能任由你来来去去?反正我们都来突厥了,能不去救那云吗?”

    “是啊。坐下坐下!”巴里坤按着蒙塔的坐下,自己则又往火堆里添了一块干柴,“要我说,那云就该跟了你。不仅突厥和龟兹的事情解决了,以后也省事。你那两个哥哥,都不是什么好货!”

    “你!”蒙塔皱眉。

    巴里坤不以为意,“我有说错吗?同样是负伤,龟兹王的伤轻得多。你那两个哥哥却巴不得龟兹王死,死了正好可以把龟兹国给分了。哼,这不就是汉人最希望看到的吗?”

    蒙塔不说话,只盯着火堆。巴里坤见状,也不说话了。

    雨下到晚上,总算是停了。突厥姑娘把我领到休息的大帐,床都已经铺好了。

    说实话,嫁给李悠这么久,我从未像这次这么劳累过。所以刚沾上床,马上就睡了过去。梦里冷热交替,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痒痒。我困倦地伸手去推,手却被抓住了。意识清晰了一些,睁开眼睛,借着不远处微弱的烛火看他。模糊的轮廓,只有一双眼睛,燃烧着毫不遮掩的情、欲。

    他低头吻我,从脖子到胸口。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着一物,像是放在案板上待宰的一尾鱼。

    “嘶,疼!”我伸手去拉他,几声呻吟溢出来。从怀上云姝,到生下她,身体一直不好。几乎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我和李悠都没有亲热过。虽然有情难自禁的时刻,但比起以往,总是克制了许多。

    此刻,他虽然温纯,但嘴和手,都有些不同于往常的蛮横。像被禁锢了太久的猛兽被放出来,咬得我胸口生疼。

    我本来打算乖乖地配合他,毕竟我也想他。可是当他进入身体里的时候,那种像第一次一样,被狠狠贯穿的感觉,还是让我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你这个狠心的家伙!”我咬牙切齿地推他。

    “暖暖。”他吻我的耳朵,轻抚我的背,动作却没有丝毫放缓。可这一声呼唤,泄露了他的情绪。我妥协了。

    我们对坐着,用最激烈的方式融合。我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他背上的皮肉里,情动的时刻,还差点咬掉了他的耳朵。

    他心里有事,他不是神,他只能借由这样的结合,来舒缓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凶狠,更像是一种发泄,而承受这些的我,不是不心疼。但心疼归心疼,这只野狮子也太狠了。第二天醒来,我不仅腰酸背疼,连腿都张不开,全身还没一块好肉。

    这样,还怎么骑马?

    他吻着我的背,小声道歉,“暖暖,对不起……”

    我哼一声,不回答。

    “生气了?我保证下次轻些……男人总有情难自禁的时候。”他的手又在不老实,我转过身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这下,彻底冷静了。

    吃早饭的时候,那三个男人都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俩。我被看得如坐针毡,李悠却怡然自得,胃口还很好。

    吃完早饭,我们准备启程去王庭。趁着李悠去牵马,巴里坤笑嘻嘻地凑到我身边,“阿尔斯兰很棒吧?炎凉第一宝呢。”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们昨晚太激烈了。吵得我们都没睡呢。”巴里坤暧昧地说。

    “啊!”我捂着脸,跑到李悠身后,“咚”的一下把脑袋埋进他背上。丢人!丢到草原来了!

    李悠把安安牵出来,回头说,“怎么了暖暖?”

    “都是你,都是你!”

    他把我抱进怀里,不解地看巴里坤。我快哭了,“他们听见了,他们都听见了啦!”

    “恩,你昨晚是叫的大声了点。”他轻声说,“听到是正常的。”

    我简直要气炸了,张牙舞爪。

    “好好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吗?”他按着我,对巴里坤说,“兄弟,我女人脸皮薄,你别逗她了。否则,回头我得遭殃。”

    “兄弟,你堂堂的草原第一勇士,还怕女人?”

    他看着我,笑道,“怕。但就怕这一个。” 




魂断

    突厥虽然有的地方已经像中原一样,建起了固定的城池。但匈奴的王庭依然保留这个北方民族古老的传统,建在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

    我们下了马,王庭的守兵们一下子蜂拥过来,把我们团团围住。李悠牵着我,无所畏惧地往前走,那包围圈就紧紧跟着我们移动,但没有人敢动手。其间有个不怕死的士兵试图冲上来,李悠一个眼刀过去,那士兵马上又缩了回去。

    我们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进入突厥的王庭。主道两旁的大小帐子里钻出了很多人,他们在守兵们的阻挡下,在道路两旁汇成了黑压压的人群。

    我有点紧张,紧紧地握着李悠的手,我们的脚步声在一片静寂之中显得特别地突兀。前面的主帐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诺力。他看到我们,有些惊愣,先是环视了一下,而后目光落在李悠的身上。

    李悠停下来,包围圈也停了下来。

    诺力一挥手,挡在我们前面的士兵就往两边退开。

    “阿尔斯兰,我知道这些人加起来,也都不是你的对手。”诺力向我们走过来,声音低沉,“但兄弟,我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你别叫我兄弟!”李悠高声喝道,脸颊因为发怒而绯红起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但与其说是生气,但不如说是痛心更为贴切。

    “诺力,你身为突厥的可汗!你不管你的人民,反而去与汉人的奸党勾结,你太让我失望了!”李悠怒气冲冲地往前走,那些士兵欲冲上来挡住他,他吼了一声,把他们一把全推到地上。

    诺力身边的贴身护卫挡在诺力身前,也被李悠毫不客气地摔了出去。

    诺力丝毫不退。李悠逼到他身前,高高地扬起拳头。

    “兄弟,你不给我个机会解释吗?如果你觉得我该死,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诺力长叹了一声,闭上眼睛,也不打算躲避李悠的拳头。

    李悠扯着他的领子,缓缓地把拳头放下来,恢复了冷静,“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原谅你的理由。否则,我们今生就不再是兄弟。”

    “那你们先随我进来。”诺力看了我们一眼,抬手道。

    李悠率先跟着他进入主帐,我们几个人也跟在他后面依次进入主帐。诺力恭敬地请我们坐,还让人奉上了香浓的羊奶。谷浑王本来不买他的帐,他使劲地拜了拜,才勉强坐下来。

    “兄弟,你要知道,我这个可汗当得也不容易。”诺力喝了一口羊奶,捧着碗说,“就我们现在手上的羊奶,也是今年为数不多的食物了。今年的草长得不好,水又一年比一年干涸。许多牧民都为了躲避天灾,住到了城池里。但我们常年逐水草而居,无法放牧,在城池里根本没法生存。所以我需要钱,需要很多的物资,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子民饿死!”

    我抿了一口羊奶,又偷偷吐掉,这东西的味道,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可汗,这就是你与那姓霍的相勾结的理由么?他们给你送来几个美女,送来几匹布,你就相信他们真的会把炎凉等几个边境的城割给你?”谷浑王大声地说。

    诺力把手里的碗放下来,对谷浑王拜道,“叔叔,您真是误会我了……什么美女,什么布匹?那都是谣言。我一直与他们周旋,就是想多争取些时间。你看,在王庭生活的人民,不是都好好的吗?”

    谷浑王哼了一声,把碗里的羊奶一口喝掉。

    “放开我,你们让我进去!”帐外有人喧哗,诺力高声说,“什么人在外面?”

    “哥哥,您不能再昧着良心了!阿尔斯兰,你在里面吗?那马奶被下了药,千万不能喝啊!”

    我听清楚了,是那云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惊,李悠和蒙塔率先站了起来,可明显药力发挥了作用,他们都瘫软回原位上。

    李悠倒在地上,伸手指着诺力,“你!”

    “悠!”我跑过去扶着他,对诺力怒斥道,“诺力,我们所有人都看错了你!你不仅侮辱了突厥人,你也侮辱了把你当成兄弟和朋友的人!”

    诺力仰天笑了两声,入口的帘子被人掀开,那云强行闯了进来。

    蒙塔用龟兹话喊了一声,那云扑到他身边,紧紧地抱着他。

    “兄弟?朋友?我父汗跟我说,坐上可汗这个位置,就没有什么兄弟朋友了!”他回到铺着虎皮的主座上,缓缓扫视众人,最后停在了李悠的身上,“兄弟?别开玩笑了。你富可敌国,何曾见你用你的钱帮助过被你称作兄弟的我?你只会用钱来让那些愚蠢的人,对你那微不足道的功绩口口相传。他们说你是神,你是最伟大的忽底,可那又怎样?还不是为了可笑的感情,如今被我攥在了手心里?你苦心经营的炎凉城,我势在必得!只要把你和这个公主交出去!”

    李悠捂着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扑在地上的毛毯子,手背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

    “你不能这么做!”巴里坤咆哮道,“诺力,我和父王尊你为可汗,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你别忘了,在我们的地方,还有五万的精兵!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们将不再效忠于你!”

    “你给我闭嘴!巴里坤。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父汗曾属意你继承这汗位。你们是我的敌人,全部都是!你以为,我会放你们活着离开么?”诺力猩红着眼睛,站到主座上张开双手狂笑着。我看他的神色不太对,对李悠说,“悠,诺力好像不太对劲。他的心智好像都乱了。”

    李悠锁眉,看向诺力。

    “啪啪啪”帐子的侧帘忽然被掀开,一个人影从帘子后走了出来,还在拍掌。

    他长得是一副人的皮囊,却有野狼般的内心。一旦被他的眼睛盯上,你就会觉得掉进了地狱。

    “啧啧,真是太精彩了。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戏了,你说是不是啊,小阳春?”他回头一笑,用扇柄挑着一个人的下巴。我惊诧地看过去,那张乍看之下酷似我的脸,冷冷地扯出一个笑容。

    “将军不就爱看别人自相残杀吗?”

    杜雪衣是小阳春?杜雪衣竟然是小阳春!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响。我爱看戏是谢明岚带的,我会去听小阳春的戏也是听他说起的。如果杜雪衣是小阳春,此前种种,此后斑斑……是啊,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情不知所起?!

    “霍羽,人全在这里了,契约呢?”诺力用汉语叫道。

    霍羽撑开扇子摇了摇,缓步走到众人之间,阴戾地笑道,“哪来的什么契约?诺力可汗,不是我说你,这个突厥的王,你还真当不了。你还不如他呢。”霍羽指着瘫在地上的巴里坤说。

    “你!”诺力要上前,忽然痛苦地用手捂着胸口,嘴角滑下血丝,“霍羽,你这个王八蛋,你下毒……害我!”

    “哥哥!”那云扑到诺力的身边,“你振作一点!”

    巴里坤咬牙,同样用汉语对霍羽说道,“我就知道是你!你冒充什么劳什子的商人,混到王庭里来,说要给可汗什么药治病。可汗明明就是被你给害死的!”

    “别这么咬牙切齿的大个子。现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霍羽用扇子拍巴里坤的脸,巴里坤喊道,“我要杀了你!”

    霍羽敲了下巴里坤的脑袋,“劝你还是省省吧。”然后走到我和李悠面前,蹲□来,摇摇头,“瞧瞧我们伟大的忽底,无所不能的神,现在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我的面前。是啊,当年的安拉城是我屠的,我知道那曾是你的故乡。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可那又能怎样?现在你在我手里,突厥和龟兹分崩离析。你自以为你聪明,可惜,也只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笨蛋而已。”

    “霍羽……!”李悠一手把我推到后面,忽然起身,用另一只手掐住了霍羽的脖子。

    形势变化得太快,我们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霍羽也是大惊,伸手要挡,李悠却加重了力道,“别动,再动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你走不了,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我现在高喊一声,说你们要杀了突厥的可汗,你觉得你们走的了么?!”霍羽说话变得很吃力,双手本能地握着李悠掐着他的手。

    李悠把他举了起来,满眼喷火,“当年我王父不该一时不忍,留下你这个祸害!如果你想活,马上把解药交出来!”

    霍羽的脸已经变成了紫红色,声音从牙缝里面出来,“你……休……想。”

    “我告诉你,我不说第三遍,解药!”李悠吼了一声,我甚至听到了骨头的“咯吱”声。

    此时,杜雪衣淡淡地说,“王爷,您别忙了,解药在我这里。你拿去就是了。”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抛给李悠,李悠接过之后,把霍羽摔在地上,迅速地给蒙塔,巴里坤还有谷浑王服药。谷浑王已经昏迷,怎么也吞不下药。

    那边,霍羽只在地上缓了口气,就丧心病狂地冲我猛扑了过来。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毫不畏惧地对着他。忽然,他的扇顶转出了一把尖刀,银光闪闪,我猝不及防地闭上了眼睛。

    “去死吧!”我听到杜雪衣的大喝,而后是刀没入血肉的声音。

    我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她拿着一把刀,插入了霍羽的后背。霍羽的双目睁大,震惊地转过身去,而后把扇尖狠狠地转刺入她的心脏。

    “不要!”我大喊。嫣红的血在她的胸口开成了一朵凄艳的海棠,她倒在地上,霍勇伺机,夺路而逃。

    “雪衣,你振作一点!”我爬过去抱起她,用手拼命地按住她的胸口。她伸手握住我的手,淡淡地摇了摇头。

    “不要死,求你不要死。”我泪如雨下。我喜欢了那么久的小阳春,无论是杜丽娘还是崔莺莺,每一出戏都唱的那么有模有样。我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把戏中的百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仰慕她却不敢想象她的真颜。

    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干枯的紫色枝叶,放进我的手里,“……我单独给他唱过几场戏。他一个人坐在园子里,那么悲伤那么孤独……我以为凭着我的长相,凭我的……费尽心机,终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可无论是痴情的郡主还是我,都没有人能胜过你。画堂……”她咳了两声,一大口的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我出卖了他,委身于霍羽……是我把他帮助皇上改革的新政作为交换信任的条件,给了霍羽……最终导致新政的失败……可不这样,我就偷不来这个……”她吃力地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塞进了我的手里,“霍勇即将倾兵攻打炎凉,这是他们所发兵力的详细资料……他们不知道,还以为在家里的暗格里……”她干涩地笑了两声,血越流越多。

    “别说了,雪衣……”我的手颤抖着,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最后,我求你……求你两件事……”她吃力地说。我连忙点头,“你说!”

    她费劲地仰起身,贴在我的耳边说,“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就说我自己离开了……他心里已经够苦,不要再让他难过……另一件事……求你让他幸福吧……只有你能说服他,只有你才能让他放过他自己。郡主……郡主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儿……”她话还没说完,就无力地摔回地上,侧头闭上了眼睛。

    “雪衣!”我伏在她身上大哭。我仿佛见她当年在梨园里,舞着长袖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台下众人欢呼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动人心魄。

    余音绕梁,芳魂却已断于他乡。 




立威

    “暖暖。”李悠伸出手来按住我的肩膀,那云高声叫道,“哥哥,你一定要坚持住!”

    我把手覆在李悠的手背上,停止哭泣,“我没事,你快去看看可汗。”

    李悠点头,走到诺力身边,伸手把他的脉。

    那云焦急地问,“怎么样?”

    李悠刚要说话,帐外响起了好几声喧哗,“快看,那不是中原来的商人吗?他怎么受伤了?”

    “他骑的那个马,怎么这么像当年可汗送给阿尔斯兰的那匹悍马?”

    我站起来,掀开帘子疾走几步出去,看到霍羽正骑着皮皮向王庭外狂奔而去。

    围在帐外的众人看到我,都惊愣了一下,恭敬地俯□去。

    我快速返回大帐,问坐在地上的巴里坤,“能动吗?”

    “应该没问题。”

    “霍羽把皮皮骑走了,你跟我去追。”我按着他的肩膀。

    “好!”巴里坤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我们一起往外走,李悠在我身后叫道,“暖暖!”

    “这是我和霍羽之间的恩怨,我必须亲自解决。”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奔向还被拴住的安安。安安常年和皮皮在一起,最熟悉它的气味,也是少数几匹能跑过皮皮的马。巴里坤在我身后高声喊道,“突厥最善战的勇士们!跟我一起去把杀害先可汗的凶手抓回来!”

    “好!”

    我们一行人跟在皮皮的身后狂奔,我看着前方那个黑点,只有一个信念,绝对不能再放过他。他逃跑的方向是呼图城。呼图城的守将是王盈那个笨蛋。一旦他进入呼图城,不知道又要搅起什么风雨来。

    我和李悠从来舍不得打马,可是为了追上狂奔的皮皮,我不得不狠心地抽了安安一鞭子。安安撒蹄飞奔,把巴里坤他们甩下一段,我也终于能清楚地看清霍羽和皮皮。

    平日里练马的时候,我和皮皮对过口哨。虽然它时常不配合,怒起来的时候还会踢人,可毕竟是日久练起来的默契。我刚吹了一口哨子,它就慢了下来。霍羽却挥鞭子抽它,抽得非常狠。

    “畜生,你快给我跑!”

    霍羽也是马背上练就的本事,对于御马很有一套。

    我又吹了一个表示停下来的哨子,皮皮开始显露了暴躁。速度慢了下来不说,还不断地踢蹬着蹄子。我趁机骑着安安,横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霍羽一手捂着受伤的左胸,一边抬头看着我。他的目光仍是残暴的,甚至带有冲天的杀气。他说,“跟我作对,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以为我怕吗?”我伸手指着他身后追上来的巴里坤等人,“现在该怕的是你!”

    他抽着冷气,显然是伤势很重,已经伏在马背上,“你别得意,我有突厥可汗的豁免……”

    “省省吧。你以为凭一个豁免令,能改变什么?西北不是你们姓霍的能够做主的地方。皮皮!”我又吹了一声响哨,皮皮登时立了起来,把它背上的霍羽给摔了下去。

    霍羽在地上滚了几下,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此时,巴里坤他们赶到,七手八脚地把他压制住。

    巴里坤问我,“画堂,接下来怎么做?”

    我看着霍羽说,“救他。一定要让他活着。”

    “啊?”

    我摸着皮皮的鬃毛,思索着说,“他爹不是很爱玩要挟,很爱攻人心吗?这次我们原样奉还。大兵压境?好,我倒要看看在安国公的心目中,是江山权利重要,还是唯一的儿子重要。”

    霍羽抬头,怒瞪着我,“李画堂,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蹲在他面前,笑道,“霍将军,省省力气吧,死得太快了,这戏就不精彩了。老话说的好啊,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作孽作多了,老天爷也会看见的。”

    他挣了几下,突厥的勇士连忙用力地按住他,把他的脸直按到草地里去。

    “李画堂,李画堂!他日我定会十倍奉还!”

    “好啊,我等着!我跟你们霍家,堂堂正正地斗这一次。为我父皇母后,为我哥哥嫂子,为所有冤死在你们手下的亡灵!”我翻身上马,看着那个被拔掉了獠牙的猛兽,轻蔑地说,“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公主,以及她所受到的,最伟大的帝王的教育!驾!”

    我回到王庭。发现主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帐外的人都在吵嚷,谷浑王老迈的声音依然雄浑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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