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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泪-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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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害怕失去的野兽。关心则乱,纵使他有精湛的医术,那时却乱了方寸。毕竟,他要挽救的,是他的亲骨肉和他心爱的女子。

医龄最高的陈太医费尽心思才说服他松开她,让他们诊治。当时情况真的很危险的,女子食了少量的红花,又情绪激动,平常胎儿已不能保。若不是雪无痕尚存一丝理智,和太医们商量对策,现在,只怕他们命已不保。

伸出帐外的纤纤葱指轻轻动了动,一个眼尖的太监猛然看到,不由惊呼出声:“娘娘醒了!”

他的话语可以说是落入水中的石子,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太医急忙围上来看个究竟,几个太监忙着去通知雪无痕,一时有些喧闹。还是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镇定许多,他大手一挥,轻声道:“娘娘身子弱,需要静养。”众人这才放轻了脚步。

陈太医凑近帐旁,轻声问道:“娘娘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许久,那帐里才传出虚弱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陈太医松了口气,能够说话可见已无大碍,这才拱手道:“娘娘宽心,胎儿无碍。娘娘只要安心静养,六个月后定能诞下一个健健康康的麟儿。”

“麟儿……”

蝶舞失神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意识到这两个字的含义,手不由自主地移向腹部,内心涌出无限甜蜜,怪不得……

是她太迟钝了,她虚弱的笑起来。早该想到的,感受着体内另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不由有些失神。

孩子,这是他们的孩子……

想到那人,却又觉得酸涩。闭上双眼,微微的叹了口气。

帐外突然没了声音,她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缓缓地朝她靠近。不自觉的收回伸出帐外的手,却被温热大掌握住。

“都出去吧。”他沙哑开口。

细碎轻柔的脚步声传来,待那声音消失,屋内已只剩他们二人。

屋内寂静无声,两人谁都不曾开口,握着的手却也没有再分开。她躺在帐内,闭目;他站在帐外,不语。中间那层帐子薄得可以一挑就开,却也厚得千山万水般沉重。

“蝶舞……”

他打破沉默,握紧了那手,涩然开口。

真的有千言万语要诉,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看着帐中人,声音戛然而止。

蝶舞低下眼帘,却笑起来。叹了口气,也许,他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了。

手拂向腹部,她轻声开口:“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雪无痕一愣,透过幔帐看向她的腹部,点了点头。

“无痕……”蝶舞睁开双眼看向帐外隐约可见的俊秀眉目,他也正看着她,怜爱而复杂。张了张唇,却听到他涩然开口。

“你想说什么?”那声音,沙哑而低沉,却带着她不曾听过的恐慌。

是什么,让他一夜之间变得失了平时的镇定,恍然而恐惧,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是失去。那种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感觉是那样惊心而恐慌,让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年轻天子在她面前变得患得患失,仿佛下一刻她便会离开似的惧怕。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帐里,开口道:“我想去蝶谷修养,直到我们的孩子出世。”

被抓住的那只手蓦然一紧,他站在帐外沉默立着,胸口轻轻起伏,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良久他缓缓将手伸到那纱帐中间,迟疑了一会又颓然放下。“为什么?”

听到他低沉酸涩的语气心中蓦然一痛,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你要对付谢相,自然要对她的女儿下手。昨天那一幕只是个开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见他欲开口解释,摇了摇头又道:“这是其一。其二,谢相必然以除掉我为目的。以前有你的爱护,现在又有了孩子,他自然不会放过我。你能保护我是不错,可是你明里暗里有多少敌人呢?我离开既不会让你分心,也不会伤了我们的孩子……”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帐外:“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句句都在理。”他苦笑起来,叹了口气,缓缓挑开那纱帐,眼前豁然开朗。她略带吃惊的看他,有些无措。

“蝶舞……”

他执着她的手蹲在床边,直视她的双眼,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觉得蝶谷就是安全的么?我现在觉得,只要你不在我身边就都不会安全。”

他的双眼幽深而诚挚,让她一时不敢面对,别过眼微微笑道:“蝶谷是我的家乡啊,怎会不安全?”

雪无痕欲言又止,见她坚持,又恐说多了惹她误会,索性不说。点了点头,难以割舍般的开口:“我会派几个人随时护在你左右。”

“用得着那么小心么?”蝶舞疑惑的看他。

他一笑,执起她的手背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总是要小心些的好。”顿了顿,脸色越显凝重:“答应我,不要轻信任何人,还有我不在你身边,你……”

“你当我是小孩子么?”手背被他一吻竟是引来轻微战栗,不自然的抽回手,略带恼意的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雪无痕低低笑起来,溺爱的拉起她的手,笑道:“是,你不是小孩子。”又扫了一眼她的腹部笑道:“那个才是。”

蝶舞微微一窘,雪无痕觉察到她的窘迫,也不由自主地止了笑意,缓缓松开那手。一时间,两人又是沉默起来,屋内顿时又寂静一片。

雪无痕看着她,想到她很快要离开,心中空荡荡的失了依托。这次离别需要六个月的煎熬和忍耐,如果他失败了,或许连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有些早就该说的话,他是否应该说出来呢?

这样想着,勾了勾嘴角,看着床单上她如墨的发轻声开口:“我很小的时候便没有了母亲,独自在宫中长大,宫内冷暖我自是深有体会。慢慢的我也不再相信世间还有真情这个东西的存在。后来,师傅找到我教我武功医术,才有些改观。再后来我认识了无涯,长大后在他的帮助下创立了无名教,专门刺杀那些朝廷要员,当然也包括南国。”

他突然抬头看她,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么?”

蝶舞一愣,狐疑的看他一眼。眼前又浮现出客栈内那个黑衣人的模样,突觉有些挫败感。咬了咬唇,赌气道:“你预谋好的?”

雪无痕笑起来,站起身坐到床边,将身体倚到床柱上,陷入回忆。

“才开始我只是听说月无影极宠爱一个女子,后来手下告诉我她离开了月府。我正好要去刺杀苏扈仁,结果半路出了岔子受了伤,这才躲到了你的房间。”笑了笑又道:“也不算预谋。”

“那时你带着面具,穿着男装,就已觉气质不俗。后来又帮我躲过追兵,我自是对你刮目相看。你给我包扎的时候无意看到你的领口,这才知道你是女子,那时便觉欣喜。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你已在我心中留下了种子,而我未觉察罢了。”

“后来我查到你就是月府中的那个女子,就想利用你来控制月无影。再就是探究你北上的目的,所以便派了即墨跟随你左右。”

“后来即墨暴露,你被毒瞎了眼睛。我本来应该不管的,可是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若是不救便会后悔,这才将你带到了山上。”

“你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相处越久,就越想靠近去了解你。可是你在启王那里说的一番言论让我有些退却。你是特别的,我自然以特别的方式待你,可我从未想过唯一这个词。”

感觉身旁的人安静许多,不由叹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总是秋思赠别离

“我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所以我拒绝你,千方百计地逼迫自己忘了你,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雪无痕抓住她要逃走的手,十指穿插:“我知道你对皇帝是很排斥,可是蝶舞,我若不争这个位子,便会有人争,他争了之后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这些兄弟。这不只是位子的争夺,也是求生的方法,我不得不争,也不得不去坐这个位子。当然,我不否认在遇到你之前就在预谋这件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我出生的那种环境若是不争只有死路一条。”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身份就是害怕你知道了以后会离开我,我也知道你气我瞒你太久。我不知你现在是否还在为这件事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他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转头看向她,认真说道:“一直在我这里啊。”

“你遇到危险我会担心,恨不得马上赶过去。几日未见就会疯狂的思念于你,脑子里全是你的影子。我食之无味,夜不能寐,一遍一遍描摹你的样子。我似乎……似乎早已爱你入骨……”

见他还要说,蝶舞急忙抽回手,迎上他黯然的眼神,脸色不由一红,低了眼帘闷闷道:“这么肉麻……”

雪无痕听了柳青瑶的建议把想说的说出来,这第一次告白还未说完却在蝶舞“肉麻”的评价中夭折,不由愣住。张了张薄唇,脸庞上浮现几丝赧色,呐呐道:“我还没说完呢……”

蝶舞飞速扫了他一眼,一眼扫到他脸上浮现的暗红,竟吃吃笑起来。她面前的无痕一向是温柔的,冷静的,却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突然觉得这样的无痕似乎更可爱许多。雪无痕被她一笑,不由有些尴尬,抿了抿唇,略带委屈的看着她。

蝶舞最看不得他委屈模样,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绵羊,让她觉得很好欺负可偏偏又舍不得。好气的弯了弯嘴角,低下眼帘低声道:“我知道的,只是……”抬眼看他一眼,却见他正紧张看她,剑眉纠结在一起,拧成了团。她突然有些想哭,记得第一次见他这样的时候,她笑着对他说,不愿意他一个人,她希望有个人可以为他抚平皱起的眉。可是现在,却是因为自己这眉皱的更深,她不但没有抚平,反倒增加了他的痛苦。她突然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不是正确。报仇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到拿自己心爱的人的命来换么,重要到放弃她自己的幸福么。也许,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了。

良久,她别过头,轻声道:“无痕,我们给彼此一些时间吧,我要的是唯一的丈夫,不是一个三宫六院的皇帝。而我有些事情也需要好好想想,我们都需要放弃一些事情,该放弃什么我想我们都明白的。”

“蝶舞……”闻言雪无痕惊愕看她,半晌才开口:“你……是叫我放弃这个位子么?”

蝶舞低下眼帘笑道:“可能是吧,所以才要给彼此一些时间,等我想明白了会找人带信给你,你若想明白了自然也可带信给我。我……在蝶谷等你。”轻轻扶着腹部叹了口气:“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可是我始终无法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丈夫。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一个好的处理方法。”

雪无痕怔了怔,轻轻从榻上站起身来,看着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说道:“也许,你是对的……我们都需要好好想想。”

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蝶舞轻轻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在江山与我之间,你该如何选择呢……

在你与仇恨之间,我又该如何选择呢。我们……总会要放弃其中一个……

人生总会有几道难的选择题。也许,选错一步便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许,选错一步,便会将自己推下万丈深渊……

我们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也是同样的无可奈何。无痕,不要怪我……

轻纱缓动,风袭来,珠帘叮当,衣决响,相对无语,静默立。

良久,雪无痕探过身去,将一旁的被子给她了拉过来盖好。乌黑的发直直垂下,些许散落到她雪白的中衣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底,她别过头。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就派人把你送过去。”雪无痕给她掖了掖被角,缓缓开口。

蝶舞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

这时,安喜偷偷往里面探了探头,雪无痕一眼看到他,冷着脸道:“什么事?”

安喜无意识的缩了缩头,偷偷看了一眼床上,半晌才轻声道:“禀皇上,暗香在外面跪了几个时辰了,她求娘娘见她一面……”

“让她跪着吧!”

安喜还未说完,雪无痕就不耐烦的打断他。她们看准了她心软才这般无惧,可是受害人是她和他们的骨肉,又岂是轻易就可原谅的!

蝶舞看了看脸色极差的雪无痕,又听到暗香的名字,急忙起身。力不从心,便被雪无痕一手扶住,她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回事?”

雪无痕皱了皱眉,触到清澈无波的眸子,脸色不由缓和下来,柔声劝道:“一切有我,你安心静养就好。”

蝶舞抿了抿唇,勾了勾嘴角,叹道:“无痕,你又要瞒我么?”

雪无痕微微一怔,默默地将她虚弱的身体靠在软枕上,又为她拉了拉被子,这才看向安喜,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安喜转身出去,过了一会,暗香一瘸一拐的进来,面色苍白,双目却炯炯有神。她看清里面的状况,朝着二人直直的又跪了下去。

蝶舞微微一怔,她扫了一眼阴沉着脸的雪无痕,瞬间明了。叹了口气,虚无缥缈的盯向远处,缓缓开口:“你从未向我下跪,这次来,却是为了盈袖么?”

暗香甚至微微一震,咬了咬干裂的唇,哑着嗓子开口:“请谷主放盈袖一条生路,暗香愿做牛做马报答谷主。”

蝶舞没有说话,看向雪无痕,雪无痕亦看着她。目光相遇,他朝她点了点头,无声的告诉她决定权在她。

她转过头看向暗香,抿了抿唇,手被温热大掌握住,心中一暖,缓了缓神淡淡开口:“我从未将你们当作下人,我承认,在盈袖和你之间,我偏爱你多一些。可是我也从未亏待过她什么,她这样对我,让我很伤心,况且……”她伸手抚向自己腹部,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喃喃道:“他是无辜的啊……”

暗香闻言抬起头,双目隐隐渗出泪来:“奴婢知道了。”说完竟径自站起身来,缓缓地向门口走去。

蝶舞见状摇着头开口:“你不管盈袖了么?”

暗香身形一震,猛地回过头面带欣喜的看她:“谷主……”

蝶舞与雪无痕相视一笑,雪无痕朝暗香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还不快谢过你们谷主。”

暗香闻言竟是喜极而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一字一句的道:“谷主厚德,暗香替盈袖谢过谷主。暗香指天起誓,愿生死跟随谷主,若有二心,愿遭天谴。”

她不曾想过暗香竟会为盈袖做到这般,却也被她这份情意感动,微笑道:“快些起来吧,一会下去上些药。”

暗香抬首对蝶舞又是一拜,这才摇晃着直起身来。雪无痕握紧蝶舞纤手,俊目微眯,淡淡开口:“暗香,朕不要你一生,只要你在蝶谷的这段时间用生命来保护谷主。”他温柔看她,似是不舍,又似是承诺:“剩下的便交给朕。”转过头看向暗香:“你可愿意?”

暗香想也未想,拱手一拜,誓言般的承诺:“暗香愿意用生命保护谷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寂静屋内,女子一字一句的话语雨点似的砸到心房,引起微微震撼。她看着这个申请严肃的女子,又看向旁边不舍看她的男子,叹了口气。

她是……何其的幸运……

过了半月,蝶舞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那天,树叶萧瑟,红墙宫门处秋风阵阵,她站在马车旁看着前来送行的一身白衣的雪无痕。

总觉得这样的男子,白色最适合他,像是一尘不染的白色莲花,出尘得恍若嫡仙。

他抿着唇远远看她,衣袂飘飘,乌发飞扬。

她记得,那晚,他穿着一身白衣来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笑着说:“随我回去吧。”

那时她看着他真的以为他是仙子,来到凡间,来到她身边,梦一般的不真实。

她上了车,伸手挑了帘子却被他突然从身后抱住。熟悉的味道袭满全身,他们二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简单的相拥。她回过身回抱他,将脸靠在他胸前,满足的吸了一口气,松开他,他却依然固执环住她。

“果真要走么?”他在她耳旁低语。她没有看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不再说话,却伏下身在她唇际轻轻一吻。那吻轻柔简单,轻的仿佛不曾存在。

蝶舞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低下眼帘,暗暗的叹了口气。这时,他却将那薄唇移至她雪白耳珠旁轻声低语。

她静静听着,不知道他在她耳旁停留了多久,只知道,当他松开她时,她已泪流满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寒梅初放暗流涌

车外景色飞一般的划过,蝶舞恍惚看着,陷入回忆般的勾起嘴角。

临行前,他在她耳旁低语,他说,在蝶谷等我。

在蝶谷等他,他这么快就决定了么,他……果真能够为了她放弃他手中的江山么?

清风徐徐钻进车厢,扬起乌黑的发。她笑起来,发自内心的笑着,粲然的连车外靓丽风景都失了颜色。

暗香看在眼里,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窗外,冷然的脸上勾起一个弧度。想来,她也很久没有这般真心的笑过了。

冬日红梅,春自苦寒来,都道好事多磨,他们何尝又不是……

一路无话,她们到达蝶谷时寒长老已经率众人前来迎接。

“参见谷主……”

她刚刚下车就受到众人恭声参拜,洪亮恭敬的嗓音让她感染到故土的呼唤,竟立在车上愣住。

“谷主。”

寒长老不知何时走到车旁。他笑着看她,伸手扶她下来。

蝶舞随他下了车,难掩内心激动,缓缓开口:“都起吧……”

寒长老为她准备了软轿,再次回到那个曾经住过的小屋时,已是另一种心情。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依然如春的风景,笑得甜蜜。

也许,是因为腹中的小骨肉吧,她抚着微凸的小腹,叹了口气。

“谷主,一路颠簸,您还是休息一下吧。”暗香打了水来,让她擦了脸,淡笑着开口。

蝶舞看了她一眼,突然笑道:“暗香,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暗香闻言脸一红,抿了抿唇,半晌才道:“谷主取笑奴婢……”

蝶舞笑了笑,看向窗外,缓缓开口:“暗香,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盈袖很柔弱,所以你要保护她,才学的武?”

暗香一愣,缓缓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要保护的人和物,可是若是……若是你要保护的人双方起了冲突,该怎么办呢?”

闻言,暗香皱了皱眉,看向她,认真地问道:“谷主要保护的东西很多么?奴婢以前的时候因她生的比自己柔弱而想保护她,后来才知道,谷主,才是奴婢真正愿意保护的那个。”

蝶舞转头看了看她,低下眼帘笑道:“暗香,我很感激你,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你是最关心我的那个。可是我不想误了你,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的。”

暗香看了看她,轻轻摇了摇头:“谷主,你知道我发过誓的,而且你也知道誓言对蝶谷人有多重要。”

蝶舞一滞,又笑起来,却也不再说,半晌才喃喃道:“暗香,是不是我太贪心,想要保护的东西太多,才到今天不知怎么办才好?”

暗香笑起来,轻轻拉着她走到床边,轻声道:“谷主不是贪心,只是没有面对自己的心而已。”将她扶到床边盖上被子,“谷主安心静养才对。”

蝶舞看着她静静一笑,听话的闭上眼睛,良久,才喃喃道:“也许,旁观者清吧,你反而是最明白的那个。”

暗香没有说话,她走到窗边,轻轻关了窗子。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天真柔弱的身影来,叹了口气。是什么时候,她们变得不像她们。也许,是她逼着她改名字的那时候吧。一个情字,让她失了自我,也失了那个要保护她的她啊。

她本来是要死的人,她为她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换来她的生命。她是爱着皇上的吧,却被赶出了宫,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人海茫茫,她一个女子,不知会不会被人欺负……

暗香笑了笑,转头看向床上的蝶舞,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人……爱的这般幸苦……

第二日,蝶舞起床的时候,暗香边帮她打理衣饰,边告诉她寒长老已经等候多时。蝶舞觉得失礼,再加上暗香没有盈袖那般手巧,笑着让她松松挽了个髻,戴了雪簪,匆匆的向客厅走去。

等她到那里的时候寒长老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她进来,笑呵呵的起身,拱手相迎。

蝶舞分明看得到他眼中的戏谑,抿了抿唇坐到了主座上,还是道歉道:“让寒叔久等了。

寒长老微微一笑,淡淡道:“无妨。”

“寒叔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蝶舞看了他一眼。

寒长老放下手中的茶具,略带为难的道:“本来不该让谷主参与这些杂事,可是有些事情,谷主不参与是不行的?”

“哦?”蝶舞好奇的笑起来:“什么事?”

“比如,各届谷主的灵位,谷主是要去祭拜的。还有,老朽老了,也替不了谷主几年了,谷主应该担起谷内责任才对。”

蝶舞点了点头,淡淡道:“应该的,这些日子幸苦寒叔了。”

“谷中重要资料老朽会逐一向谷主交代。”寒长老站起身来,看了蝶舞一眼,似是感伤,又似是赞叹:“谷主容貌未变,老朽却早已白了双鬓。”

蝶舞一滞,记忆里的寒叔也曾经年轻过。那时的他年轻英俊,又对她极好,小时候还曾说要长大以后嫁给他,结果莫若轩听到了,有好几天不和她说话。想到他,微微皱眉,缓缓开口:“寒叔,你我都回来了,可有轩哥哥的消息么?”

寒长老一怔,叹了口气,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他与我们不一样,怕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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