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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泪-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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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是深秋,夜晚的风拂过肌肤带着些许冷气,脚下是碎石铺成的小路,轻微的突起摩擦着脚底,仿佛就是为失明之人所建,两旁的灯随着夜幕的降临渐渐亮了起来,十多盏灯沿着小路蜿蜒而去,不稳的火光被清风一吹微微跳跃,石子路上的投影也随之抖动起来。

夜色中,白衣女子仿佛夜的精灵,高贵而美丽,款款走来,步步生辉。

清风吹起头上的发带,月无影温柔看着,嘴角轻轻扬起,黝黑的眼眸惧色复杂,为男子如玉的脸庞徒增几分忧伤,蓝衣抖动,他优雅站起身来,迎出亭子,目光扫过发间那支雪色簪子却是猛然一沉。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么,让相爷如此神秘。”蝶舞微微一笑,扶着他伸出的手进了亭子坐下才道。

月无影看她一眼却不说话,伸手拿起酒壶在小巧的酒杯中斟了一杯,无色的液体溪流般的注入酒杯,在空中随着月光发出银色的色泽。液体与玉杯相击,清脆的声音仿佛玉珠相碰,清脆悦耳,听到耳中却是极舒服的。与此同时,一阵酒的幽香在空中飘散开来,漫布两人之间,暖暖的却意外地将气氛缓和了不少。

斟了满满一杯,月无影才幽幽开口,他透过昏黄的灯光略带笑意的看她,笑道:“怎么,连自己的生辰也不记得了么?”

“生辰?”蝶舞讶异的睁大眼,却突然恍然大悟,原来,丑奴和她的生日也是一天的,可不是么,农历的十一月,两人在不同的世界同时降临,却在十七岁阴差阳错的来到她的时空,若是丑奴还活着,定也笑这种巧合,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怨她呢,霸道的占有了她的身体和她的生活。

“忘记了?”月无影见她出神,犹自叹了口气,提起下摆坐下笑道:“蝶舞,我很高兴我是给你过生辰的第一人。”

蝶舞微微一滞,记起他对她的好,只觉胸口涨涨的,本来准备要说的话也堵在嘴里,半句也说不出来了。轻轻吸了一口气,蝶舞苦涩的笑道:“无影哥哥费心了。”

拿着象牙筷给她夹菜的月无影猛然抬起头来,白皙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他放下筷子深深看她半晌,才轻轻笑起来:“蝶舞,你终于不叫我相爷了。”说着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胸口,缓缓摇头说道:“你这样叫我,我很高兴。”

“无影哥哥……”蝶舞咬住唇微微别过头,眼角渐湿,却含笑道:“你这是何苦?”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月无影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越过光滑的杯口落到对面女子那双湖水般的双眼上,苦笑道:“蝶舞,恐怕是我前世欠你太多,要用今世来还吧。”

“无影哥哥也信前世今生么?”蝶舞笑笑,也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醇香甘甜,那里有一丝酒的味道,不由皱了眉,问道:“这是什么酒?”

“喝酒伤身。”月无影微笑看她:“这是邻国进贡的柑橘酿,用新鲜的柑橘榨出汁来酿制而成,虽然简单,倒也新奇,你觉得怎样?”

“很好喝。”蝶舞一笑又抿了口,淡淡的笑容留滞在脸上,眼帘微低,沉默半晌她才喃喃道:“无影哥哥,你知道么,我想回家了。”

“回家?”月无影目光一沉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问过管家了,你是被人贩子拐卖进月府的,我派人去查,你的家人在数年以前就过世了,你能回到哪里去。”苦笑一声,轻声问道:“难道真的要去蝶谷么?”

“我与蝶谷没有半点瓜葛,又怎会去那里,无影哥哥还记得蝶舞让你画的那幅画像么?”

“自然记得。”月无影苦涩一笑,记起那男子无双的容颜扫了蝶舞一眼,饶是他自负为人中之龙也不免叹道:“世上怎会有这样俊美之人?”

“我是一定要找到他的。”蝶舞抬脸面向他,一双美目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毅。

旁边灯光闪烁,桌上暗影重叠,月无影盯着她手中小巧的杯子笑道:“他若对你如此重要,我月无影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是要把他找出来的。”

蝶舞却轻轻摇了摇头:“无影哥哥,你不明白,我是一定要自己找到他的。”

“你一个人,你一个人要怎么找?”月无影猛地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到亭柱旁,双眼望向远处葱郁的夜色,叹了口气:“蝶舞,只要你一句话,我便退了婚陪你去找。就算天涯海角,我也陪你,你说可好?”

夜色更浓,昏暗的小亭里,蓝衣男子负手而立,乌黑的发轻轻扬起,露出男子俊朗的侧面。亭内暗香浮动,微凉的风钻进宽大的衣袖,盈得满满的。果真应了李清照那一句:“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蝶舞拿了酒杯缓缓站起身,身姿摇曳来到月无影身旁,与他并排站定,将酒杯递到他跟前,转头缓缓说道:“蝶舞一直都认为无影哥哥是这世上最懂蝶舞之人,明明知道又为何苦苦相逼呢?”

月无影没有接她手中的酒杯,他转头看她,依然白衣胜雪,偏冷的雪白在灯光下增添了几丝温暖,柔软的唇近在咫尺,上面余味犹存,散发着淡淡的柑橘香。他将脸转向远处苦涩一笑:“你头上那发簪是玉中极品雪玉所制,相传几百年来才得此一块,本身散发着幽幽寒气,冬暖夏凉亦能解百毒,几百年前一位君主得此神玉为心爱女子雕刻成簪。”月无影难以掩饰眼中嫉色,看她一眼讽刺道:“蝶舞今晚带上它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一心有所属么,甚至还两人相悦……”说到最后声调陡然上升,声音也变得嘶哑,袖中的拳也在不知不觉中紧紧地握起。

蝶舞没有想过那簪子会有如此大的来历,只是笃定踏雪无痕所赠之物定不是凡物,这才戴出来,希望月无影知难而退,听到这发簪含义甚深,内心深处陡然涌起一丝甜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全然忘了面前还有一个早已气氛异常的月无影。

月无影看到她嘴角勾起的笑,只觉脑中仅剩的理智快要快要崩溃,他冷冷的看她一眼,突然笑出声来:“好,好。”突然转头向外喝道:“来人,带蝶舞姑娘回去,给我好好看管着,她若是出了房门半步,休怪本相无情。”说完竟看也未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手中酒杯仍然一丝未动的滞在空中,方才还是谈笑风生,顷刻间便是冷眼相对,蝶舞苦笑一声,素手一扬,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钻入口腔让她忍不住咳起来,拭了拭嘴角残余的酒液,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近,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目光投向远处,愁绪满腔。

“姑娘,随奴婢回去吧。”秋月心疼的望着面前消瘦的身影,局促不安的看了看外面又道:“姑娘若再不出去,晨公子只怕就要和相爷打起来了,若是……若是……”她想说若是晨公子上了相爷只怕难责其咎,又想到这话说得太过露骨,只得生生将话掐住,只若是若是的支支吾吾。

蝶舞却已经听明白了,这几日秋月在星晨面前的拘束她是放在心上的,小女儿家的心思她又怎会不懂,只想时时看到他,见不得他受到半丝委屈,摇摇头放下酒杯,缓缓走出亭子。

“这个星晨怎这般鲁莽。”蝶舞叹了口气,沿着石子路缓缓前行,远远地就听到星晨怒气冲天的质问声。

“你若敢伤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星晨。”月无影的声音有些沙哑,威严却丝毫不减,只听他缓缓道:“若不是看在蝶舞的面子上,你恐怕现在还在牢内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我送你学习武艺,你学成了倒恩将仇报回来撒野了!”

“哼。”星晨冷哼:“你也只不过看准我会舍命保护她才让我学武,我也不过是你一枚控制蝶舞的棋子罢了,你对我还谈不上恩。”

“这个星晨。”蝶舞气的一跺脚,怕月无影一怒之下真的抓了星晨,虽然他的武艺大增,但若是侍琴侍书联手他只怕占不了便宜,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脚步。

“你倒是清楚得很。”月无影冷冷的看了星晨一眼,他本是极不容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只因今晚和蝶舞一席对话,情到深处,怒气便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再加上这时星晨又来捣乱,本来苦苦压抑的怒火便一股脑得发在他身上了,只听他冷笑道:“你不是自负自己武功了得么。”扫了一眼站在一旁侍书侍琴:“把这小子重新关进牢里去。”

“遵命。”侍书娇滴滴的应了一声,又对星晨调皮一笑,眼波流转,轻轻叹息一声,笑道:“姐姐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哼。”星晨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暗自戒备,冷眼看她,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护在一旁的侍卫一个个剑拔弩张,也是一脸戒备的样子,而站在中间的月无影的思绪却似乎不在这里,他的目光虚无缥缈的投向远处,不知落在何处。侍琴忧郁的看了他一眼轻声叹了口气,转头却把目光转到两人身上。

这边侍书脸上喜笑颜开,暗地里却暗藏杀机,暗暗寻找星晨不经意漏出的破绽。

星晨也不敢大意,袖中拳头紧握,随时准备迎接她的进攻。

却在这时,一句柔柔的声音在月无影身后的路口传过来,宛如冬日里吹来的一股春意,冰雪融化,大地回春。

“星晨……”

蝶舞缓缓地从路口闪出身来,暗夜里,那纯白的纱衣仿佛一盏明灯照亮了黑夜,星晨眼光一闪,身体慢慢放松,他看着她,目光穿过人群,微微笑道:“蝶舞,你真美。”

第八十五章 今日花开又一年

那个曾经弟弟般疼惜的人,当着众人告诉她:“蝶舞,你真美。”

拽地红袍,异常白皙的脸,两如晨星的双眼。仍有着少年的特有的倔强,一刹那,蝶舞感到胸腔满满的暖意溢出来。

月无影转过头冷冷的看了星晨一眼,目光如炬,直刺心灵最深处。

星晨倔强的迎上去,面上吊儿郎当,心中却也是震惊无比的,果然小看了他。那目光透彻的直刺心底,仿佛正拨开他层层掩饰地外壳,满满顷向赤裸。

就在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月无影却别开了眼。

“走吧。”他说。

自始至终,却看都没有看身后的蝶舞一眼。

待众人尾随着月无影消失在夜色里,星晨才走到蝶舞跟前。

“他没对你怎样吧。”星晨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紧张的开口。

“他能把我怎样?”蝶舞嗔怪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人小鬼大。”

星晨笑眯眯起来的目光猛然一沉,他看了看她,又恢复满脸的笑容,一手抓住她冰凉的手指,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随即眼光一闪:“无妨,我带你去烤火。”目光扫到蝶舞身后的秋月,朝她点了点头:“秋月也一起来吧。”

秋月羞红着脸飞快的瞟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将头低得极低。

小院深深,点一堆篝火,肉香四溢,笑语声声,引得院外的侍卫也禁不住向里面探头,触及队长冷冽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急忙回过头,转眼却看到队长也时不时地往院内瞄,不由气闷,却也不敢吱声。

星晨切了一块烤好的肉放在盘中递给蝶舞,见她尝了一块,献宝地问道:“好不好吃。”

“不错,”蝶舞开心地笑起来,又用刀子插了一块,突然想到什么,奇怪的抬头:“这种吃法在济州并不多见,你到底在哪学的武艺。”

星晨神秘的对她一笑,却卖起关子来,摆了摆手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扑哧”一旁的秋月被他逗得笑出声来,抬眼对上星晨灼亮的双眼,面上又是一红,低下眼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肉来。

星晨别过眼看向蝶舞,突然贼兮兮的凑到她耳旁小声说道:“你若给我件礼物,我就告诉你。”

“你倒是越发淘气了。”蝶舞白了他一眼,好笑得道:“今天是我的生辰,哪有寿星送礼物的道理。”

星晨也不理,赖皮的摊开双手,无辜得道:“怎么不行,你的生辰就是我的生辰,你的生辰有礼物,我的生辰就没有礼物么。”

蝶舞这才想到他的童年大多都在牢内度过,母亲又死得早,根本不可能过生辰,甚至何时是生辰都不一定知道。心中对他的疼惜多了一分,不忍拒绝他的要求,宠溺的笑道:“好吧,你要什么,姐姐满足你就是。”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星晨抗议道:“谁是你弟弟。”又贼贼的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蝶舞摆出一个大姐应有的姿态,一本正经得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那……”星晨转了转眼珠,目光扫过她饱满的唇,小巧的鼻,湖水般的双眼,落向头上乌黑柔顺的发,嘴角一扬,伸手执起一缕笑道:“就是它了。”

蝶舞却是一愣,她不明所以得皱眉道:“这破头发有什么好要的?”

这时,一旁的秋月闻声抬头看了星晨一眼,见他突然转头对自己轻眨一下眼,橘黄的火光映着他帅气的脸,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多了些调皮,又有些别样的意味,脸又有些红,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我看到小孩子脖子上都带着娘亲的头发,你既然自称是我姐姐,这个礼自然是要依的。”

“有这种礼么?”蝶舞怀疑的蹙眉,小手指勾起一缕微微有些犹豫。

“你方才还说要满足我。”星晨虎着脸看她,又不甘心的拉了拉她的衣袖:“说话不算数,怎能做我的姐姐?”

“好,好……”蝶舞被他逼得双手投降,也不去计较到底有没有这个习俗,叹息道:“你去拿把剪刀来吧。”

“给。”星晨一听她答应,立即的从身后拿出一把剪刀递给她,明显是早有预谋。蝶舞哭笑不得的接过剪刀,勾了一缕,狠心一剪,手中发丝飘然而落。

星晨喜滋滋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捆成一束,放进怀内,拿过剪刀放在安全的地方。

一缕清香若有若无的飘进空中,缓缓的散开来,清新而不妖艳,似是什么花的味道,却是异常的好闻。再看蝶舞,却见她怔怔的愣在那里,樱唇微张,清澈的眼神却突然如落入石子的无波湖水,不知何时荡起圈圈涟漪,整个人便容光焕发起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蝶舞,那样恍然的眼神,梦幻般的突现眼前,直觉得让他带着些妒忌。

是什么,能让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仅是这花香么?

这时,一阵琴声悠悠的从远处传来

琴音缓而不急,清幽的音符跳跃在篝火旁,弥漫整个院子,听到的人不由想到奏曲之人悠然而笑,风吹衣动,抬手,声起,那番洒脱随意与自信高傲随着琴音渐渐刻画,只是,音节起而不使,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风轻云淡谈笑间。

“秋月。”蝶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她转头对秋月粲然一笑:“帮我拿彩鸾来。”

这时,星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满脸深思的转向跳跃的火焰,一语不发。

“哦。”秋月怔怔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提了裙裾,跑向屋内,不一会就拿着一只碧绿笛子出来。

“姑娘,给……”

蝶舞对她一笑,扬手接过笛子,宽大的衣袖翩然滑过,篝火旁,雪白衣衫,红唇碧笛,抬眼轻笑,自是一副绝然画面。

渐渐地那琴声有了调子,婉转动人,如情侣低语,悠悠的传入耳内,蝶舞微启朱唇,相应的调子宣泄而出。

那琴似乎感应到笛声的配合,仿佛粒粒圆润的玉珠洒落,落地有声,秦笛合奏,或温柔缠绵灭火抑扬顿挫,两人配合的默契十足,连院外的侍卫也听得呆立在那里。

问世间,怎会有如此仙乐降临凡世,受这红尘沾染。

人都说司马相如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卓文君才貌双全、精通音律,又怎会抵得上这默契地配合,浓浓情谊,恍若一人所出的《凤求凰》?

那时,她疾步跑来,略带紧张的问他:“公子可肯赏脸和小女子合奏一曲。”

那时他白衣乌发,轻抬手,风华绝代。

他理所当然的拒绝,她有着不敢也有着无奈。

再一次,他怒气隐忍,她娇笑撒娇,明明没有心思弹琴的他却不忍心拒绝了,仿佛怒气也烟消云散,就那样轻易地散了。

那时,两人第一次合奏,却不是这曲《凤求凰》。

那时,她诚挚对他说:“只是不愿他一个人。”

他扮书生淡定从容的告诉她:“踏雪无痕送的东西怎可轻易丢弃!”

那一夜,他们不想其他,开着玩笑做起夫妻,倒也其乐融融,只是,梦醒人去,身旁只剩他的余温,徒留她怅然若失……

似乎又忆起那首广为传颂的佳作: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他为凤,她为凰,为何不能翱翔天际,千里共婵娟?

灯光摇曳,蓝衣男子负手立于窗前,倾听着外面悠扬传来的乐声,十指交接,他抿着唇面无表情的望向远处,乐声渐小,抬手怅然望向皎洁的明月,淡然开口。

“如何?”

站在身后的侍琴猛然惊醒,她惭愧的微微摇了摇头,垂首道:“蝶姑娘的笛技尚且不说,只说这琴。技艺之高超不是凡人能比,加上两人配合默契,曲子又新奇缠绵,这一曲堪称仙乐,侍琴枉担了个琴字。”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月无影叹了口气,苦笑道:“踏雪无痕的琴技又岂能平平常常!”

“来人是踏雪无痕么,那他和蝶……”侍琴倒是吃了一惊,想要再说,看到月无影怅然的背影立即明了,不由噤了声。

月无影转过身,抬眼看向侍琴,苦笑道:“堂堂丞相怎会如此窝囊,饶是将她囚禁,锁住她的手脚,也阻挡不住她与别人奏乐传情?”

“相爷……”侍琴不知如何安慰,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心中怅然,饶是叱咤朝堂,蔑视万物的堂堂丞相也抵不过区区一个情字,这个情字,果然这般害人……

“相爷。”门外男子低沉的声音打破屋内平静,月无影淡淡应了声:“进来吧。”

门“吱嘎”一声打开,月龙走进来,他朝月无影拱手道:“属下到那里时,踏雪无痕已经走了,那里只有燃着香的香炉,再无其它。”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司马相如《凤求凰》

第八十六章 香脸半开娇旖旎

绿琐窗纱明月透。正清梦、莺啼柳。碧井银瓶鸣玉甃。

翔鸾妆样,粲花衫绣,分付春风手。

喜入秋波娇欲溜。脉脉青山两眉秀。

玉枕春寒郎知否。归来留取,御香襟袖,同饮酴醿酒。

夜已深,风轻轻钻入屋内,卷起幔帐,随风起舞,仿佛月中仙子扭动腰肢,优美而神秘。银色的月光透过门窗上的格子窗纸洒进屋内,落到冰凉的地面上,画出一个个银色的图案。

身上的被子缓缓输送来丝丝温暖,睁着的双眼早已酸涩,却依然没有一丝睡意。

眼前依然是模糊的影像,虽然一直在吃掺了莫若水的血的药,却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想到每天要忍受那中药中自然散发的些许鲜血的腥味,不自觉地扯了扯被子,暖暖的裹住身体,幽幽的叹了口气。

有时候会想,如果上天给她几秒看到光明的时间她会去做什么。几秒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她一定要一直睁着双眼。要看什么呢?

眼中突然涌起一股热浪,她笑了笑,那热浪便顺着眼角一路滑下,落到枕上,形成一行泪渍。

自然是要看他的,只希望看他一眼,记住他的容颜,哪怕下一秒又回到黑暗。这样,以后想起他的时候便不再只是一个自己想象的影子,这样就可以看到曾经亲吻她的那唇会是什么样子。

轻轻翻了个身,眼角变得干涩,将面埋进被子。闭着双眼,鼻底仿佛又闻到蝶舞香,想到蝶舞花开,闪烁星光中,男子笃定的轻笑。玉蕊告诉她,他着白衣,她还告诉她,他是世间最好看的男子。不管现实如何,她只知道,他在她心中有多么优秀。想到这里,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得意的笑来。

月无影说,那雪簪是男子送给心爱女子的定情之物,那他将它送给自己,用意可是这般?

定是这样的。嘴角一扬,心中甜滋滋的,禁不住将手伸向枕边,触摸舒服的清凉。心中甜蜜四溢,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抿嘴笑着将簪子放到唇边印上一吻。

只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脸上笑容僵住,半晌却又兀自笑起来。

是了,他是难为情吧。要那样高傲的人说这种甜言蜜语似乎是很难的样子。

又是一笑,索性坐起身下了床。未着丝履的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有些硌脚,却喜欢极了这入骨的凉。丝丝清凉由脚心传到肌肤,仿佛唤醒了沉睡千年的灵魂。心情豁然开朗起来,着了一袭拽地睡袍,长长的纱质下摆拖到冷硬的地面上,轻轻的扫过留不下丝毫痕迹。

宽松的衣袍裹着瘦弱娇小的身体,衣袖飘飘,在这清冷的月下,恍若飞仙。

“吱呀……”

门轻轻打开,在寂静的夜里引起一轻微的回声。外面风轻轻吹起,周边的树叶沙沙响着,奏出自然特有的音乐。

不期然的,风中夹杂着女子细细的哭泣声破坏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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