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掩初弦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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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着单车的苏晨风自然注意不到这些细节，松开车把手，掰着手指给她列举着：送外卖、灭蟑螂、唱唱歌、做个夜话主持的知心哥哥偶尔安慰下……不等他说完，车后座的琴头猝不及防地戳过来，毫无准备的车龙头一下乱了阵脚，左右摇晃起来，情急下，乐曦一只手牢牢抱住了他，慌乱之举又引发一阵哄笑，乐曦干脆脸一板，严肃点！
　　“是”，齐声回答，“晨曦的曦，是要劫财、劫色，还是要IC、IQ卡？哈哈哈”，也罢，沉默是金，他们人多势众，乐曦识趣了。
　　苏晨风敏感的察觉到了些什么，随即调转了话题，讲起了他们一群人怎样漂泊、如何相识的经历，也让她对宁城有了更多的了解。
　　说起来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苏晨风跟石头是老乡，家在乐曦以前工作过的杭城，距离乐曦的老家月湖镇一百公里不到，在同一所大学学着跟软件编程相关的专业，比她早一年毕业，来宁城已经三年了。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用石头的话来说，宁城看似宁静却波涛汹涌，它更像是一座有着怪异癖好的围城，因为这里的人初次见面寒暄，都不说“你好、你早”，而会说“你是哪里人，来这多久了”；更因为在这里生活的人，心情郁闷了，可以随便去闹市大吼大叫的发泄，不会有人在意，甚至在一起住了十几年，也不知道邻居姓甚名谁；很多人在这里圆梦，也有更多的人在这里折翼，而他们就是其中微小的部分，一群百折不挠的追梦人。
　　刚来宁城，他们住在三环以外，那里租金便宜，可是治安很差，来回挤公车就要耗上差不多大半天，每日披星戴月地辗转于公司和宿舍，一年前，才搬进市中心的白领大厦，以单车代步，腾出不少时间得以喘息，后来虎子虎妞搬进来，就又多了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是真正热爱音乐的人，我们也就打打闹台”，苏晨风发自内心的说。
　　“你们怎么会想到去……卖唱？”乐曦鼓足勇气，抛出了心底的疑问，他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片刻，“等下你就知道了”。
　　石头虎子也接二连三的不出声了，难道伤及了他们的尊严？一时的冲动让她后悔不已，直来直去大大咧咧的个性始终是改不了，在报社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就是不长记性。
　　抬眼间，“白领大厦”四个大字跃过眼帘，“嗨，走过了”，乐曦死拽着他的衣服高喊着，不知道谁插了句“阿风，这是把我们当人贩子，要把她拉去卖了呢！”哈哈哈，苏晨风爽朗的笑声适时缓解了大家略带低落的情绪。
　　中心医院？“没错，走，进去吧”，苏晨风邀着她一起。
　　乐曦怎么也没想到，他送外卖，他们一起拼命的工作，流浪着卖唱，竟然是因为这个。“磊子，我们邻居，也住你楼下，乐曦，我的朋友。”简单的介绍过后，苏晨风开始询问着病人恢复的情况。
　　躺在床上的女孩是磊子的妹妹小可，他们家境很困难，小时候一次医疗事故让她从此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好不容易哥哥念完大学来宁城工作，带妹妹出来见见世面，不料小可突发眼疾，需要大笔的手术费，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拿着，这是公益基金，哥们之间还说这种话”，苏晨风动用了命令的语气，“你现在辞了工作，小可动手术要吃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身体，安心照顾她，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磊子的哽咽深深的印在乐曦心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们走了，哥哥过两天再来看你”，小可竖起了大拇指，弯曲两下，像是点了两下头，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手语“谢谢”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出医院，乐曦跟在一行人身后放慢了脚步，“晨曦的曦，想什么呢？”，回过神来，她倏然跃至他们中央，举起手，坚定地说：“我要参加！”
　　石头诡异：“不怕被卖了？”虎子厉声：“小姐，报上名来！”
　　苏晨风最实在：“你会做什么呢？不用上班吗？”
　　核对清楚，苏晨风石头二人，周一周五白天工作，夜间送外卖，周末就换过来，白天送外卖，夜间活动，虎子虎妞在进修学习就只有周末有空，“我在兼职，每天八小时，简单的体力劳动，剩下的时间可以……帮你们送外卖，还有……”，她想了一下，“外面吃的贵，我负责你们饮食，反正我一个人也要做，多做几个人的无所谓。”
　　“能行吗？”问得真有默契，每次都不约而同预备齐，放心吧，乐曦拍了拍胸脯，“我保证，绝对没问题！”
　　空旷的医院门口顿时响起了雷动的掌声，静一静静一静，苏晨风发话了：“试用期一周，到时间投票决定，生活费用嘛，我们回去合计合计，就这么决定，哈哈哈！”
　　“试用就试用，怕你！”
　　“生气了？”乐曦怪怪的表情苏晨风有点拿捏不准，“开玩笑的，小气鬼，以后不用挨盒饭了，耶耶！”
　　归去，一路欢笑一路歌，乐曦蓦然发现，快乐其实就这么简单，老爸起名字的时候是不是也想过，自己的女儿以后的每天都是快快乐乐、嘻嘻哈哈的呢？所以才叫，乐曦。

　　第六章　做我女友

　　加入大家庭以后，生活变得越来越充实，也更加忙碌了。
　　“晨曦的曦”，一个多月来，大家都习惯了这么叫她，虽然四个字四个字的确实很麻烦，“我觉得你那酸辣包菜简直绝了，醋的比例恰到好处，明天还做这个行不行？”虎妞依依不舍的将最后一块夹进嘴里。
　　“瞧你那点出息”，虎子一语击中要害，大伙都乐了，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们精彩的“二人转”表演。
　　“你小子今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有心事啊？”石头嫌身边的苏晨风过于安静了，以往下班回来，大家围在一起聚餐，他是话最多的一个，没他的高谈阔论吃饭少了很多乐趣。
　　“乐曦”，苏晨风一本正经的直呼其名让所有人暂停了手里的活，诧异地看着他，平时嘻哈惯了怎么突然转变风格？他迅速排除了这些异样眼神的干扰。
　　“我同事有个朋友在一家杂志社做网络技术，他们那边现正在招文字编辑，你要不要去试试？”
　　“当然要！”乐曦几乎脱口而出，喜出望外了，来宁城两个多月，她太渴望一份稳定的工作，兼职毕竟不是长远之计，迫不及待地问：“是一家什么杂志社？在哪呢，离这远吗？”
　　旅游方面的，就在你派传单的附近，她开始警觉：“你说杂志社地点在天一？”苏晨风点头默许。
　　“那我不去了”，态度一百八十度的陡转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啊？”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个大大的问号。
　　乐曦讲起了那天在天一难忘的经历，她是怎么被误会是小偷、还被请去接受调查，以及那里的老总多么冷酷多么没有人情味……
　　“你说的老总是凌云？”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回忆起那日与保安的对话，“好像是姓凌，叫什么就不清楚了。”
　　虎妞从柜子里翻出一堆旧报纸，五花八门什么类型都有，这些是上一个，或者是更久前的住户留下的，一直没人管，大家闲来无聊时，顺手翻出来消遣。
　　“找到了，就是这个，我说我有点印象呢”，虎妞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拿在大家面前一晃，异常醒目的标题印入眼帘——海归骄子凌云入主天一集团，跃升为第一大股东。
　　没有照片啊，哎，还想看看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就是个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去，只有乐曦的脑子里不停的重复着那个与她对峙的眼神。
　　报纸里对他的介绍并不详细，寥寥数语，30多岁，美国某大学商科毕业，曾供职于华尔街一家金融公司，后自立门户，三年前回国完成一系列并购重组，坐上了天一的第一把交椅，此外，便是集团的情况和一些溢美之词。
　　“不用担心”，苏晨风拍了拍她肩膀，“这个杂志社只承担天一集团一些旅游项目的广告宣传业务，所以才把办公地址设在那里，别的栏目跟他们没任何关系，门槛不会设得很高，考虑一下吧。”
　　这一夜，乐曦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苏晨风对她工作的事情那么上心，而天一集团太高不可攀，这段日子所受的打击还不够吗？一般公司招文编都诸多挑剔，何况是和天一沾亲带故的，想都不用想，却又不愿意辜负他一番好意，如何是好？
　　越想心越乱，索性听听歌，于是伸手掏包里的mp3，一张纸片正好卡在耳机绳上，她扯下来一看，上面写着天一集团后勤部范义。想起来了，那天临走的时候范师傅再三叮嘱她收下，说有事可以找他帮忙，要不要给他打给电话？这是一个太需要人脉关系的社会，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停留了短暂的一瞬，毕竟在她看来这不是一件心安理得的事情。
　　“怎么一天萎靡不振的样子？”苏晨风照旧下了班专车接她回家，这已经是多日来约定俗成的习惯，他们每天一起上下班，一起逛市场买做饭的食材，然后回家准备晚餐，吃过饭，不太累的话，乐曦会帮他一起送外卖，乘着单车戴月而归。
　　“我昨晚没睡好”，她没精打采的伸了下懒腰。
　　“昨天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去试试看？”苏晨风从车座上别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乐曦，可她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别这样啦，又不是很丢脸的事，要不这么着吧，你把简历发给我，我让同事给那个杂志社的朋友看看，他觉得行就帮你投过去，不行的话我们以后绝不提这事，我保证！”盛情难却，乐曦甩掉心里的包袱，横竖豁出去了，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于是点头答应了。
　　一到下班，超市就拥挤起来，到处挤满了采购的人潮，比肩接踵。
　　苏晨风在门口停好车，陪她一道推着购物车，艰难地在人群里走走停停，来到了蔬菜架前面，“曦曦，我们今天拍黄瓜？”她伸手摸了下，摇摇头，黄瓜已经不新鲜了，再看看吧。
　　“西红柿怎么样？”苏晨风又恢复了往日的嘻哈，一会提议买这个，一会又说买那个，原本琳琅满目的商品就够让人眼花缭乱的，再加上他的掺和，乐曦就更头晕晕眼花花了。
　　绕着超市逛了几圈，终于把购物车填得差不多了，“大功告成，我们买单吧”，逛街真是个体力活，她已经明显感觉到透支了。
　　“小苏”，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从超市的角落里传过来，慢慢地走近，“跟女朋友一起买菜？”
　　“女朋友？不会是说我吧”，乐曦像被人点了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听着下文。
　　“杂志社的事跟你女朋友说了吗，有没有兴趣试试？”确定无疑，乐曦的脸霎时比超市里进口富士还要红，苏晨风也出现短时间的局促，幸好超市灯够暗，掩盖了他略微的不安。
　　苏晨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这位就是我昨天给你说的同事，陈鹏，这是我女朋友乐曦。”说到最后一句，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尽管如此，乐曦也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句告白。
　　“你好”，乐曦怯怯地伸出手和陈鹏握了一下，又立刻收了回来，“女朋友好漂亮啊，小苏你真有眼光。”苏晨风乐呵呵地点头回应着，一不留神撞上乐曦正睁大眼睛瞪着他，迅速变脸。
　　出了超市大门，乐曦刚走两步，停了下来，“苏晨风！”
　　“到！首长有何指示？”表情十分严肃。
　　乐曦白了他一眼，“坦白从宽吧，这怎么回事？”
　　“是！”
　　“是你的头是，刚怎么跟人介绍的？”
　　苏晨风一脸无辜，“你不早就被公认是晨曦的曦吗？”见乐曦有点生气，马上老实交代：
　　“刚跟人说你是我女朋友。”
　　“那你有经过我同意吗？”
　　“没有，我先斩后奏了”，苏晨风偷偷看了她一眼，表情似乎缓和了些，“报告！苏晨风，年方二七，今征求乐曦小姐意见，真诚恳请乐曦小姐做我女朋友，试用期三个月！”
　　“你说什么？”乐曦很快地反应过来。
　　“错了错了”，苏晨风拍了拍脑袋，“是我的试用期为三个月，如乐曦小姐觉得可以，请继续留下任用，好不好？”溜到她身边，深情凝视。
　　“走了”，乐曦深深地埋着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购物袋，“开车啦，司机！”
　　“那就是同意了？”他迫不及待地追问。
　　风水该轮流转转了，同意有什么好处呢？乐曦不以为然，故意一字一顿：“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行使女朋友的权利？”说完双手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青春的身影在奔跑的风中飞扬，此时此刻苏晨风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第七章　电梯惊魂

　　“觉得怎么样？”乐曦焦急地等待着评判。
　　以她为轴心，苏晨风慢悠悠转了个圈，仔细打量着这身装束，一副哲人的架势，捋了捋下巴，颇具经验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乐曦小姐今天很职业嘛。”
　　“哎，别开玩笑，你到底觉得我行不行？”，忐忑的心在接到面试通知那刻起就已经按捺不住了，说着说着，“嘟”电梯到了。
　　苏晨风拉着不那么自信的乐曦一边往里走，一边给她鼓劲，“放心吧，我说你行你就行，陈鹏杂志社的朋友都说你行，没问题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镇定，深呼吸一下。”然后，饱饱的吸足一口气，有节奏地呼出来示范给她看。
　　一旁的乐曦“噗”一下捧腹大笑；“我觉得你像在上厕所”，苏晨风回敬她一拳，他就是有这种特殊的魔力，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驱散她心底满布的密云。
　　“检查一下，东西带齐了没有？简历、毕业证、学位证、身份证……”
　　“遭了，身份证好像没带”，乐曦匆忙地把包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要不你先走吧，不然等下上班来不及，我上去找找。”
　　看他蹙眉，知道他担心什么，赶紧加了一句，“我一个人可以的，天一集团那附近我经常去，认得路不会走丢。”
　　苏晨风扬起手看了看表，“还早，等你一刻钟，不来我就走了哦！”见乐曦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往楼上赶，又不免忍俊不禁，“慢点别摔了，一定等你！”
　　他跨上单车，吹着口哨，在楼下徘徊，不时地看着手里的时间，今天乐曦第一次去杂志社，千万千万不能迟到，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花了很大气力才说服她肯去面试。
　　单车划到大厦门口，“对不起，我们电梯刚刚出了点故障，正在找人维修，恐怕您要等一等了。”保安人员正在向来访者解释。
　　“你说什么，电梯故障？”苏晨风有点蒙，急忙跳下车，追着保安问。
　　“是的。”
　　“多久能修好？”
　　保安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手一摊，“这个我不知道，已经通知人来修了。”他连忙掏出手机打给乐曦，可语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二话没说，把单车往保安桌边一靠，火速地冲向楼上，一口气跑到18层，气喘嘘嘘拍着间的铁门，“乐曦！乐曦！”
　　“你找谁啊，大清早的。”
　　“帮我开下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她的门是锁着的，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一定是困在里面，最糟的电梯没了显示，不能确定困在了哪层，一片漆黑，她肯定害怕极了。
　　来不及思考，他一层一层往下找，一遍一遍呼喊着乐曦的名字，反复地拨打着她的电话，楼道空荡荡的，静得可以听到心跳的强音，走到第十层，腿开始不自觉地发软，摇摇晃晃地打着颤，但此刻她的安全就是坚忍不拔的信念，支撑着他迈着颤抖的步子继续前行。
　　“乐……”还没喊出口，下方传来婴儿的哭声，又下了几格，哭声越来越大，回声溅起在狭窄的楼道里，第九层了，“乐曦！你是不是在里面”隔着电梯的闸门，他使劲地拍打着，“乐曦，要是在里面，你给我个反应。”
　　惊魂未定的乐曦听到门外拍门声，眼泪夺眶而出，回应他相同的拍门声，“我在里面。”
　　苏晨风心中一喜，终于确定了她的位置，于是用力地掰着电梯的门，总算露出了一点小小的缝隙，乐曦的手机也是时候响起了铃声。
　　“乐曦，是我，你听我说千万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保安已经找人来修了，很快就能修好，现在不要出声保存体力，深呼吸一下，听到我说的话就敲下键盘。”啪啪两下，犹如一道平安的讯息，给了他近在咫尺的呼应，不禁也深深吸了口气，再度握紧了手里的电话。
　　“放松放松，乐曦，找下包里的水，拿出来喝一口”，“我们想想啊，等一下考官会问什么问题呢？比如，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杂志社，你要怎么回答？再比如，你对我们杂志社今后的发展，有什么好的建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分钟不过是眨巴眼的功夫，却在这样特定的时间和空间里，变得如暗夜般漫长，他在门外不停的踱着步子、换着话题，直到心里的希望和电梯的指示灯一起被点亮。
　　“乐曦，电梯好了，我在楼下等你！”迅雷不及掩耳，朝下飞奔而去。
　　走出电梯，她在人群里搜索他的身影，苏晨风，比她慢了一步艰难地站在了楼道的拐角，胜似一场久别的重逢，乐曦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挂着眼泪，哽咽着。
　　苏晨风拥着怀里的乐曦，摸着她的头，“别哭别哭，没事了！”，哭声没有止住，他又加重了力度，让她感觉真实的存在，直到对自身安全确认无疑。
　　“曦曦，试用期可不可以缩短点？”对着哭得脸花花的乐曦，苏晨风耍起了无赖。
　　“没门，你趁人之危”。
　　“那我就趁人之危趁到底”，第一时间，苏晨风拉起乐曦的手，带着她和时间一起赛跑，“快点，要迟到了，我们换个专车坐。”
　　出租车穿过车水马龙，稳稳地停在天一广场，乐曦羞赧地从他那里抽出紧握的手，避开闪亮的双眸，低声说：“我先走了，你快去上班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等等”，苏晨风掰过她的脸，“哭得跟小花猫似的，别人看见了要笑死”，边擦眼泪边交待她，“中午下班我就在这等你，考得好有奖励！去吧。”
　　杂志社在天一集团的七楼，她到的时候门外已经三三两两聚满了人。
　　“小姐，你也是来应聘的？”乐曦点点头。
　　“刚出来一个姐姐说，考官的问题刁钻得很，而且一点情面都不讲，当面就PASS掉，真恐怖”，原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听这么一说，更如释重负了，幸运之神最终垂青谁，尽人事听天命吧。
　　乐曦小姐我们看过你的简历，可否先自我介绍一下，你为什么选择来我们杂志社，请你谈谈对旅游的看法……千篇一律的开场白，如出一辙的问题，着实让她有些倒胃口，这就是“刁钻”？未免言过其实了。
　　正当她暗自不屑，坐在最角落里的考官冷不丁蹦出句话来，“小姐，天一这两个字你怎么理解？”
　　杂志社不是只承担部分宣传业务吗，她琢磨着，怎么问到这上面了，从表里到内涵，对天一她可以说一无所知，这个名字究竟有什么特别含义？
　　“天、一”，她咬牙重复着这两个字，尽量拖延时间，思来想去只联想到一句搭边的话，可是这跟集团的投资有什么关系？
　　乐曦停顿了下，管他的蒙一把，天马行空地侃侃而谈：“我是这么理解的，古语有云，天一生水，而水慢慢凝聚成每条河流，他们川流不息，泽被万物、披荆斩棘、百折不挠，轨迹不同，却都有一种水的精神，这应该是天一集团文化的精髓。”能想到的词都用上了，也算尽力了吧……
　　老地方，苏晨风第三次探出头往里看，乐曦还是没有出现。

　　第八章　下定决心

　　而此刻乐曦的小毛病又犯了，兴奋起来有点忘乎所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导致对方手里的一摞文件因她的冒失散落一地，“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捡起来！”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哇，全是英文真厉害，“你是哪个部门的同事？”慢慢直起身看向他，出乎意料，撞到的居然是凌云，满腔的热情戛然而止，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走路的，有没有长眼睛”，不知从哪里一溜烟跑过来一个男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厉声呵斥着，一副仗势凌人的模样，教训完她便伏在凌云耳边叽里咕噜讲起了外语，像是唯恐被人听到，特意用手挡着嘴巴。
　　才不稀罕呢，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虐待老人一个欺凌弱小，中国话都没学好还拽洋文，乐曦蔑视了他一眼，恰巧看到在外面等她的苏晨风，欣喜地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不料又被打断，“小姐，小心你手里的文件”。
　　乐曦灵机一动，表现得很从容，没有急于辩解，而是饶有兴致地模仿起他的口音，“先森（生），你们凌总都没粗森（出声），你就审审（省省）吧，学好普通话再来和我嗦（说）”，双手把文件往凌云手上一递，“Sorry，Byebye！”
　　冯殊望着走远的乐曦和嘴角微扬的凌云，丈二和尚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