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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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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顾而言他地说:“甄老英雄的身上,莫非是中了‘长毛公子’的毒掌?”
“老朽惭愧。”
甄宗威略略扳开衣领,只见他锁骨下方,天突穴旁,有三颗黄豆般大的血口。
血不外流,也不结痂,其四周各浮起了圈黑环,显然是遭到指甲所戳。
他一脸赧然,随后又说:“奈何功浅力短,技拙艺薄,遂为对方所趁……”
麦无铭接口说:“那甄老英雄中的该是尸毒掌,喔!是尸毒指了?”
毛延龄的功力,差了乃父好一大截,“湘西僵尸”毛长寿技精艺绝,他只要一掌拍出,不必着肤,隔层衣衫也能将毒气注入对方的体内。
姚凤婷不就是一例?
毛延龄则不成,他必须使敌人先负了创,才能将毒素由伤口中导人。
因此,用的乃是手指,乃是甲爪,他甲瓜都有半寸之长!
“不错,事情是这样的……”
姚凤婷吐出了—口气,他说:“我还以为甄老英雄得了什么奇难杂症,非要仙丹灵药来医不可。
若只是小小毒掌毒指,要这捞什子的药干什么?只要我铭弟一伸手,尸毒立时就能*出体外……”
麦无铭听了却讪讪地说:“凤姐,你不要把小弟说得那么神好不好?”
“我说的是真的嘛!”姚凤婷睁着美目,认真地说;“不然,为姐的现在哪里还有命在?”
甄玉珍不由兴致来了。
她横眸瞄了麦无铭一眼,然后挨近了姚凤蟀的身旁说:“姚姐姐,难道你也曾经被毛延龄……”
“哼!凭毛延龄呀!他还不够格!”
姚凤婷遂将当时她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凤姐,你别再说了。”麦无铭说;“可别耽误甄老英雄医治指伤的时候啊!”
甄玉珍一脸喜容地说:“那就委屈三位到我们的客房中坐坐吧!”
“好,走!”
姚凤婷和甄玉珍一见如故,她们手挽着手,甄玉珍竟然连她的老爸爸也不管了。
纪国勋识礼,他跨上一步,举手想去搀扶甄宗威。
甄宗威却朝着对方笑笑,开怀地说:“多谢纪壮士,不过,这几步路老朽还是走得动。”
麦无铭环首向四周看了一眼,随即摸出一锭二十两重的纹银。
丢在桌上说:“店家,这锭银子除了我们的饮食费,余下的就算赔偿宝号的损失……”
“呃!”店小二顿时快步地趋了过来,说:“谢谢公子,但粗桌毛凳却要不了这许多……”
“那多的就赏给你了。”
“谢谢,谢谢。”
店小二捧着银子,欢天喜地的跑向柜台而去了。
甄宗威的心头感到不安。
他诚惶诚恐地说:“承蒙麦少侠赐予援手,老朽已经是五内俱铭,怎么还要叫你破费?这实在太……”
“钱财乃身外之物,甄老英雄又何必为区区小数而挂齿?”
房间中,甄玉珍忙碌了。
她准备着热水.准备着毛巾,然后一手端着茶杯,于提着瓷瓶,服侍她父亲将药吞了下去。
但是,可能是药物运行缓慢,却久久不见动静。
“爹,你感到怎么样?”
甄宗威却生硬地笑笑,说:“不怎么样,只是创口上有点麻痒而已。”
姚凤婷不耐了,她说:“铭弟,还是再劳烦你吧!”
麦无铭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但他却假装胡羊,故意反问地说:“劳烦我什么?”
“劳烦你帮甄老英雄催一催呀!”
既然说破了,麦无铭又焉能再装下去?
他抬起右臂,张开手掌,随意地搭上了甄宗威肩后灵台穴的旁边。
这一搭,功立显,甄宗威的身体陡然一颤,他感觉到一股炙热,像蛇一般地窜进了体内。接着,血口冒水了,起先是黑的,继之是褐的,再后来是无色,然后,殷殷鲜血晶莹地外溢。
甄宗威眼波闪烁,容光焕发,他紧紧地凝视麦无路好一会,激动地说:“麦少侠,大恩不言谢了。”
“这乃是药石之功。”麦无铭谦虚地说:“甄老英雄言重了。”
“旁人或许不和,但老朽乃系身受,焉会错得?”
麦无铭微笑不语了。
第十八回 长毛无理硬逼婚
这一段乃是甄宗威叙述他们父女和“长毛公子”毛延龄接触及遭遇的过程。
辰光倒流,日月回转。
时是一年之前,地在湖南临沣。
一年前的一十上元节上午.甄玉珍穿戴得整整齐齐,打扮得花花馥馥。
人都是爱美的,要面子的,尤其是姑娘家。
她迈出大门,拟上街去买些元宵园子的作料,准备晚上节庆食用。
大街上.好热闹,未来往往.熙熙攘攘,勾肩搭背的有,招朋呼友的也有,每个人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欢容。
每个人的身上也依旧是一身新衣,年还没有过完嘛!
“啊!王兄!恭禧,恭禧。”
“哦!陈叔,我给你拜个晚年。”
“嘻嘻哈。”
“哈哈嘻。”
“哥,你快来看,这盏鲤鱼灯好漂亮啊!”
“唔——那边的老虎灯也糊得挺神气的。”
不错,正月十五上灯,廿四落灯,是以家家的大门口,户户的店堂中都吊满了各色各样待售的花灯!
甄玉珍在拥挤的人群中边走边看,最后,她在一家食品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这家食品店叫“大吉昌”,平时卖的是糕讲香酥、瓜子果仁,还有南货,如胡桃、黑枣、银杏什么的。
这两天不同,这两天大吉昌的店门外搁着两块门板。
一左一右,左边摆的全是包好的元宵汤团,有大有小,有甜有咸,其中还有掺上色素,粉红的讨吉利,讨喜气。
右边门板上则放着各种馅子作料,有水晶,有芝麻,有赤豆,有桂花,真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甄玉珍两面都看了一看,心中在想:“元宵汤团,与其买作料回去自己动手做,不如买现成的方便些。
反正只是凑凑热闹,应应节景,家无弟妹,父女二人又能吃得了多少?并且,父亲喜吃咸的,而自己却爱吃甜食。”
主意既定,她就招呼在旁照料和忙碌的伙计说:“请你给我十粒猪油芝麻馅的,十粒鲜肉糊椒馅的。”
“好的。”
店伙抽空以熟练的手法用纸张给包了起来,各用咸草给扎了起来,然后又礼貌地用双手递了过来。
“嗨!姑娘,四十文钱。”
甄玉珍打开在手中的丝巾,正欲拿起裹在里面的钱币的时候,忽然,身后却有人先地而把一把铜细“咯啷啷”地撒了下来。
“姑娘,钱在这里了。”
甄玉珍不由怔了一怔。
她霍地回首,见身后站着一个锦衣怪人在朝着她笑。
可是.她并不认识!
那个人怎么个怪法?
肤色异常不能算怪,猴头兔腮也不怪,怪的乃是对方的脸上,密密麻麻生着辛寸多长的汗毛,又灰又白,灰白参半。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买的东西,钱我自己会付。”
甄玉珍焉能领受着这陌生怪人的人情?
她艳若桃李,却冷如冰霜,一点也不稍假颜色地说着。
那个男人不以为意,他笑脸依旧地说:“银钱乃是相互流通的东西,又何分你我?”
“当然要分,否则,为什么有人要胼手胝足去赚钱;否则,又为什么有人却依仗财帛去欺压人家?”
“话是不错,但些许小钱计较什么?就算是在下请姑娘吃了碗汤圆这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甄玉珍非但依然绷着粉脸,而且话音很冷很绝地说:“本姑娘从来不接受陌生男人所献的殷勤!”
“这……”
那个年轻男人笑容一僵,他显然有些难堪,似乎下不了台了。
甄玉珍也真忍心,她不理不睬,兀自由丝巾内数出了四十文放在门板之上。
接着朝店伙说:“我的钱在这里,请你收下。”她提起元宵,扭头就走!
“是,谢谢,谢谢。”
大吉昌食品店的伙计先朝甄玉珍点一点头,随即又转向了锦衣青年,他露出微笑,并且以同情的目光安慰着对方,然后才收起面玉珍留下的那一堆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原是天经地义的事,遭了姑娘家的白眼,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假如他心有所图.为达目的,为期愿望,必须要再接再励,理应忍耐才是。
果然,那个锦衣青年的脸上冻化了,他略一怔神,立即随在甄玉珍的身后跟了上去。
“哎,哎!这位相公……。”食品店的伙计高声地招呼着、叫喊着说:“你的钱……”
但是.锦衣青年唯恐丢掉前面佳人的身形,因此头也不回,脚不稍停地急赶如故,只把话给抛了下来。
“那些钱就赏给你吧!”
甄玉珍防的就是怕对方跟踪,是以她在得十分快捷,并且时走时回头探望。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锦衣青年不即不离,不近不远地随在后面。
她不由暗暗地骂了起来。
“登徒子!”
家门到了,甄玉珍如燕子穿帘般地掠了进去,然后一个回旋,迅速地关上房门,落下横闩。
这样,依旧放心不下,整个躯体又刻意地挨靠在门板后面,顶着,柱着。
过了一会,动静毫无,她心有疑虑,意欲探个究竟,遂从门缝中觑窥起来了。
看到了,瞧着了,甄玉珍见那个锦衣青年正在外面徘徊,正在外面观察,久久才离此而他去。
她喘出了一口气,既自庆,也自慰地啐出了声。
“哼!不怀好意!”
甄玉珍乃是一个文静恬雅的女孩子。
她守分守己,她不慕虚荣。
虽然跟父亲练了一身不薄的本领,但是.却从不耀炫,更遑论惹事生非,贻人笑柄了。
“玉珍呀!是谁不怀好意呀?”
甄宗威冷眼旁观,见他女儿行动是些怪异,就随口询问了起来。
“哦!爹,没有什么啦!”
甄玉珍抬头觑了她老父一眼,因已经是事过境迁,她就隐瞒起来了,据塞起来了。
甄宗威却不放过,他盯着对方说:“那你怎么脸红气喘呢?”
“女儿只是在路上走得快了一些。”
“怎么?家有急事,还是在外面遇到了豺狼?”
甄宗威说得无心,甄玉珍却听得有意。
那个锦衣青年脸上长毛,生相很像豺狼,盯人的梢,行动更像豺狼。
因此接口说:“对,对,在外面的确遇到了一头豺狼。”
“什么?真是豺狼?”
“喔!不,不,是……狗,是一只大黄狗。”
甄长珍的反应很快,她略一滞顿,立即改狼为狗。
比喻狗屁.倒也恰当得很,因为城镇多狗,有的狗固然欺生凌弱,不时地吠声吠影。
但有的狗则十分良善温驯,它们经常喜欢跟在人们的身后而走。
只是不知道跟着甄玉珍身后而来的那一只是属于何种类型了?
“鬼丫头,说话嬉皮笑脸,语无伦次。”甄宗威善意地半责备半数落地说:“元宵买回来了没有?”
“买回来了。”甄玉珍张开笑脸举起了右臂,刻意晃动着提在手中的纸包,说:“不就在这里吗?”
第三天,正月十六,只要吃过元宵,这个年算是过完了。
气派再大的店商行号,到这一天也得燃放鞭炮,开张营业。
头衔再高的官宦仕人,到这一天也得整顿车马,离里履任了,
这一天,也是上午,甄宗威的门外却来了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的衣着颇为华丽,年轻人的身材也很登样,只可惜,可惜“卖相”差了一点.其貌不扬啊!
只见他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看样子,大概是来拜岁的吧?
这个年未免拜得晚了一些。
不过,要原谅,有些远道的亲戚,在途中必须赶上几天的路,或者家人友众,他们就分了个亲疏先后,只要在尚未落灯之前到达,还是不算失礼。
锦衣青年抬手在门环上碰了两下,堂屋里面随即传出了一个美好的声音。
“谁呀?”
甄宗威的家境不算富裕,但也并不拮据。
他年轻时闯荡江湖,未几即在江南桐庐的一家聚英镖局充任镖头,后因妻子撒手尘寰,而自己的年纪也有了一大把,心萌退意,遂携其女回归临沣故里,养老在祖宅旧居。
年轻入却不出声,他只是恁自地笑了一笑,这大概是要让里面的人一个惊喜吧!
“咿呀”一声,门开了。
果然,里面的人吃了一惊,她是甄玉珍!
“怎会是你?”甄玉珍脱口地说:“你来干什么?”
那个年轻人是谁?
他就是昨日尾随甄玉珍而来,脸上生有很长很密汗毛的那个男子。
“不干什么。”锦衣男子笑意不灭地说:“在下是来探望姑娘你啊!”
“我不认识你!”
甄玉珍一脸肃然,她双手一动.正拟关上大门,但是,锦衣男子却已经一脚跨了进来。
“那我来给甄老爷子拜个年总可以吧?”
“你……”
甄玉珍瞪大了美目,鼓起了桃腮,似乎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人呀?”甄宗威在屋里已经接上了口,说:“玉珍,你在跟谁说话?”
“喔!是晚辈。”锦衣青年抢先回答说:“晚辈给老爷子拜岁来了。”
“哦!是哪一位贵客?请进,请进。”
锦衣青年得意地朝甄玉珍一扬头,意思是说:“怎么样?”遂大模大样地举步迈了进去。
甄玉珍虽有一脸的不高兴,满心的不情愿,但是她没辙可行,只得殿后关上了大门。
甄宗威已由内间走了出来,待一见来人,不禁也惊异地呼出了声。
“啊!是你。”
他原是武林中的耆宿,江湖内的一波,经验老到.阅历丰富,当然识得这锦衣青年乃何许之人?
可是,彼此之间非但并无交情,而且与对方的上一代还间接有过隙嫌!
锦衣青年当然也看到对方形态,了解彼此的关系。
但他不以为意,故作不知,并且将礼品往八仙桌上一放,然后拱起双手说:“甄老英雄新年如意。”
甄宗成虽然不知对方来意何在.但既然按礼造访,自已又焉能失仪,顿时也抱起了双拳说:“毛公子新年如意。”
锦衣青年的身份终于明朗了。
他姓毛,而且,面孔上又生了一脸既稠且匀的汗毛。
甄玉珍立即会意过来,不由暗暗地说:“原来是他,‘长毛公子’!”
“长毛公子”的目光立即转向了甄玉珍,笑笑说:“甄姑娘你也好啊!”
甄玉珍也没好气地说:“不劳动问!”
“玉珍,不得无礼!”甄宗威似真似假地喝叱着。
然后歉疚地朝“长毛公子”也笑笑说:“小女不懂规矩.毛公子包涵。”
“好说好说。”
“毛公子请坐。”
“谢谢。”
“长毛公子”并不急于落座,却刻意地指着桌子上的礼品说:“这是大吉昌食品店包的两色糕点,孝敬甄老英雄佐茶之物。
“那些乃正泰祥绸缎庄剪的三块衣料,送给甄姑娘……”
甄宗戚一听立即双手猛摇地说:“毛公子下临家舍,老朽已经感到十分宠幸,这些礼物却是不敢收受。”
“区区物品,甄老英雄又何必推辞?”
“劳动尊驾已经担当不起,至于礼品,更岂可腆颜纳收。”
“必须要收。”
“绝不能收!”
“你是非收不可!”
“长毛公于”的语声已经冷下来了。
甄玉珍再也隐忍不了。
她就针芒相对,也冷冷地接口说:“就算家父顾及颜面,格于情势而非收那份糕点不可,本姑娘决不领受你的衣料!”
甄宗威焉曾是一个没有骨气或者正邪不分的人?
他之所以如此礼待,如此迁就对方,并不是毛氏父子的名头太大,功力太高,而乃是来者是客。
不然的话,他早已倒履相迎,早已阿谀奉承,又何来诸多推辞呢?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
那就是息事宁人,见风使舵。
凡事能圆则圆,能转则转,总不至于一见面立即恶脸相向,何况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今,气氛凝了,甄宗威就借机问一问对万的来意,探一探对方的目的。
“毛公子何甚指教,何妨直言。”
“好!告诉你。”毛延龄神色一正说:“昨天,我在大街上邂逅了令爱,感到一见倾心,是以欲聘甄姑娘为妻室……”
甄玉珍一听霎时脸布寒霜,她踏上一步,戳着手指说:“呸!
你在做梦,本姑娘绝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怎么样?”毛延龄望望然地说:“湘西毛家。有头有脸,长毛公子,武林闻名……”
“哼!湘四毛家,面日憎人,长毛公子,恶名四扬!”
“丫头,不得胡说!”甄宗威开声喝退了他的女儿。
然后展着笑脸.陪着小心说:“甄家门楣微低,实在攀不上毛家偌人的……”
“同属江湖儿女,当没有什么门户之见。”
“可是小女貌薄德鲜,也配不上公子的雄才……”
“那也是晚辈自相中意,就没有德貌之说了。”
“奈何小女……小女……”
甄宗威言短辞拙,他再也编不出什么来了。
“令媛怎么样?”
毛延龄既然有所决定,他焉会轻易地放过对方?
遂气势咄咄地逼迫了起来,追问了起来。
这一逼、这一追,倒挤出了甄宗威的灵感。
他立即按口说:“奈何小女已经有了婆家。”
“有了婆家?”毛延龄听了果然怔了一怔,但只是一怔,随后狞声地说:“婆家是谁?”
甄宗威的神色终于也严肃起来了,他说:“至于对方是谁?毛公子似乎不用知道,就算老朽说了,你也未必会知道。”
“说了也是,对方是谁,本公子的确是无须知道,不过……”
毛延龄略一停顿,然后拖长了语气说:“令爱我是要定了,限你三日,三日之内去把这门亲事给退掉!”
他拂袖而行,上前拉开大门,尽自地扬长而去。
“毛延龄,把你的东西带回去!”
甄玉珍突然抓起桌子上的礼品,猛地朝对方身后掷去,但是,只听“砰!”地一声,东西却撞在当门之上。
父女二人四目相照。
最后,甄宗威喟然长叹一声说:“玉珍,你知道他叫毛延龄?”
“是的!”
“那你可又知道他父亲乃是何许人物?”
“他父亲不正是横行湘西的‘湘西僵尸’?”
甄宗威黯然地说:“不错,一个‘长毛公子’已经是人见人怕,而‘湘西僵尸’更是武林中的魔头,江湖上的煞星!”
“怕什么?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他是‘长毛公子。’任他是‘湘西僵尸’,到时候女儿倒要好好地斗斗他们!”
甄玉珍说的乃是违心之论。
她当然了解对方的斤两,而他们父女二人又有多重。
但是,事情既然遇上了,明知不敌,也得奋力以赴,总不能束手任人宰割?
甄宗威不禁微微地摇了摇头,说:“唉!真是初生之犊!”
三天很快地过去了。
第三天,毛延龄果然言而有信,他一大清早就来到了甄宗威家的大门外。
“开门!”
甄宗威父女也没有失约,对方才一叫喊,大门就霍然地打了开来。
而且,还递出了一把剑,窜出了一个人!
她是谁?她乃是甄玉珍!
甄玉珍根本尚待字闺中,并未适人。
甄宗威之所以那么说,无非是推托之辞,搪塞之辞。
这就可看出毛延龄的身手来了。
在剑出突然,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他竟然临危不乱,反应快捷,一个鲤鱼打挺,筋斗倒翻.就脱出了对方剑锋区域之内。
“贼子,你再吃姑娘一剑!”
甄玉珍一鼓作气,立时跟进一步,探腕回臂,随即又是一剑,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授予的机会。
可是.毛延龄毕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在甄玉珍悄无声息地亮出一剑,那时候,他的确有些仓促,有些急迫。
如今是第二剑,第二剑可就从容了,毫不在乎了。
只略略地晃动一下身子,简捷了当,轻而易举,又避过那能吹毛断发的宝剑青锋!
“哎呀!你怎么问声不响地暗递冷剑?”
他还挑逗起来呢!
“像你这种邪恶之人,人人皆能得而诛之!”
“是吗?可借凭你却还不配!”
三剑、四剑.甄玉珍细细地展了开来,源源地攻了过去,尽其余力,竭其所能。
毛延龄回手了,他身形摆动,双掌挥划,忽人忽右,或虚或实地还之以颜色。
艺业是难以勉强.体能也勉强不得,十招一过,甄玉珍就气喘了,就力绌了,剑势也就连带地迟钝起来了。
挥洒自如,得心应手,毛延龄越打越显精神,越打越见本能。
他左掌轻探,右掌疾撩,“啪!”的一声,自己手心找对了目标,对方宝剑却指错了方向,它先凌空而出,然后倒返地面,直插尘埃.兀自颤抖不停呢!
“勿伤吾儿!”
甄宗威原本栖在门内窥探着!戒备着,今见他女儿不敌受创就立时掠了出来,猛地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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