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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暮迟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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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定当谨记师傅教诲。”叶夕凉俏皮地眨了眨眼，白眉仙人看得恍惚，仿佛再次见到许多年前的柳絮。
“师傅，你赶紧救人吧。”叶夕凉见催促道。看着白眉仙人的背影，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久违的亲情。她知道，师傅是打心里宠溺她，想来当时师傅也是这般喜宠着娘。
她看向木桌上的烛灯，突然觉得兰心谷的日子或许会比想象中的更加快乐。
险象环生
墨紫离醒来时，只见窗外暮色笼罩，他想不起自己已经昏迷多久，只是浑身无力，一阵酸痛。
抬头，墙上挂着一幅字画，画上的医，仁者三字，苍劲有力，大气潇洒。再瞧画上的红梅，迎雪而立，自见傲骨正气。
他转头四下张望，见不远处小木桌上的银灯火苗依旧，放在一边的银针和匕首，仿佛还能感受到残存着的热气，整件屋子弥漫着药草略带苦涩的清香，馥郁浓烈。
“这里是哪儿？”嘶哑的声音，逃过生死劫的他就连开口说话都异常艰难。
“你醒了。”坐在门边打盹的叶夕凉听闻动静隔着屏风问道。
“我这是在哪里？”墨紫离望着浸泡着的木桶，氤氲的水气迷糊了他的视线，他起身，激起哗啦地水声。
“你别动，这木桶的水中放入了愈合散，你身上伤口颇多，需要在药水中浸泡两个时辰，如果你觉得水有些凉，就和我说，我帮你加热水。”叶夕凉背过身对着他说道。
“水倒是不凉，就是麻烦姑娘将我的衣物摆在屏风边。”墨紫离对着画布后的纤细身影说道。
“好。”叶夕凉捧起身侧的月牙白长衫，闭着眼向屏风移动。突然踩到的屏风支脚，失去平衡感的身子向右倒去，叶夕凉刚想使出功力闪至一边，不料墨紫离提前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俊朗的脸并没有因为泡澡而变得红润，过分苍白的脸是重伤的结果，黑色的眸定定地看着她，透着温暖、迷茫的光。
□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点点水珠从身上滑落，凌乱的长发随意披散，简直是一幅活生生的美男出浴图。
意识到暧昧姿态的叶夕凉，慌张地离开有力的臂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虽说在现代，她也在杂志上看过无数花样男子的半□，但是从未恋爱过的她真实的接触男子身体还是头一遭。
“衣服给你，穿好以后记得吃饭，饭菜已放在桌上。”叶夕凉将长衫塞到他手上，逃离了房间。
墨紫离看着手中的衣物，再看她匆匆逃开的背影，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兰心谷的夜空，星光璀璨，皎洁地月光为谷里染上安宁的光。
两个小时的药水浸泡，墨紫离精神恢复了大半，走出房门，吸了口新鲜空气，奇异的香气窜入鼻中，瞧见不远处竹屋灯火通明，而他所在的小屋地处兰心谷西边花院中，想来是闲置着的小屋。
静寂的花园，相衬与前方的热闹显得有些清冷，墨紫离唇边的笑意为减半分，眼神却渐渐黯淡下去，微风吹得他的长衫猎猎，木棉树下独立的身姿格外孤单。
“好小子，竟然躲到了兰心谷，难怪找不到你。”突然传来的喝声，墨紫离身子一紧，倒退几步，心知追杀的人又寻上他了。
墨紫离想到方才的香味，暗自运功却无力可施，虽是一惊，却仍神色自如，傲然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想来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那黑衣人哈哈笑道：“我与你确实没有瓜葛，但我只是奉命行事，收人钱财□，要让你死的人自然不是我。”
墨紫离自知身中奇毒，武功被封，心想看来今日是难免一死，何不问个清楚，也好比枉死的好，借着机会拖延时机，说不定还有机会险象环生。于是接着问道：“那杀我之人究竟是谁？我自问不能做到圆滑处世，却也为得罪何人，现在我已是必死无疑，好歹你也该让我知晓我为何而亡。”
“好好好，既然你已束手就擒，我也不怕告诉你，要杀你之人自在天辰至高之处，而她为何要杀你，想来必是与你有莫大牵连。我也只说于此，你也可以安心归土了。”那黑衣人言罢，从腰间取出长剑，终身一跃，向墨紫离攻击而去。
墨紫离见他来势之快，侧身一闪，绕道柱子后方。黑衣人心中忍不住赞叹，虽是用了封功散，瞧他身法极快，着实令人不敢小看。
黑衣人屏住气息，奋力刺去，突觉手腕吃痛，惊觉形势有变，连忙脚尖点地，退回假山之上。
“想不到曾经大名鼎鼎的白虎门如今竟然沦落到杀手地步，也不知周帮主看见不知会不会气绝身亡？”叶夕凉冷笑着跃至竹屋前，俏声说道。
此言一出，黑衣人眼神急变，瞧着身前眉清目秀，青丝竖起的白衣少年，心想定是这小毛孩借周大哥之名故意吓唬他，好获得时机，唤来救兵。
“你小子又是谁，休想要胡言乱语吓住我，若是想来插手闲事，别怪我连你一起灭口。”
叶夕凉收起笑意，正色地看着他，冷冷说道：“想当年白虎门的周帮主行侠仗义，一身傲骨，瞧瞧你现在助纣为虐，肆意杀人，想来周帮主听闻也会制止，你曾经口口声声誓死惩恶扬善的雄心去哪里了，原来你就是这么个为白虎门添光彩。”
“你究竟是谁？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白虎门下？”黑衣人眼下更是吃惊，当年入门的誓言除却帮人之外无人知晓，可他分明从未见过眼前的少年。
“白虎门帮众武器上都刻有白虎像，至于我是谁，你仔细瞧好你就知道了。”叶夕凉从怀中取出一面木牌，木牌之上刻有白虎之纹，黑衣人定睛一瞧，正是帮主贴身信物，一时间面色大变，竟说不出话来。
叶夕凉趁他出神之时，移了几寸，极其小声地对墨紫离说道：“我方才在假山后细听，这附近还有其他埋伏之人，你赶紧回竹屋，找到玉枕地下的机关，沿着通道走，到尽头便是白眉仙人住处。他定有能力保你安全。”
墨紫离沉默片刻，眼中眸光幽深复杂，又过片刻，像是决定了什么，他才淡淡说道：“我不会丢你一人在此，我也不想做逃兵。”
叶夕凉见他纹丝不动，又急又惊，面上却依旧淡然，眼见墨紫离笃定站在身侧，她很是无奈，突然瞟到竹屋外的木棉树，想了想对着四周喊道：“躲在暗处的各位，倘若你们还想要活命，我劝你们赶紧现身，我早料到追杀之人不会轻易收手，自然也设下了埋伏，不然你们以为他会一个人身处如此偏僻之处，等着你们宰杀吗？”
见四周一片静寂，叶夕凉勾唇一笑，清澈的双眼弯成月牙形，而眼底的冷意震慑人心。
“你们现在应该已感觉到浑身麻木，不过两个时辰你们都会毒发身亡，瞧见没，我手上的这瓶便是解药。”她扬起皎洁地笑，吐出唇边的字顿挫有力，“我只数到三，时间不过，我便毁了这药。”
“一”墨紫离看着她泰然自若的样子，黑眸微微一眯，勾唇浅笑，闲然自得。
“二。”
“三。”叶夕凉仿佛早已料到，拔开白瓷瓶的木塞，玉手一斜，一颗黑色药丸掉落在草丛间。
与此同时，左前方的草丛间两个黑衣人应声窜了出来。
叶夕凉见二人被成功诱出，收起白瓷瓶冷笑道：“想不到想要你的命的人来头不小，一连请了三个白虎门的人。”
“二哥。”那二人方才躲在暗处并未听清叶夕凉与他们二哥的谈话，眼下见她一眼识破他们身份，自是不小的震惊。
那被唤为“二哥”之人，上前一步，一改先前态度，恭敬问道：“在下有一事求教，不知道姑娘是怎么得到白虎令牌？”
叶夕凉敛起嘴角的笑道：“周叔伯将此令牌交予我，他让我告知各位定不要忘记江湖道义，切不可做出害人之事。可惜的是，你们现在所做之事正是他最不愿看见的。”
“你叫帮主叔伯，那你就是帮主义妹之女，帮主现在可好？”这三人听闻周沂蒙的消息，都耐不住心，上前问道。
“周叔伯已经不在人事。”叶夕凉平静地道出令三人都悲痛之事，墨紫离俊眉微微一皱，即便是尽量隐藏好情绪，他还是听出了她话语里颤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手早于他的心握住她的柔荑，想借以安慰她悲怆的情绪。
叶夕凉感觉到手中的温度，愣了愣，随后对着他露出浅浅的笑。
“你们可曾记得依照白虎门的规矩，若做出有违道义，有违良心之事，理当作何处理？”叶夕凉看着三人，淡淡问道。
“我三人甘愿退出白虎门。“那三人还沉浸在周沂蒙死讯中，低低说道，言罢，转身欲离去。
“慢着。”三人听见身后的制止声，停下了脚步。
“你们以为这样便可以抵消你们为白虎门抹黑的行为吗？”
“那你想怎么样？”
她松开墨紫离的手，走上前，微笑道：“我知你们都是汉子，若不是处于一些原因，必不会做出此番之事，如今周叔伯将白虎门交到我手中，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可愿意再次归入白虎门继续救济百姓之义事。”
三人相互瞧了瞧，那带头之人也就是李岳抱拳道：“我三人自当愿意再归白虎门，听从帮主号令。”
叶夕凉满意地一笑，道：“你们回去白虎门后，告知帮众以前周帮主要求你们怎么做，继续行事便可。”
李岳点头，带着二人飞跃出了兰心谷。
“刚才谢谢你。”叶夕凉看着三人远去，转身对着墨紫离感激说道。
“是我该谢你多次出手相救。”墨紫离怅然若失地感觉着渐渐遗失在指尖的柔软，掩藏好失落情绪淡然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又有伤在身，早点歇息吧。”叶夕凉被墨紫离深凝的目光看得心跳加速，很不自在。
“不早了，你也回去吧。”墨紫离话语间淡淡的温柔，再次惹得她心里小鹿乱撞。
几句客套之后，叶夕凉别过墨紫离，匆匆回到芍药院。
月下对饮
转眼已过了一月有余，兰心谷四季常青，即便是冬日也未曾有过寒冷，只是今年格外的独特，点点雪花扬扬洒洒飘落，鲜活的翠绿被包裹在了洁白的安详中。
墨紫离侧身坐在黑暗中，倾听着自己凝重的呼吸声，冰凉的手仍在因为方才的噩梦微微颤抖，长刀落向他的肩膀，女子尖锐的笑声，同一个梦反复地缠着他。
一梦惊醒，睡意全无，墨紫离起身下床，披上狐裘大衣，坐在桌前，屋外月色正好，明亮的光穿过纸窗打在他落寞的脸上。
原本万籁寂静得只能听闻风吹的时候，偏偏有一支笛子不甘寂寞，微风当中此一曲幽怨绵长，像是一段哀怨的倾诉。墨紫离情绪被笛声所感染，顺着笛声向声源寻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笛声越发清晰，月光下，银装素裹的木棉树下，一白衣女子坐在树梢，手持一支精致的玉笛，玉笛由上好血玉打造成，呈现着妖冶的紫红色，通体透亮。
叶夕凉长发在微风中扬起，随着笛声舞动，一身白色裙衫，凄楚的笛声，淡淡的忧伤围绕着整个兰心谷，她眉间的哀伤浓重，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乐声的凄凉。墨紫离心间油然而生怜惜之情。
叶夕凉忘我吹着，抒发着本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突然察觉到不远处的深沉的目光，顺势看去，立在树下的墨紫离眼中流露着莫名的哀伤，转瞬即逝，四目交接下，两人心里皆是微微一惊。
“没想到叶姑娘也会吹笛。”墨紫离笑着说道，眼里平静如水，仿佛方才的哀伤只是错觉。
叶夕凉愣了一下，她并未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眨眼间，她又恢复了自若神态，浅浅一笑：“我只是见月色正好，一时兴起，没想到竟吵到你了，也怪我没有考虑周到。”
她边说着，脚尖一点，轻巧跃到雪地，身姿轻灵如同天上仙子。
“是我自己睡不着，不关你的事，这笛声美妙倒是解我心头烦躁。”墨紫离瞧着她单薄的衣着，一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你不知道冬日多穿衣的道理吗？”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是平淡如水的语调。
“你的手好凉。”叶夕凉的手被突如的凉意覆盖，脱口而出。
墨紫离收回手，眉目间有几丝不舍，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方才见你吹笛神色忧伤，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
“想了什么？”叶夕凉抬起头，看向天际，若有所思，随即对着他轻松一笑：“真是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面对着你，我会有想要倾诉的念头。”小巧的脸被清幽的月光染上一层月华，杏仁双眼里光华流转。
“只要你愿意，我乐意做一个倾听者。”墨紫离望着嘴角温柔的笑，乌墨双眸美得让人沉醉。
“不如我们月下畅饮如何？”叶夕凉避开他的目光，蹲下身子往着树后捣鼓一阵，才搬出火炉和几坛酒。
“没想到这木棉树下暗藏深机。”墨紫离边说着边帮着她点起火炉。
“嘘，这是师傅偷偷藏得，若是他知道我动了他老人家的宝贝，指不定会气到白发竖起。”叶夕凉比了比噤声的动作，皎洁地朝他眨了眨眼，难得俏皮的模样让墨紫离心头一滞。
两个人就这样随意坐在树下，炉中的小火苗缓缓燃起，映红了整片雪白，火炉上放着一壶上好的兰陵酒，酒香不断从壶口溢出，又向着远方飘散。兰陵酒是兰心谷的药酒坊自酿的上等佳品。
“果真是好酒，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墨紫离执手饮了一杯，赞叹道。
从未饮过酒的叶夕凉学着墨紫离举起温热的酒，饮了一口，辛辣的刺激涌入胸腔，仿佛一团火在身体来回蹿动，呛得泪花闪闪。
墨紫离瞧着她狼狈的样子，被逗得展颜一笑，暖得仿佛这天地间的冰冷都融化在这笑容里。叶夕凉也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开怀的笑，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才是引起笑话的起源，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你约我畅饮，我还以为你会饮酒，没想到你根本没有酒量。”眼见她因为醉意微红的脸，墨紫离笑着摇头说道。
“可曾听说过，一个人能不能醉不是由酒量所决定，是由自己的意愿所控制，而我只是很想要醉。”叶夕凉说罢又自饮了一杯。
“为什么想要醉？”他看着她喝酒时皱眉苦涩的模样，似是无意地问道。
叶夕凉盯着映着月色的酒坛，没有回答。墨紫离明白她不愿回答，知趣地自顾自喝起酒来。
“你不会懂得，我虽不爱喝酒，但我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喝醉以后什么都不用考虑，自在的感觉。现在的我分不清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更不知道我每一刻的情绪是我自己的还是别人强加在我身上。我虽不想死，却也不曾想过这般活着，究竟是老天待我太好，还是我没有福气。”
“人人羡慕的叶家三小姐，可我并不是，你知道吗？我不是叶问天的女儿，曾经不是，以后更不会是。”她看向他，有了几分醉态，惹人怜惜。
“活了这么多年，如今我才知道我娘为了我忍辱负重，我的弑父仇人近在我身边，我却无力为父报仇，叶问天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我娘，但他却不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我，所以，我永远都只能是他手下的棋子。”长久，她都不再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雪地里，睫毛下垂，瘦削的背影在夜色中糅杂了许多说不清的情绪。
“什么将军女儿，我不过是叶家里最被看不起的人，连一个丫鬟都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而我的好爹爹，他更是可以不必顾忌我是不是愿意，不必顾忌我的生命，他可以狠心的在我身体里种下毒药，眼睁睁地我每月都重复着一次一次的折磨。”
“紫离，你看这世间如此大，我却找不到属于我的归处，真是可笑之极，对吧。”叶夕凉无助地望着他，眼里满是惆怅和自嘲。
“我想我是醉了，嘻嘻。”她转身咧嘴咯咯笑，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她脱去锦鞋，赤足批发地走在冰凉的雪地里，刺骨的寒意从脚心窜入身体里，却未能使心底的醉意减少半分。
“一颗心葬了几滴泪，一生情被我往前飞，记住这天地间的美，沧海之间，一眼成灰。我想喝家里的井水，却吞下生死的滋味，就让我敬往事一杯，对自己说，决不后退。”她一面走一面趁着醉意低低地哼唱起歌，悲怆之声越发高亢，直入云霄，似有破空而出之意。
“你也来试试，雪好凉，好舒服。”她抛开了顾忌，手舞足蹈的吆呼他一起。
“雪好凉，好凉。”她低语着踉踉跄跄地走在雪堆里，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幸好一双手臂及时地伸来扶住了她的腰。
“醉得厉害。”墨紫离看着她冻红的赤足皱了皱眉，伸出双臂抱起她，走向自己的竹屋，将她放在床上。
“娘，我好想你，我好想回家，我好想晓佳，好想你们”她呢喃着，蜷缩起身子，妄图想要从自己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
墨紫离见她红唇干涩，倒了杯茶，扶起她，想让她喝下，谁知叶夕凉靠在他胸口，双手环上他的腰，仿佛是得到了暖意，微微颤抖的身子也平和了下来，再次随着醉意沉沉睡去。
被叶夕凉突袭楞住的他，良久才恢复心跳，然而异样的情愫无论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他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背，用被子盖住她单薄的身子，在黑暗中听着怀中女子浅浅的呼吸，露出欣慰的笑意。
闭上眼，这一刻，他的心里被相依的温度充盈。
叶夕凉睁开眼，看见的不是淡紫色的绣花帷帐，围绕在她身上的手臂紧紧的抱着，她小心的抬头，他的头依在床架上，翩若惊鸿的脸，漆黑的眼紧合，羽扇似的睫毛在呼吸间微微颤动，红唇厚薄适中被白皙的皮肤衬得分外诱人。那日在天辰并未看清，如今近距离一瞧真是一张让女人都羡慕的绝色容颜。
“看够了吗？”墨紫离唇轻启，墨色的眸子璀璨如星，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叶夕凉被他看得发慌，又意识到保持一夜的暧昧姿势，装作镇定地起身，整了整衣衫，才发现脚上空空如也，回想起昨晚依稀的画面，脸色一白，僵硬的动弹不得。
“昨晚，我喝醉了。”
“昨晚你醉了，醉得厉害，还硬拉着我唱歌，最后还抱着我不肯放。”
叶夕凉的脸瞬间石化，她不知道自己酒品原来如此差劲，做出如此逾越之事，羞愧的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见。
“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这般事。”她咬着下唇，在心里对着自己痛斥了好几遍。
“人醉了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你很安分，夕凉，不必介怀。”墨紫离微微一笑，方才只是兴起了逗她之意，瞧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觉得很是有趣。
“你的鞋，我也取回来了。”墨紫离从床底拿起那双锦鞋，笑着递给她。叶夕凉一把抓过鞋，无奈的以最快速度穿上。
“不早了，你再歇会，我想起师父还有事等着我。我先走一步。”她语无伦次尴尬地又一次匆匆逃离了墨紫离的竹屋，现在她都开始怀疑为何每一次都是以相同的场景告终。
墨紫离回想着叶夕凉脸上不易察觉地红晕，怀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嘴角不自觉地弯成好看的弧度。
不要忘记你的责任。记忆里的话一下子冲醒了他的心，半合着双目，眼里满是错乱复杂。
“如果，我从不曾知晓，依旧活在无知里，是不是有可能。”墨紫离握紧手里的白玉，不敢再去想奢望的未来。
袒露心意
“小姐，白眉仙人让添置的东西已经备齐了。”清浅再次核对完手中的清单，静静地等着叶夕凉的后文。
“那就让陈伯先送回谷里，难得出谷一趟，这么轻易回去还是有些不甘，何况师傅大寿将至，我想替他挑一份寿礼。”叶夕凉手举着茶，淡淡的说道，眼神却来回看着街道来往的百姓，露出难得的孩子气。
“小姐可是我们不回兰心谷，仙人不会生气吗？“清浅想象着白眉仙人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还未到兰心谷前，她一直以为白眉仙人是傲然仙骨的严肃老人，谁知跟着叶夕凉的几月之余，才发现白眉仙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顽童。
叶夕凉瞥见清浅发呆偷笑的样子，自知她在想什么，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笑着道：“清浅，你是不是又在想些什么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的事，难怪每次教你武功都记不住，想来尽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霸占了。”
“小姐，清浅本就没有这方面天赋，可不是不用心。”清浅嘟着小嘴，抱怨着，转而又想到了什么，暗自一笑。
“我可不像小姐，又能轻松应对仙人教授的医术，又能腾出一大堆闲时和墨公子月下饮酒。”清浅掩面轻笑，清幽的声音里是不断溢出的笑意：“小姐，你瞧清浅说得可有道理？”
叶夕凉摇了摇头，白了她一眼，面色却是不由地飞上一抹红霞，自那日月下醉酒之后，她也曾因为尴尬躲避着他，然而似乎是她多虑，墨紫离并未再提及此事，致使日子越久，她就越分不清是否真的有过这么一出戏。
“小二”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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