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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正太-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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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叶明希依旧跪在地上,他知道要是他真的离开,他俩就完了。他忆起钟漫吃软不吃硬,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柔下声线道:“漫漫,我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门心思不想你离开,才会干这样的蠢事。”叶明希慢慢向钟漫靠近,用自己的手拉着她的,仰着脸请求,眼眸里满满都是真诚。“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能给我机会弥补么?你告诉我,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做,所以请你别急着把我推开,好吗?”
钟漫的确很想心软,但她马上就想起莫霖。他看到她跟明希在沙发上纠缠后仍然娶她,即是相信她只是受药物影响,而不是她跟叶明希有私,并且不介意她可能不是完璧。他相信她的失忆,所以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婚后也只字不提,对她依旧是无微不至,因为他知道这事一旦揭穿,她会恨明希,会自责会内疚,所以他选择隐瞒。
一想到莫霖对她的保护,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更别说跪在她眼前的叶明希。
“我唯一想你做的,是请你立刻离开。”见叶明希又想开口,她狠心地打断:“你说了,你能做的都愿意做,这应该是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吧?如果你连这么一件小事都不肯,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叶明希默然,他思量再三,终是道:“这七年让我知道爱一个人,就应该希望她快乐。我很抱歉我曾经的举动令你伤心,如果你坚持要我离开,我会走,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但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会一直等,直到你愿意原谅我。”叶明希站起来,贪婪地吸了口气,让身体记住她的气息,双手迟迟不放开,让她的体温铭刻于心。“漫漫,过去的事你我已经没能力改变,但我们仍能创造未来。我希望你不会被过去遮蔽了双眼,轻易放弃我们在未来的幸福。”
说罢,他深深地凝视了钟漫三秒,把她的样子深印在脑海里,这才痛心地闭眼,逼令自己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不敢回头。
他怕一回头,自己就不愿再放手。
钟漫看着叶明希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慌,明明人是她赶走的,可看到他真走了,她又万般不舍,特别是他萧瑟的背影让她心里揪着痛。这大半年来他待她的好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可要开口留他,她又觉得愧对莫霖。
她唯有强逼自己移开视线,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目光落到地上,本来是白色的碎瓷变得殷红,好几处还有一小滩的鲜血。这些血都是瓷片从叶明希的脚掌、膝盖处剜下来的,但刚才的叶明希根本毫无所觉,因为这些痛楚与钟漫坚持赶走他所带来的锥心之痛相比,太轻微,实在太轻微。
啪啦。
大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原本紧贴的两颗心。
九十六。 无言
“钟小漫,你这几天的魂魄飘到哪了?”陆友良午休时把最近所有时间都放在工作上的钟漫抓到房间里详谈。最讨厌加班的人天天加班到十点多,就算是瞎的也知道出事了。“你跟明希吵架了是吧?”
“没事的,别担心。”钟漫口里是这么说,但脸上的苦涩却瞒不了任何人。她这些天都不想回家,因为看着厨房她会想起明希在里头忙碌准备晚餐的身影,看着客厅眼前却出现莫霖看美国大片的身影,饭厅里一时是叶明希给她布菜的笑脸,一时却是莫霖给她盛汤的专注面容。两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不断在同一个房子里交替出现,就像是两人在她心里挣持不下一般。她被脑里的影像和心里的斗争累得不想回家,只得在公司里把自己所有的精神耗光,回家后直接倒头便睡,不敢让神思有机会在任何地方逗留片刻。
“才怪,你这鬼样子连门口的警卫都能看出不妥,还想骗我这竹马?”陆友良从鼻子里哼了声,“犯妇人,你就赶快招供吧!”
“青天大老爷,你就不能让我先冷静几天吗?”钟漫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么复杂的感情纠葛连她自己都还没能理好,又怎么能跟他说?而且被人下药这种事,叫她怎么说出口?陆友良知道后又会怎样看待明希?
“冷静是有脑子的人才能做的事,你一向都没脑子,遇到事了不是把头埋在沙里就是闷声向前冲什么都不管,给你再多的时候你也想不出什么来。”陆友良笃定地总结了钟漫的行事方式,“所以你就别浪费时间了,说吧。”
钟漫一向什么事都不隐瞒陆友良的,连自己当年初来月事都告诉了他,可现下她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说。“我想清楚自然告诉你,这之前你就别瞎猜了。”
“果然长大了啊,竟然有秘密了!”陆友良啧啧连声,“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也听我劝一句,做人别太倔强了。情侣之间的事,没有谁输谁赢,也没有谁对谁错,事情能成功解决,感情更好了,双方都是赢家,反之闹得要分手,双方都是输家。”
“怎么你就认定是我的错。”钟漫不服气地反驳。
陆友良这次没拍桌子,而是语重心详地道:“我看得出他对你是很不错的,男人都好面子,像个大婶般提着几棵菜穿街过巷的样子要多蠢有多蠢,他却为你跑到菜市场买菜做饭,连野餐时的鸡翅都亲手做,还不避嫌地告诉人,这真是爱你爱到面子都不要了。”
见钟漫低头不语,陆友良又哼了声:“这几天他肯定有想道歉吧,你这驼鸟肯定不理他是不是?”
“你……”明希的确想道歉,每天晚上九时正都会打她手机,她第一次接了,一听明希是想赔罪,她马上不发一言就挂了线,以后每晚同样时间的电话她都没再接,任由铃声长响。
“我不用想也知道,你这笨蛋除了笨事还会干什么?虽然我是你的竹马,但我也知道能容让你到这份上的男人,只有受你气的份,决不会让你受气的。所以我才叫你多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别闷头在自己的牛角尖里乱钻。”
钟漫闷声不说话,的确,明希对她是无话可说的好,好得把她都宠坏了。自从他离开后,她吃的饭味道不对,穿的衣服气味不对,看的电视没一部吸引,甚至连她睡觉的床都像长了刺儿似的,没一处舒服。
她以为把明希赶走了,自己也能过得好好的,以前自己也不是这样熬过来的吗?可真跟他分开了才发现,由奢入俭真是太难了。
像是早餐,她本来不吃的,被他养成了每天吃早餐的习惯后,现在每天上班前不吃点什么,没到午休肚子已经狂鸣。可她又懒,要早半小时爬起来做早餐是妄想,便利店的东西又吃不下咽,光这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像是穿的衣服,以前叶明希都会替她熨得妥妥贴贴,让她能光鲜亮丽地上班,现下他走了,她折腾半小时也没能搞定一件衬衫。
吃和穿这些,她摆不平还能找个小时工帮忙打理,但看电视时没人跟她为剧情发展抬扛,躺沙发上不用再防备他突然扑上来,睡觉前不用他没有上演十八相送才肯让她回房……这些都令她觉得很空虚,很失落。
她现在才知道,他对她而言已经是空气般的存在,拥有的时候看不到,摸不着,也不会察觉,但骤然失去,却会全身都不对劲。
特别是每天下班回家时迎接她的是一室的清冷,熟悉的身影再不复见,她鼻子都会莫名地发酸。
明希说七年的离开已经是对他的惩罚,这惩罚甚至比死很难受。本来她不觉得这算什么惩罚,但这几天她深刻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孤独与寂寞,特别是明明知道魂牵梦牵的人在哪儿,却不能相见不能通讯,脑中却不断浮起以往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钟漫的眼眶微热,但她仍是摇摇头,轻轻低喃:
“他是对我很好,但这事……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莫霖愿意娶她是因为相信她,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不能背叛他对她的情意,不能成为叶明希的共犯。
所以尽管叶明希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给她,她也任由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看着屏幕上闪动着他的名字,感受着他的歉意与关心却不敢回应,怕自己内心的渴望太强,冲口而出说了不该说的话。
“反正我劝都劝了,只望你将来不会后悔。”陆友良默了会,摆摆手示意钟漫可以出去。
钟漫回去工作后,房间里的陆友良抓起话筒拨了个号码,对方接了,他便道:“你拜托我的事我尽力了,她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
那边的自然是叶明希,他叹了口气,温和地道:“没关系,还是谢谢你愿意帮忙。”
这边的陆友良也叹息了,要不是叶明希低声下气求了他半个小时,请他帮忙说服钟漫,他可不会答应淌这混水。
同为一个男人,见他竟然能爱钟漫爱到放弃自己的尊严求人,为的就是求得一个不知能否成功的机会,他再铁石心肠也难免感动,可惜那头顽牛和驼鸟的混合体仍是不肯改变心意。
“我有机会的话再劝劝她,你自己也好好加油吧。”
“好的,谢谢。”叶明希由衷感激。
说客一号退场,说客二号就打电话来了,钟漫一看来电显示是乔治就知道他的来意,但她不想开罪叶明希的经理人,只得把电话接了。
“钟漫小甜心,你快点来救命啊!”乔治一听见电话接通了就在那头狂吼。
“怎么了?”钟漫有点被乔治的激动唬住。
“明希不要命了,这次广告片的飞车场面本来用糖胶玻璃,但导演说效果不够好,问能不能用真玻璃,他竟然答应了,还说就是远镜背影也不用替身!他这几天加起来睡不到三小时,现在要飞车,还要用真玻璃……要是他被玻璃划伤了脸,这辈子就算完了!”乔治旁边响起了其他工作人员的声音,他掩着麦克说了两句,气急败坏地跟钟漫道。“不行了,拍摄要开始了,明希完全不听我的劝,我实在搞不定他,你快点帮忙劝吧!”
乔治说完,话筒传来几下不明的声音,然后是曾经在钟漫耳边呢喃的熟悉嗓音响起:“喂?”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已经听得她耳朵一麻,以往耳鬓厮磨的情况在眼前一幕幕浮现。她脸颊微烫,勒令自己不得胡思乱想,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开口,该如何说话,叶明希也一样,结果两边都是捧着手机默默无语。
“漫漫……”叶明希终是忍不住轻唤。
“嗯。”钟漫应了声,硬着头皮道。“乔治来找我,说你不顾自己的安危,要飞车去撞玻璃。”
“他就是爱担心,没事的,这些事以前不是没做过。”叶明希轻巧地说,钟漫知道他此刻的嘴角必然是挂着浅浅的微笑,双眼里也透着暖意。
“这样啊……”钟漫想劝但不敢劝,只能道:“你有分寸就好。”
“漫漫,我很……”
“既然没事,那我挂了。”钟漫怕叶明希说出什么来,赶紧打断他,姆指想按挂线键却舍不得,指尖在键上摩娑着,让浅浅的刻纹来回掠过指尖。
手机里除了对方的呼吸声再无声息,谁也不敢开口,可谁也不肯挂线。
就只能,这样了吗?
以后都只能相对无言了吗?
电话终是挂断了,叶明希没有立刻放下手机,仍然把它贴在耳上,像是被挂断的电话会再次接通,钟漫就像在他旁边轻浅地呼吸着,一如以往他俩耳鬓厮磨时一样。
“怎样了?”乔治凑过去紧张地问。
叶明希抿抿嘴唇,摇头。
“还是不行啊?”乔治也有点失望,“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让她这么久都不原谅你?”
叶明希再摇头。他不能把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错的是他,他没资格把这事告诉别人,何况这会损害了她的名誉,加深对她的伤害。
这么想了,他才知道自己当年有多错。为什么当年,他就没想到这样的做法会伤害到她呢?就没想到她若记得,对她而言是种伤害呢?就没想到莫霖若坚持娶她,三人都会变成输家?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如她所说的自私。
但要他就此放手,绝不可能。
他翻开手机的通讯录,把选项移到一个从来没拨出过的电话上,默默想了一会,牙关一咬,拨出。
这个人最是难缠,可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九十七。 动摇
钟漫没想到,叶明希的第三个说客竟然是──她的亲娘!
本来她也没想到那儿去,只是钟母竟然说“你什么时候放假,跟明希回来吃顿饭吧”时,她就知道母亲这通电话绝对是受人所托。
她脸色一沉,寒着声问:“明希跟你说什么了?”
“我是看他确是搞定了他那恶心的亲戚,才让他回来吃顿饭。”钟母四两拨千斤,“怎么,你跟他吵架了?”
“他真的没找你?”钟漫也知晓自家娘亲的招数,问题不答,追要答案。
“唉,那小子。”钟母见瞒不过,叹了口气,“他确是来找我了,缠了我三天,还特地跑到家里来求。”
“他跟你说什么了?!”他该不会是和盘托出了吧?!
“我问了好几次,他什么都不肯说,就是一直求一直求,甚至还在大门外跪了一夜,幸好这地方够偏僻,没让那些记者发现,不然他也不用活了。”
钟漫想到她家大门外铺的碎石砖,平常隔着鞋子都能感到凹凸不平,他竟然在上面跪了一夜!他的膝盖不要了吗?!
听女儿不说话,钟母加紧吹风:
“闺女啊,妈现在看他也是个可靠的,为了你身体面子都不顾了,有什么事到这份上还能不原谅?就是我再看他不顺眼,现下也答应给你打电话了。你前些天为了他还能离家出走,可见你也是极喜欢他的,现下有什么事情该跟他慢慢谈,你要他吞玻璃还是跪算盘就说清楚,依我估计他绝对能做得妥妥帖帖。”
“妈,这事没这么简单的。”
“解决一件事,最重要是先想清楚自己想怎样。现在你把人赶出去,电话也不接,这事能自己消失吗?小时候弄脏了衣服洗不掉,就脱下来往床底下藏,眼不见为干净,后来被我骂多了就悄悄往污衣篮扔,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你怎么就不来跟我商量‘妈,衣服我弄脏了,怎么办’?你这掩耳盗铃的性子我说了多少次?女儿啊,事情都是要动手去解决的,别嫌麻烦,想清楚你自己想怎样,告诉他,他要能答应这事就解决了,他要不答应你也得绝了他的念想,不能就把人把事情放着不管。”
钟母这番训话换来钟漫一阵极长的沉默。钟母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就是这样,把令她不快的东西藏起来不面对,七年前装失忆跟莫霖结婚,不面对叶明希的爱;七年后把叶明希赶出去,不面对他的追求;现在对他不闻不问,不想面对自己整整七年的内心矛盾。
“嗯……”钟漫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明白就最好了,我现在给你打电话给明希,让他去找你!”
“别,别!”钟漫急了,可母亲已经极速挂线。
时间已近晚上十一点,钟漫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钟母会觉得时间太晚翌日才行动,可二十分钟后大楼警卫通知有访客找,钟漫就知道母亲的效率的确很高。
门打开,钟漫讶异地看着赖在乔治肩上的叶明希,眼光转向冒着汗喘着气的乔治。
“有个广告刚杀青,大伙去庆功,他被厂商硬灌了好几杯白酒,所以说中国这样的文化真是……”乔治艰辛地掏出手帕抹抹自己油亮的额头,硕大圆滚的肚子在不断起伏。“明希刚才收到一个电话后,不断大吵大嚷要来找你,我也没办法……”
“先进来吧。”钟漫见叶明希脸颊绯红,双目间中有气无力地睁开,显然是醉得不轻,也管不得不让他进门,开了钢闸帮着乔治扶他进客厅。
把叶明希安置在沙发上后,乔治已经大汗淋漓,不停用帕子左抹右擦也无补于事,钟漫便跟他道:“你要不到去一下浴室?”
“好好。”乔治也受不了自己的一身臭汗,钟漫给他拿了条大毛巾,告诉他沐浴用品在哪后,回到客厅看着半醉半醒的叶明希。
他整个身体都弥漫着一层绯色,手放在额上挡着刺目的灯光,但在指缝间穿透而过的光线却让他皱了眉头。身上穿的衬衣被乔治在扶着他时弄得很皱。酒精令他呼吸有点急促,他伸手想去解颈间的钮扣,指头却不听使唤,摸了半天连钮扣都没摸到,他只得不断拉扯想把领口拉破。
钟漫见他很辛苦,俯身想替他把钮扣解开,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马上翻手一抓一拉,把钟漫拉到自己身上去。
叶明希身上因酒精而略高的体温让她也跟着热起来,双手仍然被他握着,钟漫挣扎了下,叶明希紧张地抓得更紧。
“漫漫,原来喝了酒就可以看到你……”叶明希傻气地笑着,在钟漫脸上亲了一口。“早知道我就早点喝,多喝点……”
钟漫听得心都揪起来了,原本想抽身离开的念头被压下,安静地躺在他的怀中。久违了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她宁愿就这样忘掉了一切,宁愿让自己沉溺在他的怀抱中。
“漫漫……”叶明希放开她的双手,改为紧紧地拥住她,让他们之间再无一丝缝隙,仿佛他们之间的裂痕也可因此而消失。钟漫有点不能呼吸,但她心底里却希望他能再抱紧一点,证明他真的在她身边。
只是拥抱,对被钟漫的决绝吓得不轻的叶明希来说却不足够。虽然醉意令他看不清东西,脑袋有点迷糊,但他仍然本能地俯首去寻钟漫的唇瓣。他的唇先压到的是她的眉,然后他缓缓往下,经过她的鼻梁,擦过她的鼻子,最后终于寻到她唇瓣。
他以自己的与她的纠缠,怜惜地轻吻,痛苦地轻噬,怕自己伤了她,却又怕这会是他们人生里的最后一吻。
急切的唇齿交缠让钟漫感受到他汹涌而来的绝望。她知道了他的害怕,明白了他的悔恨与焦急。心痛的眼泪滑下脸庞,她檀口微张,唇瓣轻动,试图安抚他焦躁的情绪,缓解他的渴望。
她却没料到这些动作令叶明希血脉沸腾,酒意益发上涌。他的手不再满足于拥抱,他的唇也不再只与她的唇瓣纠缠,在她的身上燃起一处又一处的火焰。没有喝酒的钟漫觉得自己也醉了,脑袋晕乎乎的不知方向,只能凭着感觉,由着心意跟随他的动作,他本已在酒精之下危如累卵的自制力瞬即崩溃,他的脑袋已不听使唤,身体只余下本能,要舒解自己内心不安的本能,要与她融为一体再无隔膜。
碍事的衣衫再不成障碍,他的大手抚过她光裸的背,温热粗糙的感觉惹起她阵阵的战栗。许是察觉到她的反应,他的手在其上徘徊再三,逼得她呼吸加重,掩仰在喉的声音差点冲口而出。
她琐琐的轻哼让他意乱情迷,唇瓣再次叼住她的,辗转揉弄厮磨,大手却已离了她的背徐徐而下。感觉到他的举动,不知是想分散自己还是他的注意力,她的唇主动与他缠斗,可这却令她陷入更深的欲望狂涛里,挣扎不得,只余沉溺一途。
正当他们肢体逐渐交缠之时,突兀的金属旋动声划破层层迷障刺入钟漫的理智。似曾相识的噩梦自脑海中狠扑而出,她猛地推开叶明希跌跌撞撞地站到沙发旁,忽然觉得自己回到了七年前,眼前的东西与那张不堪的照片并无二致──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沙发,同样的人,同样衣衫不整的她,身上同样有他烙下的吻痕。
唯一的不同,却是她这次完全出于自愿,与什么药物都无关!
她全身难以自制地颤抖,如同被极地的深寒袭击。她竟然、她竟然……
难道就算没被下药,她仍然会因叶明希而意乱情迷?!
难道七年前的事,她并不是受害者,反该负上一半责任?!
那她对叶明希的责难算什么?她对莫霖的又算是什么?!
乍然失去的温暖让叶明希的手伸到空中,试图抓着什么,可钟漫再也忍受不了眼前景象对她的刺激与谴责,她冲回自己的房间大力关上门,然后背部贴着门板滑落,蹲坐地上,把自己的脸庞深埋在膝间,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自己,隔绝一切烦忧。
“甜心,你怎么了?”乔治刚自浴室出来,就见钟漫神色有异地冲回房去,叶明希则在沙发上昏睡不醒,不放心地敲了敲她的门板。
“你带明希回去吧,今晚的事一个字也别再提起。”钟漫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沙哑而沉闷。
乔治搔了搔不甚多的头发,知道必然是发生什么了,但钟漫既然这样说,他只有应下来。“那我们走了?”
房里的钟漫没回话,乔治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前看着衣衫不整的叶明希,他脸色红润,还能明显见到动情的迹象……今晚他特意把明希送过来,到底是对是错?
大门开了再次关上,钟漫没动,在黑暗里瞪着眼睛,任由纷乱的思绪充斥她的脑海,整整一夜不曾眠。
九十八。 赎罪
钟漫的手机依旧在每晚九时准时响起,每一响都在提醒她那个晚上的事。
明希下药是他不对,但她现在没没下药也会如此施为,那是否不应把七年里所背负的罪疚感卸到他身上?她是否应该忘记过去,重新接纳他?
可她却总觉得自己负了莫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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