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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暮迟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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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凌凤眠舒了口气，担忧之色略微收起。
“不过是毒药罢了，还有什么能比残食蛊更可怕的。只是这钩吻毒是如何解得？”叶夕凉挽起嘴角轻笑，语气淡淡，并无异色，只是听者有意，凌凤眠与箫子渊的心同时紧了紧，明知她说的不过是安慰之词，然二人还是不由泛起心疼。
凌凤眠余光扫过身侧温和面容的男子，眼中掠过一丝光，片刻之后沉于墨色的眸底。
箫子渊动了动唇，终究将话语留在了喉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收敛住痛意，不动声色道：“是白眉仙人托我把解药送到七王府，既然夙玉身体已无大碍，七爷，子渊就先行告退了。”他始终不愿唤她夕凉，唯有夙玉这个名字才是属于他一人的，哪怕这个名字不过是她用来欺骗编造出的身份。
凌凤眠纤手不易察觉地一动，语气淡淡却又夹带着什么道：“箫公子不如明日再启程，今晚就由本王宴请公子。”
箫子渊背对着他二人，愣了愣道：“即使如此，子渊恭敬不如从命。”
叶夕凉瞧着他关门离去，飘动的衣袂好似雪山上独开的莲花，淡雅芬芳，却又透着无边的寂寞。
为何师父会知道她中毒之事，既然师父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前来，不过也对，师父一向了无踪影，再者他一定还以为她在怨她。只是她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头，却一时又没有头绪。
叶夕凉侧身不再说话，直到听到凌凤眠离去，才松了口气，任凭她如何聪慧，也想不到叶夕凉儿时的记忆中，几段唯一温暖的时光里，竟然会有他，难怪初见时他便是那般反应。许是毒素未能完全褪去，想着想着竟是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卯时，听着房外搬运东西的声响以及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她这才想起箫子渊今日便要离去。
“清浅。”她支起身子，轻声地唤着。
清浅推门而入，看见穿着单衣正欲下床的她，焦急地取下挂在一角的狐裘披风，一把将她瘦弱的身子裹紧，道：“小姐，你身子还未痊愈，怎么能下床呢。”
“箫……箫公子……可是要走了。”叶夕凉咳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道。
“正是，王爷为了答谢箫公子对小姐的救命之恩，赠了许多宝贝。”清浅边拍着她的背，边说道。
“帮我取个小暖炉来，我要亲自去送他。”叶夕凉扶着桌子，只觉四肢依旧无力，屋外风大，以她现在的状况不适宜出门，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坚持着。
清浅看她态度决绝，知晓再多劝阻也无用，只好取来暖炉，扶着叶夕凉小心翼翼步行，积雪尚未化去，冷风刺骨，冻得她唇色发白，身子微微发颤。
王府外的马车前，箫子渊脸色淡淡，眉宇间难掩忧虑之色，温和的脸庞似是比往日更白了几分。
“子渊”叶夕凉在百米之外唤道，加快脚步，深怕他转身上了马车，错过了送别。
箫子渊回身一瞥，恍如隔世，那张生动平凡的脸孔化为眼前苍白清丽的容颜，明澈的双眼因病含着盈盈泪珠，头发披散着有些凌乱，弱不禁风的模样再也没了初时的灵动与坚毅，仅仅是一阵风就好像可以把她吹到，他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幸好，幸好，最后他还能为她分担。
“夙玉，你怎么出来了。”他眉紧皱，替过清浅，扶上她发软的身子，有些责怪道：“还未痊愈，就耐不住性子乱走，可不要辜负了七王爷一番苦心。”
“我没事的……我送你离开后，便回去了。”她本想强忍，只是终是咳了出声。
“身为医者，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这般离开房间是大忌吗？你是在折腾你自己的身子。”他柔软的上等披风将她紧紧裹住，本是责备的语气在看到她发紫的唇色时转而温柔地叹息，轻轻掠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箫子渊眼中溢满了柔情。
感觉到他生着茧的大拇指肚反复摩挲着她的脸颊，叶夕凉对着他浅浅一笑，刚欲开口，却是跌入了突如其来的怀抱，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好像要将她揉进骨髓之中，她愣了愣本欲挣脱，想及箫子渊为她做过的种种，放弃了挣扎的念头，安静地任由他抱着她。
“夙玉，我还记得你曾说过要将这镯子还与我，那时你说要我娶雨霏，要我惦念住雨霏的好，我不愿更不肯，如今，我要像你要回这镯子，如你所愿，我会好好对她的，我不会再爱你了。”箫子渊骨节泛白，窝在她耳际呢喃着，语毕他松开捆住她的手臂，并取下她皓腕上的玉镯，方才目光中的惨淡之意尽藏眼底，温文尔雅的笑着。
叶夕凉身子依旧愣着，忘记了道别的话，这样的结果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可她为什么觉得箫子渊的话中透着凄凉，为什么觉得耳际的余温像是腊月的北风割得心那般疼痛，为什么她似乎看见了他背影里的隐忍着的痛楚。
“子渊。”她忍不住唤道，总有一种莫名的痛在无边扩散，“你一路顺风。”
箫子渊身子一僵，回身露出一个比春日更温暖的笑，随即坐上了凌凤眠安排的马车。嘴角扯起的弧度在马车夫落鞭的一刻化为苦涩的笑容。
“少爷，你为何不说，普天之下哪有什么圣药可以解夕凉小姐被下了千百种毒的身子。”箫子渊的侍从阿玉耐不住说道，语气里满是不解与哀恸，“少爷你为夕凉小姐牺牲了这么多，为何到了最后还要瞒着她，她永远不会知道少爷……”
“阿玉。”箫子渊凄然一笑，“我不愿她知道，若是夙玉，怕是会因此舍弃七王爷强留在我身边，出于私心我不想让她看见我那般落魄的模样。”
箫子渊侧首靠着闭上眼，阿玉本还有话未说，见他如此也不再开口了，马车内恢复了安静，只是佯装疲惫的男子在感觉到身侧侍从睡去的时候睁开了眼，眼眸中有物闪闪发光，那深深埋在眼底的苦意渐渐浮起，最终同着那发光物溢出了眼角。
“回去吧，他走了。”凌凤眠拥住叶夕凉的身子，望了眼远去的马车，柔声说道。
“恩”叶夕凉轻声应道，缓步走回，王府的大门重重关上，终是隔开了所有的牵连，箫子渊走了，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这是他留下的唯一之物。
“七爷，为何这一次我竟有诀别的错觉。”她笑了笑，步入房门，不敢看身后凌凤眠的眼，她不敢赌，不敢赌箫子渊的真情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夕凉，你多虑了，那药我见过，确实出自白眉仙人之手。”看穿了她的不安，凌凤眠淡淡说道。
她深吸口气，迎上墨色的眸，波澜未起，才松了口气，或许真是她多想了，叶夕凉轻松一笑。
然凌凤眠转身之际，终是止不住叹息，“子渊，我答应你的，我都已经做到了。”
出战前夕
星辰十七年，雪下了整整三天才停下来。
与南凤相邻的西凉趁着雪夜偷袭了驻扎着的南凤军队。沉浸在七皇子婚事享受着举国同庆的士兵还未反应已被冰冷的刀刃抹去了生命。
嚣张的西凉士兵非但没有隐藏，更是将西凉的旗帜插在了南凤的军队前。
不出三日，西凉军偷袭南凤军队之事传遍整个南凤国，举朝惊扰。大臣纷纷献计献策，朝中分立成了两派，以左丞相为首的保守派希望以议和来解决战争，而以右丞相为首的激进派则坚持不能失去南凤一直的国威，出兵击败西凉军。
一时间，南风国内人心惶恐，皇帝震怒，降旨无论如何击退西凉军，以重振南凤国统领大陆的地位。
“夕凉，你近日的心疾可还有发作？”凌凤眠将刚泡好的白茶倒入叶夕凉桌上的白瓷杯，凤眼含着笑意，关切地问道。
“说来也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自从我那日中了钩吻服下师父送来的圣药后，心疾不曾再有过。”叶夕凉抿了一口茶，如实回答道，亭子外的梅花上还压着没有融化的积雪，淡淡的粉与白色映衬着，好似娇羞的少女之美。
“你身上的残食蛊不是废了武功便可以去除的，只是这件事我一时也想不出缘由，也许并不是仙人的圣药，也或许这事还得感谢北冥夜，他用毒封住了你的武功，使你不能动用内力，反倒是控制了毒素的侵蚀速度。”凌凤眠眼眸半敛，修长的指摩挲着白瓷杯壁，眸底隐约有一丝光掠过，不紧不慢道。
凌凤眠语毕，久不闻她回答，抬眼看去，见她直盯着梅花发着呆，嘴唇勾起了一抹弧度，纤长白皙的手扶上梅花，轻折一支，递于叶夕凉面前，眸间笑意多了几分宠溺说道：“折一枝放到屋里，如此你就不用天天跑到凉亭里发呆了。”
叶夕凉窥见凌凤眠如水的目光，耳朵一红，窘迫不安，刚欲开口，院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令她松了口气，来人走得着急，呼吸声大得从远处便可听到，想来是又是十万火急之事。
“王爷。”那侍卫喘了口气，抬眸远远便看到七王爷与七王妃相望浅笑，好似神仙眷侣，随时会羽化登天，惊艳地忘了身负的任务，直到瞥见凌凤眠眸间的冷漠才继续说道，“微臣也不愿打扰您与王妃，只是二王爷举荐王爷您前往边境击败西凉军队，皇上穿了口旨，要王爷您今夜就准备好行囊，明日一早领着两万将士前往边境击败西凉军队。”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凌凤眠挥袖说道，浅浅一笑，他早就料到西凉起兵之事不简单，西凉一向与南凤交好，再者南凤国为四国之首，西凉再怎么愚笨，也不会选择以软击石，何况西凉军是趁着南凤军队松懈之时潜入军队，若不是有人里应外合，训练有素的南风军绝不可能轻易被击垮。
他本就与二哥少有往来，如今二哥却竭力向父皇举荐他，藏在背后的秘密便一下了然。战场上生死仅隔一线之间，二哥无非是希望将他派到远离皇城的边界，到时候再动些手脚，表面上是战死在沙场，谁也不会怀疑到二哥头上，这么一来二哥便又少了一个抢夺皇位的对手。
“夕凉。”凌凤眠转眸望向她，涩然一笑。
叶夕凉闻言微微一怔，思虑了片刻，目中平静说道：“不必因为我而担心，虽说我的伤才痊愈，眼下我的武功也被封，但我又岂是甘愿当个弱女子，兵法之书我读得不多，也未曾亲临战场，然战略计策上或多或少我还可以帮得上七爷。”
凌凤眠本就无心让她参与宫中的斗争，只是担忧离家数月奔波在军务战场之上，离开这等待错过了千百回才修得的缘分，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再者他不知二哥究竟为他布下了什么样的局，万一他中了计，再也回不来，她会如何，他不敢想。
叶夕凉看到了他的犹豫，掩唇一笑，定定说道：“我已决定同七爷一起去边境，我对南凤地理也略微知晓，西凉虽与南凤相邻，但边境之处地势艰险，若是能因地制宜，打败西凉可谓轻而易举。”说到此，她难掩目光中的傲色，文科出生的她从小便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古书的兵法布阵，虽说未曾上战场，但做个军师足以。
“我倒是不知你竟对兵法也有研究。”凌凤眠眼中惊艳的光一闪而过，叶夕凉身上永远藏着太多秘密，越是靠近越是看不清她究竟还有多少本领未曾显露，也越让他多一分欣赏。
叶夕凉起身来回踱步说道：“我南凤与西凉中隔着一高山，既然西凉军队已驻扎在高山之下，我们就让他们来个措手不及，再过些日子便会有日食，到那时候他们势必会借机袭击我军，我们只要在我军的驻扎处做些手脚，保持按兵不动。”
“至于究竟怎么做，需要到军队后才能定下。”叶夕凉微微眯了眯眼，神秘一笑道。
凌凤眠虽不知道她的必胜之计究竟是什么，但他知道她会露出如此神情一定是有着必胜的把握，他相信她，一直都是。
“西凉本是小国，西凉皇帝也一向中庸，不好战，如今他执意要与我南凤开战，想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挑唆。”叶夕凉想起二王爷诡异的笑脸，心中澄澈如明镜，清冷的眸中隐隐透出几丝复杂的情绪。
“你认为是谁动了手脚？”凌凤眠淡淡瞟了一眼屋檐上掠过的黑影，并不在意，对上她明澈的双眸，二人相视无语，却早已明了对方的心思。
“西北边境虽不是南凤要塞，但一旦被攻破，边境的百姓就会被扯入战火之中，两国之间的战争，受苦的最终是无辜的百姓。”凌凤眠敛起笑颜，脸色郑重，语气如天山寒冰。
“我始终没有看错你，只有把天下百姓放在心上的人才是真正的王者。”叶夕凉唇角勾起，眼底的冰冷化为一片轻柔，满是欣赏。
“跟着我，你可曾后悔过？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牵扯进这王位之争的漩涡中，你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这一切的伤痛，竟然都是我带给你的。”凌凤眠凤眸随之黯淡，手不由地抚上她小巧的脸庞，语气怜惜又自责。
“七爷。”叶夕凉深望进他黑曜石般清透的眸底，想及清醒时他长出胡渣疲惫的脸，笑意渐浓，这般看着他的机会还剩下多少，那个日子已越来越近了。
想及此她主动伸出双手环住凌凤眠的腰，脸颊紧贴在他厚实的背上，聆听着耳下胸膛里心脏跳动的旋律，闭上眼，闻着兰花的香幽幽说道，“放心吧，七爷，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我答应过七爷，会陪着你夺得天下，七爷你不是一个人。”
凌凤眠身子微微一怔，转过身望着她浅浅的笑意，不禁心头一暖，第一次听到她内心的声音，他竟呆住，半晌才回过神。
“夕凉。”他紧紧抱住她瘦削的身躯，呢喃着她的名字。
叶夕凉笑着回应，淡淡开口：“七爷，这一次我同你一起出战，我希望等到凯旋归来时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是什么？”凌凤眠的好奇心也被勾起。
“现在它是个秘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叶夕凉神秘地一笑，退去了身上的老成稳练，俏皮如豆蔻少女，只是心底的凉意渐渐扩散，羞涩的低头却是为了掩住再也敛不住的笑容。
凌凤眠也不再追问，微微笑着，眸若星月，大掌握住她胸前散开的狐裘系带，三两下绑出一个漂亮的结。
叶夕凉怔了怔，凝视着他侧脸，棱角分明的五官，半垂着的乌黑深邃凤眼里极尽温柔，她闭上眼，深怕贪恋上他精致的容颜，这温柔是罂粟，让人上瘾。
“夕凉，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以后，我去求父皇将你许给我。”
“什么？”那二字落在心底，激起千层涟漪，她的手不被发觉抖了抖，只是脸上笑容纯真，眸底写满了疑惑，好似真的不曾听见他轻声呢喃的话语。
“没事了。”凌凤眠浅浅一笑，温言道。
叶夕凉也莞尔一笑，抬头望向天际，忽而瞥见独自振翅高飞的候鸟，苦涩漫过胸口。
凤眠，我恐怕又得失约了，那样的许诺她哪里还要得起，等到这场战事结束，王位之争也该有个胜负了，那便也是她能安心离去之时了。
战前生变
黎明，皇城城门口，南凤旗迎风舞出庄严的动作，北风萧瑟，皇城外大道一尘不染，银白的冬雪堆积在大道两侧，迎接着出兵西行的旭日。
南凤国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中宫与几分得圣宠的妃嫔分别围绕皇帝而立，皇后眼中难掩担忧之色。
凌凤眠的谋略她自然不会怀疑，西凉的兵力也难敌南凤，但总有些隐隐觉得恐慌，不安的预感一直盘旋在她脑海。
皇后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这一去，凤眠倘若因战事至此不回，笑然登上王位再无对手，只是她打心底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这个孩子，即便他出自让她曾嫉妒怨恨的妃子。
凌凤眠身着皮甲，凤眼上扬，干净利落的着装为他多添了几分英姿，他嘴角微微勾起，眉宇间露出与生而来的霸气，一口饮下御赐黄酒，辞别送行的皇帝一行人，战袍扬起领军启程。
皇帝望向浩荡的军队，忽然双眉一皱，紧紧攥住手心里普通的市井玉佩。
队伍中，叶夕凉身着男儿兵甲服，沉重的头盔显得她的脸越发小巧，戎装的衬托显得她英气十足，潇洒倜傥，一双清瞳晶莹透彻，瘦削的身躯埋藏在人群中难以察觉，只是周身的独特气质有别他人。
想及大殿里，女子决绝笃定的口吻，一饮而尽的勇气，皇帝皱紧的眉最后还是松了开来，也许是命运吧，也许他可以试着相信她的真心，他嘴角浅笑，握着色泽温润玉佩的力道又大了一分。
时隔一月之久，凌凤眠率领的军队才到达南凤国最西北的落日城，落日城处在南凤与西凉之间，过了落日城就是西凉的疆域。漫无边际的草原，枯草的灰黄映衬着夕阳红色的天际，一腔热血沸腾起来，心胸顿时开阔。
军中将士皆是被边塞的辽阔之景所震撼，一时间皆停下脚步，看得出了神。
凌凤眠一身铠甲，一手牵着上好的御前宝马，神色严肃。
“七爷也察觉到了吧？”军队中一个身形瘦小的士兵缓步走至凌凤眠身后，解下斗篷，露出精致清丽的容颜，近身的其他将士皆是咦了一声，待看清才惊觉一直藏于军队中的小个子兵竟是七王妃。
“夕凉，你怎么看。”凌凤眠面色沉稳，侧颜问道，凤眼中的隐去了深思的痕迹。
“照此来看，情况不容乐观，难怪落日的将士竟是无法与小小的西凉兵抗衡。”叶夕凉收敛起嘴角的笑意，一双杏眼对上凌凤眠，眸中染上几分严谨与寒意。
“就此扎营。”凌凤眠挥手一声令下，痴痴瞧着夕阳忘乎一切的士兵回过神，动作利索的开始着手驻扎的任务。
“敢不敢和我赛一场马？”凌凤眠话锋一转，凤眼轻挑，神色清朗。
“怎么不敢。”叶夕凉自是知道他话中之意，绝不仅是赛马如此简单，一手接过副将手中牵着的白马，刚欲跨上蓦地看见天际之处越渐扩大的大片黑点，惊呼道：“不好，有人放箭。”
士兵们乱成一团，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吓，一时半刻难反映过来，有些慌乱的拿起武器，有些愣在了原地迟迟不动。
“盾起。”凌凤眠眸底深幽处划过犀利的光，不紧不慢的张口有力吐出二字。
士兵们一听瞬间排成横列，举起盾牌，面对着密密麻麻漫天飞来的黑色箭羽。
箭羽撞击盾牌发出清脆的声响，连续不断的叮咚声中夹杂着大意中箭的士兵发出的惨叫声，血色的夕阳下，凌凤眠不断打落着飞向他的箭矢，将叶夕凉护在身后，深怕身子方痊愈的她出现任何偏差。
叶夕凉见他细心的为她开辟出一方安全之所，红润的唇不自禁扬起，随即低头看向掉落在旁的箭矢，箭尾处刻有西凉独特的印记，绝不可能作假，也就是说设下埋伏偷袭他们的人就是西凉军，只是此次出战，南凤从未透露过任何消息，况且他们率着军队日夜不停，将一个半月的行程缩短到一月，西凉军绝不可能意料到。
但现下他们的行踪被西凉军所掌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只是落日城是南凤的国境，西凉军在此设下埋伏，也就意味着西凉的军队已入南凤国境，然而一路行来，却未曾见落日的百姓有任何异样之色，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叶夕凉蹙眉，叹了声气，看来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糟糕，难怪二王爷极力将凌凤眠推上如此重任。
“凤眠。”叶夕凉轻声唤道，边躲避过箭雨，一脚跨上白马，斗篷遮住了她白皙的容颜。
“姚副将，你带上一队将士跟随王妃身后。王妃的安全，本王全权交给你了。”凌凤眠望过来的目光肃穆。
叶夕凉红唇轻抿，扬鞭向着草原尽头的缓坡而去。
姚宏远不知她身怀绝技，但凌凤眠下了令，君命如山，他不敢违背，只能顺从。
叶夕凉早已感觉到身后不满的目光，只是眼下情况危急，她已顾不上这些，越是接近缓坡不安的念头越是强烈。
不过片刻，他们便抵达了缓坡附近，将马匹安置在远处，徒步靠近，与所料的截然相反，姚宏远不敢相信眼前之景。
西凉的军队埋伏在缓坡前朝着他们的军队不停放射箭矢，只是缓坡不远处有几处土屋，妇人们坐在一家的院子里闲聊着琐碎的事，脸上洋溢着安详的笑容，小孩子嬉戏玩耍，没有人对异国的
将士显露出恐慌与不安。
“姚副将军，快看。”
叶夕凉负手站着，目光平静带着犀利，周身被清冷笼罩着。本以为落日的百姓只是因为胆怯，所以才会任凭西凉军队入境。只是现下看来，这一切都是落日的百姓心甘情愿的，甚至西凉的军队比他们更受欢迎。
“姚副将，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及落日的百姓，西凉的箭手要活捉。”叶夕凉淡淡说道，语气中未曾透露半点吃惊。
姚宏远不得其意，又迫于他们的军队还在饱受箭矢的袭击，举剑指着西凉军喊道：“将这些西凉贼人活捉。”
将士们一听瞬间冲上缓坡，爬在荒草上的西凉军还来不及做反应就被他们捆绑住，原本坐在家门前的妇人们因为南凤军的到来反倒是不安起来，纷纷搬起木椅逃进了屋中。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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